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谁是傻子?
启阳宫,扶苏面色阴沉,看着自己的一众属下,问道:“查出是谁陷害本公子了吗?”
其中一个向前一步回道:“经过属下多方打探,之前放粮的那些人,正是胡亥公子的手下,陷害公子的,无疑就是胡亥公子。”
扶苏闻言眼睛喷火:“哼,本公子就猜到是他做的,来人,请周师过来。”
很快周青臣就急忙赶了过来。
扶苏看到周青臣,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说道:“周师,这胡亥竟使出如此阴谋,陷我于不义,还请周师赶紧安排人去辟谣,拆穿胡亥的计谋。”
说完将胡亥让人以他的名义放粮,最后失信于人的事,说了一遍。
周青臣苦笑:“这怎么辟谣?难道告诉大家,放粮的其实是胡亥,不是公子?这不是在替胡亥正名吗?我们才宣扬他是顽劣不堪,如今又说他在城外放粮,也该有人信才是。”
扶苏脸色漆黑:“那该怎么办?就任由他败坏本公子的名声?”
周青臣笑道:“公子莫慌,此事好解决。”
扶苏脸色一喜,躬身一拜说道:“请周师教我。”
周青臣连连挥手示意不敢,将扶苏扶起来说道:“公子的名声不能被玷污,既然大家都认为您会给贫苦子民放粮一年,不若公子损失些财物,将这好名声维护下去如何?”
“公子,这可是收拢民心最好的手段啊,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公子救济了吃不饱的贫民,何愁那些人不对公子感恩戴德,公子甚至可以从中挑选一些可用之人,充实手下,势力更进一步。”
扶苏仔细一想,眼神一亮:“如此说来,坏事反而会变成好事了?”
周青臣点头:“此事对公子来说,自然不全是坏事。”
扶苏立刻吩咐道:“来人,叫张让过来,本公子有事吩咐他。”
很快颤颤巍巍地张让,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那张让走进来后,周青臣瞳孔急剧收缩,心中警兆不停,扶苏身边竟还有能让自己这六品巅峰强者,感到十分危险的高手。
而张让只是轻轻地瞟了他一眼,并未说啥,而是对着扶苏行了一礼:“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扶苏脸上明显浮现一丝厌恶之色,说道:“从甘泉宫账上,先调一半金铜给我,本公子急用。”
张让愕然问道:“不知公子所为何用?”
扶苏一脸傲气地说道:“本公子要在城外放粮,救济贫民。”
张让脸上浮现嘲讽之色:“不过是一群贱民,有何资格让公子如此善待?公子这点家业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如此行径,太过浪费了吧。”
周青臣立刻在一旁解释道:“公子都是为了收拢民心,传播仁义之名,以便能够继承大位。”
张让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了,嗤笑道:“民心?这玩意有用的话,昔日大秦还能灭掉六国吗?唯有实力才是根本,公子切莫本末倒置。”
周青臣脸色尴尬,站在一旁。
扶苏忍不住呵斥道:“够了,张让,你又是这副令人讨厌的说教模样,本公子是主,你是仆,是非曲折还轮不到你这个下人说话,去准备吧。”
张让收起嘲讽之色,正色地说道:“老仆虽然不知道公子究竟是怎么想的,老仆只想告诉公子,这样做没有半点意义,名声终究都是虚的,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扶苏听后彻底怒了:“放肆,张让,注意你的身份,本公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你以为还是本公子小时候,一切都你说了算?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杖毙宫里的太监宫女,从而不顾本公子的感受。”
张让解释道:“老仆都是为了公子你好,那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分明是蓄意带坏公子,必须打死。”
扶苏冷笑:“呵呵,全天下就你是对的,本公子不想再与你争论,听命吧。”
看着张让犹自想开口,扶苏紧跟着来了句:“怎么,你还真想抗命欺主不成?”
张让无奈点了点头,叹道:“稍后公子派人去取就是。”随后脚步蹒跚离去。
临走时,瞟了周青臣一眼,周青臣心中一惊,差点就忍不住要动手,这真是他见过最恐怖的六品强者,身体自主保护机制反应都如此强烈。
随后,周青臣带着一部分金铜,买了大量普米,同样开设了放粮棚,并解释并非是扶苏公子食言,而是调集资金买粮去了,如今买到了,自然回来继续放粮。
一下子,扶苏所有的负面传闻都消失了,都是一片片的赞美声。
甚至有个老人,重新领到粮后,当场痛哭,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感谢扶苏公子的活命之恩?
扶苏心情额外的顺畅,暗暗想道:“胡亥你傻眼了吧,还想算计我?这不替我找了个收买人心最好的方法,哈哈,后悔吧你。”
……
林府,胡亥得到消息,急急忙忙找到林泽:“不好了,林泽,扶苏这家伙这次可真下了血本,竟然真的在城外放粮,大家都在称赞他呢,你这计谋被人家破了。”
林泽将真气归拢体内,一脸诧异的说道:“这扶苏是人傻钱多吧,还真的在城外放粮了。”
林泽是有些不太理解,这是太平时候争位,收买人心哪有这么重要?人家吃饱喝足,谁还关心是不是你当皇帝。
胡亥一脸忧愁道:“别说风凉话了,真要给他做成了,那本公子可就真成笑话了,以后在扶苏面前如何抬的起头?”
林泽默然,其实对他来说,救济贫民,他内心赞同的,然而终究立场不同,便对着胡亥说道:“此事破局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块肉的事情。”
胡亥不解:“此话何解?”
林泽笑着说道:“很简单,公子明天安排人,去城外另外一处放粮,带几头妖兽过去,告诉他们,扶苏公子怜悯他们没有肉吃,故每人分一点肉,尝尝鲜。”
胡亥还是有些不懂:“这跟扶苏放粮有关系吗?”
林泽解释道:“当然,公子你想,我们只需用几头妖兽,就能让别人知道并相信扶苏发肉,而扶苏肯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除非他名声不要了,不然肯定得发。”
“公子只需花费一点东西,便能让扶苏消耗数千上万倍的资源,这可是能极大的削弱他的实力啊。”
胡亥这才恍然,急忙找黄伴伴准备去了。
……
长安城外,扶苏看着一边领着粮,一边由衷感谢自己的贫民,心中说不出的成就感。
突然前方出现一阵骚动,有贫民竟与放粮人员争吵了起来。
扶苏皱了皱眉,立刻将人叫了过来问道:“何故争吵。”
放粮人说道:“启禀公子,有人问为何不发妖兽肉?”
扶苏诧异道:“我们不是在放粮吗?只发粮啊,哪来的妖兽肉?”
放粮人回道:“他们说其他地方有发妖兽肉,这里没有,肯定被我们私吞了,所以才情绪激动,与我们吵了起来。”
扶苏心里一咯噔,感到不妙,对身后一个门客吩咐道:“快去查,城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在放粮,给贫民发了妖兽肉?”
门客领命而去,一刻钟后,返回了过来,将确有其他人放粮发妖兽肉的情况,汇报给了扶苏。
扶苏咬牙切齿道:“胡亥,你没完没了是吧。来人,随本公子去找他讨个说法。”
说完欲带人离去。
放粮人急了:“那公子,我们发粮需要发妖兽肉吗?”
扶苏冷哼道:“只有粮,告诉他们,爱领不领,不领滚蛋,还想得寸进尺?真是不识好歹。”
说完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林府。
林府门口的门子见状,立刻问道:“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扶苏让人一把将他推开,下令道:“砸门,让胡亥出来见我。”
立刻上前两个人,“轰轰”的砸起门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秦皇出,风波止
养心殿,秦皇正在批阅奏折,一边估算着吕春秋的神魂还有多久被自己完全炼化。
此时,大司命从空中浮现,向秦皇行了一礼,将扶苏和胡亥引起长安城谣言四起的事说了一遍。
秦皇脸色阴沉:“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大司命保持正常的语气说道:“让说书人编排胡亥公子,是扶苏公子命人做的。而最开始以扶苏公子名义放粮的却是胡亥。”
“砰”,秦皇奏折摔在桌上:“混账。”
过了良久,秦皇简单平复了一下最近越来越暴躁的心情,对外面下令道:“来人,让扶苏和胡亥两个混蛋立刻滚过来见朕。”
立刻有小太监接令而去。
……
林府门口,那门子被推开,整个人还有点发蒙,直到扶苏让人砸门,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呐,有人闹事。”
这嗓门格外的大,直让武道四品的扶苏感到耳朵被震的隐隐作痛。
一下子就将整个林府的人都惊动了,胡亥带着一帮护卫赶了出来。
咋一见是扶苏,胡亥带着微笑说道:“呦呵,这不是扶苏哥哥吗?小弟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小毛贼,竟敢在我府前撒野,原来竟是扶苏哥哥驾到。”
转而笑容收敛,面色冷峻:“只是扶苏哥哥,真当一点礼节都不懂?不会送拜帖通报,却学那山间野民,直接敲门吗?”
扶苏怒道:“放肆,我是你兄长,有你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
“我呸,”胡亥狠狠地啐了一口:“扶苏,看你年纪比我大的份上,叫你一声哥哥,你扪心自问,自己有半点哥哥的样子吗?”
胡亥本来这几天听到自己被人谩骂,心里就有一肚子火,扶苏作为“罪魁祸首”,竟然还出现在他面前,舔着脸说自己是兄长,一时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扶苏脸色难看,右手摸向剑柄。
却被旁边的宫卫一把握住,劝道:“扶苏公子,冷静。”
扶苏倒吸了口气,将自己平复了一下,说道:“废话少说,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赶紧让你手下不要再以我名义发东西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胡亥毫不示弱说道:“那你先让你那群手下,帮我把那些污名洗干净了再说。”
扶苏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了?”
回答他的是胡亥鼻孔朝天的一句冷哼。
“铮~”,宫卫一时没注意,竟没拦住,扶苏抽出自己的长剑,直指胡亥:“你这是在逼我对你动手。”
胡亥不甘示弱,拔出自己的短剑:“来啊,谁怕谁啊。”
两边护卫纷纷上前,抽出兵器对着对方,护住自家的公子,气氛一度极其紧张。
“住手”,此刻一声大喊传来,紧跟着的是一阵马蹄声,一个小太监飞奔而来:“两位公子切莫动手,陛下有旨,二位公子即刻进宫觐见。”
在林泽拉扯示意下,胡亥第一个将短剑入鞘,对着小太监说道:“胡亥遵旨。”
“哼”扶苏冷哼一声,将长剑收起,同样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接到了旨意。
胡亥率先向前走去,见林泽站在原地没动,不由说道:“林泽走啊,父皇召见呢。”
林泽一脸正色地说道:“回禀公子,陛下召见的只是您和扶苏公子,可没召见我,我就不去了。”
胡亥一愣,不在意地说道:“没事的,你作为本公子近卫,一起觐见没事的。”
林泽坚决说道:“规矩不可废,公子只需记得小心应对就是。”
胡亥虽满心疑惑,但也未多想,带着黄伴伴和一众宫卫离去。
林泽松了口气,傻子才这会跟你去见秦皇,两个儿子都差点动刀兵了,秦皇会一点不知情?
如今必定是十分恼怒,才会召见胡亥扶苏二人,说不定还会降下惩罚。
然而胡亥扶苏毕竟是秦皇的亲儿子,多少会顾及一点父子之情,不会惩罚太重,那林泽一帮参与此事的近卫门客,可没那么好运气了。
秦皇迁怒下,打死打残都有可能,故林泽是坚决不肯去的,以免被殃及池鱼,白白受了一场惩罚。
还不如多抽点时间,去好好修炼武道。
……
养心殿,胡亥扶苏向秦皇行礼后,秦皇冷哼了一声喝道:“竖子,给朕跪下。”
话语间带有一丝神魂境强者的气息,震慑下,胡亥和扶苏忍不住一颤,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
秦皇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回荡:“知道错了吗?”
两兄弟偷偷瞄了对方一眼,皆保持着沉默。
秦皇冷哼了一声,指着扶苏说道:“扶苏,你是兄长你先说,为何要陷害你弟弟?”
扶苏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皇,神色复杂,而后轻轻说道:“父皇误解了,儿臣是为了胡亥好,才这样做的。”
胡亥在一旁听的都惊呆了,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怕是都比得上林泽了吧。
只听扶苏自顾地说道:“只有他名声坏了,实力弱了,才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结果。”
“就如儿臣在北地一般,没有实力的胡人部落,从来都不会想着南下打劫我大秦,反而都很滋润的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而有实力的部落,却会因为招惹了我大秦,动辄被我大秦灭族。”
“故儿臣是真心为胡亥考虑,才让他沾染了些恶名。”
胡亥目瞪口呆:这是哪来的歪理邪说?
秦皇并没第一时间发怒,而是冷冷地问道:“这些道理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还是别人教你的?”
