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敲诈百万雪花银
王英珏看着银票的眼睛有些发红,公主和银票,全完蛋了,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王钦若毕竟还是王钦若,眼界与魄力都胜过儿子,他呵呵一笑,将银票拿起放在王继恩的手心里说道:“王某早就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公公已经尽力了,还为此受了伤,这银票就当是给公公压惊了。”
王继恩收起银票,笑道:“既如此,那咱家就却之不恭了,王大人要想与皇上接亲家,咱家这忙还能帮,不过你们非要娶明月公主那个小祖宗,咱家怕是无能为力了。”
站着伺候的王英珏一阵泄气,连倒酒的心情也没有了,软软地坐在椅子上。
王继恩和王钦若坐着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便早早散去。
出了雅间,正准备下楼,却迎面碰上正在上楼的凌坤、赵明月和萧然。
王继恩等人大惊,连忙跪地行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凌坤与赵明月一看是这三人,心中立即了然,他们刚刚粉碎了这三人的一场阴谋,不料竟然还在这里碰上,真是冤家路窄。
赵明月心中恨极了他们,此刻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便笑嘻嘻地说:“原来是王公公和王大人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回公主,咱家与王大人父子无意中碰到,一起吃了个便饭。”王继恩抢先说道。
“不是这样吧,老王。”赵明月冷哼一声道:“我猜是你老王没有给王大人家办成事,退银子来了吧?”
王继恩大惊,赶忙说:“没有没有,老奴冤枉啊。”
王钦若也在一边说:“公主,臣与王公公真是无意中碰到的。”
赵明月哪里肯信,前一天你们结伙绊了老娘一道,今天就无意中碰见了?她又冷笑道:“真的吗?那王公公身上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银票?”
“啊?”王继恩大惊失色,不由自主把手伸进袖筒,不过旋即又拿出来,额头上已经留下豆大的汗珠。
又被这小祖宗耍了。
“王公公,王大人,父皇最忌讳内外臣结党,你二人竟然串通起来把皇上和皇后当枪使,今天算计公主,明天就该算计皇上了吧。”
王继恩和王钦若父子吓得魂飞魄散,赵明月说的话都是事实,若是她添油加醋说给皇上,这内外结党,欺君罔上的大帽子足有让他们诛灭九族。
三人同时伏在地上,王继恩痛哭流涕,大喊:“公主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王钦若磕头道:“微臣父子从不敢对皇上不敬,只是犬子该死,仰慕公主风采,才不自量力出此下策,请公主饶命。”
王英珏伏在地上不说话,心中有气有恨又怕,差点窒息死亡。
赵明月蹲在地上,对王继恩说:“老王,这事怎么解决?”
王继恩磕头道:“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求公主不要把这事说于皇上。”
“得了,你袖子里的赃款也不能要了,退回去吧,王大人又不肯收,不如这样吧,你看咱殿前司凌大人孤苦伶仃,偌大侯爷府连个佣人都没有,不如接济了他吧。”
“行行行,应该的。”王继恩爬起来,掏出银票塞进凌坤手中,强笑道:“凌大人高中状元,封侯拜将,咱家早该祝贺的,今儿正好赶巧了,凌大人万请笑纳。”
“这,这怎么好意思,不成不成。”这种莫名其妙的财产凌坤一时接受不了,赶忙拒绝。
“凌大人,千万莫要拒绝,就当救咱家一命,咱家这里谢谢您了。”王继恩央求道。
凌坤很为难,但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那就感谢王公公接济了。”
“别别,应该的,应该的。”王继恩终于松了口气站在一边。
凌坤拿起银票一看,大吃一惊叫道:“妈呀,一百万两,太多了吧。”他有些不安地看着赵明月和王继恩,不知如何是好。
赵明月也有些吃惊,她知道王继恩出手一定是得
了巨大的好处,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她转向王钦若道:“王大人不愧是主管国家钱粮的太常丞,钱真多啊。”
王钦若吓得战战兢兢,颤抖着说:“公主千岁明鉴,这都是微臣一家几辈子的积蓄,绝对没有贪污国库里一文钱。”
“哦,那王大人的积蓄还挺多,都快赶上皇上了。既如此,王公公接济凌大人一百万两,王大人不表示一下吗?”赵明月看着王钦若说道。
王钦若死得心都有了,近乎哀嚎道:“公主,微臣家里就这么多,实在没有了,您就饶了微臣一家吧。”
赵明月估计王家也没什么钱了,她只是故意整他们父子出气的,所以也没打算真要钱。
凌坤看到这个场面,忽然感到有些熟悉,不知再哪里见过,哦,想起来了,是赵本山的《卖拐》。他一时玩心大起,戳了戳旁边的萧然说:“萧然,你说什么欠条呢,别添乱,人家王大人又不欠咱们钱。”
萧然无辜地说:“我没说欠条啊,你发烧了吧。”
两人这一对话,所有人都听清了。王钦若八面来风,岂能不明白,赶忙说:“对对对,凌大人封侯拜将,王某一家应该有所表示,怎奈手头拮据,一时没有钱,我给凌大人写个欠条吧,小二,拿文房四宝来。”
凌坤见一招得逞,立即又戳了戳萧然道:“萧然,你能不能别瞎说,一百万两太多了,你这不是诚心为难王大人吗?”
萧然受冤,噘着嘴大喊:“我没说。”
王钦若勉强支撑这快要晕倒的身体,苦涩地强笑:“不多不多,应该的。”说着,写下一百万两的欠条。
看着三个人吃瘪的样子,凌坤和赵明月着实出了一口恶气。至于那欠条,她两谁也没在意,回去就撕掉了,谁好意思真去要啊。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王钦若在日后几度出任宰相,害了不少人,唯独不敢对凌坤下手,就怕他来追讨那一百万两银子,也算阴差阳错免了好多麻烦。
第六十二章 揪着耳朵过了年
年关将至,灵威侯府也逐渐热闹了起来,今天多两个马夫,明天多八个丫头,后天加了几个家丁,大院子很快充实。
有钱就是好,凌坤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充分享受到了侯爷的奢华生活。
赵明月和萧然的身份敏感,对佣人们都保密,只称呼他们为赵姑娘、萧姑娘。
从那天逃出后宫后,赵明月便定居在了灵威侯府,几乎没有回去。
除夕转眼间到来,灵威侯府里五大桌年夜饭同时开启。凌坤来自21世纪,没有那么森严的阶级观念,所有府中的丫鬟婢女,家丁仆人全部上桌,共同庆祝。
赵明月和萧然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对他的做法很不理解,但只要凌坤高兴,她们才不在乎这些。
仆人们受宠若惊,吃起饭来战战兢兢。凌坤见此情况便主动将他们的桌子搬回赵明月的房间,只带着赵明月、萧然和刘娥进去吃,大厅里则留下仆人自由发挥。
刘娥见凌坤一直以来对自己照顾得体,有礼有节,心中十分感激却又无以为报,只能敬一杯水酒聊表谢意。现在的他们,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弱小的女人日后会独掌朝政20余年。
赵明月以前过年从来不放鞭炮的,那是仆人做的事,她只要站在台阶上看看就好了。但今年对鞭炮情有独钟,足足买了一小车子鞭炮,和萧然两人放了大半夜。
吃了年夜饭,放了鞭炮,刘娥带着他的婢女回了小院子。灵威侯府的仆人们也喝得东倒西歪,完全放了开来。
凌坤和赵明月、萧然觉着无聊,便盘腿坐在赵明月的大床上斗di主,赌注是弹脑瓜崩。结果当然是萧然被弹得最多,额头都红了,她气得伏在凌坤腿上哭鼻子,哭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赵明月侧卧在一边哼道:“这丫头就是故意的,想抱着你睡。”
凌坤也躺了下来,侧过脸与赵明月面对着面,说道:“你要是羡慕,也可以抱,我把肩膀借给你。”
“嗤,我才不稀罕,臭死了。”赵明月脸一红,仰面躺倒,看着屋顶。
凌坤看着赵明月,见她晶莹剔透的俏脸上
浮着一丝娇羞的红晕,锦缎似的长发微微滑落在床上,露出圆润精致的耳垂,凌坤心中意动,不由自主伸出手抚上她的耳垂。
赵明月心中一震,感到阵阵酥麻,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唯有体内气血在沸腾。半晌才貌似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低喊:“放开。”
凌坤试着放了两次手,终究还是没舍得,只好说:“不放。”
赵明月气极,也伸手去揪凌坤的耳朵,可是手中哪有什么力气,倒像是轻轻抚摸。
凌坤躺在她的温热绵软的玉手中,舒服地闭上眼睛。赵明月瞪眼生气,到底没有什么用,也闭了眼睛。慢慢的,就这样睡去了。
第二天,凌坤和赵明月被萧然异常悲惨的叫声吵醒:“啊啊啊,你们欺负我,我受够了,你们老是欺负我。”
赵明月和凌坤赶忙睁眼,却发现两人双手交缠,紧紧抱在一起,动作暧昧无比,萧然坐在他们脚下气的面红耳赤。两人赶紧放开手,赵明月道:“怎么欺负你了?是你自己不动脑子才输了牌的嘛。”
“我不是说这个,明明是我先抱住凌坤的,凭什么你要抢走,还把我提到脚底下。”萧然委屈地直哭。
赵明月一看,果然,他和凌坤的腿离得较远,头却抱在一起,看样子萧然就在两人的脚底夹缝中睡了一夜。她有些难为情,安慰道:“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昨夜玩儿的太晚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说谁让你抱他的腿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今晚我也抱他的头,谁要不同意,我就死给谁看。”萧然抹着眼泪下了床。
凌坤和赵明月对视一眼,赵明月瞪眼道:“都怪你,揪我的耳朵干什么?”
“跟你学的啊,你就经常揪我耳朵的。”凌坤嬉笑道。
“嘿,我是你主人,敢和我顶嘴。”赵明月生气,一伸手又去揪凌坤的耳朵……。
这个除夕,灵威侯府热闹非凡,还有一个地方更加热闹,府中的人们更加高兴,那便是许王府。
赵元僖在继承皇位路上的一切障碍几乎都扫清了,还有几个年龄小的弟弟暂时还不能对他构成危险,等将来登基
后在慢慢收拾吧。
这些年他战战兢兢,寝食难安,唯有最近感到无比的轻松畅快,睡觉都特别踏实。
除夕夜,赵元僖在家宴中多喝了几杯,早早就睡了。王妃身体一贯不好,也早早走了。
张燕燕和张角天在她的院子里熬年聊天。
“妹妹,看到了吗?许王亲自给我敬了好几杯酒,说明他很看重我,将来他登基,我该做个什么官才好呢?”张角天抖着二郎腿臆想。
张燕燕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许王越是接近成功,她的危机感越强。以目前的状态看,许王一旦登基,王妃铁定就是皇后。
许王的成功,有一大半是她的功劳,凭什么好果子让那个病恹恹,却又死不了的王妃摘取。
“哎,妹子,怎么不说话,你说我当殿前司都指挥使怎样?我就喜欢那个称呼殿帅,多威风。”
“哥,你别做梦了,许王登基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算老几,你又算老几?”
