第五百五十五章儒圣礼器
面对林泽的叫嚣,刘季很光棍的躲在营帐中,丝毫没有冒头的意思,甚至他已经开始在换小兵的衣服。
虽然他觉得曹参的建议并不可靠,但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办法了。
当林泽真正打过来,刘季脸上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担忧和恐惧,有时候,未知才让人觉得可怕。
浮在半空中的林泽,浑身宗师之力爆发,天问剑往上一抛,化作一阵剑雨落下,挟带无尽杀机,朝着脚下大营笼罩而去。
此时一道身影狂奔而来,见状立刻高呼道:“剑下留情。”
林泽听的是一阵无语,这一天天的,怎么尽来一些逗比?
心念一动,半空中的天问剑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落了下去。
来人连忙从怀里拿出一物,对着军营掷了过去。
只见那物飘浮在军营上方,天问剑下方,散发出无尽柔和的白光,将整座军营护在其中。
天问剑化作的剑雨,落在白光上,响起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之声。
林泽脸色微变,伸手将天问剑召回,沉声问道:“宗师秘宝?”
来人摇了摇头道:“非也,此乃圣人礼器。”
圣人礼器?林泽想了想,这大概是与宗师秘宝类似的物品,只不过相比而言,好像更厉害一点。
“就让我试试这所谓的圣人礼器,究竟有多强?”
林泽心念一动,法天象地神通发动,天地伟力临身,浑身宗师之力尽数爆发,挥舞着天问剑,狠狠的朝那件发光的物品斩去。
那件物品像是感应到了威胁,一阵抖动,表面浮现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而后白光暴涨了十倍不止。
林泽一剑下去,感觉斩在了一块钢板上,尖锐的声音响彻在这天地之间,下方无数士兵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更有武道修为不济者,七窍之中,隐隐有血丝溢出。
林泽面色一冷,附在剑上的宗师之力猛的爆开,化作一股烈风,吹向白光,吹的白光摇摇晃动。
在这股烈风下,那件物品散发出来的白光,一点点消失不见。
半刻钟后,烈风掀起波澜停滞了下来,物品散发出的白光,亦消散了八成。
林泽终于看清了物品上的两个大字,这两个字并非秦字,亦非六国之字,而是一种古字体,整体都透露出古朴的意味。
林泽沟通脑海小进,立刻明白了那两个字是什么字。
诗经?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跟一本书打了一架,嗯,还没打赢。
林泽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这特么不会是儒圣他老人家亲手写的诗经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神奇?
林泽是这么想的,亦是这么问的。
来人不由诧异回道:“你竟然认识儒圣礼器?”
林泽……
圣人写的一本书都有这种神异的话,那这方世界,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
天人长生,那么天人,真的可以长生吗?林泽心里浮现这么个疑惑。
作为后世来的林泽,一开始是不信的,真要有天人长生境的存在,怎么可能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在他看来,真正的长生者,不应该天下无敌,受天下万民供养吗?难道还会躲在荒山野岭苦修不成?
都长生不死了,还苦修个啥?
看到这古朴的书籍,林泽开始觉得,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看不到,只代表眼界太低了。
来人是一名中年儒士,趁着林泽与“诗经”对抗的这会功夫,已然来到林泽面前,对着林泽恭敬一礼道:“在下儒家孟浩,请问这位大德,可曾看到在下同门?”
林泽心念一动,天问剑宛若游龙一般闪过,却在中年儒士孟浩眉心三尺处,被“诗经”散发出的白光死死抵住。
孟浩一脸愕然道:“大德如此行径,可非君子所为。”
林泽脸不红心不跳说道:“本侯就随便试试,这诗经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没想到确实不错。”
“对了,你所说的同门,是四个满头白发的糟老头子吗?”
孟浩想点头说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摇头道:“他们都是专心研究经典大儒,可不是什么糟老头子。”
“噢,那没看到,”林泽若无其事的说道。
孟浩正想说那我再找找,底下军营突然钻出一人,仰天大叫道:“先生莫要听他胡说,儒家几位大儒全都被他杀了,他是杀人凶手。”
林泽见状不由一乐,脸上浮现促狭的笑容:“呦呵,缩头乌龟舍得出来了?”
孟浩脸色微变,盯着林泽问道:“阁下杀了他们?”
林泽一脸无辜道:“大儒没见过,可刚刚几个糟老头子跑过来胡言乱语,被我一人一剑斩了。”
孟浩虽未曾在尘世中行走,却也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来林泽口中的糟老头子,就是自家的同门?
只见孟浩浑身发抖,指着林泽质问道:“阁下为何要胡乱杀人?”
林泽摇头否认道:“可别瞎说,我可没胡乱杀人,秦律规定,但有拐带良家子弟者,处以磔刑。”
“他们四个刚刚说要将我抓去面壁百年,本侯思量了一下,可不就是拐带良家弟子吗?所以就当场履行秦律了。”
孟浩一时为之语塞。
底下刘季开口道:“秦律是用来规定约束秦人的,几位先生乃隐世之人,不归秦律所管。”
林泽冷冷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秦土,率土之滨,莫非秦臣,尔等乱臣贼子,更当该死。”
孟浩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该死。不过在下今日亦对阁下无可奈何,他日先辈出世,自会找阁下逃回公道。”
林泽瞄了“诗经”一眼:“那你今日为何而来?”
孟浩老老实实回道:“奉长辈之命,为救真命皇者而来。”
“没救了,回去吧,等死吧,”林泽直接来了个三连。
孟浩……
“在下手持儒圣礼器,阁下杀不了真命皇者的,”老实人孟浩说道。
林泽不以为意道:“没事,现在不行,不代表一直不行,难道你还能一直守着他不成?须知本侯身为宗师境强者,有的是时间耗下去。”
接着林泽朝着脚下的刘季,咧嘴一笑:“刘季,当年你背叛本侯和公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孟浩不由自主低头看去,接着余光中就出现了无数剑光,一半冲他而来,一半冲着底下刘季而去。
不待孟浩有所反应,“诗经”主动迸发白光,将两人护在其中。
林泽不免有点小失望,这儒圣礼器的全方位防护,未免有点太bug了吧?
刘季听到林泽这句话,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转而又觉得有些丢脸,朗声道:“军师,不瞒您说,这些年来,我也曾想过这事,确实有些后悔,可后悔并不会改变什么,如今我照样起兵反秦了,您照样不会放过我。”
林泽悠悠说道:“那可不一定,你若是能做到一件事,本侯可以考虑放过你。”
刘季脸上浮现一丝惊喜:“军师所言当真?不知是何事?”
林泽嘴角弯起一抹弧线:“你只要凭着自身修为,接我全力三剑不死,从此我便不再追杀你。”
刘季脸上笑容凝固,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一瞬间,谈话就陷入了僵局,林泽静静的立在空中,手中长剑闪烁不定。
第五百五十六章项籍来袭
半响后,又一道身影急速飞来,隐隐落在孟浩身后。
林泽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微微一笑道:“真巧啊,张良,我们又见面了。”
来者正是坚定不移的“反秦者”张良。
张良脸色复杂看着林泽,叹息道:“你终究还是成长到了祸乱天数的地步。”
林泽忍不住嗤笑道:“祸乱天数?你确定你所看到的天数,就一定是真的吗?天数如果这么容易被看穿,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下去吗?”
“亦或者,你看到天数,对它进行改变,那到底是改变之前的是天数,还是改变之后的是天数?”
张良脸色一滞,他未想林泽的语言竟会如此犀利,一时间却是忘了该如何回答。
沉默了一阵,张良方开口道:“不管你如何狡辩,亦无法改变你身为逆命者的事实。”
林泽两手一摊道:“这么说你就是不讲道理咯,这样我回头打死你,也就没有什么愧疚感了。”
张良……
缓了缓情绪,张良方开口说道:“林泽,有儒家大儒和圣人礼器在,你奈何不了真命皇者的,这样耗下去对双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不如你就此退去?”
“你放心,只要你离开,我保证说服我家将军退兵。”
林泽呵呵笑道:“没事,本侯平生最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本侯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而且本侯十分好奇,这圣人礼器,难道就能一直保持这种效果不成?”
如果只是过来耀武扬威,对刘季造成不了半点伤害的话,林泽闲的蛋疼跑这一趟。
三言两语就想让自己退走,简直做梦。
这时,老实人孟浩开口了:“不知阁下究竟要如何才能退走?实不相瞒,这件圣人礼器虽不能一直坚持,可坚持个几十年,应该不是问题。”
林泽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瞪了孟浩一眼,你特么故意拆台的?
眼珠子转了转,林泽开口道:“想要本侯离开,也不是不行,就看你们能不能付出让我满意的代价。”
老实人孟浩问道:“不知阁下想要什么?”
张良一听就急了:“大师何必理会于他?此人必定会狮子大张口,我等有圣人礼器在手,又何须任由他来摆布?”
老实人孟浩瞥了张良一眼,淡淡的说道:“虽然圣人礼器能挡住这位阁下,但消耗是圣人心血,你身为道家分支传人,又是真命皇者的军师,或许不在乎此事,可在下身为儒家弟子,能不在意吗?”
“况且在下又不是傻子,难道这位阁下狮子大张口,在下就能应了?”
张良脸色一滞,一时语塞。
孟浩转向林泽,微微示意道:“阁下可以开条件了。”
林泽正欲开口,忽然脸色微变,转头看向南方,远处一道气息宛若烈日。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项籍来了。
“本侯要三颗可温养神念的天材地宝,”林泽转过头说道,原本开口索要圣人礼器的信息的话,硬生生的改成了这句。
孟浩脸色为难道:“温养神念的天材地宝,儒家倒是有一些,可在下并未带在身上,这该如何是好?”
林泽想了想说道:“本侯相信儒家为人,只要你答应一个月给本侯送到,本侯这就退去如何?”
孟浩脸色一缓:“不知阁下要在下送到何处?”
林泽淡淡地说道:“陈郡吧,不出意外的话,本侯这段时间都会留在陈郡。”
老实人孟浩脸色坚定道:“君子一言九鼎,一个月内,在下定然会将阁下要的东西送到。”
长剑归鞘,林泽微微点头:“后会有期。”说完整个人纵身离去,消失不见。
张良看着林泽离去匆匆,不由说道:“以我看来,这林泽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才匆匆离开的,大师又何必答应他的条件?”
孟浩看了张良一眼,一脸平静说道:“圣人礼器刚刚感应到,有另外一名宗师快速赶来,应该是这位阁下的敌人。”
张良脸上浮现一丝错愕:“那大师为何要答应他的条件?”
孟浩将“诗经”小心翼翼收入怀里,方开口说道:“他若不走,圣人礼器便不得不消耗下去,相比圣人礼器,一些天材地宝又算的了什么?”
“我又何必为了一点天材地宝,用圣人礼器的消耗,赌他一定能走呢?”
张良愕然,他实在有点搞不懂,这儒家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为人处世不应该考虑利弊得失的吗?
……
林泽走的很干脆,倒不是他真的就相信孟浩,而是他已经不得不离开了,若是再晚一些,项籍跑到李信军中大开杀戒怎么办?
要知道项籍可是有“前科”的,章邯手下十万大军的冤魂,尚在楚地上晃荡呢。
任由项籍这么杀下去,总有一天自己非得变成光杆司令不可。
当林泽来到陈县时,正好遇到项籍带着八万大军来到城外。
项籍看到林泽,脸上浮现一丝吃惊之色:“你竟然也突破宗师境了?”
林泽没好气的回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吗?难不成,就允许你突破宗师境?”
项籍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
以项籍的性格,其实很少会说这种话,只不过林泽算得上是他老相识,又阴差阳错救了他一次,才会这样打招呼。
只不过没想到林泽说话比他更气人。
愣了一下,项籍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我项籍的对手,够霸气,只是不知多年未见,你的武道修为,是否也同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
接着项籍略带挑衅的意味说道:“要不试试?”
林泽不以为意道:“试试就试试,不管怎么样,本侯总得为那十万冤魂,讨个公道不是。”
而后不待项籍回话,天问剑化作一道闪电,直指项籍咽喉。
项籍从背后拿出一杆方天画戟,狠狠的击向天问剑,将其磕飞,口中说道:“林泽,你就这点手段吗?还是你看不起我?”
林泽将倒飞而来的天问剑抓在手里,脸上略带一丝凝重之色道:“你我上天一战如何?”