扶苏突然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多亏了周师等人的教导,儿臣才有今日之觉悟。”
秦皇只是冷笑,心中掠过一丝杀机。
如果周青臣听到扶苏这句话,分分钟会哭丧着一张脸,大叫一句“扶苏害我”。
而扶苏浑然没有坑了队友的觉悟,继而说道:“儒家学说里,有着太多令人向往的精神,比如仁义之说,比如入世行为……”
秦皇挥了挥手,打断后说道:“够了。胡亥,你来说,为何要陷害扶苏?”
胡亥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回道:“陷害,儿臣没有啊,父皇这是何意?”
秦皇面色阴沉,怒火丛生,一个个做错了,都不敢承认吗?一脸嘲讽的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是为了扶苏好?真是兄友弟恭的一对好兄弟啊。”
胡亥理直气壮的说道:“当然,儿臣素闻扶苏哥哥仁义善良,就假借了他的名义向贫民放粮,一放就是三天,大家都称赞他来了呢,难道不是对他好?”
扶苏忍不住反驳道:“你只放了三天,却告诉别人要放一年,人家拿不到全都在暗地骂我,还不是陷害我吗?”
只听胡亥像才醒悟过来说道:“小弟并未说过啊,一定是那群贱民,为了多拿些粮,恶意传播谣言,城外这么多贫民,一年谁放的起啊,绝对是有人造谣。”
扶苏……可不就是你吗?还在这里贼喊捉贼起来了。
胡亥犹自说道:“扶苏哥哥扪心自问,小弟这是在陷害你吗?”
扶苏……
秦皇看着被胡亥说的哑口无言的扶苏,摇了摇头,比起胡亥,扶苏的手段太过稚嫩了些。
秦皇淡淡地说道:“够了,也不要再争了,你们两个乃亲兄弟,如何能同室操戈?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朕就打断你们的腿。”
扶苏胡亥立刻行礼称是。
秦皇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道:“来人,将胡亥和扶苏带来的手下,各鞭笞十下,主公胡闹,作为属下也不懂得劝诫,小小惩罚,以示惩戒,若有下次,必定重罚。”
一群禁卫领命而去,在胡亥、扶苏带来的手下一脸蒙蔽的情况下,将他们都鞭笞了十下,打的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胡亥看着浑身带伤的手下,不免有些歉意,突然想起林泽好像没跟来,恍然大悟:好你个林泽,奸滑似水,早就猜到了没好事是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儒家反应
胡亥急匆匆赶回林府,看到林泽第一句话就是:“林泽,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父皇会降下处罚,才会不去咸阳宫的?”
林泽看着胡亥身后众人,或多或少的有点不自然,像是受了伤一般,此刻全都目光闪烁的看着自己。
立刻矢口否认:“公子说笑了,我又不是算命的,哪能算到这些,是真的有事不方便去。”
开玩笑,要是让他们认为自己能猜到秦皇会冲他们发火,处罚他们,而自己又没有提醒他们的话,这以后自己都会被疏离和怨恨上。
胡亥满脸不信道:“本公子不信,肯定是你猜到了,故意不去的。”
林泽无奈地说道:“是真的不方便啊,之前修炼到了关键时刻,所以特意留下修炼武道了,这不得天之幸,刚突破四品中阶。”
说完林泽将气息放出一丝,果然是四品中阶的气息,黄伴伴等人才脸色舒缓,武道修炼当精猛勇进,如是修炼紧要关头,林泽不跟着去,自是说的通的,换作他们,估计也是同样的选择。
不过心里更加郁闷了,自己无端被鞭笞了一顿,有些人却武道突破了。
不过对林泽却没有牵连怪罪了,林泽还如此年轻,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只留赞赏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胡亥目瞪口呆:“你又突破了?”心情十分复杂,林泽与他同岁,当初大家都是武道一品,随后林泽步步比他先,如今都四品中阶了,自己连三品极限都还没达到。
胡亥心里却暗暗想道:四品了不起啊,不就是比自己修炼勤快嘛,等本公子认真修炼,再让你们好看。
只听胡亥丢下一句:“本公子修炼去了。”
林泽慌忙叫道:“公子且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子也说说啊,陛下又为何降下处罚?”
胡亥将大殿里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林泽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扶苏真当说是儒家教他的?”
见胡亥点了点头,林泽心下了然:估计也就儒家比较珍惜自己的羽毛,才会想到这样的计策。
不过扶苏也是昏了头,当着秦皇的面这么说,这不是要坑死儒家吗?只是不知道儒家听到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林泽满是叹息,如果秦皇没有明确下令,不得在生事,林泽不介意再给儒家挖个大坑,将扶苏这条“大手臂”给砍掉。
然而林泽从心了,徐福都警告过自己,不要惹秦皇,自然不会为了帮胡亥干掉一个儒家,而将自己坑进去,退一万步讲,林泽又跟儒家没仇,没必要“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非得下死手。
想了想,林泽觉得也不能让他们太好过,附耳胡亥,让他安排人,将扶苏的那几句话传了出去。
如此一来,儒家听到后,自然会与扶苏出现一丝裂缝,不是谁都能接受,莫名其妙的被“猪队友”卖了。
……
国子监,周青臣拿到一封情报后,脸色一黑,什么叫做是我儒家教的?扶苏这般说,不是要坑死我儒家吗?
随即想了想,不对,说不定是胡亥那边故意放出的消息,哼,还想离间扶苏与儒家?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另一边,伏生和淳于越也收到了同样的情报,寻思了一下,觉得此事非同一般,立刻找到周青臣说了此事。
周青臣听后哈哈一笑:“两位莫慌,扶苏公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必定是有人暗中造谣,离间我儒家与扶苏公子之间的关系。”
然而伏生和淳于越一脸不信的看着他。
周青臣恼怒道:“难道你们不相信扶苏公子?是不是还要当面去确认一番?”
周青臣是真的生气了,儒家自亚圣孟轲消失后,已经多年没出过宗师了,非是儒家没有天赋出众的强者,而是缺少最顶级的修炼资源。
如今好不容易傍上了扶苏这位顶级“官二代”,并深得扶苏信任,只待安心辅佐扶苏上位,儒家自然可以重回巅峰。
作为儒家出色的大儒,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听信谣言呢?
伏生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周兄带我们去拜见一下扶苏公子,侧面确认一下事情的真伪。”
淳于越跟着附和道:“说的对,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周青臣脸色阴沉:“两位可知我儒家,搭上扶苏公子这条线,为取得他的信任,到底有多不容易?难道你们真的置儒家大业于不顾吗?”
伏生叹道:“正因为兹事体大,才更要问个明白,这扶苏为人如何,我们也知之甚少。我可不想我儒家如那吴起一般,替人卖命,却真的把自己的命卖了出去。”
淳于越在一旁接道:“我等生死是小,儒家基业为重,确实马虎不得,问一下也好安儒家其他人的心。要知道我二人今日来,也并非完全是我二人之意,还请周兄多多理解。”
周青臣紧紧地盯着伏生、周青臣二人,发现他们态度坚决,冷哼一声:“那两位就随我去一趟启阳宫吧。”
说完拂袖而去。
伏生二人相视一眼,跟在其后。
……
启阳宫,扶苏听到周青臣来访,立刻出门相迎,面带喜色说道:“周师来了。”
周青臣微笑回应,对扶苏行了一礼,并向他介绍道:“这两位乃我儒家大儒,伏生、淳于越。对了,淳于越大人乃长安府府令。”
伏生、淳于越相视一眼,对着扶苏行礼道:“拜见扶苏公子。”
扶苏连忙上前将二人扶起:“既是儒家大儒,就不必多礼了,快随我进去用茶吧。”
说完将三人引入会客厅,叫人上了茶水与点心。
伏生、淳于越暗中点了点头,扶苏为人待物真如谦谦君子,必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看来传言确实有问题。
等喝了第一口茶后,扶苏开口问道:“不知周师今日来,可有何事?”
周青臣将自己听到传闻的话说了一遍,也不说儒家其他人对此非议颇多,而是换个角度说道:“也不知是谁编排的此事,暗地抹黑公子。”
只听扶苏咬牙切齿道:“除了胡亥还能有何人,那日大殿中除了父皇,就只有我和他两人,也只有他亲眼所见,才能将我与父皇的对话泄露出去。”
伏生和淳于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还真是扶苏与秦皇的原话?
扶苏见气氛不对,不由问道:“难道有何不妥之处?本公子确实觉得与儒家大儒在一起,收获良多,胡亥既然要传,就随他去传去呗。”
周青臣脸色稍缓,说道:“公子可否将原话与我说说。”
扶苏觉得没啥好隐瞒的,就将那几句话全说了出来。
周青臣只想仰天长叹:真是猪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儒家决议
周青臣三人并未在启阳宫多待,坐了半个时辰,闲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去。
出了宫门后,伏生立刻黑了脸色,对着周青臣说道:“周兄感触如何?还觉得扶苏是儒家的希望吗?”
周青臣连忙陪笑道:“伏兄何必如此生气,扶苏公子只不过是太年轻,并无坏心思。”
伏生叹道:“话虽如此,可事关我儒家兴亡,不得不慎重啊。周兄,你我作为儒家分派掌舵之人,更需慎之又慎,有些事,不得不从长计议。”
周青臣不悦道:“这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扶苏已是最好的选择,支持者众,我儒家好不容易才占了个好位置,却犹自不满乎?难不成你还想投靠胡亥?”
伏生认真地点了点头:“投靠胡亥也不错,两头下注,怎么也不会亏。”
周青臣脸色一滞,寒声道:“伏兄此话休得再提,我儒家宣扬的乃是“忠臣不事二主”,两边下注,这不告诉世人,我儒家是骑墙的小人吗?”
伏生闻言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周青臣:“看来扶苏公子给了周兄不少好处,周兄动不动就代表儒家替他谋算,何时,一两个大儒和儒生便能代表整个儒家了?”
周青臣脸色阴沉:“伏兄的意思是说在下有私心?当初接触扶苏也是众人一致决议的结果,周某也不过是个执行者,如今周某受扶苏信任有加,伏兄眼红了?”
周青臣觉得这点小事根本就不足为道,这伏生急匆匆赶过来,原来想着“争宠”来了。
伏生怒道:“周兄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一心为儒家着想,倒是周兄,恐有私心。”
周青臣只是看着他冷笑,一副我看你表演的模样。
淳于越在一旁看着气氛不对,立刻说道:“二位这是要干嘛?大家都是为了儒家,只是想法不同罢了,没必要争吵,孔圣不是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互相体谅一下。”
试图打个圆场。
伏生朝淳于越行了一礼:“淳于兄有心了,在下争吵,非为私利,实乃一心为公,不得不据理力争。”
周青臣冷哼道:“你究竟意欲如何?说个明白吧。”
伏生淡淡回应:“召集所有在长安及附近的大儒,三日后,于国子监集会,众人讨论后再决议儒家接下来的打算。儒家非你我一言堂,当听众人意见。”
周青臣果断回道:“好,周某就静待伏兄的消息了。”说完拂袖而去。
淳于越借口府衙还有事,也匆匆离去。
伏生看着周青臣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周兄,你是聪明人,如何想不到,大家争的不是权势,而是那成就宗师的机会啊。
谁知道大秦帝国手上还握着多少可以成就宗师的武道资源呢?如果只有一份,该怎么分?
……
国子监,伏生特意腾出来一处花园,使人摆上桌椅,上奉有瓜果点心,茶水美酒,以便大儒集会。
数十个大儒相互打过招呼后,便三五成群落座,如和风细雨一般问候,进一步探讨几句,自己对孔圣语录(论语)又有了哪些新的见解。
说到精彩处,再接受人家几句吹捧,这种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伏生命一众儒家弟子把守在各个出入口,以免被他人窥视。
众大儒见伏生如此作为,暗暗心惊,不知道他弄这么大阵仗干嘛?
已有大儒忍不住出口道:“伏兄,召集我等今日集会,却是不知有何事?”
伏生一脸严肃地说道:“今日冒昧请各位过来,实乃讨论我儒家生死兴亡的大事,需要各位不吝指教。”
然后将扶苏与秦皇的那段对话说了出来,众大儒哗然,纷纷眼色异样的看着周青臣。
周青臣一脸淡然,一副任由你们说的表情。
很快就有大儒反驳道:“此事说明扶苏很倚重我们儒家嘛,伏兄是不是有点太过危言耸听了?”
另一个大儒接着说道:“贡兄此言差矣,扶苏此话一出,陛下将如何看我儒家?此乃大大的不妥,我附议伏兄的说法,当慎重。”
贡姓大儒回道:“孟兄难道不看好扶苏?试问除了扶苏,还有人会如此信重我儒家?”
又有一大儒提到:“胡亥公子如何?”
贡姓大儒回道:“颜兄有所不知,相比扶苏得道者多助,大秦上下并没多少人看好胡亥,于儒家而言,风险太大。”
孟姓大儒说道:“可任由扶苏如此作为,我儒家同样风险不小,要知道扶苏毕竟还只是公子,一旦扶苏恶了秦皇,而秦皇又认定是我儒家教唆的,那将会是我儒家的灭顶之灾。”
周青臣终于开口了:“孟兄不必过于担心,只需多多提点扶苏公子就好。”
伏生一听,立刻露出一丝微笑:“可周兄经常提点扶苏,这不还是发生了此事吗?在下看来,还需多多讨论。”
周青臣眼睛微眯,果然是来挑我毛病的吗?下一步,是不是要建议多派几个人辅佐扶苏?
