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叛军先锋
得了林泽军令的三人立刻提出了告退,打算尽快熟悉新到手的大军,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三人离开一刻钟后,韩信又折了回来,对着林泽拱手道:“拜见军师。”
韩信向来对征战之事极为谨慎,此次林泽将正面大战的任务交到他手里,更是让他慎之又慎。
今日林泽当面,正是韩信获得信息的良机,所以他才会半路折回来。
林泽似乎对韩信去而复返,并未感到诧异,反而温和问道:“可是有事找我?”
韩信脸色坦然,朝林泽一拜道:“军师英明。敢问军师,如今叛军情况如何,我军的情况又如何?”
林泽满眼赞赏的看了韩信一眼,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前充分收集信息,才是兵家传人必备素养。
对此林泽自然不会隐瞒,开口道:“关东之地叛军以陈涉为首,共建立张楚、赵、齐、楚四国。据探子回报,一个多月前,陈涉派遣使者联合三国,将共同出军,攻打我军。”
“初步估计,赵、齐、楚将会各自派遣二十万大军,与陈涉大军会盟,对于叛军而言,此战事关重大,陈涉虽不会会亲自出手,也会派手下大将周市领兵前来。”
“除却陈涉本部大军,预计周市率领的张楚大军将有六十万之众,故这次四方联合,总计有一百二十万左右。当然这一百二十万,除了少部分精锐外,绝大多数都是新军。”
“不过,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七十万大军,除了那些军官是由精锐担任外,其余都是劳役青壮,经过本军师一番狠狠操练后,不会弱于对方。”
“另外关内还有五十万杂牌军,是大秦一群权贵组建,准备用来捞取战功的,顺风时,他们是个不错的帮手,逆风时,绝对会拖后腿,此事你需做到心中有数。”
韩信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接着林泽悠然说道:“此战,我军最大的优势,在于拥有一批最优良的军械,这是叛军难以企及的,我相信你能充分利用这一点。”
韩信眼中精光一闪道:“不知军师想要什么样的战果?”
林泽微微眨眼道:“你自信能控制的住?”
韩信脸上露出无比自信的笑容道:“不过一群土鸡瓦狗,有什么控制不住的。”
林泽果断说道:“本军师就一个要求,击溃他们。”
韩信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林泽的意思,击溃而不是歼灭,而且这是唯一要求,所以他只需击溃就行。
韩信微微点了点头,微笑问道:“击溃之后呢?”
林泽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神色道:“你可知那群权贵为了能捞取战功,暗中付出了多大代价?叛军被击溃后,将是他们的盛宴,本军师可不想拦着他们,结成死仇。”
“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要是死在叛军之手,那就太不幸了。”
韩信脸色一凛,拱手道:“属下明白该如何做了。”
林泽摇了摇头道:“一切量力而为,若不可控,你尽管任意施为,本军师绝不怪你。当然,事若可为,几颗重量级的人头,你可莫要放过了,我还指望拿着去长安领赏呢。”
韩信微微点头:“属下知晓了,属下告退。”
林泽挥了挥手,任由他离去。
韩信走出所属林泽的院子,轻吐一口浊气,脸上尚有一丝余悸,他刚刚暗中以兵家秘法窥视林泽,试图探查对方的武道修为,可秘法发动那一瞬间,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浮现心头。
若不是他以自身强大的意志,强行掐断秘法,控制住自己不露出丝毫异色,恐怕下场难以预料。
军师,可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徒。
……
函谷关内,林泽依旧在汲取营养,维持自身稳步蜕化。
突然一名身穿黑衣,手持令牌的男子,匆匆走进林泽院子,跪在林泽面前说道:“启禀大帅,前线传来消息,四百里处遇到叛军先锋大军,约十万人,正在正常行军,预计四天后来到关前,请大帅定夺。”
林泽眼皮微抬道:“嗯,终于来了吗?站起来,跟本帅仔细说说其他叛军的动向。”
黑衣人依言站在一旁,将传来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片刻后,林泽抬头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通知韩将军,让他过来一趟。”
站在林泽院中,随时待命一众侍卫,有一名转身离去。
很快,身穿盔甲的韩信来到林泽面前拱手一礼道:“不知军师唤我来,所为何事?”
林泽指着站在一旁的黑衣人道:“探子传来消息,四百里外发现叛军先锋,有十万之众,其他叛军尚无迹象,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韩信沉思了片刻,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在林泽默认下,韩信离去,随后关内大军一阵骚动,十万大军带着三日口粮,出关离去,不知动向。
……
赵地,渑池,一位留着满面胡须的武将,烦躁的看了看西面,对着身旁的属下问道:“我军现在离函谷关还有多远?”
那名偏将看着自己顶头上司一脸不爽的样子,小心翼翼道:“启禀将军,照地图来看,我军如今离函谷关不到两百里地。”
胡须武将脸色不善道:“这么说来,官军要是想攻打我们,急行军的话,只需一日就能从函谷关赶到了?”
偏将硬着头皮说道:“确实如此。”
胡须将军冷哼了一句:“不知周市大帅是怎么想的,我军有上百万之众,何愁攻不下一个函谷关?把我们放在这里做诱饵,算什么?”
偏将额头冷汗淋漓,不敢答话,无论是眼前的上司,还是深受大王信任的周市,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胡须武将随口发泄了几句,觉得有些无趣,召来斥候军侯问道:“可有官军动向?”
那军侯摇了摇头道:“启禀将军,百里之内,并未发现有官军踪迹。”
胡须脸色浮现一丝不屑道:“看来官军是打定主意龟缩在函谷关,周市的谋算落空了。”
“来人,去准备酒宴,晚上本将要痛快饮一场。”
偏将脸色大惊,连忙劝道:“将军,我军可是诱饵,应特别警惕才对,不能喝酒误事啊!”
胡须武将冷冷的看着他,寒声道:“你要阻我?”
偏将退后一步,露出讨好的面容道:“大人,战时饮酒可是大忌,将军若是想要饮酒,过几天如何?”
胡须武将看着偏将,语气森寒道:“听说你与周市关系匪浅,所以你是故意要与本将为难咯。”
偏将连连辩解道:“末将没有,末将不敢。”
胡须武将冷冷一笑:“不敢?斥候百里未见官军,又是晚上饮宴,几乎无被袭击的风险,你依然阻我,这是不敢?来人,此撩忤逆犯上,将其吊起来,挂在营门,以正军法。”
偏将大惊道:“将军恕罪,末将绝无此意啊。”
胡须武将充耳不闻,任由手下亲卫将其拖走,吊起来,挂在营地门口?
偏将不堪羞辱,强行晕了过去。
夜晚,胡须武将派人请其他四位偏将赴宴,得知一位同僚被挂在营门羞辱的其他偏将不敢拒绝,只得假装开心赴宴,很快,五人端起酒樽,你来我往,喝了个酩酊大醉。
子时,无数黑影浮现,朝营地摸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初战告捷
这群黑影,正是韩信按照林泽传授的秘密方法,特意训练出来专门用来偷营一支奇兵,对了,林泽曾将其命名夜枭。
夜枭营中,每一个都是灵巧之人,轻身之术了得。
此次共出动了百人,在一名队长的带领下,趁着黑夜的掩护,快速靠近了营门口。
待那名夜枭队长将所有叛军站立之处摸清楚后,指挥手下一一靠了过去。
反观值守的叛军,出奇的一致,找了个地方靠着,安心打着瞌睡的。
待人就位后,那名队长的右手缓缓抬起,狠狠落下,接着无数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
守在营门口的数十名岗哨,在睡梦间,就被夺走了性命。
将岗哨清除后,夜枭队长立刻带着剩下的人冲了上去,将拒马移开,打开营门。
与此同时,夜枭队长用手捏住自己嘴唇,缓缓出声,只见一高一低的鸟鸣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营地外树林里,早就按照韩信吩咐,马蹄裹布,埋伏在外的骑军,立刻冲入营门,杀声大作,往叛军营地践踏而去。
这一切均被挂在辕门旗杆上的偏将看在眼里,早在夜枭营摸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可被挂在这里,遭受了无尽屈辱的他,很自然的选择了沉默。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只要自己不出声,不出手,几乎不会有人会注意到他,至于官军,践踏营地后,自然会离去。
突然间响起的厮杀声,一下子就将处在睡梦中的叛军惊醒了过来。
紧接着就有几处营地,被官军踏破,无数哀嚎声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面对生死间的大恐惧,这些叛军立刻慌乱了起来,求生欲支使下,疯狂往营地外跑去。
一时间,营地大乱。
如果此刻有人出来号令全军,维持秩序的话,营地未必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可胡须武将仗着自身武道修为不弱,单独一人就喝了上百斤陈酿,此刻醉醺醺的,连外面发生了何事,都反应不过来。
另外四名偏将比起胡须武将更加不堪,酒没少喝,武道修为却远远不足,更加迷糊不堪。
在群龙无首的情况,整个叛军营地彻底乱了,十万大军在官军有意驱赶下,挤在一起,一时间践踏者无数。
更有人为了自己活命,抽出随身兵器,砍杀同僚,夺命而逃。
营地整整乱了半个时辰,营外突然一声啸声响起,负责踏营的官军,立刻反应了过来,有意识的将叛军赶往到一处。
处在慌乱下的叛军,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下意识的朝官军驱赶的方向逃离。
到了一看,竟是一处营地缺口。
感觉自己死里逃生的叛军,立刻蜂涌而去。
然而这个缺口并不大,一次仅供十人逃生。
刹那间,人性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有兵器的掏兵器,没兵器的用拳头,用脚,用牙齿,反正不管用什么,都是为了将挡在自己前面的撕碎。
原先这些叛军还是为了寻路逃生,可杀着杀着就红了眼,开始疯狂四处砍杀。
十万大军仿佛陷入了歇斯底里,一下子爆发出了更猛烈的动乱。
负责率领骑军踏营的偏将,看了这里一眼,微微摇头道:“这支叛军算是彻底完了,我们走,回去向将军复命。”
很快两万骑军由营门口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甚至没去管这支叛军的主将在哪,因为将军只交代了他们踏营,并没有让他们取回叛军主将人头。
不过骑军偏将能笃定,就算叛军主将能在这场动乱中活下来,回头遇到他的上司,也是被砍脑袋的待遇。
骑军离开后,挂在辕门上的那个身影动了动,捆着他的绳子,断成数截。
这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能捆着偏将,也不是靠这根绳子,而是靠着胡须武将的实力和背景。
偏将当然可以据理力争,只不过他若是不想受辱的话,必然会被胡须武将借机斩杀。
叛军偏将落地后,看着叛军营地,只觉说不出来的痛快,嘴里更是怨毒的说道:“呵呵,羞辱我是吗?接下来我倒要看你要如何收场。”
话虽这般说,可偏将是丝毫不敢再在此地逗留了,先不说官军会不会去而复返,谁知道胡须武将等下会不会疯狂起来,直接杀了他?
叛军偏将看了看月所处在的位置,辨认了一个方向,快速离去。
……
阳翟,周市得了叛军偏将的汇报,直接拍碎了桌子:“混账,整整十万大军,就这么轻易丢了,简直该杀。”
周市深知官军依靠函谷关防守,是有多么难攻破,这才想出这么一个引蛇出洞的计策,可没想到,蛇倒是出洞了,放出去的诱饵,却被嚼的稀碎。
深呼了一口气,周市将自己情绪稳定了下来,下令道:“让埋伏渑池五十里外的三支大军都撤回来吧,如今诱饵已失,对方很难再上当了。”
“至于丢了十万大军的那个废物,本帅不管他有什么背景,去给我抓他回来,当着全军的面处以极刑,以正军法。”
叛军偏将脸上不动神色,心里却笑开了花:让你以军法为借口羞辱他,现在要死在军法上了吧。
当传令和抓人的士兵离开后,周市脸色阴沉问道:“赵、齐、楚的大军还有多久能到?最远离阳翟的也不过三千里地,走了将近两个月,怎么也该到了吧。”
“若不是大王顾全大局,让我安心等待他们一起,本将早就杀到函谷关下了。”
叛军偏将只得在一旁劝道:“大帅稍安勿躁,官军实力强大,其主将如大帅所说,盖世无双,唯有借助赵、齐、楚三国之力,方能机会获胜。”
“别说获胜,哪怕此战与官军两败俱伤,受损的也不会只有我张楚一家,大王用心良苦,大帅应理解才对。”
周市脸上隐隐有些不悦,口中却说道:“这是自然,大王的算计,非同一般,自然要全力配合。”
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赵、齐、楚三国若真这么傻的话,早该赶到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大局为重
晋城地界,一支大军打着“赵”字旗号,迤逦而行。
大军中军处有一辆豪华马车,随着大军的脚步,缓缓前行。
马车周围是一群面色谨慎,全副武装的护卫紧,马车上半躺着一名身穿王袍的中年男子,时不时张口,吞吃旁边侍女递过来的奇珍异果。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自立为赵王的武臣,两个月前,他收到陈涉送来的书信后,当即扩军,聚集了二十万大军。
将地盘上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武臣亲自带着大军,从邯郸出发,打算与陈涉大军汇合,一同灭秦。
大军出发第三日,武臣突然收到手下密报,陈涉委任手下大将周市为帅,领兵六十万,自己坐镇国都陈郡,引以支援。
得到消息的武臣,当场脸色就变了,说好的一起灭秦,你居然躲家里不出来?