“说什么呢,许王那么宠你,他登基后你铁定就是皇后啊。”
“瞎说,王妃才是人家的正室,又是名门之后,就算许王想立我为后,那些御史、大臣们能允许吗?”
张角天一拍额头说:“哦,对了,你不说我到忘了,我好像答应帮你解决这事的吧。”
“哥,这事你都能忘了,你有没有脑子?”张燕燕气呼呼地说道。
张角天有些尴尬,摸着头说:“最近事儿太多,忙乎忘了。”
张燕燕瞪眼道:“你能有什么事儿,还不就是吃喝嫖赌。”
“咳,不说这个了,你这事还真得尽快解决,不然夜长梦多。”
“怎么解决?”张燕燕泄气道。
“有办法,有办法,不过你得让许王吧银匠放出来。”
“银匠?龚美?他不是砍头了吗?”
“砍头的事白莲教,龚美又不是白莲教,人家是受害人,放了也应该的,最关键是,龚美曾经告诉我一个杀人于无形密招,能让你们家王妃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张角天神秘地说道。
第六十三章 白莲复出
正月初一,皇子公主们都给皇上皇后拜年,然后一起到太庙祭祖,所以赵明月不得不回宫一趟。
皇后见到赵明月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你个死丫头成天不着家,过年都不回来,野到哪里去了?”
“哎呀,我这不是忙吗,我得赶紧把炮弄出来好嫁人啊。”赵明月笑嘻嘻地说。
皇后知道她说得是反话,气得直瞪眼。
赵光义关心这事,插嘴道:“明月,弄的怎样了?”
“父皇,我在殿前司甲胄司专门设置了一个火器研发部,招了很多这方面的工匠,正在紧锣密鼓地研究着呢。”
“嗯,好好,一定要尽快,父皇看好你。”
赵元僖带着一众弟弟妹妹跟在皇上皇后后面祭拜,他现在已经是众皇子中当之无愧的领头羊。其实赵元僖并不是生来就心狠手辣,不顾亲情的,只是生在帝王家,对权力的渴望远远大于亲情。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心情放松了很多,自然想起来大哥和三弟,他们此刻被幽静在南宫,连宗庙都不能祭拜。回想起年幼时一起玩耍的情景,心中颇有几分伤感。
从太庙回来后,他对弟弟妹妹们说:“我们都聚齐了,唯有大哥和三弟不能出来,他们在南宫一定很孤单,我想正月十五我们一起去南宫过元宵,他们出不来,我们可以进去,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
赵元僖说得动情,弟妹们也都很有感触,有的还流下热泪。若是普通人家过年,不定有多热闹,可是在帝王家却一扇门锁了两个世界。
从皇宫回来,赵明月显得很兴奋,哼着一首一千年后很流行的调子。这是凌坤经常唱得一首歌。
凌坤和萧然悠闲地玩着扑克牌,今天玩儿的是适合两个人的新游戏。
看见赵明月回来,凌坤问道:“今儿怎么这么高兴,皇上赏你们钱了?”
“钱钱钱,掉进钱眼儿里了吗?”赵明月瞪眼说道。
“那就是明月姐思春了,刚好皇上赏她一个夫君。”萧然补刀道。
“你才
思春了,你天天思春。”赵明月怒道。
“说的对啊,我当然思春,不然我这么远跑来干嘛?”萧然毫不在意地说。
赵明月被打败了,仰面躺在床上死过去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道是吃饱了撑的?”萧然貌似自言自语道。
“哎呀不是,是我二哥组织我们到南宫过元宵,到时候我们兄妹们又能团圆了。”赵明月坐起来主动说道,不能让这两个人猜了,再猜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奇葩的言论出来。
“许王?”凌坤皱眉道:“他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上次中秋节团聚的事你忘了吗?”
赵明月斜睨一眼他说:“你这人真扫兴,我二哥继位的路上已经没有障碍,还有什么好算计的?他又不是坏人,就是太想当皇帝了。再说自从上次上过一回当后,我都特别注意他,能感觉到他是认真的。”
“哦,那就好。”凌坤笑道:“我这也是担心你嘛,元宵还远,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赵明月看他这么关心自己,心中美滋滋的,抿嘴笑道:“带你们去看庙会怎样?”
“太好了,我就喜欢中原的热闹。”萧然跳着脚高兴道,契丹的确是没有这种文化氛围。
从次日开始,凌坤带着赵明月和萧然开始逛庙会,吃小吃,看舞龙。最高兴的莫过于萧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民间热闹,见什么都感到新奇,甚至连思春都忘了,好几次把凌坤和赵明月甩在后面自己玩儿去了。
凌坤和赵明月在舞龙现场驻足观赏,这是庙会中最大的亮点。
舞龙年年有,今年最好看。锣越击越紧,鼓越敲越猛,龙越翻越高,人越跳越险,两条长龙上下翻飞,直入云霄,顿时赢得全场喝彩。
凌坤和赵明月也忍不住鼓掌叫好。
又是一阵紧锣密鼓,两条长龙的龙头越升越高,最后竟然立在十几丈高的空中不再动弹。
现场百姓都惊呆了,仰着脖子张着嘴巴看着,不敢眨眼,不敢呼吸。如此高空,他们是怎样着力的,如果一不小心掉落下来可就了不得
了。
这时巨大的龙口张开,两条大红的条幅从龙口中落下,直达地面。
人们以为是舞龙艺人送出的祝福,都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然而等他们看清楚后条幅上的字后,伸出去的巴掌都僵在了空中。
凌坤凝目望去,只见鲜红的条幅上写着:“赵宋无道,四海不宁。白莲复出,天下太平。”
“是白莲教。”有人大喊一声,很多人怕事,转身就跑,也有人继续看热闹。
附近有维持秩序的禁军得到消息后马上围了过来,然而那些舞龙的人扔掉身上的东西立即钻进人群中,转眼间变成一个普通百姓,哪里还能找得到。
“我去抓一个回来。”凌坤身为禁军首领,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看热闹,他瞅准一个白莲教徒追过去。赵明月不放心,也随后跟上去。
凌坤追上人群中那个装作若无其事的白莲教,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儿,借个火。”
“借什么火?”那人回头疑惑地问道。
“呃。”凌坤有些尴尬,这是原来搭讪的方式,用在古代好像不合适。不过,这一下将对方看清楚了,竟然是个长得异常俊秀的年轻男子,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皮肤白得都快赶上赵明月了。
年轻人见凌坤可疑,目光一冷,一掌轻飘飘地拍向凌坤的胸口。
凌坤伸手抓向他的手腕,然而竟然没有抓住,眼睁睁地看着他纤瘦的手掌拍向他的胸口。随即便感到一阵剧痛传来,胸中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赵明月大惊,仓啷一抽出宝剑刺向那年轻人,谁知年轻人不躲不闪,伸出右手轻弹剑身,犹如过年夜他们三斗di主弹脑瓜崩似的轻松。
然而赵明月却全身大震,虎口出血,后退几步撞在凌坤身上,两人同时失去重心,一起坐到地上。更让人吃惊的是那把宝剑,竟然被那人一指震成碎片,就像被二踢脚炸碎的瓷瓶一般。
如此强大的武功,凌坤和赵明月都是闻所未闻。
年轻人踏上一步,又举起那只清秀的手掌轻飘飘地拍过来。
第六十四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看着那只轻飘飘的手掌,凌坤和赵明月已经濒临绝望,紧紧抱在一起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叫:“住手。”便见一条红影冲过来,扑向那个年轻人。凌坤和赵明月看见惊叫道:“萧然,不要。”
萧然是哪里热闹往哪里跑,这时见这里围了这么多人,挤进去一看,正好看见凌坤和赵明月遇险,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直接冲了上来。
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掌变指,凌空点向萧然,一缕劲风激射出去。双方实力如此悬殊,这一道劲风比之利剑有过之而无不及,萧然眼看凶多吉少。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叮当一声响,一个看热闹的老头竟然用拐杖挡住了那一缕要命的剑指,不过拐杖却断成两截。于此同时又一名老头飞身而起,举起拐杖砸向年轻人。
年轻人依旧不慌不忙,手掌缩回袖子,长长软软的衣袖拂向砸来的拐杖。
断拐老头救下萧然一刻也没有停留,同时出手,用半截拐杖砸向年轻人的小腿。两人同时出手,一上一下,速度奇快,配合默契。
年轻人此时不得不重视,撩开上面砸来的拐杖,紧接着一个空翻躲过奔向下盘残拐,退后一步皱着眉警惕地看着两个老头。
这时,一旁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低声对年轻人说:“主子,这两人是辽东双煞,十多年在中原武林掀起过很大的波澜,后来据说投靠辽国朝廷,专门保护辽国皇室重要成员。这三个年轻人很有可能是辽国皇族子弟。”
年轻人挥手道:“辽东双煞交给我,把这三人带走。”
中年人答应一声,挥手之间,又出现几个人,扛起凌坤、张明月、萧然飞奔而去,穿墙上树,如履平地。
辽东双煞大急,向掳走萧然的那人追去,却被年轻人拦住。不过这个年轻人似乎并没有真要打,只是且战且走,不让辽东双煞靠近。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飞檐走壁出了城。而此
时,城里的禁军才反应过来,派来大批军队封锁现场,捉拿白莲教。
凌坤被那个中年人夹在臂弯,只觉得耳边虎虎生风,速度堪比敞篷赛车。他有心乘机攻击,但似乎被他控制了穴道,浑身提不起一丝内力,便只好放弃。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停了下来,定睛一看,竟然来到了他与赵明月萧然烤羊腿斗di主的那个大瀑布前。年轻人已经站在那个亭子里,手持一柄折扇,神情从容,目光悠闲。
相反,辽东双煞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面对着年轻人全神戒备。
“各位朋友不要紧张,在下只是请各位来此欣赏山水,畅谈风月,请坐吧。”年轻人微笑道。
凌坤见这些人如此强大,抵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索性死猪躺在案板上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赵明月和萧然也一左一右跟着坐下,只有辽东双煞还立在地上。
年轻人坐在他们对面,抱拳道:“在下四川顾青城,有幸结识各位朋友。”
“呵,你交朋友的方式可真奇妙,先把人打成半死,再抓来做朋友,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凌坤冷笑一声道。
对方似乎不知道他说得特殊癖好是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只是个误会,公子内功高强,不知出自何门派。”
“切,高强个屁,在你手底下还没撑过半招。”凌坤撇嘴道,这话说得很高明,看似毫不在意,其实是狠狠拍了人家的马屁,这种欲扬先抑的极品谄媚方式,也只有凌坤这种来自后世的人能做得出来。
顾青城微微笑道:“能在我手底走半招就足以在江湖上称雄了。”
“呀呀呀,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脸皮厚得快赶上我了。”凌坤讥讽道。
顾明成脸上透过一丝红晕,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又合上,然后说道:“各位既然有辽东双煞做护卫,想来是辽国皇族了,不知可否告知身份,大家交个朋友。”
“我们要是不告诉你呢?”
