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回答你之前，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姜凤林的话汤晓晓是没在意的，刚刚被姜凤林一提，汤晓晓总是觉得有个可能颇为值得一试，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回小布包里，不理会姜凤林在沙发上的叫喊，汤晓晓直接跑回房间拨通了楚莉的电话。
刚回家呆了一天汤晓晓便又离开了，看着冰箱里特意给汤晓晓备下的货，姜凤林幽幽的一叹，吃完就跑这个习惯是不能惯，等汤晓晓回来怎么也是要好好给她讲讲家到底应该怎么待下去。
汤晓晓拿着一堆东西兴高采烈地就去找了楚莉，看着汤晓晓拿着的一堆零散物件，楚莉皱着眉很是怀疑的看几眼汤晓晓。
“庄，晓依给你的？”楚莉捏着一个小怪物拿在手里摸索半天，趴在桌子一边很小心的把布包里的所有东西都一一的摆在了桌面上。
汤晓晓肯定的点了点头，又恍然想起什么，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你！”乍然的响声吓了楚莉一跳，紧皱着眉头嫌恶的望着汤晓晓，“一会你再把这些都给震碎了。”
“不能吧，”汤晓晓看着自己的掌心，就是不小心在桌上磕了一下，汤晓晓也没想到能造成如此的威力，尤其楚莉那深锁的眉头和桌上那堆颤动的小东西，虽然知道没有那么弱不惊风，可被楚莉一下，汤晓晓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激动了。
“对，我是想说，这东西庄晓依没说要给我，”汤晓晓半眯着眼回想了会，然后肯定的对楚莉点了下头，“她说要把我拿给她的手机和设备都拿走，所以我也没想到袋子里还有这些东西，而且我看了好久，觉得这个袋子很像是手工的。”
对汤晓晓的看法楚莉也把布袋在内的所有东西再次一一看了一遍，“这就是你这么激动的原因？”
楚莉无奈的轻叹口气，汤晓晓打电话说要过来时楚莉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些，“她现在应该没什么要担心的，这些小东西不想要便一起扔了？”
随意的话汤晓晓很轻易的便觉出了里面玩笑的意味，嘴角悄悄划过一点灿烂，认真而肯定的对楚莉说，“我觉得这是一个礼物。”
再见到佘单时汤晓晓总觉的是她看错了，可那带了几分清明的眼神确实与之前的茫然不太一样，楚莉笑着和佘单打了个招呼，而佘单已经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回应。
汤晓晓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佘单，这个已经把他忘记的人，却在汤晓晓的世界已经站稳了一角，比起汤晓晓的窘迫，佘单却笑着对她伸出了手。
粗重的纹落如刻画在手掌上一般，佘单的岁数汤晓晓记得也不过刚三十而已，一双大手即使少了过去记忆里的那层污泥，纵横的过去，都是掩不住的痕迹。
“你好，”佘单的笑汤晓晓以前总觉得像个孩子，而这次汤晓晓觉得他是有自己的意识的，意识的重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楚莉介绍给她的书后来汤晓晓也并没有看上更多，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每次翻开都让汤晓晓觉得万分的头大。
但是汤晓晓很清楚记得楚莉说佘单前段时间出现了反复，频繁的错乱对佘单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句话汤晓晓一直都记得。
诧异的和佘单握了握手，忍不住找寻楚莉的眼睛一直带了几分怀疑和不确定，佘单像是完全不意外汤晓晓怪异的表情，只是礼貌地握过后便松开了手，汤晓晓坐在一边和佘单随便的闲聊了两句，这番景象却是汤晓晓怎样也没想到的。
“他，看起来不错，”离开病房时汤晓晓仍有些恍惚，那个好像随时会变得疯狂的人竟然能和她如此心平气和的如朋友一样的说话，不真实的感觉一直缠在汤晓晓的心里，看到楚莉的时候，汤晓晓都没想到她竟然会难以抑制的哭了起来。
楚莉摸着汤晓晓那怎么也擦不尽的眼泪，又哭又笑的样子实在的把楚莉也惊了一回。
“好了好了，我还想着给你当个惊喜，你再哭下去，我都快觉得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几句调笑听的汤晓晓掩着嘴笑了两声，残留在脸上的泪痕仍然清楚地挂着，“楚莉，楚医生，你真的还太棒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你刚才看到没，佘单竟然和我笑还和我说话了，不是傻笑，也没把我认错，真的……”
汤晓晓的语无伦次听的楚莉轻笑出声，这么多年的治疗有了结果，那段时间她也曾经像汤晓晓这样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虽然仅仅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可这一步，对所有关心着他的人来说都太过重要了。
朱老板看着汤晓晓红着眼睛回来时也被吓了一跳，听汤晓晓稀里糊涂讲完了经过也不免的祝贺和取笑了汤晓晓一番，明明是高兴的事，若是照汤晓晓这般的哭法，不知道的人实在很容易引起误会。
红着脸回了房间，佘单的事汤晓晓仍是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给姜凤林打了个电话本想着让他也高兴一下，无人接听的另一边，竟也丝毫没有拦住汤晓晓的热情。
“米小姐！”汤晓晓拨通电话时能与人分享的喜悦立刻飙升着热度，米琳听汤晓晓讲完也觉得有些意想不到，答应了汤晓晓一定会把佘单的近况带给庄晓依后，随着电话的挂断，汤晓晓这才觉得竟然有些累了。
老旧的房间灰暗而窄小，即使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仍然让汤晓晓觉得十分的陌生，姜凤林喜欢亮的地方，许是同他呆的久了，汤晓晓也开始不习惯呆在这样的地方。
迷迷糊糊的一觉睡得比汤晓晓想的要沉，原以为姜凤林是要把电话给她重新打回来的，可直到汤晓晓自己半夜饿醒的时候，电话另一边仍然没有消息传来。
还没下班？汤晓晓拨弄着手机给姜凤林传了条消息，说要坚持每天电话的人一下没了踪影让汤晓晓总觉得哪里不对，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汤晓晓还是先拿了钱包钥匙去外面找了点吃食。
姜凤林一直没回，太晚的夜让汤晓晓也不好再去打扰其他人，趁着睡醒后的精神头没过去，汤晓晓把包里一起带过来的庄晓依的日记本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
这个本子说是日记更像是一个随笔画本，除了偶尔庄晓依会在上面记录一些以前或者刚刚发生的旧事，更多却是一些设计图纸，服装的设计图纸。
一个本子里倒也装了不少的事，汤晓晓一边在另一个本子上整理着庄晓依的那些混乱的回忆，一边忍不住看着手机，等着那个失踪的人传来消息。
漫夜长的可怕，汤晓晓看着一夜的成果，梳理的清晰的点滴都没能让汤晓晓觉得开心，陪她一起安静了一夜的手机，至今都没有响起过她所期待的消息和电话声。
第二天汤晓晓忍不住给翁迪拨了个电话，翁迪知道两人的关系倒是也没瞒着汤晓晓，只是可惜翁迪知道也只是姜凤林和林振威一起出国了，这消息突然地汤晓晓有些反应不及，若是出国姜凤林肯定会给她发个消息，至今都没收到，总不会是被人掳了去。
“你别担心，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翁迪正与谁说这话，等那边忙完，这才安慰汤晓晓一声，“昨天中午走的，估计怎么也得要个三两天的，你也不是那种腻味的人，这几天就受不了了？”
翁迪的取笑让汤晓晓红着脸挂了电话，习惯了每天和姜凤林交流接触，忽然少了他总觉得世界都如同塌掉了一角，而且姜凤林不该走的这么匆忙的，若说是因为什么特殊情况，如何特殊法，这到让汤晓晓犯了难。
凭着姜凤林和林振威的关系，两人总不至于去欺骗，要说是联手做点什么，纹舟林振威有意放下，现在忙着的也只可能是星屿的事，但是星屿应该还在计划中，何至于两人这么急匆匆的扔了一切就往外面跑。
想不清楚汤晓晓也知道除了本人应该没人能给她个合理的解释，至少有林振威陪着姜凤林，总是让汤晓晓放心不少。
拿着梳理好的线索，汤晓晓想让楚莉帮她看看有什么是她忘记都没，楚莉直接的扫了一眼，喟叹一般的讲了句“竟是这样”便不再多说什么，楚莉没有兴趣，汤晓晓也不再缠着楚莉，照常的跟着楚莉去看佘单，因着昨天见过，佘单再次看到汤晓晓笑得比昨天还要热烈一些。
汤晓晓笑着和佘单打招呼，同一个正常人相处起来让汤晓晓觉得自在很多，虽然佘单在楚莉眼里还是存在着不安定的危险，可每次看到佘单的笑，汤晓晓都觉得这世界真的少见这样干净的存在了。
昨天因为激动让汤晓晓原本想要做的事都给忘了个干净，这天汤晓晓拎着庄晓依给她的那一袋小东西便坐在了佘单的一边，看佘单疑惑地看着她，汤晓晓嘻嘻笑着从包里把东西都倒了出来。
“怎么样，认识吗？”汤晓晓拿着一个小怪物逗弄着佘单，见他望着小东西思索，便安静的坐在一边灯佘单去回想，楚莉站一边小心的观察着佘单的神色，一支笔被楚莉拿在手里转来转去，偶尔磕磕碰碰的声音，听的汤晓晓很有种想把那笔从窗户里扔出去的想法。
“我的，”佘单把一个个小东西在垫板上立好，先一句不真切的话，又被佘单笑着讲了一遍，“我的。”
汤晓晓看着正玩得开心的佘单，姜凤林说男孩才会稀罕这样的石偶，一个个他虽然认不太全，但是印象还是模糊的有一些的。
不出所料的结果让汤晓晓十分满意，笑着朝着楚莉扬了扬头，一对小玩意汤晓晓原本想着就留给佘单让他继续玩着，走之前，楚莉却还是硬着性子像个坏老师一样的没收了所有。
“这是为他好，”楚莉的解释很简单，汤晓晓笑着回头望了眼仍有些不舍的佘单，答应了明天再来找他玩，两人这才离开了这特殊病区。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转到普通病房，我觉得没必要再像现在这样关着了吧。”汤晓晓每次看着那层层的关卡都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真的疯的厉害的那些汤晓晓没真见过，楚莉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疗养院是不会收没有治疗价值的患者的。
至于为什么那年收了佘单，楚莉亦很直白的讲过，“他就是那个特殊情况。”
接收佘单那年是庄晓依跟着唐瑱的第一年，日记里写着唐填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让庄晓依为之低头的哥哥。
“那么早的事我也记不清了，”楚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正埋头记着什么，被汤晓晓追问的烦了，这才抬头回了一句，“你不是要把真的故事写出来吧。”
真的故事……汤晓晓眨着眼没反应过来，随后摇了摇头，“真这么干庄晓依知道了不是要把我打死了吗。”
“你倒是知道庄晓依的脾气，”楚莉见汤晓晓吓得不轻忍不住笑道，那个少见的女孩过得怎样她倒是从没关心过，直到汤晓晓告诉她唐瑱的事，过去的种种才一点一点的像是苏醒了一般。
是什么让她选择视而不见，这一点楚莉也讲不明白过去的自己是个怎样的想法，只是如今再去看，总有种唏嘘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实在让人难受。
一直在和楚莉谈话汤晓晓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手机，电话响得吓了汤晓晓一跳，可拿起来见是孟云堂的号码时，汤晓晓清晰的察觉了自己的失望。
“喂，”汤晓晓强打着精神和孟云堂打着招呼，刚想问问孟云堂这阵子又在忙什大事情，另一边一开口，汤晓晓险些摔在地上。
“我电话丢了，”姜凤林无奈的话听的汤晓晓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漏出的一点声音仍是被姜凤林捉了个正着。
第二百八十八章
等汤晓晓回到了苏扬时，家里难得的十分热闹，除了姜凤林和林振威两口子，竟然孟云堂和姜玉荣也都在客厅坐着。
没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汤晓晓看着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的客厅，总觉得他们好像在避着她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这个合作往常汤晓晓是不感兴趣的，若是姜凤林给她说两句她便一起听听，若不想说汤晓晓也不去计较。
可这次，汤晓晓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姜玉荣的身上瞧着，这位大小姐能来简直有些吓到了汤晓晓，何况看两人亲密的样子，汤晓晓猜都不用猜她是跟着谁一起过来的。
“你们是约好了一起来蹭饭的？”汤晓晓把行李箱丢在一边，这次因着姜凤林说和她有事谈，这才扔下楚莉那边的所有事提前回来了。
林振威对这句话也不反驳，满屋的人看着汤晓晓一个人笑着，望的汤晓晓连飞快的涨红起来，一一点过算是打了招呼，拎着箱子便回了房间里先好好的洗洗这一路的风尘。
晚上是姜凤林掌勺，看着满桌大半的肉菜，让姜玉荣皱眉的同时，喜的汤晓晓欢快的饱餐一顿，难得这么多人围坐着，汤晓晓跟着姜凤林忙里忙外的伺候客人，最后看着姜玉荣，这个一直对她没好脸色的家伙，竟然忽然对她笑了笑。
“喂，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汤晓晓戳着姜凤林想让他帮忙一起瞧瞧，姜凤林嗤笑着在汤晓晓脸上捏了一把，端着果盘先一步离开了厨房。
整个诡异直到所有人离开才让汤晓晓松了松气，静下来的房间让汤晓晓恍惚靠着姜凤林一时醒不过来神，“他们还真是，吃饱了就走啊。”
“我们这也没地方给他们住一宿的吧。”姜凤林拥着汤晓晓回了房间。
关上门时汤晓晓皱着眉问姜凤林，“你不留姜玉荣住下？刚才干吗要拦着我。”
“你说了她也不会听的，她也不小了，丢不了的。”
“你倒是放心，”汤晓晓对姜玉荣虽然没那么多情谊，但到底是姜凤林的亲妹妹，每次看着姜玉荣，汤晓晓总忍不住担心这个那个。
“我放心啊，而且我有事要做，留他们在多不方便。”
姜凤林无所谓的拉着汤晓晓回了房间，没等汤晓晓想明白姜凤林着急的是要做什么，那压在身上的力量了立马让汤晓晓明白了姜凤林所谋何是。
荒唐一夜，汤晓晓第二天到底没按时起来，等外面阳光爬到脸上肆虐着的时候，汤晓晓挡着那作乱的光线，长吐口浊气，对自己身处何地，仍然晓得的不太清楚。
“醒了，锅里还有点粥。”姜凤林的声音在耳边响的突然，汤晓晓拿开挡在眼前的胳膊，身边躺一个大活人这种事，汤晓晓这才想起她是谁和她在哪。
“你没去上班？”汤晓晓摸着姜凤林那有些不真实的脸，在外面呆久了，每次见到姜凤林都有种在梦里的错觉。
“今天休息，”姜凤林笑着握住汤晓晓的手，“特殊福利。”
这次回来汤晓晓没打算呆很久，佘单的进步让汤晓晓对关于他的计划越来越兴奋，可姜凤林这次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了，被困在房间里理了几天线索，汤晓晓终于重新找了个乐子。
“开始了？”回来没见到汤晓晓，姜凤林进了房间，不意外的在电脑后面找到汤晓晓，探头往屏幕上看了会，也大概明白了汤晓晓正做什么。
这天汤晓晓写的极为顺畅，开始的地方一座青山一家团圆，处处都是美好，如同向往的生活，汤晓晓下笔入神，一刻都舍不得浪费。
喊着入定般的汤晓晓吃了饭，汤晓晓一直写到了被姜凤林压上床，意犹未尽的看着远处的电脑，汤晓晓抱着姜凤林问，“我真的能做到吗？”
“你想做什么？”姜凤林笑着在汤晓晓的颈间吻了一下，轻轻的一声，像不可捉摸的云一样撩过汤晓晓的心。
“我想……我想再见到那个他，我想一切都是真的，也想一切就这样停下。”
“他，”姜凤林搂着汤晓晓笑了两声，“你是在和我讲别的男人吗？这个时候？你确定？”
对姜凤林的建议汤晓晓很欣然的就表示了接受，笑着给姜凤林解释了半天，终于从那一场虚妄的梦里醒了。
大梦沉浮间，汤晓晓紧紧的搂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姜凤林，这让实在的暖热总是能让人感到安心，触手可及的人，近在咫尺的声息，一切都让人舍不得松开半分彼此间的联系。
睁眼时那已经大亮的天让汤晓晓一点也不意外，动了动仍留了些酸软的四肢，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那正等着她的电脑也没能留下汤晓晓多少的目光，一路行进，汤晓晓坐在餐桌旁很欣慰的看着被小心煨在锅里的米粥。
两碟小菜，一碗白粥，简简单单。
汤晓晓早上吃的将近中午，中午便索性直接没吃，对着电脑坐了一天，再抬头时已经快到了姜凤林回家的时候。
从座位站起来时，坐了一天的身子像是终于喘顺了口气，扭动着越来越不得劲的腰，汤晓晓还是在厨房里做一些姜凤林习惯的小东西来打着前战。
等姜凤林把手搭过来时，汤晓晓只惊了一下便放松了下来，大而有力的掌心搭在腰上一点点的揉捏着，酸痛的腰，也慢慢的去了些疲累。
“把玉荣喊过来吃饭吧，你不叫她，她应该是不愿意过来的。”汤晓晓拉着姜凤林的手同他讲着。纵使她和姜玉荣有点不愉快的过去，可汤晓晓还是看不得兄妹两个人慢慢的越走越生分起来。
“她和孟云堂上午就离开了，你挺关心她啊。”姜凤林抱着汤晓晓一摇一晃的走出餐厅，汤晓晓没想到孟云堂竟然没和她说一声就离开了，怅然了没一会便被姜凤林闹得忘了这事。
晚上把写好的拿给姜凤林读了一遍，汤晓晓对这个开头还算满意，只是姜凤林板板整整的挑了两处讲出来后，汤晓晓还是有点受不住了。
“这么差吗？”紧皱着的眉头让汤晓晓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姜凤林一边扫着电脑一边偷眼看着越来越心虚的汤晓晓，这两天写下来，汤晓晓其实应该更自信一点。
“后面的你打算怎么办。”姜凤林把现有的几个点给汤晓晓说完，一边用手指拨弄着汤晓晓的头发，一边也在脑子里开始思考这个改编的可能性。
“问出来的东西不多，不过我和楚莉都觉得佘单对庄晓依到底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写完要是能帮上忙自然不错，若是到时候庄晓依还是觉得她跟着唐瑱会比较好，那我也不会再去打扰她了。”
姜凤林听着点了点头，搂着汤晓晓的腰，忍不住又跟了一句，“我是说你写的这个故事，里面，是你了解的那些吗？”
“不是，”汤晓晓长长的一声叹息，完全放松下来的靠着姜凤林坐在椅子上，人肉做的垫子既软又暖，让汤晓晓一时间也不想起来。
“我觉得我从没了解过庄晓依，这里面的那个，不是她。”汤晓晓握着姜凤林搭在她腰间的手，指尖不安分的一点一点捏着那大手把玩着。
“不是她。”汤晓晓忽然笑了一声，用头磕了两下身后的姜凤林问着，“我这算是给佘单又造了一个妹妹吗？”
“那我觉得佘单应该会更喜欢你写的这个，”姜凤林看着电脑上一行行的字迹，里面的故事读来还算有趣，只是确实寻不到他们认识的那两个人的身影，不管是名字，还是过去的记忆，可汤晓晓想要写的那个故事，姜凤觉得一定不会同她了解的出入太多。
佘单喜不喜欢这一点，除了本人应该没人会给出真实的答案，汤晓晓也不再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完整的故事慢慢的在她的脑子里编织着，日复一日的面对着电脑，过着枯燥无趣却又无比丰富的生活。
“你就算真的要写也不需要办停职啊，你和那谁说说，他一定会给你找个法子的，你要是停职了，这以后……”
翁迪已经拉着汤晓晓不知道讲了多久，汤晓晓浅笑着也没去反驳，翁迪是为她好，之前闷在家里写着这个本应该放弃的故事，可一旦开始，汤晓晓便放不开手。
“我就是想偷偷懒这才打算办的停职，要不然就算在家呆着也总觉得哪里不是个事一样的惦记着，等把这边弄好了，我也就能安心的把那个写完了，等写完我一定先拿给你瞧瞧，你可别告诉我忙得没空帮我看两眼。”
汤晓晓回来的时间不长，却把知道这事的人都吓了一跳，前些日子升了职的齐涵也稍作了一番挽留，却也没有拧过汤晓晓的这个决定。
办完手续汤晓晓只觉得身上轻松不少，虽然本子写完也是给纹舟的作业，但是一直在家里呆着总让汤晓晓安不下心，和姜凤林商量后这才做了停职的打算。
“你写，我养着你呢。”
姜凤林说这话的样子汤晓晓记得格外清楚，欠揍的笑看的汤晓晓忍不住捏着他的脸好好的撕扯了一番，那天晚上汤晓晓躺在姜凤林的身边幽幽的又是一场感慨，如今再回想，仍然比有一般的滋味。
故事零零散散的写到了十五万时，姜凤林回来便带着汤晓晓去了医院，正满脑子迷糊着的汤晓晓看到林婧抱着一个娃娃看着她笑时，汤晓晓微张着嘴巴呆在了门口。
“别傻站在那啊，之前还吆喝着要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小名，怎么等他来了你倒是傻了一样。”林婧抱着也只及半个胳膊长的小娃娃躺在床上，这些天一直没关注外面世界的汤晓晓都不知道林婧是什么时候生产的，小奶娃娃身上又红又皱，看着像是个小怪物，却仍是让人想要伸手去抱一抱他。
“男孩？”汤晓晓站在林婧身边用指腹轻轻的触摸着那水嫩的小脸，闭着眼睛睡觉的娃娃看起来格外乖巧。
齐涵坐在一边削着一个苹果，连绵不断的果皮，都不及那脸上一点温柔的笑意。
“叫小元怎么样？元旦的元。”汤晓晓想了会试探的问孩子爸妈的意见，她能拿到孩子乳名的机会，这样的经历让汤晓晓格外的兴奋。
“元？”林婧微眯着眼睛思考一会，轻点着头似乎也觉得这个字选的不错。
“嗯，我以前也被人叫过小圆，不过是圆润的圆，后来被叫的多了，只觉得这名听起来竟然不错，这个小家伙这么可爱，又是我们这些人后辈里最大的一个孩子，元字应该也当得起的。”
汤晓晓乐呵呵的逗弄着小家伙，对汤晓晓的解释齐涵和林婧两个都没有反对，姜凤林在一边笑的古怪也让人瞧不出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出了医院，汤晓晓这才知道姜凤林是想起以前汤晓晓也被老朋友们围着喊小圆的样子。