项籍哈哈笑道:“敢不从命?”说完直冲云霄,等待着林泽到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林项之战
林泽望了一眼冲天而起的项籍,又看了一眼阵列整齐的八万楚军,当即打消了对楚军出手的念头。
并非林泽自持身份,而是熟悉军势凝聚之法的他,在楚军上方,看到了隐隐成型的军势。
楚军当中亦有能人啊!林泽微微叹了一句,整个人冲天而起,往项籍电射而去。
看着林泽来势汹汹,项籍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高举手中方天画戟,朝着狠狠劈落,动作之间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花哨。
大道至简,相比中下品武者或许会侧重繁琐的招式,宗师境强者的战斗,反而更简单直接,任你千般变化,神念一扫,基本上就能洞悉个大概,花里胡哨的,还真不适合境界相差不大的宗师。
因而宗师境比较高低,更侧重于神念与宗师之力。
林泽看着朝自己当头劈落的方天画戟,不慌不忙,挥舞着天问剑,由下而上斩去。
剑戟相交,轰鸣声猛地炸开,宛若惊雷。
在这股冲击力下,林泽的身形止不住飞速坠落,项籍亦被震退了上百米。
项籍因占了地利,很快就稳住了身形,看着依然坠落的林泽,俯冲杀了过来。
半空中,感受着疾风吹动衣袍,呼呼作响,林泽默念了一句“逍遥游”,整个人在空中接连打了几个转,反而来到了项籍的上面。
“来而不往非礼也,”林泽微微一笑,手中天问剑闪过一抹锋利的光芒,直刺项籍后心。
感受到背后凌厉的杀机,项籍直冲而下身体,强行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正面接了这一击,两人再次分开,隔空相望。
第一回合交锋,不分伯仲。
项籍手指微动,紧了紧手中的方天画戟,目光停留在戟刃上的一丝缺口处。
这丝缺口,不仅仅只是代表林泽手中的兵器比他好,同样代表林泽表露出来的修为丝毫不比他差。
项籍脸上浮现一丝潮红之色,那是因为兴奋导致的:“林泽,你很好,我本以为自己突破宗师,碾压同阶的日子将会太过无聊,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一个惊喜。”
“难道你就是我的一生之敌?你我好比昔日孙膑之庞涓,苏秦之张仪?”
林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想多了,你的一生之敌是那刘季,可不是我。”
项籍面露疑惑之色:“刘季又是何人?为何我从未听过?难道是隐世高人弟子不成?”
林泽自知失言,轻咳一声道:“废话少说,你我再来战过。”
说完手中长剑快速抖动,一朵朵剑花凭空出现,美丽而充满杀机。
面对林泽,项籍可不敢任由他施展,趁着林泽准备杀招,朝着林泽侧面攻来。
林泽见状不由飞快后退,避之锋芒,那一朵朵宛若实质的剑花,始终飘浮在他一尺之内,跟着他一同后退。
项籍一时追赶不及,便开口嘲讽道:“林泽,你若是男人的话,就不要跑,大家真刀实枪干上一场,这般扭扭捏捏算什么?”
林泽不为所动,神情专注抖出第九朵剑花,连成一个花环。
“去,”林泽轻声喝道。
九朵剑花组成的花环,飞速旋转,朝项籍落去。
感应到花环上传来的一丝极致危险感,项籍第一反应是躲,随后又觉得若是自己这般做了,与那些懦夫又有何两样?
于是项籍浑身宗师之力鼓动,轻拂方天画戟,朝花环撩去。
待到戟刃与花环相触那一瞬间,林泽轻喝一声:“爆。”
而后整个花环猛的爆开,劈头盖脸朝项籍攻去。
项籍下意识将方天画戟和手臂挡在身前,大量的宗师之力从体内喷薄而出,在身前形成护罩,接着急速后退。
“砰砰砰”,先是无数闷响乍现,接着又是“刺啦”的声音浮现。
遭暗算了,项籍爆退数百米,稳定身形,看着手上和身上出现的伤痕和鲜血,脸色阴沉。
项籍漠然看了一眼自己破烂的上身衣袍,一把将其扯开丢下,露出结实而蓬勃的胸膛。
“很好,林泽,你成功的惹怒了我,本来还想好好和你切磋一场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项籍咬牙说道。
林泽不以为意道:“尽管放马过来,若你只会逞口舌之利,我不介意今天将你留在这里。”
项籍深呼了一口气,脸上浮现自嘲的笑容道:“被小看了吗?看来得使出点绝活了。”
只见项籍目露精光,一步一步往林泽走来,每走一步,体型就变大几分,原本就高大的项籍,都快变成了小巨人。
林泽面露古怪之色道:“你这是绿巨人变身?”
项籍摇了摇头,漠然道:“这是上古至强神通,天神下凡。”
说完项籍巨大的身形,在空中掠过阵阵残影,朝着林泽攻来。
神通?林泽一听,毫不犹豫动用了自己的神通“法天象地”,天地伟力临身,高举天问剑,对着项籍飞速而来的身影,重重斩了下去。
一瞬间,两道身影彻底纠缠在了一起,如同两条巨龙,在空中撕咬着,搏斗着。
一刻钟后,“砰”的一声巨响,两道身影终于分开。
林泽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赞叹了一句:“神通不错。”
项籍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任由嘴角血迹流淌,沉声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手段?”
林泽故作思索了一下,淡然道:“好像是叫什么法天象地,对了,跟你的天神下凡一样,都是至强神通来着。”
项籍脸色微微一滞,随即哈哈大笑:“林泽,你果然是我的一生之敌,连神通都一样的强。”
“看来此战,你我分不出胜负了。”
林泽微微摇头:“理论上来说,是我赢了。”
项籍看了一眼满是创口的方天画戟,不服气道:“不过是靠着兵器之利,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泽摇了摇头,朝脚下指了指:“你看看下面。”
项籍顺着林泽的指引看去,只见韩信带着二十万秦军,如一道黑色的洪流冲进楚军阵型。
一息,两息,三息……八万楚军只坚持了十息,就被秦军涌没。
第五百五十八章合纵连横
项籍下意识就要出手相救,林泽见状,连忙闪身挡在他的身前,一脸正色说道:“你的对手是我,堂堂宗师境强者,去欺负一些小兵,你不觉得脸红吗?”
项籍冷哼了一声:“虽然我奈何不了你,可你也未必拦得住我。”
林泽微叹口气道:“你非得逼我不顾身份,行专诸要离之事,屠尽项氏家族吗?”
项籍脸色一滞,狠狠地瞪了林泽一眼,终究没敢有所动作。
正如他所说,林泽不一定拦得住他对秦军出手,他也未必拦得住林泽不对项家出手。
若是只有一方有宗师,自是可以肆无忌惮,可若双方都有宗师,则像后世的那些大国拥有核武器一般,不敢轻用。
就这样,项籍眼睁睁看着秦军一点一点将楚军击溃,负责指挥楚军的范增,及时壮士断腕,用五万楚军挡住秦军,自己带着三万楚军撤离。
接连击破二十万赵军和十万齐军,韩信率领的秦军,体力消耗快要到了极限,不得不见好就收,将五万楚军吃下,却是无力追击剩余楚军。
看着脚下战局已定,感觉失了面子的项籍,放着狠话道:“林泽,这次算你赢,可你不要太过得意,你若就此停滞不前的话,待到下次相遇,我必斩你。”
林泽仔细感受了一番,脑海里无时不刻在纯化的神念,不以为意道:“等你能胜过我再说,否则说这种话,你觉得有意思吗?”
被林泽这么一说,项籍却是没有再次反驳,而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在他心里深处,已然将林泽当作磨砺自己的对象。
林泽看着项籍离开,心中没有半分与之斗下去的心思。
在他看来,若是没有半点斩杀项籍的把握,再斗下去,不过是平添消耗罢了。
若是只有秦楚双方,林泽可能会试着拖死项籍,可异军突起的刘季,和突然出现的儒家,让林泽心里多了几分忌惮。
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付出点代价,也要将刘季干掉,只可惜那儒圣礼器,着实让人心烦。
得想个办法才行,林泽暗自想道。
……
一处山坡,略显狼狈的范增,带着三万士气低落的楚军,在此稍作休息。
看着脸色阴沉的项籍过来,范增拱了拱手,面带尴尬道:“这一战是属下失误,传言秦国林泽,曾摆出军阵凝聚军势,挡住陈涉五日,属下以为是秦国的兵家子弟只有这林泽一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还遇到了其他兵家子弟。”
项籍挥了挥手道:“按军师所说,秦将与你同为兵家子弟,理应不相伯仲,可为何以军师之能,会这么快就败给对方?”
大概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太好,项籍补了一句道:“军师莫要多想,本君只想弄清楚始末,以便更好对付秦国,并未有看轻军师的想法。”
范增苦笑一声:“主公多虑了,属下并非小气之人,依属下看来,今日所遇那名秦将,带领的大军,军势略显杂乱,比之属下尚有些不如。”
“奈何对方带领秦军时日不浅,知兵知将,属下带领楚军时日尚短,且敌众我寡,才会败于他手。假以时日,又能兵力同等,属下有全足的把握击败他。”
最后那句话,范增说的慷锵有力,信心十足,若是他知道韩信在与他对战之前,已然和赵军、齐军各打了一场大战,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项籍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君会往江东传信,再调十万大军过来,望军师莫要让本君失望。”
范增并未直接点头应诺,而是反问道:“主公莫非想独力对抗秦国不成?”
项籍下意识点了点头:“秦国老牌宗师几乎损失殆尽,虽新晋宗师林泽表现让本君有些意外,可也算不上强敌,再过一段时间,本君自能战而胜之,独力对抗秦国,又有何不可?”
范增脸色一滞,忍不住问道:“难道主公将属下之前所献的谋略已全数忘了?”
项籍想了想道:“你是说联合其余五国势力,共同抗秦?”
范增重重点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国虽然衰退,可实力依然强大,主公唯有联合五国势力一同攻秦,方有十足胜算。”
项籍听了不免有些迟疑:“可其余五国一个宗师都没有,纵然联合一处,也不见得有太大的作用吧。”
范增见状,立即说道:“难道主公乐意自己于秦国拼死拼活,却被其余五国坐收渔翁之利?”
项籍脸色一凛,断然道:“当然不行,请军师教我。”
范增微微松了口气道:“请主公修书数封,派心腹手下送往其余五国主事人之手,邀其过来商议结盟共伐秦国一事。”
“待其他五国到来后,请主公务必夺得联盟盟主之位,哪怕动用宗师身份,威逼利诱,也得将联盟盟主之位捏在手里。”
项籍一脸豪气道:“请军师放心,联盟盟主,舍我其谁?”
一刻钟后,五名背负着特殊使命的骑士,从楚军大营出发,投入茫茫野外。
……
刘季军营,刘季态度十分恭敬将孟浩请进大营,派人奉上酒席,热情招待。
这时有斥候来报:“启禀将军,小的刚刚打探到消息,秦军接连突袭齐赵大军军营,齐赵两国应对失措,被秦军一举击溃,赵王武臣和齐国上卿田荣,更是死于乱军之中。”
“秦人果真如虎狼一般,三十万齐赵大军,亡命而逃者,恐不足万人,可谓是全军覆没。”
刘季听到齐赵大军主将身死,全军覆没的消息,当即流了一身的冷汗。
这会他看萧何曹参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了,若不是他们一开始就有意识让齐赵两国做挡箭牌,这次遭遇灭顶之灾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轻吐一口气,刘季面带谦逊之色问道:“军师,两位先生,还有这位儒家大德,如今秦人来势汹汹,为之奈何?”
曹参第一个开口道:“据我所知,秦军虽然势大,却也未必有那么强,不然陈涉当初也不至于一路打到了函谷关下。”
“故依我所见,主公大可不必直面锋芒,避实就虚,攻其弱处,等待儒家圣贤出山,攻守之势逆转,即可鲸吞天下。”
萧何点了点头,补充道:“如曹兄所言,主公可向外拖住秦国步伐,使得不得安歇,向内巩固地盘,内外兼修,何愁不能壮大?”
刘季露出恍然之色,赞叹道:“两位先生所言极是,秦军兵力有限,断然无法守住这么大块疆域的,这样一来,我就有了生存之地。”
“军师以为如何?”刘季将目光投在张良身上。
对于张良,刘季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极为复杂,从最开始恨不得弄死他,到现在不得不依靠他,整个人转变的太多了。
自己有今日的一切,可谓算是拜他所赐,只不过他从未与自己商量过,强行将自己赶鸭子上架,令人十分不爽。
张良淡然回道:“依我所见,唯合纵连横,方能对抗秦国,齐赵虽败,实力犹存,南方楚国项籍,更是已突破宗师境,当为对抗秦国主力,主公何不将他们联合起来?”