赵明月问道。
“那就是没得朋友可交了,几位既然已经知道我等的身份,在下只好灭口了。”顾青城说着,眼里寒光毕现,杀气腾腾。
凌坤是无赖不吃眼前亏,赶忙道:“交朋友好,我就是找你交朋友的,没想到差点被你打死。”
“呵呵,这只是个误会,现在请各位告诉我你们的真实身份。”
凌坤思索,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大宋灵威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对反贼说自己是朝廷命官那岂不是自己找死。
对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莲教反宋,辽国又是大宋的敌人,那么萧然一定是安全的,怪不得他们看见辽东双煞后立即转换了态度。
“好吧,那就告诉你吧,既然你们是白莲教,估计也不会出卖我们,这位是辽国平南公主萧然,我们都是她的随从。”
“哦?辽国的公主不姓耶律吗?”顾青城疑惑道。身边的中年人又过来低声说:“主子,辽国确实有个外姓公主叫萧然,是萧太后的亲侄女,宠爱程度超过了皇帝。”
“哦,原来是公主殿下,失敬了,请多多赎罪。”顾明成抱拳道。
赵明月冷眼旁观,这时突然问道:“你是谁,是白莲教主吗?”
顾明成略微沉吟一下说:“可以这么说吧。”
“那抓我们来想怎样?”
顾青城站起来踱了几步说道:“辽国与赵宋连年僵持不下,如与我们白莲教合作,里应外合,赵宋必亡,我等可双方得利。”
“嗤。”萧然大笑起来说道:“我大辽兵多将广,国力强盛,凭什么与你们一个江湖帮会合作,你们除了有几个神志不清的教徒还能能拿出什么?”
顾明成眼神一冷,脸色极其不好看。凌坤与赵明月一阵绝望,这个傻妞,不能不说话吗,骗骗他先逃出去再说嘛,合作不合作也不是你说了就算的嘛?。
这回怎么办,合作不成,不就只能被灭口了吗?
第六十五章 白莲教和叛军
顾青城凝着眉头盯着萧然看了半晌后才说道:“公主真是个爽快人,不过我喜欢。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手里也有军队,不少于三十万。如果宋辽开战,我三十万大军在赵光义背后插一刀,他岂有不死之理?”
“你有三十万军队?”赵明月脱口问道:“怎么可能?”她感觉背后冷汗津津,这事若是真的,大宋危在旦夕。
顾青城啪的一声合上折扇,微笑道:“怎么不可能?难道我有必要骗人吗?”他转过头萧然说:“公主殿下觉得怎样?”
“萧然满不在乎地说:“问我干什么,我又做不了主。”
“啊?”顾青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公主这性格我太喜欢了,顾某并不是现在要和公主谈合作,只希望你在太后面前多美言几句,将来我在求见太后时,你能引见一番便足够了。”
凌坤怕萧然再次胡说,白白耽误逃生机会,便接口说道:“这当然没问题,至于合不合作那就得看太后的了。”
“兄台爽快,只是兄台能替公主做主?”顾明成疑惑道。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嘛,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与顾兄这样的人物交朋友那是我们公主的荣幸啊,是不是啊,公主?”
顾青城从没有听过这么粗浅的俗话,不过却是很有道理的样子,频频点头,看着萧然。
萧然噘着嘴不太乐意道:“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什么时候来辽国就来找我,我直接带你去见姑母便是。”
顾明成大喜道:“那就太感谢公主殿下了。”
凌坤怕夜长梦多,便赶忙说:“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顾某岂敢阻拦辽国贵客。”
“好好,那顾兄弟咱后会有期,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凌坤赶忙站起来,拉着两个姑娘就走。
“慢着。”顾青城又突然开口。
凌坤心中咚咚直跳,难道他又变卦了不成?他勉强回过头问道:“顾兄弟还有什么事?”
“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呃。”凌坤略一犹豫,赶忙说:“不敢,兄弟泰山派凌坤。”
“哦?凌兄来自泰山派,不知凌盟主是阁下何人?”
“正是家父。”
“原来是凌公子,失敬失敬,前日听闻凌盟主遭遇不测,实在是武林中一大遗憾,望凌公子节哀顺变。”
“谢谢顾兄,那咱后会有期?”凌坤试探着问道。
“请自便。”顾青城举手相送。
路上,萧然问白山双煞:“你们怎么来了,你们难道一直监视着我?”
白玉明笑嘻嘻道:“公主,我兄弟奉太后之命保护公主,可不敢监视。”
“对对对。”白玉亮接着道:“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坚决不看。”
“滚蛋,老娘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你看?”萧然怒骂。
白山双煞嘻嘻一笑,便飞身下山了,躲到暗处监视……不,保护去了。
凌坤三人下了山,赵明月和萧然都急着问道:“凌坤,你的伤有没有事?”
“对啊,你不会死了吧?”
凌坤心有余悸道:“没事没事,已经好了,这些白莲教会不会有什么妖法,人怎么可能练出那么高的武功?”
赵明月凝眉叹道:“哎,最恐怖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手里真有三十万大军吗?如果有,大宋就危险了。”
“这白莲教到底是干什么的?”萧然问道。
赵明月轻叹一口气,说道:“白莲教原来是佛教的一个分支,后来专门用来蛊惑民心,与朝廷对抗,无论哪朝哪代,他们都反。20年前白莲教在四川闹得很凶,导致川蜀大乱,有个叫王小波的茶农便乘机造反,差点不可收拾,最后还是王继恩带兵平了叛乱。”
“大宋无将可用了吗,怎么派了个太监?”凌坤问道。
“当时大宋与辽国正打得如火如荼,大将军潘美、杨业还有舅舅他们都抽不开身,父皇只好派王继恩去了,好在那老家伙还算有些本事,把叛军打压下去了。”
“这么说来,大宋这日子也不好过啊。”凌坤叹息道。
“是啊,白莲教最近闹得凶,而且听说蜀国叛军余孽也开始冒头了。”赵明月道
凌坤听到此,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思索半晌说:“明月你看,白莲教在四川,蜀国叛军也在四川,他们会不会有关系?”
赵明月停住脚步,疑惑道:“这怎么可能,他们能有什么关系?白莲教四处破坏,烧杀抢掠,靠的是蛊惑和强迫,而蜀国叛军是以“均贫富”为旗号收买人心的,造反理念完全不同啊。”
“对啊,他们一个在前面搞破坏,一个后面出来收拾烂摊子,岂不是更加顺当?”
“哎呀,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赵明月疑惑道
凌坤尴尬地摸摸头说:“怎么?又错了?”
“不是,真有道理,你明天早朝一定要想父皇提一提这事,看有什么应对办法?”
凌坤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赵明月一路上还是凝着两道秀眉,一直以来,大宋与各方势力都能达成平衡,危机感并不是那么强烈,至于白莲教,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患。但现在看来,危机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想。
她想着想着,突然抓住萧然的胳膊说:“你这个小妮子现在是关键,我告诉你,你暂时不能回辽国去。”
萧然才不管那些国家大事,没心没肺地顶嘴道:“才不要呢,谁让你每天欺负我。”
“嘿,你有没有良心,我收留你,管你吃管你住,还说我欺负你?”
“那你老是自己抱着凌坤,凭什么不让我抱?”
赵明月彻底被打败,扶着头蹲在地上,有你这样的姑娘吗?想男人想疯了吧?
萧然得意洋洋说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了?”
“好吧好吧,那你抱吧,要不今晚就洞房了吧,只要不回去就行。”赵明月挥手道。
“好啊,我没意见。”萧然高兴道
“胡说,我有意见,别瞎说了,快走吧,天要黑了。”凌坤赶紧打岔,带头往前走去。
“谁瞎说了,人家是认真的嘛。”萧然噘着嘴跟在后面。
第六十六章 你想泡我吗
次日早朝,赵光义大发雷霆,文武大臣噤若寒蝉。
“白莲教妖孽屡次在京师重地公然闹事,这是打朝廷的脸,也是打朕的脸,剿灭一个江湖帮会有这么难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朝廷养那么多的军队又是干什么吃的?”
宰相吕端依旧第一个发言:“请皇上息怒,白莲教妖孽鬼鬼祟祟,躲在阴暗中搞破坏,终究成不了气候。纵观历史,没有哪一朝的白莲教对朝廷构成过威胁。”
寇准反驳道:“吕大人言之差矣,以往白莲教没有造成威胁,并不能说明现在没有危险,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不了解他们任何情况,已经形成被动,臣以为剿灭白莲教刻不容缓。”
李继隆上前一步道:“寇大人说得是,能剿灭白莲教当然最好,但白莲教不像辽国、西夏,有军队在那里,可以正面对决,白莲教神出鬼没,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明天会在哪里,即使朝廷有大军百万,又能如何?”
赵光义显得很烦躁,拍着扶手说:“那怎么办?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啊?”
太常丞王钦若上前一步道:“皇上,臣以为宰相大人说的有道理,白莲教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朝廷大军找不到他们,他们难道又能撼动朝廷大军吗?任他上蹿下跳,我在岿然不动便是。”
“王大人这种说法明显就是养虎为患,绝对要不得。”枢密副使钱同光反驳道。
朝堂上开始激烈争论,大有扔鞋打架之势。有人主张剿,有人主张不剿,但最重要的问题是,即使要剿,你都没办法下手。
赵光义皱着眉头,从龙椅上起来踱着步子,却也不知该如何决断。他忽然看到站在后面的凌坤,自准他入朝议事以来,好像还从未发过言。
“凌爱卿,你是年轻人,脑子活,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凌坤没想到皇上会点他的名,满朝文武也没想到皇上会主动点一个区区三品官员,一时间都惊愕地回头看凌坤。
凌坤有些紧张,往前看去,吕端、寇准、李继隆等人都盯着他。该怎么说呢
,说剿吧,一来不知道该怎么剿,二来将会得罪吕端、李继隆等人,说不剿吧,又要得罪恩师寇准和他所代表的主剿派。
也就是不论你是什么意见,都会得罪一部分人。所以二品以下官员几乎没有表态的,原因就在这里。
凌坤更不想得罪他们,尤其是李继隆和寇准,于是只好说道:“回皇上,臣以为,各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
众位大臣闻听此言,都松了口气转过头去,这个状元,也不过就是滑头而已,没什么真本事。
赵光义也很失望,很敷衍地问:“怎么会都有道理呢?”
“皇上,单说白莲教,正如宰相所言,跳梁小丑不足为患,各地方查的紧一些,管得严一些,总体能控制就可以了。但寇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摸不清白莲教到底有多少底牌。臣昨天也稍微做了些功课,20年前白莲教在川蜀闹得凶,蜀国叛军便应运而生,最近白莲教又开始闹,蜀国余孽刚好也开始冒头,两股势力都来自四川,会不会有关系呢?如果这是一伙人,那问题就大了。”
凌坤此话一说,刚才还不屑一顾地大臣们都皱起来眉头,赵光义更是脸色青白。
吕端垂手说:“到底是年轻人脑子好使,微臣愚钝,从来没有将这两股势力放在一起想过。但不知道凌大人有没有破解之道。”
“对对对,凌爱卿你说说,可有良策?”
