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忠心破碎
彼特看着朱慕真就有火气,这小子一路上也不说话,有时候他都不记得车上还有这么个人,整天神出鬼沒的吓人,也不知道有个什么底细,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人跟到这里來,万一不是好人怎么办?于是沒好气问道:“喂,我说你是谁啊?” “朱慕真。”
彼特:“都知道你名字了,你究竟跟着要干什么,说什么有话要说,要说什么?”
朱慕真倒是固执:“只想跟那位艾莉斯小姐说的。”
彼特:“所以我才问你要对那家伙说什么,真怀疑你是不是坏心暗藏。”
朱慕真:“绝对沒有。”
晶灵道:“这位先生法里我们也是知道的,虽然不觉得是个好人吧,不过也不是个坏人,总之是个中间的。”
彼特:“这中间的是个什么意思啊,完全听不懂。”
晶灵想了一下道:“就是不会害我们的吧,嗯,大概。”
彼特无奈:“这个大概是什么意思啊,给个确定的答案行不行?”
晶灵看着朱慕真,这人自己也不了解啊,要说什么好呢?不知道啊,只好摇头道:“确定的答案,沒有。”
彼特一翻白眼:“那你想为他开脱什么啊,一看这家伙就可疑,我得好好盯着。”
朱慕真倒是觉得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又不会跑,自顾自的吃着果子不说话。
彼特无言,这是哪里來的呆瓜,看着就让人生气。
米欧道:“先守着等艾莉斯醒过來吧,等她恢复之后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彼特回过头來道:“好吧,我承认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晶灵赞同:“一步步的來才不会乱。”
众人点了点头,还在慢慢的吃着东西,然后讲句话。
莎娜坐在一边,看自己完全插不上话啊,要说这个晶灵是法里的人,所以能够和他们打成一片有话題可讲,这倒也不奇怪,但是这个叫朱慕真的插进去就不合理了吧,谁和他很熟啊?沒有吧,连自己都还晾在外围观望呢,他这么能这么厚着脸皮和大伙挤在一起,明明和那群人也一样沒有共同话題啊,怎么可以这样?呆了半天也沒人要理自己的意思,连一个外人朱慕真都插进他们里面去了,自己在这里真的是很多余的人啊,心里眼里都想着自己,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在这里只让他浑身不自在,反正艾莉斯小姐也不用自己管,在这里也沒人能说得上话,当初要是能知道自己会被冷落也就不会跟來了,实在是自己找罪受的。想着想着越來越不服气,于是站起來走了出去,静静躲在这木楼的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看他们还在说些什么。
坐了一会彼特突然问道:“唉,奇怪,刚才坐在那里的那个女人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
米欧无奈,彼特是有多分神啊?回答道:“刚才出去了。”
彼特摇着杯子道:“她和法里是一起从艾莉斯家出來的吧,本來还想着去问问她一路上发生了些什么的,但是看她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觉得一定是个不好接近的人,看她的脸就够吓人了,心里一定更凶残,就沒敢过去,真是难以靠近。”
晶灵不说话,其实心里也是那么觉得的,莎娜一直阴着一张脸实在是吓人,本來也是想去说说话的,毕竟都是艾莉斯的朋友,沟通起來绝对不难,但是一转回去看到那张阴沉沉的脸就被吓了一跳,想着估计艾莉斯醒來这位莎娜小姐的心情应该就会好了,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她看起來对艾莉斯那么忠心,是绝对不会走的。
米欧觉得疑惑,按理说大家都是艾莉斯的伙伴,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信息要交换的吧,这人连句话都沒跟他们说过,真的是一声都沒吭过啊,脸上阴测测的也有点吓人了,与彼特的想法一样,想上去打个招呼的看到那张脸顿时就被吓退了,问着法里道:“这位莎娜小姐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法里摇头:“不是啊,大概是艾莉斯受伤所以心里很不痛快吧,伤心过度。”
朱慕真插了一句进去:“我觉得她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伤心啊。”
彼特沒好气道:“也沒问你,再说了自己家的小姐受重伤她不伤心难道还高兴啊?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动乱人心。”
朱慕真觉得委屈,只是在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这些天自己一个人有些闷坏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硬着头皮來找他们说话的,真是受打击,嘟哝着道:“你不承认也沒办法,她的样子本來就不像是伤心沮丧。”
彼特恼了,大声道:“那好啊,你说她的表情是在说明什么?”
朱慕真道:“阴森森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不可能是伤心,伤心的时候不是那样子的吧,应该是眼神无光、面容惨淡,总是一副无力感,或者直接就哭成泪人,哪里会那副吓人的模样啊。”
彼特这下哑巴了,朱慕真说的明显是对的,自己心里也承认就这个莎娜那副吓人的样子也确实不可能是伤心的,那这女的究竟要表达什么啊,于是问道:“那你说,她的主子还躺着的她不伤心又是为什么啊,我怎么被你一说更加糊涂了。”
朱慕真吃完果子拿出帕子擦着嘴。
彼特哭笑不得:“你别像个娘们一样行吗,快给我说!”
朱慕真回想了一下莎娜的神情道:“不是很确定,不过,我觉得,她在看着我的时候有一股子杀气,让我觉得恐惧。”
“杀气?”众人都吃惊了,沒必要对着一个陌生人放出杀气这东西吧,但是朱慕真说得很认真,而且他是不敢对着他们撒谎的,要是合起來将他赶走不就糟了,大家面面相觑,还沒将这事想得明白。
朱慕真道:“我觉得是杀气,因为我一看就心惊肉跳的,觉得很不安,不过等过一会再见她的时候我再确定一下,说不定刚才她看得不是我,那杀气不是对我放的。”
彼特嚷道:“她还准备向谁放啊,对着你就行了,我可不敢惹她,看着就吓人。”
朱慕真:“也不能冤枉了她。”
彼特:“放杀气这种事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了,还要将我们中的谁拖下水啊,她看的肯定就是你,沒有别人了,你就自己去接招吧,谁愿意陪你送死。”
朱慕真:“我是认真在说的。”
晶灵:“这位……”她一下子卡住了,想了一下又道:“这位朱慕真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始终不能冤枉人,还是确认一下再说比较好,再加上每个人显露的情绪的样子也是有差别的,说不定那就是她的伤心呢对不对,再看看吧。”
彼特一哼:“好吧,等等看,反正那杀气不要对着我就行了,我想起那张拉下來的脸就已经够了的。”
莎娜在外面沒想都是在说自己的坏话,她却忽视了其实大家都是很想接近她的,只是她光听到了那些对话,却沒有仔细思考深层的意思,也沒有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的样子真的太过吓人了,需要调整一下情绪,然后可以和他们交流一下的,然而这些都沒有去思考,只知道凭什么朱慕真会那么厚脸皮的挤进去,而自己要被他们那么说,尤其是这个叫彼特的,也真是一个可恶的人,说三道四的让人真是生气。
晶灵道:“算了,现在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先等艾莉斯醒來吧,醒來就好一些了,到时候再一起交流不就好了,是不是?”
彼特不愿意了,摇头道:“我怎么都觉得这个莎娜难以交流,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伤心难过,总是拉着一张臭脸干什么啊,要证明什么?她才是艾莉斯的朋友所以她是最难过的,我们都滚一边去是不是?或者是不是法里你欠她的钱还沒有还?还是说艾莉斯还欠着一些工钱沒发给她?她來的目的其实是追工钱的吧,哎呀,我恍然大悟了,确实啊,伤心真不是那样子的,一定是欠钱了,追到这里來觉得无望啊,才对着人乱放杀气,太可怕了,等艾莉斯醒了一定得把钱给人家,省得闹出人命。”
米欧制止道:“彼特,你话怎么这么多?”
彼特一看大家的脸色都那么难看,是不是自己说过火了,于是急忙道:“我看大家这么闷,随口说个笑话的,可别在意,我对这个莎娜小姐实在是沒有恶意,只要她不要拉着脸那么吓人就行了,其实大家都是艾莉斯的朋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莎娜真是气得要死,居然说自己阴着脸拉着脸还追工钱,气不打一处來,这群人真是不能和他们呆在一起了,这地方简直沒法呆了,其他的事都先不管了,都将自己说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再和这几个人呆在一起,本來就觉得沒办法和他们说话的,原來这么恶劣。法里也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为自己辩驳一句。突然一惊,他为什么要为自己辩驳啊,看他的样子似乎都沒在听这个彼特说话,在想什么啊,真是搞不明白,这时心里又震了一下,是啊,已经完全弄不明白法里的心思了,自己早就与他们渐行渐远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去了啊。
她沮丧的转身,慢慢向着前面大城走去,去找那匹马,要离开这里,实在是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啊。
马匹奔驰出城,莎娜连头都沒回一下,心里也沒有对艾莉斯的担心了,反而增添了满心的后悔,就不该跟着他们到这个地方來!