刘季一听,小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这个想法好,这不就在刚刚,齐赵才替他挡了一劫吗?
于是刘季果断说道:“请军师务必促成此事。”
张良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最后刘季面带微笑,看向孟浩:“不知大师有何好的建议?”
老实人孟浩想了想说道:“在下此次奉长辈之命,带着圣人礼器出山,只为护卫真命皇者性命而来,其余之事,恕在下不便参与。”
刘季心念一动,问道:“不知各位圣贤何时能出世?”
孟浩摇了摇头:“长辈只说就在近期,具体何时,并未确定,想来也就这几年内吧。”
刘季脸色一滞,几年也叫近期?
第五百五十九章刘项联手
楚军大营,项籍站在演武场,轻松写意打了套拳法,拿着毛巾擦了擦不存在汗,止不住的摇头道:“这样干练着太没意思了,还不如找林泽打一场。”
站在一旁的范增不由苦笑,自己新拜的这位主公,武道修为不凡,可未免太过好战了些,昨天才跟秦国的那位冠军侯打过一场,这下又惦记上了。
这时有士兵进来通报:“君上,军师,营外有人自称张良,乃君上故人,特来拜会。”
“张良?不是之前一直与叔父来往的那位韩国贵族吗?莫不是接到了我的书信,特意赶过来的?”项籍暗自想道。
“去请他到本君营帐,”项籍果断吩咐道。
“诺,”士兵应诺离去。
很快,项籍在营帐中见到了一袭白衣的张良。
张良很正式的朝项籍拱手一拜道:“张良见过大楚武信君阁下。”
项籍亦伸手虚扶道:“既是家叔故人,不必多礼,请坐。”
张良直了直身子,脸上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叹息道:“在下与阁下叔父项梁兄关系莫逆,更是经常聚在一起,谋划反秦复国大业,谁知不过数月未见,项梁兄竟遭秦国所害,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说着说着,张良的表情愈发凝重,眼眶湿润,一副失去挚友后的痛惜模样。
项籍看着张良提及自家叔父时露出的这副表情,不似作伪,反而安慰起张良:“叔父一生都在为光复大楚奔走,眼下大楚已立,自身亦是战死沙场,可谓是人生无憾,阁下不必太过感伤。”
张良顺势收敛了一下悲伤神色,赞叹道:“项梁兄若是能看到阁下今日有此成就,想必更加欣慰。”
范增敏锐的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这张良像是有备而来,生怕项籍被张良迷惑,连忙插了一句:“不知张良阁下今日过来找我家主公,所为何事?”
张良脸上浮现一丝疑惑之色,看向项籍:“这位是?”
项籍连忙给两人介绍道:“这位是本君新拜的军师,兵家大师范增。这位是五世相韩的张氏子弟,张良。”
张良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佩服的表情:“原来是兵家大师,久仰久仰。”
范增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黄石道人高足,在下亦早有听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当今天下,纵横万里,说大,这地域确实是大,说小,这人际圈子,还真的小。
哪怕范增身为兵家隐世流派分支弟子,亦听闻过黄石道人的大名。
张良微微一笑:“范大师过奖了。”
范增并未陷入永无止境的相互夸赞中,而是直指主题说道:“还请张先生说明来意,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家主公出手相助,大家亦可参详一二。”
张良看了项籍一眼,见他神色不变,亦不再废话,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乃是代表我家主公刘邦,为双方缔结抗秦盟约而来。”
刘邦?项籍范增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疑惑之色,表示并不认识。
范增轻咳一声问道:“不知张先生口中这位刘邦,又是何许人也?”
张良神色自若道:“我家主公刘邦,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反秦义士,陈涉不幸败亡后,我家主公奋然起兵抗秦,得到无数义士和百姓支持,几次壮大,如今手下有精兵十数万,良将上千。”
“数日之前,秦将李信率军攻赵,赵国险些被破,我家主公深明大义,伸出援助之手,与齐国联手打退秦将李信,解了赵国之危。”
“怎么个联盟法?”范增直接问道。
至于刘邦的实力到底如何,范增一时间也摸不清,亦不可能因为张良随便几句话就信了。
张良赫然说道:“结成攻守同盟,守望相助,共同伐秦。”
范增摇了摇头道:“不可,如此联盟,宛如一盘散沙,不可取也。”
“哦,范大师以为如何?”张良问道。
范增不假思索说道:“依在下所见,当选出一位盟主出来,统一由盟主调度,合力攻秦,如此方能最大可能发挥盟军实力。”
“且在下认为,需要联合不仅仅只有你我双方,齐赵韩魏燕,都是需要联合的对象。”
张良认可的点了点头:“范大师所言极是,真不愧是兵家大师,在下定然会与我家主公说明利害,促成此事。”
嗯?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范增反而变的有点惊疑不定了,这张良答应的太快了,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算计?
想了想,范增开口说道:“依在下所见,盟主之位,非我家主公莫属,毕竟反秦联盟只有他是宗师境强者,亦只有他才能挡的住那位大秦冠军侯。”
张良很爽快的应道:“那是自然,换作其他人,也很难服众不是?”
范增已顾不得张良有何算计,趁势说道:“不知贵军何时能过来听候差遣?”
张良略微迟疑了一下:“此事在下做不了主,得我家主公点头才行,不过请范大师放心,在下定会极力促成此事。”
范增不怀好意问道:“不会到时候你家主公怎么都不认可吧?不若张先生留个信物如何?”
张良却是没有理他,而是对着项籍说道:“武信君应当知道,在下与君叔父的反秦复国之心究竟有多强烈。”
项籍想了想,微微点头道:“本君信你。”
接着项籍转头对范增说道:“不必多疑,本君若不出手,他们决然挡不住林泽的锋芒,被灭是早晚的事,故本君并不担心他们会不答应。”
范增见自家主公开口,遂不再多言。
张良微微躬身道:“多谢武信君信任,事情既然说定,在下就先行离去,向我家主公说明此事。请君放心,最迟明日,必有回复。”
项籍开口挽留道:“张先生远道而来,本君欲设宴款待先生,先生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张良再次微微躬身道:“武信君一番心意,在下感激不尽,然而推翻暴秦乃是在下毕生目标,在下实在不敢有丝毫耽搁,还请武信君见谅。”
项籍见状,亦不再强留:“既然如此,那本君送张先生出营。”
张良没有拒绝,而是欣然接受道:“武信君重情重义,在下岂敢不受?”
而后,项籍亲自将张良送出营外,看着他骑马离去。
看着张良离去的背影,和项籍略带不舍的神色,范增忍不住提醒道:“这位张先生此次过来,必有其他图谋,请主公务必谨慎小心。”
项籍略微不满的看了范增一眼:“不是所有人都怀有坏心思,张良昔日与我叔父图谋灭秦,乃是本君亲身经历,岂会有假?”
第五百六十章谋划
陈县县衙,林泽端坐主位,韩信陈平李信吴凡等人,陪坐两侧。
“周边局势如何,可曾探查清楚?”林泽淡淡地开口问道。
吴凡起身拱手回道:“启禀侯爷,属下已带人全覆盖搜索了陈县方圆三百里,除了项籍刘季两支反军外,并未发现有其他可疑势力。”
“属下仔细观察了项籍刘季两支反军大营,并结合其他情报,可推断得知,刘季大军约有十五万之众,多为昔日张楚叛军余孽,项籍大军只有三万之数,多为楚地反民,战力。”
林泽微微点头,转头看向韩信:“将士们休养的如何了?”
韩信当即起身道:“随时可以出战,请侯爷放心。”
见林泽目光转来,乾元主动起身说道:“军中粮草药材充沛,按如今消耗速度,至少可坚持大半年,请侯爷放心。”
林泽微微一笑:“看来万事俱备,只待发动了。”
陈平等人具皆拱手行礼道:“请侯爷吩咐。”
林泽起身来到身后那面墙边,指着挂着上面的那副巨大地图,说道:“赵国伪王武臣新丧,举国二十万大军尽数折在东郡,难以再成气候,不足为虑。”
“齐国在东,离陈郡尚远,且齐国此次亦元气大伤,故不再考虑。”
“眼下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目标,是刘季和项籍这两股势力。”
“刘季屯兵陈郡之北,手下兵力约十五万,又有儒家弟子持儒圣礼器相助。儒圣礼器,本侯尚未弄清楚神异之处在哪里,想来与宗师秘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若想一举灭掉刘季,必须拿到破解之法。”
“项籍驻守陈郡东南处,目前手下兵力三万,密探传来消息,项籍从楚国调了十万大军过来支援,不日将至。”
“项籍新晋宗师,武道修为不弱于本侯,由此楚军亦是块难啃的骨头,不知各位可有良策?”
韩信欠了欠身,说道:“末将倒有一些粗鄙的想法,可供侯爷参详。”
“侯爷若能挡住项籍,末将可保证在半个时辰灭掉楚军,不管他是三万还是十三万。待末将灭掉楚军,可利用军势助侯爷对付项籍,如此以力破之,楚国不足为虑。”
“至于刘季大军,末将虽不知儒圣礼器有多神异,但以末将看来,总不能用来凭空产生粮草军械。故侯爷只需率大军将刘季大军困在军营中,待其水尽粮绝,自可不战而胜。”
“不错,”林泽面带微笑看着韩信,赞赏了一句。
韩信想出来的这两个法子,谈不上有多精妙,却是真正可以付诸实践的法子。
“侯爷过奖,”韩信行了一礼,退回座位。
林泽环视了一圈自己手下这群算得上铁杆的班底,问道:“其他人可还有什么好的想法?”
乾元闻言微微一动,左顾右盼了一眼,见无人回应,略带紧张之色起身道:“属下这有一计,愿供侯爷参详。”
“兵书上有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侯爷大可派一支精兵,袭敌军粮道,敌军粮草断绝,自会军心大乱,撤兵而逃。”
“届时侯爷亲率大军衔尾追杀,定能打破敌军。”
林泽听了不由一乐:“果然是管辎重营的人才,连想的计谋都关于这类的,不错不错。”
乾元微涨红着脸说道:“侯爷谬赞,属下不敢当。”
林泽微微笑道:“何必自谦,你既能坐在这里,自然代表着你有不凡之处,若你保持初心,再接再厉,未必不能走的更远。”
乾元咀嚼了一番林泽这段话,猛的眼睛一亮,躬身行礼道:“多谢侯爷栽培。”
林泽挥了挥手,转向陈平问道:“你可有好的建议?”
陈平苦笑一声:“师侄观师叔早有打算,不敢献丑,还请师叔见谅。”
林泽淡然说道:“俗话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本侯亦不是全知全能之人,多听一些别人的建议,方是正道。”
不待林泽再说,一名身穿锦衣的侍卫,匆匆来到林泽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林泽眼神微亮,开口说道:“时机正好,李信,你手下十万大军,可敢死战?”
李信一脸肃穆站起:“侯爷有命,敢不死战?”
“好,”林泽赞了一声,将自己计划全盘托出,众人听了不由连连点头。
最后林泽果断下令道:“众将听命,各司其职,按本侯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
东郡,刘季大营,斥候营将匆匆来到主将营将,朝着刘季拱手道:“启禀将军,属下收到消息,陈郡秦军异动,正往东郡方向而来,请将军早作准备。”
刘季连忙问道:“秦军出动了多少人,带兵之将又是何人?”
斥候营将立即回道:“至少有二十万大军,观秦军旗号,主将似乎是姓林。”
林泽?刘季心里浮现这个名字,猛的一惊,叫道:“来人,快去请军师和几位先生过来议事。”
没一会,张良几人尽数来到刘季营帐。
刘季直接问道:“探子来报,林泽率军离开陈郡,往东郡袭来,为之奈何?”
张良看了一眼孟浩说道:“有儒家大师在,主公不必担忧。”
刘季摇了摇头道:“林泽此人足智多谋,他既已知道大师存在,定然会找应对之法,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决然不会做徒劳无功之事。”
曹参插了一句道:“人常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全力以赴即可。若主公实在忧心,何不避之锋芒,同时向项籍求援,他项籍不是想当盟主吗?让他去抵挡林泽,岂不正好?”
刘季眼神明亮,抚掌道:“这个好,你们不是建议我,依靠地形与林泽打拖延战吗?不如率领大军撤退,让那项籍跟林泽拼个你死我活?”
