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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成微澜     谍踪txt下载     谍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97章 保财还是保命(第一更)

    胡德胜仔细看了一下林江北手中的布料,这才发现上面的灰黑色格子纹的形状,竟然跟昨天晚上林江北从赤尾和磨皮鞋跟中搜出的那封密信上的那些图案非常相似。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醒觉,敢情赤尾和磨竟然把密码本直接印染在这块布料上面了。这狗日的小日本鬼子,简直是太狡猾了。若不是林特派员细心,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日谍组织那么重要的密码本,竟然会就那么大明大摆地就扔在货架上面。

    魏一生虽然并不知晓林江北先前在赤尾和磨那边已经搜出一封用自由石匠密码写出的密信,但是林江北既然说那块布料是密码本,他也大致能够猜得出来,一定是布料上面的那些形状各异印染格子纹有问题。但是至于说怎么一个问题,就不是他能够看得出来了。

    “林特派员,您这了不起啊!”魏一生眼巴巴地看着林江北手里这块布料,“如果今天不是有您,就是人给在这里搜上一辈子,恐怕也想不到,这块布料就是小日本鬼子的密码本啊!”

    “谁说这一定就是我搜出来的呢?”林江北笑呵呵地拍了拍魏一生的肩膀,“也许这个密码本,就是你老魏亲手搜出来的呢!”

    “哪能啊,哪能啊!”魏一生咽了一口唾沫。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林江北对魏一生说道,“你先抱着电台回去。等你们柳站长到洛城了,再带着他来到勤务营驻地去找我,好不好?”

    “好的,好的!”魏一生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地抱着无线电台先离开了。不管柳一舟中午到了洛城之后给林江北谈的怎么样,最起码他魏一生搜出这部无线电台的功劳是跑不了了。

    嘿嘿,这可是河南站搜出的第一部日本谍报组织的无线电台哦,即使不考虑密码本的问题,单凭着这部无线电台的功劳,他魏一生升到河南站书记长的位置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魏一生离开之后,林江北让勤务营的士兵把吴文军重新押回勤务营驻地,同时也把裁缝铺里搜出来的这些财物和之前的那一百瓶磺胺粉也送回去。

    他自己则带着几个人赶回到洛都国立医院。

    这个时候,钟英才已经从中央银行的保险箱里把秘密名单取了回来,并让宫底永辉全部翻译了出来。见到林江北过来,他立刻把林江北迎到对面的病房,把翻译好的名单交给林江北看。

    “真没有想到啊!”他用手指着翻译好的名单,对着林江北说道,“赤尾间谍小组,包括警察局那个晋晟斌在内,竟然在洛城发展了二十七名鼹鼠,甚至连我们洛城分校,都有一名人员被拉下水!”

    这时整个一层病房都全部被勤务营隔离封锁了起来,钟英才说话也不担心被其他人听到。

    林江北接过名单看了一下,只见这二十七名鼹鼠名单遍布洛城各行各业,除了政军警这些要害部门是渗透的重灾区之外,甚至还在邮局的信差、酒店的服务员以及人力车夫当中,都有赤尾间谍小组发展出来的鼹鼠。

    不得不说,这个赤尾和磨真的是天生做间谍的料,到洛城不过三年的时间,竟然能够把赤尾间谍小组的触角伸到洛城的每一个行业,起工作效率简直是高得可怕,甚至是富山井也在杭城日租界的大本营,也没有做出这样的效率呢!

    “除了已经被保坂梅村杀掉的纪文光,和正在被我们追捕的晋晟斌之外,还有二十五名鼹鼠。”钟英才看着林江北说道,“江北,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立刻下令对这些人员进行抓捕。”

    “问题嘛,还是有的!”林江北提起笔,在这份名单上加上了纪元正和黎存行的名字,对钟英才说道:“英才兄,明明是二十九名鼹鼠嘛!其中保安司令部副参谋长纪元正是确凿无疑的鼹鼠,无论如何都不能漏掉!”

    “至于说名单上洛城专员黎存行嘛,暂时只能说疑似。至于是不是真相如何,还需要我们上门去找黎专员求证一番。毕竟嘛,勤务营的兄弟们从昨天晚上忙到现在,总得有一点收获意思一下吧?总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就算了吧?”

    林江北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放过黎存行,这个狗日的东西,刚到洛城来,就敢开口向商户们勒索十四万元法币,可以想见,他以往在其他地方也一定敲诈了不少黑钱。他既然惹上了自己,这个时候不抓住机会让他吐出来,又更待何时呢?

    不然仅仅凭着着赤尾和磨的裁缝铺里缴获的那一些钱财,钟英才孝敬一下朱一舟,犒赏一下勤务营的手下,基本上也就不剩什么了。

    钟英才顿时明白了林江北的意思,顿时就兴奋起来,他在洛城当了三年勤务营营长,还真的没有逮住什么捞油水的机会。即使他三哥依靠他的帮助,开了一个裕兴元打蛋厂,一年到头下来,也不过只赚个不到三千元的利润。现在却没有想到,因为帮着林江北抓日本间谍,就捞到了两条大鱼。

    “江北,”钟英才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往病房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里面的宫底永辉,就不能留了!”

    “既然没有利用价值了,当然就没有必要在留着浪费我们宝贵的医药资源了,”林江北点了点头。对于杀日本鬼子,他从来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好!”

    钟英才也是行为果敢之人,他立刻招手就把心腹卫兵叫过来,往对面病房方向指了指,小声交代了他几句。心腹卫兵应了一声是,就向对面病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向钟英才汇报道:“报告长官,不好了,我刚才到对面病房去,竟然发现宫底永辉死在病床上了!”

    “一定是日本间谍干的!”钟英才勃然大怒,“太猖狂了!都这个时候了,日本间谍竟然还敢在我们眼皮底下作案!”

    “胡德胜!”他扭头叫道。

    “到!”胡德胜就从走廊那边快步跑了过来。

    钟英才把名单递给胡德胜,“你立即率领人马,把这个名单上所有人员都抓住归案!”

    “是!”胡德胜应了一声,接过名单,领着人马杀气腾腾地出去抓人。

    胡德胜离开后,钟英才又让心腹卫兵到专员衙门,去把还关押在那里的黎存行提出来,送到勤务营驻地,然后才又向林江北说道:“江北,你现在跟我一起到勤务营驻地等黎存行这个老东西吧?”

    “英才兄,我就没有必要去了!”林江北摇了摇头,“黎存行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是什么蠢货。在钱财和个人前途方面,他应该是拿捏地清楚的。倘若他真的是要钱不要命的话,那我再出马也不迟。”

    “至于说眼下,我还是想先回林氏国医堂去看看。毕竟我爷爷那么大岁数,经过被黎存行那个王八蛋那一番折腾,我担心我爷爷身体吃不消啊!”

    “哎呀,这点倒是我疏忽了!一直想着抓日本间谍,竟然忘记了老爷子的身体。”钟英才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也陪着你到林氏国医堂去看看老爷子吧!”

    “这个暂且不必!”林江北摆了摆手,“英才兄,你还是先把这边收尾工作给做好!等正事忙完了,到时候再去看望不迟!尤其是黎存行这件事情,不宜久拖!”

    钟英才自然明白林江北所说的道理,黎存行怎么说也是一方地方大员,背后也有自己的势力和人脉,他们这边如果不速战速决的话,等黎存行背后的人物出手,局面就有可能复杂化。

    至于说现在,就简单了,黎存行如果不松口,这边就立即把他弄到鼹鼠名单上,一旦造成既成事实,黎存行背后的人物再想出手,可就来不及了!

    “那好吧,我先让司机把你送回去,这边有什么变化,我立刻派人通知你!”钟英才说着就司机叫了过来,让他把林江北送回去。

    林江北坐车汽车赶回到林氏国医堂,还没有下车,就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爷爷林致远正拄着一个拐棍,站在门口指挥木匠在修葺门面。

    他内心不由得一松。还能够站在外面指挥木匠修葺门面,就说明爷爷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爷爷!”他推开车门,从车内跳了下来,快步向林致远跑过去。

    看到林江北回来,林致远慈祥地笑了起来,拄着拐棍说道:“江北,你怎么这么就回来了?工作上的事儿忙完了?”

    “嗯,基本上忙完了!”林江北赶忙用手扶着林致远,嘴里埋怨道:“爷爷,您身体没事吧?您不在床上休息,站在外面干什么?我爸和我妈呢?他们也不管管你,就这样让你站在外面啊?”

    “谁说我们不管了!”林信鸿闻声从门内走了出来,“可是你爷爷也得听我们啊!我跟你妈把嘴皮子都说破了,可是他老人家硬是不肯听,说是要到外面等你!”

    “听什么听?”林致远瞪着眼睛说道,“咱们林家的养气功夫感情是白给啊?我练了几十年,连这一点小伤都顶不住的话,还开什么林氏国医堂啊?”

第0198章 家庭会议(第二更)

    林江北扶着林致远走进店里,母亲尚如冰也闻讯从后院赶了过来,看见林江北先是楞了半天,旋即双眼一红,拉着林江北的手,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江北,你在杭城受的是什么苦啊?怎么黑成这样,瘦成这样啊?你看看你的手,怎么都变成这样了啊?”

    “咳咳!”林致远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拿着拐棍在地上拄了拄,说道:“如冰,眼窝子不要那么浅,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江北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吃这点苦算什么?”

    “好了好了,”林江北知道爷爷这封建大家长的脾气,自己如果拦一下,不知道还会说出怎么难听的话,于是赶快站出来打圆场,“妈,我别担心,我在杭城过得好着呢,真的没有吃什么苦。这手上的裂口啊,是我做实验时不小心被火碱溶液泡了一下,现在都快好了呢!”

    尚如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她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也惹林致远生气。毕竟老爷子年龄七十岁了,昨天晚上又被保安司令部的人抓到专署衙门那么折腾,万一有个好歹,她可承担不起。

    “妈,江燕和江南呢?”林江北脑袋转了一圈,不见哥哥林江南和妹妹林江燕,不由得出声问道。

    “江燕到学校上课去了,本来她想赖在家里等你回来,爷爷不允许。”尚如冰说道。

    林江北这才想起,妹妹林江燕去年就考上了洛城师范学校。

    “至于说江南,”尚如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在后院翻捡药材。昨天保安司令部那帮土匪把药材都倒到地上去了,也不知道能够翻捡出来多少!”

    “先别让他翻捡药材了,”林江北说道,“妈,你把叫过来,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听林江北说有重要事情商量,尚如冰不敢怠慢,连忙跑到后院,把林江南喊了过来,然后一家人围坐在前院的大厅之中。

    “说吧,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量?”林致远开口道。

    “爷爷,洛城恐怕我们林氏国医堂呆不下去了。”林江北说道。

    “你是说,黎存行会对我们林氏国医堂展开报复吗?”林致远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对!”林江北点头说道。

    “江北,你不是认识中央军校洛城分校的朱主任,另外洛城分校的勤务营钟营长跟你关系也不错,有他们两个在,还怕黎存行对我们林氏国医堂展开报复吗?”林江南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我是认识洛城分校的朱主任,跟勤务营钟英才的关系也不错。”林江北说道,“但是这一层关系,最多也只能保证黎存行不敢对我们林氏国医堂公开报复。”

    “可是呢,朱主任和钟营长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可能天天派人过来保护我们林氏国医堂。黎存行不敢公开报复,不代表他不敢私底下搞小动作。尤其是他还兼任着第十行政督察区保安司令部的司令,手下有几百号人马。甚至他都不用偷偷派手下来对咱们林氏国医堂下手,只要联络一下洛城四周山里的土匪到洛城来对咱家下手,到时候即使朱主任和钟营长得到信儿再带人过来,恐怕也晚了。”

    “是啊!”林信鸿听林江北这么一说,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只要黎存行对咱们林氏国医堂动了坏心思,防备是防备不住的!”

    “江北,”尚如冰这时候也忍不住开了口,“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黎存行胡作非为不成?你就不能跟朱主任说一说,让他跟上面说一说,把黎存行给撤掉吗?”

    林江北心中暗道,倘若真的是铁了心地把黎存行搞掉,也不是办不到。可是如此一来,又如何能够说动爷爷同意把林氏国医堂迁离洛城呢?

    “妈,谈何容易啊!黎存行可是管着洛城八个县的公署专员,他的任命是要经过军事委员会同意,然后有行政院直接任命状,连省政府主席都无权干涉。”林江北说道,“而且他这次强征富户捐,又打的是为洛城城区翻修道路的名义,即使把官司打到行政院,也只能说他征收数额过大,并不能以这个理由撤了他啊!”

    “什么?黎存行这个公署专员,竟然连省府主席都无权干涉?”林致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的权势竟然这么大?怨不得潘兴思那个东西,不敢帮我们,还向黎存行通风报信!”

    “不仅仅是省府主席,甚至连行政院也只有下任命状的权力。能够免去他职务的,只有军事委员会。”林江北半真半假地点头说道。

    林致远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还是我冲动了,太过于相信潘兴思了,以为他这个省府参议员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大官,否则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了!早知道这样,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一万块钱交给黎存行。”

    也怨不得林致远心疼,要知道林氏国医堂除去开销之外,一年到头下来,也最多能够赚两千块钱。一万块钱,几乎是林氏国医堂整整五年的收入。这让他一下子全部拿出来交给黎存行,又如何舍得。

    “爷爷,我们自己凭本事清清白白赚的钱,为什么要交给黎存行那个王八蛋?”林江北说道,“得罪他就得罪他了,又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搬迁!”林江北说道,“我们林氏国医堂从洛城迁出去,不就可以了吗?黎存行胳膊再长,也只能限于洛城这一带,离开了洛城,他想派人去找我们林氏国医堂的麻烦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迁出去,说起来简单,但是真要实施起来,又谈何容易啊!”林致远摇了摇头,“我们林氏国医堂在洛城这边五代行医,才积累了这么一点名气和人脉,离开了洛城,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还认我们林氏国医堂啊?”

    “爷爷,以咱们林氏国医堂的医术,即使换一个地方,照样也能打出一番天地。”林江北说道,“更何况我还有一个新学到的独门秘方,有了这个秘方,即使我们林氏国医堂什么都不用做,靠这个独门秘方也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什么独门秘方?”林江南忍不住出声问道。

    “哥,我给你带的十瓶磺胺粉呢,放在哪里?”林江北问道。

    “放在柜上,你现在要用吗?”林江南站起身来,“那我现在去给你取!”

    “不用不用,哥,你先坐下!”林江北招手让林江南坐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爷爷和父母,压低声音说道:“我的独门秘方,就是用磺胺粉制成磺胺注射针剂!”

    “什么?”

    林致远和林信鸿夫妇都大吃一惊,他们互相看了几眼,显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后还是林信鸿开口说道:“江北,你不是开玩笑吧?用磺胺粉制成磺胺注射针剂?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倘若真的可以的话,那些医院里的洋医生不早就搞了起来,哪里又轮得到你啊?”

    “呵呵,爸,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林江北笑了笑,“要不怎么敢说是独门秘方呢?别的不说,单单就是说磺胺粉制造成磺胺注射针剂这一项,我比这世界上大多数洋医生都厉害!”

    见林信鸿还要反驳,林江北伸手拦住了他,“爸,我今天在洛都国立医院,就用磺胺粉前后现场配制出了两支磺胺注射针剂。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找洛都国立医院的熟人打听打听。也可以等勤务营的钟营长过来了,问一问他,当时我配制磺胺注射针剂时,他也在现场。”

    林江北以前不敢把自己会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技术暴露出来,是因为自己还是浙警杭训班一个受训学员,而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是情报处杭城站少校情报组组长,还有徐铁成这个常校长的心腹嫡系站在他背后支持他,即使别人知道他会这一门技术,又能如何?

    所以这个时候,他才会大大方方的把自己会这一门手艺的事情给显露出来。

    听林江北说到这里,林致远就知道自家这个小孙子不说乱吹法螺,应该是真的掌握了用磺胺粉制造磺胺注射针剂的技术,一时间心中不由得又惊又喜。

    欢喜的是,自己小孙子有了这一门独家秘方,林氏国医堂别说是迁到其他地方,即使迁到国外去,都不愁没有活路。

    惊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磺胺粉制造磺胺注射针剂这样的技术一旦暴露出来,不知道要惹起多少人眼红。要知道,他不过在洛城这个小地方开一个林氏国医堂,就要面临黎存行这样权贵的盘剥。而相比起林氏国医堂所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利润,配制磺胺注射针剂赚取的可是天量巨款,到时候哪怕是自己小孙子和中央军校洛城分校的朱少舟关系不错,也不见得能够保住自身的平安!