第453章 火麒麟
房间里,那些长到艾莉斯身上的莲花已经完全进到了她的血肉中,只是过了很久她还是沒有半点动静。
这些天虽然都在途中奔波,但是走得很慢了,一直都在治疗,内脏应该恢复了很多,看來还得继续。苍涯倒是觉得自己沒有问題,只是每天割手滴血也不知道窟罗能不能受得住,虽然每天都有饮血补气,但是长期这样也实在是危险了些。
窟罗始终握着艾莉斯的手看着她发呆,旁边的人看着也是很不忍心,这副样子的窟罗真是难得一见,然而见到之时又让人觉得心痛了。
辉夜和浓昼站在外面的过道上,也是静静的看着里面,现在说什么都沒用的,只有安静的守候了。
萨菲隆看了一眼苍涯之后走了出去。
苍涯知道意思,也跟了出去,一直跟着到了外面走道的尽头。
萨菲隆终于停下了脚步,问道:“先生,请你一定要说句实话,艾莉斯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苍涯沉默了一下道:“不是。”
萨菲隆:“我知道治疗总是需要过程的,只是窟罗阁下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现在艾莉斯对她來说就是他的命了,他失去那么多不能再失去艾莉斯,他不会再活得下去的。”
苍涯点头:“我明白。”
萨菲隆:“那现在的状况是什么呢,这样的治疗作用大不大?”
苍涯:“其实陛下,这已经是最好的治疗方法了,窟罗殿下的血和我的藤莲一起发挥作用,我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现在就是每天如此來一遍,接下來的就交给时间,还有艾莉斯的顽强生命力了。”
萨菲隆看对方将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实在沒什么可说的,只得点头道:“我相信先生的医术。”他看到下方几个医者拎着大盒子急匆匆向这边赶來,心想这几个家伙怎么现在才來啊,只得一挥手示意众人回去。
那些个军医在下面愣了一下,只看萨菲隆挥了好几次手才一个个会意的转身走了。
苍涯摊开手道:“从艾莉斯身上掉出來了这样一个东西,我沒有见过,真是很奇怪的东西。”
萨菲隆一看,那是一个红色的橄榄大的石头一样的东西,这东西他毫不陌生啊,直接拿过來问道:“怎么不给窟罗殿下而直接给我看呢?”
苍涯:“窟罗殿下的注意力只在艾莉斯上。”
萨菲隆点头,也是啊,窟罗现在对任何东西都不在意了,只关注艾莉斯。他拿着那‘石子’道:“这是火麒麟的种子啊,艾莉斯是怎么得到的啊?真是命运啊,她是注定要回到这里來的,她会对火麒麟感兴趣也是必然的。”
苍涯道:“这话如何解释?”
萨菲隆道:“你拿着这颗种子有什么感觉?”
苍涯道:“烫手,像是有火在烧。”
萨菲隆点头:“这就对了,她能拿得住这颗种子就说明她身体里的血已经觉醒。”
苍涯:“火之血。”
萨菲隆:“艾莉斯确实是非常特殊的,传承了冰与火两重血脉,也就有了冰与火的两种力量,一旦全部激发,将是非常强大的。”
苍涯终于明白艾莉斯身体里那股强大的气焰是什么了,那股子让她可以暴躁起來的力量原來是火之血的力量,而能让她极快冷静的又是冰之血的力量,这两大血统共同塑造着她这个人,使她有着无可限量的力量,血统之说也不是完全不可取的啊,至少在高贵种族里面它是可信的。只是多了一点疑问,他问道:“这一冷一热两大血统,会不会对她自身造成什么伤害?”
萨菲隆摇头:“不会,因为这都不是她后天夺取的,而是通过血统传承的,力量被激发出來,她就可以同时拥有冰火两重力量,而不会对自身有什么影响。”
苍涯这下就放心了,这样的复杂血统他并不懂得,这样的血统也确实少见,艾莉斯确实就像自己说的那样,真的会是一个月光下的战斗之魔啊,尤其是血统力量被完全激发之后,她就更加担得起这样的评价了。
萨菲隆:“先生跟我來吧。”
苍涯:“有事吗?”
萨菲隆道:“我带先生去看看科克洛特有的植物火麒麟。”
特有?苍涯一想也对,这东西着实是他沒见过的,而他可以很自由的穿行在树林之中,什么东西沒有见过呢?就只剩下这火麒麟了吧,看看也好,于是跟着萨菲隆向楼下走去。
萨菲隆解释道:“这东西绝对只有科克洛有,而在科克洛地区有绝对只有窟罗殿下的城里才有,我不知道艾莉斯是怎么得到这种子的,但是我忽然相信了冥冥之中她和窟罗殿下必然有的联系,希望她醒了之后也能想明白这一点。”
苍涯:“放心吧,艾莉斯也不是会使劲去钻牛角的人,好好跟她说总会说得明白。”
萨菲隆带着他向小径走去,道:“也是,你是她的老师,对她肯定非常了解,有时间就跟我们说说吧,我们也想了解她。”
苍涯:“我说的只不过是我了解的,与各位接触她产生的想法肯定会有不同,等她醒來你们多与她相处也就明白了,总之艾莉斯是一个好女孩,这个我绝对肯定。”
萨菲隆觉得这个苍涯实在是太会说话了,简直滴水不漏,不过他说的也是对的,总不能将他的想法强加到别人头上,还是让他们去和艾莉斯相处比较实际,也对谁都好,自己形成的对艾莉斯的看法那才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强加的,对艾莉斯也公平一些。想到这里觉得苍涯对艾莉斯也真是很不错了,连这样的细节都会考虑清楚,实在是难得一遇的老师了,幸好艾莉斯遇到的是苍涯,而不是其他的谁谁谁,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走了一大截路,都沒有人说话,沒心情了吧,此时此刻可沒什么心思谈天说地,即使不像别人一样哭到满脸是泪,但是心里的那种压抑感直逼得人窒息。
又走了一段,终于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一眼看去有十來棵大树在这一片空地上,沒有其他的树木掺杂其中,地上也沒有多少草皮,条条石子铺成的路围着它们。
苍涯站住了,一眼看过去这些树真的是高到了耸入云天的地步,上方树盖巨大,就像一把沒有完全撑开的大伞一样,树枝极其的繁复交错,密不透风。
站在树下绝对的遮天蔽日,因为那青绿色的树叶每一片都很大,比芭蕉叶还要大,而且很厚,层层交叠,风雨不透。
树干是棕红色的,很粗实,上面从树干开始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十余尺的范围内,一串串的红色种子从树枝上一直垂到了离地面三尺高的地方,然而树盖很大,就那么一小个范围内有一串串种子,即使风再大吹得它们再怎么摇摆,也出不了树盖的阴影范围,难怪了沒有见过这个什么火麒麟,即使自己从那树盖之上过去也不可能看到下方是个什么状况啊。
微风吹着串串珠子舞动,看起來它们很轻啊,而且一串与一串之间还隔了一点距离,每一棵树之下也就那么千余串,全都舞动起來一片红色飞扬非常好看。
远远看过去,就是一整片的红色珠子林,柔软的珠串子随风摇曳不止,像极了这些树木的缕缕发丝,它们要是人的话,估计就是一头红发外刚内柔的女子了。
萨菲隆道:“这就是火麒麟,整个巨石森林只有这儿有,而且也就这么十几株,真是稀世的宝树了,虽然我不知道它有个什么价值,但是这样子观赏起來还是赏心悦目的,我沒事时候就会过來这里走走,能让人心里平静下來。”
苍涯点头:“确实是很漂亮的树啊,树盖这么大,难怪我行走森林发现不了。”
萨菲隆:“沒有來过科克洛不会有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树木,只有会控火的人才能耐得住它的热量,所以窟罗阁下的烈火部队会來这里采这些红珠子去做房间或者衣服的装饰,不过后來他下了命令,不能随意采摘,这才刹住了那股子猛摘的势头,保下了这片林子,想來也是为了在艾莉斯來的时候带她來看看吧。”
苍涯看到那个房间的布置,就知道窟罗对艾莉斯有多用心了,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艾莉斯醒了之后不一定能接受这个事实,虽然窟罗一片好意,但是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艾莉斯感受,这样的事换了谁都是需要时间说服自己接受的,到时候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吧,也许艾莉斯一时想得明白呢,现在考虑岂不是白费心思,还是到时來一个突发的灵感算了。
萨菲隆也有那样的顾虑,看着那些摇曳的红珠串子出神,过了一会才淡淡道:“希望艾莉斯能明白窟罗殿下的苦心,他心里真的是很苦啊,在科克洛这么多年大家都是看在眼里了的。”
第454章 射杀飞鹰
苍涯回想窟罗那种恐慌又疼惜的眼神,别说他们自己人看着不忍,就连外人都看着痛心,艾莉斯也不是残忍的人,到时候顶多想不通一阵子就会慢慢接受了,不必将事情想得太多严重。他点头道:“她当然会明白的,她看到的时候都会明白,当务之急就是要治疗得让她苏醒,否则在这里想什么都是浪费时间而已。”
萨菲隆知道此刻着急也是沒办法的,只好道:“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肖娃沒有上楼去,而是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天空,上方只只飞鹰掠过,真是心烦了,总是有这些东西飞來飞去,这回又是要查探什么,是艾莉斯殿下的事情吧?总觉得它们飞得比以前快速了,虽然数量上沒有增加,控制它们的那个人也不想引起科克洛的注意吧,但是它们实在飞得人心里相当浮躁凌乱,这飞鹰哪一天不可疑啊,操控它们的人也是心急过头了吧,把科克洛的人都当傻子吗?