张良断然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拖延战,并非一味避战,若主公每遇秦军一次,就逃跑的话,几次下来,大军就会士气丧尽,不战而溃。”
“且项籍亦非傻子,若主公退了,他又如何会跟秦军死磕?主公这般做,无异自绝于人,再也无法连横其他反秦势力,最终定然被秦军逐个击破,故请主公三思。”
“况且主公手握十五万精兵强将,实力不弱,又何必畏秦军如畏虎,平白让人笑话。”
刘季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萧何曹参。
萧何委婉的说了一句:“若要推翻暴秦,建立不朽功业,终究靠的是自身实力,而非他人。”
听了张良萧何的话语,刘季不由沉默了,他明白自己这番表现,并不被他人接受,可面对林泽那等妖孽,能不小心一点吗?
刘季微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既然如此,不跑了就是,留在这里,跟林泽打过一场再说。”
“不过还是麻烦军师跑一趟楚军大营,就说我刘季愿遵项籍为盟主,请他速来相救。”
张良微叹一声,想要劝说刘季不必求援,却不知为何,心中一动,硬生生止住了话头,转而说道:“属下遵命。”
而后,张良直接冲天而起,不计真气消耗,往项籍大军方向而去。
……
半个时辰后,林泽看了一眼东南方向燃起的狼烟,赫然下令道:“加速前进。”
第五百六十一章破刘季
自从得知林泽即将来袭的消息,刘季觉得自己就没消停过,一会下令让人加固营地防御,甚至不放心,亲自带人巡视了一遍。
一会让辎重营准备好汤药和吃食,保证士兵们精力充足,好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当然最重要的,刘季亦没漏过,每隔一刻钟,他必然要问上一句:“秦军到哪了,还有多久会到?”
当刘季问第六次的时候,林泽带着大军姗姗来迟,来到刘季大营面前。
二十万身着黑甲的秦军,整整齐齐排列在刘季大营面前,手中长戈,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冷冽而锋利的光芒。
远远看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令人生畏。
林泽骑马立在大军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剑斩向刘季军营大门。
早就站在营墙上的刘季,连忙朝孟浩说道:“请大师出手。”
孟浩只得轻抚怀中诗经,一道白光迸射而出,将林泽斩出的剑光抵住,最后双双消弥于空中。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只见林泽伸出左手,往下一压,便有无数士兵向前,对着眼前敌营拉开了手中秦弩。
万箭齐发!
如此攻击,足以令敌人丧胆,林泽认为这样未必就能奈何得了刘季大营,于是手抖了抖,几道剑气夹杂在其中,连同箭雨一同落下。
孟浩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出手将林泽的剑气拦下,并忍不住说道:“阁下既为宗师境强者,又何必为难这些普通人呢?”
林泽诧异道:“儒家亦有佛家那种放在脸上的假慈悲?”
孟浩脸色一滞,随即正色道:“儒家以仁为本,自然保有一份善心。”
林泽笑了笑:“那杀一人可救万人,先生会如何选择?是对一人善,还是对万人善?亦或者是对一人恶,还是对万人恶?”
孟浩瞳孔微缩,额头浮现一丝冷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刘季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冠军侯何必逞口舌之利,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林泽不以为意道:“眼前不就正在发生此事吗?若死你一人,这十数万大军可不就能免于兵戈之祸?”
刘季脸色一黑,紧闭嘴唇,不再开口,他已经后悔插那一句了。
老实人孟浩脸上闪过一丝恍然之色:“原来阁下打的这个主意,却是让阁下失望了,在下奉长辈之命护佑真命皇者,断然不会让他死于阁下之手。”
刘季稍微舒了口气,好在这位孟大师与平常的儒生不一致。
在林泽与孟浩刘季说话之余,秦军的攻势亦未停息。
射程又远,杀伤力极大的秦弩,可是让营墙上的刘季大军吃足了苦头。
对于普通士兵,孟浩有心相助,最终依然没有出手,正如如他自己所说,他的任务在于保护刘季,而非护卫所有人。
突然凭空炸雷,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林泽,我来了,可敢上天一战。”
抬头看去,却是项籍到了。
刘季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救兵到了,这下就不怕了。
林泽抬头看了一眼,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项籍,脸上浮现一丝讥诮的笑容:“项籍,你放着自家大军不管,倒有心思来救你的一生之敌,真是可笑。”
项籍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林泽,你莫要诓我,三万楚军可是跟着我一起来的,且离这里不过三十里地,你又如何能算计的了他们?”
林泽不可置否道:“是吗?你就只有这三万大军吗?你从楚国调来的十万大军就不管了?”
项籍先是一惊,而后脸色阴沉,咬牙道:“林泽,你卑鄙。”
只见林泽幽幽说道:“先且不说,两军交战,当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本侯卑鄙了,你又能耐我何?”
“项籍,你现在赶回去,或许还能挽救一点,若是去的迟了,恐怕十万楚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放心,待剿灭你这十万大军后,秦军绝对不会停下脚步,而会趁势南下,就是不知道被你抽空兵力的楚国,还能不能挡得住?”
项籍一听,面部表情顿时变的十分精彩。
深呼了口气,项籍将目光转向营墙,当看到刘季被一件秘宝护住,短时间并无生命之忧时,略微松了口气。
权衡了一下利弊,项籍很快做出了决定,盟友再亲,能有自家人亲吗?
于是项籍对着营墙的方向说道:“本君观刘将军亦能坚持不败,而楚军危在旦夕,故不得不回援,还望刘将军见谅。”
“请刘将军放心,待本君打退另外一部秦军,定然会快速赶回支援,请刘将军务必坚持下去。”
而后不待刘季回应,项籍整个人飞速离去,消失在空中。
正所谓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是什么盟友?刘季目瞪口呆,只觉一股郁结之气堵在自己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林泽咧嘴一笑,朝着刘季说道:“好了,闲杂人等已经离开,我们继续。”
接着朝着中军韩信传音道:“按计划,全力攻打敌营,不得有误。”
韩信不慌不忙接过指挥权,一道接着一道军令传下,投石机,火箭,床弩等杀敌利器,一一上场,朝着刘季大营铺天盖地而去。
林泽则是猛的冲向刘季,天问剑狠狠斩下。
孟浩见状,将诗经抛出,稳稳当当护在刘季面前。
林泽似乎看不见一般,只顾一剑又一剑的斩落,将诗经散发出的白光,磨灭了一茬又一茬。
孟浩忍不住开口道:“阁下又何必做这种徒劳之功,任你再强,亦不可能攻破圣人礼器的防御。”
林泽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是吗?”
要知道林泽可不仅仅只是在磨灭白光,更是在让小进扫描分析白光,乃至诗经,看看这圣人礼器,究竟由何物质组成,又有何神异之处。
林泽不可能永远都被一件死物挡住脚步。
看着林泽的笑容,刘季不由心里一突,总觉得心里没底。
刘季既被林泽拖住,刘季大军的指挥权,很自然落到了萧何曹参之手。
只不过林泽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愿呢?心念一动,几道剑气甩了过去。
孟浩几乎是下意识沟通诗经,射出几道白光,拦截林泽的剑气。
就这样,你来我往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林泽终于在脑海里听到了小进的声音:“解析完毕,白光由两种物质组成,其中大部分是天地元气异化而成,小部分极为独特的精神力量。”
“比较数据库得知,这股精神力量与当年宿主吸收精血遭遇的念头类似,疑为远古强者神念。”
林泽听后,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可否破解?”
小进回道:“白光与诗经,以宿主目前的实力,暂时无法破解,不过操纵诗经的人只有武道六品,辅助器可短时间屏蔽操纵之人的意念。”
林泽毫不犹豫说道:“准备屏蔽。”
孟浩看着林泽一副意念不集中的模样,以为他已然有些放弃,忍不住开口道:“阁下既然奈何不了圣人礼器,为何不早些退去,以免徒增消耗。”
“是吗?”林泽脸上再一次浮现诡异笑容,法天象地神通施展,比之前强悍了十倍不止的剑气,猛然爆发。
孟浩正要应对,突然发现自己和诗经的联系被切断,脸上浮现骇然之色。
眼看剑气即将临身,就在这电石火光之间,孟浩怪叫一声,纵身扑向刘季,腰间一块玉佩猛的大放光芒,将两人笼罩在内。
只见刘季和孟浩的身形顿时虚化,一点点消失在林泽面前。
林泽爆发的剑气,直接穿过两人,如遇无物一般,落在营墙上,而后爆炸声响彻天际,营墙塌了三分之一。
林泽脸色阴沉将试图飞走的诗经抓在手里,照着小进指引,体内宗师之力宛如不要钱一般,疯狂涌了进去。
半响后,诗经安安静静躺在林泽手中,古朴无华,透露出丝丝古韵。
林泽轻舒了口气,虽然没有成功斩杀刘季,可拿到这件宝物,也不算太亏。
林泽这边的动静,直接引起了双方大军注意,眼见自家主将消失不见,刘季大军士气猛然低落,丢盔弃甲之人,不计其数。
不等林泽提醒,韩信立刻下令全军出击,攻向营地。
士气高昂的二十万秦军,与士气低落的十五万相遇,结果可想而知。
只见秦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刘季大营,一刻钟后,大营内到处都是黑色的兵甲,刘季大军大败。
第五百六十二章败项籍
林泽看着刘季残军四处逃窜,心念一动,准备出手,来个斩草除根。
至于名声好不好,林泽倒不是很在意,只要敌人都死绝了,名声差点,难道还会有什么影响不成?
随手斩灭逃出大营的两支刘季残军,林泽突然感应有强者靠近,不由暂且停下,抬头望向南方。
只见一道身影飞速划过天际,并暴喝道:“林泽,你身为宗师境强者,如此信口胡诌,岂不有**份?”
林泽仔细一看,原来是项籍去而复返。
看着林泽一脸无辜的模样,项籍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不计消耗,匆匆忙忙赶回去的项籍,看着十万楚军正常行军,哪里有半点被伏击的模样?
尤其是楚军主将看到项籍,表露出来的那副惊喜的模样,以及恭敬问候的话语,让项籍满心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开始项籍自我安慰,林泽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应该不会信口开河,猜想秦军可能还在埋伏,并未发动。
亦或者林泽只是为了骗自己过来,只是做了个样子,并没打算真正伏击。
于是项籍很负责任的探查了一下楚军周围,一口气往陈县方向巡视了上百里,别说看到秦军影子,就连大军行走的痕迹都不曾发现。
项籍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怕是上了林泽的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想到林泽将自己当做傻子,一个蹩脚的借口就将自己调开,项籍不由恼羞成怒,疯狂加速赶了过来。
在路上,项籍只希望新结的盟友,实力不要太弱,若是能坚持到自己回援,就再好不过了。
待项籍赶到,低头一看,眼中映入的画面,无不是身穿黑甲的秦军在大肆追杀刘季大军,心顿时凉了半截,自己来的晚了,新的盟友已经败了,愤怒之下说出了那句话。
林泽下意识回了一句:“此话怎讲?”
项籍觉得自己快气炸了:“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还装傻?”
林泽这才反应了过来,不由捂了捂额头,这项籍这般天真的吗?
不是告诉过他,伏击十万楚军后,可能会直接攻打楚地的吗?
难道没伏击楚军,就不能越过攻打楚地了?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觉得清理兵线好,还是偷水晶来的直接?
这做事只顾一半的风格,跟自己后世一位毛躁的朋友,太像了。
项籍瞬间就捕捉到了林泽脸上表情变化,那丝无奈之色看在项籍眼里,可是不折不扣的嘲讽。
于是项籍再也忍不住,宗师之力浮动,挥舞着方天画戟,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指林泽眉心。
看着项籍一脸气愤朝自己冲过来,林泽可没半点解释的想法,左手抓着诗经轻微一晃,一道白光凭空显现,挡住项籍攻势。
与此同时,林泽右手握着天问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对着项籍连刺了三下。
攻势受阻,又遭遇危机的项籍,身形爆退,看着林泽手上散发着蒙蒙光芒的诗经,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林泽信口说道:“你的盟友对你临阵脱逃十分不满,特意送了这件宝物,好让我对付你。”
项籍脸色一黑,一言不发冲了上来,他自认耍嘴皮比不过林泽,就不再自取其辱了。
索性每次和林泽战斗一场,项籍都感觉自己的武道修为有所提升,还不如战个痛快。
长此以往,项籍敢保证自己实力绝对会超过林泽,最终将其镇压。
然而项籍悲剧的发现,这一次,是他二十几年以来,打的最难受的一场。
换而言之,从头到尾,项籍都是被林泽压着打。
不管项籍怎么出招,如何精妙,又如何威力不凡,林泽都是很随意的白光一刷,轻松挡了下来。
然后林泽又是阴招迭出,专门往项籍各处要害、不雅部位下狠手。
半刻钟下来,项籍只觉自己难受到了极点。
“天神下凡”项籍暴喝一声,忍不住动用了本命神通,只见项籍整个人膨胀了三圈有余,浑身气息顿时暴涨了十倍不止。
“我就不信你这秘宝,真的有这么强,”项籍一脸不死心,再次冲了上来。
林泽呵呵一笑,不慌不忙按照小进对诗经的解析,彻底将其激发。
只见古朴的诗经,无风自动,一页页快速翻开,迸射出无穷无尽的白光,将项籍的攻势死死抵住。
项籍使出天神下凡的实力,与林泽使出法天象地的实力,相差无几。
当日林泽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攻破诗经的防御,今日的项籍,自然也没法做到。
一刻钟后,项籍停下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微微喘了两口气,看着依然不动如山的林泽,眼神浮现一丝绝望。
这还怎么打?