第0199章 老爷子英明(第三更)

    林江北看着林致远面前阴晴不定,就知道老爷子在想什么,决定再给老爷子增加一点信心,于是就说道:“虽然说制造磺胺注射针剂利润很大,但是这份利润呢,我们林氏国医堂也不能独吞。”

    “嗯?”林致远听林江北这么一说,心神反而定了下来,目光凝视着林江北,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在杭城认识一个朋友,她父亲是浙江省保安处处长……”林江北说道。

    “省保安处处长?”林信鸿接口说道,“那官好像是只比黎存行大一点吧?而且还是浙江省那边的。”

    在林信鸿看来,黎存行这个洛城公署的保安司令部司令比河南省保安处处长只低一个级别,林江北那个朋友的父亲是浙江省保安处处长,官职岂不是也只比黎存行大一点吗?

    “爸,不是这样比较的!”林江北摇头笑了起来,“怎么跟你说呢?这样吧,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朋友的父亲在到浙江省保安处担任处长之前,一直跟在领袖常校长身边,担任侍从室的侍卫长。”

    “啊?他竟然是常校长的侍卫长?”林信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常校长嫡系心腹吗?常校长又怎么会让他到浙江省保安处当个处长呢?他是不是干过什么让常校长不高兴的事情,失宠了呢?”

    林江北真想冲着自己老爸竖起两个大拇指,也就是老爸早生了七八十年,如果放在后世,就凭着神奇的脑洞,妥妥当当的是官场文的大神啊!

    “爸,我朋友的父亲既没有干什么让常校长不高兴的事情,也没有失宠!”林江北说道,“浙江省是常校长的老家,也是常校长的龙兴之地,常校长把我朋友的父亲派到浙江省保安处担任处长,是让我朋友的父亲替他看家。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满清皇帝总是把自己总信任的心腹派到关外去镇守满洲八旗的龙兴之地一样。”

    “哦,原来如此啊?”林信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又提出另外一个疑问,“可是,既然是让你朋友的父亲去看家,常校长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浙江省府主席干一干呢?岂不是比一个省保安处的处长强太多了嘛?”

    “省政府主席能够直接领兵吗?”林江北哭笑不得,“爸,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吗?”

    “没有听说,这句话是谁说的?”林信鸿立即问道。

    林江北这才醒悟自己说走了嘴,随即摆手说道,“不管是谁说的吧。总之在浙江省的具体情况跟咱们河南省这边不一样。在浙江省基本上是我朋友的父亲一手遮天,连省府主席都要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好了,信鸿,你别打岔,让江北继续说下去!”林致远看着林信鸿还要发问,就摆手制止了他,对林江北说道:“江北,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朋友的父亲要在咱们林氏国医堂制造磺胺注射针剂的生意中占上一份?”

    其实这件事情,林江北还没有来得及跟徐铁成提过。甚至他这次过来,都没有考虑要不要先把磺胺粉制造磺胺注射针剂的配方给拿出来。如果不是机缘凑巧,遇到宫底永辉需要磺胺注射针剂来吊命,林江北还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不做任何准备匆匆忙忙地就把自己用磺胺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独门秘籍给亮出来。

    但是爷爷既然发问了,他自然不能说徐铁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个时候只能够先把徐铁成的虎皮扯出来。他相信他回到杭城之后向徐铁成提起这件事情,徐铁成肯定是不会拒绝在林氏国医堂这份生意中参上一脚的。毕竟如果离开了徐铁成的保护,这份生意但靠着林江北的力量,还真的做不下去。

    “对,爷爷,我在回洛城之前,就已经跟我朋友的父亲商量好了,他同意在咱们林氏国医堂制造磺胺注射针剂的生意中占上一份份额,同时也会帮助我们林氏国医堂摆平其他权贵势力的侵扰。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就是我们林氏国医堂这份生意啊,必须放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才行。否则天高皇帝远的,即使他再得常校长的信任,也不见得能够维护得了我们林氏国医堂的周全。”

    “我这次回来,除了承办公务之外,也打算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跟爷爷你和我爸商量商量。可是却没有想到正好遇到黎存行的事情……”

    “放到你朋友父亲的势力范围之内?”林致远摸着胡子沉吟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说,想让我们林氏国医堂迁移到杭城吗?”

    “不,他的意思并不是让我们林氏国医堂迁移到杭城。”林江北说道,“除了杭城之外,我朋友父亲在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人马。他的建议是,我们林氏国医堂最好能够迁移到成都或者重庆,重庆最好。这样他就可以维护好我们林氏国医堂的周全。”

    “成都和重庆?为什么要迁移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林致远不解地说道。

    “爷爷,这个说起来就与国际形势有关了。”林江北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我接下来所说的话,是我朋友的父亲偷偷告诉我的,你们听到就听到了,千万不可外传。”

    “江北,你只管说,我和你爸爸都拿得起轻重的!”说到这里,林致远瞥了林江南一眼,“江南,你的嘴巴可要关严实一点,不要害了你弟弟。”

    “爷爷,我什么时候嘴巴不严实了?”林江南委屈地说道。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怕你不知道轻重,跑到外面卖弄!”林致远又敲打了林江南一句,才又对林江北说道:“江北,你说吧。”

    “好的!”林江北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根据我朋友的父亲从上面得到的消息,日本和中国之间必然有一战。而且看着日本的态势,估计最多到明年六七月份,就会找借口对我们中国发动战争。”

    “到时候不管是江浙沪,还有华北几省包括咱们河南,都是日本鬼子必攻之地。以**现在的力量,不见得能够守得住。到时候只有成都、重庆这些四川盆地的大城市,就成了中国的大后方。我朋友的父亲认为我们林氏国医堂只有迁移到那里,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啊?明年六七月份日本就会跟中国开战吗?”林致远跟林信鸿碰了一个眼神,脸上的神情比听到林江北会配制磺胺注射针剂还要震惊。

    “对,最迟到明年七月份,日本肯定会跟中国开战!”林江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咱们中国那么多人,难道干不过小日本吗?我就不信,他们那一点人,就能够占领大半个中国!”林信鸿很是有点不服气。

    “爸,我不是说,日本就一定能够占领大半个中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日本人真的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我们又怎么办?”林江北耐心解释道,“孔夫子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对不对,既然存在这个风险,我们林氏国医堂又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风险呢?”

    “更重要的是,我朋友的父亲说了,我们林氏国医堂将来配制出来的磺胺注射针剂,都是供前线官兵使用的。所以只有把生产的场地安排在大后方,安排在日本鬼子的兵力最难抵达的地方,才能够最大效力的发挥作用,给**战士源源不断地提供药剂,让在前线负伤的**官兵能够有更大可能的存活下来,然后养好伤之后,再重新走上战场去打日本鬼子。”

    “所以,他强烈建议我们把林氏国医堂搬迁到重庆。”

    “那就搬到重庆!”林致远一锤定音,“你朋友的父亲确实说的有道理。如果我们林氏国医堂没有掌握磺胺注射针剂的生产配方,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行。但是既然掌握了这个配方,那自然是越往大后方搬迁越安全,越能够让磺胺注射针剂发挥效用。”

    林江北听老爷子吐了口,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伸出大拇指对林致远说道:“爷爷英明!”

    “你先别急着夸我英明不英明!”林致远说道:“江北,你先大致说说,磺胺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配方是怎么回事,生产起来有没有特别的难度?需要额外购买什么设备?需要多大的厂房?总投资是多少?生产磺胺注射剂的原料磺胺粉又如何解决?”

    “爷爷,厂房、设备、总投资以及原料磺胺粉究竟怎么解决,暂且放到一边。”林江北说道,“咱们先到后边的配药房,我把磺胺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过程给你们现场演示一遍。”

    “啊?这么简单?在我们配药房就可以直接配制出来?”林致远惊讶地说道。

    “当然,不过需要一些特殊的试剂。”林江北指了指脚边的小药箱,“我从洛都国立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带出来了!”

第0200章 知趣(第四更)

    “喏,”林江北用手指了指过滤掉杂质和过量的氢氧化钠溶液的磺胺噻唑钠盐,说道:“这些剩余物质就是磺胺噻唑钠盐。只要把它们放到烘干箱内进行干燥,去掉中间的水分,等彻底干了之后,就成了纯净的磺胺噻唑钠盐粉末。”

    “到时候再按照四比一的比例,取四份蒸馏水跟这些纯净的磺胺噻唑钠盐粉末混合在一起,就得到了磺胺注射针剂。”

    “就这么简单?”林致远、林信鸿夫妇还有林江南都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撮湿湿的粉末状物体。

    “嗯,就这么简单。紧急情况下,可以直接拿磺胺粉来安装这种方式进行配制出磺胺注射针剂进行使用。”林江北说道,“不过如果要大批量的进行生产,还是要严格按照西药的制药规范,以避免在配制过程中不小心造成的二次污染!”

    林致远点了点头,转身严肃地看着林信鸿夫妇和林江南,“这是我们林氏国医堂以后的存身之本,你们一定要严格保密,任谁都不能透露出去。”

    就在这时,福伯从前院走了过来,冲着里面喊道:“老掌柜,外面有人找江北小少爷。”

    “福伯,是什么人啊?”林江北把手中湿润的磺胺噻唑钠盐粉末放下,走到配药房门口,问福伯道。

    “江北小少爷,是洛城分校勤务营的士兵,他说一个开封过来的柳站长到勤务营驻地去找你,钟英才营长让他过来请你过去!”福伯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让他先在前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林江北对福伯交代了一声,然后回到配药房,对爷爷和父母说道:“具体过程我已经给你们演示过了,你们明白大致是怎么回事就好。至于说各个药剂配方的比例,我回头会写一份给你们,你们一定到时候在脑袋瓜里记熟之后烧掉就行了。”

    “现在,我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出去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回家跟你们继续商量这件事情!”

    交代完毕之后,林江北出了配药房,来到前面。

    却看到钟英才的司机正等在那里,他看到林江北,赶快上前敬礼,嘴里说道:“林长官,开封的一个姓柳的站长过来找您,钟长官让我来接您过去!”

    “好的,走吧!”林江北点了点头,跟着司机上车,很快就来到了勤务营驻地。

    司机领着他来到钟英才的办公室,只见魏一生正陪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人坐在钟英才对面说话,看见林江北过来,魏一生连忙站起来,对那个三十出头的人说道:“柳站长,这位就是林特派员。”

    那个三十出头的人连忙抢先一步对林江北伸出手来,“林特派员,敝人河南情报站柳一舟,冒昧打扰,望不吝赐教!”

    柳一舟是黄埔四期毕业,资格比情报处处长段逸农还要老,奈何仕途不顺,哪怕是他一九三零年的时候,曾经为了讨好常校长,把当时担任河南省省府主席的严西山派的重要任务万选才抓起来压到南京去枪毙,也没有得到常校长的多大赏识。整整六年过去了,还是窝在情报处河南站这个丙类小站当一个少校站长。

    而相比之下,林江北虽然只是杭城站的情报组组长,但是杭城站却是甲类大站,情报组组长的位置不见得比河南站这个丙类小站的站长低多少,更何况林江北凭借着破获王龙飞谍报小组,缴获第一份日本间谍组织密码本的功劳直接晋升为少校,这次到洛城来又挂着情报处临时特派员的名义,所以柳一舟觉得自己把姿态放低一点,并没有什么辱没自己的。

    更重要的是,柳一舟听魏一生说了,林江北除了直接让出一台日本间谍小组的无线电台的功劳之外,还有意把搜获的赤尾间谍小组的密码本也让出来。这对渴望晋升,急于突破目前职务瓶颈的柳一舟来说,无异于天外仙音。倘若他真的能够把赤尾间谍小组的密码本拿到手,那就是整个情报处缴获的第二份日本间谍组织的密码本。凭借着这份功劳,再加上自己黄埔四期的资历以及在河南站苦苦煎熬了六年的苦劳,段先生怎么样也得给他提拔一下,弄个中校的职务,再调到乙类情报站做个当家人吧?

    故此柳一舟见了林江北,直接就把自己摆在了下级的位置上,态度是热忱万分。

    “啊?你就是柳站长啊?幸会幸会!我们周局长和杜站长在为动身之前,还再三向我交代,到了河南之后,一定要抽时间到开封去向柳站长问好。”林江北却不会因为柳一舟的谦逊而自端身份,他笑着说道,“只是我任务在身,担心耽误了抓捕日谍分子的事情,估计就先赴洛城而来,没有到开封去向柳站长问好,望柳站长不要见怪!”

    “林特派员此言差矣!”柳一舟连忙说道,“要怪也只能怪俺老柳没有礼貌,不知道提前一步赶到洛城来恭迎特派员,也幸亏特派员你大人大量,没有跟俺老柳一般见识。如果换成别人,当面就要逼俺老柳赔不是了!”

    “呵呵,哪里有那么严重啊?”林江北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又用手指了指钟英才,问柳一舟道:“你跟钟营长已经见过了吧?”

    “见过了,见过了!”柳一舟说道,“我刚才还在感谢钟英才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在这次破获赤尾间谍小组的过程中立下了天大功劳!”

    “呵呵,屁的天大功劳!”钟英才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要说功劳,都是江北的,我不过就是跟着跑跑腿,出出力罢了!”

    说着他把林江北拉出了门外,低声对林江北交代道:“黎存行那个老东西答应拿出八万块当做赎身费,你看怎么样?”

    “八万块?”林江北吃了一惊,低声说道:“这个老东西这么有钱吗?”

    “我估计他手里还有,”黎存行说道,“再榨一榨,应该能拿出十万块。”

    “那就再榨一榨吧!”林江北说道,“对于这么一位逮蛤蟆攥出尿的主儿,也该让他自己尝一尝这个滋味!”

    “好咧,那我就过去再跟他谈一谈。”钟英才说道。

    “他还在勤务营这边?”林江北问道。

    “那是当然!”钟英才笑了起来,说道:“价格都没有谈妥,哪有那么容易放他走啊?他现在就在吴文军的隔壁。如果他不识相的话,那就干脆让他跟吴文军做一个长期邻居!”

    钟英才离开之后,林江北心中虽然还有些惊讶黎存行手里的资本之厚,但是仔细琢磨一下,也不奇怪。毕竟按照黎存行现在的职务,可是比后世的地市级一把手手中的权力还要大多了。毕竟后世的地市级一把手不会像黎存行这样还掌握着地方保安部队的权力。所以像黎存行这样的人物,手里有个十万八万法币,也不算什么稀罕。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黎存行才会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让洛城的二十多家富户捐出十四万法币出来吧?

    转身回到钟英才的办公室,柳一舟和魏一生连忙站了起来,“林特派员,钟营长他人呢?”

    “哦,他有点事情要办,就把办公室留给我们了!”林江北笑眯眯地来到钟英才的办公桌前,把他的椅子拉出来坐下,又抬手招呼柳一舟和魏一生两个人坐下,然后才又开口道:“柳站长,我相信魏组长已经把我的意思给你转达的很清楚了吧?”

    “魏组长他确实转达的很清楚。”柳一舟连忙说道,“只是俺老柳有点愚钝,有点不明白林特派员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还望林特派员能够提示一二。”

    “呵呵,什么都缺,也什么都不缺!”林江北说道,“只有一点,只要等价交换就好!我想柳站长你也应该明白。赤尾间谍小组这个案子,除了是发生在河南站洛城组地盘上之外,无论是河南站还是洛城组,在具体办案过程中并没有提供任何一分帮助。”

    “我能够把无线电台让给你们,就是看在大家都是河南同乡的情分上。至于说密码本的功劳,能不能拿走,就看柳站长的诚意了。”

    柳一舟低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抬头说道:“林特派员,这样吧,我先说说我这边的条件,你满意了就点头,不满意了咱们再继续讨论。”

    “好,你说!”林江北做了一个手势。

    “首先呢,”柳一舟说道,“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到郑州去,让郑州组的人动手,先以勾结日谍的名义,把省府参议员潘兴思抓了起来。对于这个家伙究竟如何处置,只要林特派员你放句话,我立刻会安排人动手,不用你来操心。”

    “哦?”林江北惊讶地望了柳一舟一眼,他本来打算处理完洛城这边的事情,再到郑州去动手收拾潘兴思这个狗东西,却没有想到柳一舟竟然这么知趣儿,提前打电话到郑州去,把潘兴思给抓起来了。

第0201章 收心(五更一万五千字求月票)

    “潘兴思竟然能够当上省府参议员,想必是家产不菲。”林江北说道,“柳站长把他家底给我刨干净,然后给他挂一个勾结日谍的名义关进大牢,应该不算多难的事情吧?”