她向上方看了一眼,有辉夜浓昼守在那里,艾莉斯还有窟罗殿下、苍涯先生看着,陛下也在那里,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里了,得有人看着这座城啊,看來还是先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比较好啊。她向着大城方向走去,刚到了城中就对着一队士兵道:“你们去找一些会射箭的士兵來,就到这王宫顶上來找我,让他们带足了箭矢。”
士兵应声往侧边军营方向走去。
肖娃自己走着螺旋状的楼梯到了屋顶上,这里也有很多飞鹰掠过,轻轻一哼,少做得就跟自己是路过这里的鹰似的,眼睛不是都明显的看着下方嘛,这不是监视还是什么?科克洛可不受谁监视威胁,这飞鹰之患也是好久的事情了,一直都沒有好好处理,真是影响军队训练又影响心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一次彻底将它终结。
沒过多久,一众百余人的士兵都拿着长弓背着插满箭矢的箭筒从下方跑上來。刚上去就问道:“肖娃大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肖娃低下看天的头:“是啊,这事都出了很久了,想起來也该好好处理处理。”
士兵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着天空道:“大人说的莫非是它们?”
肖娃:“是啊,今天看起來它们显得更加的烦躁,也让我觉得很烦,我想不该让它们继续扰乱我们了,各位就用手中的弓箭看着办吧。”
士兵笑道:“大人下这个命令真的太好了,最近这些畜生弄得我们很烦啊,训练都不能好好练,确实是让人伤神了,这一次就让我们几个给它彻底清理一下。”
肖娃点头:“有劳各位。”
士兵们纷纷搭箭拉弓,一阵百余支的箭雨直上高空,这几个可都是军营特别训练出來的射手,每一箭上去都沒有放空了的。
上方飞鹰发出声声惨叫一只接着一只的掉落下來,大部分的箭矢都直接射穿了飞鹰的脑袋,一部分射穿了心脏,只要被盯上就不可能逃得过。
这些士兵经过数十年的训练,精准程度绝不比训练有素的木族弓箭手差,如今这些飞鹰不过是给他们练练手似的,沒什么挑战性。
远处的飞鹰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纷纷向着这里聚集过來,不想这里是一个死亡漩涡啊,一过來就会被卷进去,再也飞不出去了,不,以后都再也不用飞了。
士兵看飞鹰向这边聚集过來了,顿时兴奋了起來,全都一箭接着一箭的猛发,天空中一阵惨叫,落鹰唰唰砸到地面上屋顶上。他们箭法很准,地面上也沒留下太多血迹,但是在飞鹰一群接着一群射下來之后地面上还是像稀疏的雨点以般铺了一小层血液,士兵的衣服上也沾了一些。
肖娃站在一边看着,其实这边飞鹰也不算多,但是看起來也并不少,看了一下已经沒有再往这边飞來的了,粗略计了一下大概有一千余只,她还是有那么一点震惊的,在科克洛都派出千余飞鹰监视,那这个人究竟控制着多少的飞鹰啊,数目绝对很巨大。
百余名士兵沒多大一会就将飞鹰射杀干净了,看看确实沒有飞來的了,就收了弓对着肖娃道:“清理干净了,不过大人,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肖娃点头:“确实沒有,也得防着它们还会再來一批,飞禽走兽防不胜防,你们几个就在军营待命吧,以后不管在进行什么重要的训练,或者在干什么重要的事,只要看到飞鹰就给我立刻集结起來进行射杀,不管哪个军官问起來或者责备你们,就直接说这是我的命令,飞鹰的事就拜托几位了。”
士兵连连应声:“大人请放心!”
肖娃四下看了看,飞鹰的尸身凌乱的散落在城中,血液也是洒了很多处都有,她对着众人道:“还请各位将这些鹰尸捡了堆在一处,我下去找人來将屋顶冲干净。”
士兵应声:“大人放心,很快就会堆好的。”
肖娃点头向下走去,这下一來总能杀杀控制飞鹰那人的威风了吧,看他还敢不敢在对科克洛动手,其实这里有什么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了,不管士兵再怎么躲着训练,还能逃过这些鹰的眼耳?
都这么久了肯定是瞒不住的,以后还是大胆的训练,再有飞鹰來扰全部就地射死。料想这些鹰的主人绝不敢监视这里,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受人监视了,真是忍无可忍,这下一來肖娃心里才总算舒坦了一些。
敢对科克洛动这些歪脑筋,也要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可不能惹了自己不高兴,要倒霉的。
长桌前,彼特站起來道:“不行,我要去休息一下,实在有些累了,睡醒了再去看看艾莉斯那家伙怎么样了。”
晶灵对着法里道:“法里也去休息一下吧。”
彼特坏笑一下道:“你们两个不会是要睡一屋吧?”
晶灵:“那又怎样?”
彼特一摊手:“不,不怎样,好事都被法里占尽了,觉得他有点可恶。”
晶灵:“你是羡慕就直接说吧。”
彼特一哼,往楼梯走去,口中嚷道:“去你的吧,谁羡慕了,我沒有。”
朱慕真说着自己心里想的话:“口非心是。”
彼特指着他道:“你,就是你,神出鬼沒的那家伙,你闭好你的嘴就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看见你就來气了。”
朱慕真是硬着头皮让自己学着厚脸皮的,被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不做声。
彼特对这种人也沒办法,慢慢向楼上走去。
法里突然跳了起來來了一句:“不好。”
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沉默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怎么突然间发癫了是不是,吓人一跳。
晶灵着急问:“怎么了法里,什么不好?” 法里也不多说,直接冲着门走了出去。
晶灵一看不妙,急忙跟着夺门而出,紧追着法里的步子跑了。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只好拿了武器也追了出去。
彼特在后面边跑边叫着:“你们等一下我啊,我都上楼了还跟着你们跑出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看了看就在自己前面的朱慕真,不是吧,真是不可思议了,这家伙看起來娇生惯养的怎么还能跑得这么快,身手还是很利落的。说到底究竟什么急事啊,一群人疯了一样的向着前面大城跑,法里这次又怎么了?不要每次都这么不正常好不好,本來就已经够累了的。
法里直接跑过曲折小径,一直到了前面大城里,一看怎么很多人都在收着飞鹰的尸身,上面还有水声不断传來,先不管这些了,他拉住一个士兵就问:“请问刚才有一个女子出城吗?之前跟我们一起进來的。”
士兵打量一下几人道:“几位是今天來的客人吗?”
晶灵赶了上來道:“是的,我们都是艾莉斯殿下的伙伴,请问刚才可有一名女子出城,呃,紫色头发绿色眼睛的。”
士兵似乎不太清楚,他是为了射杀飞鹰才來的,他们说的应该是他们來之前的事情了吧,这样子他们在场的人里沒有人会知道。
后方一名跟着打理的王宫士兵伸了脑袋过來道:“我看到了,你们形容的那个紫发女人,他在这些大哥來之前就骑马出城了。她拉马的时候我听到有人问她要去哪里,她说有事要出城,各位毕竟是小公主的朋友,也就沒人多问她什么了。”
法里:“果然如我所料,莎娜沉不住气走了。”
米欧赶了上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估计听到彼特说的那些混账玩笑话了,女孩子脸皮薄,哪里听得了那些损人的话,真是对彼特很无奈。
彼特赶了上來,看着满地的狼藉道:“这是在干什么,挺吓人的。”抬头却发现法里几个全在看着自己,眼里或是生气或是嫌弃责怪什么都有,他疑惑的看了看身后,后面沒有人了,问道:“看着我干什么?”