果然有大儒提议:“周兄平常也比较忙,有所疏漏也在情理之中,不如再多几个人在一旁提点?”
众人听后眼神微妙,若有所思。
伏生见状不由趁热打铁说道:“大家以为如何?”
一下子引爆了话题,这个说:“在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那个说:“集众人智慧,一定能将扶苏教导的更好。”
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难道大家要一齐围着扶苏一个人转吗?不是胡亥也应关注一下吗?”
却很快被淹没在主流中,消失不见。
随后不少人都推选出来,将作为可靠人选辅佐扶苏,周青臣脸色越来越难看。
甚至有人为了名额,争的面红耳赤。
此时,淳于越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诸位静静,在下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请听我一言。”
众大儒一听,全都转头淳于越,带着惊异之色看着他。
只听淳于越说道:“诸位何必在此争执,诸位所求,在下也能理解,可扶苏目前调动的资源也极其有限,诸位何不换个思维?”
而后在众大儒紧盯下说道:“诸位何不上书秦皇,恢复大周分封之制?扶苏作为长子,也是秦皇唯二的儿子,不就能获得一大块封地,诸位自然可以去扶苏封地上,发挥所长,也不至于在这里争吵。”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隔了许久,突然爆发出一阵浓烈的赞赏声:“淳于兄真乃真知灼见。”
“如此一来,以我儒家与扶苏之间的关系,在封地上,也就不用再受秦皇限制,可尽情宣扬孔圣之言了。”
“那我们得赶紧想想该怎么说服秦皇,恢复分封制。”
瞬间,原本争执不休的众大儒,意见达成一致。
第二百章儒家的准备
秦皇491年,夏,长安府府令淳于越联合国子监监正周青臣、博士祭酒伏生,并博士七十余人,公然上书:
“陛下,千古圣君也,然秦之疆域,纵横万里,夏周不及也,故以燕齐楚之远,非宗师不可控也,今臣斗胆上书,请陛下效仿周天子,分封诸子,以固天下。”
此消息一出,天下哗然,这儒家何止是斗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林泽收到消息时,脸色古怪,小心思蠢蠢欲动,之前顾忌秦皇,哪怕扶苏犯错,也不愿多生事端,再去算计扶苏和儒家,如今这儒家可是自己往坑里跳,林泽不介意丢块石头啥的。
林泽随即交代陈平,密切关注此事,一旦有进展就立刻汇报。
养心殿,秦皇看到奏折后,并未当场回应,而是叫来李斯,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李斯自从上次被秦皇训斥了后,行事更加小心翼翼,故回道:“此乃国制,一切需得陛下圣断。”
秦皇眼一眯说道:“丞相真当没有自己的一点想法?”
李斯恭敬回礼道:“没有,臣只需尽力协助陛下,好好治理这天下,无须太多的想法。”
内心却叹息:有想法的那位早就入了黄土了,圣心独断的皇帝陛下。
秦皇沉思了一下:“朕倒想听听他们到底想说些什么,丞相安排下,让他们挑几个人,三日后入宫觐见,并文武百官,廷议此事。”
“臣遵旨”,李斯领命退下。
秦皇欲召开“廷议”,商议是否恢复“分封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城。
儒家之人听后,兴奋连连,摩拳擦掌,等着大展拳脚。
其他各方势力听后,反应不一,各有谋划,算计着自己该如何插入其中,并谋取利益。
……
国子监,周青臣几人,分席而坐,商量着该如何说服秦皇,同意他们的观点。
伏生第一个开口了:“淳于兄,陛下欲开廷议,文武百官具皆参与,正所谓得道者多助,故还请淳于兄多多联系志同道合的同僚,到时表个态,以便成全此事,皆大欢喜。”
随后又想起来什么,又说道:“至于一些必要的打点之物,淳于兄可尽管提,我儒家各派可以都出份力,一切以我儒家大局为重。”
淳于越点头应道:“伏兄所言极是,在下回头多跑跑,尽量去拉拢我那些同僚。”
随后伏生又转向周青臣说道:“还请周兄与扶苏公子说明此事,我儒家毕竟也是在替他谋划,请他发动自己手中的势力,务必促成此事。”
周青臣点头应诺:“伏兄放心,在下必然会尽量说服扶苏公子,让他全力支持分封之制。”
在他看来,分封制能成,扶苏就能立刻分得一块封地,进而可名正言顺的建府,拥有自己的官员和军队,再加上众多势力的支持,这就是王霸之基啊。以此来劝说扶苏,周青臣有十足的把握。
众人仔细斟酌是否还有疏漏之处。
周青臣突然说道:“对了,差点把胡亥忘了,要知道重立分封之制,对胡亥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不若也请他配合配合?无论如何胡亥也是秦皇之子,论分量,可比大多数人要重多了。”
伏生附和道:“确实,扶苏继位,那胡亥本是什么都得不到的,若重立分封之制,尚能有一块封地,对他来说已是得天之幸,由不得他不动心。”
淳于越倒是提了个疑问:“只是由谁去与那胡亥分说?我等与他都不甚熟悉啊。”
周青臣笑道:“莫要担心,据我所知,那胡亥最是信任国师徐福的亲传弟子林泽,林泽少年老成,是个聪明人,只要说服了他,胡亥那边也没有问题。”
“不巧那林泽还是道宫宫主记名弟子,与道家陆贾关系甚好,此事让陆贾出面,说明厉害关系即可。”
众人连连点头:“大善。”
……
林府,林泽将陆贾请入客厅,问候道:“陆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陆贾定定的看了林泽良久,叹道:“不到十二岁的中品,师弟真乃天纵奇才,不怪得连国师都忍不住要收师弟为亲传弟子。”
林泽笑着回道:“陆师兄过奖了,师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只是不知,师兄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陆贾反问道:“不知师弟可曾听闻儒家打算重立分封之制一事?”
“有所耳闻。”林泽老老实实地回道。
陆贾脸色一喜,信心满满地说道:“胡亥相比扶苏,势单而力薄,继位机会极其渺茫,师弟认为对吗?”
林泽摇头:“师兄所言,恕师弟不敢苟同,在师弟看来,十有**是胡亥继承大位,反倒扶苏,可能性不大。”
陆贾脸色一滞,差点忘了这家伙是死心塌地跟着胡亥的,当然更相信胡亥能继位。
于是轻咳一声:“我们先不谈这个,就说对于胡亥而言,分封制至少能给他留下一块封地,纵然夺嫡失败,也不至于下场凄惨。故还请师弟劝说胡亥公子,让他在廷议上支持重立分封之制。”
林泽叹息,不是我不答应你,是我知道秦皇可能不会同意的,你在这里跟我说根本没什么意义。
陆贾见林泽沉默不语,以为他有所顾忌,继续劝道:“师弟何故迟疑,此事本就代表着双方共同的利益,师弟何不放下成见,大家合作一次?”
“再说,这次儒家有备而来,业已获得了大量支持,依我看来,此事十有**会成,胡亥公子附议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说不定还能因此获得一块上好的封地,何乐而不为?”
林泽终于开口回道:“此事事关重大,师弟我无法直接答复你,待我与胡亥公子沟通后,再给师兄答复,请师兄在此稍待片刻。”
陆贾点了点头,林泽毕竟也只是臣下,并非主上,请示胡亥是必须要做的。
林泽找到胡亥将此事转达了一遍。
胡亥立刻问道:“林泽,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做?”
林泽淡淡回道:“儒家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此事必定失败,我们不必参与。”
“哦,这又是为何?”胡亥问道。
林泽正色地说道:“因为陛下不可能答应的啊,换作是公子你,花了两三百年,才将天下归一,难道公子又会想着将天下分出去?”
“故公子一口回绝便是,在我看来,不管儒家联合了多少人,若不合陛下的心意,也是枉然。”
胡亥恍然大悟,说的对啊,父皇怎么会同意别人分他的江山,立刻回道:“林泽,你赶紧回绝他们吧。”
林泽点头,折回去将胡亥的决定与陆贾说了。
陆贾满是疑惑,合则两利的事怎么就不答应呢?最后无奈回去,将结果报给了周青臣。
儒家众人得知后,不由暗骂:这胡亥,简直愚不可及。
第二百零一章廷议
养心殿,大司命保持着一种稳定不变的语调,向秦皇汇报着长安城的近况,着重提了几句,儒家众人四处奔走,合纵连横,拉拢了一批人,为廷议做着准备。
秦皇听后冷笑一声:“这儒家能量不小啊,入长安不过三年,都能让这长安城震一震了。”
“各大君侯府什么反应?”
大司命回道:“均保持沉默,包括在商丘的商君在内。”
“扶苏和胡亥呢?”
大司命顿了一下,如实回道:“扶苏公子已明确表态支持,倒是胡亥公子拒绝附和,倒是出乎儒家的意料。”
秦皇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挥手让大司命退下。
……
转眼三天即过,林府,胡亥拿着一卷圣旨,疑惑地问道:“林泽,你说父皇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本公子去参加廷议?”
林泽漫不经心地回道:“可能是陛下觉得此事重大,又与公子相关,想听听公子的意见,公子尽管去便是。”
胡亥连忙问道:“那父皇若是问起来,本公子该怎么说?”
林泽想了想说道:“陛下无非就是问公子如何看待分封制,公子只需坚决反对分封制就对了。陛下若是问起缘由,公子就说愿这一生都留在陛下身边,侍奉左右。”
胡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带着宫卫朝咸阳宫而去。
……
承天殿,众臣拜过秦皇,儒家有官职在身的几个人赫然在列,站在队列的最后面。
秦皇看了一眼殿中之人,淡淡的说道:“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淳于越作为首倡者,得了信号,立刻走在大殿中间,向秦皇行礼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请重立分封之制,实为为大秦万世之基业着想。”
开口第一句,淳于越就先表明自己立场,乃是公心为国,而非为一己私利。
而后淳于越洋洋洒洒举了许多上古先王的案例,以证明分封制是多么的正确和有利。
秦皇不可置否地说道:“众卿可有其他意见?”
御史大夫王绾向前一步说道:“启禀陛下,臣曾听闻纵然百姓之家,诸子成年后,父母都会先让其出去闯荡,另立家业,此乃家族兴盛先兆。而二位公子生于帝王之家,长于深宫,实在不利于我大秦江山社稷。”
“故微臣恳请陛下以大秦江山为重,分封二位公子,以治理封国,锻炼其才,使我大秦后继有人。”
周青臣暗暗赞叹了一声,这王绾不愧是御史大夫,切入的角度如此之好,看来自己也不能落于人后,遂上前一步,向秦皇行礼道:
“启禀陛下,大秦疆土纵横万里,然而边疆战争不止,开拓乏力,如若陛下重立分封之制,可分宗室于边境,为大秦永镇四方,岂不一劳永逸?”
秦皇由开始的面无表情转而露出一丝冷笑:“众卿都赞同重立分封之制吗?”
只见殿中一半官员齐声说道:“臣等附议。”
不过大多数都是品阶较低的朝官,三公九卿只有王绾一人在附和。
秦皇将目光定在李斯脸上:“丞相觉得如何?”
相比之前试探李斯的时候,秦皇这次的语气更加平淡,李斯却感到了丝丝压力。
李斯看了看殿中众人,哪还不知道秦皇的想法,向前一步,铿锵有力的说道:“臣反对。”
“哦,丞相认为不妥吗?”
李斯冷冽的眼神环顾了周青臣等人一眼,冷冷说道:“以微臣看来,重立分封之制,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诸位若是觉得分封之制有利于国,却是不知为何大周国祚不过八千年,而诸国征战便有四千年?”
“而我大秦正是依靠着郡县制,举全国之力,官民一心,方能灭六国,一统天下。”
“如今不过一群腐儒,就想乱我大秦江山,居心叵测。臣请诛儒家,以正国本。”
说到最后杀气腾腾地看着周青臣等人,释放着属于自己百官之首的威严。
周青臣等人脸色一滞。
倒是秦皇面带着微笑:“丞相的杀伐气重了些,廷议嘛,众卿尽可畅所欲言,谁还有其他的想法?”
此时扶苏按捺不住了,儒家乃是他得力帮手,哪能轻易给人找个借口说诛就诛?
上前一步行礼说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秦皇脸上笑容收敛,消失不见,淡漠地看着自己的长子,说道:“朕听着呢,你说。”
“儿臣觉得王绾王大人说的在理,儿臣们长大了,是需要如同雄鹰一般,展翅高飞,而不是留在宫中,做个笼中鸟,请父皇明鉴。”
秦皇转而看向胡亥:“胡亥,你觉得你扶苏兄长说的对吗?”
胡亥轻咳一声:“扶苏哥哥说的一点都不对,父皇乃真龙,我们身为父皇亲子,怎么也得说龙子吧,扶苏哥哥怎么自甘堕落,自称什么雄鹰。”
扶苏……
秦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训斥道:“别捣乱,你扶苏兄长只是打个比方,没别的意思。你认真告诉朕,朕给你一块封地,世袭罔替,你觉得可好?”