    “这个不难,一点都不难,林特派员请放心,我一定把潘兴思这个狗东西的家产全部挖出来奉送到府上,然后再给他弄一份私通日谍的罪名关进牢房。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吃牢饭的滋味。”柳一舟一口应承了下来。

    “好,我就先谢谢柳站长了!”林江北点了点头,望着柳一舟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柳一舟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即使他不去办,林江北凭借在自己的力量也能够办到,他这里不过是做一个顺水人情,省得林江北亲自动手而已。想单凭这一件事情,就想让林江北把密码本这么重要的功劳让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与伪满洲国第一任民政部警务司司长甘粕正彦有关。”柳一舟看了看林江北的脸色,说道。

    “甘粕正彦?”林江北眉毛轻轻动了一下。他真没有想到,他到洛城还不到一天,就已经遇到了两件跟甘粕正彦有关的事情了。

    看来这位伪满洲国的夜皇帝,在华北地区的影响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嗯,你说吧,具体是什么事情?”林江北说道。

    “甘粕正彦辞去伪满洲国民政部警务司司长职务之后,就以掌握从华北去东北的劳工和调查劳动事项为目的,正式在天津成立了大东公司。”柳一舟说道:“大东公司表面是个劳工介绍所,名义上介绍山东、华北等地到伪满洲国做工的劳工。其主要工作是在华北“边境”或港口,源源不断地把贫苦百姓骗到东北去,做日本人不用付钱的苦力”

    “我们河南站昨天刚刚抓获一个大东公司派到豫东地区来做‘劳务介绍’的日本职员,据他交代,甘粕正彦派了一个大东公司叫荒木大井的副经理前往上海虹桥地区开设联络所,目的是骗取上海周边地区的贫困人员乘坐大东公司的轮船前往旅顺充当黑劳工。”

    “为了让荒木大井顺利开展工作,甘粕正彦特地从自己名下的热河金矿中拿了五十根大黄鱼,交给荒木大井带往上海。”

    五十根大黄鱼?

    林江北不由得心中一动。一根大黄鱼差不多是一千法币,五十根大黄鱼,就是五万法币。关键是荒木大井去上海建立的是劳工联络所,不算是什么正式的特务机构,在人员配备和防卫力量方面肯定是比富山商行这样的特务机关要疏松的多。

    而且上海距离杭城并不远,如果林江北能够找准机会干上一票,这五十根大黄鱼还是能够比较轻松的拿到手的。

    这样林江北不仅可以自己捞上一票,而且还可以把甘粕正彦借着这个劳工联络所往伪满洲国输送苦力劳工的计划给破坏掉。

    “能够说得更详细一点吗?”林江北正色说道,“这个荒木大井有什么特征和喜好,甘粕正彦是什么时候派他去上海的?去上海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出发还是从大东公司带了其他人员?”

    “荒木大井是和我抓获的这个日本职员是前天同时从天津出发的。”柳一舟回答道,“至于说其他相关情况,我还没有来得及细问。林特派员如果有兴趣,可以跟我到开封去,亲自提审这个大东公司的日本职员。”

    “当然,除此之外,我在这个大东公司的日本职员身上还搜获了三根大黄鱼。如果林特派员不嫌弃的话,可以把这三根大黄鱼带走,也算是对您从杭城赶过来的这一路花销的稍做弥补。”

    三根大黄鱼就是三千块钱,如果放在之前,林江北肯定会收下,但是现在,林江北却不打算收下这些东西。

    他以后在情报处发展,必须要拉拢结交和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像柳一舟和魏一生这样跟他一样是河南同乡却又在情报处不怎么得意的人员,无疑是他最好的拉拢对象。

    他之前之所以决定要把密码本这份功劳送给河南站,本身就存了这么一份心思。因为对他来说,即使把这第二份密码本交上去,也不会获得多少嘉奖。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毕竟他前面缴获第一份日谍组织密码本和成功刺杀二号鼹鼠的任务太过于耀眼。这第二份密码本再交上去,最多也就是获得情报处口头上的嘉奖和数百元法币的奖金而已。

    但是这件事情放在柳一舟和魏一生身上,却又不一样。对于一直在河南站这种丙类小站苦哈哈地忙活的他们来说,这份密码本就是雪中送炭,凭借着这份功劳,官升一级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这份功劳林江北如果白送出去的话,柳一舟和魏一生非但不会觉得有多珍贵,甚至还有可能会觉得理所当然。你在我们河南站地盘上缴获的日谍组织密码本,不归我们河南站又能归谁啊?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份功劳,最后让柳一舟和魏一生成为林江北的仇人。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当一份恩情大到对方回报不了的时候,天长日久的压在对方心头,也就变成了对方的仇人。

    因此,林江北才会对魏一生交代,让魏一生去告诉柳一舟,拿东西过来换这份功劳。这样柳一舟在感谢林江北的同时,又不会在心里觉得过于亏钱林江北什么,毕竟这份功劳是他等价交换过来的。

    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林江北才有可能跟柳一舟和魏一生结下交情,以后柳一舟和魏一生遇到什么事情,说不定还会想到跟林江北来交易,这你来我往之间,在加上河南同乡的关系,自然而然就会结成了同盟。

    至于说这三根大黄鱼,为什么不收,是因为林江北这次到洛城来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好处。且不说在搜查老上海裁缝铺里得到的那些价值七八千元的财物。单单说他们从黎存行身上就敲出来十万元的巨款。

    这笔巨款即使需要上供给朱一舟,再刨去钟英才用来犒赏勤务营手下人员的奖励,轮到林江北这里,怎么样也得有两三万元,毕竟黎存行这件事情的因果起源于黎存行擅自去抓捕林江北的爷爷和父亲。就单冲这一条,林江北作为林氏国医堂的代表,怎么样也得分个三分之一吧?

    除此之外,还有洛城公署保安司令部副参谋长纪元正的财产没有计算进去。就凭着纪元正在洛城公署保安司令部担任长达十年副参谋长的履历,有个三两万家产,不算稀奇吧?林江北至少也能分润一万吧?

    最后还有省府参议员潘兴思这个老东西的家产,想来河南站方面把潘兴思的家产缴获之后不会截留什么,肯定会全部交给林江北。

    能够做到省府参议员这个位置,潘兴思家产应该不会比纪元正低,两三万法币保底是肯定有的。

    这样计算下来,林江北单单是这一次洛城之行,至少能够有八万法币以上的进账,也就是说,至少够建造十分之一个笕桥中央飞机制造厂了。

    而且这还不包括林江北即将要让林氏国医堂开展的磺胺粉制造磺胺注射针剂的业务,等这一项业务正式开展起来,那基本上等于说是开启了一个小型法币印钞机,只要有足够的磺胺粉做原料,林氏国医堂的财产将会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

    在这种情况下,林江北还要再去拿柳一舟这三根大黄鱼,还有什么意思呢?

    柳一舟在河南站蹉跎了这么久,还是一个少校站长,肯定是在情报处没有得力的靠山。那么即使是有密码本这份功劳,想要运作一个好职位,恐怕还是需要金钱开路的。林江北把这三根大黄鱼留给柳一舟,显然能够减轻一下柳一舟的财务压力。

    “柳站长,都是河南老乡,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这三根大黄鱼还是你留着分给河南站的兄弟们吧!”林江北笑着说道,“只要柳站长能够把潘兴思那个老东西的家产原封不动的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柳一舟却没有想到林江北竟然会这么大方,这就代表着他只是用一个关于甘粕正彦派荒木大井到上海建立劳工联络所的空头情报就从林江北手里把赤尾间谍小组的密码本给换过来了。

    在河南站坐了六年冷板凳之后,柳一舟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情报处同僚处的温暖,一时间不由得双眼发红,站起来就冲着林江北鞠了一躬,感谢地说道:“江北兄弟,俺老柳不怎么会说话。总之,您对俺的这份情义俺记下来了。以后如果有用着俺老柳的地方,江北兄弟您只管吱一声,俺老柳不敢说为江北兄弟您赴汤蹈火吧,但是绝对不会偷奸耍滑,保证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绝不会让江北兄弟你后悔交俺老柳这个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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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2章 敲诈奇才(第一更)

    (之所以让林江北把密码本给这个柳一舟,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柳一舟是作者菌中学后面村子里的人,跟作者菌的中学只有一条马路之隔,故此特别关照一下!)

    那么柳一舟在情报处里没有寻找后台吗?

    有!

    就是情报处的副处长,连段逸农也要尊称一声“赵先生”的赵皆民。

    只可惜的是,柳一舟是进错了庙门拜错了神。赵皆民在情报处里前面这六七年内所作所为怎么形容呢?有点像后世湾湾那位号称不粘锅的英九小“总统”,连广东籍的黄埔系师兄师弟都不怎么照顾,更别说柳一舟这个河南籍的黄埔四期生了。

    其实,哪怕柳一舟当初拜的后台是谭丛这个湖南籍的黄埔六期的小师弟,也不至于在河南站这个丙类小站上蹉跎六年。

    现在看到同是河南籍的林江北有意像他示好,又怎么敢错过这个宝贵的机会,不赶快站起来接着呢?

    “呵呵,柳兄这么说,就跟我有点见外了呢!不是有一句古话吗?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吗?”林江北笑吟吟地对柳一舟说道,“兄弟我虽然是在杭城站任职,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河南人,这有了好处,关照一下情报处的同乡,还不是应有之义吗?”

    一边说着,林江北一边从怀里把那一块灰黑色的格子纹布料拿出来,递给了柳一舟,“柳兄,这就是赤尾间谍小组的密码本,你且拿去!”

    关于赤尾间谍小组的无线电密码本是一块灰黑色的格子纹布料的事情,柳一舟刚从洛城站下火车,就从魏一生的嘴里听到了,这时候见林江北林江北递过来一块黑灰色的格子纹布料,自然是不会感到有什么惊奇,

    “谢谢江北兄弟,谢谢江北兄弟!”

    他忙不迭地对林江北连说了两声谢谢,这才伸出双手,从林江北手里接过这一块灰黑色的格子纹布料,然后小心地用双手打开。

    可是柳一舟一打开这块布料,却完全傻眼了,只见上面印满了形状各异毫无规律的格子纹。柳一舟费尽心力观从头到尾把上面的格子纹观察了十多遍,也根本理解不了这些格子纹代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弄懂上面这些格子纹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柳一舟又如何敢把这块格子纹布料交到南京情报处总部去?

    到时候情报部总部的茅人龙书记问他这块布料上的格子纹代表什么意思,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岂不是要出了大事上?

    “江北兄弟,俺老柳眼拙,根本看不懂这块密码本啊!”柳一舟拿着手中的格子纹布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呵,这有何难?”林江北笑着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递给到了柳一舟面前,“柳兄,这就是这块布料上的密码本的密码表,你对照着解读,就可以把这块布料上的密码本给破译出来了!”

    “密码本的密码表?”柳一舟赶忙伸出手来,从林江北手里接过这张纸,只见上面画了正斜两个“井”字符号和正斜两个“十”字符号,正十字和斜十字的交叉处各点了四个点,然后abcd二十六个洋文字母分列其中。

    林江北指着柳一舟手中这份密码表,为柳一舟解释道:“布料上的密码本,是用欧洲共济会的一种自由石匠变种密码构成的。而这份密码表,就是这种自由石匠变种密码的对应解码图,你只要按照每个字母对应的图文形状,在布料上找到对应的格子纹,把字母标上去,那这块布料上的密码本就迎刃而解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柳一舟恍然大悟,拿着手中的格子纹布料对着密码表一对比,果然发现刚才还毫无头绪的格子纹在密码表上都能找到答案。

    “江北兄弟,”柳一舟激动地握住了林江北的手,“你把密码本交给俺还不算,还把如何解读密码本的密码表也写好交给俺,这让俺老柳如何感谢您才好啊!”

    “呵呵,柳兄,我听说你们焦作人熬羊杂汤是一绝,”林江北笑了起来,“你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等我到了开封,你让嫂夫人给我烧一碗羊杂汤好了!”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你嫂子身上!”柳一舟心中又是一喜,林江北这是摆明了要跟他交朋友的意思,连忙说道:“江北兄弟你看看这两天啥时候有空,我提前给你嫂子打电话,让她提前在家里把羊杂给熬上!”

    “后天吧,”林江北说道,“明天我还要到郑州处理点其他事情。等处理完郑州的事情,后天再去开封提审大东公司那个日本职员,到时候正好登门去尝一尝嫂子熬的羊杂汤!”

    “好好好,那就后天!”柳一舟应承了下来,然后看了看林江北的脸色,说道:“江北兄弟,你到郑州,不是为了处理潘兴思的事情吧?”

    “潘兴思的事情有柳兄帮忙处理,我自然是不用操这个心。”林江北听出来了柳一舟想要帮忙的意思,于是就说道:“不过呢,如果柳兄在郑州人手充足的话,明天也可以借给我几个,也省得我再从钟营长的勤务营带人过去。”

    “充足,充足!”柳一舟说道,“河南站在郑州的人手,甚至比在开封那边还充足呢!江北兄弟你大概需要多少人,能不能先说一下?如果郑州那边人实在不够,我再从开封那边调人马过来!”

    “不需要太多,有四五个人就够了!”林江北说道,“明天中午十二点让他们到郑州火车站等我就行!”

    林江北已经查过了欧亚航空公司从新疆迪化飞过来的航班是明天下午四点半到达郑州,所以柳一舟的人太早过去也没有用。

    至于说林江北,则打算乘坐明天最早的一班洛城开往郑州的火车,到达郑州的时间正好是十二点,到时候他带上柳一舟的人赶往郑州五里堡机场一点都不耽误。

    “好的好的,我待会儿就给郑州组打电话,让他们抽调四个最精干的人马,明天中午十二点到郑州火车站迎接您!”柳一舟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林江北的脸色,“江北兄弟,我正好也要乘坐明天的早班火车回郑州,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同行?”

    “方便,怎么不方便呢?我还担心路上没有人说话太闷呢!”林江北笑呵呵地应承下来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早上咱们洛城火车站见面!”柳一舟说道,“江北兄弟公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今天下午和晚上,我和魏一生都在洛城城隍庙河洛中学斜对面的洛府书社,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派人到哪里去找我们!”

    林江北知道,柳一舟和魏一生这是急着拿密码本回去向南京情报处总部邀功,遂也不挽留他们,笑呵呵地把他们送出门外。

    回到钟英才的营长办公室坐了没有多久,就看到钟英才步履生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英才兄,谈的怎么样?黎存行那个老东西答应了嘛?”林江北虽然看着钟英才的动作,就知道黎存行多半是答应了钟英才的要求,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出声问一下。

    毕竟那是十万元的巨款啊!即使放在浙江省那样的富庶之地,也足以支付整整一年两个中等的县警察局的全部开销了。

    钟英才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伸手先拿起办公桌上的大茶缸,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把大半茶缸冰凉的茶水全部灌下去,然后伸手抹去了嘴巴上的水渍,这才开口说道:“妈了个巴子!黎存行这个老乌龟还真难伺候,老子嗓子都快说冒烟了,他最后才答应拿出十四万元出来!”

    “什么,十四万元?你之前不是说是十万元吗?”林江北惊讶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总是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还是被钟英才嘴里吐出的数字给吓了一跳。

    “对啊,十四万元啊!如果是十万元,我还用在那边磨叽这么久吗?”钟英才嘿嘿笑着,“黎存行那个老乌龟,不是想敲商户们十四万元吗?按照对等的原则,我们以牙还牙,当然要让他拿出十四万元才平衡嘛!”

    “我的太阳啊!”

    林江北本来想着钟英才能够从黎存行那里敲出十万块钱就不错了,谁又能够想到,钟英才最后竟然能够从黎存行哪里敲出来十四万元呢?

    他禁不住冲着钟英才竖起了大拇指,“英才兄,你在这方方面还真是一个行家里手,小弟真是自愧不如!”

    “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啊,江北!”钟英才又是嘿嘿一笑,“终于找到一个你不如我的地方了。不然你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在你面前怎么活嘛!”

    说着他一拍林江北的肩膀,说道:“走,咱们先到中央银行,把黎存行这笔钱给提出来,然后再去见朱长官。你到洛城都快一天了,还没有正式拜见朱长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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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3章 朱少舟(第二更)

    林江北跟钟英才赶到了东大街中央银行贵宾室,只见黎存行已经在勤务营的士兵的看押在等候在那里。

    看见钟英才和林江北过来,黎存行连忙迎上来打招呼:“钟营长,林特派员,您们来了啊!”