凌坤稽首道:“皇上,臣以为蜀国叛军不可怕,白莲教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大宋一旦与辽国开战,蜀国叛军从背后插一刀。”
“嘶。”赵光义倒抽一口凉气,仿佛这一刀已经插在他自己的背上,不,屁股上,因为那两处箭伤又开始作痛。
凌坤继续说道:“所以臣以为朝廷应当派军入蜀,守住剑门关,在保证叛军不出川的基础上,关起门来慢慢收拾。”
“你们认为如何?”赵光义问群臣。
寇准说道:“这个办法保险,臣以为应当派两支军队入川,一支死守剑门关,一支入蜀平叛。”
李继隆立刻反驳道:“寇大人,我朝军队主要精力都在辽国身上,绝对抽不出那么多兵将入川。”
赵光义此刻总算有了些思路,挥手道:“目前的心腹大患还是辽国,不可本末倒置。蜀国叛军虽然冒头,毕竟还没有大规模出现,即使派兵入川,也不会正面对决,留给地方官解决吧。迫切需要朝廷做的就是从禁军中抽一部分人出来严守剑门关,决不能让叛军从背后插刀,这件事由枢密院和兵部尽快拿出方案来。”
早朝结束,凌坤算是出尽了风头。枢密院和兵部的大人们都来拉着凌坤请教,看看他有什么详细意见。可惜赵明月昨天就教给他这些,再详细的东西他也不知道。
说实话,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剑门关是个什么玩意儿。
枢密院、兵部以及禁军各司会同协作,很快就做出了方案,提议由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石俊峰带领五万禁军前往剑门关。
赵光义批准,令石俊峰迅速点兵出发。
凌坤回到家,赵明月迫不及待问早朝的情况,凌坤详细汇报了一遍。赵明月很满意,若不是萧然在场,真不介意给个吻奖励一下。
赵明月顾忌萧然在场,萧然可不顾忌赵明月,看见凌坤回来,直接扑上去向赵明月上次那样,双腿夹着凌坤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快把我捂死了。”凌坤猝不及防,上半身被整个包围。
萧然依旧不松手,得意道:“明月姐答应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不然我就回辽国。”
“可是你抱的我,又不是明月,凭什么她同意?”
“你不就是怕他吗?难道我这样一个无敌美少女你不想抱吗?”萧然低下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凌坤问道。
此时的萧然眉目如画,红唇欲滴,晶莹剔透的脸上裹着一层红晕,让凌坤一阵意动,不由说道:“想,想抱。”
赵明月狠狠瞪了她两一眼,可又无可奈何。
萧然高兴,红唇上扬,腻声问道:“那,你想泡我吗?”
第六十七章 真情元宵宴
正月十五元宵节,灯火辉煌,普天同庆,各家各户团团圆圆,热热闹闹。
皇宫中最破败的南宫今日也空前热闹,许王家的厨子佣人一早就赶来一大批,开始置办吃食,准备用具。
傍晚开始,皇子公主们陆续赶来,大家团聚在一起,喜不自胜。
赵元佐和赵元侃也都很高兴,被关在南宫这么长时间,终于见到这么多亲人。他们两原本对皇位并不稀罕,如果现在这样能换来帝王家和睦相处,那也算值得了。
大家围着一张大桌子坐定,除了各位皇子和公主外,还有老大、老二、老三的王妃以及两位成婚公主的驸马。
张燕燕是没有资格上桌的,但因为是许王组织的活动,所有她也来了,指挥着佣人端酒上菜,看上去很是精明干练,还亲自给大家斟了第一轮酒。
许王见人们坐齐,便对赵元佐说:“大哥,给大家说两句吧。”
“我说两句?还是你说的吧。”赵元佐谦虚道。
“那怎么行,你是大哥嘛。”许王坚持道。
“那好吧。”张元佐不再推辞,说道:“我和老三犯了错误,一切后果罪有应得,父皇仁慈,能让我们坐在家里反省,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今天你们能一起来看我们,大家一起过节,我太高兴了。都说帝王家人情寡淡,之前在我的印象中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些不说你们也知道。但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人情寡淡,是因为他们没有把这份亲情经营好。”
赵元佐有些激动,站起来继续说:“农家穷孩子,只有一个馒头时,哥哥会给弟弟让,弟弟会故意剩下给哥哥吃,所以他们虽然穷,却把感情经营得很好。帝王家就是因为这个馒头太香了,太有诱惑力了,孩子们做得反而不如普通人家。今天你们能来看我们,我很欣慰,我是大哥,我表态,我愿意不吃这个馒头,只为守住这份亲情,永远做你们的大哥便此生无憾。”
说到这里,赵元佐哭了,赵元僖也哭了,赵明月也哭了,桌子上的人都抹起了眼泪。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家亲兄弟愿意互相残杀迫害?
赵元僖说:“大哥,你放心吧,你永远
是我们的大哥,有你这样的大哥带头,我们兄弟不会有李世民。”
赵元佐听他这么说,非常激动,握着许王的手说:“二弟,我在里面照顾不了,这些弟弟妹妹全靠你了,大哥谢谢你。”
“放心吧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许王也紧紧握着大哥的手
赵元佐举起大酒杯,手臂在不停地颤抖,显然非常激动:“来,这个时候怎能没有酒,我们一起干了这杯。”
众人心情都很激动,端起杯子来碰,气氛融洽而又热烈。
赵元佐的妻子曹氏端着杯子看见徐王妃咳嗽,便说:“弟妹,你一向身体不好,还是少喝点吧。”
许王妃掩嘴咳嗽了一下,笑道:“大嫂,要换做往日,我就不喝了,今儿这么高兴,喝一杯没事的。”
赵元僖在一边说:对,这酒该喝,不过我替你喝了吧。说着拿过王妃手中的酒杯,左右开工,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徐王妃看他一眼,抿嘴一笑,满是柔情。最近一段时间,她感觉许王似乎又回到了刚结婚时那段时间,有了人情世故,有了柔情蜜意,不像前些时候,整天阴沉着脸,红着眼睛盯着皇位。
也许是自从感觉没有威胁之后心情放松了吧。
许王放下酒杯,一抹嘴巴喝道:“燕燕,倒酒。”
“是是,王爷。”张燕燕又过来倒酒,声音和身体都微微颤抖,给赵明月倒酒时还撒出外面。
“你怎么了?怎么发抖?”赵明月疑惑地问道。
“没,没有,公主,我这不是是跟着大家激动嘛。”张燕燕笑着走开了。
赵明月不再理她,估计是看见二哥二嫂恩爱,她醋意大发了吧。
这一夜,兄弟姐妹们都动了真情,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话,笑一会儿,哭一会儿,跳一会儿,唱一会儿。
正月十五的氛围,与去年八月十五有着明显的不同,在场的皇子公主们都能深切地感受到。
一直到深夜,这才曲尽人散。
因为时间太晚了,自己又有些醉意,赵明月便没有回灵威侯府,而是回后宫休息了。
赵元僖今日大醉,在回家的车上抱着王妃哭了好久,却一句话也没说。王妃轻轻抱着他但没有出声安慰,她知道他心中有太多的愧疚需要发泄。
张燕燕今天很乖,居然没争没抢,主动扶着许王到王妃那里就寝。
赵明月醉醺醺地回到后宫,侍剑伺候她睡觉,忍不住问道:“公主,您怎么喝那么多酒?”
“当然是高兴了。”
“高兴,难道是跟凌坤喝的吗?”侍剑问道。
“胡说,跟他喝酒有什么高兴的,你想凌坤了?”赵明月眯着眼睛问道。
“哪有。”侍剑大羞,争辩道:“公主住在人家那儿,连家都不回,我看迟早得嫁给他。”
“嘿,小妮子,我要嫁给他,你还不是他的通房丫头,是不是你着急了?”
“公主,您说什么呢,您太醉了,赶紧睡吧。”侍剑赶紧拉过被子,强行把赵明月裹住。
赵明月嘿嘿笑着睡了过去。
侍剑坐在床边,久久没有睡意,脑子里老是出现凌坤的影子。
真要给他做通房丫头吗,可是通房丫头怎么做呢?
次日,赵明月勉强起床,陪着皇后吃了个早餐,也算顺便尽了点孝心。
皇后依旧那样,一口一个死丫头教训着,却在给旁边的赵允升不停夹菜。
赵明月倒也不吃醋,大哥那般处境,他的儿子能在这里享福,也算幸运了。可惜允升还有两个弟弟跟着大哥受罪呢。
随便吃了点,赵明月便准备出去。
她有些不放心,她不在的这个晚上,凌坤是不是把萧然那个小狐狸精给泡了。那天,若不是有她在,指不定那个流氓会怎么回答呢。
然而,就在此刻,一队侍卫进了后宫,领头的跪地说道:“娘娘,公主,卑职奉皇上之命,请公主到大理寺配合调查。”
“什么?你们是来抓我的?为什么?”赵明月大惊问道。
“这些我们不知道,公主请。”侍卫们面色冷峻,大有再不走我们就动手的意思。
皇后也在一边吃惊地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第六十八章 许王暴毙
清早,凌坤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上朝,站在文武百官后面,总感觉忽忽悠悠,困意浓浓。看来,睡懒觉这事一定有瘾,而他凌坤是两辈子的瘾。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响,站在前排的许王、开封府尹赵元僖突然跪了下来。
赵光义正说着话,看到这一幕皱眉道:“元僖,你要说什么?”
赵元僖抬起头,脸色青白,肌肉扭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颤声说道:“父皇,儿臣肚子疼得厉害。”
赵光义看到这情景,大惊道:“快,快叫人扶回去,传太医跟过去诊脉。”
赵元僖磕头道:“谢父皇。”抬起头来时嘴角渗出黑红的血迹。赵光义大惊失色,摆手道:“退朝,退朝。”
朝堂上顿时大乱,众人如同无头苍蝇乱转。太监们七手八脚扶着许王,却半天没有走出大殿。
凌坤见这样肯定要误事,冲过去推开太监,将赵元僖背在背上往殿外冲。
凌坤背着赵元僖跑在前面,太监和侍卫紧随其后,赵光义坐着御撵紧紧跟在后面,文武大臣也都跟着皇上跑。从万岁殿道宫门,所有人如同越野赛一般往外跑。
许王府与皇宫只隔着一条护城河,凌坤也没有换马车,而是直接冲过吊桥,将许王送回家。
许王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一口一口吐黑血。
赵光义来时,太医还在路上奔跑呢。他握着儿子的手喊:“元僖,元僖,你怎么样,太医马上就来了。”
赵元僖扬起带血的下巴,突然泪流满面,断断续续说道:“父皇,我对不起大哥和三弟,对不起父皇……。”话到此处,许王紧握着皇上的手突然松懈,软软地垂在床上。
“元僖,元僖,快醒醒。”赵光义如此强大之人,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太医们气喘吁吁跑进来,给许王诊脉、检查,不过旋即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赵光义什么都明白了,眨眨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他是帝
王,不是农夫,应当比普通人坚强。然而这种努力只维持了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伏在许王身上大哭:“儿啊,你不能这样走了,儿啊,父皇还等着你继位呢……。”
赵光义悲痛欲绝,痛哭流涕,这一瞬间,他再也不是什么强大的帝王,铁血的君主,只是一个晚年丧子的老父亲。
房间里的人都跪在地上默默流泪,凌坤也忍不住戚戚然。
许王妃已经昏过去好几次,还好有太医正好派上用场。
赵光义毕竟是赵光义,哭了半天,一抹眼泪站起来,立即便龙威毕现,气场全开。
“太医,可诊断出死因?”