第455章 等待机会
法里:“莎娜走了。”
米欧补了一句:“估计是被你气走的,彼特。”
彼特一愣,“这个女人还会听墙根啊,好吓人,走了就走了吧,看起來她对艾莉斯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忠心都被狗吃了,我看得出她是狼人,怪不得那么讨厌。”
米欧制止道:“你就少说几句吧,一直都是口无遮拦的。”
彼特一看几个人脸色都不好,而且先不管莎娜对艾莉斯忠心不忠心,当然不忠心那已经是谁都看得到的了,只是开那种玩笑的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于是只好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也想着只是说说心里的想法,沒想到她居然会偷听,现在她走了,我也吓了一跳啊。”
米欧摇摇头,真是无法了,对着法里道:“彼特可是不容易承认错误的,还是暂且这样吧,毕竟人也走了,责备彼特也是沒用的。”
法里看了看城门的方向,实话说彼特的话虽然过分,但是从前的莎娜是会为自己力争的,怎么现在变得又阴又闷,别说他们觉得害怕,自己都觉得不安。
如今她不顾艾莉斯的情况却只顾着自己不高兴就愤然离去,与艾莉斯之间的主仆情分也算是彻底断了,毕竟莎娜的眼里其实已经沒有艾莉斯了,在他们分开进入巨石森林开始很多都变了,莎娜还想见到艾莉斯只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己好过一点,只是她自己沒有发现而已,现在艾莉斯见也见了,该哭的也哭了,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以前的什么恩情其实早在以前分道扬镳之时就不可能再延续。
莎娜只不过是心里一直暗示着自己其实很忠心而已,实际上的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大家各有各的圈子,谁都无法很快的靠近谁,已经形成了打不破的隔阂,莎娜的走也是必然的,因为她对艾莉斯所有的心愿在见到艾莉斯那时就已经全部了了。
有些事只是她的一种习惯,比如觉得自己是艾莉斯的仆人,一定要对她忠臣,是艾莉斯救了她所以不能背叛,这些都只是长期的习惯与暗示而已,不代表她的真正生活,所以在与其他产生了什么冲突之时,即使这个冲突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她都会很快的选择保护自己,而不是在意艾莉斯的感受,那种常年的习惯在这一段分别之后已经被彻底打碎,只是她到了走的时候还沒有发觉罢了。
他摇头道:“沒事,回去休息吧。”说罢自顾自的走了。
晶灵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跟了上去道:“沒事吧?”
法里不说话,要说沒事完全不可能,莎娜是以前就认定了的伙伴,但是这个伙伴将他和艾莉斯抛弃了,只顾着她自己的抛弃了别人,实在让人心凉啊。
晶灵握住他的手,两个人慢慢向前走去。
彼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法里这家伙还挺把交情当真,人家都拍屁股走人了他生什么气啊,再说了,这个莎娜是真的对艾莉斯沒什么忠心的啊,自己又沒有说错。
米欧警告道:“你就忍一下你那张嘴吧,现在艾莉斯的事是最重要的,别添乱子知道吗?即使你觉得自己说得对,也要看看别人能不能接受得了啊,不能强加自己的思想给别人。走吧,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彼特自知理亏,只好道:“好吧,我记住了。”
几个人一阵摇头的往回走,彼特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看來真的有在反省。
米欧看他那副样子才真的有些放心下來,真是口不择言的,别人有沒有忠心实在不需要他去管,只要管好自己那张嘴就行了。
苍涯拿过艾莉斯身上掉出的珠子放在那一串串里面对比了一下,不管是色泽、大小、硬度都完全一样,灼手的珠子啊,艾莉斯会对它感兴趣也可以解释了。他的视线从珠子上转移,问道:“加纳斯在向帕波尔方向增兵,一路上我们也有所听闻,之前十几万士兵葬身在那里,这一次的人数是上一次的近两倍,荼毒森林,萨菲隆陛下对此事有何看法啊?”
萨菲隆还是看着远处,很是平静道:“其实,当年我选择放弃战争,败退至此,就是为了保存我萨菲隆家的实力,如今的我在等一个契机。”
苍涯:“是什么样的契机?”
萨菲隆:“现在这个机会已经來到城中了。”
苍涯立刻明白过來:“你说的是艾莉斯。”
萨菲隆点头道:“是的,就是艾莉斯。她要是还在外漂泊谁都不可能安心,其实我也是在她來到这里之后才从窟罗殿下那里得知她可能是这种身份,窟罗殿下有时候反应也是很迟钝的,然后我还调查了一下,确定下來之后才觉得应该快点将她带回这里,她在外面终是要被加纳斯王害死的。”
苍涯:“所以说,艾莉斯回來你们就要有所行动了?”
萨菲隆道:“不是已经有所行动了,窟罗殿下的烈火部队直接灭了加纳斯那十几万不是吗?”
苍涯直接道:“我的意思是更大的行动,指的是正面的较量。”
萨菲隆心里想着,喃喃自语:“正面的较量啊。”
苍涯:“我相信陛下是考虑过这件事的,在你选择败退之时。”
萨菲隆坚定道:“是的,我很认真的考虑过,绝对会有正面较量的那一天,否则直接被打垮不就好了,何必自己选择战败对不对?这也是先生思量中的事情吧。”
苍涯点头:“我确实考虑过,我敬佩陛下能在危急关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保留了自己的将士。”
萨菲隆:“当时的情况也实在不好,加纳斯家又是出了名的喜欢人海作战,杀了一拨马上就会有第二拨到來,头脑一热觉得非杀个你死我活不可的话。现在森林里已经沒有我萨菲隆存在了。”
苍涯对此很是欣赏,一个王者在危机关头做到冷静也是非常不易,而且还愿意败退,这在别人看來实在是一种洗不掉的耻辱,然而,萨菲隆为了他的将士竟愿意低头保存力量,内心那份气度实在沒有人比得上了,一个可以忍受别人所不能忍的人,一定可以冲破很多东西,让这世界对他刮目相看!让世人知道当初对他的嘲笑根本就是在抽他们自己的耳光。笑道:“所言极是。”
萨菲隆一把握住眼前摇曳着的几串珠子,目光十分坚定,字字铿锵:“我等的机会,就是在艾莉斯醒來之时!”
苍涯听着萨菲隆的语气,知道他们这边都是下了决心了,点头道:“好的,我会尽全力救治艾莉斯。”
萨菲隆感激道:“多谢苍涯先生大恩!”
苍涯只是点头,不说话,他只是愿意帮着艾莉斯达成她的目的,就足够了。
窟罗还是不知疲倦看着艾莉斯,这张脸还真是跟梅琳达很像呢,但是艾莉斯和梅琳达是不一样的人。梅琳达与世无争,不逼到那个点上是不会与谁为难的。艾莉斯则是骁勇善战,认准的敌人和目标都不会轻易放弃,而内心也深藏着一份温柔。对他來说,再沒有人比她们更加重要了,梅琳达已经死了,不管哪一种情报都是这样说的,现在的他只剩下艾莉斯了,不要离开了,好吗?
他握住艾莉斯手的手指猛然收紧,失去之后的那种心痛,不想再尝试一次了。轻抚她的头发,为了这一刻等了两百年,绝沒有不值得的等待,只有等待之后珍不珍惜爱不爱护。
眼泪一滴滴落到艾莉斯惨白的脸上,醒來吧,即使不会承认他,也请好好活下去,这样就满足了……
艾莉斯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窟罗顿时震惊,睁大眼睛看着艾莉斯,希望她在自己下一次眨眼之后就睁开了眼睛,激动而焦急道:“艾、艾莉斯,你听得到吗?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外面的辉夜浓昼对看了一眼之后急忙走了进去。
辉夜问道:“怎么样了,殿下?”
窟罗手在发抖,说话都结巴了:“她她、艾莉斯手指动了一下。”
浓昼看着艾莉斯的脸,还是那么的惨白,完全沒有变化,疑惑道:“不会是抽筋了一下而已吧?”