    “嗯,我们来了!”钟英才背着双手,扫视着黎存行,“钱呢?在哪里?”

    “我已经让银行的经理去取了,很快就回来!”黎存行讨好地笑道。

    说话间,中央银行的经理就在安保人员陪同下,提着一大一小两只箱子进来。

    “黎专员,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东西提出来了,请查收!”说着银行经理把大小两只箱子都打开,摆放在黎存行的跟前。

    只见大箱子里装的是金光闪闪的黄鱼,大小规格都有;而小箱子里,三捆法币和两小叠美金。

    黎存行上前仔细清点了一下,冲着银行经理点了点头,然后提起笔在单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银行经理把单据收好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整个过程中他连看都没有看钟英才一眼,似乎这个名满洛城的勤务营营长是一个隐身人一般。

    黎存行等银行经理退出去之后,这才对钟英才说道:“钟营长,这只大箱子里一共有四十根大黄鱼,五十根小黄鱼。按照市价的话,加在一起大约值得四万五千法币。”

    然后他又用手指了一下小箱子,“这两叠美金是两万元,折合法币大约是六万六,旁边这三捆法币是三万元,加上大箱子里的大小黄鱼,合计是十四万一千法币出头。请钟营长清点一下。”

    钟英才在黎存行刚才清点的时候已经在旁边默数清楚了,这时候听黎存行这么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重重地拍了拍黎存行的肩膀,说道:“黎专员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我还能不相信黎专员你吗?”

    黎存行肩膀被钟英才拍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表情,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钟英才,“那钟营长,这笔账目算我结清楚了吧?”

    “清楚了清楚了!”钟英才又是哈哈一笑,让卫兵把两只箱子合起来收好。

    黎存行又走上来,冲着林江北鞠了一躬,说道:“林特派员,黎某实在是不知道林氏国医堂是林特派员家里的产业,之前多有冒犯,感谢林特派员大人大量,不跟我黎某人一般计较。黎某人在此多谢林特派员的高义了!”

    “黎存行,既然有英才兄在中间说和,之前的事情就此揭过,我不再跟你计较!”林江北冷冷地看了黎存行一眼,“不过你身为第十行政督察区的专员,肩负着保护洛城乡土安宁的重任。林氏国医堂作为洛城的一份子,里面全体人员的安危也就自然归你黎专员来保护,对不对?”

    “对对对!确实是是黎某人的职责所在!”黎存行连连点头。

    “嗯,你明白是你的职责就好!”林江北说道,“以后但凡是林氏国医堂里的人员有一点差池,就休怪我从杭城回来追你保护不力的责任。”

    “林特派员,这个你放心!”黎存行明白林江北这是给他提前打预防针,防止他以后私下里报复林氏国医堂,就连忙说道,“我回去之后,立刻从保安司令部挑选精干人员,化装成平民,分布在林氏国医堂附近,对林氏国医堂实施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保护!”

    “你采取什么措施我不管,总之,只要是林氏国医堂在洛城地界上出了问题,都是你这个公署专员的责任!”

    敲打完黎存行,林江北这才跟钟英才一起,提着一大一小两只箱子,赶回到勤务营隔壁的巩洛警备司令部朱少舟的办公室。

    看见林江北跟着钟英才进来,朱少舟就笑吟吟地站起来,冲着林江北伸出了大手,“哎呀,江北贤侄,果然是长得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够让铁成兄如此看重呢!”

    林江北本来打算称呼朱少舟为“朱主任”,但是听朱少舟叫自己“江北贤侄”,就连忙改了口,“朱叔叔,我在杭城的时候,也一直听徐叔对我说朱叔叔你威风凛凛,有武圣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江北贤侄,你就少替我在脸上贴金了。什么武圣之姿?我还不知道铁成兄吗?他提起我肯定只有三个字,‘朱红脸’,对不对?”朱少舟嘿嘿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林江北的“谎言”。

    钟英才在旁边看得羡慕不已。虽然说朱少舟对他也信任有加,但是却从来不曾对他如此亲热过。砍死了这人跟人之间,还是有着天然的差距的。

    朱少舟拉着林江北的手,让他做到自己旁边的实木沙发上,这才又对林江北说道:“江北,今天上午我一直忙于校务,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见你,你不会怪我怠慢了你吧?”

    林江北自然知道朱少舟所谓的“忙于”校务只是托词,根本原因是朱少舟不想具体牵涉到黎存行的事情当中去。这样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朱少舟作为幕后人物,还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如果朱少舟直接牵涉进去了,到时候连一个缓冲的余量也没有了。

    这种做法其实在后世也不罕见,大人物都躲在幕后指挥,被推到前台的全部都是白手套。

    所以今天情况也同样如此,如果黎存行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朱少舟这个时候肯定还要继续“忙于校务”,根本不会出来见他。

    “怎么会呢?朱叔叔你不是把英才兄派给我了嘛?英才兄把我照顾的很好,从昨天晚上一直陪我到现在,不管公事还是私事,都帮我一并解决了!”林江北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林江北从怀里掏出徐铁成写给朱少舟的密信,双手递给了朱少舟,“朱叔叔,这是徐叔给你写的信。本来昨天晚上就应该送给你,但是因为家中生变,一直拖到现在才拿给你……”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封密信朱少舟看不看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徐铁成给朱少舟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托他照顾林江北。

    果然,朱少舟接过密信,打开看过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铁成兄真是多此一举啊!他在电话里已经说了你是他的侄子,我难道还能不用心照顾?何必再画蛇添足,写这一封信过来!”

    朱少舟把信放在了一遍,这才抬头望向钟英才,“英才,黎存行涉嫌勾结日谍的案子核查清楚了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报告长官,查清楚了,原来是误会一场。”钟英才汇报道。

    “误会一场?”朱少舟望着钟英才,“可有什么证据?”

    “有呢,有呢!黎存行拿出了非常扎实的证据,我跟江北都给长官您带过来了呢!”钟英才说着就把一大一小两只箱子摆在桌面上,打开给朱少舟。

    朱少舟轻轻扫了一眼两只皮箱,微笑了一下,点头说道:“证据果然很扎实!”

    “对,非常扎实!”钟英才说道,“大皮箱里证据一共是四十根大黄鱼和五十根大黄鱼,小皮箱里的证据一共是三万法币和两万美金。”

    朱少舟伸手从大皮箱里拿起一根大黄鱼在手里掂了两下,感受了一下那沉甸甸的手感,然后扭头望着林江北,“江北贤侄,你对这些证据有什么看法?”

    林江北就知道,朱少舟这是问他想怎么分,于是就连忙说道:“朱叔叔,我听你的!”

    朱少舟把大黄鱼丢进了大皮箱,沉了半晌,然后说道:“这样吧,江北,考虑到你还要赶回杭城,带其他证据也不方便。”

    说着他伸手就从小皮箱了抓起那两叠美钞,塞到林江北手里,“这两叠美金,体积小,重量轻,带在身上也不显眼,正好方便你带回去!”

    林江北预计最多从黎存行的这些资产中分三万法币就满足了,却没有想到朱少舟竟然这么大方,直接给了他两万美金,也就是六万六千法币,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推辞道:“朱叔叔,这不好吧?太多了!”

    “两万美金而已,多什么多啊?”朱少舟摆手说道,“江北,我真不是跟你客气。你看看,我这里不是还留有七万多法币嘛?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别说是七万多法币,就是一万法币证据,黎存行也不会给我们啊!所以你别觉得这两万美金烫手,本来就该是你的!”

    “既然朱叔叔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林江北也不再矫情,“不过呢,朱叔叔,后面纪元正那边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到时候你可别再给我塞什么证据了!”

    他本来预计在纪元正那边还能分一万元左右,现在既然这边多拿了这么多,那于纪元正那边的钱,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要了!

    虽然爷爷原则上同意了搬迁林氏国医堂,但是这中间还需要林江北仔细考虑和筹划一番,估计至少也得三四个月。在此之前林氏国医堂还需要朱少舟和钟英才的照拂,所以林江北不能够表现的太贪得无厌。

    朱少舟也是大而化之的人,纪元正的家产也没有多少,林江北既然不愿意要,他也就不再婆婆妈妈。

    “好吧,”他点了点头,却又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江北,你在赤尾间谍小组那边缴获了一百瓶磺胺粉,能不能匀给叔叔一点啊?”

    作为中央军校洛城分校的校长兼巩洛警备司令部司令,朱少舟所管辖的军校学员和部队有一万多人,对于磺胺粉这种特效药物,自然是有着庞大的需求。所以钱财上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对于磺胺粉,朱少舟还是想从林江北手里弄出来一部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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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4章 长期保存(第一更)

    磺胺粉?

    林江北扭头疑惑地看了钟英才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就知道钟英才还没用把他会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事情告诉给朱少舟。于是他就笑着问朱少舟道:“朱叔叔,你确定是要磺胺粉?不要磺胺注射针剂?”

    朱少舟不由得心头一震,一把抓住林江北,急声问道:“磺胺注射针剂?江北,你缴获的是磺胺注射针剂?”

    对于朱少舟来说,虽然磺胺粉非常难得,但是他作为中央军校洛城分校主任和巩洛警备司令部司令,只要是真心想要,还是有渠道搞来的。之所以向林江北讨要,主要是见猎心喜,毕竟林氏国医堂接诊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病人,能够用得上磺胺粉的,一个月也不见得有一起。一百来瓶磺胺粉放在林氏国医堂那边也是浪费。

    可是如果说是磺胺注射针剂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即使是中央军校洛城分校和巩洛警备司令部两个部门加起来,每月也不过仅仅只有三支磺胺注射针剂的固定配额。

    也就是说,一旦一个月之内朱少舟手下出现第四个严重感染的病人,就需要他向南京打申请报告了。

    所以当他这个时候听林江北问他是遇到磺胺粉还是磺胺注射针剂的时候,怎么能够不让他心痒难耐呢?倘若那一百瓶磺胺真的是注射针剂,朱少舟掌握在手里,哪里还用整天担心军校的学生和手下的士兵在训练中出现枪弹伤事故?到时候即使感染再严重,一针磺胺注射针剂下去,立刻能够把他们从阎王爷的门口拉回来。

    朱少舟暗自下定决心,哪怕是林江北不同意,他派兵抢也要去林氏国医堂给抢过来。到时候他只要按照黑市价格的三倍补偿给林江北,然后再手书一封情真意切的致歉信,想必徐铁成也不会真的跟他计较。

    看到朱少舟眼里都冒出绿光了,林江北禁不住一阵发虚,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磺胺注射针剂对高级军头的诱惑啊!

    “朱叔叔,”林江北连忙摇头说道,“我缴获的是磺胺粉,不过,我用办法把磺胺粉变成磺胺注射针剂!”

    “什么?”朱少舟这时候表现地比方才更为吃惊,他抓住林江北的手的力量又大了三分,紧紧盯着林江北的眼睛说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朱叔叔,这么大的事情,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林江北用手指了指在一旁暗笑的钟英才,“不信你问英才兄,看看我今天凌晨是不是在洛都国立医院用磺胺粉现场配制了一瓶磺胺注射针剂,给那个受伤濒死的日本间谍给用上了?”

    朱少舟就扭头看着钟英才,向他求证。

    钟英才连忙点头说道:“报告长官,江北说的没错。今天凌晨他确实现场用磺胺粉配制了一瓶磺胺注射针剂,把日本间谍宫底永辉给救活了!”

    “你这个臭小子!”朱少舟气恼地冲钟英才一拍桌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长官,我不是觉得由江北亲口告诉你更惊喜一点嘛?”钟英才笑嘻嘻地回答道,一点都不怕朱少舟。

    他跟在朱少舟身边三年了,哪里还不了解自己这位长官的脾气呢?倘若是真生气的话,什么“暂头主、短棺材、晓娘拉泥子”之类的绍兴土话早就脱口而出,还会文绉绉地骂自己臭小子么?

    “惊喜你娘个jio!钟英才,现在江北在,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江北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训斥完钟英才,朱少舟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着林江北,“江北,既然你会配制磺胺注射液,不如把那一百瓶磺胺粉都配制成磺胺注射针剂卖给朱叔叔,朱叔叔也不会亏待你,按照上海那边黑市的价格跟你结算,你看怎么样?”

    在上海黑市,一瓶磺胺粉价格大约是半条小黄鱼,也就是五十法币,而磺胺注射针剂,则是磺胺粉价格的三倍,也就是一百五十元法币。

    所以即使按照上海的黑市价格来计算,一百瓶磺胺注射针剂,也不过是一万五千法币而已。而在这个年代,一瓶磺胺注射针剂在关键时刻几乎就相当于一条人命,朱少舟现在等于说是用一万五千法币来换一百条人命,怎么算都觉得自己划算!

    “朱叔叔,你既然开口了,当然是没有问题。”林江北笑着回答道,“不过呢,可不可以缓上一段时日?”

    “这又是为何?”朱少舟不解的说道。

    “因为配制磺胺注射针剂,对场所和设备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林江北解释道,“我今天凌晨在洛都国立医院化验室现场配制,那是因为宫底永辉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急需磺胺注射针剂吊命,所以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但是如果要正式批量配制生产的话,还是要讲究一点。所以如果朱叔叔着急用的话,我可以先临时给你配制几瓶出来让您备用。如果需要的多的话,还是等林氏国医堂具备正式生产能力之后,再取拿货不迟!”

    “原来是这样啊?”朱少舟沉吟了一阵,伸手从大皮箱里拿了两根大黄鱼扔给林江北,“那你暂时先给我配制十瓶磺胺注射针剂备用吧!这两根大黄鱼,就当是你的配制费用。”

    “朱叔叔,这个就不用了吧?十瓶磺胺注射针剂,就当是我这个做侄子的,送给朱叔叔的礼物。”林江北连忙说道。

    见林江北想把大黄鱼还回来,朱少舟不由得把眼睛一瞪,说道:“江北,给你你就收下,客套那么多干什么?我总不能让铁成兄指着我的脊梁数落我占小辈的便宜吧?”