谁还不是个王者了?
于是第二天,原本日行军一百二十里的赵军,立刻降到了日行五十里。
行了两日后,武臣觉得这个行军速度还是太快了,召集手下文臣武将,仔细商议了一番后,制订了一些方案:
太阳太大了,士兵容易被晒伤,歇一会;下雨了,淋湿了会生病,歇一天;风太大了,不利于行军,今日不拔营了。
哪怕照这样行军,赵军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靠近双方约定会军地点阳翟,相比齐楚,赵国离约定的地点,实在是太近了些。
然而这点并没有难倒武臣和他手下文臣武将,快到阳翟的武臣突然收到了情报,赵国中残余的秦国死忠分子聚众作乱了。
武臣得知赵国“大乱”,慌忙给陈涉去了一封书信,然后带着大军急匆匆回去平叛了。
如此反复折腾了两个月,二十万赵军才堪堪到了晋城。
这次武臣不打算再来一次了,因为他收到消息,齐军和楚军快到了。
大敌秦国当前,哪怕武臣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依然没打算彻底撕破脸。
大军刚出晋城,行军不过三十里地,突然有一骑远远狂奔而来,马上骑士高举装有书信的竹筒,边跑边喊道:“前线急报,速去禀告大王。”
前军将领听闻,不敢怠慢,立刻下令道:“全军停下,待命。”
而后领着亲卫迎了过去问道:“来者何人?”
来到大军前,信使不由放松了,马一停,只觉握缰绳的手酸痛无力,整个人摇晃了两下,摔了下来。
前军将领立刻挥手让亲卫上前,将信使搀扶起来。
信使喘着气,虚弱的说道:“快去禀告大王,张楚军先锋十万大军被官军伏击,全军覆没。”
前军将领一惊,果断说道:“走,随本将一起去面见大王。”带着几个亲卫,搀扶着信使往武臣车驾走去。
中军,大军突然停下,武臣微微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旁边的近卫统领立刻回道:“启禀大王,不知怎么回事,前军突然停下来了,臣已派了人去问,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武臣从马车里站了起来,撩开珠帘,正好看到前军将领带着信使而来,被近卫拦在百米之外,便高声道:“放他们过来。”
近卫听到武臣声音,立刻将前军将领等人放行,而后信使当着武臣的面,将打探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听到周市派遣的先锋,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时,武臣的脸色猛然变的阴晴不定起来。
片刻后,武臣赫然下令道:“来人,传孤王之令,全军回晋城。”
前军将领愕然道:“那我们不征讨秦国了吗?”
武臣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还征讨个屁,寡人有疾,需要静养行不行?”
前军将领顿时冷汗淋漓,连忙躬身行礼道:“谨遵大王之命,臣这就去传令前军调头。”
……
阳翟,赵军半路而返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市耳中,只见他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直接抽出佩剑砍碎了面前的桌案。
“竖子不足与谋”周市气呼呼的说了一句,转而写了密信,派人送往陈郡。
陈涉收到周市密信后,立刻唤来吴广商议道:“吴卿,周市来信说赵、齐、楚派出的大军怀有异心,不肯尽心攻秦,建议孤王出面,压服赵、齐、楚三国,尽收其军,交予一人统领,如此方能避免内部倾轧。”
“周市还说,四国若不齐心,纵然联手,都未必是秦国大军对手。”
吴广听后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大王,我们没有办法将赵、齐、楚的大军纳入手中,如果大王真这么做了的话,不等秦国来攻,我们自己就会先乱了起来,周将军之法,不可取也。”
陈涉微微叹道:“可周市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军心不齐,如何能胜秦国?”
吴广微微一笑道:“大王莫非想要一战而定?”
陈涉眼神一亮,连忙问道:“吴卿何以教我?”
吴广定了定神道:“大王请听我一言,如今秦国虽说分离崩析,不复以前威势,可关中犹在,实力比张楚只强不弱,甚至仍然有两位宗师镇压国祚。”
“故灭秦非一时之功,需缓缓图之。”
陈涉脸色不虞道:“照你这么说,那本王还要联合赵、齐、楚讨伐秦国干嘛?”
吴广不慌不忙道:“大王莫急,且听我缓缓道来,此时联合讨秦,有几点好处。”
“其一,张楚国初立,国力尚弱,地盘不稳,民心未附,如若秦军来攻,难以久守。故不如主动出击,拖延秦军脚步,再趁势发展实力,巩固自身。”
“其二,秦国丢失关外大片地盘后,无论是资源产出和劳力都会减少,国力会因此持续衰弱,此消彼长下,双方总有攻守之势相异那天。”
“其三,可趁机消耗赵、齐、楚实力,像这种盟友,正确的相处方式应该有两种:强则合之,弱则并之。”
陈涉眼神闪烁不定,突然说道:“不必说了,孤王明白,可周市那边,本王该如何回应?”
吴广轻咳一声,幽幽说道:“启禀大王,前路明了,大王只能回信周将军,大局为重了。”
“当然大王对此事不能完全坐视不理,应当派遣使者,强烈谴责赵、齐、楚三国,贪生怕死,不守承诺。这番话,大王同样说给周将军听,以他之智,定然能明白大王的身不由己,不会为此心怀怨恨。”
陈涉点头道:“行,就这么做,回信就由吴卿代劳,待本王确认没有问题,再派人送到周市手上。”
吴广躬身回道:“臣尊令。”
……
阳翟,周市收到陈涉回信,打开一看,看到信中“大局为重”四个字后,宛如利刃穿心,自己殚精竭虑,为张楚谋划,得到的竟是一个不顾大局的评价?
第四百九十八章对峙
对于周市这名心腹爱将,陈涉自是写信好言相劝,让其大局为重,妥善处理此事。
对于赵、齐、楚三国,陈涉这次可是丝毫不留情面的训斥了一番。
陈涉送给三国主事人的信件,开篇第一句便是,“君尚记得亡国之仇,灭家之恨否?”
许是被这封书信刺激到了,武臣的“病”第二天就好了,率领二十万大军,日行百里,赶往阳翟,成功与周市会师。
武臣到来不久,项梁率领二十万楚军,田荣率领二十万齐军相继来到阳翟,至此百万大军汇聚一处。
等到三国援军到来,周市再也按捺不住了下令全军往函谷关进发,准备破关。
……
函谷关,在林泽有意放开消息下,关口内包括普通士兵在内,几乎都知道了叛军挟百万之众而来。
与此相应的是,每天早上,都有大军出关,傍晚才回。
浓烈的大战将临气氛,笼罩在这座雄关之上。
十日后,林泽登上城墙,一眼望去,上百万叛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
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脚踏大地的声音。
林泽不由感叹道:“人多势众,莫过于如此。百万大军一围,根本不必凝聚什么军势,单单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人能敌的感觉。莫说六品大圆满,宗师境强者丢进去,若是不逃,也能轻松围死。”
唯一的区别在于,宗师会死的慢一点。
百万叛军出现后,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分出一部,约莫二十万叛军,来到函谷关大门面前,作出防御的姿态。
剩余的叛军开始四散而来,砍伐树木,就地搭建营地,组装攻城器械。
林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害怕被偷袭,周市倒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只不过他就这么笃定,官军都在关口内吗?”
林泽站在城墙上,打量了一阵,便做出了决定:自己带着两万将士守御城墙,其余士兵赶回营地休息,等待命令。
周市这次比林泽想象的更谨慎,夜幕降临之际,二十万大军便回到了新建好的营地。
入夜后,整个叛军营地外围方圆千米以内,亮起了无数火把,光亮如昼,被用以防范林泽派人偷营。
为此周市还安排了专门的巡夜队,负责警示。
每支巡夜队,共有十人士兵,腰佩信号弹,浑身武装,四处巡视。
而整个营地外围,至少有上百支巡夜队在游荡。
林泽观望了一阵,几乎是没有机会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解决巡夜队,暗中打开营门。
至于强攻?那就更不现实了,叛军搭建的营墙并不弱于一般的城墙,可不是那么轻易踏破的。
充分了解到这一次周市怀着的心态后,林泽换上章邯守夜,自己回府休息了。
……
第二天一早,林泽带着李信来到城墙上,替下强打精神的章邯,等待着叛军的进攻。
然后令林泽和李信感到诧异的是,周市并没有下令进攻,二十万叛军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如昨日一样,立在城门前做防御状态,剩余的叛军则是在继续修建营地。
叛军如此行为,让刚刚下令弓弩上弦,投石机装填,机关车准备的李信,感觉十分难受,忍不住骂了一句:
“军师,您说是谁率领的狗屁叛军,我都蓄势待发了,对方居然停滞不前了?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不打的话就退回去,等着我打上门不更好?”
林泽仔细看了看叛军的动作,很快就发现了异状,指着前方说道:“少唠叨,你好好看看,叛军到底在干嘛?”
李信伸出脑袋望了望,满脸不解道:“军师,我反复看了看,叛军都是在修建营地啊,难道还有什么不同?”
林泽瞪了李信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仔细看清楚,叛军的营地是不是在往外扩张,越来越靠近城墙了?”
李信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接着弱弱的问道:“可是,对方这是到底想干嘛?”
林泽脸色平静道:“依我看,对方是想把营地一直建到城墙跟前,借此抵消我军依托城墙防守的优势。只不过这么做非一时之功,我们需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想借此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抓住机会,一举攻占函谷关。”
李信听了后,脸色有些难看,心里更是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按军师的意思,短时间,我们跟叛军就只能这样对峙着,这仗打不起来了?”
林泽并未回答,在他看来,周市极有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
叛军大营,周市正在主帅营帐处理军务,士兵在外通报道:“启禀大帅,赵王武臣,楚上将军项梁,齐上卿田荣联合而来,已至营外,直言要面见大帅。”
周市闻言微微皱眉,将手上的文书放下,回道:“请他们进来。”
很快一身王袍的武臣,踏进周市营帐,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周大帅真是日理万机啊,连出营迎接贵客的时间都没有。”
话里话外对自己登门拜访,周市没能迎接极为不满,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国之主,他周市,凭什么这般怠慢?
项梁和田荣同样对周市这种态度有些不满,心里却还记得大家说盟军,故出手轻轻拉了武臣一下,示意稍安勿躁。
武臣得了两人示意,强硬将一口气压了下去,冷哼了一声,冷冷看着周市。
周市听到武臣的声音,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当初武臣反复找借口,迟迟不与自己会军的行为,让周市对此痛恨不已,如今面对武臣这个外姓赵王,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声回道:
“三位不在营中统领自己手下士兵,来本帅营中做甚?”
武臣向前一步,寒声道:“统领士兵不劳周大帅费心,本王问你,为何只顾筑营,而不派兵攻城?”
周市冷笑道:“攻城?函谷关险要天下第一,易守难攻,关内至少有数十万大军,攻城,谁去攻?”
武臣理直气壮的说道:“此次以你张楚国为主,自然是你张楚大军为主力,我三国自会在一旁协助。”
周市挥手道:“赵王别想了,本帅不可能放任自己手下去送死的。”
武臣怒火中烧,指着周市道:“你……”
项梁连忙上前拉住武臣,转身对着周市说道:“周大帅若打算就这样一直筑营下去,不想攻城,那么联军灭秦就是一句空话,张楚王邀请我等带兵前来,更是一句谎言,我等说不得就要问一句,张楚王究竟意欲何为?”