林泽适时不怀好意说道:“这么快就没力气了?项籍,你表现不行啊。”
项籍恼羞成怒道:“林泽,有本事不要倚仗秘宝,与我真刀实枪来一场?”
林泽很顺从的说道:“好啊。”
将诗经收入怀里,法天象地神通发动,朝着项籍冲了过去。
于是,项籍又悲剧了,消耗过半的他,如何挡得住生龙活虎的林泽?
相比一击强过一击,越打越舒爽的林泽,项籍招架的越来越吃力,身形止不住连连后退。
只听项籍悲愤说道:“林泽,有本事不要趁人之危,待我休息一番再战。”
林泽翻了翻白眼:“你到底是来与人战斗,还是出来寻亲访友的?你以为天下人都由着你不成?”
话刚落音,又是一记杀招。
项籍脸色一滞,粗略估算了一下体内剩余的宗师之力,心中已然有了退意,身形飞快后退。
林泽敏锐把握到了项籍的变化,如何会轻易放他离开,当即将诗经抛到上空,白光湍流而下,将项籍团团围住。
项籍当即止住身形,脸色一凛,随后果断咬牙逼出一滴精血,浮在空中,只见那滴精血迅速扩散,形成一道令人头昏脑涨的精美图案。
林泽一看,顿时心觉不妙,毫不犹豫将体内宗师之力尽数爆发,身剑合一攻了过去,试图打断项籍的秘法,将他留下。
然而已经晚了,剑锋刚触及到项籍衣角,由精血绘制而成的神秘图案,散发出蒙蒙血光,妖艳而邪异,迅速往项籍一卷。
林泽眼睁睁看着,项籍那身高接近两米的身躯,如气泡一般,消散在空中。
又跑了?林泽见了不觉有些头疼,特么一个个都属兔子的,逃命都这么擅长?
南方五十里外,项籍身形浮现,连吐三大口鲜血,恨恨朝北看了一眼,快速离去。
若不是帝辛记忆里记载了这一门逃命秘法,自己怕是要折在林泽手上。
第五百六十三章修为精进
眼看着刘季和项籍相继从自己手中逃脱,林泽脸色阴沉的快要滴水了。
这种妥妥的主角待遇,未免太过恶心了一点,当然最恶心的是,这两人都是他的敌人啊。
敌人是天命主角,那自己算什么?最终**oss,大反派?
呸,穿越之子,绝不服输,林泽收拢了一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暗自想道。
林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营,除了叛军尚有零星一点反抗外,大军已然在打扫战场了。
收拢俘虏兵器盔甲,集中关押,对受伤严重的士兵补刀,让其痛快离去等等。
林泽找到韩信,下了两条军令:“快速打扫完战场,然后就地扎营,休息一天,养足精力后,随本侯继续追击刘季。”
“至于俘虏,先交由吴凡处理,待他处理完后,再全数编入苦役营,负责一些脏活累活,若有俘虏胆敢反抗,无须请示,直接杀无赦。”
对于这两条军令,韩信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战争打的就是气势,眼下己方每战必胜,士气正浓,敌方却一败再败,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
林泽让吴凡处理俘虏,无非就是想让他压榨更多的情报出来,亦或者安排细作。
故韩信一脸正色回道:“谨遵侯爷之命。”
交代完这些,林泽找了处清净的山谷,打算仔细研究一番自己刚得到的圣人礼器诗经。
之前林泽是通过小进模仿孟浩的气息,才能控制它用来对付项籍,如果能将原理彻底解析,自己再仿造几件出来,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盘腿而坐,林泽分出一丝神念,化作触角,往诗经内部渗去。
林泽神念刚进入诗经内部,就如同陷入了黑暗泥沼一般,寸步难行。
只见黑暗深处有一丝亮光,深深吸引着林泽。
林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冲过去,得到它。
不待林泽反应,他脑海里其余神念,自动化作一道金色洪流涌入诗经内部,冲向那丝亮光。
林泽立刻感觉不妙,想把神念收回,可不等他将神念收回,连主意识都被吸了过去,在陷入彻底黑暗之前,林泽只来得及给小进发了一道信息:拉我回来。
不知在黑暗中徜徉了多久,林泽的意识才缓慢复苏,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副副光怪陆离的画面中。
画面中,有人在刻板肃穆祭祀祖先,有人在饮宴聚会,寻欢作乐,亦有人在向心爱的人求婚。
所以这里是由诗经记载的故事,虚化而成的世界?林泽的意识闪过一丝明悟。
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出去?难道要在里面轮回百世不成?
得不到答案的林泽,只能支使着意识在各个画面里飘荡,试图找到一条回去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林泽的意识在一个偏远的角落,看到了一股金灿灿的光芒。
林泽的意识大喜,这不是自己的神念吗?
那些神念遇到林泽的主意识,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疯狂涌了过来,将林泽的主意识彻底淹没。
林泽只觉天旋地转,忽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回来了?
林泽心念一动,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光怪陆离的画面,而是自己盘坐在青石之上的场景。
林泽当即大大松了口气,与意识进入诗经之前一样,自己真的回归了。
与此同时,原本浮在半空的诗经,仿佛失去了色彩一般,正在往下坠落。
林泽下意识将诗经接在手里,不由感叹道:“这诗经居然是一件能提升修为的传承之宝。”
儒家那些人,到底是心有多大,才会将这种传承之宝,当做防御秘宝来用?
接着林泽脑海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可能是他们的宝物太多了,所以才没感觉,果真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吗?
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清出脑海,林泽感受着自身前面变化,脸上抑制不住浮现一丝喜色。
最大的变化有两个,一是林泽脑海的神念,由原先那一堆堆聚在一起,不知凡几的金色光芒,化作了整整三百六十颗黄钻一般的存在。
每一颗看上去约摸拇指大小,晶莹剔透,并对外折射出蒙蒙光芒。
理论上来说,宗师境的神念由无数变作有数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林泽踏上了进阶神魂境的道路。
接下来林泽只需将这三百六十颗神念,凝聚一体,再刻画成承载自身信念之物,浑然无缺,便可正式进阶神魂境。
只不过这个路程同样漫长而遥远。
一本诗经,就让林泽像是坐了一次飞机一般,在宗师境的道路上,一下子跨越了无数步。
神念的强大与否,直接决定了宗师境实力如何,此刻的林泽,相比之前,至少强大的三倍有余。
不要觉得三倍不多,要知道林泽可是宗师境,而不是一品筋骨境,一块钱变三块是不多,可一个亿变三个亿呢?
另一个变化,就是林泽整个体型都瘦了一圈,原本精壮的身体,显得有些瘦弱。
只见林泽轻轻在手臂上一搓,立即搓了一层老皮下来。
这种变化,林泽可谓熟悉无比,正是修炼松柏决,枯荣一次成功后产生的变化。
松柏决是当初林泽从周青臣手上获得的儒家一门炼体秘法,能极大增强武者体质。
林泽曾不惜代价,换了无数丹药,才勉强修炼到了小成。
哪怕是小成,在南疆征战那段时间,这秘法可算是救过林泽不少次,重伤变轻伤,轻伤变小伤,极为好用。
因为各种原因,林泽并没有将这门秘法继续修炼下去。
就在刚刚,林泽分明感受到,松柏决这门秘法,大成了,甚至只差一点,就大圆满了。
体内残余的白光,分明告诉林泽,是在无数白光冲刷下,才这么快大成的。
想到孟浩拿着这种宝贝,用来抵挡自己的攻击,林泽只觉心疼不已。
暴殄天物啊!
这种白光虽说是由诗经吸纳天地元气凝聚而成,属于可再生资源。
可凝聚的速度十分缓慢,正常而言,恐怕一天也就这么一丝。
再一次暗骂了一句儒家不知珍惜宝物,林泽起身,沟通脑海里小进问道:“距离我失去意识,过了多久?”
“十息。”
林泽瞳孔一缩,顿时感受到了圣人这二字,沉甸甸的分量。
在林泽看来,诗经是用来增长宗师境修为的。
圣人有手段增长宗师武者的修为,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可以在十息这么短的时间,快速增长武者修为。
然而,林泽不知道的是,若非他修炼的松柏决,是正宗的儒家秘法,恐怕这次得到的不是好处,而是一座永远的囚笼。
第五百六十四章儒家秘史
修为突破后的林泽,神清气爽回到营地,看那忙忙碌碌的士兵,也觉十分顺眼。
于是林泽找到乾元,简单问过几句,下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军令,晚上肉食管够,犒劳三军。
秦军士兵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由衷而发的笑容,搭建营地的速度,顿时提高了三成。
林泽见状,只是笑了笑,对普通士兵来说,一顿肉管够,比任何话语的激励效果,都要好。
突然林泽怀里诗经一热,隐隐指着一个方向。
林泽想了想,将其从怀里拿出来,摊在手上。
只见这本古朴的诗经浮空而起,缓缓往一个方向飞去。
林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仗着自身宗师境的修为,不惧常人,并未强行留下诗经,而是打算跟过去,看个究竟。
……
芒砀山,一处不知名的山峰,孟浩在山顶摆了一座祭坛,整个人叨叨念念,不知在说着什么。
很快孟浩眼神一亮,朝着西南方向大喝一声:“速速归来。”
在他的感应中,与自己建立联系的那件事物,立即缓慢移动起来。
孟浩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不对啊,按照师叔教我的法子,不该移动这么慢才是,难道是自己对秘法不熟悉的缘故?”
想到此处,孟浩不免眉头紧锁,若只有这种速度,自己未必能维持那么长时间,将其召回。
孟浩脸上浮现一丝忧色,若真的丢了诗经,哪怕自己救了真命皇者,恐怕也要在惩戒山孤独终老了。
眼下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师叔传授的秘法上,只求能成功将其召回。
“那位年轻的宗师,应该没有手段留住诗经吧?”孟浩一边维持着秘法,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接着孟浩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师叔说过,若非出身儒家,哪怕是宗师境强者,胆敢窥视诗经,也会死于诗经,决不可能有意外发生。
半个时辰后,孟浩只觉摇摇欲坠,额头上冷汗淋漓,仿佛浑身被抽空了一般。
然而孟浩依然在坚持运转秘法,并一直给自己鼓气:“快了快了,诗经马上就要被召回来了。”
突然孟浩猛的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卷古籍飘浮在空中,可不就是自己念念不忘的诗经吗?
孟浩不由热泪盈眶,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终于不用担心在惩戒山孤独终老了。
看到诗经归来,孟浩气势一泄,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
没了孟浩牵引,浮在空中的诗经,顿时失了方向,原地转了一圈,往地上坠落而去。
孟浩猛的一惊,想要上前抓住坠落的诗经,却因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此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孟浩眼中,稳稳当当地抓住诗经。
“原来是你在作怪,本侯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林泽看着孟浩,一脸失望的说道。
孟浩一脸震惊看着突然出现的林泽,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林泽微微挑眉道:“怎么不能是我?”
孟浩自知失言,脑海转过千般思绪,随即小心翼翼说道:“对阁下而言,儒圣礼器并无大用,阁下可否将其物归原主?”
林泽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孟浩心一突,咬牙道:“在下愿拿东西与阁下交换,不知阁下想要什么,天材地宝,抑或功法武技?”
林泽淡然说道:“做个交易吧,本侯想知道儒家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若真如你们所说,儒家如此强大,为何周青臣等人,会无端惨死?”
孟浩脸色微变:“你想打探我儒家机密?”