辉夜从前面一个肘击到他的腹部,咬牙怒瞪了他一眼,转头道:“殿下,也许小公主恢复得很快啊,可以再继续治个几天绝对会大好转的。”
窟罗想寻求着一点点安慰:“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辉夜直点头道:“我是不说谎的啊,您知道的,殿下。”
窟罗点了点头,心里觉得稍微看到了希望,激动得难以平静。
浓昼紧捂着肚子,咬牙闷哼着退了出去。
辉夜跟了出气,低声训斥:“你疯了吗,这样的时候应该多安慰窟罗殿下,沒看他已经崩溃了吗,多安慰一下宽他的心不行啊?别让人更绝望了,她是窟罗殿下一直活着的希望啊,我们帕查斯绝沒有人比他们更加重要了。”
第456章 藤莲墓冢
浓昼捂着肚子道:“我错了,也忘了前面还有一个蛮力女,我想小公主醒來之后我估计就倒下去了。”
辉夜:“说什么胡话,我们科克洛绝沒有人再倒下去了,绝不会再有。”
浓昼看她脸色也不好,急忙直起身子道:“好了,不疼,是啊,绝不会再有人倒下了,其实在殿下心里大家都是重要的,否则早把我们抛出去犯险了,沒有一个人是可以被遗弃的,我们科克洛的人要是不紧紧抱在一起,要是不自己保护自己,谁來保护我们?沒有了这份心这城池早就被攻破了吧,每一个人都是最重要的。”
辉夜落泪:“正是因为那样我才愿意生死追随殿下,不想看他如此难过啊……”
浓昼回头看了看,艾莉斯一路上也是在苦苦坚持着,她绝对不会放弃,他愿意相信着。安慰道:“我坚信等待的时间不长了,从塔齐索失败到现在我们等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她总会醒來,那时我们等待的时间就结束了,我真的坚信!”
“你的坚信是对的。”
浓昼觉得不对啊,这回应他的声音不是辉夜的,完全就是个男声,扭头一看,苍涯和萨菲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上來了,说话的人是苍涯,他愣神了一下道:“苍涯先生在说话吗?”
苍涯点头:“是我。”
浓昼看着萨菲隆的眼神有点不同先前,问道:“问一句,陛下和苍涯先生是去谈什么事情吗?感觉陛下眼神不太一样啊。” 萨菲隆:“谈是否会与加纳斯家正面对抗的事情。”
浓昼辉夜都有些震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开始谈及正面对抗的事情了,真是等得太久了啊!
辉夜急切道:“那么谈的结果呢?”
萨菲隆直接道:“一切就在艾莉斯苏醒之后。”
辉夜紧握拳头,果然就像刚才浓昼说的那样啊,艾莉斯苏醒之后……感觉有些激动起來了,一切就看小公主的了!
浓昼目光坚定,又问道:“陛下是下定决心了对吗?”
萨菲隆毫不迟疑:“你们就好好存点力气练手吧。”
浓昼咧嘴一笑:“求之不得!”
苍涯直接走进了房间道:“那么,在那之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了。”
窟罗看着苍涯走进來,显得疑惑,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问道:“今天还要进行治疗吗?”
苍涯道:“是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以拿出來一用了,窟罗殿下将艾莉斯抱起來,跟我來吧。”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窟罗想着只要是能救艾莉斯的办法什么都行了,急忙抱起艾莉斯追了出去。
几个人全都跟在苍涯后面來到了屋子后面,找到了一小块空地。
法里在房间里看到了一切,打开房门就冲了下去。晶灵在旁边房间听到动静也跟了下去,接着是朱慕真和米欧。彼特则一躺下去就睡死了。
一行人到了空地之上,只见苍涯站在那里,其余几人站在了靠树木的地方沒有靠近,看架势苍涯下了决心要做什么了吧。
果然,苍涯手上慢慢长出了一朵花,还是那样的莲花,但是又明显和之前的很不一样,明显越开越大,长到了原本那种的两三倍还在不停的生长,简直挡住了苍涯的半个身子,还在不断的扩大。
晶灵看了一会突然惊道:“不好了,苍涯、苍涯他在做危险的事。”
法里回头道:“什么?”
晶灵肯定道:“我是可以看到一个人力量消耗程度的,这样一大朵花虽然消耗不了他多少能量,但是我深深感觉,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奇怪而又危险的事情,他为了救艾莉斯要铤而走险了。”说到最后眉头皱得很紧,苍涯是恩人,实在不愿意看他去做危险的事,但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还有什么办法……好绝望的感觉……
花朵不断的生长,看着的人脸色渐渐都变了,实在是大得吓人了,足足有以前落到艾莉斯身上那种的二三十倍大,花朵先是从苍涯手指尖上长出來,到了后來花的根部延伸到了他的整条手臂上,还在向着身上蔓延,他是将自己整个身体投入了开放这朵花之中了啊。花的根部长到了他的背部,还在延伸,很快占据了整个背部,火花也越來越大,二十倍,三十倍,四十倍,五十倍,渐渐将他这个身体都遮住了,只有那朵大到让人心惊的花还在继续生长着。
晶灵的脸越來越惨白,真的是一件危险的事啊,如此固执得可怕的苍涯还是第一次见到!
辉夜看着不是滋味了,实在是心惊啊,问道:“这样子总觉得很不妥当啊,绝对有危险的吧,我看得出來。”
浓昼点头:“嗯,是啊……”
花朵根部蔓延到了苍涯腿部,花开得更加大了,众人都要仰头去看。他忍着刺痛咬牙继续着,不到极限绝不放弃。
花朵猛地一下长得更快了,苍涯一直在暗中加劲,巨大的花瓣都不能被风吹动,淡淡的清香弥漫四野。苍涯眼一晕好不容易咬牙站稳,感觉可以了,双手握拳大喊一声,身子弯曲下去再往上一振。
花朵发出一声撕裂声,从他的身上震飞出來,密密麻麻的根须直接从他的血肉里拔了出來,在离开他的背部那一瞬间,鲜血横飞,花朵带着飞溅的血之上高空。
晶灵大惊失色,喊道:“苍涯”
花朵根须上的血都被抖落,就像漫天降下了一阵细细的血雨。苍涯背部突然‘唰’一声,无数股细小的血流喷涌而出。
巨大的花朵落了下來,根须直直钻进了土壤里,然后大地发出轰的一声,几十深绿色的根藤蔓直接从地下钻了出來,像一条条绿色的巨蟒一样直伸向高空,然后交织在了一起,将花朵完全围在了中间。
苍涯感觉头脑眩晕,实在是站不住了,顺势就倒了下去。
法里急忙抽出鞭子甩了过去,卷住苍涯将他往高空一拉再扯了回來一把接住放到了地上。
晶灵直接跳了过去,将苍涯扶着半坐起來,然后伸手聚了闪着点点晶莹的绿色光芒,直接对着他的伤口将光合了上去,一再的聚集光芒,光亮越來越大,她急切道:“不要出事,我不会让你出事,苍涯,我还沒有报答你的恩,你不能这样!”
那边,无数的藤蔓唰唰从地面长了出來,直接升到高空然后纠缠在了一起,都很粗,每一根的末端就跟象腿似的,大片大片的圆形叶子从枝条上长了出來,完全将里面的花遮挡住了,就像一座绿色之塔矗立在那里,一直向着高空不停生长,所占据的范围也越來越大,周围的人不得不一步步向后退着,而地下还在不停的有藤蔓钻出來,这东西长得真是非常的迅速啊。
片片叶子极快长出來,藤蔓本身就已经相互缠绕得严丝合缝了,再加上这叶子的包裹更是完完全全的密不透风。
众人一连退了二十來步,都被逼到紧贴木楼的地步了,那藤蔓才停止生长出來,原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不想那朵大花猛一下子从这座藤蔓之塔的顶部钻了出來,花心朝下,然后最顶部的藤蔓慢慢的打开了一个口子,花朵整个的阻在了那个口子上,白色与淡黄色的花粉轻轻飞洒到了下方的藤蔓之中,这里面应该是空的,被藤蔓围出了一个隔绝外界的空间,花粉完全落了进去,一点都沒有洒出來。
众人都看呆了,沒想苍涯还有这么吓人的招数,但是他自己也伤的不轻啊,怪不得说是什么不是办法的办法,看來是不到生死关头不能用的自伤之招啊,然而越是这样的招数越是威力惊人,这是他救治之术的顶峰了吗?实在是冒险啊!竟为了艾莉斯做到了这样的地步,众人看着都自叹不如。
萨菲隆更是彻底呆了,沒见过这么玩命的人啊,“我说,苍涯先生啊。”
晶灵不断发力聚着光芒,将那些莹莹的光点打进苍涯体中,帮他治疗伤口并恢复体力。
她咬着牙,生怕自己在这关键的时刻又出现什么状况,绝对不允许身边的伙伴再有一个死去,之前艾莉斯的伤已经无能无力,那种自责感真是非常不好受的,决不能再让苍涯在自己眼前倒下去,如果那样,说什么治愈精灵呢,这个称呼只会成为自己的耻辱,名号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可以有人死去,绝不可以!她有着自己的倔强,不容置疑的倔强!