周市深深的看了项梁一眼,冷哼了一声道:“非是本帅不愿直接攻城,而是直接攻城的代价实在太大,本帅是想将营地一直修筑到函谷关城墙前,再搭建高台,尽可能抵消对方的地利,与之决战。”
“如三位不认同本帅的做法,大可率自己手下将士攻城,若谁能攻破函谷关,本帅保证获得的战利品,分毫不取。”
武臣冷笑一声道:“照你这么做,那这仗得打多久?”
周市冷冷回道:“不管打多久,都比打败仗的要好。”
武臣为之语塞。
良久后,武臣咬牙说道:“本王暂且听你一次,一个月,一个月后若还是这样,本王便带着大军回国,再也不参与此事。”
说完调头离去。
项梁与田荣见状,丢下一句:“周大帅且好自为之。”跟着离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差点意思
函谷关外,周市派人连续修建了五天营地,林泽则是站在城墙上看了五天,双方很有默契的维持着这种平衡。
武臣等人与周市闹过一次不愉快后,双方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说的直白点,就是谁都看不起谁。
武臣他们认为周市太过小心谨慎,自赵政归天后,秦国实力十不存一,不足为虑,不然他们怎会如此容易就复国成功?
再加上从陈涉造反开始至今,已有五个多月,秦国的反应仅仅是据关防守,一直都曾未主动出兵平叛,更是证明秦国剩余的实力不会太强。
按照他们的想法,上百万大军,不计代价,肯定能攻下函谷关。
周市却不这么认为,林泽的那一剑可是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对攻下函谷关没有足够的把握。
攻下函谷关对周市来说固然重要,可将伤亡降到最低,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
城墙上,林泽悠哉悠哉的躺在一张竹椅上,时不时伸手拿起一枚充满能量的异果,塞入嘴里。
突然一群人涌了上来,一字排开,站在林泽面前拱手行礼道:“拜见少府大人。”
林泽抬头看了看,为首三人正是孟西白三家的继承人,其余则是从林泽手上买了“战功权”的权贵子弟。
只见林泽淡淡的“嗯”了一声,慵懒的躺在竹椅上,没有动弹。
林泽这副无视的样子,一下子就刺痛了这群权贵子弟那颗敏感而高傲的心。
若不是看在林泽手握重兵的份上,自小顺风顺水的他们,这会应该已经发飙了。
饶是如此,一众权贵子弟也不由脸色漆黑,少数几个更是青筋暴起,表露出一言不合就爆发的架势。
孟风连忙伸出双手,示意同伴稍安勿躁,安抚了同伴后,再次朝林泽拱了拱手说道:“少府大人,我等今日来,是想问一句,大人何时履行承诺?”
林泽将一个如同苹果的异果,三两口吃完,方慢条斯理的说道:“承诺?什么承诺?”
孟风强忍着怒气提醒道:“两个月前,大人在收了我等的礼物后,可是当众宣布过,两个月后会出兵攻打陈贼主力,为我等创造战机。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叛军当前,少府大人为何要龟缩城内?”
“白痴”林泽低声骂了一句,却恰好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孟风当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极为难看,正当他想开口与林泽理论一番的时候,林泽站起了身,冷冽的目光扫了在场的权贵子弟一眼说道:
“城外叛军逾百万之众,本官要对手下将士负责,据关而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尔等就别想找什么借口,说动本官出兵了。等到该出兵的时刻,本官自会出兵,尔等都回去吧。”
孟风话头被阻,阴沉着脸不说话,旁边的西月向前一步道:“少府大人不愿出兵,我等也不强求,只求少府大人准许我等带自己手下大军出城,与叛军决战。”
林泽断然拒绝道:“不成。”
西月愕然道:“这是为何?”
“城门不可轻开,若是尔等当中出了内奸,借机助叛军夺城怎么办?”林泽冷冷的说道。
林泽这句话说出口,一下子就惹了众怒,一众权贵子弟纷纷喧闹不休:
“我等怎么可能是内奸?”
“你胆小怕事,为何要阻碍我等?”
“刚愎自用,你凭什么?”
林泽脸色一冷,浑身气势一放呵斥道:“闭嘴,给本官滚回去,谁若再敢提出城一事,本官就将他当内奸处置。”
孟风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五个灰衣老者快速上前,将林泽团团围住,六品巅峰的气势交织一起,朝林泽笼罩而去。
处在圈外的权贵子弟,都能隐隐感受到五名老者带来的压力,那是一种武道强者对弱者天然的压力。
只见这帮权贵子弟不约而同露出了畅快的神色,心中浮现一个念头:让你狂,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其中一名老者干涩的开口道:“年轻人,有事好好商量,何必这般不近人情呢?”
林泽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以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问道:“你们这是在威胁本官?可曾想过此间后果?”
有一名权贵子弟插口道:“少府大人此言差矣,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我等不是在跟大人商量吗?还望大人好好考虑才是。”
然而脸上那副自得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只见林泽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淡然说道:“看在各位的家族给的赎金确实丰厚的面上,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趁本官没发怒之前,赶紧滚。”
那名老者怒极而笑:“阁下未免太过目中无人……”
然而话还没落音,林泽整个人幻化成无数残影,朝着四方轻轻拍了五掌。
只听空中响起“砰砰砰砰砰”五声连响,原本气势蓬勃的五名老者宛若风中残叶一般,化作五道灰色的身影,快速的向四方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
五人遭遇重创后,连话都来不及说,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便昏迷了过去。
一众权贵子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里却在狂喊:“怎么可能,这家伙不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庶子吗?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轻描淡写解决五名老者后,林泽朝不远处的方仙道弟子挥了挥手道:“全部抓起来,通知他们长辈来赎人,这次不定价,谁给的不合我意,轻则打断腿,重则废去武道。”
得到林泽命令的方仙道弟子,立刻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
有权贵子弟下意识想要抵抗,却被林泽一个眼神过去,吓得不敢动弹。
废掉武道的惩罚,实在太重了,他们可承受不住。
没过多久,得到通知的各大家族主事带着护卫来到城墙上,看到自家子侄或公子,被刀剑加身,脸色是变了又变。
然而让他们更加震撼的是,躺在地上的那五名老者。
这五名老者在权贵圈子里,可是大名鼎鼎。
因为这五人曾经联手与刚晋升宗师的叶腾赵佗放对过,且一刻钟内立于不败之地。
眼下却躺在这里昏迷不醒,如何不让人吃惊。
林泽也不嗦,让人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提了自己的要求。
各家主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己子侄或公子一眼,别人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吗?城外可是有百万叛军,真要让他们领兵出了城,哪还有命活着回来?
如今一听被林泽阻拦下来,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幸好拦下来了,对林泽借此敲诈也就认了,老老实实交了一笔赎金。
待各家交了赎金,将要将人领回去时,林泽冷冷的说道:“最后一次提醒各位,从本官口中说出来的话,并非是在与尔等商量,而是命令。尔等若真的一心想要找死,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家族有没有本事替你们报仇?”
各家权贵默然不语,匆匆离去。
待人全部离去后,林泽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有点意思,以为这样,就能破了我与权贵们的联手之势吗?只可惜我从来就没指望过这帮权贵,能算作助力。”
这次事件是谁在背后挑动,对林泽而言,可谓是一目了然,他能说一句,论玩弄权谋,李由比他老子,还差了那么几分意思。
第五百章釜底抽薪
南河行省直道,一支有着两万大军护佑的押粮队,正在缓慢前行。
护粮将带着亲卫,来回巡视着队伍,并高声给自己手下打气:“兄弟们加把劲,趁着天黑前赶到前面十里处的那片树林,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好好歇息一晚,可以生火造饭,饱餐一顿,养足精神再上路。”
许是这名护粮将平常就对属下特别好,全军听到他这句话后,立刻爆发了一股子蛮劲,推着运粮车,飞快的行进了两三里,离着远处的林子又近了许多,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其中一名千户更是出言打趣说道:“将军,属下听大帅说,这一路可是有着不少盗匪,又以那帮逃得性命,宛如丧家之犬的秦吏最为凶狠,可属下一路上过来,连半个盗匪影子都没见着,真是让小的有点失望啊。”
护粮将听了没好气的说道:“孔愣子,你在瞎说什么,你真当那群盗匪是傻子,过来送死吗?我们可是有两万大军在,哪来的盗匪敢放肆?”
被称为孔愣子的千户,怪叫道:“那可不一定,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就有饿坏了的盗匪,不要命冲过来。”
被孔愣子这么一说,护粮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浮现一丝不安,朝着自己亲卫问道:“斥候营回来了没?”
亲卫不明所以的回道:“启禀将军,两刻钟前回来过一次。”
护粮将当即暗道:“不好,有情况。”
正当他要做出反应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突然响起,只见五六里外的林子里,冒出无数身穿黑甲的铁骑,结成锋矢之阵,冲了过来。
护粮将立刻炸毛道:“秦军,怎么会这么多秦军,南河行省内的秦军不是已经被大王全部剿灭。”
然后冲过来的秦军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想法,狠狠的撞入运粮对中,将躲避不及的叛军冲了人仰马翻,一时间死伤无数。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后续的秦军铁骑更是趁着这支运粮队措手不及,将其冲的七零八散,分割成一个个小块。
这时很多士兵才意识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呼道:“是官军,官军杀来了,快跑啊。”
只是他们这种行为注定是徒劳,冲过来的黑色铁骑,如同无穷无尽,将其围困起来。
叛军士兵眼中,不由浮现一丝绝望。
让这支护粮队士兵感觉庆幸的是,秦军并未直接下杀手,而是高声喊道:“跪地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杀无赦。”
本是普通武者和农户出身的叛军士兵,如临大赦,在求生欲的指使下,快速的将兵器丢在一旁,跪地等待着审判。
护粮将却不愿意就这样束手就擒,而是招呼身边的亲卫,大声喊道:“随本将杀出去。”
倒不是他对陈涉有多忠心,而是他的父母家人具在陈郡内,等同于人质,若他投降的消息传了回去,全家都会被牵连至死。
伏击的大秦铁骑实在是太多了,护粮将带着手下亲卫不知往外突了多少次,直到亲卫全部死在自己面前,自身真气耗尽,也没能突围出去。
秦军似乎知道护粮官身份非同一般,一直没有对他下杀手,而是待其真气耗尽后,才抓住机会,将其打落下马,而后几个士兵奋不顾身压了上去,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
接着铁骑分开一条道路,秦军一名将领上前,将护粮将一把提在手里,带着他往树林方向而去,最后将其丢在一名年轻武将面前。
护粮将抬头看了看,林中赫然还有无数秦军在全军待命,加上袭击自己的,都超过二十万了。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这里会出现这么多秦军,难道前线周帅败了,秦军已经打过来了?
不可能的,周帅这次带了足足一百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败?
在护粮将眼中,刚刚提着自己的那名将领对着年轻武将行礼道:“托韩将军洪福,此战大胜,敌军尽数投降,并活捉敌军主将,请将军指示。”
没错,年轻武将正是韩信,他亲自带队伏击了运粮队。
只见韩信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辛苦了,待回去后,本将定会在林泽主帅面前替你请功。”
这名将领面露欣喜之色道:“末将在此谢过韩将军。”
韩信点了点头,转而下令道:“去将这支大军所有的军官抓出来,分开关押,拷问军情,然后将敌方士兵的军服扒下来,本官有他用。”
那名秦将冲着韩信拱手一礼,快速离去。
只见韩信笑呵呵的看向护粮将:“这位将军,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还请配合一下,认真回答本将几个问题。只要本将满意了,别的不敢说,至少将军这条命是保住了。”
只听护粮将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道:“你想问什么?”
韩信微笑不减道:“请问阳翟城内,还有多少守军,守军实力如何?”
护粮将脸色大惊道:“你想要攻打阳翟城?”
韩信微笑不语看着他。
护粮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道:“阳翟城内有十万守军,尽是精锐,你是不可能攻的下的。”
韩信笑了笑说道:“十万精锐?确实没那么容易,所以只能依靠将军相助了。”
护粮将脸色变了又变,脱口而出道:“你想让我替你诈开城门?你休想。”
韩信脸上露出遗憾之色道:“将军又何必自讨苦吃呢,既然落入我手,配合一下不好吗?”