“这,这,皇上,王爷他,他死于……。”太医战战兢兢,吞吞吐吐说不上来。
“说!”赵光义喝道。
“是,皇上,王爷死于中毒。”
跪地众人大吃一惊,赵光义却依旧面无表情,他本来就是下毒高手,看到许王喷出那几口黑血来,早就明白了。转头又问王妃:“怎么回事,他可曾吃了什么东西?”
许王妃面如死灰,咳嗽了半天勉强说:“昨天皇子公主们到南宫陪大哥和三弟过元宵,很晚才回来,王爷喝醉酒,没什么异常,今天早上说肚子有些疼,只喝了半碗清粥就上朝了。”
赵光义闻言,感到一阵眩晕,咚咚咚往后退,还好王继恩及时上前伏在椅子上。
这事已经很清楚了,赵光义和大臣们心中都跟明镜似的,皇子们坐在一起喝酒,其中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一个中毒而死。这不就皇子夺嫡,互相残杀吗?这种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赵光义托着头默默流泪,半晌后便下旨:“传旨下去,追封许王为恭孝太子,以太子礼下葬。着侍卫司缉拿所有昨天参与宴会的皇子、公主、侍从,家仆,全部下狱待审。着大理寺、刑部、御史中丞三司会审,揪出这个大逆不道的元凶。”赵光义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凶手生吞活剥,虽然他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另一个儿子。
凌坤闻听此言大吃一惊,这么一来,连赵明月也得下狱啊。这事和她肯定没有关系的,但他又说不清楚,只能协助调查了,只希望案子能快点破。
在许王府忙完回到家中,果然侍剑已经来了,在院子上蹿下跳。看见凌坤回来,扑上来哭道:“公主,公主……。”
“我已经知道了,你别着急。”凌坤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只不过是协助调查而已,估计马上会回来的。”
侍剑流泪道:“可是,可是公主怎么可以进监狱那种地方呢?”
萧然在一边皱着眉头说:“要不我们劫狱吧,救出姐姐去辽国。”
“别添乱,暂且只能等着了,看看三司会审的结果再说吧。”凌坤说道。
萧然和侍剑无奈,只好点头。
但凡昨天晚上在南宫的人,现在已经全部押在刑部大牢中。为防止串供,都是单独关押,大牢一时间人满为患。
刑部尚书蒋继英,大理寺少卿韩玉龙,御史中丞叶知秋坐于大理寺堂上会审。这是他们一辈子中遇到的最难审的案子,也是有史以来闻所未闻的案子。
奴仆杂役还好说,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可是面对王爷公主该怎么办?首先肯定不能用刑,可是不上刑谁说实话?
三司长官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先从下人入手,一层一层往上审。
整个过程都充满着诡异,许王组织大家去南宫过节,所有吃喝用具都是许王派人准备的,所有的奴仆杂役都是许王府中派过去的,可是最后许王却死了,他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吗?
另外,大家吃得是同一桌菜,喝得是同一坛酒,谁都没死,怎么就单单许王死了?这个毒是怎么下进去的?
奴仆们各司其职,环环相扣,谁也没有可疑之处。本来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这事和下人没关系,凶手肯定是某位觊觎皇位的皇子。
最不愿意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三司长官深呼吸了半天,决定从主子们开始审。
第六十九章 三司会审
第一个被审的就是老大赵元佐。此时此刻,他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疑惑地看着堂上三司。
“咳。”大理寺少卿韩玉龙干咳一声说:“殿下,您可知道我们奉皇命请您过来时什么事吗?”
赵元佐笑了,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奉了皇命,但是有什么事我还真不知道,你明说吧。”
三司长官对视一眼,有些尴尬,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审过案,一般来说都是直接问:“你可知罪”,如果不知就先打几百杀威棒,然后案子基本就破了。可是现在面对的是皇子,还得他们主动陈述事实。
刑部尚书蒋继英说:“殿下,是这么回事,许王殿下今天早上毒发离世,据了解最后一餐饭是在南宫吃得,所以请殿下前来协助查案,您可有什么说的?”
赵元佐原本红润的脸上突然失去血色,茫然问道:“你说什么,二弟怎么了?”
“恭孝太子已经归天了,请殿下节哀。”御史中丞叶知秋说着,眼睛紧紧盯着赵元佐,想看出什么猫腻来。
“死了?中毒?”赵元佐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喃喃说:“中毒,谁下得毒?”突然间大喝一声:“是谁下得毒?”便昏倒在地。
众人大惊,赶忙叫人上去救治,不一会儿,赵元佐幽幽醒转,青白的脸上涨得通红,突然一跃而起,抽出一个衙役的腰刀就砍人,嘴里大喊:“死吧,都死了好,死了好啊,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别来帝王家。”
说一句砍一刀,见谁砍谁,堂上的衙役纷纷躲避。
堂上三司刚忙命令:“快,快控制住殿下。”
衙役们这才敢上前控制,有几个人绕到他背后将他死死抱住,夺下腰刀绑上绳索,带下去找太医去了。
韩玉龙抱着头叹气道:“两位大人怎么看?”
叶知秋说:“楚王发疯在我的意料之中,想当年他三叔死的时候,他就疯了,如今亲弟弟毒发暴毙,刺激应该比那一次
更深。”
蒋继英皱着眉头低声说:“不会是装的吧?”
他的问题,其他两人早就想过,同时摇头道:“这谁又能知道呢?”
第二个被带上堂的是三皇子赵元侃。
程序依旧一样,对他讲了事情的经过,问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赵元侃闻听此事,也是感到不可思议,确认是真的后,双腿一软坐在堂上,想起昨夜把酒言欢,兄弟情深,经不住泪流成行。不过他毕竟不是疯子楚王,一向行事冷静,便详细地把赵元僖组织皇子过元宵一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与前面仆从们说得一般无二。
至于赵元侃自己,从始至终在这件事上没有插过手,昨晚喝酒时他与赵元僖中间隔着他自己的妻子和二嫂,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也不可能。
就这样,赵元侃被带下去。
赵明月被关在狱中心急如焚,她虽然被单独关押,但能看到兄弟姐妹们一个个都被关进来了,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绝对是出了大事。
不多时,她也被传唤上堂。
三司已经口干舌燥,叹气道:“公主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赵明月摇头道:“不知道,你倒是快说啊。”
“许王殿下昨夜吃酒完毕,于今早毒发身亡,下官等人奉皇上之命彻查此案,公主若有线索还请不吝赐教。”
“你说什么?二哥死了?”赵明月一阵眩晕,不由自主蹲在地上,狠狠掐自己的大腿,才没有晕过去。想想昨天晚上赵元僖喝醉酒还揽着她的肩膀给她道歉来着,说以后一定做个好哥哥。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都心照不宣,眼看他们兄弟姐妹间就要融洽相处了,怎么会死了呢?
她还是不相信,又问了一遍:“你们刚才说什么?”
“许王殿下中毒身亡,皇上已经追封为恭孝太子了。”韩玉龙说道。
赵明月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虽然她与赵元僖有隔阂,但毕竟是亲兄妹,哥哥横死
,哪有不疼之理。
三司一同叹了口气,今天在这大堂上昏死过去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了。叶知秋说:“带公主下去治疗吧。”
韩玉龙道:“还审吗?”
蒋继英思索一下说:“皇子公主们缓一缓吧,成年的都已经审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孩子,审了也没用。我想再问问许王的妻妾,看看她们能有什么线索?”
韩玉龙和叶知秋都点头同意。
徐王妃和张燕燕被抬上大堂。可想而知,这两个女人比任何人都悲伤,对他们来说,那是真正的天塌了。尤其是张燕燕,一夜之间,娇媚可人的脸蛋消瘦成了骷髅。
离开许王,她什么都不是,回去当丫头都没人要了。
三法司问了几句,两个女人只是哭,颠三倒四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天的审讯就这样结束,一点线索都没有,却让皇子公主们倒下一地。
太医法医勘验了现场,但依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当天晚上的剩菜剩饭虽然都倒了,但还在垃圾桶里,没有发现有毒,喝过酒坛子里也都有残汁,也没有下毒的迹象。酒杯餐具已经清洗,当然更不会有什么线索。
毒从何来,怎么下到许王身上的?
太离奇了。
三法司无奈,只好入宫汇报。
赵光义已经彻底病倒了,三个儿子接连出事,最靠谱的二儿子更是中毒暴毙,且不说作为一个老父亲,他该怎么办,单说这万里江山该交于谁手?
契丹党项,虎视眈眈。白莲妖孽,川蜀逆军,蠢蠢欲动。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接班人,大宋恐怕离灭亡也不远了。想起这些,一代铁血君主赵光义蒙着被子偷偷哭泣。
三法司跪在赵光义床前,将审案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赵光义久久不说话,半晌后挥手道:“再去查吧,一定要查清楚,连帝王家的案子都查不清,寻常百姓家就更别想指望你们了,不如都回去种田吧。”
三人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第七十章 开封府尹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三司会审没有结果。三天过去了,三司会审还是没有结果,十天过去了,三司会审还是没有结果。
半个月后,各方面都已经到了忍受的临界点。
从不辍朝的赵光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上朝了,不是他不想上,而是身体实在不允许。儿女们还都关在大牢中,对一个年迈的老人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
朝廷各个派系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窜。皇上也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皇子们死的死关的管疯的疯,他们连个站队的机会都没有,大宋江山的前途究竟何在?
赵明月已经半个多月音信全无,也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样?凌坤和萧然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三法司主官审了半个月没有任何结果,每每向皇上汇报完都犹如劫后余生,最后实在没脸审下去了,一同面见皇帝请求引咎辞职,告老还乡。不过赵光义没有表态。
这一天,赵光义上朝了。半个月没见,皇上仿佛老了二十岁,步履蹒跚,胡须苍白,脸色灰暗,嫣然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可是这一年他才五十二岁。
文武大臣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陛下,万请保重龙体啊。”
赵光义心下凄然,眼里酸涩,叹气道:“众位爱卿,恭孝太子一案久不能破,至今不能入土为安。皇子们都关在大狱中,导致流言四起,朝纲不稳,外忧内患,蠢蠢欲动,哪位爱卿愿意为朕分忧,接下这个案子?”
文武百官都低头不语,谁也不敢领这惊天神案。且不说这案子如此诡异,三法司那么专业的衙门都审不出来,他们又怎能审得出?况且这还是皇上的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是帝王家的事,审好审坏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一旦伸出是哪位皇子下的手,你该怎么办?不杀不行,杀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如有人能接,朕便让他暂领开封府尹,破案之后正式受封。”赵光义加重砝码。
众人的头更低,甚至听不到一丝呼吸,但心中却都波澜起伏。开封府尹是什么概念,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么说
吧,后周时,开封府尹是先皇赵匡胤,赵匡胤当朝时,开封府尹是当今皇上,当今皇上继位后,开封府尹是皇弟赵廷美和皇子赵元僖。当了开封府尹,不仅意味着位列一品大员,更重要的是进入权力枢纽的最中心。
在场百官,想当皇帝的人估计不多,他们没那个胆子,但想当开封府尹的人却很多。然而面对今天这起离奇的皇子暴毙案,他们经过百般权衡,还是决定放弃了吧。
赵光义坐在龙椅上,看着文武百官个个低头屏息,如同练武场上一片没有生命的梅花桩。他失望地叹息:“你们食朝廷俸禄,封侯拜相,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在朝廷需要你们的时候,没有一个敢出来担当,朝廷要你们有何用?”