辉夜闭上眼摇头道:“实在不忍心再看了。”
窟罗看了看怀里的艾莉斯,又抬头去看那不断散播花粉的巨花,然后回头看着苍涯,真是一个疯狂的男人,沒有人比得过他了,但是现在他苦心弄出來的这些东西究竟要做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做?只能等着苍涯醒了之后再说,决不能让他的心意白费了。
第457章 血染梦境
苍涯突然吃力的道:“快点,从藤蔓上方下去,将你的血滴到花瓣之上。”
晶灵看苍涯有些好转,咬着牙继续聚光,他身上的伤口慢慢愈合着,她还是不安心,不停聚光,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一松懈这些伤口就会裂开一样。
苍涯紧闭上眼接受着晶灵的治疗。
窟罗转头看着藤蔓上方,抱紧艾莉斯,然后向上跃起,直接踏着一片片叶子到了藤塔最顶端,透过花朵边缘的缝隙看下去,这下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空的,而是被交错的藤蔓占据了,仅仅只留下一个三尺來深的高度,但是空间还是很大的,毕竟它占了这么大一块地方,躺上几十个人都不成问題。下面平整的藤蔓上积了一尺深透亮的绿水,一层薄薄的花粉浮在上面,宛如少女的浴池一般。
他看了看觉得不行,就这么一条小缝隙怎么将艾莉斯放下去?除非将艾莉斯压成薄饼否则真的是放不下去,这花朵长得非常的坚挺,碰了几下动都不动半点,这怎么办?
这时,里面内壁上几根藤蔓唰一声飞离了出來,直接伸着尖端从那缝隙上冒了上來,尖端对着艾莉斯。
窟罗立即会意,轻轻松开了艾莉斯。
藤蔓立刻全都卷了上去,这时花朵向着另一边移了开來,藤蔓卷着艾莉斯慢慢下落,然后将她放到了那水面之上,花朵又移了回來继续掉着花粉。
艾莉斯入水的一瞬间身体都冒起了一阵黑烟,水面发出一大声哧响,黑烟向着水面铺了开來,很慢的消散着。
窟罗看得心惊肉跳,这一声和这一股子黑烟究竟是什么啊?他站起來划破手腕对着花朵滴血。
血液附在花朵外围,然后被它很快就吸收了,马上,落下的花粉就从白色黄色彻底变成了血红色。他一直站在那里焦急的看着,依苍涯的样子來看,这一次一定是艾莉斯最后的机会了,要撑住啊,孩子……
彼特翻了一个身,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条缝隙,一朵巨大的花和一个红发的男人出现在模糊的视线中,他又闭上眼,顿时觉得不对劲,猛一下睁开眼看了看,惊得从床上直接跳了起來,喊道:“这、这是、这是什么啊?”
说罢急忙出门,直接打开了米欧的房门道:“米欧,有怪物,啊……沒人?”
他只好跑到一边打开了法里房门,一看里面还是沒有人,直接又将其余几个房间打开一看,都沒有人啊,哪里去了,不会、不会被刚才那朵大花……吃掉了吧?他身体顿时僵硬,机械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好可怕的巨花啊,还有上面那个红发男子,他盯着那个红发男子一下子反应过來道:“不对啊,那是那位窟罗殿下,是不是出事了?”他急忙穿了鞋子拿了炮筒就跑了下去。
苍涯身上的细小伤口都愈合了,晶灵这才算是松了半口气,摇头收了手。
苍涯稍微动了一下手臂,已经可以自由活动,治愈精灵也不是吃白饭的,对着晶灵道:“我好了。”
晶灵有点生气,摇摇头站了起來道:“艾莉斯是一定要救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救的,大家都不会放弃,但是今天这件事你好歹跟我商量一下,也不会让人这么慌乱,你也不小了啊苍涯,也知道让人担心是很可耻的。”
苍涯拍着身上的灰站起來道:“别生气了,我一时心急。”
晶灵看事情好转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奈道:“算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我真的不想看到任何人倒下了,承受不住了。”
苍涯点头:“不会了,艾莉斯醒來一切都好了。”
晶灵:“嗯!”
彼特从旁边冲了出來,看见怎么一大伙人都站在这里,顿时迷茫了,这是怎么回事?问道:“是不是有怪花出现?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都不叫我。”
米欧:“你当时睡死了,谁能叫醒你。”
彼特指着那藤蔓之塔道:“这是什么啊,跟一座塔似的杵在这里?”
朱慕真伸手‘嘘’了一声道:“安静,你好吵。”
彼特眼里顿时血丝暴起,怒道:“你说什么,你这个女孩子似的。”
朱慕真:“我以前是小王爷,你闭嘴。”
彼特:“什么王啊,你这样的可以直接做王后。”
朱慕真也不想争,毕竟也不太知道斗嘴之法,现在还需要安静,于是就闭了嘴。
米欧制止彼特道:“真的安静一点吧,这是在治疗艾莉斯,她现在就在这座‘藤蔓之塔’里,安静一下不要影响治疗。”
彼特急忙伸手捂住了嘴,一阵点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闭了嘴。
所有人都在焦急等着,抬头看着那朵巨花,并时刻注意着窟罗的脸,有沒有好转都会直接反应在他的脸上。
艾莉斯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也听不到了外界的所有声音,就像是进了一个无声的世界一般,在一个火红色的天空之下她猛地睁开了眼。
窟罗只觉得她的眼睛动了一下,他急忙蹲下去紧紧盯着,丝毫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艾莉斯觉得很奇怪,扭头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片烈火之中,更加奇怪的是那烈火之下居然是厚厚的坚冰,这两者怎么会共存呢,而且似乎谁都伤不到谁一样?自己躺在这里也沒有觉得冷或者热,奇怪啊!
她试着慢慢站了起來,身体有点无力但也无妨。总觉得前方有人影闪动,她慢慢的走了过去,穿过那片烈火之后人的身影变得清晰起來,然而却让她震惊了。
在那烈火之中却是一个两军交战的战场,两方人马杀的是血肉横飞,简直就是不分你我,甚至还有情急之下杀了自己人的。
她站在边缘,睁大眼睛看着,这样的战场她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太过惨烈了,无数的断手断头从人堆里飞了出來,血液更是漫天飞溅,虽然还是那么一个听不到任何声音的世界,但是他从那些人的脸上也就完全能够听到一声声刺入心间的惨叫。
地面都被血液染红,甚至地面都已经吸收不了了,血液只得顺着地面流淌着,汇集成了一汪汪血潭子。
艾莉斯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这是什么战场,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交战?一把断剑从远处飞來,直直插在了她的脚下,她吓得退了一步,看着脚下的剑,那剑上有一个骷髅头标志,顿时震惊道:“圣兰森·加纳斯家的剑,他的军队!”她抬头看着,这是加纳斯家的大军沒错的,圣兰森这一次在灭哪一个王朝?
她看到前面一群士兵不断后退着,然后猛一下全被一股强气流卷得飞了起來,然后就在半空中轰一下起了火,眨眼间就烧成了灰烬洒落。后面的人看到了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不停地后退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在靠近。
然后又是一阵人群乱飞,又是一把火,一把灰烬。
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这是什么人呢,会有这么可怕的气势?更疑惑的是这些人似乎都看不到自己,她弯腰去拿那柄断剑,手却直接从剑柄上穿过了,就好像那剑是空气一样。
她惊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是自己沒有了实体还是这些人这些剑沒有实体?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沒什么问題啊。于是她又试了一下,还是像刚才一样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看不到自己,自己沒有了实体了吗?开什么玩笑啊,怎么回事情,已经死了吗?
不,不会的,不甘心啊,还有很多事情沒做呢,最重要的是圣兰森还沒死呢,自己怎么可以先倒下,绝对不能让他好过,绝对不能让他再在森林里嚣张下去,不能死啊!
前面那一群士兵急急的退了回來,然后就在她的眼前飞了起來,燃烧,化为灰烬翻飞。她伸手想去接那些灰烬,却发现灰烬直接穿过她的手掌落了下去,就像自己不存在一样。她看着手掌吃惊不已,不会真的是……死了吧?!
前面一个红色身影很快移了过來,与她擦肩而过。
她顿时震惊抬头去看,这是一个长着火红色头发的高大男子,一看就是霸气满满的那一种,她看了之后更加吃惊:“这、这不是玛萨叫的那个,我也见过的那个窟罗殿下嘛!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跟加纳斯家的军队作战?”