“你就不怕以后这孩子也被喊圆了？”姜凤林抓着汤晓晓作乱的拳头轻笑着问，这个问题以前汤晓晓讲起来都不愿去提，这天竟然故意去讲了这个缘故，还给齐涵的儿子取了这么一个小名。
“圆了有什么不好的，”汤晓晓甩开姜凤林禁锢着自己胳膊的手，仰头回望了眼林婧的病房，里面一家三口那么幸福，又一个幸福的开始，叫元多有寓意。
“好，你起得自然是好，不过你想好了我们孩子叫什么了没啊？”姜凤林拉着汤晓晓继续往外走着，这孩子来得突然，连齐涵都没有反应过来，等这个预定了小名的晓阿姨赶过来，汤晓晓这面子给的齐涵夫妻俩确实够意思。
“我们，哪有什么孩子。”汤晓晓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快步往车里躲去，之前不太懂这些自然无所顾忌，等见的越来越多，汤晓晓反而有些放不下了，孩子代表的意义太多，她越来越担心自己根本还没有没办法去承担着那一切的到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汤晓晓在个的世界混了两个月，从案前一抬头时，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炎炎夏季。街边路角绽开着炽热而绚烂的花，招摇的坠在枝上，红火的反倒让人起了些厌怠。
对着怎么也落不下笔了屏幕，汤晓晓也不再和自己较劲，懒懒的走到床边伸了伸腰肢，捏着无论如何也忽视不去的肚腩，汤晓晓幽幽的长叹了口气。
“我多久没出门了？”汤晓晓瘫在床上拨弄手机，敲敲打打的问着这段日子里自己唯一接触的一个活人，恍恍惚惚的日子过得急如惊燕，如今外面如何，汤晓晓一转眼才知道自己过得如何荒唐。
“醒了啊，也没多久，将将算四十三四天吧。”
姜凤林的回信比汤晓晓想的要快，看着这一句轻巧的“四十三四天”汤晓晓更觉得自己这段日子过得确实不太像一回事。
抵着枕头迷迷糊糊的辗转了半天，那卡住的地方仍然如鱼刺一样的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人难受，淡漠的瞥了眼一旁老实待着的电脑，这家伙现在真是半点也激不起汤晓晓继续下去的兴趣。
懒散的在小区里兜兜转转的走了一圈散心，越来越炽热的光晒的汤晓晓开始有些头晕目眩。步至小广场，两个秋千架不声不响的立在那，如同在等着谁来一般。汤晓晓稀罕的摸着早已经有些脱色的链子，银色的铁光纵入手不那么爽凉，但心上却仍如触到了汪清泉。
“哩哒哒哩哒，嗒嘀嗒，嗒嘀嗒……”
无人的广场像汤晓晓一个人的乐园，低低的歌声随着上下摆动的秋千落在耳中也高高低低，飘忽不定。汤晓晓低着头看着地面随着秋千起伏忽大忽小的影团，心里那因着卡文而起的郁悒，翻覆中也消散了不少。
一番消遣一个人到底无趣，趁着日头还没大盛，汤晓晓便有些耐不住的匆匆跑回了家里。中午姜凤林不回来，随便翻找了些吃的汤晓晓便又坐在了电脑前面，看着半成文的残篇，汤晓晓手指在键盘上来回走了个遍，删删改改，增增减减，仍是怎么写也都不合心意。
挣扎半天，汤晓晓看着总共没添百十个字的屏幕，愤然的把屏幕一关，决定先封笔两天回回神。
晚上姜凤林回来见汤晓晓竟然坐在沙发看电视，路过时笑着在汤晓晓的头上揉了一把，“难得啊，大作家今天心情不好？”
汤晓晓拍开姜凤林的手茫然的抬头看了眼姜凤林，她心情不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我不知道多开心，你瞧电视里这段可真是乐死……”
“乐死，乐死了你苦着个脸跟看悲剧是的？”姜凤林笑嘻嘻的往厨房里走去，汤晓晓瞧着电视确实没意思，从沙发上跳下来跟过去，眼睛跟着走走停停的姜凤林一刻不松的看着。
“不认识了？”姜凤林拿着两根黄瓜放在板子上用力一拍，“想说什么直接说。”
“我……写不下去了，我想出去，”汤晓晓坐在小吧台后面期期艾艾的叹过一声，“你最近忙不忙？”
“忙，”姜凤林手中不停，菜刀和案板碰撞着极有节奏的声响。
“哦，那我自己去好了，”汤晓晓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她下午还想着要和姜凤林去哪走走逛逛，可姜凤林要是很忙的话，确实不好拉着他一起放肆。
“你想去哪？”姜凤林半偏过头看着一边自娱自乐的玩着手边几个花生的汤晓晓，厌厌的神色看起来完全没了前段日子沉迷电脑无可自拔的样子。
汤晓晓看着姜凤林摇了摇头，她没想好去哪，只是想把手边的东西先放一放，随便去哪的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样的世界，或者去看看佘单，或者庄晓依她也想再见见，如今卡着的地方让汤晓晓怎么写都觉得不对劲。
这一段庄晓依没给她留下线索，编造虽然不难，可汤晓晓还是对少了的那一段有着不一样的执念。
“去见见庄晓依？”汤晓晓挑眉回了一句，指尖的花生咕噜噜的滚开，想起庄晓依不待见自己的样子，汤晓晓又开始怀疑着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决定。
“去是可以，”姜凤林把拌好的一盘黄瓜放在汤晓晓面前示意她端到桌上去，“不过你想好了要去多久？要去哪找她？而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忘了？”
什么事忘了？
汤晓晓把黄瓜在餐桌上放好，她有忘了什么事吗？
“你……”见汤晓晓怎么也想不明白，姜凤林古怪的在汤晓晓身上打量半天，斟酌了片刻，却一摇头又把话头收了回去。
汤晓晓低头在自己身上也看了两眼，虽然说不上板正，至少也是一身得体的家居服，除了刚才一边的袖子好像掉了半个肩，不过这种事在姜凤林眼里应该不是个事才对，肩膀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有话说呗，”汤晓晓皱着眉看着又开始不知道准备做什么菜的姜凤林，从进来就没停下过手，他倒也不觉得累。
这句话姜凤林到底憋住了没被汤晓晓给问出来，刚醒过神来的汤晓晓半是疑惑的在过去那些混乱的记忆里一点点择着姜凤林所说的她给忘了的事，只是汤晓晓觉得应该不会是一件大事才对，若是大事她不应该会像现在这样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去见见佘单的行程，姜凤林很大方的准许了，答应的之轻巧，直到拎着箱子出门那刻汤晓晓都觉得她是不是问错了人。
“你确定让我去？我……我说不定会走到别的地方去看看的。”和姜凤林说这话时汤晓晓一时间是不想走的，说要走也没什么目的地的旅程，走的汤晓晓格外没底。
“嗯，好好玩，一星期之内回来就行。”
这就是姜凤林说的，一路上汤晓晓也没想明白让姜凤林唯一再三叮嘱的这个一星期到底是什么鬼，何况她只是探望下佘单，就算转道去庄晓依那，一星期怎么也会回去的，而且就算回不去，姜凤林难道还会因为这个把她关在外面不让进门了？
不可能吧，汤晓晓歪靠在座位上打着盹，心里想着的事恍惚之间竟然全部成了真的一般。
姜凤林拄着一个将及他腰高的一杆拖把站在门口，散乱在地上的都是平常汤晓晓最喜欢和最常用的小物件，满脸怒意的姜凤林恶狠狠的一杵手里的那杆拖把，掐着腰张口就吼道，“死丫头天天在外面浪吧，不知道回家那趁早带着你东西赶紧滚蛋。”
滚蛋的声音太过近了些，汤晓晓轻抖了个哆嗦便睁开了眼睛，耳朵里正好捉住那还没散去的一声“滚！”凄厉的整个车箱应该都听到了一声不逊于河东狮的怒喊。
怎么这么像汤万红同志，汤晓晓收了收披在肩上的一个外衫，车里放着的冷气这会开始见了凉，蹙着眉又悄悄的往那声音来处看了一眼，因再没了声响，倒让人有些不确定刚才是谁喊了那么嘹亮的一嗓子出来。
从下了车到疗养院这一路走的汤晓晓已经如回自己家一般的熟悉，路上这些日子来并没见到什么大的变化，朱老板的店仍然是汤晓晓在这一带的首选，有些日子没来看到什么都让汤晓晓觉得格外亲切。
“嗨！”汤晓晓拎着一包零食进到病房里时，佘单正坐在自己床上摆弄着一堆各色各样的纸片，一旁的桌上地上都散着些折好的小物件，以前虽然也是见过，再次摸到，仍然喜欢的汤晓晓一个个拿在手里不愿松开。
“送给你，”佘单不知从哪找出了一个方正的小盒子，里面认认真真的码着一摞的纸鹤，数量之多，让汤晓晓着实意外了一下。
“这些，都是我的？”汤晓晓从盒子里捏了一只出来出来把玩，不及巴掌大的小小一只展着翅膀趴在手心里。
佘单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不够，又从一旁的桌子上捧了十几只各式各样的纸玩放进了小袋子里。
“他手倒是越来越巧了。”汤晓晓从袋子抓了一只蜻蜓递给楚莉，“我第一回见这样子的纸玩意，看着和真的一样。”
楚莉对这些像是已经习惯了，接过来看了两眼便又给扔回了汤晓晓拿回来的包里，“这样的每次见我都送我几只，你收着吧，我那可不缺这些。”
每次见都送，汤晓晓笑着看着似乎心情也格外不错的楚莉忍不住笑了笑，每次都送，那岂不是卖都可以了，若是当真有买的，有了佘单连手工费都直接省了。
汤晓晓在疗养院呆了三天，陪着楚莉做各种测试，没事时就单纯的陪着佘单坐一坐，所做的一切汤晓晓也说不上是有什么用处，只是楚莉说了，汤晓晓便老老实实的应着，佘单越来越好的样子一直被汤晓晓看在眼里，对楚莉的信任，更是涨了不知道多少。
掰算着姜凤林给她定的日子也没剩多久了，这天做完训练后汤晓晓便和楚莉道了别，听汤晓晓提起自己那写不下去的文，楚莉更是直接的狠狠嘲笑了一番，如此闹了一会，竟也让汤晓晓觉得开坏了不少，晚上赶车时，看着那被佘单装了满兜的纸玩意，亦不由有些想念起了那对就这样走过了数年的老友。
楚莉总说庄晓依是佘单记忆里唯一的串联，可一日日的走过来，楚莉这个名字，应该对佘单来说，早已经成了另一个忘不掉的名字。
寻芝蛋糕店到了夏天比往日瞧着更热闹了很多，米琳看见汤晓晓进来也只忙得点头道了句欢迎光临便再无暇顾及，因着也没其他事，汤晓晓点了个蛋糕便一直坐到了中午才得以见到有空脱身米琳。
“生意不错！”汤晓晓笑着朝米琳打了声招呼，米琳疲惫的苦笑一声，也不接茬，手里拿着的一个细长的杯子被单手握着，盈盈的半杯水光，衬的米琳的手指格外的漂亮。
“又是来见庄晓依的？”对汤晓晓米琳也自许了解几分，虽然心里觉得多半是个烂好人的傻子，可这股子单纯和傻气，又总让她不想去拒绝她。
汤晓晓脸红着的点了点头，庄晓依拒绝了她不知多少回，里面好多次还是挡着米琳的面讲的，如此上赶着再想想汤晓晓也觉得确实不好意思起来。
“她最近怎么样，那个人有没有……”唐瑱是个人物，虽然不一定多么有名，可也是一个大公司的当家人，那些见不得人的癖好汤晓晓也摸不准时多久犯上一次，泛起来又该拿什么去拦上一拦，只见庄晓依一个，想她碰到这样一人，应算是命里的一段劫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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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板啊，”米琳扭头看着窗外轻嗯着想了会回道，“他最近倒是没怎么样，正不知道忙什么呢，见他的时候不多，他来的少了，庄小姐最近过的也还算不错，前些时候还来店里玩了一趟，气色看着不错。”
唐瑱不在，庄晓依确实应该轻松很多，虽然那个家里那些仆从也看上去都藏着点什么，但庄晓依到底是主人，总不会在唐瑱不在的时候对庄晓依怎样，如此似乎见见庄晓依也不是一个不可能的事。
“不好办，”听了汤晓晓的的话米琳还是皱了皱眉头，让庄晓依出来比让汤晓晓进去难多了，而且上次之后唐瑱像是对汤晓晓起了疑心，只那之后都不大愿意让别的什么人去家里帮忙了。
这个不好办汤晓晓总还是央着米琳同意了，给大宅那边报了一声，约好了明天去做新的蛋糕这才让汤晓晓满意的离开了。
晚上汤晓晓把写好的拿出来读了又读，要进去那个家，带着电脑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但现在这些汤晓晓还是想拿给庄晓依看看，这个关于她的故事，至少一开始是幸福的。
“你让我自己去？”第二天和米琳会了合，正想着今天要做什么的汤晓晓没想到米琳同她将的额第一句就先给她安了个不寻常的身份，“我不会被赶出来吧……”
第二百九十章
事，是自己去找人帮的忙，虽然最后只剩了自己一个人，汤晓晓还是在做了数次深呼吸后，挂着米琳亲自教导的那据说绝对不会被识破的职业性微笑敲开了唐家的大门。
至少煞星唐瑱不在。
汤晓晓一边等门一边往自己走过的后门院落那边张望，那地方她还掉了个项链，如今也不知道滚落在了什么地方，若不是再次站到这个地方，汤晓晓都要想不起那一个被忘记了小物件。
来开门的老仆不是之前所见，汤晓晓笑着同来人点头示意，老妇认得寻芝蛋糕店里的衣服，很愉快的便把汤晓晓引进了屋子里。
“您先稍坐一会，我去喊夫人下来。”客气的话听的汤晓晓有些战战兢兢，攥着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汤晓晓努力的让自己沉稳下心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是来看看庄晓依，就像在探望一个老朋友，再多做的事，也就是帮着烤一个蛋糕。
幸好她是会烤蛋糕的，就不知道唐家的烤箱是不是她习惯的那种型号。
坐在一个拍过鬼片的客厅让汤晓晓总是时不时就找到几分熟悉的感觉，那个视频她已经很久都没去再想过了，可当真的走进了那个画面，一幕幕的，又像是在眼前重演了一遍。
男人，女人，暴力，尖叫……
这个房间历过的一切记忆猝不及防的统统的涌了上来，汤晓晓惊诧放开手里那精致的茶杯，在震荡引起的层层涟漪里，汤晓晓看到了庄晓依映在杯中的虚晃的影子。
“又是你，”见到汤晓晓庄晓依也有些惊讶，虽然从米琳的话里多少听出了些不同寻常，只是这个实在让她欢喜不起来。
“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我？”汤晓晓无奈的看着庄晓依躺进沙发里，与唐瑱在时那不一样的放松，让庄晓依整个人看起来有了种富家小姐的恣意。
“可能吧，”庄晓依笑着应过一声，丝质睡裙遮不住的嫩白放纵的坦露在汤晓晓的眼底。
“这些，”汤晓晓从拎来的袋子里拉出一个已经有些褶皱的盒子，满满的盖不住的东西溢满了整个袋子。
“这都是佘单折的，送给你。”
庄晓依对汤晓晓递过来的东西并不喜欢，微蹙着的眉头似乎想把那满满的一包都给拿出去丢掉，等汤晓晓说完，庄晓依总算摆着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接过了袋子。
这些没什么用处，汤晓晓拿过来有一点意思也是觉得带在路上太过累赘了些，而且之前拿走了庄晓依的收藏，这堆纸玩意便稍稍带了一点补偿的意味。
但不管汤晓晓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少的价值，在庄晓依手上过了一遍后便被嫌弃的扔进了垃圾桶里，“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少拿这些东西来哄我，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些东西便跟你离开这吗？”
见庄晓依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汤晓晓沉吸口气。抿紧了唇齿这才压住了想过去狠狠来庄晓依来上一下的冲动，这毕竟是庄晓依的地方，而唐瑱不在时，庄晓依似乎有种异乎寻常的骄矜和傲然。
两人间的话一时激动便嚷高了嗓子，汤晓晓谢过了来打探情况的老妇，终是对着面色古怪的庄晓依低了头，浅浅的一声对不起说的汤晓晓都不知道所谓什么，只是看着庄晓依那忽然惶恐的表情，总让人看着那么可怜。
“我，我今天就是来教你做蛋糕的，你喜欢什么的，米琳还让我给你带了他们店里新做的一款草莓酱，上次你说太甜，这个可能应该会好一点。”
汤晓晓也不再和庄晓依去谈佘单的事情，把米琳交个她的任务按部就班一一进行着，似乎没想到汤晓晓竟然真的会烤蛋糕，所以庄晓依总是一副看稀罕的样子站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的盯着汤晓晓瞧着。
“怎么，你，要试试吗？”米琳说过庄晓依对做蛋糕很有兴趣，往常也会跟着她一起动手试一试，可今天庄晓依监工一样的杵在门口监视着，让汤晓晓本就有些心虚的手艺在脑子里直接翻腾成了一滩浆糊。
“前些日子有人送到这一张请柬，你知道这事吗？”庄晓依倚在门上，像是打定了主意只在一边看着汤晓晓自己来搞定一切，只面上散不去的疑惑，连带着没听懂庄晓依刚才到底是何意思的汤晓晓都更加的茫然起来。
请柬，唐家的请柬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汤晓晓摇了摇头，眼睛瞥过一眼庄晓依，便仍旧忙着自己手底下正调试着的蛋糕糊。
看着汤晓晓摇头，庄晓依欲言又止的紧扣住唇角，几次想要张口说点什么，却又被那翘着的眉头给压了回去。
做一个蛋糕时间倒是不长，闻着满屋里飘散开来的蛋糕香气，庄晓依整个人也缓缓地放松下了一直端坐的姿态，“你还想问什么，能告诉你的不都已经……告诉你了嘛。”
“我也不知道你用什么更方便一点，这里是我写好了一部分，用纸打印了一份，里面有个小内存卡还存着电子版的一份，我能力不够，写的很慢，这么久也就刚构想了一个开头，你要是有兴趣就先看着吧，要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合适的，你托米琳告诉我，我尽量修改，还有……”
“还有我想知道你和唐瑱怎么遇见的，这一点，我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长还是被你刻意的忽略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继续关于你的故事。”
“你答应过不会讲我们的事实！”庄晓依危险的低喝一声，汤晓晓看着庄晓依有些发亮的眼睛，那属于刃的光，星星的闪耀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
“我没有，可是缺了这一点，我总觉得有些写不下去，虽然这里面很多都是幻想的，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们也许真的存在过。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创作者，所以只好来你这求助了。”
一想到这几天自己怎么也下不了笔的苦涩，汤晓晓无奈的看着仍带着怀疑的庄晓依，她没有把全部的真相公之于众，却一个人幻想了一个也许并不真实的世界，但是最让人觉得可笑的，连她这个下笔的人，竟然也信了那样的一个世界，是存在着的。
沉默的房间里静的没有任何声音，汤晓晓正纠结的考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傻事，姜凤林虽然没和她说为什么要在七天内回去，但汤晓晓并不想违背这个约定。
如果这里不需要她，那她还在为什么而流连……
烤箱定时的一声叮响打破了房间里的鸦雀无声，让人意外的外间似乎也正好有说话声隐隐传了进来，汤晓晓只见庄晓依慌张的朝外面望了一眼，紧蹙的眉头瞬间让庄晓依看起来老了五岁不止。
在汤晓晓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庄晓依已经一把拉过汤晓晓的胳膊将人扯进了厨房里，外间说话声越来越近，庄晓依却压低了声音催促着汤晓晓赶紧把烤好的蛋糕拿出来进行最后的装饰。
“老爷要回来了我不放心这边啊，这阵子辛苦您照顾了。”
“哈哈你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帮忙照看两天，我看艳儿那丫头这次找的夫家不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有精神的。”
汤晓晓一边从烤箱里取着蛋糕，耳朵却不免的听着外间的闲话，里面一个个声音是她进门时帮她传话的老妇，还有一个，应该也是这里的帮佣，不过庄晓依对两个人的态度实在截然不同，刚才被拉得急了，汤晓晓还以为是唐瑱没声没响的就回了这个不知道是他第几个巢穴的宅子。
“你做的这什么东西！丑死了！”汤晓晓刚把蛋糕拿到一旁准备脱模，庄晓依一声怪叫立刻让汤晓晓刚才分心没注意的视线重新聚在了蛋糕上。
这个蛋糕做的确实不太成功，汤晓晓看着如同乱石怪岭一样崎岖丑陋的蛋糕表面也惊讶的屏息了几秒。
虽然表面难看，但是一会把外面这层去掉里面照样松软可口的，这个程度比她在家里做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姜凤林都没有像刚才庄晓依那样和她大叫，吓得她都快把那好不容易练硬的审美又松了口气。
“这些……”
“夫人，您怎么又穿这样的衣服到厨房来了。”陌生的声音打断了汤晓晓的话，端着蛋糕看着一个家常衣服的女人走进厨房，那人虽然语气亲切，庄晓依却仍旧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阿远，我记得你该后天才会回来吧。”
“老家里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了，而且唐先生说这两天会回来接您，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对庄晓依的脾气汤晓晓一向多有体会，如此见她变脸一样的表演，汤晓晓差点忍不住把心里那声笑给大大方方的当众暴露出来。
对唐瑱的忽然的行程改变庄晓依看起来并不在乎，随意的问过一句，又开始大呼小叫的责骂汤晓晓是怎么笨手笨脚的做出了这样丑陋的一个蛋糕胚子。
“好了，人都走远了您先歇会吧，我做成这样很不容易了好吗！”汤晓晓摆好其他的材料，手里一把刀终于忍不住朝还在吐槽的庄晓依挥了挥。
对这样的威胁庄晓依难得的受用了，撇着嘴不说话，眼睛却仍是嫌弃的盯着汤晓晓手里的东西。
“那个阿远，看着挺关心你的啊。”汤晓晓瞧着女人搭在庄晓依肩上的精致披肩，虽然现在的天已经感觉不到很冷，但是这样的一份细心确实有些让人羡慕。