这下子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胡亥身上,尤其是儒家众人,心提了起来,内心疯狂的叫道:答应啊,快答应啊。
只要胡亥说句好,这重立分封之制就尘埃落定了。
唯有扶苏眼神黯淡,父皇果然偏爱胡亥吗?
胡亥谨记林泽的叮嘱,诧异的说道:“父皇,我要封地干嘛?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封地上,那多无聊啊。儿臣只想永远待在长安城,侍奉父皇左右,封地什么的就算了吧。”
此话一出,儒家众人差点就想开口大骂,然后李斯冷冽的目光,让他们保持着应有的清醒。
秦皇带着失望的口气说道:“既然你不想要封地,那此事作罢吧。”
随后霸气的回道:“丞相说的对,大秦就该有大秦的制度,一群早已灭亡古国的制度,如何配得上朕这万世基业?”
“分封之制休要再提,廷议到此为止,众卿散了吧。”
说完转身离去。
众官员躬身行礼:“恭送陛下。”
而后满心失望的儒家簇拥着满心失落的扶苏离去。
第二百零二章焚书坑儒
扶苏回到启阳宫后,满心疲惫地对周青臣说道:“周师,我尽力了,可父皇偏爱胡亥,以至于周师一片好心,却无功而返。”
周青臣连忙说道:“公子切莫妄自菲薄,只是陛下尚未明白分封制的好处,再有李斯与胡亥从中作梗,才功败垂成,却是与公子无关。”
扶苏摆了摆手:“周师不必安慰我了,我句句真心,父皇视而不见,反而胡亥胡搅蛮缠,父皇却对他宠爱有加。”
“哎”说完叹了口气。
眼看周青臣还欲再说,扶苏制止道:“周师不必再劝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周青臣叹息一声,告辞离去。
随后儒家为首几人又聚在了一起,脸色阴沉。
伏生叹道:“本以为自己已经考虑了众多因素,也拉拢了一大批人支持分封之制,没想到被秦皇一口否决,功亏一篑。”
周青臣跟着叹道:“伏兄不必叹气,比起昔日孔圣周游列国,武道未成时,受到的诸国君主冷待,我们已好太多了。”
淳于越沉思良久,突然开口道:“不对啊,陛下若是没半点动心,如何会召开廷议?以往陛下都是乾坤独断的,可未曾有过如此表现,难道是支持者不够多,或者是支持者分量还不够?”
伏生、周青臣眼神一亮,立刻问道:“淳于兄久在大秦为官,可是确是如此?”
淳于越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乾坤独断不是一两天了,两位尽可去打听一二。”
伏生只觉豁然开朗:“难怪不对劲,我们竟都没有找到大秦真正的权贵替我们说过,唯一一个丞相李斯,也是反对我们的,陛下有所顾忌,理所当然。”
周青臣迟疑道:“可陛下的态度,不像是想支持分封的啊,反倒是不认可分封。”
伏生反驳道:“哎,帝王心思,岂是你我能轻易猜到?”
周青臣满脸无奈:“那我们也请不动大秦君侯替我们说话啊。”
三人听后不由又泄了气,普通官员,送点好处,威逼利诱一下,可能就倒向自己这边了,可宗师强者,哪有那么容易说服的。
淳于越突然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换种思路,如若天下人都赞同分封之制,秦皇还会坚持郡县制吗?”
伏生、周青臣面露惊骇之色,周青臣更是劝道:“淳于兄三思,此乃取死之道,不可取也。”
淳于越晒然一笑:“周兄,伏兄何故惊慌,又不是只我一人,两位可曾听闻,法不责众?”
看着两人还有些犹豫不决,淳于越加一把火说道:“扶苏封国,两位就对那左右相国之位,就没半点想法?”
伏生、周青臣脸上犹豫之色尽去,转而重重点了点头。
……
长安城酒肆,众人聚而喝酒。
一位儒生多喝了几杯,酒气上头,突然对着身边人说道:“我听闻,陛下欲重立分封之制,那可是上古圣王之制啊,昔日商汤伐夏,立商后大封有功之臣,而后大商六千年,江山固若金汤。”
“大周武王,分封宗室,王室受四方朝拜,威慑天下,莫敢不从。足以证明分封之制乃享国之制,陛下真乃千古圣君,才会重立分封之制。”
此言一出,酒肆一片寂静,随后响起一片赞同。
“既是上古圣王之制,必然是好的。”
“陛下圣明,必然重立分封之制。”
“普通人都会分家,以便更好振兴家族,以陛下之智,必然会重立分封之制。”
紧接着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此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分封之制挺好的。
……
林府,陈平匆匆找到林泽,将长安议论不绝的事告诉了他。
林泽一听,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喃喃自语道:“儒家,大祸临头了。”
随后对着陈平说道:“找几个人,将儒家诽谤秦皇消息传出去,送儒家最后一程吧。”
陈平不解问道:“儒家只是在宣传分封之制的好处,罪不至死吧?”
林泽摇头:“煽动人心,其罪当诛。按我说的去做,不出几日,必有结果。”
陈平继而又匆匆离去。
……
养心殿,秦皇听完大司命汇报,怒火冲天,寒声道:“来人,让李斯速来见朕。”
半刻钟,李斯便赶到养心殿向秦皇行礼后,问道:“不知陛下急召微臣,有有何事吩咐?”
秦皇冷冷地说道:“丞相连长安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吗?”
李斯赶紧回道:“陛下恕罪,陛下指的可是儒生妄言国事一事?”
秦皇冷冷说道:“丞相如何看待此事?”
李斯拜而说道:“依臣所见,今天下已定,诸法独出于陛下之口,号令天下,莫敢不从。陛下往下,臣民皆听王命,为陛下,为大秦效命。”
“而今有儒家狂生,妄言国事,煽动人心,此非良臣顺民,其罪当诛。”
“臣夫听闻,孔儒之道,尽是空谈之言,所留《诗》、《书》,于国事无益,故敢请陛下,聚而焚之。”
“除此之外,当以秦律约束天下臣民,借古非今者族诛,敢群聚妄议国事者,弃斩于市,私藏《诗》、《书》者,流放三千里,望陛下恩准。”
说完躬身长拜不起,等待秦皇反应。
秦皇看了李斯良久,嘴角泛笑:“真是朕的好丞相。李斯,朕命你全权处理此事,廷尉府,长安府乃至太尉府全力配合,朕只有一个要求:除恶务尽。”
李斯这才起身,高声回道:“臣,遵旨。”
……
长安城酒肆,还是那熟悉的儒生,还是几杯酒下肚,便放言道:“要说这分封之制啊,真乃是圣王之制啊……”
话还没说完,一群黑衣卫仿佛从天而降,将酒肆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百户几乎看也不看,下令道:“通通带走,反抗者,格杀勿论。”
另一边,淳于越正在长安府处理政事,几个黑衣卫破门而入,对着他冷冷说道:“淳于大人,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淳于越满脸不可置信,叫道:“这不可能,我要见陛下,陛下明明是赞同的。”
为首的黑衣卫指挥使嗤笑一声:“淳于大人,别叫了,丞相亲自下令将你抓捕归案,而丞相,可是得了陛下圣旨的,来人,带走。”
随后将失魂落魄的淳于越封住真气,枷锁带走。
另一边,伏生正在国子监讲课,也被黑衣卫破门而入带走。
倒是周青臣,因去了启阳宫给扶苏授课,暂时躲过一劫。
同时,长安城内外,尽是黑衣卫出动,无数儒生被当街抓捕,关进大牢。
甚至在一旁听了几句的路人,也未能幸免。
得知周青臣躲在启阳宫,黑衣卫力有未逮时,李斯立刻进宫,向秦皇汇报了此事。
秦皇只回了一句:“秦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随后李斯亲自出马,进入启阳宫,却发现周青臣已被制服,扶苏在一旁怒目而视:“张让,你到底是不是本公子手下,为何要擒拿周师?”
张让痛首疾心地说道:“公子,宫外传来消息,儒家妄议国事,这周青臣难辞其咎,公子当将他交给陛下处置,以免被连累才对,老奴都是为了公子好啊。”
扶苏怒斥道:“周师怎么可能是坏人,张让,你为何要听信外面谣言,父皇才不会错罪周师这种好人。”
李斯忍不住开口说道:“扶苏公子,陛下有旨,将周青臣抓捕归案,人我就带走了。”
说完伸出右手,将周青臣吸入手中,转眼消失不见,只留大眼瞪小眼的主仆二人。
扶苏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张让一眼:“看你做的好事,我这就去找父皇。”
……
这场抓捕,足足持续了三天,再经过严密筛选,将一些无辜路人放走,抓获儒生共一千余人。
收上来的《诗》、《书》,堆积如山。
李斯将儒生登记成册,派人送入咸阳,呈与秦皇御览。
很快秦皇批复完的名册又回到了李斯手中,李斯打开一看,上面多了一个大大的血红色的叉。
李斯看着这红色,感觉微微有些刺眼,随后下令:“将儒家众人带到长安南郊,处决了吧。”
“哦,对了,将收上来的《诗》、《书》运往南郊,为儒家陪葬吧。”
周青臣等人被押往南郊,面对手持长刀的刽子手,犹自不肯相信,自己竟会沦落至此。
看到李斯不由大叫:“丞相大人,我等罪不至死啊,望丞相向陛下求个情,来日必定厚报。”
李斯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叹道:“尔等妄图动摇国本,陛下如何能饶的了你们?念诸位也是一时人物,自裁吧,本相做主,给尔等留个全尸。”
说完示意侍卫将枷锁解开。
周青臣惨然一笑,拿起长剑,用力一抹,一颈热血喷出,最后倒地,抽搐而亡。
伏生、淳于越一言不发,紧跟其后。
犹自有人不敢自己动手。
有儒生大哭:“陛下恕罪啊,小民只是一时糊涂。”
有儒生大骂:“赵政暴君,你不得好死。”
然而都无济于事,随着燃烧《诗》、《书》的火焰升起,李斯一声令下,长刀落下,人头滚滚,鲜血流了一地。
据史记载,秦皇491年夏,皇坑儒生千余人于南郊,尽毁《诗》、《书》三万册,儒家衰败,一蹶不振。
第二百零三章“成熟”的扶苏
养心殿外,扶苏在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看着殿门的方向。
等到一个黄衣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扶苏立刻迎了上去,带有一丝期待的语气问道:“怎么样?父皇有让我去见他了吗?”
小太监摇摇头说道:“陛下在忙于国事,无暇接受您的拜见。依小的看,公子您先回吧,陛下若是得空了,自然会召见您。”
扶苏听后脸上掩不住失落之色,这是他第五次被挡在殿外了,父皇连见都不肯见他,让他准备好的无数个求情的理由,无处安放。
对着小太监说道:“小公公辛苦了,本公子在门口再等会吧,说不定父皇待会就有空了。”
小太监无奈,只得告辞离去。
半刻钟后,张让赶了过来,见扶苏在养心殿门口徘徊不定,上前对着扶苏说道:“公子不必白费功夫了,宫外传来消息,儒家一应犯案人员,已尽数被斩于南郊。”
扶苏双手抓住张让,急忙道:“你是说周师他们?”
张让点了点头。
扶苏得了肯定后,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一样,直欲倒地,张让立刻扶住他。
只见扶苏对着养心殿惨然一笑,声音嘶哑:“父皇,何至于此啊,这是乱命……”
张让脸色一变,立刻捂住扶苏的嘴,制住他,欲将其拖走。
“哼”凭空晌起一声熟悉的冷哼声,张让与扶苏如同遭遇雷击,双双吐出一口鲜血。
张让果断拉着扶苏跪下,以头触地,高声道:“陛下恕罪,公子年幼无知,无意冒犯。”
半晌没有半点回应,张让才松了口气,高呼:“谢陛下宽宏大量。”
拉着失魂落魄的扶苏离开。
……
启阳宫,扶苏呆坐在大殿,旁边是满满一桌未动的饭菜,热气早已散去。
张让看着眉头微皱,对旁边的宫女训斥道:“为何不伺候公子用饭?”
宫女一脸惶恐不安,跪在地上回道:“张公公恕罪,公子说他没有胃口,不让奴婢等人伺候,真的不怪我们啊。”
扶苏见状回过了神:“张让,不关她们的事,是我不想吃。好了,你们下去吧。”
几个宫女太监如蒙大赦,赶紧退出大殿。
张让眉头紧锁:“公子何必如此伤神,不过是遇到一点小挫折,就如此颓废,自甘堕落?”
扶苏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张让忍不住呵斥道:“扶苏,你清醒点,要知道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你身后还有无数的人支持着,你堕落了不要紧,不要害了他们。”
扶苏抬起头,反吼道:“那又怎么样?这一切都能由我来掌控吗?真要如此,周师他们怎么可能死?”
张让寒声说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你掌控不了吗?是因为你太弱了,现在的你给不了儒家想要的,儒家才需要冒险谋划封地。”
“而你非但不自知,反而自甘堕落,你对的起你死去的母亲吗?”