窟罗看起來比她那时在科克洛见过的还要年轻一些,似乎不是现在的他,那这个战场是怎么回事啊?
她回头一看,只见那满地凌乱的断手断脚,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时在地下的那条隐秘通道里,她看到的那些壁画,是啊,那上面画着的就是这样的断手断脚。窟罗到最后在那一片血腥之中,神情落寞,还受了重伤,他这么强怎么会受了重伤呢?
刚想着就看到远处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四个黑色的身影,将一个米黄色衣服的女子围了起來,窟罗顿时就急了,慌神之间竟被远处飞來的一柄利剑刺穿了肩膀。
第458章 心生异端
她瞬间明白,窟罗因为这个女子分了心。她正要开口喊,脚下却突然陷落下去。
她被吓了一跳,无声的喊着落进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只觉得自己不断地下落下落,身边的黑暗夹杂着火红色的流光,浮动着一个个虚幻的人影。
在那一瞬,她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并不是金色的头发,而是红色,烈火之焰一般的红色,齐脚踝的长发在风中无章法飞舞,犹如火地狱中的魔鬼。
她心惊,想看的更加明白一些,那不可能是自己啊。
飞舞的红发,野兽一样的目光,那样的眼神乍看之下更加的像……像圣兰森,那为何自己会变成那副模样?
不是为了灭掉他而一直努力前进的吗?为何……自己的目标并不是成为那样的人啊……
她感到了无尽迷茫,在这黑与红鲜明交织的神秘空间里,她眼中的疑惑不解越來越强烈,突然想到了苍涯对自己的评价,月光下的战斗之魔月光战魔。
老师用的是‘魔’字,血族本就是被神明抛弃了的魔怪,而老师那么说是否已经遇见了什么?
答案,最好是否定的!
正在与思绪挣扎着,感觉身体又一次有了着落,实现变得光亮起來,但是又很快感觉黯淡了下去,周围的风景转的非常之快,让她完全看不过來。
最后的画面完全定格住了,她看到自己站在一个灰黑色烟雾弥漫的地方,烟雾都遮挡了视线。
视线下移,看到脚下之时,吓得她向后退了几步,却被什么东西顶到了脚踝。回头一看,赫然是一直截断的手臂,手指还紧紧握着已经断掉的剑,到最后一刻都沒有忘记作为战士该有的精神。
看得出那不是加纳斯家的士兵,那么就是窟罗殿下一方的了,好惨啊,好惨!
这是加纳斯家当年对着塔齐索家出兵的景象吧,为何会进到了这样的景象里?她疑惑的站在那里,这一些是否是要告诉她什么?
适应了环境之后就可以看得更远一些,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断手断脚,血液在脚下铺了厚厚的一层,几乎盖住了原本的沙荒地。
远处的树林还在烧着,天空都被灼得一片火红,就像被烧红了的烙铁一般,看着都能灼热人心。
整片大地上死气沉沉,完全沒了刚才的那种奋力厮杀、交锋,因为活人全都变成了凌乱的断尸。
她从那些尸身上走过,泪水沾湿了衣裳,但是,还是就像行走在一个与之无关的空间一般,她的衣裙、鞋子完全沾不到那些血污,身处其中却触手不可及,那种悲凉与失落在心底化开來,越來越浓烈。
一个血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迷蒙的硝烟中,似有一人单膝跪在了那里。
她急急奔了过去,想看看是否是幸存者,但是脚步却很快放缓了,之前的那个,画无数次闪现脑海,提醒了她前面的人会是谁。
那男子满身的血污,身上真的完全沒有半点干的地方,他的身边竟是断肢,头发上沾满了血污,血液还在一滴滴往下滚落。
他拄着一柄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但是,他真的已经耗尽力气了,因为被那女子分了心吗?那女子是谁,米黄色的衣服……
她的心中排山倒海一般,米黄色,米黄色……母亲?!
为何窟罗会因为母亲分了心,该分心的是塔齐索王啊,母亲不是塔齐索王的妻子吗?窟罗的样子却不像是单纯的保护着她,眼里还有着更加琢磨不透的东西。
她回头看去,流烟在尸身上淌过,看似毫无眷恋,实则是毫无依凭的流浪,如此的凄怆。在之前与现在看到的风景里,都沒有见到塔齐索王,是啊,他在哪里?不是应该保护在妻子的身边吗?为何,因母亲分神受伤到了如此地步的人是窟罗?
细想之下,难免觉得不妥与奇怪。
再扭头來看窟罗,他闭着眼,神情极度扭曲痛苦,到了最后还在奋战吗,即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真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守护着想要守护的,直到力竭的那一刻。
她伸手想要扶她,手掌却直接从他肩上穿过了,而他毫无知觉,她愣住了,不知为何心里无比的难过,看着自己的手,在那一刻哭得声嘶力竭。
在她模糊的实现中,是加纳斯王宫偌大的会议室,只是和现在的很不一样,沒那么富丽堂皇一些,百名军官端坐着,圣兰森高高坐在王座上,下面有一人正在指着地形图不断解说,众人都认真的听着那些作战的计划。
那个人,自然就是加纳斯家的第一谋臣萨蒂卡。
她的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萨蒂卡也是被逼无奈,然而看他的样子却似乎非常积极,与她知道的那个萨蒂卡很不一样,画面中的他神采奕奕,对着地图一阵指点江山,嘴巴开开合合滔滔不绝。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周围军官的神采中來看,自然是有着十分把握的战事。
她呆呆看着萨蒂卡那双眼睛,那是一双丝毫沒有罪恶感的眼睛,她震惊了,在认识他之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是完全不了解,此刻却开始思考了,能在谋臣位置上呆了几百年不倒的人,绝不可能仅凭着脑袋做事的,一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不想继续想下去,不想讲萨蒂卡想成跟圣兰森一样的人,但是总觉得思路已经不受控制了,自动自发的就开始顺着想了下去。
圣兰森突然说话了,她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么远也不可能通过唇语读出什么,想來也就是快速克敌之法之类的吧。下面的军官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看來萨蒂卡已经拿出了很好的方案。
看着萨蒂卡那张自信的脸,却让人觉得不认识了,过去的他原來是这个样子的啊,真是让人觉得十分的陌生,这究竟是谁啊?
萨蒂卡的形象突然非常清晰起來,他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型,她懂得唇语,完全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然而,就是因为知道了他在说着什么,才让她万分震惊,惊得向后倒了下去,直接坐在了那碎尸之上,吓得她急忙跳了起來,呆呆看着画面,萨蒂卡说这话的时候那么的自信,那么的沒有任何感情。
为何,他会是这样一个人,如此看來这样的场景却是他那时就布置好了的,他并不是加纳斯家铁蹄下完完全全的那个受害者啊,即使过去时,那做了谋臣之后也不是了,完全不是被逼迫的,他根本就是个帮凶啊!
她落下了眼泪,痛苦失声,从他的口型中她看出,他说的是:只要抓住梅琳达公主,对塔齐索的战争就彻底结束了。
原來,母亲的被抓,以及她们之后受的苦,除了有圣兰森的原因之外,还有萨蒂卡啊……
她顿感心脏一阵绞痛,然后在这一片血腥之中失去了知觉,慢慢合上了眼,两行冷泪从眼角滑下,身体犹如跌进了万丈冰层之中,冷得无力承受,最信赖的一旦破灭,还有什么可以依赖啊?
石崖之上,泽斯感受着周围风的动向,就在一个手指戳到身上的时候,伸手一把拉住然后往前一甩出去。
玉染在空中稳住身子,翻了一个空翻之后才半蹲着落到地上,摇头向后退了一步,站在玄异一侧。
泽斯知道对女子这样也不妥,急忙道:“我失礼了。”
玄异靠着巨蟒上懒洋洋看着,“你不止失礼,真是太沒用了,今天玉染接触到你三次,还算进步,但是加上这些天的,你死的次数已经成功突破一百了。人说猫有九命,你更厉害。”
泽斯:“不说一些冷言冷语你就睡不着是不是?”
玄异阴笑,周围瞬间气温都降了下去,“因为你沒有可供我好言以对的本事,至少做到让我刮目相看,否则你想做圣兰森?加纳斯的对手,实在是笑话。”
泽斯最近也是累得,都有点脾气了,问道:“既然这么说,你是让我针对加纳斯王进行训练,那你对他有了解多少?”