“她关心的只是属于唐瑱的一个东西而已，”庄晓依拍开汤晓晓那下个刀都要再三考量的手，接过刀三两下就把蛋糕坯切的有模有样的摆在案上。
“就你这样的竟然换冒充蛋糕店的人，你到底会不会啊！”庄晓依忍不住又念了汤晓晓一句，鉴于刀现在已经被庄晓依夺了去，所以汤晓晓完全没有想要和庄晓依为此争上一番的打算。
汤晓晓不想和庄晓依说话，庄晓依也低头做着本该由汤晓晓来操刀的蛋糕。
“遇见你总没好事，你不老实在苏扬呆着，又跑来东林做什么，这地方你以为是设么好地方吗？还有那个男人，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我不认识他！别再拿他的事烦我，你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傻，这种时候你还有空惦记这种事，真是服……”
做个蛋糕还能有这么多话讲的人汤晓晓见得不多，其中除了当初教她蛋糕的那个老师，也只有庄晓依这一个的存在了，自己的活被人抢去做了，汤晓晓闲得无聊便在一旁继续搅和手边剩下的奶油。
“你是不是好久都没和人说话了，我来看看你怎么就是不是好事了，之前那些东西哪样不是我跑遍了各个超市商店一样一眼的帮你找过来的，你现在倒是嫌弃我了，你早干嘛去了。”
“呵，有本事你别来啊，我求着你来找我了，这样随意插手别人的世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我当然知道啊，我这不是出来散散心找找新思路嘛，而且每次看到佘单我都像是能在他旁边见到你，你把刀收起来，我说真的，你给我的那些小东西他好像特别喜欢，这次我去看他，那些东西还在他窗台上摆着呢。”
“你心可真大，”庄晓依不再和汤晓晓继续争辩，幽幽的吐槽一句也乖乖的闭嘴认真的抹着蛋糕胚上的奶油层。
这声汤晓晓也没听出怎么着，手里的一边给庄晓依递东西，心里却越想越奇怪，从她一来庄晓依总像是有话说不尽一样的看着她，而且她就是出来走走，这和心大能有多少关系、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汤晓晓拿过庄晓依用完的刀丢在一边，想不明白的事堵得汤晓晓心里格外难受，走之前姜凤林也是这样，欲言又止的，像是故意藏着不给人看的是她一样。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庄晓依怪异的嗤笑一声，眼里的戏谑越发让汤晓晓感到难受起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她该知道吗？汤晓晓看着庄晓依的样子很有种把刚才丢在一边的刀重新握在手里的想法，她有神器傍手，还怕问不出个所以然？
“原来你真不知道啊。”看明白汤晓晓不像是装傻，庄晓依难得的露了笑出来，眼睛在汤晓晓身上打量半天，一阵笑意更是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什么事？为什么你都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汤晓晓挠着头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她那两个月虽然写的入了神一点，可又不是天天梦游，总还是记得发生过什么的，而且不管是大事小事，她知道的，总也不可能比庄晓依这个困居一隅的人还少。
“是啊，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还是第一回见有人连自己什么时候结婚都不知道的。”庄晓依拿过汤晓晓手边的草莓酱，俏丽的伸舌头舔了舔罐头盖子上沾上的点点红痕。
“结婚？”汤晓晓不知是被庄晓依刚才的动作吸引了还是被轻飘飘的一句戏言给吓了一跳，整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我？”
庄晓依越过汤晓晓自己从笼子里捡了个勺子出来，一勺勺的果酱淋在白色的奶油上，红的越发鲜艳起来。
“嗯，这事好像得有大半个月了吧你请柬都发了谁自己竟然不知道？”庄晓依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管汤晓晓是不是回了神，依旧兴致勃勃的侍弄着自己手底下的蛋糕。
汤晓晓茫然的思量了好一会，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一点都没听到过信。
不对，姜凤林好像是和她说过，不过那时候她在做什么倒是被汤晓晓给忘记了，只记得姜凤林给她端了杯水放在手边，无声的画面，大多已经被时间所吞噬的一干二净。
他说的是结婚吗？啊，吴迪婚礼的时候姜凤林是有提过要在夏天举办婚礼，但是那么繁琐的事情他竟然半点没让她掺手，礼服呢？宾客呢？她还为会不会搞砸自己的婚礼苦恼了一阵，没想一回神的功夫，竟然一切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什么时候？”汤晓晓抓着庄晓依问道。
“什么什么时候？庄晓依皱眉看着犯傻的汤晓晓，她这一摇，愣是把她画了一半的图案描出了线去，散开的红先是滴染在白纸上的墨点，实在要多丑有多丑。
“婚礼，什么时候举办？”这个日子一定近在眼前，可姜凤林竟然还是放她出了门，想到离开前姜凤林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汤晓晓都想立刻杀回去把那脑袋敲开看看到底藏了些什么鬼东西。
“八月二十三……吧，好像是这么个日子，”庄晓依一边修补着破碎的图案，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着汤晓晓的问话。
这日子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定下来的，可离的那日子也确实没有两天了，汤晓晓回过神来第一想法是想要回去找姜凤林问个明白，她明显就是忘了这事，姜凤林竟也忍得住不去提醒她。
若是她这次出来的久了没有赶回去，那婚礼当天姜凤林还能凭空给宾客们变出个新娘来？她得回去！她的婚礼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庄晓依是怎么知道的？对请柬？姜凤林给唐瑱下了请柬，可……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关系了？
“他为什么要邀请你……和唐瑱那家伙。”汤晓晓收住匆忙去解身上围裙的手，站住脚步奇怪的打量着此刻只关心手底下蛋糕如何的庄晓依。
“问我？”庄晓依头也没回的笑了声，“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陪客，要不是请柬上写的唐瑱，庄晓依，两位贵客，两位，你当我愿意去凑这个热闹啊。”
请柬不是她写的，被庄晓依如此一怼汤晓晓立刻便失了问下去的心思，胡乱的把身上的衣服围裙一摘，就想要先离开这个讲不清道不明的是非之地。
“哎！”汤晓晓要走庄晓依也没拦着，趁着汤晓晓拿东西时竟已经打包好了一个蛋糕盒，拎在手里晃晃悠悠的递给汤晓晓，“要走的话把这个也带上。”
“你留着吃吧。”汤晓晓拿近一闻就知道这是她刚才做的蛋糕，没想到庄晓依还能对她有如此轻易，汤晓晓有些激动的看着庄晓依，唇角微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别，吃不了这么多，你带回去也给米琳看看，省得她下次还找你这个砸牌子的假货来毁她店里名声。”
汤晓晓讪笑着结果蛋糕盒，颇有些分量的盒子里也不知道庄晓依切了多少给她带着，忍下想把蛋糕扔到庄晓依脸上的想法，汤晓晓礼貌的点头笑过就打算离开这个满是魔鬼的地界。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事呢？”刚走两步，汤晓晓乍然想起一事，拎着手上的盒子外套，又冲回了庄晓依的面前立着。
“哪件事啊？”庄晓依拧着眉看着去而复返的汤晓晓。
“就是，你和唐瑱是怎么遇见的？”汤晓晓想起这件八卦脸上现了几分喜色，盈盈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庄晓依看着。
傻一直是庄晓依对汤晓晓的印象里绝对撕不掉的标签，这一刻庄晓依却忽然不觉得汤晓晓傻了，低头莞尔笑了笑，这才对等着的汤晓晓说，“我忘了，可能，是走错路了吧。”
更多的话庄晓依也不再提起，看着狠狠合上的门口汤晓晓也被变脸的庄晓依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还健在的鼻子，汤晓晓隐隐听到了房间里庄晓依呼唤阿远的声音。
走错路这个解释让汤晓晓一直都没能接受，直到米琳听说以后狠狠地笑了汤晓晓一顿，“你就这么回来了？她说你就信啊。”
不然呢，汤晓晓等米琳笑完才把庄晓依托她带的蛋糕拿给米琳看看，虽然被庄晓依骂了许久，但是被庄晓依拾掇好了的蛋糕还是挺漂亮的，再加上庄晓依提了，汤晓晓也就带着蛋糕想从米琳这找点面子。
“哈哈哈……”
米琳的笑吓得店里另一个服务员奇怪的朝这边看着，汤晓晓擦掉手上被撒在外面的茶汤沾染的水渍，抬头无奈的看着笑得如何都有些过分了的米琳。
“有这么差劲吗？我自己尝着还挺好吃的。”汤晓晓委屈的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米琳，她在厨房见庄晓依摆的挺好看的，就算路上散了点，也不知道被人笑成这样。
“你，你自己看，看看嘛。”米琳捂着肚子笑抽在椅子上，一声声长长喘息连带着其他人也觉得好笑起来。
汤晓晓拿过米琳拆开的盒子，这被她拎了一路的东西还是第一次打开在她的眼前，精致的盒子很有些分量，只是这分量，却不是蛋糕和奶油撑起的。
“她故意的！”汤晓晓捏着盒子里的散碎蛋糕边角闻了闻，同样的味道，样子却不知道差了多少条街。
“确实有点砸牌子了，哈哈哈。”米琳见汤晓晓凶神恶煞的和她告状，一时没忍住，咯咯的又笑了起来。
对这两个完全不能体会她的心意的女人，汤晓晓实在不知道该去理论些什么，虽然主要目的并不在蛋糕上，但最后却还是被个蛋糕毁了全部的脸面。
因为走得急，汤晓晓直接定了夜里的票便直飞回了苏扬，接到消息的姜凤林也没想到汤晓晓会这么赶，算着时间在夜里开车把人接回了家，正困得打着哈欠，就被汤晓晓拉到了客厅里正襟危坐的接受审问。
“你什么时候把请帖发出去的？”汤晓晓仍有些不相信自己结婚的日子她竟然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件事汤晓晓想了整整一路，越想汤晓晓越是想不明白姜凤林要打算做什么。
婚礼这种事，若是某天她一睁眼便有人和她说，“你今天结婚。”这种话且不说她信不信，但吓上一跳总是跑不了，不管新郎是姜凤林还是谁，这种感觉都有些太不真实了。
“七月底，”姜凤林笑着抢过了汤晓晓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柔软的一团捏在手里格外有趣，要不是日子日渐的闷热起来，姜凤林很想把那不安分人也一起抱怀里，好好的看着她，让她就待在他的眼里。
“你和我说过对吧，”汤晓晓失落的一叹，她是记得有这么一件事的，却后来不知怎么就给忘了，“怎么不提醒我呢，我可以帮你。”
而且这也是她的婚礼，她还有好多的想法没来得及施之于现实呢。
“好，你现在帮我也不晚，不过你想不想先回房间睡一觉，啊哈……”姜凤林边说着便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失了精神的姜凤林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汤晓晓的肩上，汤晓晓瞧着那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剩下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却是已经急不在这一时半刻了。
等汤晓晓洗漱完回到床上，姜凤林已经靠在枕头上酣然的睡了过去，淡淡的一层青黑色的眼圈裹着那层细密的睫毛，临近初阳的晨光，在天边悄然的翻着白肚。
这一觉睡得汤晓晓格外舒畅，不知是习惯了床还是习惯了有姜凤林的床，每次外出汤晓晓夜里总睡得不太安稳，不说一起来就腰酸背疼，即使那一层又一层的梦，就得烧了第二天那大半的脑子去。
可姜凤林就不一样，有这等本事镇着她，夜里既不打滚也不做梦，眼睛一闭一睁，第二天又是一个精气神十足的非凡女子，尤其当一睁眼就看到姜凤林乖巧的睡在不远处的时候，汤晓晓总想伸手在那白净的脸上好好的扭上一把。
大抵是睡糊涂了，汤晓晓一边想一边也真的上手做了，入手的触感和想象的一样美好，嫩滑的刚一脱手，汤晓晓就被自己这一场实实在在的调戏吓得清醒了。
“你，你没去上班？”汤晓晓都记不得上次一睁眼就见到姜凤林是多久之前了，往日她也去纹舟点到时，两人还一起吃吃早饭，直到办了停职，汤晓晓在家的日子整体往后挪了小半天都不止。
“你刚才……”汤晓晓的问题没能转移了姜凤林的注意力，摸了摸自己被捏得有点发红的脸颊，微挑着嘴角，似要问罪却毫无威胁。
“刚才，刚才没睡醒，”汤晓晓错开姜凤林紧紧盯着她的目光，两人在一起也已经过了不算短的日子，可汤晓晓对这些还是适应不来，尤其在清醒的时候彼此靠近，至于其他，那都是头昏脑涨时做的，完全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姜凤林陪她躺一天这事汤晓晓幻想过，但后来床有了别的用途后汤晓晓再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今天姜凤林完全不着急，一直等到汤晓晓实在躺不下去起了身，这才慢悠悠的也跟着一起换了衣服。
“正好，我定的礼服他们昨天才说到了，今天我带你去试一下，要是哪不合适他们也有时间做些修改。”
姜凤林安排的顺理成章，汤晓晓却越想越觉得不是个事，一边咬着姜凤林刚端上桌的一小碟腊肠，一边蹙着眉问，“你还背着我做了多少事。”
“嗯，这个嘛……”姜凤林坐下来想了想说。
“一呢，我没背着你，我有跟你讲，谁知道你完全没听到，二的话，该做的都做了啊，怎么也跟着参加了那么多场的婚礼，从婚礼婚服，会场布置，宾客请柬，还有流程什么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你就等着安安心心的当你的新娘子就可以了。”
安安心心，汤晓晓完全没能体会到安安心心的意思，但事已至此，便随着姜凤林的安排继续过着，日子总共没剩几天，安不安心的，只要不跳出来，汤晓晓觉得她还可以再忍一会。
“到了，夫人，一起去瞧瞧？”姜凤林绅士的帮汤晓晓打开车门，微一行礼的挺拔身子很是有了几分专业管家的姿态。
搭着姜凤林的手走在街上，汤晓晓只迷糊了一会就认出了这地方是哪来。
“你在这里定的？你……你……你没开玩笑吧？”汤晓晓站在店门口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地方她熟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要不是有一阵子没从这边走过，汤晓晓觉得她应该会在姜凤林开车转弯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因为在前一个路口处，哪里顶楼有着一个很大的立式广告牌，那是一个写着“梦墨文化”的牌子。
“你从这买的，婚服？”如果汤晓晓没记错，这地方还是当年她和姜凤林一起在梦墨上班时来过的地方，那时候明明没过去多久，如今再想起，却恍如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久远了。
“你不是觉得这里的设计就不错嘛，我来看了下确实有意思，便找人在这里订了一件。”
“什么时候订做的……很贵吧。”汤晓晓对这家婚纱店实在不算陌生，至少在几年前这里还是她钦定的婚服制作店铺，至于后来，后来没结婚就领了证，婚服这件事，汤晓晓倒是好久都没再想过了。
她竟然还没结婚，这一点汤晓晓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
“贵倒是还好，不过我挑的，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了。”姜凤林有些忐忑的拉着汤晓晓的手，两个人慢慢站在那婚纱店前，这里她倒是进去过，可没想有一天幻想竟然忽然就成了真。
她要结婚了？是她吗？她是谁？
那句“你挑的我都喜欢，”汤晓晓看着那橱窗里摆着的婚纱笑了许久没和姜凤林说出来，鉴于姜凤林那摇摆不定的审美风向，汤晓晓一时之间还真没敢把这么重要的一件大事全部交给姜凤林来办，万一姜凤林忽然起了点什么不一样的心思，那到时候她绝对是所有结婚的新娘里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汤晓晓不喜欢这样的与众不同，虽然只是一件礼服，不管是想吴迪那样简单低调奢华又有内涵的，还是尚琦那件繁丽雍贵无比的婚纱，就算是一件中式的婚样旗袍，汤晓晓觉得她都可以撑得住场子。
前提只要姜凤林别花不少钱最后出来一个九块九包邮效果的影楼风，还有那神一样的选色方案，婚服的规制应该还是对姜凤林的发挥有了些许的限制。
扶着已经开始砰砰跳着的心，对这一切汤晓晓不想让别人看出她激动地简直快要跳出来的心，面上淡定的笑了笑，这才拉着姜凤林一起进了那门里。
姜凤林浅笑的看着选个婚纱都要做半天心理建设的汤晓晓，他选的那件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上面不像尚琦那件那么奢侈的缀满了钻石，也没有栗阳那份珍珠般的心思，但是这身，姜凤林还是很期待汤晓晓看到成品时那绷不住的面容。
她应该不会叫出来。
一定不能叫出来。
“姜先生，这是您定制的婚服，现在帮您试一下吗？”店员一身贴身的小西装，一举一动格外的彬彬有礼，汤晓晓被姜凤林一推陷入两个店员的包围中，一时不安的回头找着姜凤林的影子，却见姜凤林也由一个店员陪着进了另一个方向的试衣间里。
夏天穿的薄，虽然里面穿了内衬，被两个人看着换衣服还是让汤晓晓红着脸折腾了好一会，硕大的裙摆层层叠叠，汤晓晓摸着那间缀其间的流苏，细腻的手感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那衣服穿上，汤晓晓只觉得自己被这一身的布条给增重了至少三斤，繁杂的图案连一双袖腕也用金丝线绣着一朵又一朵的纹样。
“这上面，绣的是什么花？”汤晓晓举着胳膊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纹饰，只觉得眼熟，总像是在哪里见过。
“绣的茉莉花，也是姜先生选的，这茉莉代表着忠贞，尊敬，纯洁，绣在礼服上确实比原来的样子好看。”
原来的样子，汤晓晓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茉莉的花语是不是如店员说的那样美好她不知道，但汤晓晓总觉得这花纹绣的太密了些，而且这衣服原来的样子最好不是素白的一身，不然汤晓晓很想动手把这些花纹拆上一些。
金线……不，这都不能阻止汤晓晓下手，好好的一身衣服就算没成为九块九包邮的那件，九百九十九也止不住那金色的颓靡奢侈劲。
“简单弄一下就好了，”汤晓晓看着化妆镜前一声白金色的自己，婚前的恐惧一下又涌了点滴上来，汤晓晓想着两人领证前那些琐事，嘴角轻弯，竟也开始觉得有趣。
“姜先生，你这一身好帅啊。”汤晓晓拎着裙子走出化妆间后第一眼便见到了在等着的姜凤林，白色的西装更显得姜凤林修长提拔，细瘦的身子，被裹得丝丝入扣，不管怎么看，汤晓晓都觉得他这一身比她这个不知好了多少。
“你穿着怎么这么大。”姜凤林掩着嘴角，噗哧笑出来的声音，清清楚楚的都落进了汤晓晓的耳朵里，抬手狠狠的照着姜凤林的胸口锤了两下，直到听见姜凤林不住的咳嗽，这才长吐口气泄了泄未竟的怒火。
“还不都是你选的，你怎么做的这么肥啊。”汤晓晓拉着被夹住一层后还显得格外肥大的腰身，下面裙摆暂且不提，她的腰什么时候这么肥过？
“我这不是预先打个基础，怕你……”姜凤林欲言又止的上下打量着汤晓晓扫了两眼，“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忘了结婚还不够？汤晓晓提着裙摆跟进两步，姜凤林这幅表情实在气人，她最近是过的有点昏天黑地忘乎所以，但是大事来得太多她总不至于都给忘了，姜凤林一个人忙活婚礼不再家里讲起也就算了，他难道还能瞒着她在家里埋雷？
就算他真埋了估计她也是不知道的。汤晓晓照着镜子无奈的捏了捏自己是有些圆润了的脸，“你定的日子这么急，我都没来得及减肥呢，你看我脸，怎么也胖了一圈吧。让人看见我这么胖的新娘多不好意思。”
“没事，小圆不圆，小圆要是不圆一点怎么对得起这个名字。”家里搂着汤晓晓的腰轻轻的用了用力，汤晓晓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身影脸色越发红润起来。
“不好，我才不想圆滚滚的呢，”汤晓晓嫌弃的在姜凤林覆在她腰身上的手掌拍了一下，“我忘了你该提醒我的，怎么拉着我一起跑上一个月也比我现在要好多了。”
胖死了都，汤晓晓越想越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简直胖的令人发指，嘟着嘴恨不能把身上养出来的这身肉都从身体里一一丢个干净。
“挺好看的，”姜凤林拉着汤晓晓转了个圈，只要把腰这里收一收，还是很漂亮的一个裙子的，“这可是我和设计师商量了好几天才定下来的，这白金的配色，这茉莉的花样，还有上面这绸缎的叠纹，这可是我研究了好久的。”
“你研究的？”汤晓晓撇着嘴压住了心里的一点笑意，她就说这家店的设计师什么时候有这么俗气的想法，估计这个商量，原创设计师应该也是被姜凤林给气了个够呛。
“不喜欢？”姜凤林提着汤晓晓的裙摆摇了摇，他就觉得挺好看的，可汤晓晓看起来还是不大乐意的。
汤晓晓抬头看着皱着眉的姜凤林，忍不住低头笑了半天，等姜凤林待不住又问了一遍，汤晓晓这才在姜凤林的脸上扯了扯，笑嘻嘻的答了一声，“喜欢，喜欢死了。”
至少比最坏的包邮款好多了，虽然近看有些繁杂，远处瞧着，白底金线，也别有一种感觉。