众大臣一齐叩首:“臣等罪该万死。”
赵光义眼前一片模糊,摆手道:“罢罢罢,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吕端,寇准,你们说说。”
寇准这次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锋芒,磕头道:“臣愿意为皇上分忧,可是臣对审案一事实在不在行,怕误了皇上的大事。”
吕端说:“皇上,臣暂时也没有良策。”
赵光义眼神中透着绝望,堂堂大宋朝,连这么点事情都不能解决吗,这难道意味着我赵家江山就要穷途末路了?
赵光义急,还有一个人与赵光义一样急,那便是凌坤,赵明月被关进大牢,这些天他寝食不安,昼夜煎熬。眼看着这案子没人能审,赵明月重获自由仍然遥遥无期。既然这样,那不如他来审吧,无论结果如何,起码他在努力。
而且由他主审,便可以见到赵明月了。
想到此处,他高声说道:“皇上,如果列位大人不接的话,微臣愿意试试。”
赵匡胤闻言大喜,凝目一看是凌坤,拍手道:“好啊,凌爱卿,你一定可以,自中状元以来,你从来没让朕失望过。传旨,从即日起,凌坤暂领开封府尹一职,全权受理恭孝太子一案。”
“谢主隆恩。”
退朝之后,众大臣往外走,心中都很不是滋味。看到凌坤这个20岁毛头小子从三品一跃到开封府尹,
心中都有些酸溜溜的。
哎,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这开封府尹也当不了几天吧。
凌坤可顾不上想那么多,他急匆匆赶到开封府上任,办理结交手续。紧接着将刑部大牢中的皇子们提到开封府大牢中。
做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但他不能休息,他要见赵明月,要看看她是否安好。
夜色中,凌坤在开封府各级别官员的陪同下踏进开封府大牢。现在,他是这里的老大,他想见谁就能见谁,想怎么审就怎么审。
随行主簿公孙献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审?”
“燕国公主关在哪儿?”凌坤问道。
牢头马上上前指着前面一间封闭的牢饭说:“大人,就是那间,女犯人,不,公主们因为是女性,都安排在封闭的牢房中。”
“嗯,做的很周到。”凌坤夸赞了一句。
牢头大喜,赶忙称谢:“谢大人夸奖。”
“打开牢门,我要单独审燕国公主,你们就在外面守着吧。”
牢头答应,别人也不敢反对,但总觉得不对劲。你一个人单独审燕国公主,孤男寡女处在一室之中合适吗?
牢门锁头打开,凌坤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吞下几口口水,才勉强镇定了下来。他接过一只蜡烛,轻轻推开沉重的牢门,迈步走进里面。
还好里面不是想象中那样铺着稻草,带着脚镣的样子。毕竟关的是公主,里面有一把椅子,一张小床,干净利索。
赵明月抱着头坐在床上,进来人也没有抬头看。
凌坤站在她前面,嘴唇动了好几下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明月,你还好吗?”
赵明月听到凌坤的声音,猛然抬起头,看见凌坤就站在面前。她以为是做梦,又低下头去,却还分明还能看见他的脚,于是又抬起头。
“真的是你吗?”赵明月问。
“是我,我来迟了。”
赵明月突然跳起来,扑进凌坤怀里嚎啕大哭,凌坤手中的蜡烛被撞翻落地,烛头上的火光渐渐变小,倏然熄灭,牢房中一片漆黑……。
第七十一章 取保候审
赵明月在凌坤怀中哭了很久,渐渐地止住哭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凌坤扶着赵明月的肩膀让她坐回床上去,然后弯腰摸起地上的蜡烛重新点起来放在小桌子上,说道:“我接了这个案子,现在这开封府里我说了算。”
“什么?你当了开封府尹?”赵明月疑惑道。
凌坤点点头。
“我们的案子现在由你来审吗?”赵明月问道。
“对。”凌坤答道
“你个傻子,为什么要接这种差事,这案子破了对你没有好处,破不了就更别说了,横竖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赵明月抱怨道。
“不,对他们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不一样。”凌坤否认道。
“怎么不一样了?”赵明月疑惑道。
凌坤蹲在赵明月面前,盯着她憔悴的脸说:“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破案,不是为了当开封府尹,只为了尽快救你出去,只有你好我才能好。”
赵明月愣了,怔怔的看着他,眼泪随之溢出眼眶。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凌坤的脸庞,凌坤将手覆盖在她的纤手上面,将头紧紧埋在她手中。
即使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这一刻也是幸福的。
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正事还没有开始呢。片刻之后,凌坤抬起头站起来,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我该怎么做才好?”
赵明月摇摇头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事,但实在想不出一点头绪来。按说也只有大哥和三哥有这个动机,但仔细想了一遍,他们俩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而且我能感觉到那天晚上我们都是真诚的,没有一个心怀鬼胎。”
“楚王又疯了,据太医诊断,比以前更严重。”凌坤说道。
赵明月叹道:“疯了也好,最起码说明不是他做的,那么所有疑点都集中在三哥身上了吧,二哥一死,大哥一疯,三哥就是目前唯一合适的皇储。”
“也只能这么认为了,其实这事我不怎么关心,我关心的是怎么能让你马上出去。”
“那怎么可能,案子没有审结之前,谁都
别想出去。”
“那也不一定,现在案子是我在审,由我说了算。”
“你想怎么做?”
“我自有主张,只是今天晚上你还得住在这里。”凌坤心疼道。
赵明月幽幽叹道:“好吧,我相信你有办法,回去休息吧,我等你好消息。”
两人恋恋不舍分别,凌坤推门出了牢房。主簿公孙献问道:“大人可有收获?”
“嗯,有些想法,今晚怕是得有劳公孙先生了。”凌坤说道。
“大人言重了,小生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公孙献稽首道。
凌坤迈步往外走,顺便向公孙献交代:“我需要先生今晚连夜起草一份取保候审协议书,并且誊抄出几十份来。”
“取保候审?”公孙献疑惑道:“赎小生愚钝,从未曾听说过如此司法程序。”
“没关系,我告诉你怎么做。”凌坤一路走,一路将后世取保候审的程序讲给公孙献,公孙献匆匆领命而去。
第二天,新上任的开封府尹,灵威侯凌坤便开始升堂。第一个提审的是赵元佐的夫人曹氏,因为赵元佐病情严重,不能过堂。
曹氏跟着赵元佐受罪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一切都已经习惯了,所以相对来说她还不是很憔悴,神情也冷静。
凌坤说道:“夫人,本官是新上任的开封府尹凌坤,奉皇命全权受理许王案,现在本官决定对皇长子赵元佐殿下和夫人您实行取保候审。”
曹氏瞪着迷茫的眼睛问道:“什么是取保候审?”
“本官打算先放你们回家休养,但是案子还没有审结,随时都会传唤提审,所以你们在取保候审期间,只能呆在家里,不能出门,开封府提审时,你们要全力配合调查。另外,你和元佐殿下需要有一个担保人,如果你们逃跑或者不配合审查,担保人将承担责任。”
曹氏一听可以回家了,脸上露出兴奋,随即又问道:“可是什么人可以给我们担保呢?”
“夫人的娘家是我朝开国功臣,家世显赫,由他们中任何一个成年人出来担保都可以。”
曹氏大喜,忙说:“好好,可以,我这就写信叫我爹来担保。”
不多时,开国大将军曹彬被请到开封府大堂,签署了取保候审协议书,便将女儿送回南宫去了。
剩下的小皇子小公主们都由他们的生母或者舅舅作担保,各自领回家。
轮到赵明月上堂,主簿有些为难道:“大人,这燕国公主该由谁来担保呢?总不能叫皇上和皇后来吧?”
凌坤摆手道:“我来担保。”
“这,大人,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难道本官堂堂开封府尹,还没有资格担保吗?”凌坤质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主簿也说不出来哪儿不对,但总感觉有问题。
“这事就这么定了,带公主上堂。”
赵明月上堂,脸色和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夜好了很多,因为她知道堂上是她的仆人凌坤,人虽然无赖些,但对她绝对忠心。
凌坤神色肃穆,按照前面的形式,将取保候审的程序向她说了一遍,问她是否愿意。
赵明月怔怔地看着凌坤,久久不能说话。真是难为他了,为了放自己出去,居然能想到这么奇怪的办法。真是个好办法啊,自己和兄弟姐妹们终于可以脱离牢狱了。
可是这样行吗,历朝历代可都没见过这么操作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赵明月在协议书上签了字,却看见下面担保人签字处早就签上凌坤的大名,不禁心中一暖,滚落两滴纯净如珍珠的眼泪。
赵明月下堂,直奔灵威侯而去。
公孙献接着问凌坤:“大人,还有最后一个是三皇子,现在带上来吗?”
凌坤摇摇头说:“不行,目前来看,三皇子作案的动机最大,如果真是他做的,放出去极有可能出事,还是再关几天看看情况吧。”
公孙献点头认同,一天的工作就这样结束。
凌坤急匆匆赶回家里,赵明月已经梳洗完毕,换了衣服坐着和萧然说话,眉目如画,明媚靓丽,一如平常一般光彩照人,只是眼中还隐隐有些忧郁。毕竟,事情还没有结束
第七十二章 峰回路转
早朝时,文武百官聚在朝堂议论纷纷,对凌坤私放嫌疑犯有很多质疑,尤其是一些御史已经开始咆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凭什么案子没审结就要放出去,他凌坤这是**裸地投机谄媚。
凌坤站在角落里气定神闲,犹如老僧入定,赵明月已经回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惹急了老子,带着赵明月私奔,对,私奔到辽国去。
“皇上驾到。”随着王继恩标志性的公鸭嗓,朝堂上立即安静下来。
赵光义已经得到汇报,皇子们都已经回家,从内心讲,他是欣慰的,哪有儿女全入狱,老父亲不心疼的。但是他又担心凌坤违反祖制,操作不当,引起超纲动荡。
“凌爱卿,案子审得怎么样?”赵光义问道。
“回皇上,臣以为这件案子中,大部分皇子没有作案嫌疑,没有必要关在狱中,臣决定对他们取保候审,只有三皇子目前有嫌疑,暂时还关在开封府。”
“取保候审?什么意思?”赵光义问道。
“就是开封府责令嫌疑人提供担保人,签署保证书,保证其不逃避或者妨碍审查,并且随叫随到,无条件配合审查的措施。”
“这个,祖制里有过吗?”赵光义有些疑惑地问道。
御史韩建功迈上一步道:“皇上,历朝历代祖制中都没见过这种取保候审,这个凌大人为了取悦皇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太过荒唐,请陛下立即撤换凌坤。”
“御史大人,祖制也是人发明的,只要是正确有效的程序,为什么不能用?我们祖上最早之前都没有衣服可穿,大人何不也例行祖制,光着身子跑算了。”凌坤争辩道。
“噗嗤嗤。”堂上之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强行忍住。
“你,你……。”韩御史鼻子都气歪了,喝道:“简直有辱斯文,这种粗俗之人怎可上朝堂。”
赵光义摆手道:“这事涉及到朕的家事,朕不太好做主,你们大家怎么看?”