    林江北见实在推脱不了,只好把这两根大黄鱼收下,然后对朱少舟说道:“朱叔叔,那我现在就回去给你配制磺胺注射针剂,配制好之后,马上给你送过来。”

    他明天还要去郑州执行公务,所以只有抽出今天的时间给朱少舟配制磺胺注射针剂,自然是不能在朱少舟这里久留。

    朱少舟之前也听钟英才汇报过这件事情,知道林江北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去郑州,遂也不再挽留,让钟英才送林江北回去。

    林江北先回到隔壁勤务营驻地,把赤尾小组那些财物以及一百瓶磺胺粉都拿上,然后又让钟英才的司机开车送他到洛都国立医院制药房。

    在这个年代,规模比较大的国立医院都有自己的制药房,用来配制一些葡萄糖、生理盐水、氨溶液、碘酒、来苏水等常见药剂和一些医院的独家药剂。

    林江北之前给宫底永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时候,是即配即用,不用考虑储存的问题。现在给朱少舟配制的这十瓶磺胺注射针剂虽然也是应急所用,但是肯定不是要马上使用,所以就必须考虑到磺胺注射针剂的保存期限问题。

    因此林江北就需要到来拿一些专用的封装磺胺注射针剂的容器和设备,也就是安瓿玻璃瓶和手工封装安瓿玻璃瓶的酒精熔封灯以及压缩风机。

    除此之外,林江北还需要拿一个烘干箱,之前在林氏国医堂的配药房里,就是因为没有烘干箱,导致他无法向家里人演示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最后一步。

    有钟英才的司机出面,洛都国立医院制药房的人自然不敢拒绝,林江北要什么,他们就拿出什么,甚至林江北也照价付款时,他们也连声拒绝,根本就不敢收。

    林江北自然是不会占这一点小便宜,不管制药房的人收不收,拿了设备和药剂之后,扔下一百法币就走。算起来还是医院制药房占了林江北的便宜,那些药剂和设备加起来,顶天了也就是六七十元法币。

    让司机把车开到林氏国医堂,林江北在司机和林江南的帮助下,把车上的药剂设备都搬进了国医堂的配药房。等司机离开之后,林致远、林信鸿和林江南又聚集在配药房,看着林江北重新演示了一遍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过程。

    等到最后一步,林江北把磺胺噻唑钠盐粉末和蒸馏水按照一比四的比例配制好之后,就将这些溶液按照标准剂量,注射到消过毒的安瓿玻璃瓶里。

    随后林江北就点燃酒精熔封灯,又将压缩风机开动起来,于是压缩气流就经过细长的针状吹管,从酒精灯灯芯后面喷出,然后跟酒精灯的火焰混合燃烧起来,形成一道尖锐弓形的青蓝色高温火焰。

    于是林江北就拿起装了磺胺注射液的安瓿玻璃瓶,将其瓶颈需要熔封的部位放在青蓝色高温火焰的尖端处,很快,瓶颈的玻璃就在火焰的高温下熔化了。

    林江北看准时机,用镊子夹住安瓿玻璃瓶瓶颈熔点处用力一拉,熔点处的玻璃就应声而断,把磺胺注射液完美地熔封在安瓿玻璃瓶内。然后林江北又把安瓿玻璃瓶的熔口处在火焰上旋转一周,使使熔封处形成完美而圆润的弧度。

    于是,一支可以长期保存磺胺注射针剂就完美的诞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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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5章 河南副站长(第二更)

    林江北耗用了二十瓶磺胺粉,所以配制的磺胺注射溶液也正好可以封装二十支磺胺注射针剂。他封装了十支注射针剂之后,就把剩下的十支注射针剂的封装任务交给哥哥林江南来封装。

    当然,鉴于林江南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安瓿玻璃瓶的封装技术,在林江南正式封装之前,林江北先让他拿空的安瓿玻璃瓶进行练习。

    事实证明,林江南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天赋的。仅仅浪费了七八个空安瓿玻璃瓶,就已经能够熟练地把空安瓿玻璃瓶在酒精熔封灯上一次性完美地熔封好。即使林江北这么挑剔,也找不出林江南封装的空安瓿玻璃瓶又什么毛病。

    到了这个时候,林江北才让林江南正式开始磺胺注射针剂的封装。在他的监督下,林江南以近乎完美的姿态完成了剩下十支磺胺注射针剂的封装任务,安瓿玻璃瓶的熔封口,看着甚至比林江北前面封装的十支磺胺注射针剂还要漂亮。

    这就代表着以后不用林江北亲自参与,林氏国医堂也具备了独立手工生产磺胺注射针剂的能力。

    林江北给林氏国医堂留下了五支磺胺注射针剂,然后带着其余十五支磺胺注射针剂赶到了勤务营驻地。

    “英才兄,”林江北把磺胺注射针剂拿出来交给钟英才,对他说道:“我一个配制了十五支磺胺注射针剂,其中十支你拿过去,交给朱叔叔。另外五支,英才兄自己留下来做个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钟英才还真没有想到林江北竟然还替他配制了五支磺胺注射针剂,这也意味着,在关键的时刻,他手中多了五条命,一时间不由得大为感动,握着林江北的手说道:“江北,这让我如何感谢你才是啊?”

    “呵呵,英才兄,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客套吗?”林江北笑着拍了拍钟英才的手臂,“如果不是英才兄的帮助,我又如何能够破获赤尾间谍小组,缴获那么磺胺粉?更别说英才兄帮我到专员衙门,把我爷爷和父亲救出来了!”

    “这五支磺胺注射针剂,你让英才兄你应急用的。倘若到时候不够用,你直接到林氏国医堂去找我大哥林江南。我在他那里还留有一些磺胺注射针剂,到时候让他拿给你就是!”

    说到这里,林江北又拿出了十根小黄鱼,塞到钟英才手里,“从老上海裁缝铺的地下金库里一共搜到了二十根小黄鱼,咱们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英才兄不少嫌少!”

    “哎!江北,你这是干啥?”钟英才连忙往外推辞,“磺胺注射针剂,是我要留下来给勤务营的兄弟们救命,所以就不跟你多客气。但是这小黄鱼,真的是不必。长官到时候会按功行赏,从黎存行和纪元正两个人的收获里给我以及勤务营的弟兄们分配的。”

    “朱叔叔分给你的那是朱叔叔的,和我这个不相干的。”林江北说道,“英才兄,你手下兄弟们多,需要照拂的事情也多。洛城这个地方又不比杭城上海那些繁华之地,想搞一点进项不容易。再说这些小黄鱼我也不让你白拿。在林氏国医堂从洛城搬迁走之前,我家人的安危,就要托付给英才兄照顾了!”

    “英才兄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的话,大不了以后帮着我们林氏国医堂代销磺胺注射针剂时,少收一点代销费就好!”

    钟英才本来还想推辞,但是听到林江北最后一句话,这才应承下来,说道:“好吧,这几根小黄鱼,就算是我提前收的代销费,以后正式代销你家磺胺注射针剂时,就我代销费里扣掉就行!”

    “这就对了嘛!”林江家笑吟吟地又拍了拍钟英才的胳膊,“英才兄,其余十支磺胺注射针剂,还烦请你转交给朱叔叔。另外你转告他一声,如果我明天郑州之行顺利的话,可能直接由那边返回杭城,就不再回洛城,当面向他告辞了!”

    把朱少舟和钟英才这边的事情安排停当之后,林江北就返回了林氏国医堂。到这个时候,他才把一切工作上的事情都抛开,全心全意地陪着爷爷和父母,享受着难得的短暂的天伦之乐。

    第二天一早,林江北赶到了洛城火车站。

    柳一舟早已经带着魏一生在洛城火车站等候,见林江北过来连忙迎过来问好。

    “魏组长,”林江北对魏一生叮嘱道,“日谍小组组长赤尾和磨和鼹鼠吴文军,还暂且由勤务营士兵帮我们看管。吴文军那边你不用太操心,估计他那边也掏不出更多的情报了。但凡是赤尾和磨,你那边还是要多花一点力气,这个小日本的肚子里应该还有不少货,你要想办法给我们全部都榨出来!”

    “林特派员您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魏一生连忙说道,“我别的方面可能差一点,但是刑讯审问方面,还是有一点心得的!”

    “对,魏组长虽然是毕业于师范学校的文人,但是这方面还是挺强。这也是我当初一定坚持要让他加入河南情报站的原因!”柳一舟在旁边跟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候魏组长你这边的好消息了!”林江北拍了拍魏一生的肩膀,又鼓励了几句。这才跟着柳一舟进站上车。

    和杭城站一样,由柳一舟这个河南站站长出面,洛城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非但不要车票,反而殷勤地把他们直接送到了头等车厢。

    林江北跟柳一舟刚刚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在头等车厢中部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就看见从头等车厢的前面的座位上站起一个年龄跟柳一舟相仿的黑衣人,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林江北跟柳一舟的跟前,先打量了林江北两眼,然后对柳一舟说道:“柳站长,真巧啊,你也坐这趟火车?”

    柳一舟看到这个人,嘴角也是微微上翘,说道:“刘副站长,你不是到西安公干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副站长?

    林江北心中一动,心中说道,原来这个黑衣人是河南站的副站长刘宣啊,这还真是巧了。

第0206章 又一个天才(第一更)

    对于河南站副站长刘宣,林江北可谓是久闻大名。

    林江北在浙警正科跟随山田一隆学习犯罪搜查学时,曾被山田一隆称赞为罕见的刑侦天才,几乎所以涉及犯罪搜查学的科目都遥遥领先于山田一隆教授过的学员。但是唯独在学习信函搜检术的时候,山田一隆认为林江北这项技术在他教过的所有学员中只能排在第二位。

    所谓信函搜检术,就是用两端削成薄薄的半月形的象牙签或者是锋利的薄刀片,把封好的公函或者信件挑开,检查完里面的信件之后,再把信件原样封好,不能够让收信人察觉任何异常。

    林江北凭借着自己上一世当法医时练就的刀感,能够轻而易举地在不损伤信封丝毫的情况下,把信函给挑开,然后再恢复成原样,水准甚至比教授这么课程的山田一隆还要高一线,却没有想到山田一隆说他这项技术只能排第二,自然是非常不服气,就问山田一隆第一是谁?

    山田一隆给出的答案就是刘宣,也就是眼前这位河南站的副站长,浙江警校正科第二期的毕业生。

    在山田一隆的口里,这位刘宣信函搜检术堪称天下第一,仅凭着手里薄刀片的触感,就可以清晰地分辨出纸与浆糊的不同,然后轻而易举的将纸和浆糊完美剥开。

    如果仅仅是这样,林江北也可以做到。关键是山田一隆说,刘宣甚至还可以拆开完美的拆开使领馆的级别的公函。

    要知道,和普通信函相比,使领馆的公函都是要用封蜡封口,并且还在上面盖有印章,而刘宣用薄刀片拆开公函之后,还能够把封蜡封口和上面的印章都不差分毫的完美给复原,纵使是用放大镜观察,也检查不出任何动过手脚的痕迹。

    按照山田一隆所说,林江北的信函搜检术即使异常出色,但是还属于技术的范畴,但是刘宣的信函搜检术已经不能用技术这两个字来解释,只能说是魔术了。

    只是可惜的是,刘宣因为在浙警正科第二期的时候,因为浙警的第二任校长,也就是周凤山的前任石成志走的太近,被时任特派员办公室书记的茅人龙所不喜,一九三二年八月份毕业后没有被吸收进情报处杭训班,而是被派往南京警备司令部邮电检查处担任邮件检查工作这在当时也归属于情报处的业务范畴。

    一九三五年,常校长下令成立了专门负责邮件检查工作的邮检处,新上任的邮检处处长丁静村又因为刘宣是浙警毕业生,认为他是段逸农的人,把他踢到冷板凳上不说,还处处刁难他。最后刘宣无奈,只好向浙警二期的同学,当时被段逸农派到常校长侍从室担任侍从官的张玉忠求助。

    经张玉忠向段逸农说项,最后段逸农终于点头,把刘宣从邮检处调出来,派到丙类小站河南站担任副站长。

    林江北在动身前往洛城之前,周凤山在向他介绍河南站的人事情况的时候,还特别向林江北介绍过刘宣这位出身于浙警但是却不算浙警系的副站长。之所以没有交代林江北去跟他联络,实在是因为这位刘副站长的地位太无足以轻重了,即使柳一舟这种在情报处内没有什么后台的人,也能够把刘宣压得死死的。

    其实林江北的内心当中,倒是很期待能够见一见这位刘副站长,毕竟这是在浙警那么多学生当中,唯一能够在某项技术方面压他一头的人。

    只是林江北完全没有想到,他跟刘宣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发生在开封东华门河南站驻地,而是意外地发生在西安经由洛城开往郑州的火车上。

    刘宣前往西安公干,完全不知道河南站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故此也不知道柳一舟身旁这个年轻人竟然是情报处派到河南来的临时特派员。

    听柳一舟问他,刘宣就回答道:“柳站长,我西安的公干,已经干完了!”

    “这么快就干完了?”柳一舟不由得惊奇地问道。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西安站书记岳竹园向他借人的时候,特意说了至少要一周的时间。可是算上今天,刘宣到西安去的时间也不过三天而已。

    “呵呵,”刘宣笑了起来,“不过是一百多封公函而已,换那些不会干的人,可能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够处理好,但是对我来说,一整天的时间就足以解决。”

    “不错不错!刘副站长,果然是给咱们河南站长脸啊!”柳一舟笑吟吟地拉着刘宣的手,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南京总部派过来的林特派员。”

    其实柳一舟这个时候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刘宣,因为他跟刘宣都是情报处的失意人。他这边好不容易跟林特派员攀上点关系,万一被刘宣撬走了怎么办?毕竟说起来刘宣也是浙警毕业的,跟林特派员可是正经的校友。

    但是即使再不愿意,此时碰到了,他也只能是故作大方地为林江北介绍。

    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南京情报处总部派过来的特派员,刘宣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冲林江北招呼道:“林特派员,您好!敝人刘宣,在河南站担任柳站长的副手!”

    “刘师兄,久仰大名啊!”林江北笑吟吟地冲着刘宣伸出了手,“你是浙警正科二期的吧?我毕业于浙警正科四期,算起来是你的小师弟呢!”

    浙警正科四期,那可是段逸农嫡系中的嫡系,怨不得年纪轻轻,就能被任命为特派员呢!刘宣丝毫不敢在林江北面前端师兄的架子,连忙伸出双手,紧紧与林江北的手相握,嘴里说道:“原来林特派员竟然也是毕业于浙警警校啊?惭愧,真是惭愧啊!我虽然比你早毕业几年,但是却一事无成,希望林特派员以后有机会,能够拉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兄一把!”

    “刘师兄谦虚了!”林江北笑着说道,“你凭着你拿一手信函搜检技术,怎么能够说是一事无成呢?警校的学员当中,谁不梦寐以求有一手刘师兄的信函搜检技术呢?来来来,坐下说话!”

    柳一舟在旁边看得酸溜溜的,好容易靠上了林特派员,现在关注度却要被刘宣这个龟孙分走一半。

    林江北敏锐地注意到柳一舟情绪的变化,于是就扭头含笑对柳一舟说道,“柳站长,你是我的同乡,又是我的师兄的上级,今后要是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拉我刘师兄一把啊!”

    听到林江北这句话,柳一舟心中的酸劲儿顿时不翼而飞!

    对啊!

    我好端端的吃刘宣的飞醋干什么?

    林特派员已经把赤尾小组的无线电台和密码本都给我了。凭着这两份功劳,我注定要官升一级,到时候肯定要到乙类大站去担任站长,还和刘宣纠结干什么?

    不过呢,林特派员这话是不是在暗示,如果升迁到乙类大站去的话,要想办法河南站站长的位置留给刘宣呢?

    “林特派员,你放心,”柳一舟连忙说道,“刘副站长自从去年到了河南站之后,对我的工作一直非常支持!倘若俺老柳能够有更好的位子,肯定会向南京总部推荐,让刘副站长来接我河南站长的位子!”

    什么?更好的位子?

    刘宣听到柳一舟这段话,不由得心中一惊。

    柳一舟以前虽然比自己强一点,但是也非常有限,都算是情报处的失意人。可是自己不过才离开河南站三天,怎么柳一舟语气就变得如此自信?当着林特派员的面就敢说什么有更好的位子,还敢承诺说把让自己来接他河南站站长的位子?

    难道这三天之内,柳一舟立下了贪天之功,以至于让他有信心确定自己可以调离河南站?

    “柳站长,我去西安这三天,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刘宣望着柳一舟问道。

    整个头等车厢就他们三个人,柳一舟也就不避讳什么,笑呵呵地对刘宣说道,“刘副站长,说起来我都是沾林特派员的便宜。林特派员这次到洛城来是追捕鼹鼠,我跟魏一生在协助林特派员办案过程中,发现了潜伏在洛城的一个日谍间谍小组,然后林特派员的指挥下,发现了日谍小组的无线电台和密码本。”

    “昨天下午,我已经向南京情报处总部做了汇报,以炎书记非常高兴,已经亲口承诺我跟魏一生都会官升一级。但是至于我能不能调离河南站,则还要看段先生的意思。”

    说到这里,柳一舟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刘宣的肩膀,“老刘,你放心。就冲着你跟林特派员的关系,倘若我真能够如愿调离河南站,到时候一定要推荐你接替我的位子。”

    刘宣听到这里,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自己早不去西安晚不去西安,为什么偏偏在这两天去西安?现在这份天大的功劳被柳一舟和魏一生捞走了。虽然说柳一舟承诺如果他调走的话会推荐自己接任河南站站长,但是这件事情又不是柳一舟说了就算的。

    毕竟这中间充满了太多变数,尤其是替段逸农掌管情报处人事工作的茅人龙对自己一向不喜,自己又在洛城这个间谍案中寸功未立,到时候能不能如愿,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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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7章 机场(第二更)

    柳一舟自然看出刘宣的担忧,于是用手往林江北方向指了指,对刘宣说道,“老刘,除了我的推荐之外,情报处总部那边,你也找林特派员帮你活动活动啊!”

    柳一舟之所以敢这样说,自然是因为林江北刚才说让他发达之后“拉刘师兄一把”这句话。林江北既然这样说,心里当然存了要帮刘宣的心思。只是柳一舟旁观者清,刘宣当局者迷,没有听出林江北这句话的意思罢了。

    刘宣听柳一舟这么说,这才反应了过来。

    可不是么,自己放着现成的浙警小师弟不求,还去求谁啊?

    “林特派员,如果柳站长真的高升了,您能够帮我在情报处总部那边说句话吗?”刘宣可怜巴巴地望着林江北。

    对于刘宣这种技术性人才,林江北本来就存了结交的心思,要不他也不会对柳一舟说出那样的话。

    此时刘宣既然开了口,林江北更是不会拒绝。

    “刘师兄,”林江北摇了摇头,说道,“情报处总部那边,我可能帮你说不上话。”

    什么?