就是还是觉得她太胖了，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她一两天之内就瘦个好几斤，不说成一道闪电，怎么也不能自己真成了那个以前的那个小胖丫头了。
不然真是被笑死了。
“你这是在气什么？”衣服的事商量好，汤晓晓却从出了店里便一直没露过一个笑，姜凤林牵着汤晓晓在这久违的步行街上逛着，到处都是熟悉的铺子，人却都不是那年走时的那番心境了。
婚礼马上近在眼前，汤晓晓还是没找到一点真实的感觉。减肥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陆续到了的宾客立刻让汤晓晓进入了状态。
婚礼定在苏扬这件事，汤晓晓只意外了三分钟，然后吴迪的巴掌就狠狠的照着汤晓晓的背给来了一下。
“你这接人的也太不诚心了，一个人站着发什么呆？”吴迪搭着汤晓晓的肩膀拉着人往车边走着，最近看起来吴迪过的也很是舒心，不过汤晓晓回头的时候，竟然没找到栗阳的影子。
“栗阳没跟你一起？”汤晓晓现在想起之前两人分开的样子，好不容易安安分分的让两人呆在一出了，这两人再闹，汤晓晓觉得她应该暂时没那么多心思去打理这两个那混乱的感情史。
“他有事，说明天的飞机过来，放心，”吴迪大大咧咧的扯着汤晓晓往外走着，汤晓晓两步跟上，这才把扬着的心落回了肚里。
比起汤晓晓对姜凤林两天不上班不理外间所有事的奇怪，吴迪倒是格外开怀的拉着姜凤林好好的喝了几杯，汤晓晓瞧着有趣也想试试，被姜凤林板着脸给赶回了屋里。
说是让她等着婚礼那天，汤晓晓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伴娘是谁，手机里以前的那些姐妹们也没个消息来或不来，姜凤林真的都发了请柬？
“你怎么想起来请唐瑱了？”汤晓晓躺在床上想起之前庄晓依同她讲过的这事，要说林振威和唐瑱有那么点矫情汤晓晓也不奇怪，但是姜凤林在他的婚礼上请这么一个他明显看不上的人，这让汤晓晓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庄晓依说你还在请柬上写了她的名字，这事她好像不太高兴。”汤晓晓悄悄打量着姜凤林的脸色，他会去找唐瑱应该也和庄晓依脱不了关系，她现在在写的那些文字，每一样都有着唐瑱的影子，但是这一点唐瑱是不知道的。
“她害怕？”姜凤林眯着眼睛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就是看着，不高兴。”庄晓依什么时候高兴过汤晓晓不知道，但是看多了庄晓依不高兴的样子，她什么时候是装的，什么时候是真不高兴，这一点汤晓晓倒也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那她说不来了？”姜凤林半睁开眼，一手搭在汤晓晓的腰上摸了一下。
“这个，好像没有，”汤晓晓好好回想了一下，答案却好像就在那却让她琢磨不透，“那她会来？我走前倒是听说唐瑱会去接她。”
“嗯，等着就是了，”汤晓晓听姜凤林轻声讲完便熄了声音，再看过去姜凤林已经睡了过去，要说婚前本该分居，可已经在一床上睡了大半年的两人似乎都忘了这一条规定，明天一天，后天便是婚礼，那一天，想起来总让汤晓晓的心狠狠的蹦上两下。
有吴迪陪着，汤晓晓只觉得日子过得更快了一些，一天睁眼闭眼结束，二十三号从闭眼到睁眼都没来得及好好想想该在台上说些什么便已经站在了门前，一大早的汤晓晓被蜂拥至家里的人接连的转手，洗漱换衣上妆，一套流程下来，汤晓晓脑子里那点没来得及醒过来的睡意终于荡然无存。
吴迪兴奋地指挥着来来往往的人准备着各种东西，化完妆的汤晓晓，呆坐在镜子前看着有些陌生的自己。
“安迪，”汤晓晓转头叫着在外面不知道喊什么的吴迪，“安迪！”
“怎么了？”吴迪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汤晓晓实在不好不问，被提起此事，吴迪悄悄翻了个白眼对汤晓晓说，“你小姨子来了，说是要给你当伴娘。”
“姜玉荣？”汤晓晓大睁着眼睛想知道吴迪是哄她还是认错了人，对这个鬼主意格外多的小丫头，汤晓晓一贯是不想去招惹的，这次补办，不说不见她，可伴娘这事确实吓了汤晓晓一跳。
“不欢迎？”姜玉荣慢慢的走上来，笑着推开了被吴迪半挡着房门，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在一堆乱的人群里更是格外显眼。
第二百九十三章
姜玉荣会来参加婚礼这点汤晓晓从没怀疑过，毕竟就算姜玉荣不喜欢她，那和姜凤林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掰扯开的，自家兄妹，这点面子还是给的。只是……让姜玉荣来做自己的伴娘，这件事，汤晓晓是想都没想过。
撑住在姜玉荣盈盈一笑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的身子，纵然再不情愿，汤晓晓还是笑着让吴迪放开了那堵着的门口。
“你，我，那个玉荣，你不用勉强的，我……”我就想安生的结个婚，您老高抬贵手？
汤晓晓话不敢直说，带着姜玉荣又总觉得会闹出点了不得的事来，周围那么多围观者的眼睛看着，汤晓晓的为难尽数落入吴迪眼中，以前就听晓晓提过这个任性的小姑子，今日一见确实不讨人喜欢。
“你当这是过家家吗，这里可没地承您大驾了，赶紧找你哥哥去。”吴迪不认识姜玉荣，也不顾及那点面上的意思，两步走到汤晓晓梳妆的镜子旁靠着，一脸的嫌弃不可谓不明显。
“就是我哥让我来的，衣服我都带来了。”姜玉荣立手打了个响指，在汤晓晓正反映着这个哥哥是不是姜凤林的时候，有两个人已经抱着几身衣服极小心的挂在了汤晓晓放衣服的架子上。
“够吗？”姜玉荣完全没理会吴迪，指尖挑着衣架问正目瞪口呆有些傻了的汤晓晓。
“额，你带这么多衣服做什么？”汤晓晓看着房间里各式各样的衣服，从婚服，敬酒服再到日常的衣服，她也有准备了几件，但仍是远没有姜玉荣带的多。
“用啊，”姜玉荣嘴角啜着抹笑，淡淡的将屋里的众人挨个扫了一遍，这才移步到汤晓晓的面前说，“给我找个房间，我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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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晓晓正被压着侍弄头发，见姜玉荣真的打定了主意要来做她的伴娘，既已深知反对无效，汤晓晓便也顺从了姜玉荣，招呼了一个朋友带姜玉荣到另一个房间去换上衣服。
伴娘啊，汤晓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觉十分头疼，她好像错过了不少的东西，姜玉荣的事姜凤林也没告诉她，先不论这算是惊喜还是惊吓，逃婚的念头汤晓晓确实想过了两轮的。
证都领了，婚结不结的吧，这场逃了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经历。
只是汤晓晓没敢，等心慢慢的落回了肚子里，等待的时候，汤晓晓便忍不住对着姜玉荣带来的衣服开始出神，她是个很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汤晓晓想着自己唯一参加的那一场时装展，虽然结局有些狼狈，但汤晓晓还是挺喜欢那个名叫司玟的设计师。
如果她能再善良一点的话，汤晓晓出神的想着，脸上一个毛刷铺着星星落落的粉尘，紧紧闭着的眼睛还是没忍住去看一眼那阵古怪的沉默。
睁眼时原本熟悉的化妆师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人，姜玉荣站在汤晓晓的面前，轻挑着汤晓晓的下巴，微眯着眼睛在那半成品的画布上继续作业。
“你胖了啊。”姜玉荣一边上着妆，嘴里的一声问候气的汤晓晓差点站起来把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给丢很出去，但她面前站着的是姜玉荣啊，汤晓晓气鼓鼓的扫了姜玉荣一眼，索性直接闭眼打了会盹，争取不听不看，换个世界和平。
时间是姜凤林安排的，汤晓晓从早上起来便被一帮人围着半会都没闲着，直到来接她的车到了楼下，汤晓晓看着车上的姜凤林，一早上的胡思乱想好像一下都清净了。
“走吧，”姜凤林扶着一旁的车框，白纱轻飘飘的飞在空中，汤晓晓从捆在灯柱上的气球再到一身白色西装的姜凤林，这个熟悉的世界今天好像变得格外美好。
“走吧。”
婚车是由姜凤林亲自开的，汤晓晓坐在副驾驶一路上总是忍不住朝姜凤林看着，这人今天一早就醒了，大半天的时间，这也不过是两人的第二面而已。
“饿了？”姜凤林一偏头正好看见汤晓晓正盯着自己看，两个眼睛水光光的，活像是一个讨食的小兽一般。
汤晓晓摇了摇头，吴迪确实是个有经验的，过来了二话不说，先给她下了碗面盯着她吃完，那时候汤晓晓还不知道吴迪这又是要做什么，可等着被两拨人折腾来折腾去以后，，汤晓晓倒开始佩服起吴迪的先见之明。
白色的纱满满的堆满了副驾驶，汤晓晓小心的看着自己的裙子，唯恐一不留神打扰了姜凤林开车。
“这裙子好大。”汤晓晓拨拉了两次都没见到自己的腿，满怀的纱绸喜得汤晓晓想要将它们扑在脸上好好的感受下，”吴迪说这裙子衬的我头特别小，是不是不好看？”
“吴迪说不好看？”姜凤林皱着眉回问一句。
“额，这倒没，她就说说这裙子这么大，显得我的头格外的小，我之前试衣服的时候也有这么点感觉，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忘了。”
“没事，特别好看，一会你肯定能惊艳到在场的所有人。”姜凤林趁着红灯歪头打量着还在整理自己裙子的汤晓晓，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像场梦一样。
“我曾经做过这样的一场梦，”姜凤林把汤晓晓从车上接了下来，白丝绸的手套上开着最绚烂的花朵，汤晓晓面色微红的立在车前，“梦里的世界千变万化，可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总会是你。”
头纱被放下来的时，汤晓晓再一抬头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姜凤林，杜奕霏和白叔比她还要紧张的站在一边，四下嘈乱的声音一下空寂下来，紧迫的压力让汤晓晓忽然涌出了一阵反胃的恶心感。
压下那一阵不适，汤晓晓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白叔正好瞧见汤晓晓自己轻拍着不舒服的胸口，对白叔的询问，汤晓晓也说不出是怎么了，长舒了几口气，这才让自己的状态好了一点。
随着大门的开启，会场的音乐越来越清晰，汤晓晓淹没在自己砰砰乱跳着的心声里，一手挽着白叔，一起慢慢的踏着红毯走进会场。
这个地方不是汤晓晓第一次来，只是场内的布置却和她上次见时差了个天上地下，压住想要把全部会场看个遍的心思，汤晓晓沉吸口气，踏着掌声和心跳，目光坚定的朝那尽头正等着她的姜凤林走了过去。
姜玉荣和杜奕霏分站两边，汤晓晓隔着头上和两人轻轻点了下头，白叔将人交给姜凤林后，两人的一声轻语，汤晓晓被掌声吵得没听清楚。
“不舒服？”汤晓晓正勉力压着又一阵的心慌意乱，偶尔飘过的黑影让汤晓晓开始一阵阵的眩晕，姜凤林的话明明近在耳边，等传到汤晓晓的脑海里时，却又远的像是两人分割了一个世界。
感受着姜凤林紧紧托着她的力道，汤晓晓安心的在姜凤林的身上靠着歇了一会，一套流程走下来汤晓晓都强打着精神，看着台下宾客们笑的开怀的脸，汤晓晓这才觉得自己总算没有白辛苦一场。
“喝点水先，”姜凤林带着汤晓晓下台后，汤晓晓终于有机会找个椅子好好的休息一会，正酸软的像要撑不住的腿脚让汤晓晓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没事吧。”在台下看出汤晓晓不对劲的吴迪也赶到了后台，汤晓晓超无敌摆了摆手，这算是被吓着了？汤晓晓缓了半天才看起来好了一些，细润的腮红挂在脸上，衬的那厌倦无神的眼睛，更加了几分病态的可怜。
“不然还是先去医院吧，”一早上都陪着汤晓晓的吴迪也不知道这一会汤晓晓是怎么了，见汤晓晓实在难受便想带她去医院瞧瞧，原本吴迪以为这里面不管谁拦着她，那个人怎么也不会是姜凤林，可姜凤林还是皱着眉拦下了吴迪的动作。
汤晓晓看着都带了些不耐烦的两人，她们的关心汤晓晓都明白，何况现在汤晓晓确实不想去医院，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而她今天结婚啊，怎么能现在去医院。
搂着吴迪闭眼眯了一会，看汤晓晓似乎好了一些，吴迪压低着声音对姜凤林骂了一声，“你别以为到手了就可以随便折腾了，要是哪天我知道你对不起她，我可不会和她一样心慈手软。”
被威胁一番，姜凤林轻吐口气也没做回答，目光在汤晓晓的身上留恋了两眼，便转身出去照顾客人了。
汤晓晓合着眼却并未睡着，耳朵听着吴迪的话心里隐隐当真生出了几分的委屈，把那不听话的眼泪悄悄的擦掉，休息一会，还在姜玉荣的催促下去休息室里换了身衣服。
“今天谢谢你，“汤晓晓换好衣服出来，姜玉荣很是自然的便把人压在一边的化妆镜前坐下，手指灵活的在汤晓晓的脸上补着妆，认真的样子，倒是真的上心。
“是吗，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你，”姜玉荣扔下手里的粉刷随意的应和一声，翻找了一支口红，仔细的试色后，一点点的在汤晓晓的唇间涂抹着。
“我哥的婚礼，你作为婚礼上的女主人，自然不能给他太丢面子。”姜玉荣满意的打量了汤晓晓一会，又拿着眉笔给汤晓晓改了改眉毛。
汤晓晓如个娃娃一样乖巧的任由着姜玉荣摆弄，等姜玉荣终于收了手，汤晓晓这才动了动抬得有些酸软了脖子。
“你也觉得，那个人更适合他吗？”汤晓晓跟在姜玉荣的的身后慢慢往会场走去，一路的沉默，终是汤晓晓率先打破了这寂静。
“难道不是吗？”姜玉荣笑着帮汤晓晓重新理了下头发，甜美的笑脸和那身白色的伴娘裙格外相得益彰。
“可他选择的人是我，”汤晓晓正视着姜玉荣的目光，“这让你接受不了吗？”
“就像是你和云堂不被他所接受一样？”汤晓晓清楚地感觉到姜玉荣闻言一怔，虽然知道自己说的不尽然是实话，却还是为姜玉荣这难得的表情感到有趣。
“嫂子，喜欢你今天的婚纱吗？”
汤晓晓从回了会场便总是忍不住在人群里找着姜玉荣的身影，这两人分开前的最后一句，汤晓晓从那声嫂子开始，便有了种她是不是认错了人的感觉，卡掉的把那句又是想了好一阵，那身婚纱，仔细想想确实和姜玉荣的那件伴娘服特别相配。
但是那衣服不是姜凤林定制的吗？
汤晓晓拉着姜凤林求证，听汤晓晓问起，姜凤林点了点头笑着拿过了汤晓晓手里端着的酒杯，“衣服是荣荣设计的，不过原版型确实是那家店里的，后来的修改也是托那家店里来做的，因为他们画的修改图实在是太难看了。”
姜凤林的嫌弃和夸赞都带了一点点的尾音，汤晓晓有些艰难的开始消化这一波新的事实，见汤晓晓面色不对，姜凤林奇怪的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姜玉荣她，她喊了我声嫂子。”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还和谁说才能让对方明白此刻她想原地爆炸的心思，这一声虽然早已经不去期待，但真的听到时，感觉竟也让人意外的舒服。
“哈哈哈，就为这个，你要喜欢，我一会把她叫过来让你多听两声。”姜凤林说得认真的，认真的把正飘飘然的汤晓晓给吓了一下跳，压住姜凤林着忽然想起的心思，汤晓晓连连的摇头，别说压着姜玉荣来喊她嫂子，汤晓晓总觉得再多见姜玉荣几面，姜玉荣就会忍不住冲过来撕了她。
好在姜玉荣还是很在乎面子的，这么多人，也算一道薄弱的护身符。
“你和你朋友在一边玩吧，我一会去找你，你自己小心点，别喝酒一会。”
“怎么可能不喝酒，今天她们就等着灌我酒呢。”
汤晓晓无奈的撇了撇嘴，要知道吴迪结婚那天，吴迪可是一个人喝趴下了三桌的亲朋，那样的豪气她是学不来了，但是要说一点不沾，这确实有些难办了，那么多人，早就不怀疑好意的打量她半天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最好别喝，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一会你出丑我可就救不了你。”
姜凤林的威胁毫无压力，汤晓晓嫌弃的拍了姜凤林一掌，低声念叨一句，“至于喝醉了吗，就几杯而已，你也太小瞧我了。”
身体不舒服的事刚被汤晓晓忘了个差不多，生龙活虎的正兴致勃勃的往老朋友那一桌上凑着，姜凤林终是不放心的走了回来，困着汤晓晓在怀里抱了会，等周围起哄了个够，这才低头在汤晓晓的耳朵边讲了一句话。
吴迪拉了把犹如被雷劈过一样的汤晓晓，正奇怪刚才还当众秀恩爱的两人这会怎么回事，叫了半天汤晓晓都没反应，急了的吴迪，从桌上顺了个空酒瓶子就威风凛凛的要去找那个罪魁祸首。
“你干吗去？”汤晓晓拉着吴迪，那火气缠身的吴迪有些吓人，夹在一群正喝的开心开心的亲朋好友里，吴迪此刻活像是个喝多了非要拉人拼酒的醉鬼。
栗阳远远的看见了两人的拉扯，推脱了一杯酒便从人潮里挤了过来，定睛瞧见吴迪手里拎着的的酒瓶子，哑然一皱眉，抓着吴迪便把那酒瓶子扔到了一边去。
被人丢了武器，吴迪恼怒的想和栗阳问一句他要干吗，见栗阳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终于还是顺从的跟着栗阳一起找了个安静地方说话。
甩开栗阳那用力箍住她的大手，眼睛在汤晓晓身上看了半天，终是没舍得和今天的新娘子撒火，压着怒腔，问汤晓晓刚才是怎么回事。
汤晓晓低头看着吴迪拉着她胳膊的两手，纠结好一会，这才用像是被人剪切后又拼起来的古怪音调低声回道。
“姜凤林说，他说……”
“说什么？”吴迪等不及的追问着，见汤晓晓欲言又止，等不及的拨开挡着她去路的汤晓晓，“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姜凤林。”
“哎！”汤晓晓还不知道这是真假，也不想因为这个还没信的假设闹得满场风云，为难的朝栗阳看了两眼，见他也不像是有办法，便只好把事情给吴迪讲了一遍。
“你怀孕了？”吴迪不敢置信的盯着汤晓晓的肚子看了两眼，似乎也觉得不太现实，转头在栗阳的腿上狠狠地下了一手，见栗阳疼的跳起来，吴迪这才长吸口气回到汤晓晓的面前，“你怀孕了！几个月了！”
汤晓晓茫然的摇了摇头，她也是刚知道，其他话还没来得及多问，这样的问题让她上哪找答案去。
吴迪恨然的皱着眉在汤晓晓懵懂不知的脸上落了两眼，一手在汤晓晓的肩上拍了一掌“你这死丫头，你自己什么，什么时候来的那个你都不知道吗？还有，你和姜凤林，上一次那个……就那个是什么时候？”
吴迪越说声音越低，看汤晓晓不像是明白的样子，便忍不住又把声音高上去了一些。
汤晓晓恍然的明白了吴迪话里的意思，涨红着脸要去堵吴迪的嘴巴，挥舞的两手被吴迪很轻松的便一起制止在了手底压着。
“想起来没？”吴迪周围没几个生过生孩子，大都不是还没结婚，就是一些已经快当奶奶了老家伙，这次参加汤晓晓的婚礼，正想和汤晓晓一起讨论下结婚以后的最后一件大事生子的问题，没曾想汤晓晓已经脱离组织先走完了这一步。
汤晓晓挂着未退尽红晕的脸，身后总有那么两声是来喊她这个新娘，汤晓晓摇了摇头，她没记啊，平常那些日子也都是看大姨妈老人家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才大驾光临，更何况那些日子她真没去想这些东西。
“傻了吧唧的呢你？”吴迪嫌弃的挠了挠头，扫了眼外面那些睁眼巴巴的等着汤晓晓出去露面的宾客，紧抿着嘴叹了一声问，“姜凤林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汤晓晓抬眼看着面色不善的吴迪，这句话最后还是被汤晓晓三两口啃完吞进了肚子里，吴迪也没多加责问，只是跟在汤晓晓的身边，帮着一起喝几杯是在推脱不掉的酒水。
“你那小姑子伴娘呢？这种事不见人要她干什么？”吴迪走了三桌就咂摸出了点不对劲的意思，满场的人被吴迪寻摸了好几眼，到底也是没看到姜玉荣那个本场唯一的伴娘去了哪里。
姜凤林端着酒路过两人旁边，把手里的杯子往后递给了杜奕霏，这才拉着汤晓晓又问了两句，汤晓晓摇头拒绝了提前送她回去的想法，她别说现在感觉还不是很难受，要是真的离开了，一场新娘病倒了的婚礼，这个记忆就有些不怎么美好了。
但人多味杂的地方，没过一半汤晓晓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住了，栗阳和吴迪扶着汤晓晓在休息室里休息，这一场她只是出场当了当新娘，此刻坐下来，竟也觉得不是一般的疲累。
“安迪，你俩结婚那天，也这么累吗？”汤晓晓瘫在小沙发上闭目眼神，浑身不得劲的疲软让汤晓晓昏昏欲睡。
“还好吧，后来主要是和几个朋友喝的多了一点，其他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呢就睡过去了。”
吴迪遗憾的朝栗阳望了一眼，她醉倒以后都是栗阳收的尾，那时候片厂那边还忙着也米和栗阳多问，如今想想总觉得自己好像自己才参加了一半的婚礼一样。
“要不我们离婚再结一次？这次我保证不喝多了。”吴迪拉过栗阳的手十分真切的问着，面对如此针真挚而颠三倒四的想法，栗阳轻咳一声，抽回自己被吴迪捉着的手，借口说要帮汤晓晓找一个毯子去，便匆忙的溜走了。
被栗阳一说，吴迪这才发现刚才还只是想睡的汤晓晓，已经在这一两句的功夫里真的睡了过去，背抵着沙发倒是睡得毫无防备，要不是休息室里是三个人，吴迪很有想借着汤晓晓来体会一下戏里那恶霸到底是如何调戏的良家妇女。
但这一搓苗头刚刚兴起，栗阳便手脚利索的把毯子和一个小枕头都带了回来，吴迪帮着栗阳把人一起在沙发上放平躺好，坐在一边寂寂无言，竟也觉得这安静的十分有趣。
吴迪不想去外面，栗阳便在休息室里陪着吴迪和睡在一边的汤晓晓，抓着栗阳玩了好一会，正想偷偷玩点什么不能见人的刺激游戏时，闭了许久的门竟然被一把打开了。
栗阳摁住还想继续的吴迪，红着脸理了理自己被吴迪揉乱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姜凤林，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你下挺快啊。”吴迪被人断了兴致，此刻心里正暗戳戳的攒着股火气，见来人是姜凤林，更是没好气的念叨起来。