“母亲?”扶苏脸上浮现一丝迷茫之色,自打他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听说她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
只听扶苏拉着张让问道:“我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让摇了摇头:“公子你别问了,你实力太弱,有些事,知道未必是好事。”
扶苏不甘心问道:“那要等什么时候你才会告诉我?”
“等公子有自保之力后,老奴自会将真相告诉公子。”
扶苏脸色不渝说道:“难道本公子还不能自保吗?”
“随便来个六品,都能轻易杀掉公子,自保之力从何说起?”
扶苏脸色一滞,沉声说道:“只有我突破武道六品,你才会说?”
张让凝视了扶苏良久,才说道:“这还不够,公子当积攒实力,手下拥有足够的势力才行。”
扶苏恨恨地说道:“周师他们一死,我手下势力损失惨重,先不说痛失周师等人,其他投靠我的门客势力,也多为周师他们帮忙掌控,如今他们已死,无人替我掌控,恐怕都会摇摆不定,事已至此,我该如何发展势力?”
张让转而说道:“这个好说,公子去北地征战时,老奴替公子收服了不少武道世家,族中人才济济,公子尽可收为己用。改日老奴就将他们引荐给公子。”
扶苏奇道:“哦,都有哪些武道世家?”
“会稽项家,九江屈家,荆襄景家等十余个世家。”
扶苏惊起,紧紧盯着张让:“你到底是何人?本公子没记错的话,这些人都是旧楚贵族吧。你引荐给我,有何居心?”
张让忽然有些失神,旧楚,好遥远的名字,转而自嘲道:“老奴不过是公子手下的一条老狗,哪有什么来历。公子既然有此困惑,老奴就给个答案吧。不过公子一定要将它埋在自己心里。”
“公子的母亲乃旧楚皇室。”
扶苏一脸惊骇地看着张让,满脸不可置信。
张让逼近扶苏,对着他说道:“所以公子是天生的贵胄,理应继承那至尊之位,故更加不能妄自菲薄。”
扶苏木然的点了点头。
……
林府,陈平将扶苏沉寂了三天,突然又振作了起来,收服了一大批武道世家的消息传递给了胡亥和林泽。
胡亥愤愤不平道:“这扶苏还真是好命,刚损失了一个儒家,又拉拢一大批世家,哼,本公子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
林泽皱了皱眉头,叹道:“相比而言,扶苏能重新振作,表现出来百折不挠的精神,才更让我觉得可怕,打击让他越发的成熟了起来。”
胡亥闻言所有所思,随后蠢蠢欲试说道:“林泽,扶苏有招揽一大批人,你要不再想想办法,把他们干掉,像儒家一样。”
林泽苦笑:“公子,你真当我无所不能了啊,儒家是自己找死,得罪了陛下,死不足惜,其他人要是没犯错的话,还真的很难轻易干掉。”
胡亥不甘心说道:“那就任由扶苏重振旗鼓,我们什么都不干?”
林泽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们只需一点点发展自己的实力,然后伺机而动即可。”
胡亥默然。
第二百零四章再见项籍
秦皇下令“焚书坑儒”后,消息传出,天下震动,最先有所反应的是东山孔家,孔家家主孔鲋听闻此事后,连夜赶赴长安,向秦皇请罪。
秦皇并没怪罪于孔家,反而抽空传召孔鲋入宫,勉励了几句,让他安心为大秦效力,表明儒生之事不牵连孔家。
孔鲋才感恩戴德离去。
其余诸子百家门人长老在长安的,更是惶恐不安,生怕被秦皇迁怒,遭受灭顶之灾。
排名靠前的十家还好,或多或少有些自己的消息来源,知道儒家是得罪了秦皇,自己只要小心谨慎点,自然无事。
那些小学派,整天提心吊胆,待在长安怕牵连,离开又不敢,直到风波过去很久才安心了下来。
其余各方势力反应不一,整个大秦官方倒是习以为常,于他们而言,自家陛下向来乾坤独断,杀人灭族也是常有的事。
当年大军攻破邯郸,陛下亲到现场,几乎杀尽了邯郸城的贵族,共计三百多家,牵连数万人。
如今杀儒家千把人,都是小意思。
地方世家则是小心约束家族弟子,严厉警告他们不要惹事。
而六国反动派,更加活跃了起来,逐步接触拉拢,虽实力大减,犹自不弱的儒家势力,试图联合一起,共襄“反秦大业”。
……
林泽依旧在勤奋不缀的修炼武道,他有点沉迷,这种无时不刻变强的感觉。
胡亥突然闯进来说道:“林泽,别练了,父皇曾说过,武道修炼应张驰有度,你这样练,迟早会出问题,不如随本公子去看看城外的田庄。”
林泽此时已经将功法修炼完成,想了想,胡亥说的也对,便满口应诺:“就我就陪公子走一趟吧。”
胡亥定期巡查新收复的产业,还是林泽建议的,主要是向手下表露:作为主公,胡亥还是很关注底下的。
这样有几个好处,第一,增加胡亥手下管理产业那些人的归属感,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们背后是有人罩着的。
第二则是杜绝了手下那些人的一些小心思,别想着做欺上瞒下的腌攒事,有人盯着呢。
第三也看看手下有没有被埋没的人才,一旦发现,立刻充斥到六部之中,人尽其用。
林泽跟着胡亥一连巡视了好几个田庄,都是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庄民们也热情淳朴,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直到巡视到渭河边上一个田庄时,突然远处爆发争吵,只见无数庄民手持锄头、柴刀和木棍等物,一边谩骂一边向河边赶去。
原本在马车昏昏欲睡的胡亥见状,立刻精神焕发:“林泽,那边有情况,走,我们去看看。”
林泽兴趣缺缺地说道:“不过是村民争夺灌溉水源罢了,有啥好看的。”
然而林泽终究拗不过胡亥,被带着围了过去。
果然不出林泽所料,双方争吵的就是谁先灌溉的问题。
两个田庄,一个叫杨家庄,一个叫韩家庄,两个庄子的地正好位于渭河两岸,平常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来。
今日却为了争夺水源,争吵不休,互不退让。
其实此事在以往那些年,并不是问题,往年因为渭水的水量充足,足以负担得起双方同时引水灌溉。
今年不知怎么回事,渭水的水位下降了很多,所以才有了这场水源之争。
双方越吵越凶,赶过来的庄民也越来越多,一场械斗一触即发。
突然韩家庄一位乡老高呼道:“对面的听着,尔等可知我等是何人手下庄民,竟敢与我等争水?”
杨家庄的乡老毫不退让,说道:“我管你是哪家的,今天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这水我杨家庄也争定了。”
韩家庄乡老怒道:“放肆,我等乃扶苏公子手下庄民,这田庄全是扶苏公子的产业,尔等肆意抢水,若是让扶苏公子田庄收益欠佳,这罪过,你们担当的起吗?”
说完气势一涨,向前逼近一步,大有你有种动下试试的意思。
杨家庄等人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全都盯着自家的乡老,等着他回话。
杨家庄乡老脸色涨的通红,他很想顶回去,却又顾忌扶苏的名头,不敢轻举妄动,而水源又关系到自家庄子的收成,更不甘心就此退去,一时僵立在那里。
胡亥看得不由一乐,说道:“这杨家庄真倒霉,居然碰到了扶苏的产业,也不知道背后是谁,真憋屈,哈哈。”
黄伴伴在旁满脸尴尬地说道:“公子,这杨家庄本是吕家产业,现在在您名下。”
胡亥……
“黄伴伴,你怎么不早说啊,林泽,我们上,敢欺负本公子手下的庄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完撸起袖子,就欲向前而去。
此时又发生了变故,远处几匹马奔腾而来,来人大吼道:“何人敢在扶苏公子田庄放肆?找死不成?”
更是将其属于四品的武道威压散发出来,压向杨家庄一众,将其迫得连连后退。
杨家庄乡老脸上浮出一丝绝望,对面竟能请来中品高手,本来一个扶苏的名头就让他纠结万分,这下对面又来了中品强者,这下如何争的过?
林泽一看,还是熟人,正是被他强取了两滴精血的项籍。
胡亥按捺不住了,走上去说道:“扶苏了不起啊,本公子可不怕他。”
项籍闻言转头过来,随后看到了那张他做梦都想碎尸万段的脸,不由怒道:“林泽,是你这个卑鄙小人。”
胡亥不乐意了,竟然对自己视而不见,怒道:“项籍,你一介草民,见到本公子居然不行礼,不尊秦律,莫不是想谋反?”
项籍闻言才反应过来,不情不愿地下马,对着胡亥行了一礼:“扶苏公子门下项籍,见过胡亥公子。”
项籍自报家门,希望能让胡亥有所顾忌。
胡亥听到扶苏名字,又想起秦皇的交代,冷哼了一声:“免礼吧。”
项籍轻咳一声:“不知胡亥公子为何出现在此,搅进这场争水之斗?这韩家庄乃扶苏公子产业,公子不若给扶苏公子一个面子,由在下来处理如何?”
胡亥摇头道:“不巧的是,这杨家庄正是本公子的产业,这水还让不得。”
项籍脸色一滞,转而阴阳怪气地说道:“堂堂大秦公子,不会与一群贱民抢水吧,不如退让一步,还能博得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
林泽哪能让胡亥轻易陷入项籍的圈套,直呼其名说道:“项籍,难不成扶苏公子手下的庄民是民,胡亥公子手下的就不是?”
项籍看到林泽不由恨得牙痒痒,突然发现林泽也突破了中品,不由计上心头说道:“胡亥公子,与贱民争水,有失您尊贵的身份,在下倒有个提议,可以更好的解决此事。”
胡亥耐着性子说:“哦,说来听听。”
只见项籍指着林泽说道:“我与他正好都是武道四品,也正好分别为扶苏公子与您的门客,身份相当,不若就我二人打一场,赢了的便可获得这次水源的优先使用权。公子以为如何?”
胡亥并未直接答应,而是转头看着林泽:这事,你看着办吧。
林泽还未开口,清风忍不住了,冷哼道:“我家少宗主乃国师亲传弟子,你凭什么与他身份相当?伤了他一根汗毛,你拿命抵都不够。”
项籍遭遇羞辱,脸涨的通红,却看着身为六品强者的清风,不敢发作。
倒是林泽有心想试试自己的突破后的武道修为,与项籍相比差距有多大。
转而对清风说道:“清风长老此言差矣,人家也曾是宗师之后,身份并不下贱,还是有资格和我比试一场的,这场比试我应下了。”
项籍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
只听林泽继续说道:“长老一片爱护之心,林泽更是感激不尽,等下我二人比试之时,如有危险,长老尽管出手便是,哪怕没收住手将他打死,也要护得我周全。”
项籍……
第二百零五章初战项籍
说干就干,林泽自是果断之人,让两个庄的乡老各自遣散自己庄的庄民,只留下他们两个做个见证,不论结果如何,都不需要他们再去械斗争水了。
很快两个庄庄民带着自己的“武器”回去了,现场一大片地空了出来。
林泽走到中间站定,笑呵呵地看着项籍:“项兄,请吧。”
方仙道四老会意散开,分四个方向将林泽围住,以便随时出手救援。
项籍这会肠子都悔青了,早就知道这林泽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自己为何要挑战他,这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林泽见项籍迟迟不动,故作疑惑说道:“项兄何故迟疑不前,莫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战斗?这也好说,在下也不强求,项兄认输即可,这水,就归杨家庄先用。”
韩家庄乡老立刻急了,眼巴巴的看着项籍。
项籍哪经得起如此挑衅,高声说道:“这武道切磋,单打独斗,谁找外人出手,谁就是孬种。”
林泽点了点头,冲方仙道四老说道:“听到没,不许轻易插手。除非我遇到危险,否则千万不能插手。”
方仙道四老点了点头。
项籍一脸黑线,几欲转身就走,要不是近日他与叔父新投靠了扶苏,而扶苏也确实看重他,将城外一大片田庄交给他管理,他才懒得管这种。
再说了,要是让扶苏知道,他遇到胡亥手下与自己手下争水,他项籍不战而退,以至于整个项家都将失去扶苏的信任,叔父还不得打死他?
退一万步讲,公平决斗,我项籍何曾怕过谁。
念到此处,项籍大步向前,走到林泽面前说道:“来就来。”
林泽只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林泽双眼微眯,脸色凝重,不管他再如何嘴上表现看不起项籍,但他心底可没有半点这种想法,这可是有着“战神”称号的项籍啊。
林泽缓缓抽出自己的长刀,刀尖朝下,战神图录高速运转,一股淡淡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仔细感受到林泽的气息,项籍瞳孔微缩,难怪敢接受挑战,实力不弱嘛。
“拔剑吧”林泽淡淡地说道。
只见项籍将佩剑丢给自己随从,一脸随意地说道:“刀剑无眼,怕收不住力,我还是赤手空拳与你一战吧。”
正面林泽之前,项籍自认为轻松可以收拾林泽,用不用剑都没所谓。
可林泽气势散发出来,居然让他感受到了压力,这下他反而不能用剑了。
道理很简单,两人实力相若,是最难收手的,因为你无法掌控恰到好处的击败对方。
真要一个没收住手,项籍相信,就算自己没杀了林泽,也暴怒的会被四个六品强者围攻打死,那岂不冤枉?