护粮将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韩信挥了挥手,几个亲卫上前,将护粮将拖入了树林中。
半个时辰,韩信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下令道:“传本将之令,两万士兵换上叛军服饰,打着叛军旗号在前,八万将士跟在十里之后,随本将进军,目标阳翟。”
……
阳翟城,城门紧闭,甚至因为冬日的缘故,城墙上的士兵并不多,只要聊聊数百人,跺着脚,时不时哈气温暖自己的双手。
忽然远处马蹄传来,一支约莫两万的大军奔腾而来,直直停在城门口一百米处,而后一名武将向前喊道:“本将乃周帅手下孔愣,奉命过来押运粮草,速开城门。”
守城统领一边让人放下吊篮,一边喊道:“来人且将官印和文书放入篮中,带验明无误后,自会放你进来。”
那名武将依言掏出几个物什丢入篮中。
吊篮被提上去后,守城将领检查一遍,发现确实无误,便下令道:“开城门。”
很快阳翟城门大开,整座城宛若不设防的处子一般,展现在城外大军面前。
只见那名自称孔愣的武将,当即下令道:“发信号,进城。”
身后亲卫立刻拿出信号筒,将其一点,丢在地方,待大军冲进城后,一股浓烟冲天而起,遥遥可望。
大军冲进城后,极为熟练的将城门控制在自己手里,同时分出四千人,化为两队,往城墙而去。
此刻守城统领终于觉得不对劲,高声道:“尔等这是要干嘛?”
只见眼前大军尽皆抽出兵器,围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城外烟尘泛起,八万秦军轻而易举冲入城内。
厮杀声就此响起,足足一个时辰后,方慢慢减弱了下来。
至此阳翟城,落入韩信之手。
第五百零一章进退两难
清晨,林泽登上城墙,下意识的往一座山头望去。
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三十里外的那座山头顶峰,一股狼烟滚滚升起,直达天际。
林泽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暗叹道:韩信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下周市得如坐针毡了。
站在一旁,不明真相的李信指着那座山,惊呼道:“军师,那里好像有座山着火了,无故焚烧山林,可是要被罚做劳役的。”
林泽脸色一黑,忍不住喝道:“闭嘴吧你,这几天打起精神,叛军可能忍不住要攻城了。”
李信一惊道:“军师,你怎么知道?”
林泽微叹一声道:“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李信……
……
叛军营地主帅营帐,一名信使站在中间,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力图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点。
信使面前坐着的是脸色阴沉无比的周市,只听周市以无比森寒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有支运粮队被官军劫了?”
信使心头微微一颤,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大帅,按照大帅吩咐,共有三支运粮队从阳翟往大营运粮,几天前,其中一支运粮队失去消息,我家将军连忙派人搜查运粮队踪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于山间找到幸存的同伴。”
“据那名同伴说,不知哪来的官军,数量是他们的数倍之多,袭击了他们,两万大军死的死,伤的伤,除了少数几个逃离的,已然全军覆没。”
“我家将军得知此事后,立刻派了小的过来向大帅传信。”
周市微微皱眉道:“可曾获得官军去向?”
信使摇了摇头道:“我家将军派斥候去现场核查过,现场的痕迹明显被清理过,未能找出官军的去向。”
周市不由眉头紧锁道:“那其他两支运粮队,可曾遇到官军袭击?”
信使摇了摇头道:“另外两支运粮队一直都表现正常,按照传递回来的消息,明日即可到达营地。”
周市来到地图面前,将运粮队出事的地方圈了出来,立刻有了猜测,袭击运粮队的官军,跟之前偷袭渑池大军的官军极有可能是同一支。
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为何官军只偷袭了一支运粮队,按理说,以官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三支运粮队全部灭掉,断掉自己大军的粮草来源,莫非官军将领没有意识到,或者没发现有三支?
周市猛的瞄到一个地点,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阳翟,官军盯上了阳翟。”
想了想,周市又觉得不太可能,阳翟城内可是有他留下的十万精锐,哪能如此轻易被官军攻破,难不成函谷关对方不守了?
相比守住函谷关,攻下阳翟对官军而言,有些微不足道了。
除非函谷关守将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不会攻城。
想到此处,周市微微放下了心,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开始思量该如何保障粮草押运了。
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大帅,我要见大帅。”
高昂的声音传入周市,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对着自己亲卫下令道:“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亲卫领命后急忙跑了出去,过了半刻钟,亲卫带着一名浑身血污的人来到营帐。
周市心感不妙道:“这是何人?”
浑身血污的那人闻言拜倒在地,泣声道:“末将阳翟守军偏将拜见大帅,禀告大帅,五日前官军偷袭阳翟城,阳翟城丢了。”
周市脸色大惊,上前一把抓住来人,厉声道:“你说什么?阳翟城丢了?本帅可是留了整整十万大军在阳翟,你们干什么吃的,就这么轻而易举把城丢了?”
来人一脸垂丧,哭诉道:“禀告大帅,那官军卑鄙无耻,先派两万大军穿着我军服饰,假装运粮队骗开城门,而后数十万大军一同入城,趁着我军措手不及一举攻入军营。”
“我军将士反应过来后,奋勇杀敌,浴血奋战,却因寡不敌众,被官军击败。我家将军自知愧对大帅,不愿苟活,愿与阳翟城共存亡。城破后,据逃出来的兄弟们说,将军力战最后一刻,也没有投降官军。”
“将军在战死之前,特意交代末将,一定要逃得性命,将阳翟城破的消息告知大帅,以便大帅尽早做打算。”
说完来人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说道:“大帅,我家将军临死之前,除了愧对大帅信任外,唯一担心的就是陈郡内的家人,请大帅看在往日情分,将军战死的份上,放过将军家人吧。”
周市得知阳翟城破,正是怒不可遏的时候,听到此话,一下子就爆发了:“来人,将他带下去关起来,让他将阳翟城的情况交代清楚,本帅现在不想看到他。”
来人一脸绝望的被亲卫带了下去。
周市此刻只觉心乱如麻,阳翟城被破,城内囤积的大量粮草,尽数落入官军之手,前线大军的后勤补给被掐断,这仗还怎么打?
营地内的粮草,再怎么控制使用,最多也就坚持一个月,继续对峙,根本不现实,所以摆在周市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一,强行攻打函谷关,只要在一个月内将函谷关攻下,获得关内的粮草,大军甚至可进一步进逼长安,如此阳翟城破的危机迎刃而解。
二,趁还有粮草,即刻退军,退回魏地,重新收刮粮草,供养大军,来年再战。
这两个选择,对周市,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选择第一个,一旦在粮尽之前,攻不下函谷关,那么等待百万大军的将是灭顶之灾。
选择第二个,难道官军就会任由他安然离去?衔尾追杀的话,百万大军,能安然回到魏地的,还不知道有几成。
林泽这招釜底抽薪,让周市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仔细思量了半天,周市方咬牙下定了决心:全力攻打函谷关十日,若没有结果,就留下一部分大军断后,以保障主力大军安然回到魏地。
想到此处,周市转头看了看赵齐楚三国大军驻地,脸上浮现一丝狠色,暗自想了个计策。
第五百零二章狠辣的周市
周市招手让自己亲卫队长过来自己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亲卫队长听后,脸上不由浮现震惊之色,又见周市脸色坚定,不由躬身一礼,缓缓离去。
接着周市冲着营帐外喊道:“来人,持本帅名帖,去拜访赵王武臣,楚上将军项梁,齐上卿田荣,告诉他们,本帅今晚设宴,请他们务必过来赴宴,商讨讨伐秦国一事。”
三名亲卫闻言来到营帐内,上前双手接过周市给予的名帖,仔细聆听了周市的嘱咐,记在心里,方分别朝赵齐楚三国大军营地而去。
武臣三人收到名帖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之前大家都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你周市突然邀请我赴宴,是不是有啥阴谋?
本着这种想法,三人不约而同通知了其他两方,而后三人碰到了一处。
武臣第一个开口道:“两位都收到周市那厮名帖了?”
项梁田荣点了点头道:“看来武兄也收到了。”
武臣疑惑不解道:“之前大家闹翻后,他周市可从未给过你我好脸色,今日怎么会想起宴请我等,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项梁想了想,摇头道:“依我推测,阴谋不至于,极大可能想要求你我办事吧,毕竟大家共同的敌人是秦国,他周市再怎么昏了头,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出来吧。”
田荣闻言附和道:“项兄所言有理,小弟也以为,周市大概是遇到什么困难,自己没法解决,不得不求到我等头上。”
武臣冷哼了一句道:“他周市之前不是神气的狠吗?如今有事相求,就做这番姿态,他就不觉得羞愧吗?依两位所见,这场宴会,我等去还是不去?”
项梁连忙劝道:“武兄消消气,如今大敌当前,实在不宜与他一般见识,待此事了结,你我联名在陈涉面前狠狠告他一状,让陈涉好好责罚他。”
“目前还是当以大局为重,该去还是得去,无论如何,也得听听他说什么,若是一些合理的请求,大家既是联盟,出手相助也是应该,若不合理,我等直接拒绝便是。”
武臣想了想,冷哼了一声:“那就去看看他周市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趁着今日这个机会,我就要出了这口气,二位不会拦我吧?”
项梁田荣连忙表态:“只要武兄不太过分,我二人自当支持武兄。”
三人约定好晚上一同去赴宴,便各自离去。
……
傍晚,武臣项梁田荣三人来到周市的主帅营帐附近,便见到周市立在营帐门口,一副迎接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必然是出了什么状况,周市才这般低姿态。
周市见到三人,更是主动向前一步道:“赵王,项将军,田大人,快快请进。”
武臣见状,心里说不出的爽快,更是把不住嘴,开口就是一副充满讥讽的语气说道:“周大帅今日兴致不错,竟然主动邀请我等赴宴,真是让孤王不胜荣幸啊。”
周市仿佛没听到武臣话里的嘲讽之意,微笑回道:“是在下平日疏忽了,还望赵王莫要见怪。”
项梁与田荣不由对视了一眼,这周市的姿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啊。
武臣却没打算轻易放过周市,哼哼唧唧道:“那是,周大帅日理万机,疏忽了本王,也是应该的,反正本王也帮不上什么忙,周大帅对本王也啥指望不是?”
周市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赵王言重了,赵国与我张楚,皆是讨伐秦国的盟友,本就应互惠互助。若在下有事相求,还望赵王不吝相助。”
武臣呵呵冷笑一声:“那得看周大帅求的是什么事了,太难,本王可帮不上忙。”
周市脸上的笑容十分勉强,只得招呼道:“赵王先坐,大家一边饮宴,一边慢慢聊。”
在周市的指引下,武臣当仁不让的坐上了主位,接着项梁和田荣被引到次位,自己敬陪末位,姿态可谓低到了极致。
待众人落座后,周市拍了拍手掌,一群亲卫端着一盘盘精心烹饪的药膳,摆在了四人面前。
每一道菜,都是用六品地宝与六品妖兽身上最肥美的一块肉烹制而成,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与之相配的是一壶用异果酿成的果酒,香味扑鼻,令人迷醉。
周市先给自己到了一杯,端起酒樽,朝着三人拱手示意道:“与三位盟友结识良久,今日才第一次宴请三位,此为在下失礼,故在下自罚一杯,向三位赔罪,还望三位大人不记小人过,揭过此事,在下感激不尽。”
武臣项梁田荣只是安静的看着周市,并未给予回应。
周市只能尴尬一笑,自顾将酒樽里的酒一口饮尽。
随后周市像个没事人似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此杯大家共饮,以昭盟友之情,各位以为如何?”
项梁和田荣闻言,同样举起了酒樽,唯有武臣一动不动。
项梁不由轻咳了一声,示意武臣大局为重,武臣这才满心不乐意的举起酒樽,四人遥遥碰了一下,将这杯喝了下。
周市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说道:“大家尝尝这菜,味道绝对不差,这厨子乃是我家大王特意赏的,最擅长做各种药膳,大家尽可试一试。”
说完自己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三人见了不免咽了咽口水,六品地宝和六品妖兽做成的药膳,哪怕以他们这等地位,也没法做到经常吃,既然这次周市破费,自然不会客气,认真吃了起来。
期间周市又主动分别敬了三人一杯,接着又找借口一起喝了一杯。
待眼前的药膳被消灭的差不多后,武臣第一个开口问道:“尚不知周大帅今日宴请我等,究竟有何目的?”