“什么？”姜凤林一眼便找到了沙发上正睡着的汤晓晓，刚才虽然看见了点不该看的，但是更热烈的他也见过，一转头便全部都忘了，倒是吴迪，上赶着站在他眼底下蹦跶，让姜凤林不想注意她刚才做的事都有些困难。
“晓晓啊，先上车后补票，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你知道也不提醒她，还挑这个时候办婚礼，你可这能想啊。”
吴迪的话没多少道理，只是话里话外那再明显不过的敌意实在让姜凤林忽略不去，轻笑两声递给吴迪一块方巾，一边悄悄地朝汤晓晓的方向靠过去，一边头也不回的低声回道，“现在不做，难道要等她生完了吗？”
生完不是更不在乎，吴迪翻着白眼推开伸手拦着她的栗阳，虽然明白他眼里的担心，但是吴迪还是有几分理智的，像是下手打新郎这事，吴迪就没想着要现在做，怎么也是汤晓晓肚子里那没成型的孩子的爹了，吴迪觉得以后她下手都不得不估计一下这一点。
而且姜凤林说的也不算错，现在还看不出算是好办，要是等过几个月显怀了，或者生完孩子，身材到底是走了样，哪还有现在这朝气蓬勃的模样，可这体力，还是被那小东西给折腾的够呛。
有姜凤林在，吴迪拉着栗阳离开了休息室，一场缺了主角的婚宴已经慢慢进入了尾声，有终于想起来缺了谁的宾客，也没在会场找到那两个忙里偷闲的新人夫妇。
狭窄的小沙发让汤晓晓睡得并不安生，影影绰绰的梦都是一个有一个的幻影，正想打破这一场光怪陆离的汤晓晓，只觉得自己跌了一跤，再睁眼，便已经是一间被遗忘的休息室。
“醒了？”靠在一边的姜凤林放下拨弄了半天的手机，在汤晓晓扭着酸疼的身子坐起来时，及时的递了杯水搁在汤晓晓的面前。
这一觉汤晓晓睡得没有概念，只是看着窗外天色应还不算太晚，可回头时看到姜凤林已经松开了束在颈间的领带，放松下来的样子，让汤晓晓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外面……结束了？”这一觉错过了多少汤晓晓不知道，只是婚礼到这里画上句号让汤晓晓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半是茫然的在休息室里看了一圈，迷迷糊糊的想起来，她睡着前，屋里还是有两个人在的。
“吴迪和栗阳呢？”自己的婚礼让吴迪跟着操这么多心，倒是让汤晓晓觉得有些对不起在吴迪婚礼那天只顾着吃喝玩乐的自己。
姜凤林摇了摇头，那两个人从出了这个门就没再联系过他，现在在哪他也是说不好，“我们也回去吧，明天我和你去医院看看吧。”
汤晓晓红着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那里正生长着一个属于她和姜凤林的生命的事，到现在汤晓晓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生命……交织着她和姜凤林两个人血脉的生命，这便是传承吗？
“我都不知道，”汤晓晓摸着肚子看想姜凤林，不管是婚礼还是这个孩子，甚至包括姜凤林，汤晓晓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忽略了这么多的东西。
姜凤林笑着把汤晓晓从沙发上拉进怀里，倦懒的贴着汤晓晓厮磨了好一会，这才拉着汤晓晓一起往外走去。
“我们在逛一圈吧，”汤晓晓拉住姜凤林，“刚才人那么多，我都没好好看看这个会场。”
这是她的婚礼会场，她本人却是第一次站在这个地方，姜凤林没有拦着汤晓晓，两个人手挽着手，从台下到台上，每一个角落都细细的看了一遍。
“没了他们，这里都有些冷清了。”只余了两个人的大厅，扫去了食物酒水的残留，干净而萧条，落寞的如同人间的一副美丽的画。
“有我。”姜凤林执着汤晓晓的手站在他们一起宣誓的地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他们，只是周围没了任何的声响。
“这个不够好，”姜凤林不甘的扫了眼台下，“等你肚子里的小东西落了地，我们补一场更好的。”
汤晓晓浅笑着没答话，姜凤林说这里还不够好，可对汤晓晓来说，从姜玉荣叫她嫂子，从姜凤林告诉她，她可能已经怀孕了的时候，汤晓晓便觉得今天已经过的太好了，若是给她更多，汤晓晓反而有些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些福气。
“我今天见到了很多人，你是从哪知道的他们的联系方式。”汤晓晓想着那场热闹的聚会，很多的老朋友虽然已经许久没见，但是一照脸汤晓晓还是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若不是后来有些撑不住了，汤晓晓真的很想和吴迪那样，好好的和他们一起醉上一场。
“嗯……各种法子都想了点，”姜凤林含糊的答了一句，汤晓晓古怪的看着避开她视线的姜凤林，心里虽然有了一点了悟，却又为姜凤林此刻的模样觉得好笑。
拉扯着姜凤林的脸皮把那张在脂粉的修饰下更显俊俏的脸掰回了自己正前，汤晓晓抵着姜凤林的下巴认真的对姜凤林讲了一句，“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他也是。”
汤晓晓抚着自己只是微微鼓起的小腹，之前还以为是胖的过了，现在知道了答案，也开始觉得能养出现在身上这些肉，确实有些难为了姜凤林。
第二百九十五章
婚礼当天被汤晓晓睡过了大半场的日子，第二天又被没来得及走的朋友给取笑了半天，等一一送别自己昔年旧友，在几番玩闹之外，汤晓晓更觉得岁月终不饶人。
锤着站的酸软的腰，汤晓晓四顾见周围除了吴迪也没其他认识她的人，便直接耍起性子，靠着吴迪一声一声的叫着累死个人。
“滚起来，”吴迪怕自己大手大脚的伤着汤晓晓，压着被号的浑身难受的火气，想要汤晓晓先从她身上爬起来再说。
靠了一会汤晓晓也没再继续给路人制造回头的猛料，懒懒的借着吴迪伸过来的胳膊站好了身子，“走吧，我请客，目标……目标……”
“还在这目标呢，”吴迪伸手照着汤晓晓的脑门狠狠的戳了一记，见汤晓晓撇着嘴站在一边，奇怪的问，“姜凤林呢，你不说你今天去医院不出门了吗？”
“他有事，反正也不是什么病，”汤晓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被吴迪这一打岔，刚才想的那家店转神的功夫又给忘到了脑后。
“头天结婚，第二天怀孕，你们两口子的效率绝对是杠杠的，”汤晓晓一边呼呼给自己扇着风，偷摸顺着风钻进耳朵里的话听起来更是觉得有趣。
“你这就是羡慕。”
懵了一晚上，汤晓晓一早醒来便越来越想得开怀孕这事，虽然来得突然，但也是真心期盼过的，每次一想到她身上慢慢生长发育起来的那个生命，都让汤晓晓对未来更加的充满着期待。
对汤晓晓这志得意满的样子，吴迪撇着嘴不再多言，拿着手机给栗阳发了条消息，再抬头时，却见汤晓晓也正对着手机不知道发什么呆。
“怎么了又？”吴迪把还站在路牙子上的汤晓晓拉扯回小道上，等着反应是越来越慢的汤晓晓能给她一个有意思的答案。
汤晓晓看不出悲喜的把手机拿给吴迪去看，屏幕上是一封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范希小铺，三点。”
“谁啊？”吴迪把手机丢会给汤晓晓，这没头没脑的几个字，“发错了？”
汤晓晓摇了摇头，这号码陌生，套路却挺熟的，汤晓晓想着这个范希小铺要真是庄晓依提出来的，那她还真想去见上一见。
用手机搜了搜范希小铺的定位，名字虽然陌生，竟也是一家装修的相当不错的咖啡小馆。
拉着还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吴迪上车，简单的解释过庄晓依的情况，正等着吴迪发问的汤晓晓，出乎意料的一路安静的到了范希小铺的店前。
汤晓晓开门前最后确定了一眼有些异样的吴迪，见吴迪已经回神，并且嫌弃的朝她翻了个白眼，汤晓晓这才笑着满意的给吴迪当了回门童，开门弯腰，毕恭毕敬的做了个开门迎客的标准姿势。
“你要是以后失业了可以考虑加入这一个行列，动作到位，态度诚恳，绝对……”
话还在嘴里没等说完，吴迪被汤晓晓轻轻的拍了一下，顺着汤晓晓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边角的卡座里，一个一身火红色长裙的女人，正百无聊赖的偏过头打量着墙上的一幅油画。
“她？”吴迪不确定的问了声汤晓晓，这样珠光宝气，丰润艳丽的女子，怎么想也和汤晓晓口中那个逼不得已的苦命人对不上号，尤其那吊肩上扣着的一小个金色流苏胸针，引得吴迪滋滋称奇了半天。
汤晓晓看了半天也没觉出什么稀罕事来，只是那胸针的设计实在有些眼熟，汤晓晓在满室的咖啡香里浮浮沉沉，终于明白了是从哪里见过，“哎，你觉没觉得她带的那个胸针，和我那件婚纱特别像。”
“能不像吗，”吴迪勾着汤晓晓的肩膀给她补着不知道拉下了多少的知识，“她带那个是司玟今年夏季最新主打的“山光”系列里的魅影，就那裙子，怎么也得上万了吧，我都没舍得买呢。”
听完吴迪的羡慕，汤晓晓着急的又给吴迪提了遍重点“胸针！你看她胸针！”
被汤晓晓摇的急了，吴迪拍打着汤晓晓让她松手，眼睛逼不得已的又在庄晓依的身上打了个转，见汤晓晓脑子还是和浆糊一样的转不过弯来，思量一会，还是没忍住在汤晓晓的脑袋上劈了一掌。
“傻不傻你！都说了是司玟当季新款，你那件虽然没被展出，但是知道的一看就知道是谁设计的，你老盯着那胸针干吗？你看衣服！衣服！”
衣服？汤晓晓揉着被吴迪打的生疼的脑子，不满的狠狠钉了吴迪两眼，这才重新把目光落回庄晓依的身上。
那衣服汤晓晓是没看出怎么，虽然吴迪好像格外确定那个裙子也同她的婚纱一样由司玟亲手设计，可比起衣服，汤晓晓觉得庄晓依现在人才是让她觉得大大的不对。
“她是不是已经看那幅画看了好半天了，”汤晓晓研究着从她们进门便没见庄晓依换过的姿势。
“睡着了？”吴迪古怪的眯眼打量一番问。
“不会吧。”在这种地方午睡？唐家会差这一会的酒店钱吗？
“你确定是她找你？”吴迪还是觉得这莫名其妙的没头没尾，完全没想到，不管是不是，庄晓依人已经在这里了。
汤晓晓率先从两人蜗居的位子上站起身来，极其郑重的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慢的朝那个化做雕塑的人旁边凑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汤晓晓叫人前也看着那画看了一会，准确来说，汤晓晓没看出那一幅缤纷的色块画的是什么，只能说颜色倒还算是用的明丽一些，至于其他，看不懂也就是看不懂了。
桌上伏着的人没什么回应，只是汤晓晓还是觉得刚才这人动了动并不像是她的错觉，两相沉默的对峙了近半分钟，汤晓晓还是伸手在庄晓依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等庄晓依转过脸来，汤晓晓不太情愿的承认吴迪竟然猜对了，转身给还等着她的吴迪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脸上重新挂着笑站在一边等庄晓依回神。
“你回来了，”喃喃的一声低语听的汤晓晓心里一阵发软，看多了庄晓依倨傲淡漠的样子，这番模样确实有些别开生面的不同之趣。
“是我，”知道庄晓依大抵是认错了人，汤晓晓走到庄晓依的对面坐下，也不多说话，只是坐着等蹙着眉头的庄晓依醒过这一时半刻的失魂时间。
庄晓依认出来人，长长的舒一口气，理着被自己揉乱的头发，一手在脸上被胳膊压得酸酸的痕迹上轻揉着，嘟嘟囔囔的出了几声，可汤晓晓实在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她讲的是什么东西。
“我以为你没来呢，”昨天汤晓晓过的匆忙而混乱，完全如一个人偶一样的被各方的人争来夺取，除了后面休息一会养了养神，可如今再要问起昨天她做了什么，汤晓晓便有些想不起来了。
庄晓依懒懒的合着眼舒展了下身体，看着庄晓依马上就又要睡过去的样子，汤晓晓有些打不定主意，那个用匿名短信喊她过来的人到底是谁了。
“你这么好骗，那个男人竟然会放你一个人出门，真是放心。”庄晓依睁开眼睛，半靠在卡座里熟练地点了一支烟，汤晓晓正想着要不要拦下她，吴迪已经比她动作更快的从庄晓依手里夺下了那未点着的长烟。
“公共场所禁止吸烟，你还是先忍忍吧。”吴迪灵巧的手带着烟卷转了几圈，花样的小技巧引得庄晓依带了几分蔑视的笑意。
汤晓晓不想见两人因为这点事打起来，拿过吴迪手里的烟想还给庄晓依，却见庄晓依嫌弃的偏过了头，凉凉的说，“扔了吧。”
是去是留，汤晓晓还是尊重了庄晓依的意见，拉着吴迪挨着自己坐下，刚要把吴迪介绍给庄晓依一起认识一下，吴迪抬眼见庄晓依又要点烟，气的怪叫一声就要炸起。
“没事没事，”汤晓晓紧紧的拉着吴迪的胳膊，她以前也抽过烟，对其他人抽烟也从没想今天这样见不得过，至于公共场合那些话，汤晓晓也知道不过是甩的一张面子牌，但公共场合抽烟是一回事，要是再加上一个公共场合打架美图秀秀觉得明天的娱乐小报也该谢谢他们给提供的这点素材。
“什么没事，你现在怀着孕呢你知道吗！你自己都不注意，以后要是有什么意外，呸！你，你哭都来不及我告诉你！”汤晓晓苦着个脸摁下激动地吴迪，嘴上说着她知道，新却还是觉得吴迪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好意思的朝庄晓依笑了笑，见庄晓依面色沉沉，汤晓晓小心翼翼的问，“找我什么事，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唐瑱收到邀请函汤晓晓只当是姜凤林朋友多，等唐瑱真的带着庄晓依来苏扬时，汤晓晓倒是很遗憾昨天没能见到两人，不过仔细回想一下，昨天宾客那么多，汤晓晓总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怀孕了？”庄晓依回神长吸口气，在吴迪虎视眈眈的目光里也不再去碰就搁置在手边的火机，两根手指夹着细瘦的烟卷一下下在桌面上的轻轻敲打，嗒嗒的声响，如同敲进了人的心里。
汤晓晓红着脸点头应过一声，含糊的回答，“也还只是猜测，还没来得及确认呢。”
庄晓依点了点头，嘴角扬着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你很不错。”
“嗯？”汤晓晓没明白庄晓依的意思，疑惑地想去和庄晓依确认，可向来不在她面前退缩和逃避的的庄晓依，第一次先一步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是说，你这个朋友，还有你给我的那一部分稿子，写的很好。”庄晓依把一个小小的卡片从自己的胸针后面取下来，还残余的一点胶状物，让汤晓晓和吴迪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还给你，本来想直接扔了，但是既然过来了，就想和你说句话来着，不过现在还是散了，你收回去吧，答应的那些我都已经毁掉了，但是如果你能有更好的办法让我看到这些，我会很期待的。”
汤晓晓愣愣的看着庄晓依点了点头，那句最后的庄晓依说已经没必要说了，等汤晓晓收了那内心存卡，便慵懒的靠回卡座，像是打算闭眼继续睡上一觉。
吴迪被汤晓晓紧紧的拉着不放，脸上的凶恶汤晓晓不明白为什么会像是一种恨意，虽然不知道庄晓依为什么要在这家店里这样待下去，汤晓晓还是拉着吴迪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
汤晓晓本来心里还想着要是庄晓依问他们为什么不走时该怎么回答，等寻到位子坐下，偷摸的网往庄晓依的方向看时，庄晓依却已经又是那副对着画发呆的样子。
“你那么生气做什么？”汤晓晓也不知道转笑意现在是醒着还是睡了，转回头看着仍然一副气不过样子的吴迪，还以为这几年到底脾气收敛了不少，这两天却又让她开了眼界。
“生气，呵，”吴迪招手喊服务员要了杯咖啡，汤晓晓看着菜单上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给自己和吴迪点过以后，又麻烦服务员给庄晓依也上了一份。
说着不生气，吴迪却怎么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汤晓晓应顺着带了几分不耐烦的吴迪，只当她是因为这闷热的天气不可避免的起了一些烦躁的情绪。
庄晓依见到咖啡和蛋糕时很是意外，她在这家店里已经坐了快两个小时，这样空占着位子的行为让她很清楚的能感受到店里人员的不欢迎，只是她没得选择，唐瑱希望在他回来之前她都可以老实呆着店里哪都不要去。
即使她应了，像是为了惩罚一般，唐瑱这次出门没有允许她带任何的东西。
“你有想吃的可以随便点，我回来会跟他们算的。”
唐瑱走之前的话轻巧的像是在哄个孩子，可庄晓依太清楚唐瑱的想法了，这不过是唐瑱为了昨天她的顶撞而略施的一点小小的惩罚，简单，却让她毫无办法。
第二百九十六章
看着桌上的蛋糕和咖啡，庄晓依伸手往旁边一推，便再次倦懒的趴回了桌上，午后的小店里人并没有很多，只是粗粗一扫，庄晓依便看到仍滞留未走的汤晓晓和她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朋友。
两个人就坐在靠窗的地方，与她栖身的角落不同，哪里遍洒着阳光，一墙之隔的街上人来人往，对桌的友人，此刻看起来笑的好像特别开怀。
她们是在一个世界里的吧。
她们……怎么可能是在一个世界里呢。
庄晓依闭眼重新回到那熟悉的黑暗里，小铺子里那散漫着的丝丝凉气，让她在这炎夏里竟也打了个极不和谐的冷颤。
她在想什么，当初答应了那个人做他笼中的小鸟时，就该永远的记着她已经不再属于这个正常的世界。
那些看似美好的东西，救不了她。
汤晓晓一边和吴迪讲着话，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庄晓依的方向看着，那个人推开那些小食她知道，那个人不再看那幅奇怪的画她知道，那个人呆呆的看着她们时，汤晓晓甚至有种活在他人目光下的惶恐。
只是那个目光从没和汤晓晓的相撞过，就算清楚地知道庄晓依在朝这边看着，但是汤晓晓却从没捕捉到过她的眼神。
她在看什么？看她们聊天？还是看那些匆匆忙忙的行人？她在看那幅画时在想什么？她在看这边时……又在想些什么？
那个把庄晓依困在这里的男人汤晓晓没能见到，栗阳说要带她们去看一场新出的电影，吴迪也已经在店里有些待不住了，汤晓晓没有拒绝，只是离开时看着一个人缩在角落的庄晓依，汤晓晓觉得自己之前没有拉着吴迪早早离开的选择，好像做错了。
离开的声音落进庄晓依的眼睛里早已模糊时成团，不远处的咖啡和蛋糕早已经凉的失了本味，亲眼看着那几个身影越走越远，庄晓依这才喊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撤出了下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庄晓依忍不住的想，如果就此被永远的遗弃了，这该算是她的幸，还是她另一场劫数的开始。
唐瑱仿若不小心一样的，直到外面星光遍布时，这才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挥开了热情问候的店员，径直的就找到了庄晓依的位子。
为了避开一波又一波围观她的目光，庄晓依从目送走了店里的第四对小情侣后，就选择了一个人继续面壁思过。
“事情比较多，饿了没？”唐瑱看着毫无反应的庄晓依，也没去喊，只是随口交代一声，“带你去吃日料吧，来之前就听说这条街上有家日料店做的很有他们特别的味道。”
庄晓依坐好看着即使没有她也能一个人说下去的唐瑱，这个人这么多年从没变过，不管是自私自我还是自大，他永远是他。
“老唐，你若是不想娶我，那你给我个孩子吧，你要是不喜欢他，我也可以把他当成我一个人的。”
这句话庄晓依在唐瑱没来时，一个人打了无数遍的稿子，孩子的事在今天前她从没想过，就像幸福一样，可汤晓晓却总是肆无忌惮的在她的面前，告诉她原来幸福是那么多种多样。
“你说什么胡话，”唐瑱眉间微蹙，手里的皮包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磕了三下，“整理一下你衣服，你看看你现在一副什么样子。”
“老唐，我头疼，”庄晓依靠在卡座里颜色有些凄然，一双带着薄雾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唐瑱，“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唐瑱认真的盯着庄晓依看了好一会，似是无奈的轻叹了口气，最后只留下了几张百钞便转身离开了。
少了一个人，庄晓依只觉得自己好像终于从快要溺毙的窒息里逃了出来，跟着那慢慢离开的影子看了一会，终于还是收拾起桌上的几张红色的百钞，理了理自己已经满是褶皱的衣服，起身离开了这个足足被她占据了整整一下午的卡座。
“小费，谢谢招待。”路过服务台时，庄晓依把手里的几张百钞丢在了几个店员旁边，这一下午大概太过无聊，这几个人给她编的故事也算是不多的乐子之一了。
没再理会那些店员忽然一起迸发的奇怪声音，面无表情的，如同只是这店里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客人一样，付钱，离开。
晚上，姜凤林和汤晓晓还留在苏扬的几个朋友一起小聚了一场，等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汤晓晓这才渐渐的理明白这两天到底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把在座的朋友们一一看过一遍，里面最该出现的人，却缺席了一次又一次。
送别了友人，汤晓晓跟着姜凤林一起慢慢的散步回他们的那个小家，路上姜凤林不紧不慢的随着汤晓晓的步调走着，偶尔看看落在地上的两个人的影子，像在享受着晚风中的一切，可一直彼此并肩而行的汤晓晓，还是发现了姜凤林在这一路上的心不在焉。
“哎！”拉住直冲着一棵长歪了的树干撞去的姜凤林，汤晓晓在陪姜凤林一起经历了闯红灯，踩石坑，甚至被拉着拐错弯多走了两条街以后，汤晓晓终于不想再继续和姜凤林这样貌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走下去。
姜凤林盯着汤晓晓的眼睛看了一会，即使知道汤晓晓这样连自己婚礼都没能注意到的呆子，可那点亮着的无可奈何，仍旧让他明白，他不能欺瞒下去。