林泽闻言,哪里不知项籍的小心思,长刀入鞘,主动给了台阶:“那我也赤手空拳吧,免得你输了不认账。”
如果是生死争斗,林泽当然不会这样做,那得多傻,如今只是切磋,林泽也想看看自己跟项籍这种“霸王”比,有多少成色。
林泽话刚落音,对面项籍便脚下一闪,拳头上布满真气,又急又狠的攻了上来。
林泽毫不畏惧,提起真气,紧握右拳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两人拳头狠狠撞在一起,两人不断将真气输出,意图轰退对方。
一时间竟有些相持不下,两人同时对视一眼,将体内真气爆发,又是一阵轰鸣声,两人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身子不由向后退去。
“噔噔噔”林泽连连后退了三步,才将力道卸下,一眼看去,项籍却只退了两步,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林泽不由感叹:不愧是霸王,自己接近极限突破,丹田如海,又有战神图录这等绝世功法,正面相碰却还差了一丝。
不过林泽并不气馁,武道之路还长着呢,找机会来个弯道超车便是。
却不知项籍比他更惊讶,因为项籍自己心里清楚,不是林泽真气不如他,而是他退后用了卸力的技巧,才将三步变成了两步。
林泽见猎心喜,平常都是自己一个练,哪有与人对战来的痛快,今天这趟是出来对了。
左脚轻轻一点,整个人窜了出去,直击项籍肋下。
项籍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打的不亦乐乎。
最开始胡亥还兴致勃勃的看着,会因项籍被林泽踢了一脚喝彩,也因林泽被项籍打了一拳而担心。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虽然两人身上多了不少轻伤,但谁也奈何不了谁,都生龙活虎的斗着。
胡亥看着不由打了个哈欠,无聊的说道:“你们能不能快点打完啊,本公子还约了吕小姐品茶呢。”
林泽与项籍两人相视一眼,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又对了一拳,互相分开。
只听项籍抢先说道:“林泽,你我这样打下去也难分胜负,我知你与我一样,都留着绝招没用,不如大家都使出绝招,一分胜负。”
“可”林泽面不改色回道,内心却慌的一批,林泽根本就没有专门练过拳法,更别提有什么绝招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林泽也不好再说自己没练过拳法,只能想办法用手使出《破天刀》的最后一式了。
只见项籍双手向后,再慢慢前移,像是在拥抱着什么,最终双拳在胸口汇集,身上真气闪烁,几欲透体而出,一看就威势不凡。
而林泽右手斜下,如同长刀,点点真气汇聚,透露出丝丝刀芒,冷冷地看着项籍。
项籍大步冲向林泽,临近时,高高跃起,浓郁的真气几乎让拳头发出莹莹光芒,自上而下向林泽砸入。
口中大叫一声:“拳霸天下。”
林泽同样快速几步,借势迎了上去,手掌泛着刀芒,由下而上,如短刀一般上撩。
口中轻轻念道:“破天。”
两人真气剧烈的冲撞着,交织着,随后分开来。
项籍满脸惊怒道:“林泽,你竟使诈?”
林泽自顾甩甩了右手,指甲处滑落一滴鲜血,而是淡淡说道:“如果是生死之战,你死我伤,你输了。”
项籍摸了摸自己脖子,感受那丝丝刺痛,后怕不已,如果林泽真的下死手,自己可能真的死了。
随后项籍极度不愿的说道:“哼,这次算你赢,下次再来比过。”
说完项籍转身上马,带着随从头也不回的走去,心高气傲的项籍,哪能容许自己败在一个自己认为是卑鄙小人的手上,好面子的他,一刻都不愿意多留。
等项籍走远,林泽“噗”的一声,吐出一小口鲜血,全力以赴下,又关键时刻收手,以致内腑受了点震荡,远远看着项籍的背影,满是忌惮之色。
林泽心里最清楚,根本就不是他一时心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放项籍一条生路。
反而林泽确实动了杀心,能找机会干掉项籍,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而是他动杀心那一刻,警觉告诉他,只要他那一掌砍实下去,项籍死,他会遭遇极其恐怖的反噬,必死无疑。
想起之前遇到过的张良,林泽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又是一个身怀后天神通的天之骄子。”
胡亥面露关切之色走了过来:“林泽,你没事吧?受伤严重吗?”
林泽摆了摆手:“没事一点轻伤罢了,幸不辱命,公子赢了。”
胡亥松了口气,转而赞道:“好样的,又赢了扶苏一次。”
林泽……
第二百零六章真正的"霸王"
碰上这么个小插曲,胡亥和林泽也无心再去巡视什么田庄,收拾收拾,打算回城。
临走之际,林泽对着那个杨家庄乡老说道:“这水源,已经帮你们争到了,快去安排人汲水灌溉吧。”
随后指着胡亥说道:“这是胡亥公子,以后你们就归到公子门下了。你可记住了,既然已归到胡亥公子门下,就容不得被他人轻易欺负,有事尽管让你们主事上报,都欺负不到你们,安心替公子打理产业,公子必然不会亏待你们。”
本来就是收拢人心的,林泽自然不会装着“做好事,不留名”。
杨家庄乡老也是个明白人,立刻向胡亥行礼:“公子恩德,小的没齿难忘,只能尽心尽力替公子种地来报答公子大恩。”
胡亥将其扶起,勉励了几句,然后对着林泽说道:“林泽,我们走吧。”
杨家庄乡老一边恭送着胡亥等人,一边一脸得意的看着面色难看的韩家庄乡老。
韩家庄乡老突然嘟囔了一句:“两个庄子的事,怎能由外人说了算?我不同意你们先灌溉。”
走了几步的林泽,听到后,突然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韩家庄乡老,中品强者的威压散发,狠狠地压向他。
韩家庄乡老,心中惊惧,几欲瘫倒在地,只听林泽冷冷地说道:“此事已定,你若敢再争,我屠你满门。”
随后才上了马车,与胡亥离去。
……
真气果然是比气血之力更好调养身体的存在,林泽只花了一个晚上,就将内伤调养痊愈,早上起来打了套拳,感觉更凌厉了几分。
林泽不由感叹:“还是实战更适合打磨战力,多来几次貌似也还不错。”
林泽话刚落音,就有人进来汇报:“启禀军师,外面有个叫项籍的,说是上次输得不服,要再跟您打一场,他在门口等您出去。”
林泽……合着你说的下次打过,就隔了一天?
林泽想了想,对来人说道:“将他请进来,带到会客厅,就说本军师在那里等他。”
来人行了一礼,匆忙离去。
抛去自身立场,林泽对项籍谈不上恶感,既然自己短时间没办法干掉他,那用来做个免费的陪练,好像也挺不错的。
另外,林泽还有点其他的小心思,若是扶苏看到项籍天天往这边跑,或许会有些其他想法不一定。
林府会客厅,林泽看到项籍过来,主动笑呵呵打招呼:“项兄,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项籍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麻烦林兄了,昨日项某与林兄一战,略有收获,今日特来再次请教。”
项籍心里还是极度厌恶林泽这个“卑鄙小人”的,但自他习武以来,这是第一次遇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以往基本都是完败同阶,甚至越阶挑战。
等项籍突破四品后,更显得有些尴尬,普通的四品武者不是他一合之敌,五品武者,又能轻易打败他,对他武道提升没有半点好处。
昨天那一战,他第一次在同阶身上感受到了压力,一场战斗下来让他感到畅快淋漓,等他回去后,竟发现自己对武道的领悟提升了不少。
因而项籍十分纠结,一边林泽不但抢走了他心仪的女人,而算计羞辱过他,让他十分恼火,另一边与林泽切磋武道,能使自己武道飞快的提升,有些莫大的好处,让他心动不已。
最后项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打败林泽,抢回虞柔妹妹。”然后一大早就跑过来找林泽了。
林泽当然不知道项籍经历了什么,试探说道:“项兄来意,在下已然知晓,只是在下并无太多闲暇时间,还需修炼武道,恐怕……”
项籍连忙说道:“林兄切莫轻易拒绝,依项某经验,适当的切磋才更有利于修炼武道。”
林泽摇头:“项兄之道并非在下之道,恕不奉陪,项兄请回吧。”
项籍闻言一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株四品地宝说道:“林兄且慢,只要你答应与项某切磋,这株地宝就送与林兄了。”
林泽面露微笑,从项籍手上接过地宝,点了点头:“成交,走,去演武场。”
项籍松了口气,他早知林泽恐怕不会轻易答应,又想着之前林泽强行从项家,卷走了不少金票和地宝,猜到林泽乃“爱财之人”,特意带了一些金票和一株地宝备用,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对项籍而言,花费点金票和地宝能助他提升武道,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演武场,林泽与项籍正面相对,林泽主动说道:“项兄准备好了吗?在下要进攻了。”
项籍刚点头,林泽便冲了上去,瞬间闪到项籍面前,拳头在项籍眼中逐渐放大。
项籍迅速反应了过来,头一侧,避开了这拳,并抬起右脚,踢向林泽腰侧。
随后两人便你来我往斗了起来。
林泽是越打越心惊,他昨天才跟项籍斗过一场,两人实力相当,只短短一天,他明显感受到项籍实力的提升,自己竟打的有些吃力。
要知道林泽实力也提升了不少,没想到项籍提升的更多,竟超过了自己,恐怕这才是真正的霸王,越战越勇,最后无敌于天下。
林泽并未因此自暴自弃,反而斗志昂扬,只有打败真正的强者,才会拥有成就感。
林泽收拢心思,将全部心神放在运转战神图录上,渐渐地,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逐渐合乎于自然,爆发出更强的战力。
项籍也由之前的轻松写意,变得压力重重,内心极度不满:这林泽气煞我也,一开始居然还想保存实力,太小看我了,今天我一定要逼你出全力。
随即真气十二分爆发,与林泽斗了起来。
林泽心惊:我靠,这项籍是怪物吧,又变强了,咬紧牙,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再多挤出来一些。
最后两人足足打了一个时辰,才因为胡亥的到来,双双罢手。
两人心下都极其满意,一场战斗下来,收获良多。
项籍自知今日到此差不多了,自己也提升了不少,就没打算多留,对着胡亥和林泽拱手一礼,说道:“来日项某再过来挑战,告辞。”说完便匆匆离去。
胡亥看着项籍的背影,嚷嚷道:“林泽,这手下败将怎么又来挑战了?没完没了是吗?”
还未走远的项籍脸色一黑,打了个踉跄,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林泽淡淡说道:“公子可别小看这项籍,此人未来成就必定不一般,可惜不能收为己用。”
胡亥闻言,疑惑地说道:“这项籍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没看出来啊。”
林泽解释道:“公子你想,一个人既天赋出众,又能勤于武道,未来成就怎么也低不到哪里去,公子拭目以待吧,不出二十年,天下必定有这项籍一席之地。”
谁知胡亥嗤之以鼻道:“林泽,你是在拿自己做比喻的吧,本公子知道你厉害,也不用老是在我面前强调吧。”
林泽……
第二百零七章猜忌
林府门口,项籍对着门子刚要开口,门子已经将侧门打开,并指着两个仆人说道:“你们俩,一个带项公子去演武场,一个去通知军师。”
项籍……
这是项籍第七次来林府找林泽了,根据门子以往的经验,他让人通报给林泽,林泽会告诉他将人直接带到演武场,然后两人打上一场,项籍也不会多留,自顾离开。
林泽听说项籍来了,也是满脸喜色,原因有二:一、他又能进账一株四品地宝了;二、自己武道又能提升了。
项籍每一次跟他打过后,隔段时间再来,实力都会提升不少,林泽也由最开始的惊讶,渐渐麻木,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让林泽感到惊喜的是,战神图录展现出了神奇一面,遇强则强,林泽依靠着战神图录每次都能跟项籍打成平手,所以项籍实力大增,林泽也跟着实力大增。
一个时辰后,林泽拭去额头的汗水,大呼一声:“痛快。”
项籍依旧不发一言,转身欲离去。
而林泽出乎意料的叫住了他:“项兄且慢。”
项籍疑惑地停下脚步,问道:“林兄叫住项某,有何贵干?”
林泽笑了笑说道:“俗话说,不打不相识,项兄这武道之心也确实让在下十分佩服,不如留下,用个餐再走?”