周市闻言放下筷子,一脸惆怅道:“不瞒三位,在下刚刚收到消息,阳翟城被官军攻破,大军的后勤补给被掐断了。”
三人闻言脸色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市快速将阳翟的情况说了一遍,连营地尚有一个月粮草之事都没有隐瞒。
项梁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周大帅应该下令退兵,保存实力,待来年粮草充足,再行伐秦。”
周市幽幽的说道:“可在下实在不甘心啊,错过这次机会,又不知何时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若是秦国实力恢复,出兵平叛,我们能否抵挡得住,尚未可知啊。”
武臣面露讥讽之色道:“不甘心又能如何?周大帅难不成还能变出粮草不成?没有粮草,将士们难道饿着肚子去拼命?届时别说拼命杀敌了,不作乱都是好的了。”
周市微微一叹道:“营地尚有一个月粮草,我军尚有百万之众,倘若不惜代价攻城,攻下函谷关的可能性极大,请各位务必帮在下一把?”
项梁微微皱眉道:“你想让我们怎么帮?”
周市平静的说道:“命令手下,不惜性命攻城,死也要死在城下。”
项梁脸上怒气一闪,正要拒绝,一旁的武臣抢先说道:“这不可能,我们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兵力,绝对不能轻易浪费在这里。”
“再说了,你不是带了六十万大军过来吗?让他们上啊,本王可以承诺,只要你周市攻下函谷关城门或者城墙,二十万赵军定然全部跟随你的脚步,助你彻底攻下函谷关。”
“至于你想牺牲赵军,这绝对不可能,本王是不会答应的。”
项梁和田荣在一旁附和道:“赵王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意思。”
你以为你周市是谁啊,一顿酒宴,空口白牙就想让我等大军替你卖命?真是不知所谓。
只见周市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道:“是吗?不知在诸位眼里,是大军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武臣项梁田荣三人脸色大惊,指着酒桌说道:“你……”
周市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在酒肉里下了剧毒,若是没有解药,尔等必死无疑。”
“现在我给三位两个选择,第一,你们死,我放弃攻打函谷关的念头,撤军,然后再找机会吞并你们的大军。”
“第二,你们配合我,全力攻打函谷关十天,十天之后,若是没有结果,我无条件给你们解药,放你们离开。”
武臣朝着项梁田荣的方向,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暴起,攻向周市。
只见周市不慌不忙的捏开一张符,化作一座护罩将其护在里面。
三人攻击撞上护罩,连半点涟漪都未出现。
三人不免浮现一个绝望的念头:“宗师符,这还怎么打?”
三人动用了真气后,忽然体内真气紊乱,冲撞下,内腑受损,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萎靡不振,浑身无力,只得坐在地上。
周市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三位可千万不要激动,这毒越是动用真气,越是深入内腑,为了三位的安全,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在下知道三位短时间无法做出决定,这样,在下给三位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明早再行答复如何?”
说完向外挥了挥手道:“来人,带三位大人下去休息。”
第五百零三章血战
眼看着周市不留情面,让亲卫过来抓人,武臣不由急了:“周兄且慢,本王有话要说。”
周市挥了挥手,示意亲卫先行退下,转身凝视武臣说道:“赵王请说。”
武臣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大家本就是为了伐秦而来,本王突然觉得周兄的第二个提议很不错,这样,周兄放我回去,本王按照周兄的意思,调兵遣将,明日一早,全力攻打函谷关。”
“如周兄所说,十日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周兄再将解药给我。我等身中剧毒,周兄也不怕我等不信守承诺,不知周兄以为如何?”
周市思忖了片刻,突然一笑道:“不如何,为了防止赵王手上有解毒神药,想借此机会脱身,在达到目的之前,在下并不打算放各位走,哪怕调兵遣将,也需在我的控制之下,否则,我心难安啊。”
项梁忍不住出言道:“这样的话,周兄如何让我等相信,周兄达成目的后,会放了我等,而不是杀人灭口?”
田荣脸色难看道:“周兄已然算计过我等一次了,我等如何敢将生死系之于周兄之手?”
周市脸上笑容敛去,幽幽道:“三位信与不信,与在下无关。在下只打算给三位两个选择,要么全力配合在下,要么在下杀了三位,将赵齐楚大军丢在这里吸引秦军注意,然后带着我张楚大军安然离去。”
“三位怎么选,在下不愿干涉,因为无论你们怎么选,在下都没有什么损失,损失的只有你们。”
武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自己怎么就轻信了周市这狼子野心之辈,以至于如此窝囊。
周市见三人沉默不语,挥手示意亲卫上前,一脸平静的说道:“希望三位在明早之前做出决定,否则莫怪在下心狠手辣。”
六品亲卫上前,扶着三人,就要往营帐外走去。
待走到营门处,武臣突然说道:“且慢。”
随即长吸了口气,叹道:“你赢了,本王答应你,明日一早就下令赵军攻城。”
田荣接着说道:“齐国答应。”
两人目光不由地落在项梁身上,项梁沉默了数息,方咬牙道:“楚国无异议。”
周市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鼓掌道:“三位果然是识时务之人,在下佩服,来人,好好服侍三位大人休息,不得怠慢。”
……
第二日清晨,周市亲卫便持武臣项梁田荣军令,分别前往赵齐楚大军营地,召集三人手下将领来周市大营议事。
赵齐楚大军将领见到自家主将军令,虽然有些疑惑为何是张楚的士兵过来送信,但没有丝毫抗令的念头,带了几名亲卫,匆匆往周市大营而来。
待人都到齐后,周市才带着面无异常的三人,姗姗来迟。
按照周市的吩咐,武臣项梁田荣三人分别向自己手下将领下达了攻打函谷关的军令。
鉴于赵齐楚大军,各自统领不同,难以统一协作,在全部将领的见证下,定下策略:
由赵国第一个攻城,赵齐楚轮流攻打,每个攻打函谷关一天。
这帮将领收到军令后,丝毫没有觉得有异常,匆匆起身打算离开。
项梁突然高声道:“楚国所属听令,本将若不幸身死,凶手定然是周市,尔等回去勿要忘了告知楚国臣民,楚国与张楚不死不休。”
楚军的一帮武将立刻停住脚步,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家主将,又疑惑的看了看周市。
只见周市同样露出一脸诧异的神色看着项梁。
项梁哈哈一笑道:“没啥,本将跟周大帅开个玩笑,尔等快去准备攻城之事吧。”
眼见手下没有动弹,项梁连忙呵斥道:“还不快去?”
待那帮将领全部离开后,周市的脸立刻阴沉了下去:“项将军这是何意?”
项梁一脸平静道:“无他,信不过周兄罢了,若在下不幸被周兄害死,自有人替我向周兄讨个公道。”
周市冷哼了一声道:“项将军最好不要横生枝节,否则哪怕要与楚国为敌,在下也要先杀了项将军。”
说到此处,周市脸上露出一丝狠色:“大不了,在下亲率大军,让你楚国再来一次灭国。”
项梁同样不甘示弱:“周兄尽可试试,看我楚国上下,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周市只是笑了笑,不再答话,而是派出亲卫盯着赵军出兵攻打函谷关。
半个时辰后,全副武装的赵军,带着攻城器械,在函谷关前聚集,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
叛军的异动,很快就引起了林泽的注意,他一下子就猜到周市应该已经得知了阳翟陷落的消息,这是打算再搏一把。
林泽当即下令城墙上的大军戒备,弓箭上弦,投石机装弹,火油罐分布摆放,随时丢出,等待叛军进攻。
又下令预备队在城墙下待命,随时准备上城墙支援。
经历过一次守关,这些士兵显得更加沉稳,有条不紊的按照林泽的命令,忙碌了起来。
战鼓声响起,两万赵军结成阵势,盾牌在前,云梯在后,快速冲了过来。
待赵军进入射程后,林泽当即下令放箭和投石机发射,随着箭雨和巨石落下,在叛军群里,溅起一朵朵血花。
在付出数千人伤亡后,赵军成功将云梯架上了城墙,开始顺着云梯往上爬。
林泽当即改变策略,下令放滚木。
一条滚木顺着云梯落下,一溜串的叛军被滚下了云梯,摔落在地,一时间多了无数哀嚎的伤残者。
一刻钟后,赵军指挥的将领见攻势有些减弱,立刻令旗一挥,又是两万大军扑向城墙。
林泽依旧从容不迫的指挥士兵,尽可能杀伤敌军。
半个时辰后,林泽感觉原先两万守军的体力严重下降,立刻下令预备军顶上,将其换了下去。
战争陷入焦灼状态。
站在林泽身后的李信,看着如此攻城场面,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攻城场面,整个人看的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带着大军,冲出去冲杀一波。
原本一直都对林泽有些不服的李信,今日看着林泽从容不迫的御敌,对林泽的感官,开始逐渐改善。
林泽却是不知李信心理变化,全神贯注指挥着这场战争。
突然叛军中两道身影拔地而起,飞上城墙,悍然出手,将数十名秦军打倒在地。
两名六品武者?林泽眉头微皱,顺手抽出身边亲卫腰间长剑,一人一剑,向两名六品武者当头劈下。
只见两人额头一条血线浮现,摔落在地,命丧黄泉。
至此,对方再也没有让六品武者出手。
这一仗,一直打到黄昏,方以赵军鸣金收兵而结束。
第五百零四章捞战功的机会?
大战结束后,林泽一边下令换人驻守城墙,一边让军中书记官统计己方伤亡。
一个时辰后,一份伤亡名册被一名书记官送到了林泽手上。
打开一看,首页赫然记载着:阵亡四千余,重伤四千,轻伤三千余。
林泽脸色微微一沉,作为守城方,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秦军依然伤亡了一万多,照这样下去,这仗打下来,自己岂不是会实力大损?
这可不行,林泽思忖了片刻,下令道:“来人,去请城内那些权贵家族主事人过来,本帅有要事相商。”
亲卫迟疑了一下,问道:“敢问大帅,所有人吗?”
林泽想了想说道:“除李由和赵光外的所有人,告诉他们,若是不来,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本帅没通知他们。”
亲卫躬身领命离去。
各权贵家族主事人得知林泽相召,又不知缘由,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又因林泽那句不来会吃亏弄的有些心痒痒。
考虑再三,互通了消息后,便带着自家子侄往林泽府邸而来。
两刻钟后,林泽府邸大堂内,坐满了各家主事和继承人。
待人到齐后,得知消息的林泽才带着李信不紧不慢的踏入大堂。
待林泽坐上主位后,有心急之人便开口问道:“不知少府大人今晚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林泽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各位不是埋怨本官,没有给大家立战功的机会吗?今日召大家过来,就是想看看诸位还想不想捞取战功?”
孟家主事人轻咳一声道:“少府大人说笑了,城外可是有着百万叛军虎视眈眈,我等哪来的机会捞取战功?莫非少府大人打算放弃雄关地利,想率军出关与叛军决战?”
林泽摇了摇头道:“非也,叛军今日才刚开始攻城,本官正要据关而守,给予叛军重创,自然不会弃关。”
西家主事人疑惑道:“不知少府大人所谓的立功指的是什么?”
林泽神秘一笑道:“自然是守城了。”
各家主事面面相觑,守城算什么功劳?
林泽对此视而不见,自顾说道:“今日叛军疯狂攻城,我军伤亡一万,叛军伤亡至少六万以上,由此可见双方伤亡比约为一比六。”
“本官想着,如果各家安排士兵上城墙防守,不是能轻松大量杀伤叛军,获得战功吗?”
白家主事人忍不住说道:“可按照秦律,守城杀敌的战功只有正面杀敌的三分之一,如此一来,守城可没多少战功。”
林泽微微摇头道:“三分之一也不少了,如果各家愿意付出点什么,本官冒点风险,将其改为斩获如何?”