林泽不以为意说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孟浩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之际,不说的话,明显拿不回诗经,若是说的话,又是泄露自家机密,实在难以抉择。
林泽漠然看了孟浩一眼,将诗经收入怀里,转身就走。
孟浩急了,连忙叫道:“阁下且慢。”
“想好了吗?”林泽头也不回的问道。
孟浩咬咬牙,心一横道:“在下愿意透露一些隐秘给阁下,只求阁下能遵守承诺,将诗经还给在下。”
林泽这才转过身来,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静静等待孟浩开口。
孟浩微微一叹,开口说道:“当年,儒圣消失不见,儒圣门下弟子,因为理念不同,逐渐起了纷争。”
“荀况,子贡,颜回,孟轲等人,各树一帜,门下弟子,更是谁也不服谁,整日自称自己是儒家正统,贬斥他人为歪理邪说。”
“经过几番周折,最终这场争议,以荀况出走,子贡颜回隐世,孟轲继任儒圣为第二代儒家宗主告终。”
“这场变动过后,许多安心研究经典的儒家子弟,对各位半圣极为失望,纷纷出走,从而导致儒家盛极而衰,逐渐没落。”
“哪怕亚圣孟轲继位,亦未能留住他们。亚圣为此深表痛心,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儒家分流。”
“亚圣于不知名之处,建立隐世学宫,专门安置那些愿意潜心研究儒圣经典的儒家弟子,于齐国建立稷下学宫,安置辩道论道的儒家弟子。”
“亚圣离开前曾留下警言,稷下学宫弟子,永远不得进入隐世学宫。隐世学宫弟子,若想出去,获得师长许可后,由学宫宫主送出,再也不许归来。”
“在下正好属于隐世学宫之人,阁下所说周青臣等人,理论上属于稷下学宫一脉,按照祖训,隐世学宫不得干涉外事,所以并无人出手。”
“甚至秦皇焚书坑儒一事,在隐世学宫,只有宫主和少数大儒才知情,在下亦是出世后,方得知此事。”
原来如此,林泽微微点头,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又会出世?”
孟浩闻言停滞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挣扎之色,无奈说道:“三个月前,亚圣突然传下谕旨,让学宫派人辅佐真命皇者,开创新朝。”
林泽一下子捕捉到了关键点:“你是说孟轲尚存活于世?”
孟浩脸色涨得通红:“先祖当然还活在世上,不然怎么会降下谕旨?”
先祖?林泽想起孟浩的姓氏,顿时觉得理应如此,不然他孟浩凭什么掌控诗经?
“你可知他们躲在何处。有多少人?”林泽追问道。
孟浩想了想说道:“没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人数有多少,亦不清楚,不过,荀况,子贡,颜回等人,肯定跟先祖一样,存活于世。”
林泽咽了咽口水,问道:“你可知他们是何境界?”
“半圣啊,”孟浩很自然的回道。
林泽不由脸一黑:“我只听说过神魂境,天人长生境,却是不知半圣属于哪哪个境界?”
孟浩一脸怪异的看着林泽:“既然是半圣,自然与这些境界有所不同,不过在下也说不清楚,究竟有何不同。”
“隐世学宫,有多少宗师境以上强者?”林泽问道。
孟浩脸色浮现一丝尴尬之色道:“学宫除了宫主和大学究两名宗师境强者,再无他人。”
林泽微微点头,这就解释的清,为何派出来辅佐刘季的,是六品巅峰境的孟浩,而不是宗师境,原来儒家也没有太多宗师境强者。
“最后一个问题,圣贤出世指的是什么,孟轲他们要回归了吗?”林泽问道。
这时孟浩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爽快回道:“没错,先祖除了说辅佐真命皇者外,还隐隐表露了这个意思。”
“有没有说多久之后回归?”林泽追问道。
“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吗?”孟浩嘀咕了一句,看着林泽脸色一拉,立即回道:“宫主说过,数年之内,具体时间不清楚。”
林泽听了,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现在就行,否则刘季还不得逆天?
不对,自己得趁儒家圣贤降临之前,干掉刘季才行。
孟浩看着林泽,小心翼翼说道:“阁下问的,在下全都如实答了,阁下该履行承诺了吧?”
林泽挥了挥手道:“嗯,没问题了,你可以走了。”
孟浩脸色一滞,急道:“阁下不是答应将诗经还给在下吗?难道想反悔不成?”
林泽一脸茫然道:“谁答应把诗经给你了,本侯只说做个交易,用你的命来换你所知道的隐秘。”
“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本侯遵守承诺,放你一条生路,有什么问题吗?”
孟浩一脸呆滞,回想林泽说过的每一句话,好像他真的从未答应,将诗经还给自己。
然而孟浩自然不甘心这个结果,想要与林泽争辩,却发现林泽整个人,早已消失不见。
第五百六十五章举世伐秦(本卷终)
飞往大营的路上,林泽一直在回想孟浩刚刚说的那些话。
这个世界的水,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太多太多。
真如孟浩所说,儒家圣贤出世,支持刘季上位,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打,打的过吗?林泽对此可没有半点信心,单看诗经表露出的神异之处,林泽就能推断出,所谓的半圣,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了的。
逃?逃的话,林泽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去处昆仑道宫,没理由儒家这么牛叉,与之齐名,甚至还在其上的道家,会比它差吧。
说不定道家也有无数隐藏的实力,甚至道家圣贤比儒家更多、更强。
只要自己躲进道宫,儒家估计也拿自己没办法吧。
如果事不可为,林泽只能带着胡亥避祸道宫了。
当然还有个办法,在儒家圣贤出世前,干掉刘季,一了百了。
林泽一回到大营,立刻召来吴凡,下令道:“传令下去,锦衣卫全力打探刘季的踪影,务必找到他。”
“派人去一趟岭南,找到唐三,告诉他,本侯要见他,让他无论如何,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吴凡微微躬身,领命离去。
紧接着林泽又召来韩信,淡然说道:“明日起,率领大军扫荡刘季势力,所到之处,不留俘虏。”
韩信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屠杀俘虏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韩信忍不住开口劝道:“杀俘不祥,侯爷可否再考虑一二?”
林泽一脸漠然道:“天下烽烟四起,包藏祸心者多不胜数,若不采取点狠厉手段,这些人怎么会感受到痛处?”
“只刘季手下?贼首伏诛又当如何?”韩信不死心问了一句。
林泽深深看了韩信一眼,漠然道:“如你所愿,就他一人手下,贼首伏诛,可不杀俘虏,只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
韩信脸色一凛,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躬身一拜道:“谨遵侯爷之命。”
林泽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两军交战,从来都没有无辜的说法。
林泽既然对刘季起了必杀之心,又怎么会留有余力?
……
第二天一早,韩信就召集了全军,准备向泗水郡和砀郡进发,这两块,都属于目前刘季的势力范围。
然而大军刚要出征,吴凡急匆匆赶到林泽面前,拱手一礼道:“侯爷,大事不好了。”
林泽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吴凡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左右看了一眼。
林泽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淡然说了句:“你跟我来。”
宗师之力幻化一支大手,抓住他,一并往高空而去。
“说吧,究竟发生了何事?”林泽沉声问道。
吴凡微微躬身:“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南诏王纠集二十万大军,攻打蜀地,蜀地地方军大败,蜀地总督失踪,蜀地至少陷落一半。”
“剩余一半,全靠巴家联合蜀地势力,收拢残军,苦苦支撑。”
林泽怒道:“南征军都死绝了吗?怎么会让南诏打到蜀地去的?”
吴凡苦笑一声道:“侯爷息怒,若消息属实的话,南征军应该已经反了。”
“属下这次一并得到消息,龙川侯赵佗突然出现,斩杀现任南征军统帅任嚣,正在清洗南征军,谋求独立。”
“赵佗,”林泽咬牙蹦出两个字,“简直该死,就算他想要独立,也不该放南诏土著进来。若是有机会,本侯非宰了他不可。”
林泽轻吐一口浊气,说道:“眼下说这些,亦无济于事,函谷关内尚有二十万大军,本侯立刻传令,让其支援蜀地。”
而后身形开始快速落下,吴凡连忙说道:“侯爷且慢,还有。”
林泽当即止住身形问道:“还有什么?”
吴凡苦笑道:“西域和北地,也出事了。”
“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一支装备精良的大军,约有三十万之众,突然出现在西域,已然和西域都护府,交锋了几次,不分胜负。”
“西域诸国,趁机倒戈,跟着这支大军,一起对抗大秦,西域都护府逐渐落入下风,武城侯已经向陛下求援了。”
“北地,百万胡人南下,一部分拖住了北地军,另一部分绕过北地军,占领了燕地。”
“更甚至,胡人首领不知听了谁的主意,扶持了一位燕王,建立燕国,并打出了伐秦的口号。”
林泽双眼微眯,语气冰冷说道:“这么说来,如今四面八方都是大秦之敌?十日前,本侯派信使前往征辽府,让其配合南下平叛一事,可有着落?”
吴凡艰难的说道:“亦在刚刚不久,属下得到消息,杨端和率军攻破高丽国,自立为王了。”
林泽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有点意思,国难当头,昔日的忠心耿耿的臣子,一番表现,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还有吗?”林泽漠然问道。
吴凡摇了摇头:“回侯爷,没了。”
林泽抓着吴凡,落回地面,面色平静道:“一刻钟后,大军出发,剿灭刘季,不得有误。”
吴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开口道:“侯爷……”
林泽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劝说自己,越是紧急时刻,越要明白,对自己而言,最重要,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
很显然,相比之下,林泽认为干掉刘季更重要一些。
举世伐秦,刘季的威胁最大。
在林泽的命令,二十万大军迅速转动了起来,朝砀郡进发。
大军刚刚开拨,一道身影飞速而来,尖细的嗓子,响彻数里:“陛下有命,南有南诏北上,北有胡人南下,西有西戎东进,令冠军侯即可率军返回长安,抵御四方来敌,不得……”
“聒噪,”林泽冷哼一声,直接将突然出现的太监,一把抓住,摔在面前。
“继续进军,不得有误,”林泽脸色冰冷,再一次下令道。
那名传旨太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跪在林泽面前:“请侯爷以大局为重,快速回援长安,倘若让贼人入了关中,大秦将颜面扫地啊!”
林泽冷冷看着眼前一脸凄惨的太监,平静的说道:“如果本侯说,剿灭六国余孽,才是大局,你信吗?”
传旨太监苦笑一声:“侯爷何须问小的?六国余孽起事不足一年,起先确实来势汹汹,可侯爷出马,屡战屡胜,打的六国余孽苦不堪言,如今的六国余孽,在侯爷眼里,能影响大局吗?”
“侯爷,小的来时,陛下千叮嘱万嘱咐,请侯爷务必顾及旧情,回援长安。”
顾及旧情?林泽脸色微变,胡亥这是连自己都不敢信了吗?
“请公公回禀陛下,本侯这就率大军回援,”林泽长叹口气道。
传旨太监面色一喜:“侯爷此言当真?”
林泽很肯定的点头道:“绝对当真,陛下此时想必有些慌乱,请公公传递消息回去,让陛下安心。”
传旨太监朝着林泽磕了三个头,起身往长安飞去。
看着传旨太监离去的背影,林泽走到韩信面前:“本侯给你两日时间,扫荡完泗水郡和砀郡,两日过后,立刻率军回撤。”
接着林泽叫来陈平和乾元,吩咐道:“你二人带人,将关东之地,大秦控制区域的百姓迁入关中,不惜代价。”
第五百六十六章人心难测
芒砀山深处,无名山谷,衣衫略显脏乱的刘季,将头伸进溪流里,仔细清洗了一番,刮掉胡须,扎了个发髻,整个人顿时又精神了起来。
几名亲卫将一头刚刚猎杀的妖兽,清理干净,抹上盐,架上了篝火。
刘季怡然自得坐在一块青石上,时不时拨弄着。
这时曹参一脸喜色,匆匆赶来,高声喊道:“主公,探子传来消息,秦军在两郡追索主公不成,终于退了,很快您就可以再次出山,重整霸业了。”
刘季一边拨弄眼前烤肉的动作不停,一边招呼风尘仆仆赶来的曹参道:“先生一路辛苦,先坐下喝口水,烤肉很快就好。”
曹参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主公似乎并不关心此事?”
刘季摇了摇头道:“非也,我只是比较了解那林泽,眼下绝对不是安全时期,我敢笃定,只要我现在出去,必定撞在他手中。”
“眼下那位孟先生手持的儒家重宝,不幸落于林泽之手,回去求援,尚没有音信,可没人能挡得住这位冠军侯。”
“若想图谋霸业,首先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曹参抚掌大笑道:“主公果然非同常人,直击要害,属下佩服。不过秦军大肆屠戮两郡,被两郡百姓恨之入骨,此乃收拢民心的最佳时机,主公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刘季微微摇头道:“若是仇恨有这般容易消除的话,六国遗族,早就泯与众人,变作秦人了,此事不急,眼下最关键的是该如何对抗宗师境强者,光靠一个儒家,太过被动了。”
曹参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唯有宗师能对付宗师,于主公而言,最好莫过主公进阶宗师,索性主公已是六品巅峰,何不想方设法更进一步?”