项籍皱了皱眉,想起叔父的教诲,摇摇头:“多谢林兄一番好意,项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林泽假装不悦道:“项兄莫不是依旧对在下怀有怨念?这真是让在下心寒,地宝项兄带回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项籍脸色突变,他哪里不知道林泽在用切磋之事拿捏他,这段时间积攒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不见,咬牙说道:“就是用餐?没有别的吧。”
林泽面无表情回道:“当然只是用餐,不过我好心请项兄用餐,项兄看上去却十分勉强,我看还是算了,项兄请回吧。”
说完转身就走。
项籍连忙叫道:“且慢,项某和你一起用餐便是。”
宴客厅,中间放着一张长长的方桌,上面摆着各种烹制好的妖兽肉,以及香喷喷的米饭。
哦,对了,桌角还放着一小壶酒。。
这下项籍更加疑惑了,这并不算很高的规格,反倒是有些家常。
项籍原以为林泽这次如初次遇到一般,特意留下他,是为了拉拢他,如今一看,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心里不知为何,竟有点小失落。
林泽要是知道项籍的想法,估计早就各种法子拉拢了,然而他并不知道,只是如往常一般,看似慢嚼细咽,实则以极快的速度进食。
只是林泽吃的实在太多了,足足用将近一个时辰,才将桌上的妖兽肉吃完,留下一桌的小骨头,看的项籍有些发愣。
项籍自小被发现天生神力,体力消耗的快,经常会感到饿,食量也是同龄人的数倍,一直到修炼武道,固本培元,才缓了过来。
今日一看,相比林泽而言,食量竟还差了不少,不觉有些同情他,听说他只是普通官宦之家的庶子,小时候估计过的很苦吧,难怪有点贪财。
等到吃完,林泽将自己面前酒樽的酒倒满,举杯示意项籍一起。
项籍自是却之不恭,同样将自己面前的酒樽倒满,双手举起酒樽,以示自己良好的贵族修养,再仰头,一口喝下。
酒刚入项籍之口,项籍就感到味道与平常的酒不一样,不由脱口道:“好酒,好烈的酒,爽快。”说完眼睛明亮地看着林泽。
林泽淡淡笑道:“项兄若是喜欢,可随时来喝,不过小弟手上这种酒也极其有限,就不送你了。”
这酒是林泽特意用了点后世蒸馏的手法,得到的上好的原浆粮食酒。
这个世界酒,同样是粮食酿造,但十分的浑浊,度数也不高,林泽自制了一些简单的工具,基本要耗费五斤普通的粮食酒,才能得到蒸馏后一斤纯净米酒,在味道和口感上,简直天壤之别。
项籍连忙将自己酒樽再次倒满,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杯一样牛饮,而是含在嘴里慢慢品味,像极了林泽后世看到的那些人喝红酒的模样。
很快项籍将一壶酒喝完,怅然若失的说道:“这就没了?”随后目光灼热地看着林泽。
林泽苦笑一声,解释道:“真不是在下小气,而是此酒浓烈,容易让人醉,况项兄还有要事在身,真不宜多喝。”
项籍闻言叹了口气:“喝了林兄弟的酒,恐怕世间那些所谓的美酒,已难以下咽。”
随后振了振神,站起来抱拳行礼:“项某在此谢过林兄弟的款待,天色不早了,项某就告辞。”
林泽淡然一笑:“项兄慢走。”
等到项籍出了林府,胡亥才转了过来:“林泽,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拉拢宴请这个项籍啊?”
林泽幽幽地说道:“公子,你哪看出来我是拉拢了?今日按扶苏的习惯,正是他出宫安抚门客的日子,你说要是扶苏知道项籍在林府饮宴,而没有接待他,扶苏会怎么想,怎么做?”
胡亥立刻恍然大悟,随后鄙夷的说了一句:“林泽,你真阴险。”
林泽……
……
项府,刚赶到家门口的项籍,正好遇到项梁送扶苏出门,扶苏迈出门口正好看到项籍,又闻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酒味,眉头不由轻轻一皱。
但他又想起周青臣生前的一些教导,便耐着性子,面露微笑,说道:“项籍,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不知你在忙着什么?”
项籍看到是扶苏当面,立刻躬身行礼:“见过公子。”
当听到扶苏问他今日忙什么的时候,不由有些迟疑。
一旁的项梁训斥道:“公子问你话,还不赶紧回答。”
项籍看了自己叔父一眼,咬牙说道:“在下今日去了林府,与那林泽切磋武道去了。”
项籍不是没想过说谎,一则他那傲气的性格使然,不愿撒谎;二则他去林府也不是一两次了,扶苏又不是查不到。
其实是项籍多虑了,扶苏才不会将目光关注在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身上。
扶苏听后,笑容一点点散去,一脸怒色对着项梁说道:“你项家这是想两头下注?以此立于不败之地?”
项籍立刻忍不住说道:“公子多虑了,在下纯粹是去切磋武道,并没有其他想法。”
扶苏训斥道:“放肆,本公子有问你话吗?再说你当本公子是傻子?你身为本公子门下之人,不陪侍本公子,反而去本公子敌方切磋武道,其心当诛。”
项籍当场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撇开脑袋,望着天,他不过是一心武道,问心无愧,自然心中不服。
只是这态度,直接把扶苏给气到了。
项梁在一旁急了,立刻训斥道:“籍儿,快向公子赔罪。”同时狠狠瞪着项籍。
项籍想起平常叔父时常提醒他,恢复项家荣耀,有些牺牲是必须的,才不情不愿地对扶苏说道:“公子恕罪,是籍错了。”
扶苏只是冷哼一声,不去理会。
项梁对扶苏陪着笑脸说道:“公子莫怪,我这侄儿性子直,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说是去切磋武道,必然是没错的,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不再与胡亥手下往来。”
扶苏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冷冷丢下一句:“你们项家,好自为之吧。”
说完上了马车,回宫离去。
第二百零八章范增
等到扶苏走远,项梁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籍儿,你知道我项家有多么不容易,才搭上扶苏这条线吗?”
项籍一脸不屑:“哪有什么难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扶苏手下实力大损,才将项家收在门下的,说来托了儒家的光,他们不死,我们哪有机会。”
项梁闻言一时语塞,转而说道:“那也非常不容易,要知道有多少人不得其门而入,听叔父的,以后小心谨慎一点,不要再与胡亥手下来往了。”
项籍一脸吃惊地看着自己叔父:“叔父,您说真的?我还以为您糊弄扶苏的呢?”
项梁怒道:“放肆,对扶苏公子放尊重点,我项家为臣要有为臣的态度。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不许你再肆意妄为了。”
项籍不服说道:“那我武道怎么办?您也看到了,与那林泽切磋,十分有利于提高我的武道,您不是跟我说,自身的实力才是第一要位吗?您不是告诉过我,只要我武道成就宗师,项家就会重新崛起吗?”
“如今,明明我有一条很好提升武道的路,您为何不让我去做?就因为那扶苏的一句话吗?”
项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项籍:“籍儿,你也不小了,该知道大局为重了,你父亲我大哥走的早,将你托付给我,而我膝下又无子孙,项家家主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你这副模样,我如何放心将项家交给你?”
项籍闻言,心中落寞,喃喃道:“大局?叔父的大局一直都在变,侄儿已不知以哪个为重了。至于项家,叔父若是觉得侄儿不配接手,现在婚娶生子,也还来的及。”
项梁闻言大怒:“你给我滚。”
项籍脸上闪过一丝坚毅之色:“滚就滚。”说完掉头就走,消失在街头。
项梁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手指着项籍离去的方向,满口的话说不出口,最后无力垂下。
项籍一直向前走去,直到走到一处酒楼才停下走了进去,往楼上一坐,叫道:“来人,给本公子上好酒。”
那跑堂的也是个机灵人,看到项籍一身穿着不凡,身上威势若隐若现,立刻拿了几坛好酒送了过去。
项籍打开一坛,往嘴里刚倒了一口,只觉味道怪异,立刻吐了出来,站起一把抓着跑堂的衣领,说道:“你给本小爷上的什么烂酒?”
跑堂的一惊,立刻争辩道:“客官,请您自重,这已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了,放眼整个长安城都能排的上号。”
随后以奇异的眼神看了项籍一眼:“客官莫不是故意过来闹事的?”
项籍这才反应过来,不是酒楼的酒差,而是他刚尝过林泽的酒,已经有点喝不下外面的酒了。
叹了一声,将跑堂的松开,强忍着继续喝了一口。
酒楼跑堂目露危险之色看了项籍一眼,一言不发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酒楼跑堂又跑了上来,后面跟着掌柜,指着项籍说道:“掌柜的,就是他,无缘无故说我们酒楼酒差,一看就像是过来闹事的,被我一说,还心虚了。”
项籍本来就心情烦躁,没想到过来喝酒还被当成闹事的,浑身真气一震,冲着跑堂的吼道:“滚。”
那酒楼跑堂乍闻巨吼,被吓一跳,一屁股坐地上了,倒是掌柜的陡然心惊,这少年,竟是中品强者。
如此年轻的中品强者,怎么会专门来找自家酒楼麻烦,于是狠狠地瞪了跑堂的一眼,满脸笑容的对项籍说道:“这位公子,都是误会,您慢慢喝。”说完拖着跑堂的离开。
项籍冷哼了一声,却不在理会。
此时,从酒楼路过,一个游方道士模样打扮的老者不由一顿,抬头看向酒楼,诧异道:“竟有龙蟒之气,难道此处有不世出的人杰?容老夫上去看看。”
于是立刻上楼,隔了老远就看到了项籍。而项籍似乎心有感应,正好抬头,与老者隔空对视。
老者露出和善的微笑,快速走向项籍说道:“小兄弟,不介意老夫与你坐同一桌吧?”
项籍看了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空桌了,而自己一个人独占一桌,是空位最多的一张桌子了,遂点了点头。
老者坐下之后,随意点了些东西,然后看了看埋头喝闷酒的项籍,不由开口说道:“老夫微安行省居巢范增,小兄弟贵姓啊,我观小兄弟心中烦闷,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如不嫌弃,小兄弟尽可找我倾诉。”
项籍闻言抬头看向范增,不知为何,心里对这笑吟吟的老者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想起自己遭遇,不由问道:“范老丈,你说,人活一世,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家族重要?”
范增闻言面露沉思之色,过了一会才回道:“这个简单,如果那个人的一切,都是他家族给的,没有家族帮助,就什么都不是,那必然是家族重要。”
“若那个人,凭自己就能过的轻松潇洒,无需依靠家族,甚至家族还需要依靠他,那必定是自己重要。”
“只要不知小兄弟,属于哪一种?”
项籍闻言,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的,自己虽然对家族有所依靠,但也不是离了家族就活不下去了,反而叔父一直说自己是练武奇才,对家族未来有利。
项籍对着范增躬身行了一礼:“小子项籍,多谢老丈解惑。”
范增笑呵呵地说道:“项小兄弟不必多礼,老夫只是随口一说,对你有用最好不过了。不知小兄弟可还有其他疑惑?老夫早年也学过一点相术,或许能帮你一把。”
项籍听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老丈帮小子看看,小子日后该何去何从?”
说完项籍自己都脸红了,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范增笑呵呵对着项籍说道:“小兄弟请把手伸出来,老夫帮你好好看看。”
项籍依言将手伸出来,范增仔细看了起来,又看了看他的脸,内心叹道:“果然是龙蟒命格,这项籍说不定是哪位帝王转世,命格降了一级,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龙蟒化真龙。只是太过艰难罢了。不过,这龙蟒命格,也足够他封侯封君了。”
项籍见范增陷入沉思良久,才忍不住问道:“老丈,有看出来什么吗?”
范增正欲开口,突然看到项籍的龙蟒命格旁边出现一丝黑气,在不断汲取着龙蟒命格的气运,增长着自己,不由惊呼道:“逆命者?”
项籍满脸疑惑看着范增问道:“老丈,逆命者是何意?”
范增自知失态,缓了缓情绪,说道:“小兄弟不必惊讶,是老夫看错了。”
随后范增又看了一眼黑气,估算着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不由问道:“小兄弟最近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项籍摇头道:“没有,一切正常啊。老丈这是何意?”
范增皱眉,这就不好锁定人选了,于是换个方式问道:“小兄弟最近一个月都在长安,没有去其他地方吧?”
项籍点了点头:“一个月前从城外回来,就没出去过,最近一直在勤修武道。”
范增想了想说道:“依老夫看,小兄弟并不适合待在长安,利在东南,不如早早离去。”
项籍一呆,这是暗示我,让我回会稽吗?但不甘心的问道:“老丈何出此言?”
范增正色地说道:“老夫算出,小兄弟待在长安,会诸事不顺,甚至会连累家族啊。”
项籍心中一惊,这是说自己留在长安会触怒扶苏,从而牵连家族吗?
自己出来这么多年,或许是真的该回去祭拜父亲和祖父了。
想到此处,项籍对着范增躬身一拜:“感谢老丈提点,不知老丈还有何教我?”
范增笑道:“小兄弟切记,当韬光养晦,静待时机,须知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夫言尽于此,告辞。”说完起身离去。
项籍只觉心中有万分不舍,急忙叫道:“老丈,我们何时还有相见之日?”
范增哈哈笑道:“待到龙虎交汇时,我自会去江东找你。”随后消失在楼梯口。
项籍神色复杂,对着范增离去的身影又是一拜。
第二百零九章朕得长生足矣
既然有了决定,项籍也是果敢之人,立刻回到项府,找到项梁说明去意。
项梁脸上浮现恼怒之色,转而苦口婆心的劝道:“籍儿,叔父虽常责怪你不懂事,但叔父可是真心待你的啊,你又何必与叔父置气呢?”
