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凡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看着陆爷爷，便见到他此时眸子里水光闪闪。
“爷爷，您怎么了？是想奶奶了吗？”季小凡看着这样一个老人，在提起自己的妻子时，那种伤痛的神色，十分的心疼。
陆爷爷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一会才说着：
“是啊，想她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在下面冷不冷，当年她体寒，每到秋冬的时候，都手脚冰凉，晚上睡个觉，自己都暖不热被窝。因为这个，从结婚之后，我很少在单位过夜，就怕她自己睡不好。”
季小凡心里听着很感动，也很心疼。
爱在细微处，陆爷爷对陆奶奶的疼爱，真的是少见。
“奶奶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季小凡由衷的说着。
“幸福什么啊，当初我就不应该对她死缠烂打，应该让她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样，就不会参与到那些争斗中去，也不会让人把家里的事情都翻出来。所有人都说是她连累了我，只有我知道，是我连累了她。”
陆爷爷说道这里的时候，伸手又抹了抹眼睛。
陆爷爷是个很少落泪的人，就算思念她的时候落泪，也从未在人前。
可是这时候看着季小凡，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季小凡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安抚陆爷爷，也许有些话，一直压在陆爷爷的心里，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现在找个人说说，或许也好一些。
“爷爷，你又不是奶奶，怎么知道奶奶怎么想的，奶奶那时候肯定在庆幸，能嫁给你，才知道，这世间是真的有爱存在的。”
陆爷爷跟陆奶奶之间，一辈子没有提过什么爱不爱的，那时候就是稀罕那小姑娘，就想把她占为己有，让她成自己的，回去好好疼爱。
后来真成了自己的妻子，虽然生活里面也有摩擦，比如那小丫头后来越来越胆大，在不怕他之后，开始试图改变他的一些生活方式。
事后不准抽烟，平时不准喝酒，晚上不洗干净了，不准上床。
洗干净这个，他还做的挺好，就是抽烟喝酒这两项，可要了他的老命的。
表面上还好，没让她看到。
可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一直偷着抽。
结果被发现了就是闹矛盾，不搭理他，也不给他进屋。
陆爷爷每天晚上都想方设法的溜进来，然后赖着不走，她要抱着枕头被子出去，也被他摁着，最后一番胡闹折腾，她也走不了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她累极了，躺在他怀里，半劝半哄的说着:
“烟酒伤身，你现在年轻不显，等着年纪大了，肯定要遭罪的，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本来就比我大十二岁，到时候你早早的就成了糟老头子，身体再不好，你拿什么照顾我？”
从那晚之后，陆爷爷就戒烟戒酒了。
是真的戒了。
他不想将来他的小妻子还正年轻的时候，他已经老了。
可是，现在他老了，她却不在了。
听着季小凡说爱这个字，之前陆爷爷从来没想过。
如今老了老了，他才反应过来，他对她，是爱。
所有的娇宠，心疼，还有思念，都是因为爱。
他爱了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