“今天，威……林振威和尚琦没有来，昨天他们是不是也没来，”汤晓晓拉着姜凤林在一个小公园的长椅上安静地坐着，小道上三三两两的走过正在遛弯或者锻炼的行人，汤晓晓看着两人一直没有松开手，指尖微微用力，将那大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我说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这么大的人还和个孩子一样，什么事值得你们气上这么多天，竟然气的连我们婚礼都没有参加，真是遗憾。”
汤晓晓仰在长椅上看着天边的胧胧月色，周围的霓虹亮的耀眼，若是不把头抬得高一些，那点月光，便有些争不过那些绚烂的灯火了。
“是啊，真是遗憾，”姜凤林学着汤晓晓的样子也懒懒的把自己缩进了长椅上，硌人的木条并不比家里的沙发舒服，只是再舒服也并不属于他而已。
“晓晓，你想过离开这个城市吗？”姜凤林的话轻轻的随着风吹进耳朵里，如问候今晚的饭是不是可口一样的，漫不经心，又让人忍不住回味着那在晚宴里尝到的各种滋味。
离开吗，汤晓晓认真的想着姜凤林的话，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姜凤林的话却并不像是心血来潮，苏扬这个城市，她从毕业后在这里定居以后，虽然离开过，却也兜兜转转的总会回来，为的，也只是那一个人而已。
“你要走了吗？不是因为那人少了你的结婚礼物便闹脾气吧，如果你是因为生气，我可以帮你却好好骂他一顿，反正他现在肯定不敢惹我，我再喊上翁迪和尚琦，要是林婧也有兴趣的，那场面一定会更有趣。”
一帮女人的战争，姜凤林想着林振威被一帮女人围在一起的样子，失笑一声，将手里的那团柔软贴心放好。
“不过你去了也没用了，他要是个能骂醒的，那就不是他林大少爷了。”
林大少爷，汤晓晓在心里掂量着这个称呼，虽然是事实，但姜凤林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名字来称呼他，林家威少，汤晓晓想起之前翻过是帖子上那林振威被人喊出的代号，初时只觉得有趣，如今再想，他是谁，似乎从开始便决定了与他们的不同。
“你想去哪，”汤晓晓转头看着姜凤林，这样的分别让汤晓晓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可她也只能接受了，她为这个人来到这里，最后又随他而去，这样的结束总让汤晓晓想起吴迪同她念叨的那些艺术。
“没想好的话你可以慢慢想，我已经和你绑在一起了，你去哪都别想甩开我。”
日子如流水一样的过了一周，那天之后，姜凤林依然待在家里，除去了上班和加班的时间，这样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姜凤林，让汤晓晓总觉得有些担心。
就算不去纹舟，随便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可除了早上，姜凤林只是安静的陪在她身边，有时候看看书，大多数却像是在发呆一样，只是看着她。
“我们去游乐园吧，”汤晓晓从电脑的键盘上收回了手，姜凤林在考虑的事，让汤晓晓也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些许的怀疑，可某天看着外面正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玩闹的女人时，汤晓晓这才想起，她在写的不只是一本书而已，她需要写完它，为了她为了这天耗费的所有精力和时间，更为了那个说对它有所期待的人。
真的，假的，她都需要完成它，即使最后它什么也成不了，最后它什么也不值得。
“我想去外面走走了，正好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写了，陪我歇一会。”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脸上那不着不落的茫然，这个忙习惯了的男人，一下放下所有，到现在都有些适应不来的样子。
苏扬大多自然景区，唯一的一家游乐园开在一个可怜的角落，汤晓晓低头查了数次手机，却还是没能明白，这多出来的一条岔路，地图上竟然没有显示。
“我们是不是从上个路口就拐错了，”汤晓晓伸头打量着外面空寂无人的荒山，灰色的长道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突兀的，前后不着的停在路边。
“为什么非要去游乐园，上次一去的那家游戏厅，你不是很喜欢吗？”姜凤林半伏在方向盘上等着汤晓晓指路，虽然出发前说要完全听从汤晓晓的安排，真的走到如今时，姜凤林有些后悔在出发前为什么没有先一步确定下目的地。
现在停靠在荒郊野地，更让姜凤林有些郁郁寡欢，入目的山川皆失了颜色，如幅墨染的山水画，单调乏味的挂在眼前。
“你希望热闹一点吗？”汤晓晓想不到出路，颓然的坐回位子上，听姜凤林提起上次他们去的那家游戏厅，虽然确实有趣好玩，但还是总觉得太吵闹了些。
可如果就是为了那份热闹而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汤晓晓现在并不想去，见姜凤林在家沉寂了这些天，便也想当然的认为着姜凤林也不会喜欢。
“一样，”姜凤林苦涩的挂了个笑在嘴角，这里和那里并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汤晓晓想要出来，姜凤林倒是很想就这样一直窝在一个地方，把想不明白的想明白了，然后走他该走的路。
简简单单的，得到或是失去，前面总有一个不一样的新世界在等着他。
“那可一不样，”汤晓晓撇着嘴拦下姜凤林未尽的话头，这几日知道姜凤林心情不对，连带着汤晓晓也不敢像以往一样的太过投入其他的事情，看着这一周姜凤林的日子，汤晓晓巴不得替他做了这个决定才好。
“游乐园是建在天地之间，抬头见天，低头有花，而游戏厅不过一个众人玩游戏的小格子而已，怎么会一样，再说，我觉得你不喜欢那样热闹的地方，虽然上次你陪我玩的挺高兴的，可是你那天晚上都没睡好。”
汤晓晓对着姜凤林看过的诧异眼眸笑了一声，“是不是真当我傻了，那也没办法，这世界上值得我注意的东西真的不多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偏偏的你姜凤林就得占上一格，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走过这漫长的时光呢。”
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里，她一个人已经看了太多，那些只能一个人欣赏的风景总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不可逃避，不可忽视，如何能舍弃现在的一切呢，在她已经见过温暖的时候。
“你得陪着我，”汤晓晓搭上姜凤林伏在方向盘的手，“我不管你去哪，你答应过我的，我要你履行你的承诺。”
第二百九十七章
那家不知道开在哪个边角里的游乐园，在路上兜兜转转了半天以后，终于还是让姜凤林和汤晓晓两个找到了在哪，只是入眼处的一片萧条和破败，确实与宣传和印象中的游乐场实在不太一样。
“这里多久没人来啦？”姜凤林嫌弃的用手指在一个红色的滑梯上轻轻的抹了一手，看着指腹上再显眼不过的灰色，姜凤林支着手艰难的想从口袋里找出块纸巾来把那脏污干干净净的抹杀掉。
看姜凤林皱着眉找不到出处，汤晓晓从自己包里翻出了块湿巾递了过去，虽然解了姜凤林的问题，但这个园子确实一眼看的到边，若是换个身手灵活的，都不用买票，直接翻墙走，那点高度甚至都拦不住个腿长的。
但是一人十块钱的价格，确实也不能再期望更多了。汤晓晓长吐口气，走了大半天找到这么个地方，像是特意来苦修一样，未修完的建筑材料还倒着大半，难为这样的地方竟然还开了两家小铺子，在这也园区里卖点杂货，也不知道那盈亏怎样。
拉着姜凤林绕着小院子走了一圈，唯一那点能看的风景都被汤晓晓一一的拍了个够，推着姜凤林做了半天模特，虽然又被数落了一通拍照技术的垃圾，但至少也没逼着她把照片都给删了。
汤晓晓拉着耍赖一样坐在长椅上不起来的姜凤林，这院子虽然不好看，但来都来了，至少也比那单调的马路好看多了。
“逛完了我们回去？”姜凤林晃了晃汤晓晓拉着他的胳膊，对汤晓晓这对着一个荒野院子都能来兴致的脑回路，姜凤林已经不想最去吐槽更多，倒是刚才听售票处的那个老人讲这附近有个什么的庙来着，名字这突然的一回想，竟然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见姜凤林兴致不高，汤晓晓那点强撑着的开朗也慢慢的熄了火，懒懒的靠着姜凤林坐下，折腾了一天的人终于知道自己原来已经老的跑不动也跳不动了。
“干嘛非要来这，要是在城里，现在就能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了，哪像现在，除了那家店里那点不多的零食，连口热的都没有？”
“热的？”汤晓晓想不清楚这么热的天姜凤林到底对热的有多执着，但平心而论，那家店里还是有那么口热的吃食，“要不我找人给你来碗泡面？”
刚才遛的那圈里，店里别的有什么她记不清楚，但是那些泡面还是很引人注目的，虽然味道不是很全，但是泡上一碗也算是满足了姜凤林那一口热食。
“不用，一会回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姜凤林搂着汤晓晓笑了笑，在这只能看看草和枯树的游乐园里，实在有负游乐园的名号。
竟然还是苏扬唯一一家，姜凤林四下打量了会，虽然汤晓晓看着想再呆一阵，但是这里实在太无聊了，比他前两天看的那部纪录片还要无聊。
“走吗？”姜凤林拍了拍出神的汤晓晓问。
“嗯，走吧，”汤晓晓流连的又四下扫了几眼，她还想着这里有多有趣，若只有这些，实在让人有些失望，姜凤林就在前面走着，汤晓晓心里坠坠的，那点无处寄托的心思，就没着没落的飘着。
“没玩够我们可以在附近走走，之前那个售票的不是说这附近还有……”汤晓晓的情绪不高这点姜凤林很容易就察觉到了，本以为是还不想回去，汤晓晓却扬着脸对他笑了笑。
“回去吧，我累了。”汤晓晓没想好怎么和姜凤林说，那忽然的想法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等回了车上，随着倒车，那方简单的院子便越退越远，汤晓晓望着窗外那点看不见的影子，破败的院墙一时间在心里倒忽然多了几点不一样的趣味。
“笑什么？”姜凤林扭头看着汤晓晓那忽然傻乎乎的一笑，周遭一松的气氛，引得姜凤林也跟着笑了一下。
“没什么，看着没东西，忽然发现等离开了才觉得想念这种感情，竟然可以美化一切。”汤晓晓扭头看着手边不断后退的景色，这方天地也许这一辈子也只会走这一趟，越是如此想，越觉得那点已经不可及的记忆美得不可言语，可另一个记忆又清醒的的告诉她，这种美有多么虚妄。
姜凤林没出声，脸上淡淡的挂着点笑，既没赞同也没反对，只是若有如无的笑着，从游乐园到小公寓，汤晓晓都觉得刚才的想法已经不再好笑，姜凤林却还津津有味的品着那点笑意。
晚上姜凤林看着坐在电脑前的汤晓晓，说要出去玩的是她，晚上一个人在这码着白日空下的那些也是她，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不断的键盘敲击声，姜凤林在那敲击声里愣愣的出神。
“晓，我们去龙山吧，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去淇滨也可以，我想了想，其他地方虽然也不错，但是毕竟红姨和白叔还在，我们也不能老这样在苏扬呆着。”
“想好了？”汤晓晓停下手里的工作，微一转头便找到了姜凤林的位子，两人现在都没了工作，若不是还想着把手里的这部完成，汤晓晓总觉他们下一顿可能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嗯，淇滨我不知道，不过龙山倒是有一个游乐场，记得每周五的晚上还会有烟火表演，一起去吗？”姜凤林合上手里的书，倚半在身后的书架上，静静的等着汤晓晓的答案。
龙山吗？汤晓晓抬头看着姜凤林，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我，”汤晓晓张了两次口，正想着要怎么把她的想法告诉姜凤林，就见姜凤林
有些紧张的走到了她旁边坐了下来。
“淇滨也挺好的，以前不是还说要去给红姨帮忙，我们去那边开一家店，我做饭，你收钱，我们一定能比红姨做得好，我可是学了不少陈师傅的手艺呢。”
一个人的笑是放松还是刻意，不管是最资深的戏子，还是人间路上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人，笑总是最容易分辨的，欣慰的，放松的，苦涩的，无奈的，每一种笑都给人一种不同的表达，不管如何的扭曲和改变，违背心念的笑，总带了几分的虚假。
“可淇滨的游乐场不好玩，里面也没有烟火表演，”汤晓晓拉着姜凤林的大手轻轻的拍了两下，“我想看的，真的。”
想起今天那场实在有些寒酸的郊游，汤晓晓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再说你要是给那么多人做起饭来，那不就是也要跟着吃大锅饭了，我还是喜欢你做给我一个人吃，而且就算你跟我去了淇滨万红同志也不会让你掺和进她的生意里，她从没打算让我接手那家小店，前几天她还和我讲过，说要把那些东西都给卖了。
“因为你太笨吗？”姜凤林低头笑了一声，似乎已经看到了汤万红拉着汤晓晓一脸语重心长又颇为恨铁不成的样子。
“怎么可能，”汤晓晓骄傲的一抬头，眼睛乜斜的扫了眼肚子笑的欢快的姜凤林，“她是觉得我做的太难吃了，而且陈师傅也确实不能在继续做下去了，这么多年，她应该早就想不做了，但陈师傅是个不服输的人，走了一辈子，犟了一辈子，到最后也放不下那点手艺，好好的放松下来感受身边错过的一切。”
“你呢，有想好回去要做什么吗？你要是真想开家饭店，我也不拦着你，说不定我帮你和万红同志讲讲，将她那一套搭着转给你。”汤晓晓覆着姜凤林的手掌轻轻的笑着，目标并不总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等着你，很多时候你要一边寻找，一边确认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姜凤林像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看着开始慢慢整理着公寓里的杂物的姜凤林，汤晓晓终于有了他们真的要分开了的失望，这么久，那个人从没出现过，为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那根将断不断的线，在姜凤林下决心要走的那一刻，便真的断了。
“我出去一趟，要捎点什么回来吗？”汤晓晓一边换鞋一边朝楼上喊着，思前想后，汤晓晓还是想去纹舟见一见林振威，就算不是林振威，至少齐涵应该也可以给她一个她疑惑了这么久的答案。
姜凤林在楼上含糊的回了一声，汤晓晓一分神没有听清，便高喊着让姜凤林再说一遍。
“我说！你把自己好好的带回来就成，还有啊，你之前不是说想和喝甜的吗，可以在外面买点梨带回来，我给你做梨汤喝。”
只是两个字，汤晓晓便觉得自己的味蕾已经有些忍耐不住，遥遥的和趴在二楼栏杆上的姜凤林摆了摆手，便从车库把车开了出去。
一路慢行至纹舟，这个时间应该大部分人都在，从之前婚礼上见过之后，汤晓晓还是第一次回来纹舟，停薪留职，汤晓晓当初和齐涵要的这点照顾，再想起来时竟也有了几分要断不断的牵扯。
一路上大厦里的人仍然有几个认识的热情打着招呼，汤晓晓一个人宅在家里就不见人，忽然面对这么多小脸喜悦涨的脸色红润，连带着身上的精神气也高了不少。
翁迪在走廊见到汤晓晓时惊讶的和汤晓晓对看了至少五秒，趁着翁迪叫出来前，汤晓晓两步上前就捂住了翁迪的嘴巴。
“唔唔唔唔唔唔？”翁迪声音含糊的从指缝里露了几声，汤晓晓实在分辨不出，这才在翁迪的耳边轻声的叮嘱。
“我放开你，你别叫啊。”汤晓晓觉得自己像是在抢劫，只是挟持的这个人质，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嗓子会有多么大的威力。
翁迪顺从的点了点头，汤晓晓狐疑的看着翁迪一会，见她确实不像刚才那般激动，这才慢慢的把手放了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翁迪一边问着汤晓晓，一边不知从哪掏出了镜子和口红细细的补着有了些凌乱的妆容。
汤晓晓直看到翁迪收了镜子，这才苦笑着回道，“来办点事。”
“你还敢回来啊！”翁迪压着嗓子怪叫一声，那隐忍着的点点怒气，让汤晓晓更加觉得。。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倒是你，我们才多久没见，你至于……”汤晓晓夸张的比了个手势，看着那气吞山河样的古怪，翁迪抖了抖肩，拉着汤晓晓找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坐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姜总辞职了！”翁迪鼓着眼睛十分郑重的同汤晓晓讲，却见汤晓晓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反问她，她看起来像不知道的样子吗？
“你……”汤晓晓的淡定一下让翁迪失了记忆，本想接的话更在喉咙里就像一个只是堵在哪里的鱼刺，干脆利索，堵得严严实实。
“他又没打算瞒着我，再说，这样的事，瞒也瞒不住吧。”汤晓晓无奈的长叹口气，姜凤林是没有瞒着她，倒是她自己，竟然过了好多天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翁迪撇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明白汤晓晓的难处，一脸知心大姐姐的笑，与那双放光的眸子格外不相匹衬。
“晓晓你啊，你既然知道就该躲得纹舟远远地，别说你和姜总结婚惹了多少人嫉妒，就现在，不管是正的反的，大的小的，各种途径可都觉得你是姜总离开的理由，不知道多少人恨你呢。”
翁迪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哄她，汤晓晓皱着眉更加不解，这也能和她扯上关系，那天在婚宴上大家不是都说的挺好的，各种祝福恭喜啥的，难道回去就背后扎小人了？
“恨，我？”汤晓晓不明白指了指自己，“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这边是什么情况？怎么和我还有关系？”
“没有吗？”翁迪不信的扫了汤晓晓两眼，随后放弃思考一样的在汤晓晓的肩上拍了两下，“算了，真真假假的吧，你回来是打算做什么的，你听外面的传言就该知道，现在的纹舟，估计没人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有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汤晓晓从没想过，不像是翁迪和林振威那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来纹舟的第一个想法，汤晓晓原本只想找林振威打听一下，作为当事人之一，汤晓晓从没想过他会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翁迪不会有像她这样的想法，汤晓晓看着像是在替她愁眉不展的翁迪，还是没把这个思路提醒给翁迪知道。
“其实，我今天来，是来办离职的。”汤晓晓拦住要给她普及一下为什么的翁迪，在纹舟同她接触最多的就是翁迪了，既然要走，这一点，确实不好瞒着她。
如汤晓晓所想，翁迪近乎哑然的审视了她足足将近一分钟，正当汤晓晓考虑试验下翁迪是不是睡过去时，翁迪突然暴起的掐住了汤晓晓脖子。
飞来的横祸吓了汤晓晓一跳，掰着翁迪那疯狂的手指，汤晓晓都不知道这一句话到底哪里惹到了翁迪，“你发什么疯，赶紧起来，我……”
“你怎么样啊你，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就是吵架而已，等气够了姜总早晚是要回来的，你这次来辞职什么意思，你要把我们姜总带哪去，你还我姜总！”
翁迪气恼的话听的汤晓晓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越笑越觉得翁迪十分有意思，咯咯的不管那还环在自己脖子上的魔爪，笑的整个人都跟着抖了起来。
翁迪骤起的怒火被汤晓晓这不管不顾的一笑也给散了大半，再继续掐着也觉得没意思，便轻哼一声甩着手又坐回了一边。
“笑个屁，”翁迪见汤晓晓还一个人跟疯了一样的在那笑，忍无可忍的丢了个刚刚擦手的纸团过去，虽然毫无威慑力，却好歹打断了那连汤晓晓都有些受不住的笑意。
哈哈的笑了一阵，汤晓晓也觉得有些喘不过去，腹中隐隐泛起了的酸痛，立刻让汤晓晓清醒过来，一手搭在小腹上轻抚着，一边拍着有些岔气的胸口，想要自己正常一点。
翁迪见汤晓晓停不下来，终于也缓缓的露了个笑，等汤晓晓终于长舒口气放松下来，歪头看着满脸无奈的翁迪，又有些忍不住想念起她还在纹舟工作的那些日子。
“我还真是来对了，趁着某些人还没想明白，果然还是要利索的撤退。”汤晓晓对着门口挥了挥手，“哎，小迪，林总这两天怎么样，齐助在吗？”
“现在该叫齐总了，”翁迪有些失落的看着，“真要走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多人都在说纹舟马上就要散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我们会去哪，纹舟纹舟，这条船，难道就要在这翻了？”
对翁迪的话汤晓晓也没去附和，看着一个人怅然的翁迪，这点凄凉之意，汤晓晓觉得她也是明白的，唯一不同的，翁迪面对的是一个渐渐沉没的纹舟，而她，见到的只是一个失意的姜凤林。
“是因为星屿吗？”汤晓晓已经离开温这里太久了，若果非要让她讲一个理由出来，星屿便是汤晓晓唯一可以想象的到的。
翁迪没有否认，关于星屿的案子是过的她们两个的手，里面太多的东西，也不会有人比她们更清楚了。