嗯?大堂内各家主事人眼神不由一亮,这位少府大人,可真够贪心的,为了点资源,这种事也敢做。
孟家主事人试探性问道:“不知少府大人想要多少?若是多了,我等可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林泽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按每家三颗六品地宝来算,在座的共有三十六家,本官要一百零八颗,低于这个数,就当本官没提过,诸位可以直接离开。”
孟家主事人拱了拱手道:“请大人稍等片刻,我等商量商量。”
林泽点了点头,起身道:“诸位就在这里商量吧,本官先行离开一会,商量好了通知本官一声。”
说完带着李信离去。
林泽走后,大堂内立刻炸开了锅,各家主事人议论纷纷,意见也逐渐趋向统一,答应下来。
理由有三:第一,他们此次过来,可是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目的就是为了能捞取战功,眼下林泽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抓住简直对不起自己。
第二,这次付出的代价并不多,平均下来每家不过三颗六品地宝,大家完全承受的起。
一刻钟后,孟家主事人将林泽请回大堂,当着众人之面说道:“少府大人,我等认真商议了一番,认为这件事确实对我等有利。只不过这件事大人冒的风险有点大,我等有些担心大人到时候会矢口否认,让我等白白损失一批地宝。”
林泽不以为意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此作罢,诸位请回吧。”
孟家主事人连忙说道:“大人且慢,此事并非不能解决,只要大人与我等签订一份契约,一百零八颗六品地宝,一个时辰内,必然送到大人手上。”
林泽微微皱眉道:“什么契约?”
“将大人承诺我等守城所杀,算作斩获的一事,拟成契约,请大人在落款处盖上帅印。还请少府大人放心,我等所求不过战功,此事过后,大人尽可拿着请功表,从我等手上将契约换回。”
林泽想了想,爽快的回道:“没问题,准备好契约和地宝吧。”
孟家主事人笑容满面道:“大人英明。”然后派人下去准备。
一刻钟后,一百零八颗地宝送到林泽面前,林泽毫不拖泥带水在契约盖上了平叛大军主帅之印。
孟家主事人拿到这张契约,向着大堂内其他人展示了一遍,将其仔细折叠好,收在怀里。
此事尘埃落定后,林泽方开口道:“鉴于城墙上能站立的人有限,各家联军,一次最多只能派遣两万将士上城墙,这件事尔等回去自行商议。”
“另外,本官会带着大军守在一旁,尔等若表露出守不住的迹象,本官会及时接管,保证城墙不失。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责任全都由尔等承担,要么本官从你们最后获得的战功中扣除一部分,要么你们再花高级资源买这一部分。”
“尔等可有意见?”
一听说可以用资源买,各家主事人当即摇头道:“少府大人英明,我等并无其他意见。”
交代完后,林泽伸出右手轻轻一挥道:“尔等先去好好梳理该如何守城,明日早上,记得派人过来。”
各家主事人纷纷拱手告退离去。
待人全部走光后,李信忍不住说道:“军师,属下有一事不解,以我们的实力,足以守住函谷关,军师何必假手于外人?”
林泽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们实力足够的?”
李信脸色一滞,嘟囔道:“难道七十万大军还守不住一个函谷关?”
只听林泽微微一叹,幽幽的说道:“哪有七十万大军?韩信一人带走了四十五万,你和章邯两人手上全加起来,才不过二十二万大军。”
“今天一天,就伤亡了一万多,你来告诉我,叛军若是一直这么不惜代价攻城,你觉得你守得住吗?”
“城内那五十万杂军,现在不用。难道还等着城破再用?先不说他们能不能守住,你就说请他们出手,本军师得付出多大代价?哪比得上现在,本军师略使手段,便让他们主动出战。”
李信听的是目瞪口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军师够狠。
……
城外叛军大营,周市手上拿着战损统计册,脸上浮现一丝忧愁,二十万赵军仅仅攻城了一天,就伤亡了六万有余,接下来的的仗还怎么打?
难道真的要将赵齐楚三国大军全都折损在函谷关下不成?
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瞬间,周市便恢复了冷漠的本色,全折损了又如何?只要攻下函谷关,一切都值得。
第五百零五章退?
第三日黄昏,在鸣金收兵的号令下,已然伤亡惨重的楚军,如临大赦,如退潮一般,急速返回叛军大营,连云梯这些攻城器械都顾不上,任由它们散落一地。
周市站在高台上,面色冰冷,对身旁的参谋官说道:“可曾看清楚了?按你的推测,关内秦军有多少人?”
旁边的参谋官翻了翻手上的记录册,对着周市拱手一礼道:“启禀大帅,这三日以来,城内秦军共换防一十七次,每次约为两万人。”
“属下看的清清楚楚,每一次都是一些生面孔,其应对我军攻城的行为举止与新军无异,由此推测,关内至少驻守着三十五万秦军。”
“正常情况下,秦军主将不会将所有军队都用上,会预留一部分后备军,按函谷关的情况推测,不会低于十万,故属下以为,关内秦军至少在四十五万以上。”
“具体多少,还需进一步观察。”
四十五万以上?周市抓着高台栏杆的右手,不由微微用力,将其捏成了碎末,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理智告诉周市,他应该下令大军回撤,扫灭在后方捣乱的秦军,而不是继续耗在这里。
然而他却有种预感,如果这一次攻打函谷关失败,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攻破函谷关了。
周市刚踏入营帐,便看到武臣项梁田荣三人联袂而来,定定地站在自己身前。
周市不由微微皱眉问道:“三位找我有事?”
项梁第一个开口道:“周兄,我等今日过来找你,是来劝你撤兵的,你也看到了,不管我赵齐楚大军如何不惜代价攻城,函谷关依然坚若磐石,这仗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添伤亡,不如退去。”
武臣的语气就没项梁这么好了,瓮声道:“只三日,我赵齐楚大军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真要按你说的全力攻打十日,我赵齐楚大军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难道你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田荣幽幽的说道:“我齐国男儿俱是大好男儿,若是死在伐秦路上,在下无话可说。可若是这样被算计而死,我田荣第一个不答应,周大帅,你若要坚持这样下去,大家就一拍两散好了。”
周市冷冽的目光扫向三人,武臣项梁田荣三人毫不客气的与他对视。
足足过了数十息,周市脸色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开口道:“明日张楚军攻城,四国一视同仁,如果你们仍然有意见的话,那就准备交代后事吧。”
说完这句,周市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丝毫不顾及三人难看的脸色。
留在那里的武臣项梁田荣三人,相视良久,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点了点头,离去。
……
函谷关,无数兽肉被搬了出来,丢在大铁锅里煮熟,切成无数块,给每位士兵发放了下去,欢快的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关口。
当那群权贵家族主事人宣布战后给有功将士赏赐田宅后,这种气氛便愈发浓烈了起来。
这两日以来,各家士兵在守城中杀伤了大量叛军,按照林泽的承诺,这笔战功已经足够保证各家继承人继承家族的一些主要爵位了。
若是再立一些功,家族再运作一下,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各家主事人在完成家族交代的任务后,心情十分欢愉,才有了这么一出,犒劳大军。
至于这两日,各家联军伤亡四万余,没有被各家放在心上,对于他们来说,不就是一些士兵吗?死了再招便是。
在各家族犒劳大军同时,林泽也下令乾元准备了大量的肉食,安抚手下军心,要知道各家族的物资在进关的时候,林泽可是抽了三成。
整个函谷关内,唯一郁闷的可能就是李由了,根本无力供养林泽送给他的五万大军。
这次犒劳大军,这五万人偷偷的跑到林泽那边去了。
林泽知道后,也不让人戳破,只是吩咐乾元多准备一些肉食,一视同仁。
这一来,五万大军对李由有意见的可不在少数。
……
第四日清晨,整整三十万张楚大军,排列阵势在函谷关面前,在鼓声的激励下,不间断的冲击函谷关城墙。
如此攻势下,各家大军立刻露出了颓势,若不是昨日晚上,各家主事犒劳大军,士气高涨了不少,差点城墙就守不住了。
饶是如此,林泽都带着大军支援了两次,才堪堪保住城墙。
这一仗直接打到天黑,方以张楚军伤亡九万余,各家杂军伤亡三万余,宣告结束。
周市却没心思关注这一仗的战果,因为陈涉派来的使者到了,还带来了秦军在阳翟之地捣乱的消息。
据陈涉信使所述,十万秦军依托阳翟城,接连攻陷周边十余县,将张楚国安排在各县的官吏和士兵,杀了个干干净净。
其行径之残暴,令人发指。
整个颍川郡的张楚官吏将士,都惶恐不安,一边派人加紧巡视,一边上书陈涉,请求救援。
就这样,远在陈郡的陈涉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派遣使者过来质问他,为何放任秦军在后方捣乱?
若只是后方求救,周市可能会直接视而不见,当做啥都没发生过。
可如今陈涉亲自过问了此事,周市当然不敢怠慢,只能一边招待使者,一边琢磨了一篇文书,用以向陈涉说明此事。
待送走使者后,周市才得以空闲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思考这场战争,该如何继续下去?
第一次,周市有了退军的想法。
而后周市将一个人关在营帐内,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周市召集手下将领,密谋了一番,对外下达了退兵的军令。
武臣项梁田荣三人得知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联合过来找到周市,问道:“听闻周大帅打算退兵,不知可有此事?”
周市点了点头道:“没错,函谷关险要,非轻易可破,本帅决定收拾东西,率军回阳翟。”
三人对视了一眼,武臣开口问道:“既然如此,解药是不是该给我们了?”
周市直接从怀里掏出三个瓶子,往三人丢去:“瓶子内是解药,一日一颗,三日后,毒自然就解了。”
三人手忙脚乱的收下解药,却不急着服用,而是小心收入怀里。
周市见状只是微微一笑,被自己下了一次毒后,这三人明显谨慎了许多。
三人拿到解药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周市拱了拱手道:“既然决定了退兵,我等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就此告辞。”
说完三人小心翼翼往各自营地走去,见周市没有阻拦的意思,立即加快速度脚步,生怕周市出尔反尔。
一个时辰后,剩余的九十六万叛军,拔营往东方离去。
……
叛军如此大的异动,立刻引起了城墙上秦军的主意,林泽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却没有任何动作。
各家主事人得知叛军退兵消息后,立刻坐不住了,连忙串连一起,往城墙而来。
眼见着叛军真的远去,立刻向林泽提议道:“少府大人,叛军败退,此刻正是追击的最佳良机,机不可失啊,快下令追击叛军吧。”
林泽一脸白痴的看了这群人一眼,随即下令道:“传本帅军令,不得打开城门,违令者斩。”
……
第五百零六章大败
林泽军令一下,在场的各家主事人当即变了脸色。
孟家主事人第一个开口问道:“少府大人这是何意?眼下叛军士气低落,只要大人领着大军衔尾追杀,定能大破叛军,如此良机为何视而不见?”
“大破叛军?良机?”林泽呵呵冷笑道:“尔等怕是失了智,城外叛军尚有百万之众,少了城墙作为依托,尔等就不怕去而不返?”
林泽此话一出,在场的各家主事人浑身一震,脸色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相互看了一眼。
可仍旧有人不甘心,嘀咕道:“百万大军也没啥了不起的,还不是灰溜溜的退走了?”
跟着就有人附和道:“可以派大军试一试,一有不对撤回来即可,不敢追击也太过小心了吧。莫不是少府大人怕了?”
林泽环视了各家主事人一眼,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这一次孟西白三家出乎意料的保持了沉默,其他各家反而有些蠢蠢欲动。
稍微思考了一番,林泽就猜到了其中缘由,在之前的守城大战中,孟西白三家出力最多,因此分得的战功也是最多,使得三家对战功的需求,已经没有最开始那般迫切。
相比之下,其他家族获得的战功却是有些不够,才会有这般表现,眼看着叛军就要跑了,想多捞点战功的他们,如何不心急如焚的想追上去?