    说不上话?

    刘宣一脸失望,脸色落寞之极。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自己在浙警正二期当中就算是一个异类,能够在情报处混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又怎么能够指望浙警嫡系出身的林特派员帮自己说话呢?

    却没有想到,林江北接下来却又笑眯眯地说道,“刘师兄,其实你与其找人说话,不如拿一份沉甸甸的功劳来的实在。因为不管以炎书记待见不待见你,但是段先生还是很看重实实在在的功劳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又去哪里拿这一份沉甸甸的功劳呢?”刘宣摇头说道,“柳站长昨天已经向南京总部汇报过了,想把我的名字加进去也来不及了!”

    “呵呵,刘师兄,昨天的功劳你虽然赶不上,但是今天的功劳,你说不定能赶上!”林江北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今天的功劳?”刘宣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江北,“林特派员,今天还有行动吗?”

    “对!”林江北点了点头,“我和柳站长到郑州去,就是要执行一个特别行动。”

    “你是说,我也可以参加这个行动吗?”刘宣脸上的失望神色一扫而空,满脸渴望地望着林江北。

    “当然可以,不过有一个前提,”林江北笑眯眯地说道,“就是刘师兄得给我展示一下你的信函搜检术。我想亲自看一看,刘师兄的信函搜检术,是不是真的如山田教官所讲的那样,达到了天下第一的程度!”

    “林特派员,天下第一这个我实在不敢保证!”刘宣听说林江北要看自己的信函搜检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说道,“但是我绝对可以保证,经过我拆解复原的信函,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不过呢,这火车上一时间也找不到信函……这样吧!”

    刘宣沉吟了一下,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用手轻轻一弹,一根香烟就从烟盒里飞了出来,落到了他的左手之中。

    “林特派员,我就用这根香烟给你演示一下,我拆解信函的技术。”

    说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片薄若蝉翼的刀片就出现在他的右手指缝,然后只见他右手轻轻一颤,刀片就像一只漂亮的蝴蝶一样在他右手四根指缝中来回滚动。

    柳一舟虽然早知道刘宣有这么一手功夫,但是还是第一次看见刘宣施展,这时候看着那一片小小的刀片在刘宣指缝之间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忍不住喊了一声“漂亮!”

    林江北也看得暗自点头。别的不说,单单就这一手玩刀片的功夫,他就不如刘宣。和刘宣这样的炫技派比起来,他用刀片的过程就像是老农锄地一样朴实无华。

    刘宣趁着刀片在自己的指缝之间跳动的工夫,就已经看清了香烟的卷缝,接着刀片蓦地一停,已经对准了香烟的卷缝,然后他双眼一闭,根本就不看刀片和香烟,完全凭借着手上的刀片与香烟卷缝接触的触感,轻轻往下一划,只见香烟的卷缝就无声的绽开,仿佛本来就不曾粘合在一起一样。

    “林特派员,请你检查一下,看看烟纸上面可曾有丝毫划痕!”刘宣把绽开的香烟递给林江北,右手轻轻一抖,那片薄薄的刀片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他隐藏在了那里。

    林江北把烟纸上的烟丝抖掉,然后把烟纸放在车窗旁自己观看,把眼睛都看酸了,也没有从烟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划痕。刘宣的刀片果然是准确地把粘合烟纸的胶水给切开而没有伤及到烟纸的分毫。

    如果换林江北自己来做,想把这根香烟如此完美的切开,恐怕只要要花五六分钟时间,还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够勉强达到这个效果。哪里能够向刘宣这么潇洒,闭着眼睛轻轻一划,整个过程甚至还不到一秒,就完美地把香烟的卷缝给切开了,这份功夫简直太恐怖了。

    林江北觉得,刘宣这份玩刀片的功夫,即使是到火车上做文差使也是祖师爷的级别。他本来还存着观摩过刘宣的操作之后,向刘宣偷师学艺的心思。但是现在看过刘宣的表演之后,林江北就彻底熄灭了这份心思。

    能够把刀片玩到这种程度,绝对是一种天赋,就像是林江北超乎常人的嗅觉一样,是不可能通过后天的努力和训练能够弥补的上的。

    像刘宣这样的天赋奇才,哪怕跟林江北没有什么关系,林江北也一定要帮一把,更何况刘宣是浙警正科二期毕业的师兄呢?

    “刘师兄,”林江北冲着刘宣伸出了大拇指,“果然是精彩绝伦,我自愧不如!今天下午的行动,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有了林江北做粘合剂,刘宣和柳一舟之间的关系就分外融洽,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消磨过去了。中午十二点整,火车准时在郑州站停下。

    从头等车厢下来,郑州组组长已经率领四个精干的队员在外面等候。柳一舟把他们对林江北做了简单介绍。这时候距离欧亚航空公司从迪化飞过来的航班时间还早,于是一行人就先找个地方吃饭。

    吃过饭之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两点了。林江北这时候才向柳一舟、刘宣说明了今天要执行的行动的具体内容是到郑州五里堡机场等候下午四点半迪化飞过来的欧亚航空公司的航班。

    这个时候即是消息泄露也没有关系,内鬼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这个消息传送到天空中的飞机上。

    下午三点,林江北率领着柳一舟、刘宣和郑州组的五个成员赶到了五里堡飞机场。

    在耐心地等待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欧亚航空公司的航班准时在五里堡飞机场降落了下来。

    林江北和柳一舟、刘宣机场经理的办公室里,用望远镜望着飞机,当他看到两个男性乘客从飞机舷梯上走下来,其中一个拄着拐杖,另外一个则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嘴塞进嘴里的时候,他就冲着柳一舟点了点头,让柳一舟拿着望远镜留在经理办公室继续监视,他带着刘宣向机场出口通道走去。

    七八分钟后,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机场出口。林江北就笑眯眯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左手手臂上,然后缓步向他们迎了上去,招呼道:“请问是章先生和李先生吗?”

    两个男人目光在林江北手臂上的外套上扫了一眼,其中那个拄着黄杨木拐杖的人说道:“不,我们一个姓蔡,一个姓陈。”

    “哦,那我弄错了!”林江北把左手手臂上的外套换的右手手臂上,转身要走。

    “不,你没有弄错!”那个拄黄杨木拐杖的男人喊住了林江北,“章先生和李先生临时有事,所以就换我们俩来了!”

    “呵呵,是吗?”林江北淡淡一笑,嘴里喊了一句“动手”。然后旁边几条身影已经闪电般扑向这两个人!

第0208章 鲁比阿唑

    拿黄杨木拐杖的男人面色不由得一变,拇指轻轻一按黄杨木拐杖的顶端,只听“叮”地一声,黄杨木拐杖的底部就弹出一柄蓝汪汪匕首,然后脚下猛一发力,一个标准重剑弓步长刺动作,就向林江北刺了过来。

    匕首还没有近身,林江北就鼻端就嗅到一股苦杏仁的味道,显然,匕首上涂抹了氰化钾或者氰化钠,只要被匕首伤到,就立刻完蛋。

    感觉到危险的林江北哪里还敢留手?一个闪身让过匕首,然后整个人揉身急进,一头撞到黄杨木拐杖男人的怀里,趁着黄杨木男人来不及收拐杖的工夫,他双手已经一正一反扣住了黄杨木男人拿着拐杖的胳膊,然后身子一个旋转,只听黄杨木男人惨叫一声,整条胳膊已经被林江北从肩膀窝里卸了下来,软绵绵地如同一条死蛇。黄杨木拐杖也啪嗒一声,从他手掌里滑落下来。

    就在林江北与黄杨木男人搏斗的同时,那个拿玛瑙烟嘴的男人已经敏捷地躲过了郑州组组长和组员的联手扑击,闪身来到了林江北的身后。

    他看到林江北整个后背已经暴露在他面前,眼睛里不由得闪过一丝阴狠,手里的玛瑙烟嘴对准了林江北的后背,就要按下玛瑙烟嘴上的机簧。

    可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拇指一痛,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如蝴蝶大小的锋利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在他的拇指关节上,刀片的尾端还在颤动不已,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刘宣已经凶狠地扑了过来,一个势大力猛的窝心锤,正好击在他左侧的膻中穴上。纵使他身强力壮,也被刘宣这一窝心锤打得心脏骤停,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脚发软,噗通一头就栽倒在地上,手里的玛瑙烟嘴也滚了出去。

    这个时候,负责夹击这个男人的郑州组组长和两个组员才追了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三个人都控制不住一个人,还让他跑到林特派员的身后。”刘宣伸手从地上把玛瑙烟嘴捡起来,双手一拧,将里面弹簧和毒针卸了出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根毒针扎到林特派员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林江北这时候已经把黄杨木男子完全控制住,交给郑州组另外两个组员进行捆绑。他扭过身来,看着刘宣从玛瑙烟嘴里卸出来的弹簧和蓝汪汪的毒针,后背又是一身冷汗。

    他真没有想到,河南站郑州组组长和组员素质竟然这么差,包括郑州组组长在内,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三个人去控制一个日本特工都没有控制住,竟然还让这个日本特工绕到自己身后。如果不是刘宣出手果断,自己恐怕要交代了。

    这时候柳一舟也从机场经理办公室赶了过来,看到这个情况也是吓了一跳。当下恨不能一枪就把郑州组组长给崩了!

    他在河南站蹉跎了六年,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肯主动拉他一把的靠山,却差点被手下这帮蠢货给断送掉。也幸亏是刘宣眼疾手快,不然林特派员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别说是官升一级了,恐怕河南站站长的位置,也保不住咯!

    “林特派员,卑职该死,卑职该死!”郑州组组长更是吓得双腿发颤,如果这不是在机场大厅,说不得他早就当场跪了下去了。

    “好了,既然是有惊无险,我也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林江北扫了柳一舟和郑州组组长一眼,说道:“柳站长,你以后还是抓紧一下河南站相关人员的军事素质训练。在占尽优势,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还会闹出这样的乌龙。那如果是遇到强大一点的对手,岂不是要全军覆没吗?”

    “是是是,我一定遵照林特派员的指示,加强对他们的训练!”柳一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

    林江北也不再多说,蹲下身子,把手指放在玛瑙烟嘴男子的鼻端试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一丝气流。然后他又用手翻开了他的眼皮看了看,只见瞳孔已经放大发散,显然已经没救了。

    真没有想到,刘宣不仅刀片耍得好,搏斗技巧也这么出众,竟然还懂得用重拳击打颤中穴令对方心脏骤停的这种极限搏击技巧。

    只是可惜,用力有点过大,竟然活生生地把这个玛瑙烟嘴的男人给打死了。

    刘宣显然也看出了这个男人没得救,于是连忙向林江北道歉,“林特派员,对不起,当时情况太危急,我控制不好力度,所以就……”

    “呵呵,明明是你救了我,我应该向你道谢,怎么你要反过来向我道歉啊?”林江北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黄杨木拐杖男人,说道:“反正我们有一个活口就够了。”

    这时候,机场经理也领着机场工作人员把这两个男人的行李两只大皮箱送了过来。在问清楚这两个男人没有其他行李之后,林江北就让郑州组的人把两只皮箱和一死一活两个男人扔上汽车,前往郑州组驻地开展审讯工作。

    到达郑州组驻地之后,林江北找了一间房间,把两只皮箱子拖进去,跟刘宣和柳一舟一起对两只皮箱进行检查。

    打开第一只皮箱,里面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于是林江北就把这只箱子暂时先放在一边,等一下再会计师事仔细检查这些衣服和生活用品以及皮箱的夹层里有没有隐藏其他东西。

    然后林江北又开打第二只皮箱。这一打开之后,林江北不由得愣住了,只见这第二只皮箱里竟然装了满满一箱药品,药品是用小纸袋包装,上面印着法文字母,最顶端是一行蓝色的大字“rubiazol ”。

    rubiazol ?

    林江北不由得一阵狂喜,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到郑州五里堡机场来,竟然能够有如此巨大的收获!

    “老柳,老刘,我们发达了,发达了啊!”林江北用手抚摸着皮箱里的药品,不由得狂笑了起来。

    “林特派员,这里面装的是啥东西啊?很值钱吗?”柳一舟和刘宣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林江北道。

    “这里面装的应该是鲁比阿唑!”林江北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包药品,撕开之后,往自己手掌心倾倒了一些粉末出来,仔细看了看粉末的颜色,又用鼻子轻轻闻了一闻,然后用力点头道,“没有错,就是鲁比阿唑!”

    “林特派员,鲁比阿唑是什么东西啊?”柳一舟和刘宣依旧不明白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叫“鲁比阿唑”的粉末是药品还是补品。

    “呵呵,鲁比阿唑啊,是一种比百浪多息效果还要厉害的磺胺粉。”林江北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依旧非常疑惑,“林特派员,这世界上除了百浪多息之外,还有其他磺胺粉吗?”

    “那是当然!”林江北笑着解释道,“除了百浪多息之外,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鲁比阿唑的磺胺粉,效果比百浪多息还要厉害很多倍!我真没有想到的,这两个日本间谍,竟然能搞这么多鲁比阿唑过来!”

    说到这里,林江北就开始给柳一舟和刘宣讲述鲁比阿唑和百浪多息之间竞争的历史。

    一九三二年,德国化学家多马克加入到德国拜耳公司,负责抗菌药物研究项目。然后在一个偶然机会里,发现一种含有对氨基苯磺酰胺的偶氮染料能够成功的杀死小鼠身上的链球菌。在一九三五年的时候,多马克又把这种含有对氨基苯磺酰胺的偶氮染料治愈了自己女儿的败血症,于是拜耳公司就申请了专利,把这种含有对氨基苯磺酰胺的偶氮染料叫做prontosil(百浪多息),开始上市生产。

    但是由于德国和法国人长期处于敌对状态,法国的巴斯德研究所的富尔诺就利用法国的专利漏洞,在多马克的专利发表三个月后,把百浪多息里的无效而又昂贵的偶氮染料去掉,只采取里面的对氨基苯磺酰胺也就是磺胺,进行化学治疗实验并取得成功,于是就提供给法国罗纳-普朗公司药厂,以rubiazol也就是鲁比阿唑为名上市进行生产。

    因为根据法国的法律,只要把药物换一个名字,就可以获得新的专利权。

    磺胺水落石出,拜耳公司因之险些出现内讧,但德国人果然厉害,临危不乱,仗着拜耳的牌子和销售能力,尤其可溶性百浪多息是唯一的可溶解的磺胺类药物,决定继续在市场上强推百浪多息,同时研制磺胺类药物,统统取和百浪多息相近的名字,让人们联想到百浪多息。这个策略很成功,一年多期间,百浪多息及其姐妹药物成为拜耳公司第二个最赚钱的药物,仅次于阿斯匹林。

    所以到一九三六年,全世界用的磺胺粉都是德国拜耳公司生产的百浪多息,唯独法国用的磺胺粉是罗纳-普朗公司生产的鲁比阿唑。

    并且因为鲁比阿唑不含昂贵而又无效的偶氮染料,不仅抗菌效果要拜耳公司的百浪多息强数倍,而且价格也仅为拜耳公司的百浪多息的五分之一。

    而这个时候,除了德国和法国,其他国家,包括美国都没有磺胺粉的生产能力。美国磺胺粉的生产能力,还要等到一九三二年的十二月份,美国总统罗斯福32岁的儿子小罗斯福患上了严重的链球菌扁桃体炎,感染迅速蔓延至鼻窦及血液,在以前这种病几乎无药可医,但小罗斯福用上磺胺后,很快便康复了。

    此后美国才开始正式涉足磺胺粉的生产。

    至于说日本,这时候使用的磺胺粉,自然也是从德国拜耳公司购买的,所以价格也是比较昂贵的。

    但是林江北完全没有想到,今天抓到的这两个日本间谍,竟然带了满满一皮箱法国罗纳-普朗公司生产的鲁比阿唑。这也就是欺负中国国内对磺胺粉的生产历史不了解,鲁比阿唑又跟拜耳公司的百浪多息一族的磺胺粉颜色大不相同,所以才敢堂而皇之地带上飞机。否则在新疆迪化登机的时候,就有可能被直接被那边驻军给没收掉。

    “快点数一数,究竟有多少包鲁比阿唑!”林江北给柳一舟和刘宣解释完毕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跟柳一舟、刘宣三个人开始清点皮箱里的鲁比阿唑。

    经过二十多分钟之后,三个人终于把一皮箱的鲁比阿唑清点完毕,准确数额一共是三千二百包。

    这下不仅仅是林江北,柳一舟和刘宣也乐傻了。因为三千二百包鲁比阿唑,即使是按照百浪多息磺胺粉的市场价格,至少也要值一千六百根小黄鱼。

    而根据林江北的说法,鲁比阿唑在同等数量的情况下,效果要比百浪多息磺胺粉强三倍,也就是说,鲁比阿唑磺胺粉的价格还要在百浪多息磺胺粉的价格上乘以三,那三千二百包鲁比阿唑磺胺粉,就是四千八百根小黄鱼。

    这笔巨款别说是柳一舟和刘宣他们两个了,即使是放在情报处段逸农跟前,恐怕眼睛珠子也要掉出来!