林振威到现在都没有来纹舟，尽管翁迪说让她私下找齐涵办离职的事，汤晓晓还是站直了身子走着进了齐涵的办公室，这一间屋子几月不见已经换了牌子，倒是里面的人，看上去与几日前见得没什么区别。
“齐……经理，”汤晓晓想起那门口挂着的经理办公室，这人升值的消息，她知道了都还没有来得及祝贺一声。
“晓晓，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凤林最近还好吗？”齐涵把手里的一个本子合起，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是同他话里一样的惊讶之情。
“他啊，”汤晓晓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呢，无奈的朝齐涵笑了笑，对这个仍处于漩涡中心的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对汤晓晓的笑而不语，齐涵也没有多加追问，这一点的安静让汤晓晓忽然生出了几分的尴尬，以前不管是当朋友还是当做同事，面对齐涵时感到尴尬，这点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还不错，”汤晓晓坐在齐涵的对面点了点头讲道，如果不算姜凤林添了一个宅家的性子，汤晓晓其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齐涵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这个总瞧着亦近亦远的学长，身上总带着种让汤晓晓看不清的冷静，他会比姜凤林更适合这个位置吗？汤晓晓在心里轻叹口气，昔日好友到了如今，实在让人唏嘘。
“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吗？”汤晓晓也不想耽误齐涵的时间，比起她这样的人，齐涵在纹舟的每一秒都价值千金，“我，能知道吗？”
对汤晓晓的小心齐涵终于露了点笑，他们都以为这件事会变好的，只是他们都低估了姜凤林的倔强，那点的偏执让他彻底走上了不同的路，可这些他们不能同外面去大肆的宣扬，而若是汤晓晓不问，也许连她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没什么不可以的，”齐涵给汤晓晓倒了杯水，隔着一张桌子和薄薄的水雾，齐涵慢慢的开了口，“那个项目的事你也知道，只是事情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复杂一点。”
“星屿的项目已经准备了很久了，虽然我和姜凤林都觉得还需要在准备一段时间，但是振……林总，他等不及了。”
齐涵的话汤晓晓明白，微蹙着眉叹了声，“才半年。”
“是吗”齐涵点了点头，“星屿的支出大而庞杂，牵涉的关系方方面面，完全不是纹舟这样一个简单的文化公司能相互比拟的，你亲手修改的预算表，那还只是前期的预算，可林总觉得有钱就可以解决到现在的所有麻烦，所以，他找了威霆的董事们。”
汤晓晓两手捂着杯子，鼻间飘进的点点茶香，让汤晓晓的脑子在辨不清的茶味里一点点的拼着那过去的真相，为了星屿，林振威回头了？
“因为威霆出手了，所以他们两个吵架了？”这个汤晓晓倒是多少知道一点，姜凤林和林振威都不太喜欢威霆这棵大树，可后来林稼和慢慢隐退以后，威霆本该过渡到林振威的手里，那一场是非里林振威为什么拒绝这点她不知道，但是回头这件事，让汤晓晓对林振威的决心更感到心惊。
“也不算是吧，只是董事们都不太看好林总的星屿，所以林总找了另一个人。”
齐涵讲的慢，听的汤晓晓却越发的摸不着头脑，董事们都拒绝了，林振威还能找谁？
“想不到威哥也有缺钱的时候，”汤晓晓低声念了一句，随后抬头问齐涵，“威哥找了谁？”
那帮老油条汤晓晓有幸见过一次，各个虽然衣冠齐整，可也并没有给汤晓晓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田橙花，林老先生退了以后，现在是田小姐接手了所有的事情。”齐涵的话打的汤晓晓蓦的一惊，这里面竟然还有田橙花的事，手指不自觉的摆弄了两下，终于想明白了那两份来迟的新婚礼物，除了一份来自尚琦，另一份是哪个朋友寄来的。
“她竟然，”田橙花是个洒脱的人，汤晓晓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她先认识了尚琦，肯定会为林振威那死拧的德性为田橙花感到不值，明明是合适的两个人，却因这一道身份，便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
她竟然会帮他，汤晓晓抿唇咽下了未完的话，这一点虽然让人意外，倒也不算太过，田橙花和林振威尚琦之间的事汤晓晓再想起来已经觉得十分的久远，唯有那被尚琦结婚那日穿了大半日的礼鞋，那上面点缀着的蝴蝶，一直飘荡在汤晓晓的记忆里。
“是，田小姐愿意出面借钱给林总，但是两人之间更多的交易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但是这件事林总好像和凤林提起过，后来两人的争吵，也一直因此而起。”
“但是怎么会，”怎么会闹到现在这样，一个人要远走，一个人连他们的婚礼都没来参加，“很严重吗？”
汤晓晓轻叹一声，钱，权，利，在他们每个人脖子上横吊着的东西，终于收紧了它的力气。
“这些你还是去问凤林吧，我知道也不过只是这些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会明白彼此的选择吧，至于会如何做，那旁人也教不得什么。”
齐涵的话让汤晓晓好好的思量了一阵，能让两人闹到如此，一个田橙花真的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吗，如果这是一场三个人的争执，那她又为什么会寄礼物给她们还是她猜错了，那身小礼服，并不是田橙花寄给她的。
从人事那里办完了离职，从最开始停薪留职，到现在的离职，人事的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也越发的怪异，最后一次了。
汤晓晓收起自己的所有的东西，以后这张桌子应该就属于另一个人了，看着周围都悄悄打量着自己的人群，汤晓晓淡淡的在唇角挂着一点笑，似是故意一样的，拿出钥匙打开了原本属于姜凤林的办公室。
这间小办公室已经远没有了以前的干净和精致，汤晓晓信手拂过桌面，棕红色的桌面，已经落了一层浅薄的灰尘。
这钥匙姜凤林早就给她了，可在她手里被真正用到的次数，零零散散把姜凤林借去也一起算上，那也完全用不到两只手去计数。
像现在，在众目睽睽下进来，更是让汤晓晓在纹舟的日子里做的最大胆的一次。
从抽屉里取了一个小盒子，汤晓晓把东西塞进自己的包里，这个糖果盒子还是她送的，虽然丢了也不值几个钱，可当站在这办公室前面时，汤晓晓还是想把它给拿回来。
整个办公室看不出少了什么，汤晓晓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堆姜凤林很重要的东西，大略的扫过两眼，还是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之前，汤晓晓将钥匙留给了翁迪，看着那耷拉着眉眼的小美女，汤晓晓忍不住像个登徒子一样的在翁迪脸边捏了一把。
被汤晓晓的动作吓的惊讶不已的翁迪，半张着口似乎刚才被人强吻一样。
挥手和纹舟所有的人告别，晓晓觉得纹舟的人是比梦墨更安稳一些，虽然看不见的那些也许并不比梦墨少多少，但是至少拿到汤晓晓眼前来的，也还是显得十分克制了。
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吧。
汤晓晓摁下电梯，一边等，一遍边又忍不住回头看着通往纹舟的长廊。
“晓晓，”电梯上的很慢，让汤晓晓意外的，这电梯从楼上接下来的人，竟然是她今天原本打算见面的林振威，可楼上应该和纹舟的业务没多少关系，林振威去楼上干嘛了？
“林……威，威哥，”汤晓晓弄不清楚两人间是因为什么而闹僵的，这样毫无准备的突然见面，汤晓晓有些吞吐的叫回了以前私下常叫的称呼来。
对这样称谓林振威也没多反对，眼睛在汤晓晓的身上扫了两眼，这才笑着开口，“对不起啊，你们结婚那天我人在古泾河回不来，竟然错过了你们那么重要的日子。”
汤晓晓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小事，看着林振威在眼底积着的疲累，汤晓晓总觉得刚才也许是林振威一时昏头摁错了楼层，这才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威哥，我们要走了，”汤晓晓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包，“你和他之间的事，我其实并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他虽然，有时候固执一些，但是我还是相信他的选择，威哥，如果你不喜欢现在你在做的事情的话，其实不用那么执着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汤晓晓的话自己讲完便忍不住想打自己一掌，这种想法若是被尚琦听见一定会好好骂她一顿，尚琦的想法很简单，甚至汤晓晓自己也不会喜欢一个虚度人生的废物，只是她的话，还是词不达意的讲错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对不起，”汤晓晓无措的低头道歉，入耳的，如二重唱一样的多了一道同样的声音。
林振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汤晓晓的话撞在一起，低低的一声轻笑，抬手在汤晓晓的肩上拍了一下。
“晓晓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我和凤林之间有那么点误会，我……真要算的话，怎么也算是我对不起他。”
汤晓晓不明白林振威的意思，太多的话又怎么也问不出口，应了林振威那淡淡的一路平安和有空联系，汤晓晓站在电梯里，慢慢合上的世界，像一场不怎么庄重的告别仪式。
她是来做什么的，见林振威。
她想问什么来着，林振威和姜凤林之间是怎么了？
她……得到答案了吗？
寂静的地下车库只有她一人哒哒的脚步声，走到她开来的那辆车前，汤晓晓忽然想起这
个家伙好像也是林振威的东西，姜凤林说把所有不属于他的都归还回去，那这辆接送了她近一年的老伙计，应该也只会陪她这最后一趟了。
“回去吧，”汤晓晓拍了拍老伙计的车顶，入手的凉直冰进了心里。
以后，会怎么样呢……
路上汤晓晓转路去了超市，最后的最后，虽然带不走很多，但吃的，至少能让她好好的过一次瘾。这些独属于苏扬的味道，虽然以前吃不习惯，如今想想，其实也都挺讨人喜欢的。
“我给咱妈打过电话了，回去看看吧，正好我们蜜月都还没来得及呢。”
姜凤林一边收拾着厨房里的锅铲碗筷，刚一听到汤晓晓进门的声音，便高声的冲汤晓晓喊了一声。
咱妈的称呼，汤晓晓只听姜凤林如此叫过汤万红，虽然并不介意跟着姜凤林一起回龙山去，但是姜凤林现在讲的那些，不管是蜜月还是回去，回来路上的那丝离别的萧索，竟也有被期待所替代的感觉。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啊！”姜凤林一一摆弄着被汤晓晓大采购回来的东西，不管是食材还是零食，对两个即将离开的人，都是一种过量的负担。
汤晓晓嘻嘻笑着搂上姜凤林的胳膊，十指紧扣的束缚，拦下了姜凤林下一秒忽然抽手的力道。
“我晚上喊了几个朋友，大家聚聚吧，以后若是都不回来了，再见也不容易了。”
手里紧握的大手挣扎了一刻后便放弃了，撒娇一样的慢慢在汤晓晓紧扣的指尖磨着，汤晓晓仰头笑着在姜凤林有些别扭的脸上偷亲了一下，直到将人哄进了厨房，这才放心的在外面继续做她没来及发完的邀请帖。
翁迪，齐涵，林婧，李明，叶絮繁，方芸，常联系的几个朋友汤晓晓都想把他们一起邀请过来，除去了拒绝了的林振威，让汤晓晓意外的是，尚琦竟然给她发了消息，说晚上会过来给他们送行。
是从哪听说的，林振威还是方芸，汤晓晓看着尚琦发来的消息，原本还纠结要不要邀请的心思，一下恍若尘埃落定一样的，平静了下来了。
这有什么的，林振威说这是他和姜凤林之间的误会，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如何去解决，可这到底不关尚琦的事，若非她嫁给了林振威，那今晚的邀请里，不管是因着她和姜凤林两人谁的关系，尚琦都该是那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
但是一沾上林振威，现在汤晓晓倒是不知道姜凤林会出做什么反应来。
他不是个孩子了，汤晓晓应了尚琦的话，一边在心理安慰自己，一边想着如果出问题了那该如何解决的一百条实用方法。
要准备近十人的家庭聚会并不简单，汤晓晓在厨房里帮着姜凤林打下手，看着姜凤林总是盯着那锅子发呆，汤晓晓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怎么了？”姜凤林诧异的回头看了眼不知道在笑什么的汤晓晓，他刚才的自己也多少有些印象，但是这莫名其妙的笑意，就实在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没事，”汤晓晓拿着手里的大葱朝姜凤林摇了摇，“就是我我刚刚想到，要是被翁迪和李明看到他们最尊敬的姜大主编，竟然穿着一件这么可爱的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你说他们的世界观会不会被拖出来好好的鞭打一番。”
“很奇怪吗？”姜凤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汤晓晓的笑点，挂着点浅笑，借着厨房里那一点不多的镜面打量着自己。
“不奇怪啊，我都看习惯了，”汤晓晓无所谓的继续忙着自己手里未完的工作，“但是那些个知道你会做饭都要大惊小怪半天的人，就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喽。”
这件事重不重要已经没人再去关心，听汤晓晓提了起来，姜凤林便笑着也提了一个建议，既然是个问题，不如就检验一下好了。
输了的人……明天回淇滨路上的瓜子，整整三包，便都要麻烦胜利的人来处理一下了。
虽是如此说，胜利的含义却被模糊的厉害，先是汤晓晓的观点吓所有人一跳被姜凤林夺走做了自己的答案，另有什么都不会发生的选择，硬生生的也被姜凤林给分析的绝对会成为胜利一方的反转利器。
“话都被你说了，你抢我的答案做什么，既然这么好，你干嘛不坚持下去？”汤晓晓把洗好的葱段摆在案上，脑子里还惦记着那三袋瓜子的处理权，如果是平常这点小事还真起不了什么争执，可一旦成了输赢的筹码，即使一颗瓜子，仿佛也已经同胜利和面子搭上了关系。
“就因为你要是选这个答案必输我才会问你要啊，你想想我这么慷慨大义，完全是为帮你消灾解难，你难道都没发现吗，我这可是明晃晃的让着你，你看不出来吗？”
姜凤林无辜的和汤晓晓解释，一脸的悲痛像极了一个受足了委屈的巨兽，若不是仗着长了一张颇为善心悦目的脸，汤晓晓觉得她很可能已经一掌狠狠的拍了下去，打了也没事吧，反正是他自己先不要脸的。
本着有备无患的心思，汤晓晓盯着姜凤林看了好几眼之后，还是勉强的答应了姜凤林的提议，对此并不意外的姜凤林心情颇为不错的继续烧着自己的菜，嘴里低低哼着的不知名小调，掩住了汤晓晓嘴角那一点得意的弧度。
“欢迎！”门铃一想，有些急着要验证答案的姜凤林便拦下汤晓晓自己跑去开了门，脆亮的声线听的汤晓晓忽然打了个嗝，刚拍着胸脯将那吓出来的痛给压回去，门口姜凤林已经因着第一批客人进了屋子。
“来了，”汤晓晓洗了把手也出了厨房，最先到的人竟然是方芸和叶絮繁，看着两个老朋友，汤晓晓脸上笑得更浓了几分。
将人暂且安置在客厅坐下，一直两个人的小窝还是第一次承接这么多人的聚会，有些无措的汤晓晓几乎翻出了家里藏着的所有吃食来招待客人，被姜凤林瞧见她还要往那已经成山的桌子上堆时，不算及时的把汤晓晓拦了下来。
“一会还吃饭呢，”姜凤林没收了汤晓晓那一怀他都要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零食，半哄半骗的，这才把汤晓晓推到了客厅去招待客人。
第二个进门的尚琦，让准备接受答案的姜凤林很是失落了一回，汤晓晓看着姜凤林脸上明显的不快，对这个随时变脸的甚至降智的家伙，开始产生了一种关于年龄甚至大脑发育程度的怀疑。
尚琦的到来并没让方芸和叶絮繁感到意外，因着尚琦离职隐退后，这次聚会到更让三人多了些聊不完的话题。
“尚编您不做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可惜着呢，你别看梦墨的那些家伙那么怕您，现在见不着了，才想起来念您的的好，如今守着越来越少的订单，那帮人不知道有多后悔呢。尚编，您以后真就这么隐退了，我留在梦墨以后，还没跟您学了多长时间呢。”
叶絮繁近乎崇拜的靠近着尚琦，在这皆是老朋友的四人聚会里，叶絮繁确实显得年轻了太多。
“跟谁都好好学才行，这行里我也算不得什么有建树的人，而且你说的什么隐退，我已经这么老了吗？你看我像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尚琦半真半假的玩笑听的汤晓晓和方芸一乐，叶絮繁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尚琦引到那一层去，羞红着脸连连的和尚琦解释那并非他本意。
“就算不在梦墨，这世界总会有个地方是属于我的，不过若是再回来，我可能不再去做编辑了，”尚琦淡淡一笑，完全忽视了叶絮繁那既惋惜又带了几分懵懂的神色。
几人正聊着，门铃又脆亮的响了几声，汤晓晓本还想着这回总该是姜凤林等的那一伙人，想喊姜凤林让他自己去面对现实，倒是姜凤林一下失了兴致，说正忙着，让汤晓晓去了。
门外站着的很是齐全，不只是齐涵林婧，连翁迪和李明也都出现在了门口，只是四人间总带了一点一目了然的不自然，汤晓晓看着翁迪和李明古怪的脸色半天，又跟着两人的目光找了半天，这才发现两个人竟然都在盯着林婧看着。
林婧有什么特别的吗今天？
汤晓晓跟着看了好半天，只觉得林婧今天还比上次见瘦了不少，对了，汤晓晓恍然的扫了翁迪和李明两人几眼，林婧婚宴那天还没出月子，他们上次见都是在医院，而翁迪和李明两个，今天估计还是第一次见林婧。
那个一直活在林振威话里的林婧！
汤晓晓忽然觉得好笑，早想起有林婧在，还对翁迪和李明提前发什么预警，白露了姜凤林一张那么可爱的照片，翁迪更是坑了她三张！
这都什么事，汤晓晓被气得笑了一声，隐没在一屋子热闹的聊天声中，也带来了姜凤林那声被众人期盼已久的，“开饭了！”
雅文吧
早早等不及的众人立刻热热闹闹的奔赴了饭桌，虽然是一场离别饭，大家却都默契的没有谁提过离开这两个字，只是当做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朋友聚会，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不管是什么样的过去，都在推杯换盏之间，永远的成了过去。
送走众人时，汤晓晓站在门口十分欣慰的对姜凤林说，“你今天真棒！”
“我什么时候不棒？”姜凤林揪着汤晓晓着一两个字眼找起了不自在，胳膊揽过汤晓晓的脖子，像要动刑一样的威胁着汤晓晓回答他的问题。
“棒棒棒！”汤晓晓连声从赞道，“我们家老姜永远是最辣那个！”
汤晓晓拉着姜凤林嘻嘻哈哈进了屋里，这个家虽然还有着最基本的样子，常住在这里面的俩个人却都知道这里只剩他本来的样子了，下午有家快递帮他们寄走了到明天他们上车前用不到的所有东西，这个屋子，早就已经空了。
如姜凤林说的，把不属于他的都还给他的主人，在他离开前，也慢慢的抹掉了着房间里属于他的所有记忆。
“我以为你会不高兴呢，”汤晓晓躺在沙发里看着桌上唯一没动的一束鲜花，这是今天汤晓晓刚买回来的，往日这里总是长摆着束假花，整理东西时姜凤林给扔掉了，汤晓晓看那瓶子空着，路上鬼使神差的便把她第一眼见到的那束花带了回来。
“没什么不高兴的，”姜凤林从那花里提了一朵仍鲜红的玫瑰，把那长长的茎折掉，只剩一朵红艳的花朵，被姜凤林抬手别在了汤晓晓的发间。
那不一样的触感让汤晓晓古怪的扫了眼甚是满意的姜凤林，如随了姜凤林的忽然而起的兴致，汤晓晓伸手扯掉自己绑住的头发，散开的长发将那玫瑰的浅香吹至鼻间，独属于玫瑰的味道萦绕在周围的空气里。
“姜先生，有兴趣来跳一支舞吗？”
汤晓晓回屋子里换了一件裙子，红色娇艳让汤晓晓曾以为她会一直把这裙子锁在衣柜里，这还是她的结婚礼物，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将它拿了出来。
“荣幸之至。”
第三百章
回去的路比预料的安静很多，汤晓晓没有去追问姜凤林为什么会和林振威闹到如此地步，只是当把小公寓的门扉落下锁时，汤晓晓直到这一此刻才真的对自己又要告别一段熟悉的日子感到了些许流离的无奈。
“我订了车，说是在门口进不来，我们走过去吧。”姜凤林接过汤晓晓手里的行李箱，大部分的家当都走了快递之后，两人此番搬家，走的像是不过出门旅游一趟，偶有遇见的熟悉邻人，也都像往常一样的笑着招呼一声，好像大家明天依然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彼此。
“这次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汤晓晓看着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小公寓，这虽然不是他们的，可日日的生活在里面，总觉得日子若是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错，可姜凤林说的也没错，不是他们的终究不是他们的。
不踏实，也不是该他们拿的。
姜凤林把钥匙留给了门口的警卫，从小公寓一直到车站要走三四十分钟，路上车况不错，一路顺顺利利的进了站，稳稳当当的上了车，可汤晓晓总觉得像是掉了什么在这个她马上要离开的地方一样，总也忍不住回头张望着，也说不上是在等什么。