刘季原本淡然的脸色,猛的阴沉了下去。
曹参心一紧,连忙问道:“主公何故如此?”
刘季脸色略微阴沉说道:“我这六品巅峰,是军师靠秘术提上来的,根基不稳,进阶难如登天,故不必再提了。”
场间气氛顿时凝滞。
半响后,曹参干笑一声,开口道:“主公之忧,未必就没有解决之法,据属下所知,儒家圣贤,神异之术数不胜数,待孟先生归来,属下代主公问上一问如何?”
刘季眼神明亮:“果真?”
曹参只是点头,微笑不语。
……
陈郡,陈平站在林泽身后,微微躬身道:“师叔,两日已过,您该起身回长安了,否则陛下旨意又该来了。”
“百姓迁徙一事,安排的如何了?”林泽转身问道,似乎没有听到陈平刚刚说的话。
见林泽这副态度,陈平脸色浮现一抹无奈之色,回道:“陈郡百姓几经战乱,本就所剩无几,师侄以官府名义发动迁徙,倒还算顺利。只不过其余各地,遇到了一些困难,故土难离啊。”
林泽不以为意道:“正好韩信带着大军往回,让他帮你,务必将人迁走。否则一旦我等离开,关东之地将会化作最恐怕的战场,广布公告,相信百姓会理解官府的一片苦心。”
陈平苦笑不止,这样一来,官府残暴的名声怕是洗不干净了,师叔做事还是这般简单粗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师叔若拖延太久,恐陛下会多想,”陈平忍不住说道。
林泽目光闪烁不定,冷声道:“不必担心,回头我自会跟他解释,他会明白的。”
陈平正欲再劝,触及到林泽深邃的目光,最终叹了口气,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师叔向来自有主张,恐难以劝说。
“你们先行回师长安,待入关中之时,我自会赶上,你不必过分担心,”林泽突然开口说道。
“再说了,他哪里是真的想要我回去,只不过想看看,我有没有异心罢了。可不管我有没有异心,怀疑一旦开始,将永无止境,人心难测。”
陈平离去的步伐猛然一停,神色复杂回望了林泽一眼,脚步沉重离去。
……
泗水郡,韩信看了一眼城池,以及不加掩饰仇恨的百姓,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大军离开。
这两日,至少有上万人死去,但凡跟刘季扯上点关系的,被抓住后,都不能幸免。
对于百姓们的仇视,韩信倒不是很担心,因为林泽交代了他,每杀一人,都广为公告,受刘季牵连而死。
想必这些人的亲友,恨刘季甚于恨秦军,毕竟秦军不是无端屠戮。
韩信唯一担心的是,林泽若因此变得嗜杀,他该如何应对?是助纣为虐,还是苦心相劝?
带着一丝迷茫,韩信带着大军开始西返。
……
寿春城,刚刚破城,将数千楚军屠戮一空的李信,准备休整一日就带军南下。
此时一骑奔至,带来了林泽亲自下达的军令。
李信接过军令,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立即率军向蜀地进发,准备剿灭南诏土著大军,一年之内打退南诏大军,三年之内灭南诏,许你为侯。”
李信先是愣了一下,好好的攻楚,怎么又变成了南诏?
当看到“许你为侯”四个字,整个人立即气血沸腾,什么疑惑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后李信召集大军,下令道:“全力收集船只和船夫,大军逆流而上,入蜀地,不得有误。”
……
三日后,林泽在陈郡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唐三。
将近一年未见,唐三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阴郁的脸色,显得十分灿烂。
自从林泽派人协助唐门在岭南安家,并助唐门清理岭南官方以外势力,让唐门一家独大以来,唐三的日子过得极为舒心和快乐。
振兴家族的任务,他完成的比想象中还要好。
“不知大人此次召在下而来,所为何事?”唐三恭恭敬敬向林泽行了一礼,不仅是敬畏林泽的身份,亦是敬畏林泽的修为。
二十岁出头的宗师,除了传说中圣贤之外,唐三活了数十年,第一次听说。
林泽一脸平静道:“找你过来,自然是为了杀人。”
唐三脸色一凛,微微躬身道:“请大人吩咐。”
林泽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丢给唐三,淡然道:“沛县刘季,六品巅峰,现为叛军首领之一,身边亦有六品武者出没,杀了他,本座在一天,唐门富贵一天。”
唐三手指微微收紧,面露犹豫之色。
眼见唐三犹豫不决,林泽淡淡的加了一句:“不要犹豫,不要想着应付了事,否则下场肯定是你不愿意承受的。”
唐三心中一凛,拱手道:“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林泽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再一次看了一眼泗水郡方向,转身离去。
第五百六十七章莫名的交锋
长安城外,在一众文臣武将陪同下,胡亥站在凉棚内,时不时来回走上几步,眺望着东方,略微急躁向左右问道:“还有多久到?”
黄伴伴一边替胡亥扇着风,一边安慰道:“陛下莫急,冠军侯既然派人传信说午时将至,定然会准时到达,眼下离午时尚有两个时辰,陛下要不先进城歇息一会?”
胡亥瞥了黄伴伴一眼,急躁的心稍微缓和了一些,满是深意说道:“不等久一点,如何显露出朕的诚意?若是让人以为朕慢待功臣,岂不让天下忠臣义士寒心?”
黄伴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道:“冠军侯与陛下自小相识……”
不等黄伴伴将话说完,胡亥冰冷的眼神立刻望了过来,硬生生将其接下来要说的话语,堵了回去。
在一种极为微妙和诡异的气氛下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有一骑绝尘而来,高声喊道:“报,冠军侯率领二十万大军已至三十里外,即将到达。”
胡亥猛的站起,脸上立刻浮现激动之色,甚至带了一丝潮红,喝道:“百官听令,准备迎接冠军侯归来。”
一大早就被胡亥叫过来,在这里吹了半天风,又饥又渴的百官,不情不愿站了起来,列在胡亥身后。
只不过眼里和心里的怨念,怎么都化散不开。
有脾气不佳者,直接摆出一副臭脸色,不加掩饰表露出不满。
更有甚者,直接小声嘀咕道:“不过区区竖子,摆什么谱?”
不敢对胡亥表露不满,而是将怨恨的对象指向了林泽。
胡亥听到那名文官抱怨,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名文官先是觉得有些惶恐,转而一愣,思索了一下,眼神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喜色,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找到了一条讨好陛下的捷径。
“哒哒”一声清脆的马蹄声突然凭空响起,接着像是打开了多米诺骨牌一般,无数“哒哒哒哒”的马蹄声混合一起,响彻长安城郊。
与之相呼应的是大地的震动。
这种现象持续了数十息,在胡亥视线里,终于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奔腾而来。
那一骑身后,是无数身着黑甲的秦军,手持制式武器,排列成二十个整整齐齐的方阵,快速移动而来。
分为二十个方阵的秦军将士,兵种并非完全一样,有骑兵,有车兵,亦有步兵和弓弩兵。
然而这些不同兵种的方阵,步伐节奏,出奇的一致,一股强军气势,扑面而来。
凭借宗师境的实力,林泽老远就看到了凉棚下的胡亥和一众文臣武将。
只不过林泽脸色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略显一丝阴沉。
如果林泽没记错的话,胡亥曾派宦官过来传话,说要带文武百官出来迎接他,他是断然拒绝的。
可胡亥依旧这样做了。
过分的赞誉,往往有另外一种说法,叫做捧杀。
林泽双眼微眯,万般念头从脑海里浮现而过,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林泽手指一搓,一丝宗师之力浮现在手指之间,再轻微一拍,将其送入胯下骏马体内。
原本就在奔腾的骏马,顿时“容光焕发”,奔腾的速度猛然提升了一倍,冲撞向前。
林泽身后二十万大军,看着自家主将提速,下意识的跟了上来。
于是原本只表露出气势汹汹的大军,立刻变的杀气腾腾起来。
加速,加速,再加速,待大军距凉棚不过一里之地时,依然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
原本一脸笑容看着大军归来的胡亥,顿时露出了勉强之色。
胡亥身后的文武百官,更是不堪,久居长安的他们,何曾见过这种战场上带下来的杀气?
有武道修为不扎实的官员,甚至两股战战,直欲瘫倒。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林泽距凉棚百米之时仍未减速,身后大军亦然,负责护卫胡亥的宫卫,右手不觉摸上了腰间剑柄。
对危险极为敏感的他们,已然感受到了一丝不正常。
林泽一脸平静看着离自己不足百米的胡亥,胡亥微眯着,强行镇定回视着。
林泽在表达自己被算计后的不满,胡亥亦在表达对林泽这番作为的不满。
感受到两人之间气氛微妙的黄伴伴,向前一步,挡在胡亥面前,脸上浮现一丝哀求之色,看向林泽。
胡亥脸色猛然大变,一脚将其踹开,并呵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滚开。”
此时离胡亥不足十米之处的林泽,突然收缰勒马,硬生生将疯狂奔腾骏马停下,随后翻身下马,躬身行礼:“臣林泽拜见陛下。”
见自家主将勒马停下,二十万大军亦疯狂减速,最后在离凉棚五十米处,步调一致定格,完全停下不动。
一股狂风随之浮现,吹的凉棚猎猎作响,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胡亥一字一顿回道:“爱卿不必多礼。”
林泽当即直起身子,声音洪亮道:“臣奉陛下之命平叛,北破伪赵,南破伪楚,东破伪齐。因时间尚短,未能竞全功,然叛军亦对臣闻之丧胆,臣自问不负君望,特来奉命。”
林泽这段话的意思很明显,平叛的事你让我做,我做了,做的还很好,没做完也与我无关,是你让我回来的,所以责任在你。
胡亥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展开,露出灿烂的笑容道:“爱卿的功劳与苦劳,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深感欣慰,倘若人人都如爱卿这般忠心和能力出众,些许叛贼又何惧之有?”
“忠心”两个字,胡亥特意加重了语调。
“陛下盛赞,微臣惶恐,”林泽脸上适时露出一丝惶恐之色,你的这种夸奖,我担待不起。
胡亥大胆向前几步,双手抓着林泽手臂,一脸诚恳的说道:“爱卿太过自谦了,卿乃朕肱股之臣,朕还得多多仰仗才是。”
林泽亦一脸感动道:“陛下如此看重微臣,微臣岂敢不效死命?”
论演技,胡亥当年在秦皇面前的表演,都是林泽手把手教的,谁又能差到哪里去?
胡亥哈哈大笑道:“爱卿随朕入城,朕已在宫中准备好了酒宴,卿与朕,不醉不归。”
说完就欲拉着林泽进城,然而拉了几下,林泽纹丝不动。
胡亥不由浮现愕然之色:“卿为何不走,莫不是认为朕的诚意不够?”
林泽咧嘴笑道:“非也,陛下似乎忘了,微臣手下这二十万替大秦卖命流血的将士。”
“还请陛下下令,犒劳大军,封赏有功将士。”
胡亥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原来爱卿担心此事,封赏一事,按例由太尉府主持,爱卿既兼任太尉,此事亦是爱卿分内之事。”
林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还请陛下莫要以为微臣越俎代庖。”
随即不等胡亥回应,林泽朝胡亥身后喝道:“治粟内史何在?速去安排犒劳大军一事,若有半点怠慢,本侯必定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你。”
“太尉府属官监督此事,若有渎职者,一律重罚。”
接着林泽笑容满面对胡亥说道:“陛下,微臣的分内之事,已然安排妥当,可以随陛下入城了。”
“呵呵”胡亥干笑一声,拉着林泽,往城门走去。
第一次交锋,没有赢家。
第五百六十八章主动权
成功拉着林泽进城,走在直道上的胡亥,心中的阴郁之色,并没有减弱半分,反而更浓郁了一些。
于他而言,这次试探,既可算是成功了,亦能算作失败。
成功在于,胡亥基本试探出了林泽的态度,虽有不满,但未到谋反的地步。
以他对林泽的了解,林泽若心怀反意,断然不会表现如此激烈的一面,而是极有可能装作默默承受。
从某个角度来说,林泽问心无愧,才有底气对他甩脸色。
失败在于,胡亥终于确认了一件事,他驾驭不住林泽。
林泽里里外外表露出来的桀骜不驯,都不是他现在能压制的了的。
主弱臣强,父皇曾说过,这样久了,此生祸端,胡亥在内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想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读秦皇留下来的帝王之学,甚至勤练武道,只是想着有一天,能像他父皇一样,君临天下,生死予夺。
林泽此刻的心情,亦算不得好,他自问从未有对不起胡亥的事,可胡亥突然间的这种行为,让他有些膈应。
只不过这种行为,尚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先不说大秦秘库里,还有林泽垂涎三尺的高端修炼资源,纵然看在多年交情份上,林泽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忍受不了。
只希望胡亥不要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否则……
林泽亦没有半点钓鱼执法的想法,索性接下来若是胡亥再有所异动的话,就像今日一般,反击回去,让胡亥涨涨记性,不要轻举妄动。
各怀心思的两人,一路来到咸阳宫养心殿,偌大的主殿中,除了台阶上摆着胡亥御用的桌案外,台阶下只有右侧,竖着摆了一张桌案。
这是一场私宴无疑了。
胡亥在行事风格乃至生活习惯上,都在极力向秦皇靠拢,故养心殿像以往一样,作为皇帝日常生活所用的一座宫殿存在。
入殿后,胡亥即指着台阶下的那张桌案说道:“林泽,坐。”
林泽微微躬身,指向台阶上的桌案道:“于礼陛下先请。”
“于情,谁先谁后又有何不同?”胡亥回了句,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施施然坐下,“这下你可以坐了吧?”