    “林特派员!”清点完数额之后,柳一舟和刘宣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齐齐地对林江北鞠了一躬,“我们嘴笨,什么感谢的话也讲不好,总之,从此以后,俺们两个都是林特派员您的人,绝无二心。以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保证指哪儿打哪儿,绝对不会给您掉链子!”

    至于说为什么?

    很简单!那就是如果林江北今天不挑明这一箱鲁比阿唑是磺胺粉的话,他们俩又如何可能知道?林江北只要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把这一箱鲁比阿唑拿走,然后对情报处说不小心弄丢了,情报处也不可能为一箱莫名其妙的东西去责罚他。那么这四千八百根小黄鱼,还不是轮到林江北独吞?

    或者在换一个说法,林江北不告诉他们俩,而是直接拿着这一箱鲁比阿唑去上缴给段逸农,他们两个又能奈何啊?

    所以说单单冲着林江北非但不隐瞒他们,还把这些东西的来历给他们讲清楚,他们就知道,跟着林江北绝对不会吃亏。

    至于说林江北目前的职务,反而不算什么大问题。以林江北能力人脉和眼界见识,发展上限绝对不会低,关键是除了林江北,谁还能够像他这样,肯伸出手拉他们一把呢?

第0209章 又见段逸农(第一更)

    那么林江北又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情况给捅破,难道就不能瞒住柳一舟和刘宣,把这一批鲁比阿唑给私吞下来吗?

    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不是他不想那样做,而是不能那样做。

    为什么?因为箱子里鲁比阿唑的数目太大了。

    倘若箱子里的鲁比阿唑是三四百包,林江北说不定真的就假装个糊涂,把这一笔鲁比阿唑给吞掉了!

    问题是箱子里的鲁比阿唑不是三四百包,而是整整三千二百包,如果换算成等效的百浪多息的话,那就是九千六百包。这么一大笔磺胺粉,林江北就算是吞在手里,也得考虑将来的出货问题。

    倘若是三包两包小批量的出货,这九千六百包的剂量,要出到猴年马月才能出清?可是一旦大批量的出货,那么必然会惹起有心人的注意,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解释手里这么大批量磺胺粉的来源问题?

    而且在他的计划当中,林氏国医堂在半年之内就要在重庆选好地方,开始磺胺注射针剂的生产,到时候这一块大肥肉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盯着。即使是他能把徐铁成拉过来参一脚,可是一旦是让有心人发现林氏国医堂的磺胺粉的购进和磺胺注射针剂的产出之间存在巨大的数额差异,以这个为由头对林氏国医堂下手,即使是徐铁成也庇护不了他们的周全。

    除非是他把三千多包鲁比阿唑直接交给徐铁成,让徐铁成直接参与这笔巨额利益的分配。但是如此一来,就意味着他绝了自己在情报处的后路,段逸农即使忌惮徐铁成,不对他执行家法,但是也绝不可能容许他这个吃里扒外的二五仔继续呆在情报处。

    对林江北来说,最安全也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三千多包鲁比阿唑上缴给段逸农。这样既可以博得段逸农的好感,也不会影响林氏国医堂的磺胺粉注射针剂的项目的发展。倘若林氏国医堂的磺胺注射针剂项目能够顺利的开展下来,一年赚下来的利润至少也是这三千多包鲁比阿唑的两三倍吧?

    所以林江北在打开皮箱,发现这里面装的是一整箱鲁比阿唑的时候,脑海里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考虑清楚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那就是这一整箱鲁比阿唑,必须交给情报处,交给段逸农。

    那么既然决定要上缴给情报处,上缴给段逸农,那么自然是不可能撇开一同参加行动的柳一舟和刘宣,更何况这么一大笔功劳,林江北一个人分和加上柳一舟、刘宣三个人来分都完全没有区别。

    即使是林江北一个人分,段逸农给他的奖励也是有上限的,最多也就是把他从情报组组长的位置上往上提一提,让他填补一下因为郑向谷被抓而空缺出来的杭城站副站长位子,再想往上提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相反,即使是加上柳一舟和刘宣,也不会丝毫影响到林江北这一笔功劳的耀眼程度,不仅仅是他自己有可能被段逸农提拔到杭城站副站长的位置上,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也会各自有丰厚的封赏,职务动不动不说,但是军衔俱都往上提一提还是毫无问题的。

    在这种隐瞒下来对自己毫无好处,公开之后反而可以收买人心的情况下,林江北为什么不用来收买人心呢?

    而且柳一舟这个河南同乡和刘宣这个浙警师兄本来也是他下决心拉拢的对象,而且刘宣刚刚还在机场的抓捕行动中救过他的命,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不让他们来分享这份功劳。

    “呵呵,”林江北笑了起来,“老柳,老刘,你们两位老大哥也不要跟我客气。你们俩一个是我的河南同乡,一个是我浙警的师兄,既然都在情报处内讨饭吃,自当是相互扶持,相互发展!”

    这个时候,林江北有意不提刘宣刚才救过他命的这回事,以免柳一舟心中有想法。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有很多人都是大方面做得非常好,但是因为不注意细节,最后功败垂成。林江北自然是要尽力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以免让柳一舟心存芥蒂,最后出现施之非恩,不授成仇的尴尬结局。

    “对对对,相互扶持,相互发展!”柳一舟和刘宣相顾一笑,两颗心俱都放进了肚子里,知道林江北这算是正式接纳了他们两人。

    “还有啊,老柳、老刘,”林江北又压低声音说道:“关于这鲁比阿唑的事情,你我三人知道就行,在我们上缴到南京段先生手里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是是是,我们两个人明白!”柳一舟和刘宣连忙点头说道。

    把这些鲁比阿唑先放在一边,林江北和柳一舟、刘宣一起对这两只皮箱以及刚才那只皮箱里的衣物进行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这两只皮箱内没有什么隐藏的夹层,另外那只皮箱里的衣物里也没有隐藏什么东西。

    莫非这两个日本间谍的目的就是为了运输鲁比阿唑吗?

    把鲁比阿唑重新装回箱子里之后,林江北决定把审讯黄杨木拐杖男人的任务交给柳一舟和刘宣去执行。一来是这几天他连续折腾,前天晚上甚至通宵没有睡觉,这时候可以趁机去补一觉恢复一下体力;二来也算是对柳一舟和刘宣在刑讯方面业务能力的考验。

    柳一舟和刘宣欣然领命,一边让郑州组组长领着林江北到郑州组驻地的客房去休息,一边杀气腾腾地向关押黄杨木拐杖男人的房间而去。

    林江北到了客房之后,交代郑州组组长,吃晚饭的时候也不要喊他,然后反锁好房门,扯开被子倒头便呼呼大睡。

    等林江北被柳一舟和刘宣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已经是夜里十点钟了。他看了了一下手表,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翻身下床,打开房门,只见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一脸兴奋地站在外面,“林特派员,那个日本招了。”

    “什么?招供了啊?现在不是才十点钟吗?”林江北惊奇地说道,“这个日本人不行啊,这么不能抗啊?这才几个小时了,就招供了啊?”

    “这都是刘副站长的功劳!”柳一舟用手指了指刘宣,对林江北说道,“如果换成我,估计还有得熬!”

    “没劲儿啊!”刘宣撇了撇嘴,薄薄的刀片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在手指缝间跳来跳去,“我才用刀片剥了他一条半腿的皮,他就招供了!本来我想着他至少能熬到我把两条腿的皮都完整地剥完呢!”

    林江北从刘宣身上嗅出了一丝同类的气息,心中暗自决定,一旦自己将来有机会当主官,一定要把刘宣调到自己身边担任副手,别的且不说,单单是刑讯方面,就不用自己再去操心了。

    “你们进来吧!”林江北把柳一舟和刘宣让进了房内,“说说看,那个日本人都招供了些什么!”

    于是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就讲述了起来。

    原来这个拿黄杨木拐杖的人叫寺井安佐,另外那个被刘宣一拳打死的叫渡利江,这两个人都是甘粕正彦手下的间谍。为了侦知苏联军队的调动情况,他们伪装成中国人,从满洲里出发,乘坐火车经由西伯利亚铁路,前往法国。然后利用乘坐火车的机会,两个人交替休息,来默记西伯利亚铁路上苏联军队军用列车的调动情况来估算苏联从远东和西伯利亚调回欧洲的军队。

    到达莫斯科之后,两个人换乘飞机抵达法国,然后又从甘粕正彦的法国共济会的朋友那里获悉了法国罗纳-普朗公司生产一种叫鲁比阿唑的新式磺胺粉,不仅价格便宜远比日本驻伪满洲国的关东军采购德国拜耳公司生产百浪多息磺胺粉便宜,而且药效也要高出很多。两人就产生了把法国罗纳-普朗公司生产的便宜又高效的鲁比阿唑磺胺粉引进给关东军使用的想法。

    于是他们就在法国采购了三千多包鲁比阿唑磺胺粉。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不敢再乘坐火车经苏联西伯利亚铁路原路返回,于是就借助法国共济会的影响力,乘坐欧亚航空公司经由过希腊-埃及-伊拉克的货运航班抵达新疆迪化,然后又在新疆迪化换乘欧亚航空公司的航班抵达郑州,准备给赤尾和磨留下一部分鲁比阿唑磺胺粉,当做策反刘桂堂部叛乱的活动经费,之后再从郑州乘坐火车抵达天津。

    却没有想到在郑州马失前蹄,中了林江北的埋伏……

    至于说口供的真实程度,则不用怀疑,因为寺井安佐是在完全不知道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已经知道皮箱里的鲁比阿唑是产自法国的新型磺胺粉主动交代出来的,从这一点上就可以佐证寺井安佐口中的真实性。

    “你们审问寺井安佐时,可曾有其他人在场?”林江北听了柳一舟和刘宣的汇报之后,出声问道。

    “没有,因为我们也担心寺井安佐会把鲁比阿唑的情况如实供出,所以审讯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郑州组的成员都不许靠近审讯室!”柳一舟忙回答道。

    “做的好!”林江北点了点头,“口供既然拿到了,那这个寺井安佐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了,你们去处理一下,然后你们两个立刻跟我一起带着鲁比阿唑,乘坐火车动身赶往南京总部!”

    “是!”

    柳一舟和刘宣应了一声,领命而去。不多时,两个人就回来复命,说已经处理完毕寺井安佐的后事,于是林江北就拎着那一箱鲁比阿唑,前往火车站赶开往南京浦口的火车。

    至于说问什么乘坐飞机,因为今天下午欧亚航空公司经由南京航班刚刚飞走,下一班航班要等到三天之后。

    ****

    第二天下午四点,林江北三个人乘坐火车顺利地抵达了南京浦口火车站。

    因为怕在电话里泄露消息,林江北并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南京情报处总部。所以他一迈出头等车厢,立刻向在南京浦口火车站值勤的警察亮明了自己情报处临时特派员身份,说要借用火车站的电话。

    值勤警察看了林江北证件,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殷勤地领着林江北三人往站房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南京航空委员会主任办公室,赵至刚面带难色地看着对面捧着茶杯的段逸农,“逸农兄,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情报处能够用五万法币就能够把南天王的粤东空军一百多架飞机给策反回来。关键的问题是,常校长拨给兄弟的经费预算也非常有限,兄弟还要凭借这笔钱搭建一支强大的空军出来,现在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花出去了,让兄弟我怎么去向常校长交代?”

    “赵至刚,你少给老子在这里拿腔捏调!”段逸农又怎么能够受得了赵至刚这个气?啪地一下就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不就五万块钱吗?老子有地方搞!等老子把飞机从南天王哪里弄过来,你赵至刚有本事一架也别要!”

    段逸农面色铁青地甩袖而去,气哼哼地赶回鸡鹅巷53号处长办公室,摸着下巴想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到上海一趟,托自己的红颜知己许兆贤出面周旋,无论如何也要凑五万块钱出来,汇给在香港等候的赵皆民。

    和党国的大事相比,自己段逸农的面子又值几个钱啊?

    想到这里,他又暗自下了决心,等从上海回来,一定要想办法把季开邱给搞掉,要不然全国禁烟委员会禁烟督查处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还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去求赵至刚吗?

    就在他准备叫副官贾津南去交代交通科长去安排两张今天晚上到上海的头等厢卧铺票的时候,茅人龙从外面走了进来,“处座,我刚刚接到林江北从浦口火车站打过来的电话,他说马上就要赶到总部,有重要情况当面向您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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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0章 不真实

    “林江北?”段逸农楞了一下,“他不是在洛城追捕日谍吗?这时候赶来总部干什么?”

    “我在电话里也问他了,”茅人龙回答道,“可是他却回答事关重大,等赶到总部,面见了处座之后才能够回答!”

    事关重大?难道说是护送日谍小组的密码本?嗯,一定是这样的,林江北做事老成持重,肯定不放心把密码本交给柳一舟他们带过来!

    “好了,我知道了!”段逸农冲茅人龙点了点头,然后扭头交代贾津南,“你去找交通科长胡志平,让他跟下关站打个招呼,今天晚上到上海的火车,头等车厢给我留两张卧铺票出来!”

    南京作为民国首都,可谓是将军满地走,要员多如狗。头等车厢就那么几个卧铺的铺位,如果不提前打招呼,到时候铺位被别的党国要员抢走了,段逸农还能够让人家退出来不成?”

    “是,我这就去!”贾津南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茅人龙看了一眼贾津南的背影,问段逸农道:“处座,怎么忽然间就要去上海?是赵至刚那边不顺利吗?”

    “他娘撇的!”段逸农听茅人龙提起了赵至刚,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赵至刚那个老家伙根本就不信任的老子,把老子当成打秋风的了。一文钱不给不说,还阴阳怪气地挖苦老子!校长怎么会让这种人去当航空委员会主任,简直是瞎了眼!”

    茅人龙知道,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段逸农才会敞开心扉讲几句心里话。若是在别人面前,像这种“校长简直瞎了眼”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但是即使如此,能够把段逸农气得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以想见段逸农究竟是受了多大委屈啊!

    “处座,要不我再去找季开邱谈一谈,看看能不能从他手中的禁烟经费中先拿五万元出来。等粤东空军的飞机飞过来,常校长的奖励拨付下来,再把这五万块钱的窟窿给填回去?”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会想办法的!”段逸农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人龙兄,我先休息一下,等林江北到了,你直接把他领进来就是!”

    “那好,处座您好好休息!”茅人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房门从外面悄然带上。

    看着茅人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段逸农疲惫地往沙发上一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茅人龙刚才的提议是为他考虑,可是如果说去找季开邱又用的话,他又何必舍近求远,去找赵至刚开这个口呢?

    想都不用想,只要茅人龙开口,季开邱肯定一杆子直接就推到了常校长身上,说什么只要常校长批个条子或者打个电话,他季某人马上放款!

    可是问题是,段逸农又怎么可能去找常校长呢?

    常校长每月都会从自己手里掌握的特别行动基金之中拨给情报处八十万元,一年下来合计九百六十万之巨。要知道常校长每年自己能够不经过财政部直接动用的特别行动基金只有三千万,这等于说,常校长每年把手里特别行动基金的三分之一数额都拨付给情报处了。

    而相比之下,cc系手里掌握的党务处,每月从常校长那里领走的特别行动基金不过是三十万元。为此,cc系的两位大佬不知道在常校长面前叫过多少次屈。如果段逸农过去找常校长开口,岂不是正好让程氏兄弟找到攻讦情报处的机会?

    常校长到时候肯定也会说,我把手里的特别行动基金三分之一都拨给你段逸农了,怎么到用钱的关键时刻,你连五万元都拿不出来?那你段逸农可得好好给我讲一讲,这一年上千万的经费,究竟用到哪里去了?到时候他段逸农可不就成了木了子了嘛?