“那几包瓜子是不是在你包里呢？”刚一坐下姜凤林就拍了拍汤晓晓问道。
正努力回想自己在做什么的汤晓晓被姜凤林的话问得一愣，后知后觉的从背后把自己身上的小包那给姜凤林，盯着姜凤林那探寻的眼神，轻叹口气，自己动手从包里掏出了他刚刚问她要的瓜子。
“海盐的吗？”姜凤林不满意的拿着袋装的瓜子看个半天，怎么听都是嫌弃的话让汤晓晓有些气闷，伸手便想把那瓜子再给抢回来。
见汤晓晓不乐意了，姜凤林笑着一抬手，仗着自己胳膊也比别人长上一段，轻轻松松的就把那一袋刚还被他嫌弃了的瓜子护了严严实实。
“别闹，我给扒瓜子吃，你要是拿回去了，我上哪给你变去。”
这才不是汤晓晓关心的，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回过去，汤晓晓也没再继续和姜凤林因为这一小袋瓜子的口味继续闹下去，略一思衬，干脆把包里剩下的那两包也都扔在了桌上。
愿赌服输，汤晓晓看着姜凤林略有些惊讶的眼神笑了笑，那场戏虽然后来都给忘了，但是结局和赌注汤晓晓却还是记得的，一大早就把这瓜子确认了三遍还要多了。
“蒜香，凉茶，还有这海盐，晓晓你最近吃东西口味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凉茶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这种味？你试过了？味道如何？”姜凤林手里刚刚还宝贝的海盐瓜子，从桌面上拎出那袋水绿色的凉茶味，像看稀奇一样的问汤晓晓从哪淘换来的古怪东西。
“你试试啊，”汤晓晓忍笑着答道，她又没吃过她怎么知道是什么味，就是看着那包装不错，而且天这么热，吃多了瓜子再上火，这凉茶味道的，不知道有没有救火的效用。
本着敢为天下先的意味，姜凤林放下海盐，第一包先下手了凉茶的，汤晓晓状若无意的打量着姜凤林吃了一口之后的神色，见他未见微微蹙起，唇齿微动，古怪的也看不出是好吃还是难吃更多一些。
姜凤林久开口，汤晓晓也不等着姜凤林那不知道还在多少酝酿后面的话，直接自己抓了一小把磕了一个来亲自尝一尝味道，凉茶凉茶，果然味如其名。
汤晓晓咂摸着嘴巴里那翻涌着的阵阵凉茶的茶叶清爽味道，若不是总觉得和记忆里的瓜子实在太不一样，在闷热的天气里磕上一盘，一张口，大概真的会被问上一句，“你刚才是喝了凉茶吗？”
好不好吃两说，至少凉茶味，绝对靠谱。
姜凤林见汤晓晓已经自己下了口，一连憋笑的样子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过被汤晓晓握在是手里的那一小把瓜子，这口味虽然新奇，但是瓜子还是瓜子，既然已经拆了，那也只好继续扒下去。
汤晓晓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等刚收拾完，姜凤林便极为殷勤的把刚刚嗑好了的一小把讨人喜欢的瓜子仁递了过来，汤晓晓捏着一个细细的看了半天，那丝丝散着的凉茶气味，总让她想起这瓜子在刚刚入口那刻散发着的神奇的味道。
“我买的时候他们还把这凉茶的摆了两大排，我以为是好吃的呢，没想到味道这么……神奇。”
“是啊，两大排，你买的时候那两大排有没有见少啊。”姜凤林阴阳怪气的跟了一句，话语之间那点笑意无论如何也遮掩不去。
“唔，我忘了。”汤晓晓靠在姜凤林的身上笑了，那时候还真没太注意这些，“味道也没有那么奇怪对吧，现在吃正当时候。”
是不是奇怪，以及应不应的上那个正当时候姜凤林没有回答，汤晓晓看起来也并不想要他的回答，一个人数着瓜子一边吃一边玩，好像比他这个在一边如机器一样永远嗑下去的人还要忙上一些。
“等看完了咱妈，你想去哪玩？”姜凤林手中动作不停，随口的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从决定要走那天开始，姜凤林每天想起来便要问上一句，如此日日下来，除了让姜凤林对汤晓晓那越来越不在乎的态度感到无奈，更让汤晓晓想破了脑汁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个蜜月在等着。
幸福的有些让人不敢相信。
“那个吧，”汤晓晓清了清喉咙坐好，“先别讨论咱俩去哪了，我刚想起来，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汤晓晓的严肃让姜凤林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会，“什么事？”
“万红同志她……要是知道我们两个都失业了，会不会直接把我们从家里扔出来？”
汤晓晓撇着嘴越想越觉得这事没准，以前还有个工作顶着，混的是毫无心理负担，如此忽然落了下来，再见到汤万红，不免生了几分心慌的感觉。
她错了吗？工作这事……她可以解释的对不对？
不知道万红同志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给她一点辩解的时间？
“对哦，”姜凤林像也是恍然醒过来一样的，扔掉手里的瓜子，呆若木鸡的坐在一边。
本以为姜凤林会有什么办法的汤晓晓，刚提着那吊在一半的心想寻个依靠，姜凤林如此一动，直接把汤晓晓那吊半空里的心脏给扔到了身体外面。
汤晓晓紧张的抓着姜凤林的胳膊摇了摇，口中因着慌乱极为快速的往外冒着：“啊？啊？怎么办？那怎么办？万红同志会把我们扔出去的，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汤万红，你也不能说，我们就当是有空会去看上一趟，然后……”
“嗯，然后怎么办？”姜凤林认真的问汤晓晓。
“然后，然后我们就跑呗，你不说要出去玩吗，我们就有多远跑多远，反正不能呆在淇滨，绝对不能呆在那老婆子的眼皮底下。”
汤晓晓越想越觉得凭她对汤万红那几十年的了解，这个大方向肯定没错，只是刚自顾自的肯定的点了点头，想扭头问姜凤林有没有听明白她刚刚说的话时，姜凤林那憋了半天的笑终于忍不住蹦出了声来。
“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突兀，汤晓晓不用把周围看上一边，那四下射过来的探寻目光，很快便让汤晓晓涨红了脸。
“你笑个屁！”汤晓晓忍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被血气堵住的嗓子眼里吐了一句，虽然不怎么文明，但汤晓晓总觉得还是用的十分恰当的。
有这么好笑吗？还以为姜凤林已经摸清了汤万红的臭脾气，结果今天被姜凤林这疯疯癫癫的一笑，汤晓晓心里是彻底没了底，抓着姜凤林敲打了好几巴掌，这才把这个沉迷在梦里一样的姜凤林给打醒了过来。
“和你说真的呢，”汤晓晓不满的皱了皱眉，她可不想刚结婚第一次回家就被自家亲娘给扫地出门，虽然如今带着全部家当算是流离失所，但好歹，她还是有点积蓄并且是个要面子的，只是汤万红应该是并不在乎这些。
姜凤林强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配合着汤晓晓点了点头，仍挂在嘴角那尚未散去的笑意，在汤晓晓皱眉的那一刻，又忽然引来了第二次的爆发。
一回生二回熟，汤晓晓这次脸皮明显的被姜凤林试炼的厚了许多，微微的一层薄粉像是被用细腻的毛刷抹在脸上的胭脂，淡淡的，完全不衬主人那副正生气的眉眼。
“没事的，”姜凤林长长的吐息几口稳下脸上那止不住的笑，胳膊不知何时绕在汤晓晓的肩上稍一用力，汤晓晓便无可抵挡的靠的姜凤林更近了一下。
正在汤晓晓打算推开姜凤林，用了无赖行径的姜凤林却抓着汤晓晓伸出的手，悄悄的在汤晓晓的耳边低语一句。
“真的？”汤晓晓听完那话，仍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和她说的？”
姜凤林抵着汤晓晓的额头回想了一会，“婚礼前天？”
婚礼前天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私下里见过面？
汤晓晓惊讶的看着姜凤林，她敢保证自己在婚礼那两天绝对没被其他的事转移了注意力，但是姜凤林是什么时候和汤万红单独相处过的？
“万红同志……她就，没说点什么？”汤晓晓觉得婚礼那天汤万红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若真的在前一天姜凤林就和汤万红讲了他辞职的事，那汤万红竟然还任由他们结了婚。
不过好像就算毁了婚礼也没什么意思，证都领了小半年了，一个仪式汤晓晓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并不太看重这些了，只是汤万红竟然没有为姜凤林的任性发做他？
这还是那个嫌她三天在家不做事就把她踢出家门的人？
“嗯，我顺便，把，把你怀孕的事也说了。”姜凤林继续讲到。
汤晓晓闻言抿住嘴唇，虽然还是没想明白这件事为什么没能让汤万红更加生气，乱作一团的脑子这回完全不够了内存。
“就是说，她不只知道我们失业了，还知道了我……怀了的事？”汤晓晓紧皱着眉慢慢的理着思路，哪里不对，姜凤林说的肯定不全，汤万红怎么可能知道了却不来问她。
“嗯嗯，”姜凤林乖巧的在汤晓晓的目光里点了点头，无视过汤晓晓眼里那残存的一点为什么，姜凤林笑嘻嘻的搂着汤晓晓磨着，“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咱妈肯定不会赶我们走的，就算她知道我们两个都辞职了生气，那你现在不是揣着她宝贝大孙子吗，她肯定准备了好吃好喝的等着你呢，，你怕什么。”
“也对，”汤晓晓想了想，她怕什么，那是她亲妈，再加上现在她还怀着孩子，汤万红怎么也得等她卸了货再来找她麻烦，要等那个时候，地里的菜都不知道割了几岔了。
“那你怎么办，”汤晓晓刚放下自己的心，看着姜凤林那满不在意的样子又忍不住担起心来，汤万红不会把憋着的怒气都撒在姜凤林一个人的身上吧？
汤万红肯定会的！
“我，我有你啊，”姜凤林将怀里的汤晓晓搂得更紧一些，硬邦邦的下巴抵在汤晓晓的头顶上，汤晓晓想要挣脱出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道。
胳膊被压着，连头都被摁住了，这绝对是一场有计划的图谋。
“我可救不了你，”汤晓晓只觉得现在自顾不暇，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汤晓晓都想要不要先找吴迪在她那里挂个名，领个什么职位的先干着，至少汤万红问起来她有话说，也不知道现在给吴迪打电话来不来得及。
“救得了，肯定救得了，我媳妇可是咱妈的心肝宝贝，咱妈盼着我早点把你从苏扬那捞回来呢。”
这是一个妈吗？汤晓晓无语的看着桌面上散着的瓜子，凉茶瓜子那味道还没散去，耳边只有姜凤林的声音悠悠扬扬的响着。
第三百零一章
一声反驳含在嘴里，汤晓晓半眯着眼睛有些分不清了周围了世界，昏昏沉沉的这一闭眼，连汤晓晓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倚靠在姜凤林的肩上回了过去。
眼前那个架在桌上的手机，只消一眼汤晓晓便认出来那是属于姜凤林的，明明暗暗的画面不知道正讲着一个关于什么的故事，起起伏伏的微微震动，随着慢慢苏醒过来的精神一起热闹的活跃着。
“醒了？”汤晓晓想问姜凤林在看什么，一出口就被粗哑的半个字给堵住了喉咙，知道汤晓晓醒了，姜凤林扶着汤晓晓坐好，这才忍不住多动了几下。
“我睡了多久，”喝口水润了润那如刚被火烧过一样的嗓子，两声轻咳之后，总算让汤晓晓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刺耳。
“嗯……”姜凤林思量一会，伸手把手机从桌上取回，信手在屏幕上一拨，这才回道，“也没多久，快一个小时了，我们还得走一个小时呢，你再睡会？”
一个小时，汤晓晓看着窗外也约莫的记起了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这一觉困得意外，睡得倒是极为的安稳，眼睛一闭一睁，连梦都没有做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
片刻的愣神，呼呼而鸣的汽笛响彻窗外，汤晓晓的心在那骄昂的声音里一震，皱着眉问姜凤林，“我最近是不是睡的有点多了，我觉得睡得都挺好的，怎么还是老觉得睡不醒。”
汤晓晓苦恼姜凤林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正常的，齐涵还说林婧怀孕初期的还吐了好一阵，连东西都不怎么吃，你才只是嗜睡，多休息休息也没什么，反正现在也没人催着你去做这做那了。”
正常吗？汤晓晓苦着脸想了会，还没等把姜凤林那话完整的想过一遍，空气里隐隐飘过的几点味道立刻让汤晓晓变了脸色。
汤晓晓焦急的拍着姜凤林，眼睛正看着屏幕的姜凤林被这一顿打的连反应都慢了，，直到汤晓晓两步冲进厕所里，姜凤林这才跟着变了脸色，一推手边的一切，两步就追了过去。
厕所这时候正没人，因为进来的急，汤晓晓也还没的急把门锁上，姜凤林站在门口急的额上窜出几滴汗来，想跟进去，又被那转身都费劲的小地方给牢牢的拒绝在了门外。
“晓晓你没事吧，我给你买点喝的你压压？”
这孕吐果然不经念叨，本来姜凤林还觉得汤晓晓一直到现在这个孩子都怀的挺安稳的，虽然在结婚那天有了一点小意外，可后来也没出什么事，正想夸夸那孩子知道心疼她妈，结果还真就把磨人精给念叨过来了。
汤晓晓在厕所里漱了漱口，本来就没吃多少的胃里根本就没什么能给那磨人精发作的，只是心口那恶心的感觉怎么也散不去，只要一想到刚刚不过碰到鼻间的一点混杂的腥臭，汤晓晓就像又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样的再次吐了起来。
刚因着屋里动静小点放下心的姜凤林又被那生生的呕吐给揪的心里闷疼，看着汤晓晓躬下的身子，眉头越蹙越深。
等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来，汤晓晓整个人半是虚脱的脸今夕何夕都没了印象，惨白的一张小脸更衬得那头长发乌黑有光。
“喝点，我刚泡的。”姜凤林将手环过汤晓晓的腰，一手握着汤晓晓的掌心，帮着汤晓晓做了个支架。
正头昏脑涨的什么也吃不下的汤晓晓刚想推开姜凤林拿到她嘴边的杯子，丝丝的酸气像是风一样的吹走了胸口那点怎么也盘踞不散的恶心，姜凤林把杯子更近的往汤晓晓嘴边递了下，汤晓晓长舒口气接了过去。
正好的水温，柠檬的味道很是明显，若说杯中这个和平常的柠檬水差在哪里，大概就是汤晓晓盯着杯子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这点柠檬的酸味从哪里出来的。
“柠檬，水？”汤晓晓拿着杯子又转一圈，被手里的东西一引，汤晓晓这会终于觉得好受许多，“这里面怎么没有柠檬啊？”
没有柠檬？没有柠檬怎么做柠檬水？
姜凤林看着汤晓晓望过来的大眼睛看了好一会，一个个问句就被姜凤林死死压在喉咙里不肯透出半点不妥的意思，会被打死的，注意，齐涵说了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冷静。
“柠檬扔了，我没带刀，就直接把汁挤出来了。酸不？”姜凤林忍着牙根那从他徒手捏柠檬开始就没活过来的牙口，古怪的问着好像完全没觉得手里正端着一杯化学武器的汤晓晓。
酸倒是不酸，汤晓晓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这没了柠檬片的柠檬水看起来这么不正经。
怪不得刚才姜凤林一抬手会有那么大的酸味飘过来。
汤晓晓正想着自己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可以把柠檬直接榨汁这个操作，一个错念岔开，停车场便心猿意马的惦记起姜凤林那满掌酸气的大手来。
“还想吐吗？”姜凤林见汤晓晓又开始皱眉，担心汤晓晓又觉得不舒服，赶紧靠近一步试问一声。
汤晓晓摇了摇头，见姜凤林过来眼睛更有些放不开姜凤林身上那点没散尽的味道。
“我们在外面呆一会吧，”想起车厢里飘过的那点味道，汤晓晓后怕的压下又开始翻腾的胸口，以手做引，顺了好几次才把那波涛给平了下去。
姜凤林就安静的靠在汤晓晓的身边任她抓着自己的手，微合起眼眸的汤晓晓此刻看起来极为脆弱，白色的脸颊上那点喜人的粉红，这会早已经不知道跑丢在了哪里。
“你手上真好闻，”汤晓晓沉醉的抓着姜凤林的掌心覆在自己的口鼻之间，扑面而来的柠檬清香让汤晓晓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点意外让刚当了大半天枕头的姜凤林又被迫的给汤晓晓当了好一会人柱，等汤晓晓终于想起回去的时候，这趟列车他们已经快到到站了。
因为提前和汤万红打过招呼，汤晓晓难得享受了自己从大一以后再没享受过的，汤万红亲自出马的接车服务，白皙的带了些病气的脸，也在见到汤万红那站在人群中的身影时，细细的烧起了点点的红晕。
“妈，”汤晓晓面对汤万红张了几次口，难得正经的叫了声妈。
若是往日汤晓晓享受到汤万红的特殊服务，肯定是要喊着汤万红同志然后没大没小的把自己直接当导弹一样的投到汤万红的怀里去，可如今汤晓晓再站到汤万红的面前，那在众人面前宣之于口誓言，以及那腹中默默生长的孩童，终于让汤晓晓开始体会到成长一词。
现在再去做那些亲昵的动作汤晓晓不知道她还做不做的出来，只是才不过没见到汤万红寥寥几日，再次聚首，汤晓晓这才发现即使不过几天，那思念已经在暗处生长的铺天盖地。
“回来了，回来了好，走，回家。”汤万红面上难得带了一点笑意，两手一边一个的拉着汤晓晓和姜凤林就要往出站口走。
姜凤林笑着用一手拉过自己手边的所有东西，也任由的让汤万红拉着他，面上笑容愈加的渐深，等汤晓晓把目光从汤万红的身上分出一点来关照姜凤林时，见到的已经是个笑成孩子模样的大男孩了。
他到底几岁？
汤晓晓无奈的对好像从下了车便格外开心的姜凤林笑了笑，手心里独属于汤万红的暖，是与姜凤林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
“妈！”实实在在的稀罕了一路后，刚进自己家的小院落，汤万红又开始忍不住的啰嗦起来，汤晓晓耳边不停的滚着汤万红那事无巨细的关心，小半小时后，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大声打断了汤万红那也不知道有没停过的嘴皮。
“额，就，就是，我记不清了，家里那个卡历还有吗，我数数？”汤晓晓喊完就知道坏事了，果不其然的见到汤万红那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已经隐隐带了些威胁的眼神后，刚刚还在心里聚着的抱怨立刻乖顺的换了一句汤万红此时更能听的进去的话来。
“瞧瞧，本来就不聪明，这下更傻了，你这才几天日子就数不明白了，等以后，你这日子一长，我看你直接闭眼什么也不用管了，还数什么数，我看你十个手指头都快数不明白了。”
这话汤万红念叨的不低，只要不聋此刻在客厅的人肯定都听了清清楚楚，巧的是汤晓晓正好就在客厅而且不怎么聋，所以这一通完全冲她来的怨气一下都给收了过来。
汤晓晓垂头丧脸的等着汤万红给她找卡历，这现在的场景姜凤林肯定早就猜到了，不然他在车上还说要到家以后好好睡一觉的人，怎么可能一听白叔在外面接了个活就嚷着要跟去帮忙便直接跑了。
他那就是来自他那本性动物的本能反应，汤晓晓在心里将姜凤林不道义的姜凤林狠狠捏揉了一阵，等汤万红把卡历递到她手里，这才忍着心里那点心思，红着脸从她勉强记起的日子开始，一个月一个月的数过了她的十月妊娠时光。
“四月啊，”汤晓晓数到最后自己都有些意外，之前没人提她也没想这孩子会在哪一天到来，反正她自觉的很，十个月到了，自己就知道要出来了，如今被汤万红强压着算了个遍，竟然像是一下子升起种知道自己的期待会在什么时候实现一样的欣喜。
“还可以，就不知道明年春寒退的是早是晚。”汤万红才勉强通过了那汤晓晓马马虎虎用手一张张数过去的日子，转眼又开始担心起明年的天气，汤晓晓是没明白她卸货的日子和那春寒有什么关系，反正到时候她肯定是出不了门的。
晚上等姜凤林回来汤晓晓就把四月的事和几分讲了，与汤晓晓那总觉得有趣的心思不同，姜凤林很认真的憋着，才忍住了照着汤晓晓的脸回上一句“你是不是傻”的冲动。
“四月好啊，”姜凤林点了点头，“轻暑单衣四月天。重来间屈指，惜流年。人间何处有神仙。好，好日子。”
对姜凤林给与的肯定，汤晓晓初时被那忽然的词给挡了下思路，等好不容易刚想起自己原本是要问什么，整个人已经被姜凤林压进了被里。
这一路姜凤林应该是走的并不轻松，等姜凤林在她眼底下合上眼，汤晓晓这才发现姜凤林眼底那圈淡淡的青黑，这人皮肤一直好的让她都要羡慕，不管怎么祸祸，好好养伤几日总会好的光亮如初，这青黑应是这两日才冒出来的，他在想什么？
汤晓晓原本是想要好好的看看姜凤林的，不管是前一段她专注其他忙忘了这茬，还是近些日子身上那总也散不去的倦累，汤晓晓已经数不清她多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好好的看着姜凤林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这个总是活的像是不把一切放在心上的人，是因为什么给自己的眼底添了那样一道带了些忧伤的伤痕。
离开纹舟，真的是你心中所愿吗？
汤晓晓不喜欢姜凤林呆在纹舟，这是她心里藏着的最深的念想，从没和任何提起，更不曾轻易的流露半分，那样的厌恶汤晓晓明白它生于何处，可未见尽处的惶然总让汤晓晓放不下心。
如今姜凤林真的如她所想的离开了，可不再被束于一隅的雄鹰，似乎并没有很好地适应新的天地。
夜静悄悄的，汤晓晓有些苦恼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睡得越来越沉的姜凤林，毫无防备的脸让汤晓晓总想要凑过去偷一点属于他的味道来过一下瘾，隔间白叔沉暮的咳声偶有响起，这样的夜是如此熟悉，熟悉的清冷，让汤晓晓还是忍不住往姜凤林的身边靠了过去。
“难受吗？我去给你拿点水来？”
不算轻的动作吵醒了姜凤林，半是茫然的眼睛认真的盯着汤晓晓打量了好一会，拉住真的要起身离开的姜凤林，汤晓晓贪恋的躲在在姜凤林的怀，将自己与这长夜里唯一会自己升温的奇迹贴的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