然而林泽表露出来的态度十分坚决,用巨石堵住城门不说,更是下令方仙道弟子和两万大军看守着城门,无论谁靠近百米之内,直接杀无赦。
林泽敢笃定,周市这次退军绝对留有后手,甚至接连不惜代价攻城三次,都是为了造成一种假象,让自己以为叛军不得不退兵。
指不定表面是退军,实则是打算引蛇出洞,就等着秦军出城追击,好借机来个绝地反击,转败为胜。
至于各家的这种反应,若不是林泽另有谋划,早就放他们出去送死了。
孟西白三家保持沉默,其余各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面对林泽这副态度,只能无奈退去。
……
离函谷关百里处的一处山坡,周市驻马等待了两个时辰,都没看到秦军追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下令斥候密切关注函谷关动向,带着大军正式东返。
接下来三日,负责监视函谷关的斥候,每一个时辰给周市传递一次消息,所有的消息皆是一种:函谷关城门紧闭,秦军没半点动向。
这下周市是彻底熄了伏击秦军的心思,安心带着大军往阳翟城而去。
得到解药的武臣项梁田荣三人,带着赵齐楚大军,跟了周市三天,确认自己中的毒解了之后,方恨恨的看了周市大军一眼,与之分道扬镳。
只不过相比来时的气势汹汹,回去的路上,显得格外颓丧。
……
第四日,周市率领五十万大军来到伊河河畔,过了这条河,从函谷关回阳翟的路,算是走了一半了。
纵然是旱季,伊河最深处也有十米之深,又逢冬春交接,气候寒冷,游过去显然有些不现实。
更何况五十多万大军,真游的话,都能把伊河给堵死。
故周市下令全军停下,砍伐树木制作浮桥,供大军过河。
半个时辰后,一座浮桥便搭在伊河之上。
周市开始指挥大军有条不紊的渡河,随着时间过去,整支大军缓缓挪向对岸。
一个时辰,已有二十大军渡过了伊河,其中一个士兵走过浮桥,看了看河岸,不由疑惑道:“今年这伊河好像浅了一些。”
话刚落音,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无数人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只见伊河上流方向,丈高的河水奔腾而来,宛若泄洪一般。
处在浮桥上的叛军,顿时大乱,惊慌失措,推搡同伴,试图逃命。
然而前后左右都是人,如何能逃的掉?
河水一冲,浮桥立刻消失不见,与此一同被卷入河流的,还有桥上数千士兵,整个大军被一条河切成两半。
周市看到这副场景,整颗心跌入了谷底,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被秦军伏击了。
现实并没有让周市“失望”,一阵马蹄声响起,无数身穿黑甲的骑兵出现在周市的视野里,打着“韩”字旗号,朝着过河的二十万叛军冲去。
这二十万大军,因为过河,阵势早已散落不堪,如何抵挡住十万秦军的袭击?
周市眼睁睁看着河对岸的二十大军,在十万秦军的冲击下,一触即溃,然后四散逃跑,试图逃出生天。
可早有所准备的秦军,哪里会让他们这般轻易逃脱,全都下意识的将叛军往河里赶。
慌乱之下的叛军,为了保命,只得往河中方向逃窜。
然而二十万大军挤在一处,想要跳河又岂是那么容易?
乱起来的叛军可管不了这么多,只管拼命逃窜,有人甚至将刀剑指向了同伴,因此践踏而死的叛军,不计其数。
半个时辰后,河对岸变得一片狼藉,二十万叛军,可谓是全军覆没,哪怕逃得性命的,恐怕也落下了阴影,终身都不会想着去从军了。
眼睁睁的看着秦军扬长而去,周市情绪激荡下,吐出来一口鲜血。
半响后,周市方咬牙下令道:“全军快速南下,择水浅之处直接过河。”
三十万士气低落到极点的叛军,收拾东西,顺着伊洛河,往南行军,打算找水浅的一段过河。
大军往南行走了五十公里后,一下子停了下来。
在他们面前,赫然立着以逸待劳的二十万秦军。
只听周市凄声喊道:“列阵,迎敌。”
然而不等叛军反应过来,二十万秦军便蜂拥而至,宛若一柄尖刀,狠狠插入叛军中,再狠狠一搅,将其搅的支离破碎。
不管周市再怎么呼喊,再怎么指挥,也挽不回叛军的崩溃。
不到一刻钟,便有不少士兵丢盔弃甲,往四方逃命而去。
面对几乎无穷无尽的秦军,周市的亲兵卫队倒是斗志不减,死死护着他往外突围。
周市此刻已有些心智奔溃,嘶声喊道:“本帅不走,本帅要留下来与秦军决一死战。”
亲兵队长拉着周市,苦苦劝道:“大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之败不算什么,以大帅才能,定能卷土重来,大帅千万不要轻言放弃啊。”
只见周市无动于衷说道:“败了就是败了,本帅唯有找死沙场,方无愧于死去的将士们。”
亲兵队长大喝道:“大帅你醒醒,您若不逃出生天,如何为死去的将士们复仇?谁又来照顾死去将士们的家人?您要是死在这里,才对不起大家啊。”
周市幡然醒悟,恨恨的看了一眼秦军高举的那张“韩”字大旗,暗自下定决心:“姓韩的主将吗?你给我等着。”
随即爆发出自己六品巅峰的武道修为,带着亲兵卫队,选了个方向奋力突围。
许是周市武道确实不凡,竟真的让他突破重围,奔逃离去。
周市的离去,对剩下叛军的士气,更是极大的打击,很多人绝望之下,开始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韩信精确的把握了战局的变化,让人喊出了“投资免死”的口号。
一个时辰后,一眼望去,再无半个站着的叛军。
韩信对着身旁一人说道:“点狼烟,通知军师,周市叛军全军覆没,军师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第五百零七章野心?
随着韩信一声令下,便有亲卫拿来一堆造烟之物,浇上火油,将其一把点燃。
只见一道浓烟滚滚升起,直达天际。
不远处的山头,早已待命多时的锦衣卫,看到远处信号传来,同样将准备好的东西点燃,一道狼烟跟着升起。
像是打开了多米诺骨牌似的,一道道狼烟连成一条直线,直达函谷关附近一座山,最后被函谷关内的锦衣卫获知,送到林泽面前。
整个过程耗时不过半个时辰,相比用信使传递而言,快了不知多少倍。
这种传递方式,最大的缺憾就是不能详尽,若只是传递一场战争的胜败,还是足够了。
收到情报的林泽,立即出了自身院子,浮空而立,远远望去,看到确实是代表大获全胜的一道狼烟,便落了下来。
接着林泽朝身旁侍卫下令道:“传本帅之命,让各家主事来大堂议事,本帅有大事吩咐。”
一群侍卫立刻分出一半,往各家驻地而去。
先前尝到了甜头的各家主事,听闻林泽有大事吩咐,二话不说,匆匆赶来,不到一刻钟便齐聚大堂,静待林泽开口。
眼见人已到齐,林泽便直接开口道:“就在刚刚,本官获得手下传来的消息,叛军主力已被本官派出的大军剿灭,眼下正是各位追击叛军,恢复山河的大好时机,尔等若想立功,此时不出军,更待何时?”
林泽此话一出,各家主事非但没有露出兴奋之色,反而面露疑惑之色,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最后两目光停留在孟家主事身上。
孟家主事很识趣的站了出来,对着林泽拱手一礼道:“敢问少府大人,这个消息是否可靠?非是我等怀疑大人,而是据我等所知,大人手下除了七十万青壮,并无其他大军,在下等人实在想不起来,大人手下还有其他大军,还望大人解惑。”
只见林泽面露古怪之色回道:“本官派出去的正是七十万青壮中的四十万,难道不对吗?”
孟家主事闻言脱口而出道:“大人的七十万青壮不一直都在关内吗?我等可从未大人派出去过大军。”
林泽古怪的笑了笑:“仔细想想,之前有段时间,可见过本官的大军,每天进进出出很多次?”
“无他,无非是出十万,进八万,来回多次,制造假象,偷偷将士兵派出去而已。”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脸赞叹道:“少府大人果然非同一般。”
话刚落音,众人心中突然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七十万派出去四十万,那岂不是只留下了三十万守城?须知当日来攻的叛军可有一百多万啊,这位少府大人只字未提,一直独立承担函谷关防务,就没想过会守不住吗?
进而一想,那前几日我等守城,分明就是他早有打算,枉自己等人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
想通这个关节,各家主事纷纷一脸诡异看着林泽,你真的只有二十来岁?这是何等的算计?
面对众人诡异的目光,林泽面不改色的说道:“眼下函谷关往东,八百里之地再无叛军,收复失地的这份功劳,尔等可别告诉本官,不想要。”
林泽此话一出,在场的各家主事眼中浮现一抹热切之色,却并未急着开口,依然将目光停留在孟家主事身上,疯狂示意。
孟家主事不由翻了翻白眼,暗骂道:一个个老盯着我干嘛?
当然,这话他也就在心里说说,其实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众人的这番表现,又何尝不是在彰显他孟家的领头地位。
孟家主事向前一步,拱手道:“少府大人若肯将这泼天的功劳让予我等,我等自是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大人需要我等付出什么?”
林泽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挺识时务的,不必自己主动开口。
只听林泽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本官给你们八日时间,收复这片失地,八日之后,尔等必须带着大军前往阳翟与本官汇合。本官欲率大军攻打陈郡,一举剿灭陈贼,还大秦一个天下太平。”
果然,各家主事面露惊色看着林泽,这位大人的野心,比自己等人想象的还要大,竟然真的想要在一年内平定陈贼。
只不过能成功吗?那陈贼再怎么说,也是位实打实的宗师境强者啊!
眼见各家主事迟迟未有答话,林泽故作失望道:“诸位若是胆小怕事的话,就当本官没提过此事,这八百里失地,本官自个派人去收复。”
说完抬脚就走,似乎极为失望,不愿留在此地。
各家主事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连忙拦在林泽身前,满脸笑容道:“少府大人莫急,我等只是被大人这非凡的魄力震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大人刚刚所说,我等有小小的一个要求,还望大人务必答应。”
林泽抬了抬眉道:“说。”
“我等只求大人在攻打陈郡时,莫要让我等联军当做弃子,随意派上去送死。”
林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放心,攻打陈郡主力,定然是本官手下大军,尔等只需跟着本官身后摇旗呐喊即可。”
接着面色一冷道:“不过也请各位记住了,既然答应了此事,八日后,若本官在阳翟城看不到各位,有一个算一个,全数定为叛逃。”
“届时,本官就算拼着不攻打陈郡,也要将那些不遵军令的家伙,一个个斩杀殆尽,尔等可记住了?”
各家主事面色一凛,纷纷拱手道:“请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准时赶赴阳翟,听候大人吩咐。”
林泽满意的笑了笑:“这就好,还请各位回去收拾收拾,稍后本官便会下令打开城门,放各位大军出城。”
各家主事纷纷行礼告退。
待各家主事离开后,站在林泽身旁的李信,一脸怀疑问道:“军师真的打算将这份大功让予他们?”
林泽瞪了他一眼道:“本军师金口玉言,难不成还会反悔不成?”
李信嘀咕道:“军师的便宜也敢占,我怎么感觉他们会下场凄惨?”
林泽闻言转身直直地看着李信,手指交叉,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道:“六品初阶的武道修为,有些低了,本军师得陪你好好练练,以便促进你武道修为增长。”
李信……
……
回到营地的各家主事,第一时间安排亲信偷偷潜入林泽大营打探,得知林泽大营确实只剩不到三十万大军后,方下令准备进军。
半个时辰后,函谷关城门大开,各家联军鱼贯而出,分散往各地而去。
吸引他们的,除了收复失地的功劳,还有收刮地方资源的良机。
反正都遭遇了兵祸,做的隐秘点,又有谁会得知呢?
第五百零八章收复阳翟
三日后,韩信带着四十五万大军回到函谷关外,派人提前上报林泽,请求复命入关。
林泽当即回应道:“本帅要亲自迎接功臣归来。”
而后亲率五万大军出城迎接,以示看重。
大军入城后,并没有入营休息,而是被林泽带到了校场集合,连原本在函谷关营地的也被他召集到了一起,唯独留下了两万大军看守城墙。
林泽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六十多万大军,心情澎湃的说道:“诸位将士辛苦了,为庆祝各位平安归来,本帅决定今晚犒劳三军,肉食管够,尔等可开心否?”