项籍一脸认真地说道:“叔父,侄儿并没有置气,侄儿是认真的,侄儿想回江东了。再说也几年没回去拜祭祖父和父亲了,陵墓也需要有人打理,虽有仆人照看,但如何比得上自己用心?”
项梁当即脸色阴沉:“籍儿,别闹,你是要继承项家家主之位的人,并振兴家族的人,怎能窝在江东呢?长安才应该是你的飞腾之地。”
项籍摇头道:“长安人才济济,侄儿反磨了心志,还不如回江东锤炼武道呢。待到侄儿武道大成,再来长安,必能争夺一席之地,好过如今这样,忙活数年,却无太多收获。”
“叔父不是跟我说过,您最佩服的就是庄王陛下吗?庄王陛下初继大统,因武道不济,难以压服众臣,以至于诏令难出其口。”
“庄王陛下并未过多去谋划,反而听之任之,一心修炼武道,沉寂三年后,一举突破宗师,随后挟宗师之威,号令群臣,最后一步,称霸天下,问鼎中原。”
“其根本原因,不还是因为庄王陛下武道出众吗?侄儿突然觉得叔父现在有点舍本逐末了,不用心于武道,反而纠结势力经营,实为本末倒置。”
“故侄儿意已决,明日便回江东,一日武道未成,一日不踏出江东半步,请叔父成全。”
项梁看着一脸坚决的项籍,突然一笑:“籍儿,看来你长大了,好,叔父安排一下,明日就让人送你回江东。”
项籍大喜说道:“谢谢叔父。”
……
林府,林泽接过陈平带过来的一封书信,打开一看,原来是项籍写给他的。
“项籍回江东了?”林泽看完后脸上浮现一丝郁闷,怪可惜的,一个又给自己送“经验”,又给自己送钱的“好人”,就这样回老家了,天可怜见,自己就是小小的算计他一下,没想过将他逼走啊。
不过林泽也只是稍微感叹一下,目前而言,让胡亥全面超过扶苏,顺利继位才是重要的事。
故林泽倾力谋划的都是,如何尽可能的去剪除扶苏的羽翼,与让扶苏恶了秦皇。
相比之下自己从项籍身上得到这点收获,根本就不算啥,等到胡亥继位,自然能百倍收回。
再说对武者来说,江东也不是很远,等项籍与扶苏离心离德后,自己有着大把的机会拉拢他。
林泽打定主意,对着陈平说道:“密切关注扶苏手下势力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陈平点头离去。
……
咸阳宫后殿。
秦皇将手从李三生头上收回,感受汲取过来的精神之力越来越少,不由皱了皱眉头:“恢复的越来越慢了,徐福,你那边还没好吗?”
徐福立刻回道:“启禀陛下,很快会再有两个送到陛下,恳请陛下再等待几日。”
秦皇冷冷地盯着徐福说道:“你该知道,朕等不了太久的,朕最多再给你五天时间。”
徐福立刻躬身回道:“臣遵旨。”
秦皇深深看了徐福一眼,便转身离去,只留徐福一个人在殿内。
秦皇并没有告诉徐福如果做不到,后果会是如何,但徐福却心里明白,后果自己很难承受。
……
三天后,徐福手上提了两个一脸痴呆、留着口水的人,来到咸阳宫后殿,对着秦皇行礼道:“幸不辱命,微臣将人带来了。”
秦皇微微点头,伸出双手,将两人吸在手中,十息后又丢在地上。
秦皇先是感受了一番,随后脸色难看,对着徐福说道:“不够,远远不够,下一批还要多久?”
徐福憋红了脸说道:“陛下恕罪,下一批至少要三个月之后才有。”
秦皇当场就黑了脸,冷声道:“再快一点,再多一点,朕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太久,你该明白的。”
徐福长叹一声:“陛下恕罪,这已是臣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快再多,恕微臣也做不到。毕竟宗师境,并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否则世间也不会只有这么多宗师。”
“嗯?”秦皇鼻孔发出质疑的声音。
徐福听后,只是深深躬身,久久不起,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秦皇一直盯着徐福,良久之后,才说了句:“那你尽力而为吧。”话刚落音,人便已消失不见。
徐福才直起身子,满心疲惫,连后背湿了都一时未曾察觉。等到徐福走出殿外,才感觉浑身微凉。
……
养心殿,秦皇批了几份奏折后,只觉得浑身烦躁,突然伸出左手一把将奏折扫到一边,回想着自己的长生之路。
依照徐福的方法,进展实在太慢了,而距离韩非预测的时间点又越来越近,时不待朕啊。
秦皇突然想到了吕春秋,或许,朕可以换个方法。
随后秦皇拿出纸笔,写下一个个名字,如果有外人看到的话,就能发现,秦皇写的都是大秦宗师的名字。
写着写着,秦皇将笔丢在一边,心中出现一个声音,暗自劝着自己:“不,朕不能这样,这样的话,大秦帝国会毁在朕手上的。朕一旦失败,大秦或许跟着灭亡。”
片刻以后,秦皇又拿起了那只笔,想到:“朕若不突破,大秦难道又能万世长存吗?还不如朕来搏一把。”
随后拿着笔,停留在一干名字上方,有些摇摆不定,想起某个弃自己而去的人,不由莫名火起,手中笔狠狠钉在“卫鞅”那两个大字上。
刚定下去,秦皇又悚然一惊,自己刚想做什么?卫鞅乃国之柱石,他若一死,大秦必然震荡不安。
这邪法会让人走火入魔?
秦皇立刻盘腿结印,闭目养神,良久之后,才长吐一口气,定了定神,回想着自己刚刚在打算做些什么。
秦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真不明白,难道那是朕的真正想法?简直可笑,这难道还需要犹豫不决吗?”
“寡人不死,大秦不亡。朕,一人长生足矣!”
说完拍了拍手掌,大司命从空中浮现,单膝跪地:“请陛下吩咐。”
秦皇将其叫到身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随后大司命躬身行礼:“臣遵旨。”
随后领命离去,消失不见。
第二百一十章禹贡九鼎?
天下沃土十之**位于中原,而中原最肥沃的一块,莫过于河南。
商丘,正是河南众多沃土中的一块,周边环绕着众多黄河支流,它曾做过大商朝的都城,如今却是“商君”卫鞅的食邑之地。
卫家旁系就聚居在此,是当地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不过自从卫鞅致仕以来,卫家在他的管辖下,越发的低调了起来。
卫鞅待人随和,平常不是在家练字读书,就是出门散步,去的最远的地方,则是商丘内有名的南湖。
商丘南湖,据说原是当年大商都城的护城河,大商灭后,经过无数年后,这护城河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如今里面物产丰富,给商丘子民提供了不少水产。
每天都会有不少人,划着船去湖里渔猎,运气好的,自然收获满满,当然也有运气不好的,遇到比较凶悍的鱼兽,连人带船,都会消失在湖面上。
陈盘就是众多渔民当中的一员,不过他很幸运,十几岁跟着他父亲打渔起,数十年未出过一次意外,通过打渔,不仅娶了老婆,还生个三个儿子,养活了一大家子。
不过陈盘不想让自己儿子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打他们懂事后,就托了各种关系,送到其他地方,学一门手艺。
今日陈盘如往常一样,独自划着自己那条破船,向湖中央划去。
按照渔民的习俗,陈盘先拿了一只猪头和一些贡品,丢入湖中,算是供奉给湖神的,据说这样,湖神会保佑你平安,而且还会让你有足够的收获。
陈盘再躬身朝湖拜了拜,才将网撒下去,一个人划着船,将网彻底撒开,并拖了一段距离,感觉差不多了,才准备收网。
陈盘一拉,便感觉十分沉重,脸上不由浮现喜色,看来这一网收获不小。
随后更加卖力收着网,不过越收越觉得重,等收到一半时,陈盘已累的气喘吁吁。
让陈盘略微感到奇怪的是,平常收网,或多或少都会有鱼跳出来,这次好像都没看到,难道自己网了一条大家伙?
思考间,手上的拉着网不由一沉,陈盘顾不得多想,将网绑在船上,自己划着船,向岸边靠去。
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熟人,其中一个壮小伙看到,不由问道:“陈叔,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网了?收获很大啊。”
陈盘呵呵回道:“哪有,我今日好像网住了一个大家伙,有点拉不上来,才想着先上岸再说。等下还要出来一趟呢。”
众人听后,兴趣大增,那小伙说道:“陈叔,真有这么大吗?”
陈盘一脸自豪的说道:“那还能有假?当年我捕到一条八百斤的黑背鱼,都没这么吃力,这条,我估计至少有上千斤。”
众人哗然,一脸羡慕的神色看着陈盘,让他极度满足。
那壮小伙灵机一动道:“陈叔,说不定这条鱼,你一个人还拉不上来,不由请我们几个帮忙,到时候分一点给我们,如何?”
陈盘思索了几息,回道:“你们若是帮我收网,分一点给你们倒也不是不行,分太多我可不干,这样,一人分你们二十斤,你们来五个帮我收网。”
壮小伙立刻答应道:“好嘞。”
如果真是这种大鱼,价值必定奇高,二十斤足以卖出二十金的高价,对小伙等人来说,不少了。
随后小伙就带着自己熟悉的四个人,驾着两条船,跟在后面。
一路上引起不少人关注,有好事者,也紧跟其后。
一刻钟后,陈盘将船靠在岸边,将网拿在手里,试着拉了一下,果然还是那么沉重,随后召唤小伙五人,一起帮他拉网。
六人站在岸边,很快就将网拉上来了一半,感觉越来越费劲,只听陈盘大吼一声:“卯足劲,将大鱼拉上来,大家一起分肉。”
这时,旁边也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听说了,老渔夫陈盘再次网了一条特大的鱼,特意过来看热闹。
眼看着陈盘几人拉了三分之二,就拉不动了,有好事者,直接上去帮忙拉。
瞬间又多了几人帮忙拉网。
陈盘连忙感谢连连。
随着越到后面,帮忙的人越来越多,陈盘脸上浮现一丝忧愁,最后这鱼还够不够分啊。
然而,一个庞然大物被拉上来后,陈盘不由一呆,让自己拉了半天的,居然不是鱼,而是一块巨大的三足铜鼎。
仔细一看,上面刻着无数花鸟鱼虫,鼎身一个巨大的“豫”字。
有人惊呼道:“这是异宝,陈老头,你要发了。”
众人闻言,一脸艳羡的看着陈盘,恨不得以身代之,甚至有人酸溜溜地说道:“本人长得可比陈老头好看多了,怎么捞到异宝的人不是我呢?”
另一个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汝家无铜镜乎?何不自溺以照之?”
意思就是你家要是没镜子,你可以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路人……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紧紧盯着大鼎不放,陈盘不由心中一惊,突然灵机一动叫道:“此宝,我要敬献给秦皇陛下,请大家帮忙抬到郡守府去。”
陈盘深知以自己的实力是保不住这尊异宝的,或许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不如将此宝以自己的名义献给秦皇,或许还能得到不少好处。
众人听后,神色讪讪,没有人敢再动小心思,秦皇威压四海,谁敢乱来?
随后在陈盘请求下,十几个人,抬着大鼎,往郡守府走去。
……
卫鞅今日如往常一样,朝南湖走去,忽然听闻前面一阵喧闹,定睛一看,却是十几个人抬着一尊大鼎,后面一大群人紧跟其后。
倒是让卫鞅有些好奇,随后看到鼎上的“豫”字,卫鞅脸色微变,喃喃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禹贡九鼎?”
未有多想,卫鞅一挥衣袖,将大鼎卷到自己面前,仔细盯着看了起来。
陈盘等人只觉浑身一轻,大鼎就在自己肩膀上消失不见,不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随后有人指着卫鞅的方向说道:“看,在那里。”
众人连忙赶了过去,只见卫鞅临渊而立,气势不凡,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问话。
卫鞅伸出右手,轻轻敲了大鼎几下,大鼎立刻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表面竟有些凹下去。
卫鞅失望的说道:“原来不是真的九鼎。”随后转身离去。
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好在大鼎失而复得,立刻扛着去了郡守府。
商丘郡守听说有人捞到了异宝,立刻欣喜万分,过来查看,等看到那个“豫”字,腿不由有些软。
昔日禹皇建立大夏,划分禹贡九州,以九鼎镇压天下的传说是他知道的。
这可是真正的国之圣器啊,大商灭夏后,大周灭商,接连三朝帝王都靠九鼎来明确自身的合法性。
一直到大周衰落,诸国纷争,九鼎渐渐遗失,哪怕当年楚庄王入主中原,都没问到九鼎的下落。
如今竟出现在自己的辖地,若是自己将其敬献给陛下,那必然平步青云啊。
有生之年,自己说不定也能做个一省总督。
商丘郡守越想越激动,先是让人拿来一些金铜,赏给陈盘等人,打发他们回去,自己将鼎锁好在库房。
随后写了封奏折,送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