御史都是钻牛角尖的人,但其余大臣都是人精,人家
皇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再劝人家关回去,那不是找死吗。
所以,除了个别较真的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凌坤做的非常对,是百年不遇的司法良策,值得大规模推广应用。
皇上很高兴,拍板道:“那就这样吧,不过案子还得加紧破,不能再耽搁了。”
退朝之后,凌坤回到开封府,又审了一次三皇子赵元侃。赵元侃情绪很激动,当场咆哮公堂,无奈只好押下去。
在开封府大堂上转了两圈,没有任何思绪,便决定回家,看看赵明月有什么办法。
可能是当局者迷,也可能是这件案子的确太复杂,平时总是决胜千里的赵明月对这件事却一筹莫展。
凌坤与赵明月相对而坐,唉声叹气,苦思冥想,萧然更是觉得枯燥乏味,坐立不安。
这时,管家在外面汇报:“侯爷,刘娥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吧。”凌坤懒洋洋地说道。
门打开,刘娥急匆匆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凌坤脚下:哭道:“大人,三皇子绝不可能杀人,我了解他,他从来没有觊觎过皇位。”
刘娥住在双龙巷,消息灵通,对朝中发生的事有所了解,当听说三皇子下狱之后,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又听说别的皇子都放了,只有三皇子还关着,心中更加着急。刚好现在的开封府尹是凌坤,于是急匆匆赶了过来。
凌坤忙把刘娥扶起来,说道:“刘姑娘,我们也相信三皇子是无辜的,但他是唯一有嫌疑的人,我也没有办法。”
刘娥闻听此言,又伏在桌子上哭。不过这个刘娥毕竟不是个简单的弱女子,她哭了一会儿便擦擦眼泪,冷静地问道:“大人,现在可有证据证明三皇子有下毒嫌疑?”
凌坤摇摇头道:“没有,皇子在吃得是一个桌子上的菜,喝得是一个坛子里的酒,唯独毒死了许王,真是太过诡异。之所以怀疑三皇子,是因为二皇子死了,对他最有好处。”
刘娥皱眉沉思,片刻之后问道:“吃一样的菜,喝一样的酒,只有许王中毒
?”
赵明月见她眼神有异色,忙问道:“你难道有什么线索不成?”
刘娥紧皱着眉,呼吸都显得急促,半晌后说道:“您这样一说,让我想起一个人,也许事情和他有关系。”
“是谁?”凌坤和赵明月同时问道。
“龚美。”
“龚美?龚美是谁?”
“是我以前的夫君,后来他为了还赌债,将我卖给勾栏,被三皇子赎回。”
“哦,原来是他。”赵明月说道:“可是这件事怎么会和他有关系呢?”
“这样看来,都是我害了三皇子。”刘娥叹了口说“你们还记的三皇子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南宫的吗?就是因为龚美闹事,伙同白莲教砸了寿王府。龚美这人我了解,胆小如鼠,绝不敢闹出这样的事,一定是被人利用陷害三皇子的。”
赵明月说:“这事我知道,也曾怀疑是二哥指使的,可这与二哥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刘娥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和二皇子的死存在什么关系,但他无疑已经参与到了其中,而且你们知道吗,他是一个银匠,曾经对我说过,他师父会制造一种鸳鸯壶,壶中可以倒出两种酒,一种是毒酒,一种是好酒,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于无形。”
凌坤听到这里,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你说的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我马上缉拿龚美。”说着话人已经出了门。
一路狂奔道开封府,叫来总捕头陈朝鹰,命令他马上去捉拿一个叫龚美的人。
龚美刚刚不久前才从开封府放出去,衙役们都了解,所以不多时陈朝鹰就回来汇报,龚美已经抓回来了。
凌坤大喜,马上升堂,带龚美上堂。
龚美瘦小干枯,被两个差役架着仍在地上,哆哆嗦嗦抖成一团。
凌坤一拍惊堂木,喝道:“抬起头来。”
龚美战战兢兢抬起头来,露出他尖嘴猴腮的脸。
凌坤一看立即愣住了,突然间脑子里灵光毕现,峰回路转,感觉多少天短路的神经瞬间畅通起来。
第七十三章 案情突破
凌坤凌大人在看到龚美后,突然趴在了桌子上,完全没有开封府尹应有的体统,开封府大堂上下都感到有些丢人。
其实,凌坤是在梳理他异常纷乱的思绪。
龚美这个人他见过一次,那次张角天在静香楼强抢萧然被打后,就是派这个龚美去报官的,也就是说,龚美和张角天是一伙的,张角天和赵元僖是一伙的。这么一来,龚美大闹寿王府就完全有据可循了。
反之,如果二皇子的死真的和龚美的鸳鸯壶有关,那么便肯定和张角天兄妹有关系了。虽然不知道张角天为什么要毒死他的靠山,但毕竟是一条重要线索。
想到此,他抬起头来吩咐:“先把龚美打一百杀威棒,关进大牢待审。陈捕头,马上去把张角天抓回来。公孙先生,随我去南宫勘验现场。
凌坤来到南宫,当天晚上吃喝用具都已经封存起来,由专人看管。
公孙献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杯盘,叹气道:“大人,这里面怕是没什么线索啊。”
凌坤没有说话,仔细看了几圈问道:“酒壶呢?那天晚上倒酒的酒壶那儿去了?”
负责看管现场的军头过来说道:“大人,从来就没见有过酒壶。”
凌坤点点头道:“回去吧。”
赶回开封府后,张角天已经抓了回来,关在牢中待审。凌坤立即升堂,带上龚美。
龚美此刻挨了一百杀威棒,疼得死去活来,看见凌坤差点尿了裤子,连连大喊:“大人,草民冤枉啊。”
凌坤一拍惊堂木说道:“龚美,把你和张角天的事从头到尾交代给本官,如有半字虚言,老子用铡刀铡死你。”
凌坤不自觉地将开封府和铡刀联系起来,其实现在哪有什么铡刀。不过这一说却将龚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道:“大人饶命,小人全都交代,寿王府是张角天叫小人去闹的,他给了小人一百两银子,白莲教和小人没关系,使他们利用小人借题发挥。”
“鸳鸯壶的事呢?”凌坤冷森森地
问道。
“鸳鸯壶?哦,对,还有鸳鸯壶,他说他对鸳鸯壶很感兴趣,让我给他造一把玩儿,本来我不同意,后来他又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龚美痛哭流涕,体如筛糠,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已经猜到张角天用鸳鸯壶杀人了。
凌坤让主簿录了口供,龚美签字画押后又关进大牢。
随即,张角天被带上大堂。没有了许王撑腰,张角天乖多了,规规矩矩跪在大堂上请安。
“哎呀,这不是京城一霸,社会大哥张衙内吗?”凌坤呵呵笑道。
张角天一看堂上的开封府尹竟然是凌坤,顿时吓得体如筛糠,颤抖着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冒犯大人了。”
凌坤一拍惊堂木喝道:“张角天,你老实交代,你用龚美给你的鸳鸯壶干了什么?那鸳鸯壶现在在哪儿?”
张角天一愣,赶忙低头道:“大人,小人不认识什么龚美,更不知道鸳鸯壶是什么。”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呀,将开封府十八项刑具都给我抬上来。”凌坤声音刚落,衙役抬着刑具上来,打头的是一大盆炭火,里面烧着火红的烙铁。
衙役将哆哆嗦嗦的张角天绑在柱子上,提过一把烙铁慢慢向他伸过来。张角天吓得杀猪般的嚎叫,甚至尿了一裤子。但还是没有招供,因为他知道招了便是死罪。
烙铁滋拉一声响,张角天胸口冒起一阵白烟,他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衙役拿过一桶水泼在张角天头上,他又幽幽醒转。此刻的他看见胸前热烘烘的烙铁,还有堂上千奇百怪的各种刑具,感觉身不如死,不如招了来个痛快的,于是大喊:“我招,大人我全都招。”
凌坤摆手让人停了刑具,说道:“说吧。”
“是我妹妹张燕燕,她要当许王的正妻,将来许王当皇帝后就能当皇后了,可是许王妃要是在,就没有她的份,所以她想杀了许王妃,我正好听龚美说过鸳鸯壶的事,就让龚美做了一把给她
,谁知道她怎么弄的,许王妃没毒死,把许王给毒死了。”张角天果然竹筒倒豆子,把他策划大闹寿王府,阴谋毒杀许王妃的事全都交代了一遍。
凌坤决定马上提审张燕燕。
张燕燕这几天也活在煎熬中,不过她煎熬的是许王一死,她再也没有了靠山,下半生不知该如何过。对于杀人一事,她压根儿没想到会有人能破案。
最初三司会审的时候,张燕燕还有些紧张,但审了半个月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她便放心了。也是啊,像鸳鸯壶这么神秘的东西,谁又能想得到呢?
但当她到了大堂,看见狼狈不堪的张角天时,顿时大惊失色,不详的预感充满全身。
凌坤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张燕燕,你可知罪?”
张燕燕一哆嗦,不由自主跪下哭道:“大人,妾身冤枉啊。”
张角天在一边叹道:“妹妹,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我和龚美都已经招了。”
张燕燕大惊,眼前一黑,就要栽过去。衙役手疾,一瓢凉水直接泼到她头上。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又缓了过来。
“张燕燕,你不说,是想本大人给你上刑吗?”
张燕燕面如死灰,见瞒不过去了,索性招供了:“大人,是我做的,许王是我害死的,可我不是有意的,那是个意外。”
“详细说来。”
张燕燕低垂着脑袋,慢慢说道:“这些年,我帮许王扫清楚王和寿王的威胁,帮他一步步走在皇位的边缘,而且许王他也是最爱我的,所以我才应该是他的妻子。可是许王妃活生生地挡在我们面前,每天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就要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不甘心啊。”
“那天晚上,我亲自用鸳鸯壶给皇子们斟酒,给所有人倒得都是好酒,唯独给许王妃倒了毒酒,而且下得是一种慢性剧毒,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杀掉王妃。没想到……。”张燕燕说到这里,咬牙切齿,严重充满愤恨。
“接着说。”凌坤喝道。
第七十四章 皇上不满意
“没想到从不关心王妃身体状况的许王,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说王妃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就,就替她喝了那杯毒酒,第二天就……。”张燕燕说着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个鸳鸯壶在哪?”凌坤问道。
“那天晚上,我将酒壶悄悄带走,藏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凌坤当即命令:“陈捕头,带张燕燕回许王府,找回那个鸳鸯壶。”
陈捕头带走张燕燕,凌坤马上下令退堂,自己骑了一匹快马赶回家去,他要把破案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赵明月。
“破了,明月,案子破了。”凌坤在门口便大叫道。
张明月从里屋跑出来,神色激动而紧张。她盼着破案,又害怕破案,因为她担心自己的兄弟卷进这个案子中。
“走,到里面说。”凌坤又将赵明月拉回屋中。
“是谁?”赵明月紧紧地握着拳头,紧张地问道。
“张燕燕,许王的宠妾。”
“什么,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杀二哥?离开二哥她什么都不是。”赵明月置疑道。
“张燕燕本来要杀许王妃,她给王妃酒中下了毒,谁知许王突然提出要替王妃喝酒,就这样被误杀了。明月,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这件事?”