    当然,并不是说段逸农讲不出来,他对情报处每年两百四十多万正式拨款和九百六十万特别行动基金合计一千二百万元的每一笔去向都非常清楚。

    可是问题是,一旦常校长准备让他讲这些经费的去向的时候,就代表着已经不信任他了。而他以黄埔六期肄业生的身份能够出任黄埔系大佬遍布的情报处处长所依靠的也正是常校长的信任。一旦出现了信任危机,那么也就代表他在情报处日子开始倒计时了。

    所以段逸农就是手头再紧,也得自己想办法,不能去找季开邱开口。当然,这中间的算计茅人龙未必不懂,刚才茅人龙所说的那些话,可能只是为了表达一下他的关心。毕竟自己上司遇到了难处,他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段逸农靠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老半天,好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外面却忽然间传来茅人龙敲门声:“处座,林江北已经到了!”

    段逸农翻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躺皱的中山服,这才对茅人龙说道:“那你把他带过来吧!”

    茅人龙这才推开门,对段逸农说道:“可是林江北除了他自己之外,还带了河南站的柳一舟和刘宣一起过来。”

    “柳一舟和刘宣?”段逸农不悦地说道,“一本密码本,值得河南站的正副站长都一起出动跟着护送吗?那河南站的日常工作由谁来主持啊?林江北这简直是胡闹嘛!”

    他停顿了一下,对茅人龙说道,“你让林江北单独过来。至于说柳一舟和刘宣,让他们俩就在外面站着!”

    茅人龙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来到他的助理书记办公室门口,对等候在那里的林江北和柳一舟、刘宣说道:“江北,处座让你一个人过去,柳站长和刘站长两个人先在这里等候一下。”

    “什么?以炎书记,我们三个不能一起进去吗?”林江北用手指了指柳一舟和刘宣,对茅人龙说道,“柳站长和刘站长在这次行动中也是立了大功的!”

    “这个情况我已经向站长汇报过来,”茅人龙笑呵呵地说道,“但是处座想先跟你单独谈一下。柳站长和刘站长,就先到我办公室歇息片刻,等处座跟江北谈过话之后再说!”

    柳一舟和刘宣连忙对林江北道:“好的好的,林特派员,您就先跟以炎书记去见处座。我们俩在以炎书记办公室等着便是!”

    “也好!”林江北伸手拍了拍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的肩膀,说道:“那就暂且委屈你们了。”

    说着林江北就拎着地上的大皮箱,就要跟茅人龙走。

    茅人龙瞟了一眼林江北手中的大皮箱,说道:“你拎着皮箱干什么?”

    “向段主任汇报重要情况啊!”林江北晃了晃手中的大皮箱,对茅人龙说道。

    茅人龙不由得一怔,目光从大皮箱上面收回来,望着林江北说道:“江北,难道说你要向处座汇报的重要情况,不是日谍组织的密码本?”

    “日谍组织的密码本?肯定不是啊!前天晚上,柳站长不是已经打电话过来把日谍组织的密码本情报汇报过了嘛?”林江北摇头说道,“我又何必多次一举,专程领着柳站长和刘站长两个人跑到南京总部过来呢!”

    “那你要汇报的重要情况是什么?”茅人龙这才意识到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了林江北手中的大皮箱。

    林江北啪地一下,把手中的大皮箱放在地上,然后掀开皮箱的上盖,指着里面满满的一大皮箱药品,对茅人龙说道:“以炎书记,就是这些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茅人龙伸手抓起几包药品,在手里反复翻看着,奈何学识水平有些,既辨认不出上面那一行蓝色的英文药品名“rubiazol“,跟认不出下面几行法国文字。

    “鲁比阿唑,”林江北回答道,“一种法国生产的新型磺胺粉。”

    “磺胺粉不是只有德国拜耳公司才能生产吗?”茅人龙不由得一愣,拿着手中的药包问道,“什么时候,法国人也能够生产了?”

    “呵呵,以炎书记,”林江北伸手抓了一包鲁比阿唑药粉,对茅人龙说道,“谁说磺胺粉只有德国拜耳公司能够生产啊?其实去年下半年法国罗纳-普朗公司的鲁比阿唑新型磺胺粉生产线去年下半年就正式投产了。而且相比起德国拜耳公司生产的百浪多息磺胺粉,法国法国罗纳-普朗公司这种叫鲁比阿唑的新型磺胺粉,药效不仅比百浪多息磺胺粉高三倍,而且价格也仅仅为百浪多息磺胺粉的几分之一!”

    “你是说,这些叫鲁比阿唑的磺胺粉不仅比拜耳公司的百浪多息的药效高好几倍,而且价格也比百浪多息便宜很多?”茅人龙不敢相信地望着林江北。

    “以炎书记,我会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大事上跟你开玩笑吗?”林江北正色说道,“如果鲁比阿唑这种新型磺胺粉没有如此巨大的成本比较优势,伪满洲幕后皇帝甘粕正彦的手下又如何肯花这么大的代价,冒险从法国运送这么多鲁比阿唑磺胺粉过来呢!”

    “什么!这大皮箱里的新型磺胺粉,都是甘粕正彦的手下从法国运过来的?”纵使茅人龙涵养再高,此时也不由得惊讶地叫出声来!

    “当然!”林江北说道,“这些磺胺粉正是甘粕正彦的手下从法国购买之后,经由希腊埃及到新疆迪化的货运航线运过来,然后又从迪化乘坐飞机运送到郑州。却不想他们发给洛城赤尾间谍小组的密信被我们破获。然后我跟柳站长和刘站长就到郑州去守株待兔,不仅擒获了甘粕正彦的这两个手下,而且还把这些法国产的新型磺胺粉全部都缴获了!”

    听到这里,茅人龙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啪地一下把大皮箱合上,然后紧紧拎在手里,对林江北说道:“江北,你马上跟我去处座!”

    林江北冲着柳一舟和刘宣做了一个安心等待的手势,然后跟着茅人龙去见段逸农。

    来到段逸农的办公室门口,茅人龙甚至没有按照以往的流程在外面先敲一下门,就拎着大皮箱,领着林江北就闯了进去。

    段逸农这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正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面等候林江北。却忽然间看到办公室的方面被推开,茅人龙手里拎着个大皮箱,带着林江北就闯了进来。

    段逸农这边还没有开口问茅人龙怎么回事,却看到茅人龙啪地一声把手里的大皮箱摆在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上。

    “处座,你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一边说着,茅人龙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大皮箱在段逸农面前打开。

    段逸农看看面前大皮箱里那一包包写满了洋文的小纸袋子,问茅人龙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磺胺粉,法国生产的磺胺粉!叫鲁什么比什么坐?”茅人龙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望向林江北。

    “叫鲁比阿唑,法国罗纳-普朗公司生产的新型磺胺粉。”林江北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这下轮到段逸农不淡定了,他腾地一下从椅子站了起来,伸手抓起大皮箱里的药品袋,问林江北道:“这一大箱都是磺胺粉吗?”

    “对,都是法国罗纳-普朗公司生产的新型磺胺粉。共是三千两百包!”仿佛是怕段逸农不够激动一样,林江北回答道:“一因为药效比德国拜耳公司生产的百浪多息高三倍,所以如果折合成等效的百浪多息磺胺粉的话,大约是九千六百包!”

    “折合九千六百包百浪多息?”段逸农一下子惊呆了,下意识地自语道:“那究竟值多少钱?”

    “按照正常市场价来计算,相当于四千八百根小黄鱼,”林江北说出心中早已经计算好的答案,“也就是四十八万法币!”

    四十八万法币?

    段逸农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

    就在刚才,他还在为五万块法币发愁,想着要放下男人的尊严,到上海去找自己的红颜知己许兆贤,让她出面帮忙筹措五万法币出来,却没有想到,这才多大会儿的工夫,林江北就拎着满满地一大皮箱至少值四十八万法币磺胺粉出来。

    纵使是段逸农经过那么多大场面,此时也觉得这也太他娘的不真实了!

    关于许兆贤把项链交给段逸农换回一百多架飞机的事迹,大家可以百度关键词许兆贤加戴笠,或者许盈盈加戴笠,就能够搜到相关的文章。除了金额和档案馆里的史料有一些出入之外,其他基本属实。

    另外就是在抗战开始之前,戴笠这个情报处老大真的是穷鬼一个。可以参见沈醉的回忆录,当时戴笠的儿子穷的甚至要找沈醉借三百块钱。而沈醉把钱借给戴笠的儿子之后,没有钱给下面的特工发工资,又追到特务处找戴笠讨要,戴笠无奈之下,只好开一张支票交给沈醉去银行取现……

第0211章 奖励

    看着眼前满这一大皮箱价值四十八万元法币的鲁比阿唑,段逸农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他段某人自从当上情报处处长以来,什么时候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无论是最初靠着常校长私人拨付的每月三千元的经费苟活着,还是到后来经费慢慢地涨到每月五万,十万,乃至涨到现在每月明暗两个渠道合计一百万元的经费,段逸农总是入不敷出,那些经费甚至还没有过他的手就已经花出去了!没有办法,谁让情报处家大业大呢!

    可是现在,段逸农手里第一次掌握了一笔巨款,不是过一下他的手就划给下面各个单位那种,而是真真正正掌握在他手里,可以完全由他来支配高达四十八万的真巨款!

    好半天才把心中激荡的情绪压了下来,段逸农再看向林江北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江北,说说看,这些磺胺粉,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林江北就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给段逸农讲述了一遍。

    听到林江北不但抓获了两个刺探苏联军队调动情况的日本间谍,而且还顺势从他们身上缴获了这一大皮箱价值巨大的新型磺胺粉,段逸农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情又激荡起来。

    “江北啊江北,你真是我的福将啊!”段逸农大力地拍着林江北的肩膀,“才到洛城两天,就又立了一场这么大的功劳。你说吧,想要让我怎么奖励你呢?”

    林江北有过上次的经验,知道段逸农就是这个说话风格,并不是像其他领导一样用这种说话方式来暗示他少要一点奖赏,于是就笑着说道:“段主任,您上次把防身配枪都送给学生了,学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这次又怎么敢向您再讨要奖励?

    您若是要奖的话,就奖励一下柳一舟和刘宣吧,他们两个人在这次行动中也出了大力,这一大皮箱鲁比阿唑能够完完整整的缴获下来,离不开他们俩和河南站的行动人员的协助!”

    “江北,柳一舟和刘宣两个人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俩的功劳我肯定是要奖,而且还要大奖,等一下我会把他们叫过来,亲口和他们谈这件事情!”段逸农摆手说道,“现在我们谈的是如何奖励你的问题……”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着茅人龙,“人龙兄,杭城站副站长的人选你那边还没有选好吧?我看就不用费事了,直接让江北接任郑向谷留下的空缺就好!”

    “处座,这不合适吧?”茅人龙倒也不避讳林江北就在跟前,说道:“江北刚从杭训班出来才几天啊?把他提到杭城站情报组组长的位置上,已经算是逾规提拔了,现在再让他出任杭城站副站长,恐怕有人会不服气啊!”

    “不服气?”段逸农重重地一拍桌子,瞪着眼睛说道:“人龙兄,谁如果不服气,你就告诉他,说是我段逸农说了,只要他们有本事像林江北那样给我缴获九千多包磺胺粉出来,别说是杭城站副站长,就是上海区区长的位子,我段逸农也可以直接奖给他们坐!”

    茅人龙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既然段逸农主意已定,他这边再劝说也没有什么作用,再说下去,只会增加段逸农对自己的反感。

    段逸农见茅人龙不再反对,这才扭头看向林江北,“江北,你觉得怎么样?杭城站副站长的担子,你有没有把握挑起来?”

    如果是换做以前,林江北说不定还要谦虚地推让一番。但是自从林江北这次回了一趟洛城,下定决心让林氏国医堂开始生产磺胺注射针剂之后,心中对权势的追求就更加迫切。这时候听说段逸农要把他提到杭城站副站长的位子上去,又怎么会推让呢?

    “只要老师敢把这个担子交给学生,学生就有绝对的把握把这个担子给跳起来!”林江北信心百倍地回答道。

    “好好好!回答道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气势,不愧是杭训班的第一天才啊!”段逸农哈哈大笑,“那就这样定了。人龙兄,你代我拟一封电文出来,把这个任命发送给杭城站的周凤山和杜成虎!”

    “好的,处座,我马上就去草拟电文!”茅人龙回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段逸农又回头仔细打量了林江北一番,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很久,最后终于痛下了决心。

    “江北啊,”段逸农对林江北说道,“把你提拔到杭城站副站长的位子上,显然还不足以表彰你如此重大的功劳!这样吧……”一边说着,段逸农一边伸出手来,把自己手腕上爱逾性命的那块司马手表摘了下来。

    林江北不由得目瞪口呆,看着段逸农拿在手里的司马表,心中大叫道:“苍天啊!段逸农不会是要把这一块司马表送给自己吧?

    徐铁成不是说段逸农对常校长赠送给他的这一块司马表爱逾性命吗?现在怎么又会舍得把这块司马表拿下来送给自己呢?

    不行,得想个办法,打消掉他这个念头。不然等他讲出来要把这块司马表送给自己的时候,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于是林江北就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右手的袖子轻轻往上拉了一下,把手腕上那块同款司马表露出了出来。

    却不料段逸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林江北的动作,看着他自己手里那块司马表,恋恋不舍地说道:“这一块司马表,是领袖从瑞士为常夫人订制手表的时候,另外特别定制的一款男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块。

    除了常夫人的弟弟宋子武和当时在领袖身边担任侍卫长的徐铁成之外,就只有我也分到了一块,可以说,这是我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段逸农就抬起头,望向林江北,准备把手里的司马表送给他。

    林江北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晚了,于是抢先一步说道:“段主任,您这块司马手表是怎么保养的?怎么光亮如新,看着就像是一块刚刚出厂的新表。徐叔叔的这块司马表,就没有您保养的好!”

    一边说着,林江北一边把手腕上的司马表摘下来,伸过去跟段逸农手里的司马表作对比。

    段逸农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又哑然失笑,用手重重地敲了林江北的脑袋一下,说道:“你个臭小子,徐蛮子既然把他的手表赠送给你了,你也不早点露出来,害得我丢丑!”

    “段主任,徐叔叔倒是交代我了,让我给您看看他这块手表。我不是着急跟您汇报鲁比阿唑磺胺粉的事情吗,一时间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情。”林江北揉着脑袋回答道。

    他之所以把徐铁成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就是因为感激段逸农对他真切关心的态度。不管段逸农对别人怎么样,但是能够把这块他视若珍宝的手表送给自己,那说明是真的不把他当外人了。所以他这个时候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说什么假话来欺骗段逸农。

    段逸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慨道:这个徐蛮子脾气不怎么样,但是看人的眼光倒是蛮准,能够舍得下这么大本钱拉拢林江北,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段逸农不得不承认,至少在对林江北真实能力的判断上面,他比不上徐蛮子。明明比徐蛮子早认识林江北两年多,而且还担任林江北杭训班的班主任,但是在拉拢林江北的这件事情上,做的最不够坚决,最后被徐蛮子抢先了一步。

    “好了,手表既然送不出去,还是留着我自己戴吧!”段逸农把司马手表套回到自己的手腕上,问林江北道:“那你自己说吧,除了手表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趁着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就赶快提出来吧!”

    “不管我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提吗?”林江北抬头望着段逸农,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都可以提!”段逸农点头说道。

    “段主任,”林江北说道,“我家族的林氏国医堂研究出来了一种特别的用磺胺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技术,打算利用这项技术开设一个磺胺注射针剂的生产工厂。”

    “什么!”段逸农浑身又是一震,“你们林氏国医堂竟然掌握了用磺胺粉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技术?”

    “对,”林江北说道,“这次在洛城,赤尾间谍小组的宫底永辉受了那么严重枪伤,就是我利用林氏国医堂刚刚研制出来的配制磺胺注射针剂的方法配制了两针磺胺注射针剂,把他抢救过来的!”

    “只是生产磺胺注射针剂,需要大量的磺胺粉作为原料。”林江北用手指了指大皮箱里的鲁比阿唑,对段逸农说道,“您能不能把这些磺胺粉拿出一部分交给我们林氏国医堂用来配制磺胺注射针剂,到时候所获得的利润二一添作五,您一半,我们林氏国医堂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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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林江北阴差阳错穿越到民国,成为统特工。他利用自己的身份,追杀日本间谍,帮助地下组织,在这个硝烟四起的年代谱写出一曲中华男儿的热血传奇!谍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谍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谍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