整个校场一阵沸腾,无数喝声响起,惊起远处山林中的鸟兽四散而逃。
林泽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这还不够。
只见林泽拍了拍手掌,乾元带人将一个个木箱抬上台,一一打开,摆在大军面前。
整整一百箱黄金,在太阳的映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使得台下的大军目光灼灼,纵然刺眼,也紧盯着不放。
原本有些喧闹的校场,立刻沉静了下来,唯有咽口水的声音,不时响起。
林泽面露微笑,真气流转,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上方:“本帅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次大战,尔等当中立功者不计其数,故本官今日特意在此论功行赏,以兹奖励。”
而后军中书记官被林泽唤上高台,按照军功薄,当众宣布,升职的升职,奖赏的奖赏。
待到封赏之事完结,大多数士兵的士气高涨,情绪高昂,唯有少部分士兵心情低落,却是因为战功不足,封赏不多。
看着同伴升官发财,自己暗自下定了决心。
封赏过后,乾元带领的民夫早就准备好了香喷喷的妖兽肉,等待着全军享用。
至此,大军看向林泽的眼神中充满感激之情,看到林泽经过,更是真心行礼致意。
林泽见状轻舒了口气,看来自己做的不错。
林泽这般做,自然是为了表明:无论指使你们的领导(将军)是谁,发工资(封赏)的人才是老板(主帅)。
……
第二日,林泽派人召来韩信说道:“接下来我要率领大军攻打陈郡,函谷关就托付于你了。”
韩信脸上先是浮现一丝迟疑之色,接着坚定的说道:“韩信多谢军师信任,将如此雄关托付于我,只是……”
林泽微微一笑道:“只是什么?”
韩信咬了咬牙道:“只是攻打陈郡一事,又何须军师出马,韩信亦能效劳。”
林泽摇了摇头道:“风险太大,陈涉毕竟是宗师境强者,你未必能抵挡的住。况且此事本军师另有谋划,非得亲自动手不可。”
“此次天下大乱,叛乱者众多,以后你的用武之地还多着呢,没必要只顾盯着眼前这一点。”
韩信躬身行礼道:“军师教导的是,既然军师都这般说了,属下就安心守好函谷关,等待军师凯旋归来。”
林泽微微点头:“这次本军师将率五十万大军出发,给你留二十五万大军守关,你觉得如何?”
“全凭军师吩咐。”
林泽挥了挥手:“去吧,二十五万大军你先挑,剩余的皆随本军师出征。”
韩信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
下午,林泽以章邯李信各领十万大军为先锋前军,自己亲领三十万大军,出城往阳翟方向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李由与分派给他的五万大军,很自然的被编进了林泽手下。
五日后,林泽率着大军来到阳翟城下,却看到阳翟城头,插的赫然是张楚大旗。
看来张楚的反应还算挺快的,离之前韩信焚尽城内粮草,率军撤离不过十来天,就派人重新占领了阳翟。
只不过林泽带着大军到来,意味着阳翟城要再承受一次悲剧。
秦军的到来,立刻引起了阳翟城内守军的注意,在示警的鼓声响个不停下。
在城门守将的指挥下,一部分叛军上前将城门口的百姓驱逐干净,接着齐心协力将城门关闭。
一部分叛军上了城墙,城内存放的守城器械被搬了出来,放在了西面城墙上。
做完这些事情后,叛军守将自以为能松口气,结果看着城外几乎无穷无尽的秦军,不免浮现绝望的感觉。
阳翟城早先被秦军攻破过一次,守城器械和粮草,均被秦军焚毁,防守的难度,比之之前,难了何止十倍。
缺少粮草和守城器械的情况下,叛军守将看了看自己手下东拼西凑的五万大军,又看了看城外,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秦军,完全丧失了斗志。
叛军守将怎么想的,林泽猜不到,也不想猜,只是对着章邯说道:“首战交与你来,一个时辰后,本官要看到大军在城内扎营。”
章邯脸色一肃,行了个军礼道:“请大帅放心,用不到一个时辰,末将就能攻下阳翟城,请大帅拭目以待。”
说完这句,章邯立即派人传令自己率领的大军,带着他们缓缓逼近阳翟城。
李信在一旁忍不住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章邯带着十万大军来到阳翟城西面一箭之地外,并未急着下令进攻,而是浮空而立,仔细观察阳翟城的守卫情况。
十数息后,章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落了下来,下令道:“分三支万人大军出来,赶赴阳翟城其他三面,伺机而动。”
叛军守将看着眼前的秦军分了三支军队出来,意图从另外三处城墙攻城,无奈之下,只好分兵驻守。
章邯接着下令刀盾兵护着弓弩兵上前,箭雨落在阳翟城墙上,压制着叛军不敢露头。
箭雨足足倾泻了一刻钟,章邯忽然下令停下,趁叛军尚未反应过来,亲率两万将士架着云梯,攻打城墙。
阳翟城的叛军比章邯想象的还要弱些,竟被他趁机一举攻上了城墙,接着源源不断的秦军登上城墙,杀的叛军节节败退。
半个时辰后,叛军守将死在乱军之中,其余叛军或转身逃跑,或跪地投降,阳翟城再一次落入秦军手里。
林泽率领大军进驻阳翟城,等待着各家联军的到来。
第五百零九章周市之死
阳翟既下,林泽当即下令,斥候营全部出动,往四面八方而去,一则是去打探陈郡方向的消息,二则看看各家联军,是否会遵守承诺前来汇合。
若真有胆小怕事或故意找事不来的,林泽自是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震慑各家。
让林泽没料到的是,自己的这种担心完全多余,未等日落,时光初至黄昏,便有背着大包小包的联军士兵,赶来阳翟,列队入城,像极了前世春运的场景。
不必说,包袱里面装的,自是这群人在收复失地中,收刮而来的“好处”。
林泽看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他没办法去苛责一群拿命换富贵的人。
更何况,他们拿的东西越多,羁绊才会越深,林泽的算计才能功成。
百万大军挤进阳翟城,显得略微有些拥挤,若不是阳翟城之前被周市改造过一次,还不一定能容的下。
只是周市的一番心血,这时全便宜了林泽。
……
第二天,林泽收到斥候传来的消息,叛军主帅周市屯兵许县,逾四十万之众,粮草器械充足,守卫森严。
许县?林泽立即反应了过来,这周市倒是选了好位置。
许县距阳翟城不远,只有一百多里,乃是颍川郡通向陈郡的门户。
周市卡在这里,是早就做好了林泽来攻的准备。
然而让林泽不得不赞叹的是周市的爆兵能力,三次大战,林泽消灭的叛军都快八十万了,这会他居然还能凑四十万出来。
要知道长安城那帮权贵才堪堪凑了五十万大军,林泽开始有点想招揽周市了,要是他和韩信两人配合,一个招兵,一个练兵,那自己岂不是靠着爆兵就能横扫天下?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林泽优先需要考虑的是尽快打破许县,从而正式开启自己的谋划。
……
许县,周市将陈涉派来的使者请入县衙,略带急切问道:“关于我的请罪,大王可有降罪文书下达?”
使者一脸同情的看了周市一眼,说道:“小的不瞒周将军,大王并未下达降罪文书,而是让小的转告您,六十万大军覆灭,为何将军还活着?”
周市闻言如遭重击,连退三步,不敢置信陈涉竟如此无情。
使者见状,脸上浮现一丝不忍之色,住口不言。
良久后,周市长吸了一口气,将心绪平复下来,问道:“大王可还说过其他的话?”
使者微微点头回道:“有,赵齐楚派了使者向大王告状,说将军暗中给他们主将下毒,借此逼赵齐楚大军攻城,致使赵齐楚损兵折将。”
“如今赵齐楚使者赖在陈郡,非要大王给个说法,否则就当盟约破裂,赵齐楚视张楚为敌,将联手伐之。大王震怒,要将军立刻回去解决此事。”
“大王说,若将军无法解释清楚,就拿将军向赵齐楚赔罪。”
周市脸色平静说道:“此事没什么好说的,为了张楚大局,纵然赵齐楚要我偿命,我也无话可说。只是现在百万秦军盘踞阳翟,我无法离开许县,否则将无人抵御秦军。”
使者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抓住周市衣袖,面带恳求之色道:“将军,听我一句劝,立即回陈郡向大王求情,尚能保得一条性命。将军若是以秦军来袭为借口,拒不回去的话,恐怕大王不会轻易放过将军。”
周市略带诧异的看了使者一眼,不悲不喜道:“有什么好怕的,最差无非一死,相比而言,打退秦军才更加重要。”
使者的手指攥紧周市的衣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样你会死的。”
周市微微一笑,真气浮动,将使者轻轻震开:“请王使回去后,如实将我的话转告大王,本将军务繁忙,就不送王使了。”
说完转身就走。
使者伸出手,试图再次抓住周市,却被他轻轻闪过,眼睁睁看了周市离去。
使者无奈,只得出城离去。
待使者只身离开许县,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手持一份文书,一边冲进许县,一边高声大喊道:“大王有令,周市不尊王令,以至于损兵折将,现革去其将军之位,带回陈郡调查。但有阻碍者,以谋逆罪论处,立斩不赦。”
这队骑士在许县内足足喊了三圈,闹得人尽皆知,方冲进周市栖身之地县衙。
早有士兵将骑士到来的消息传给了周市,周市恍然大悟,一脸苦笑,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使者劝自己跟他回陈郡了。
原来陈涉下了两条命令,若周市肯主动听命回去接受调查的话,他所犯下的那些事多半会不了了之,如今他刚表露出“不臣之心”,抓捕他的命令就跟着来了。
难怪第一位使者没带文书,如此看来,却是没有必要。
想到此处,周市的笑容难免有些苦涩,大王终究还是给过自己的机会的,只是秦军来袭,自己实在抽不开身啊。
骑士们冲进县衙后,一眼就看到他站在院里,身旁是一众亲卫。
骑士队长翻身下马,对着周市拱手一礼道:“周将军,大王有令,将你革职查办,请你跟我们回陈郡接受调查。”
周市脸色平静,摇了摇头道:“秦军来袭,将士们不能群龙无首,恕难从命。”
骑士队长对周市的回答,并未感到惊讶,而是继续拱手回道:“抵御秦军一事,大王早有准备,特命吴广将军前来接任你的位置,你尽可安心随我等回陈郡。”
“吴广?”周市微微皱眉,疑惑道:“他挡得住秦军吗?”
此时骑士中闪过一名年轻文士,略带讥讽的说道:“瞧您这说的,您不也没挡住吗?不然怎么会如丧家之犬一般,从函谷关逃到许县,要知道您可是有百万大军啊。”
周市听了年轻文士的话,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问道:“你又是何人?”
年轻文士一脸倨傲道:“在下不才,张楚上将军吴广是也。”
只见周市满脸失望道:“原来你就是吴广啊,看起来真的不咋地,如此一来,我更加不放心将大军交出去了。”
吴广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厉声道:“周市,你别忘了,你是大王的臣子,大军也是大王的大军,你以为你一个人说了就算?”
周市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呵呵笑道:“这大军乃是本将精心招募而成,全军上下只听本将一人号令,不信你尽管试试。”
吴广幽幽的说道:“你以为,你的军令还传的出去吗?你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周市脸上浮现冷笑:“本将这一身武道修为,除了比不上大王外,在张楚堪称第一人,又身在大军保护之中,你能奈何的了我?”
“看在你是大王派来的份上,本将不杀你,滚吧!”
吴广阴测测的笑道:“是吗?周将军动用真气试试?”
周市见状,瞳孔微缩,心中浮现一丝不妙的感觉,下意识运转起真气,浑身真气运转了一个周天后,忽然散乱了起来,内腑受到冲击下,向前吐出一大口鲜血。
周市脸色大惊:“毒?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吴广面带微笑看向周市身后,只见一名亲卫走了出来,一脸复杂的看着周市说道:“抱歉将军,小的是大王的人,先前替将军和弟兄们准备食物的时候,做了一点手脚。”
周市凄惨一笑:“原来如此,大王一开始就防备了我,可怜我忠心耿耿,为他征战沙场,却落到这么个下场。”
这名亲卫摇了摇头道:“若将军真的足够忠心的话,又如何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呢?”
吴广站在一边,有些不耐烦道:“跟他说这么多干嘛?还不快助我将他拿下,拿到兵符印玺。若不尽快控制大军,秦军攻来,则万事皆休。”
此时,周市的亲兵队长猛的将其撞开,抽出长剑,一边吐血,一边大喊道:“将军快跑,只要将军逃出县衙,外面皆是将士们,定然能保将军平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吴广扑身而上,越过亲兵队长,一掌印在周市胸口,断了其心脉。
而后幽幽的说道:“张楚第一人?你就没想过,大王既然能助你凝练两百处穴道,就不能替我凝聚两百零五处吗?”
周市闻言怒目圆睁,死不瞑目,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随即吴广挥了挥手,一众骑士蜂涌而上,将周市的亲卫,杀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