林泽亦拱手一礼道:“谢陛下。”
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胡亥微微一笑,下令道:“黄伴伴,安排一下,宴会可以开始了。”
不管胡亥如何对黄伴伴时常表露不满,却改变不了他喜欢和习惯性让黄伴伴安排生活起居。
黄伴伴同样像是刚刚被胡亥当众踹了一脚,骂了一句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面露喜色道:“臣立刻去办。”
很快,一排宫女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珍馐美食摆在胡亥和林泽面前的桌案上。
当桌案摆满之后,大部分宫女躬身行礼退下,只剩八个年轻秀丽的宫女,分作两拨,服侍胡亥和林泽饮宴。
黄伴伴拍了拍手,一队舞姬衣袖飘飘转了进来,在殿内跳舞助兴。
胡亥举起被斟的满满的酒樽,朝林泽示意道:“为朕的冠军侯祝。”
“林泽,朕相信,以你的才华,封侯绝对不是你的终点,至少像商君和武安君一样,封君才对。”
商君和武安君都凉了啊,林泽险些直接蹦出这么句话。
轻咳一声,林泽举起酒樽回应道:“臣子的成就,离不开一位英明神武的君主,臣有今日,全赖陛下看重,否则臣身在何处,都尚未可知。”
林泽这句话,挑明来说就是,人都是相互的,你要是表现的好点,我自然不会太差。
末尾又隐隐提及了旧情,希望能使胡亥安心。
胡亥一口咽下酒樽里的美酒,脸上浮现一丝潮红,笑道:“圣贤所说的君臣相谐,不正是你与朕如今这种状态吗?”
林泽同样将带着丝丝甜味的美酒,一口饮尽,哈哈笑道:“陛下所言极是。”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两人开始飙起了演技。
一个深得真传,一个技术不落,演的一副君臣相谐的画面。
待舞姬演完一曲,胡亥突然挥了挥手道:“全都给朕退下,朕有些话,要单独跟冠军侯说。”
黄伴伴立刻上前,将人全部驱赶出去,自己离开之际,甚至很贴心的关上了养心殿的大门。
胡亥从案榻上起身,面带忧色问道:“如今天下烽烟四起,犯朕威严者多不胜数,为之奈何?”
林泽从心里舒了口气,终于恢复正常了,你要不问,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意呢。
只听林泽淡然回道:“陛下不必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大秦的实力,无需惧怕任何人作乱。”
胡亥走下一阶台阶,说道:“话虽如此,可大秦国力日渐衰弱,冠军侯何以教我?”
林泽巍然不动道:“无他,外攘叛逆,内修法度,赏罚分明,长此以往,大秦必然重回巅峰,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胡亥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林泽所说,看似极有道理,可俱是一些空话,并无太多实质性的东西。
殿中气氛,一下子陷入了莫名的沉寂中。
半响后,胡亥率先沉不住气说道:“朕若将大任,尽数交予卿之手,并全力支持卿的所为,卿以为,需几年能让大秦重回巅峰?”
林泽脑海里浮现圣贤出世那则信息,摇了摇头道:“世间之事,本就充满曲折和不确定性,微臣无法保证此事。若陛下愿全力支持微臣,臣定会倾尽全力,让大秦重回巅峰。”
“怎么个支持法?”胡亥追问道。
其他的话,胡亥只当是林泽的谦辞,抑或讨价还价的筹码,所以他问出了最关键性的问题。
林泽亦不再矜持:“微臣所求不过两事,其一,陛下可指定想要达成的目的,却得任由我施为,不得过问细节。”
胡亥第一反应就是这次平叛,强行将林泽召回,让他有所不满。
所以胡亥很痛快的答应道:“没问题,朕保证全力支持你每一个想法。”
“那第二个呢?”胡亥追问道。
林泽淡淡的说道:“伪楚武信君项籍,大秦叛臣赵佗,均为宗师境强者,微臣没有绝对斩杀他们的把握,故微臣希望陛下能对我开放大秦秘库,以增长修为。”
“这个?朕恐怕有些无能为力,先皇走的太急,朕亦不太清楚秘库在何处,”话虽如此,可胡亥脸上一闪即逝的闪烁之色,却被林泽很好的捕捉到了。
林泽只是略微惋惜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只求项籍和赵佗的武道修为,不要太恐怖,否则大事不妙。”
对此林泽并不是特别担心,主动权从来都握在他的手心里,胡亥想藏,又能藏到几时?
第五百六十九章平反
听到林泽这般话语,胡亥脸上的笑容顿时减弱了许多,一连下了三阶台阶,静静地看着林泽。
反观林泽,伸手夹了一块用不知用何药草秘制的兽肉,三两口吞入腹中,再饮下一樽美酒,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模样,十分随意。
突然胡亥再一次笑了:“朕突然想起来,前些天整理父皇留下来的遗物,发现一块极品龙涎香,或许有助于冠军侯修为精进,回头朕让黄伴伴送到你府上。”
林泽放下筷子,躬身一礼道:“微臣谢陛下赏。”
“不知爱卿可还有其他妙计,能助大秦走出困境的?”胡亥再一次问道。
林泽想了想,反问道:“不知陛下如何看待大秦如今的形势?”
“内忧外患,”胡亥不加掩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林泽继续问道:“那陛下认为,内忧外患,哪个危害更大,急需解决?”
胡亥果断回道:“外患若除,内忧自然不攻自破,当然是外患更急。”
林泽摇了摇头道:“若如之前那般,只有六国余孽祸乱关东,陛下这想法,自然是对的。”
“可如今六国余孽尚未平定,北胡、南诏、西域相继作乱。征南军和征辽军的背叛,更是直接让大秦军力折损近半。”
“平定叛乱非一日之功,但有不谐,只会进一步折损国力。即便花费数月,消耗国力,赢了一两场,对大秦来说,却也未必是好事。”
“更何况,因为征南军和征辽军的背叛,举朝上下,人心不稳,正是急于稳定人心的时候,故微臣认为,陛下当全力消除内忧。”
“唯有举朝上下齐心协力,充分发挥积攒多年的底蕴,才能振兴秦国,请陛下多多考虑。”
胡亥再下一阶台阶:“看来你心中早有方案,何不明说?”
林泽微微躬身,拱手道:“臣请陛下为蒙冤身死的几位君侯平反。”
胡亥浑身一震,猛然色变,忍不住喝道:“林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吕春秋等人的罪名,全是父皇认定的,你现在让朕给他们平反,你居心何在?”
林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早先看到胡亥学会了表演,他还觉得挺欣慰的,成长了不少,现在看来,还差了一些。
“自然是为了大秦,一片苦心,”林泽脸色平静说道。
可胡亥并不买账,冷声道:“林泽,以你的才智,不会不知道为他们平反,对父皇来说意味着什么吧?难道你想让父皇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先皇若是看到大秦君临天下,二世而亡,恐怕才会不得安宁吧,”林泽毫不示弱说道。
场间气氛顿时陷入了凝滞中。
半响后,胡亥脸上浮现一丝疲惫之色:“林泽,你想要什么,朕尽力满足于你,再想个别的法子吧。朕真的不忍靠着牺牲父皇的名声,来达到目的。”
“如果有其他的法子,哪怕差一点,都没问题的。”
说到最后,胡亥脸上甚至浮现一丝哀求之色。
林泽只是眼睑下垂,默然不语。
又过了几息,胡亥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低声道:“非得如此不可吗?”
林泽清了清嗓子,说道:“吕春秋为相数百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武安君出身寒门,累功封君,秦国武将有一半以上视其为楷模,商君变法,天下武者皆承其情。”
“陛下可知三人被先皇逼死之时,天下有多少人扼腕叹息,又有多少人暗中哭泣,更有多少人对秦国失望透顶?”
“谋反?陛下真以为莫须有的借口,能堵的住悠悠众口吗?”
“倘若秦国一直强盛下去,数十年后,这些不利影响自然会消弭,可如今天下大乱,那些对秦国失望的人,还会支持秦国吗?”
“那些忠臣义士看到大秦有功之臣落得这般下场,还愿意为秦国效命吗?”
“倘若陛下能为三人平反,不说天下人会如何,就这三家,晋升豪门多年,积累无数,都能大幅度改善秦国处境。”
“陛下只需一纸诏书,便能令天下归心,何乐而不为?”
胡亥走下台阶,站在林泽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一脸倔强:“可朕不是还有你吗?传说中最年轻的宗师境,百战百胜的大秦冠军侯。”
林泽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平静叙说道:“微臣虽强,但终究只有一人,眼下四方皆乱,微臣实在分身乏术。”
“且不说四方联合起来,实力已然超越大秦,就算四方不联合,陛下焉知他们不会突然强过秦国?”
“眼下秦国实力,尚有几分,可天下大势,变幻无常,若真有哪方成了气候,陛下将悔之晚矣。”
胡亥沉默了,以前的他,确实不懂这些,可近日研读秦皇留下来的帝王心术的他,懂了。
林泽见状趁热打铁道:“陛下若是觉得此举对先皇不敬,恕微臣不敢赞同,相比先皇当年全面更改祖宗法度而言,陛下下旨为蒙冤而死的君侯平反,又算得了什么?”
“若先皇泉下有知,反而会因为陛下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皇者,倍感欣慰。”
胡亥猛然出口:“够了,明天朕会亲上骊山陵,向父皇请罪,平反一事,具体怎么做,林泽你来定。”
林泽松了口气道:“陛下英明。”
胡亥脸色灰暗,挥了挥道:“朕有些乏了,冠军侯退下吧。”
林泽微微躬身一礼,向前打开殿门,不疾不徐离去。
……
第二天,长安城内大街小巷上,忽然之间贴满了官府公告。
公告赫然写着:昭告天下,秦国已故丞相吕春秋、武安君公孙起、商君卫鞅,经查实,不存在任何罪名,特为三人平反,三人后人,可按律袭爵。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长安城内,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地震”。
无数人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时隔数年,蒙冤而死的几人,终于得到了平反。
公告发出不到半个时辰,搬到城外庄园居住的公孙家,在现任家主带领下,举族进城,跪在咸阳宫门口叩谢皇恩。
得知这个消息的吕雉,换上一身孝服,来到咸阳宫门口,拜了三拜,泪流满面,心里默念道:“曾祖,帝国为您平反了,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自武成侯王翦“病逝”以来,日渐压抑,沉寂了数年的长安城,一下子焕发了活力。
与之同时,胡亥再次下了一道诏令:因当年之事被牵连获罪者,全部免除责罚,无罪释放;被免职者,恢复原有品级,重新安排职位。
此则消息一出,更是让许多人,热泪盈眶,当头大拜:“陛下圣明。”
连着林泽刚在城外设立的几个征兵点,都变的门庭若市起来。
然后,胡亥下了第三道诏书,招贤令,广纳天下贤才,为国效力。
蜀地,避祸于山野之间的某人,在收到长安友人来信后,立刻折断了猎弓,往长安而来。
南阳,享受耕耘之乐的某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砸烂了锄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奔往长安而去。
二世皇帝的贤明,顿时流传天下。
不论是贩夫走卒,亦是世家官宦,突然对大秦充满了信心。
民心这种东西,有时候看似不起眼,却往往有出乎意料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