赵明月一拍额头道:“是啊,是有这么回事,是大嫂劝二嫂不要喝酒,二哥说今天的酒一定得喝,不过可以由他来替。后来张燕燕在倒酒时一直发抖,我还问她了,她说跟着我们激动呢。”
“对,这就准没错了,我回去再给你大嫂做个口供,案子就能结了。”
赵明月大喜,说我和你一起去。
再次回到开封府,陈捕头已经将鸳鸯壶拿回。凌坤拿着这把纯银打造的精致酒壶,仔细观看,却不见一点破绽。
陈朝鹰走上前指着壶底说:“大人,这里有个按钮,按下去便能倒出另一种酒来。”
凌坤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果然有个按钮,与壶底严丝合缝,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赵明月说:“你快
去向父皇汇报吧,他估计快急坏了吧。”
“嗯嗯,我只记得给你汇报,都把皇上忘了呢。”
赵明月脸上一红,低下头去。这家伙什么都敢说,叫人多难为情啊,要不是有主簿和捕头在,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凌坤让主簿收拾一下案卷,准备带着进宫面圣,同时下令将三皇子一家当场释放。
赵明月大喜,说要亲自去接三哥回去,便蹦跳着跑走了。
凌坤直接进入赵光义的寝宫,这些天,皇上几乎已经卧病在床了,李皇后和大太监王继恩贴身伺候着。
凌坤跪地请安:“臣凌坤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光义依旧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凌爱卿,案子查得怎样?”
“启禀皇上,案子已经破了。”
“破了?”赵光义忽然坐起身,瞪着眼睛问道:“谁?是谁下得毒?”寝宫中的空气瞬间凝重紧张,皇上、皇后都屏住了呼吸。
“是许王的宠妾张燕燕。”
赵光义呼的吐出一口浊气,软软地倒在枕头上。这一刻,他彻底放松了,这么多天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最终查出凶手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好在老天有眼,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张燕燕为什么要毒死许王?”赵光义颤抖着声音问,提起亡子,自然免不了心疼。
凌坤将张燕燕意图用鸳鸯壶毒杀王妃却误杀许王的事详细汇报给皇上,还一并汇报了张燕燕兄妹在京城飞扬跋扈,欺男霸女,屡次陷害其他皇子,违规为父母建陵墓,规模等同皇陵等一系列事实。
赵光义和李皇后以及王继恩听得毛骨悚然,大骂张燕燕歹毒卑贱,大逆不道。
赵光义拍着床说道:“元僖宠幸这等歹毒无义、大逆不道的女子,三番五次陷害手足兄弟,简直死有余辜,枉朕对他的一片苦心。王继恩,传旨下去,取消元僖恭孝太子称号,以一品官员礼制下葬,将张燕燕兄妹凌迟处死,捣毁他家陵墓,将墓中人暴尸荒野。”
王继恩
战战兢兢应诺,他从来没见过赵光义如此暴怒,对死人都不放过。
“凌爱卿,这事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朕失望,明日早朝,朕会好好奖赏你,你先下去吧。”
凌坤磕头谢恩,退出皇宫。
赵光义看着凌坤出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王继恩,马上拟旨,恢复元侃寿王爵,明日一同上朝。至于元佐,还是让他在南宫再住一段时间吧,病情若不好转,出来容易闯祸。”
出了皇宫,凌坤感到一身轻松。这件事办得还算圆满,既救出了赵明月,又破了这起惊天大案,也算在朝廷里扬名立万了。
回到家门口,刚好与送赵元侃归来的赵明月迎头碰上,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同时如同过电一般,暖融融,麻酥酥。
“怎么样,父皇对你还算满意吧?”
凌坤边往里面走边摇头道:“应该不满意。”
“什么?不满意?怎么会呢?”赵明月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都没说把女儿嫁给我,肯定是不太满意啦。”凌坤戏谑道。
赵明月大羞,脸色绯红,一拳捣过去骂道:“想得美,讨厌,你太讨厌了。”
“是讨人喜欢百看不厌的那种吗?”凌坤弱弱地问道。
赵明月噗嗤笑了,嗔怪地看着他凌坤,明眉皓齿,风情万种。凌坤不禁又呆了,如同傻子似的直勾勾地看着赵明月。
两人站在门洞里互相看着对方,气氛暧昧,目光粘稠,场面甜腻得令人发指。
穆然间两道寒光射入,阻断了他两在空中猛烈交火的目光,气氛顿时变得正常。只见萧然双手叉着腰,嘟着嘴站在当院,眼睛里充满着艳羡、嫉妒、委屈还有泪水。
凌坤有些尴尬,赶忙咳嗽一声,接住刚才的话题说:“皇上的确很满意,说明天要好好奖赏我。”
“是吗?那你可不能要。”赵明月说道。
“为什么,我还指望靠这发财呢?”
“就是。”萧然不满地说:“我们灵威侯府家大业大,不发财吃什么?你养啊?”
第七十五章 赏你黄金万两
“嘿,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不是我一直在养着你们吗?”赵明月生气地说道。
“看你好像不乐意的样子,那你别养啊。”萧然跳着脚叫。
“我不养你养啊?”
“嗯嗯,我养。”萧然忙不迭地点头。
凌坤听得满脸黢黑,堂堂灵威侯,殿前副帅,开封府尹,竟然被两个女孩子争论由谁来包养,这要传出去得有多丢人?
赵明月看着萧然,半晌后蹦出两个字:“没门。”然后施施然进入房间。
凌坤和骂骂咧咧的萧然跟着进去。
“你说不让我领赏,那是为什么?”凌坤不解地问道。
赵明月说:“如果父皇赏你金银财宝,那倒是无所谓,如果封你官职,你不可再领了。你的职位已经够高了,再高的话,容易引起权臣的非议嫉妒。尤其是开封府尹,你明天一定要辞掉。”
“凭什么?”萧然说道:“开封府尹这么有权力的职位,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凭什么我们家凌坤要主动辞去。”
赵明月扶额叹道:“小姑娘,你还要不要脸啊,你和凌坤无婚无聘,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
“哦,对对,应该是咱们家的。”萧然尴尬道。
赵明月被打败了,拒绝再接萧然的话,接着说正事:“就是因为开封府尹这个职位太重要了,所以你才要辞掉。因为之前这一职位都是皇家子弟担任的,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的皇家子弟,你倒是可以试试,但现在三哥马上出来了,你要还是开封府尹,他会很尴尬。”
“切,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你们家的人着想。”萧然翻着白眼道。
赵明月大怒:“小妮子你皮痒了是不是,来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萧然跳起来撸起袖子叫道:“赵明月,我忍你好久了,来,有本事打一架。”
“打就打,谁怕谁?”赵明月欺身上去,萧然出手揪她的领口,两人扭打在一起。赵明月武功技巧远比萧然要高,
很快将她按在床上打屁股。
萧然被打得哇哇大叫,无奈之下,死死抱着赵明月挠她的咯吱窝,赵明月立即笑得瘫软在床,举手求饶。
次日早朝,赵光义端坐龙椅,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前一日还在牢中的寿王赵元侃一身蟒袍玉带,站在朝堂上。
“各位爱卿,前一阵许王一案闹得满朝动荡,幸好有凌爱卿及时破案,还各位皇子清白。凌爱卿年轻有为,有勇有谋,各位都是有目共睹,许王案又立下如此大功,不可不赏啊。依朕看,就正式任命凌坤为开封府尹吧,你们觉得呢?”
群臣低头站立,没有人反对。因为皇上当初就说过,谁接许王案,就暂领开封府尹,能破案便正式任命,当时谁都不敢受命,是人家凌坤果断接下这块难啃的骨头。现在人家破案了,你能反对吗?
“皇上,臣有话说。”凌坤迈出一步说道。
“哦,凌爱卿有什么话尽管说。”
“开封府尹一职,臣愧不敢领,同时请求辞去开封府一切临时职务,仍回到殿前司任职。”
“啊?”皇上和大臣们都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到了嘴肉为什么要吐出去?
赵光义皱眉道:“凌爱卿难道对开封府尹还不满意?”
凌坤稽首道:“皇上,微臣并非对开封府尹不满,只是微臣身为武将,意在边关建功,马革裹尸,若他日边关告急,陛下能第一个派我上前线,便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凌坤这番话都是赵明月昨晚教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冠冕堂皇,凌坤说得都感觉有些丧良心呢。
但是赵光义一听,差点感动出眼泪,半天都说不话来。大臣个个在心中咬牙切齿:“这小兔崽子成精了,什么好话都叫你说了,什么好事都叫你占了,看这个趋势,这小子马上就要成为第一权臣了。”
良久后,赵光义才说:“你们都看看,凌爱卿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担当和气魄,若大宋能多有几个这样的年轻人,何愁边
患不除。”
大臣们都一起跪倒高呼:“臣等惭愧,请陛下降罪。”
赵光义摆摆手:“免了免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既然凌爱卿不要当官,那朕就赏你黄金万两吧。只是这开封府不能一日空缺,该由谁来担当呢?”
这一回,大臣们都活了,几乎同时跪地揍道:“皇上,寿王殿下理应受领开封府尹一职。”
这话正中赵光义下怀,挥手道:“那就这样吧,元侃即日与凌爱卿交接开封府,尽快上任吧。”
赵元侃跪地谢恩。
退朝后,凌坤便赶回开封府收拾。他在开封府上任前后不到五天,连人都没认全,案子也只办了一件,所以需要他收拾的也就是许王案的尾声工作。
首先按照皇上旨意,将张燕燕兄妹凌迟处死,张家陵墓捣毁。这事他发了命令让手下人去办了,自己并没有到现场监斩。
还有一个同案罪犯让他有些为难,那便是龚美。按照古人的思维,龚美卷入如此大案,应当与张角天一同斩首才是。但凌坤作为一个从民主法制时代来的人,总觉得龚美只是从犯,而且受了张角天的利用,虽应当受到惩罚,但罪不至死。于是大笔一挥,判了十年牢狱之刑。
不得不说,人的命运很多时候真是注定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张角天为了当国舅把机关算尽,最终落得凌迟处死,暴尸荒野。
而多年以后,刘娥当了皇后,因为无亲无故,只好认了前夫龚美做哥哥。龚美作为张角天的狗腿子,一个混迹最底层的赌徒,最后却阴差阳错反成了国舅,竟然享尽荣华富贵。
不知张角天地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下午,新上任的开封府尹寿王赵元侃前来上任,凌坤亲自等在门口迎接。
“凌大人,衙门的事让他们去做吧,本王和你有些其他事,可否借一步说话。”赵元侃对凌坤说道。
“当然可以,殿下里边请。”凌坤将赵元侃请入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