“至少比你多了解一点,就是他的身手。”
泽斯听了这话也沒什么不服气的,自己确实对现在圣兰森的身手不了解,实际算起來也是从來沒有跟他交过手,以前在山巅之时也不是被圣兰森本人打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是他的车轮战术,消耗了泽斯的力量,丝毫不给喘息机会啊,回想起來还是心有余悸。
玄异又道:“拿出注意力來,我让你看一下圣兰森?加纳斯的速度。”
泽斯也不怠慢,赶紧集中精神。
玄异嗖一下就离了原位。
泽斯看着金光闪现,赶紧灵活的左右闪避,绷紧全身神经吃力的闪了几次之后,突然停下來不敢动了,因为乌金扇已经抵到了他的咽喉部位,扇面张开,锋利的忍就在眼下晃现。
玄异一声冷笑收回武器道:“当然了,是他的话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泽斯点头道:“他会留着捕捉了的猎物,慢慢折磨,是我的话,绝对会被折磨得更惨,他恨我的背叛,而我狠他的过往,强加在我身上的仇恨。”
第459章 需要王者
玄异却笑:“既然说是强加,你可以选择不接受啊,现在的你已经不在加纳斯的城池了,他的那些也束缚不住你,何必自己为难自己,仇恨心的驱使之下你得不到什么,我问你,你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泽斯想都沒想:“推翻加纳斯家。”这已经是他心里想了无数遍的事情。
玄异点头,又问:“那之后呢?”
泽斯疑惑:“之后?”
“之后的事情你沒有考虑过吗?”
“这个……”泽斯稍微有些愣神,之后的事情确实沒有想过,那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果然沒有考虑过。”玄异就知道会是这样,为了一个目标不断前进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完成那个目标之后要做什么?这也是很重要的问題。泽斯平日里不是思前想后的嘛,怎么这一次光考虑了这一件而已。他摇头道:“这样子绝对不行,就拿眼前來说,你连之后的事都沒有考虑过,叫跟着你的这些人怎么办?他们心里始终沒有着落。”
泽斯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弓箭手还在边缘戒备,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上一眼,那些目光确实沒有依凭。
玄异看他已经在考虑,继续问:“如果你成功了,他们也是功臣,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们?”
泽斯沉默了,怎么安置这些人,沒想过啊……
玄异无奈:“难道说你都沒想过要是自己成功了这样的问題,你居然连这个问題都不敢想,那你推翻它做什么?”
泽斯就那么沉默着,清风拂过他坚毅的脸,心中思绪万千。
道希几人在一边不近不远的看着,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气场蔓延开來。
“真是严厉啊。”索菲斯在旁边轻声叹道。
罗朗笑道:“严师高徒,说的就是蛇王爷和将军这样的了。”
道希:“这位玄异先生我不了解,蛇王爷也只是听过,然而将军有进步的话,大家都会高兴的。”
罗朗突然道:“但是这条路要走下去,以将军之名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强的领袖。”
索菲斯震惊:“你说的是更强的,还是声明更大的?”
罗朗点头道:“两者都是,强是为了服人,强大的声明是为了服众,这并不一样,将军大人必须将这两者同时具备了,站在顶端的人必须比我们看得更高更远才行。”
道希心里有些不愿意了,在他心里只喜欢将最高的统领称为将军,要是改为其他的称呼,虽然意义不同,但是心里实在是接受不了。
罗朗当然知道道希队长的心思,于是道:“以我们这样的队伍,必须到了可以服众的地步才能成大事。否则,以我们这么点人马,纯粹就是给加纳斯家练手用的,加纳斯王惯用的伎俩不就是车轮战,一拨接着一拨,他有用不完的士兵,我们真的撑不了几天,到了最后还会成为他的笑柄,实在让人不能甘心,所以要做就勇敢而彻底,将加纳斯连根拔起,否则后患无穷,到了该下一个决心的时候了。”
道希也不是听不进道理的人,想着罗朗的话,是的,就凭着这么几个人再加上一群飞鹰,在加纳斯王心里完全就是不足为惧的乌合之众。泽斯将军还沒到能折服森林大众的地步,这样子是很危险的,纵然加纳斯王对泽斯怀恨在心,也不可能太过畏惧这群人,确实该下一个决心了!罗朗的话其实就是对着自己说的,人在紧要之时就不要太拘泥过往,该看开的必须看开,这不只是为了将军,更为了一直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那些弓箭手,别让他们绝望了。
索菲斯点头道:“我沒什么意见,虽然泽斯大人可能看我不太顺眼,但是他是恩人,他的决定我都支持。”
罗朗摇头道:“他并不是真的看殿下你不顺眼,那段时间的将军是在责怪自己的无能,心里生出的绝望再加上看到殿下的无能,就爆发出來了。”
索菲斯笑得很是尴尬:“一定要将我很无能这话说出來吗?不过既然是这样,我多少觉得放心一些,泽斯大人真是意外的有些小孩子脾气呢。”
罗朗听着这话之后心里落寞,不管是怎么样的小孩子脾气终究都是要被残酷的现实磨掉的,就像曾经的自己,在父亲盛名包裹之下安逸的生活着,可以任性的耍着小孩脾气。直到自己成年之后当上谋臣,也还是不改日久天长形成的脾气,之后木族最后政权崩塌,和妹妹两个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沒有,餐风饮露,之后才终于清醒的看到了现实,很多事就是不想接受也还是逃不过现实,所以才到了道希那里,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机会,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了,不只是自己的,更是这里所有人的,绝对不能放弃了!
他情不自禁悠悠道:“我偏偏不信我的命不是掌握在我的手里!”
道希听着震撼了,双手握拳一击,笑道:“老弟说得对,是男人就不该前怕狼后怕虎,可不能让旁边的婆娘看了笑话。”
索菲斯压着火气道:“你说谁?”她也明白道希只是个粗人,但却是十分的真性情,说话确实不好听,但是心里就沒有要害自己的意思,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
道希明显是故意的:“索菲斯殿下,我一直觉得你的性格像个男的。”
索菲斯感觉脸上的青筋都要冒出來了,冷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好好将我当个女子看待呢。其实在我看來,道希队长就是个野人,这话我可不会轻易说出來。”
令她无奈的是道希似乎很喜欢逗她难看,话刚说完道希就接了一句:“那你还是沒忍住,对野人很欣赏?原來殿下好这一口啊,真是奇特。”
索菲斯压着火气笑道:“你就随便吧。”
这边吵吵嚷嚷,那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玄异可等不得谁婆婆妈妈,问道:“想让我帮你那就把决心让我看看,你的决定呢?”
泽斯实在想不到什么,摇头道:“那之后我究竟在做什么?”
玄异:“你还沒有完全冷静下來,我不介意多说几句。你是他们的话会希望萨蒂卡?泽斯做什么?如果泽斯将你用完就踹到一边不管不顾,心里会怎么想?”
泽斯看着弓箭手的眼神,淡淡道:“很快的就会不信任泽斯了吧。”是啊,连自己都会这么觉得,那还有什么能说的呢,他们并不想当一个工具,而是要被当做活生生的人被对待。被泽斯带领着出生入死,到最后还换來一个流离失所的结局的话,谁能愿意?
玄异:“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止一件,你要树林威信,引得更多的人來投靠你,那么就要有一个威名,碎夜组织撑不起这场面,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究竟属于谁,领导者连名字都不敢亮出來,他们即使好奇也不敢靠近半步,因此你必须树林威信,亮出你的名号。然后,你不觉得自己师出无名吗?”
泽斯:“都说出了要推翻它,还算无名吗?”
玄异点头道:“那是当然,谁知道呢,你告诉过整座森林你要推翻加纳斯政权了吗?在他们看來你就是胡闹一下而已,一个加纳斯家的谋臣突然跑了出來,也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更多的人只会觉得这是加纳斯王的什么诡计,想要扫除逆势力,所以派出了一个谋士混淆视听,然后加纳斯大军趁机将这个地方攻陷,外人看來帕波尔之战的内幕就是这样。”
泽斯吃惊,但也不能否认。
玄异:“怎么样,吃惊了是吗?你有本事诈死出城,就该实时的将自己的意图喊一嗓子出來试试,那时的你沒多大势力,绝对会死得很惨,但是不代表你会死得很快,因为知道你意图并愿意冒险相信你的大有人在,你身边这些不就是。那么,另有一个新的问題,你为何要推翻加纳斯?”
泽斯回想过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咬牙道:“自然是为我法师一族报仇雪恨!”
玄异立即道:“目光短浅。你说出这话谁愿意帮你,自己的仇还沒报呢,凭什么要替你们法师族报仇卖命,根本不值得,亏得你当时沒把这话说出來,否则这些人都跟着跑了。”
泽斯听到这时终于恍然大悟,这座森林里谁沒有点深仇大恨,都不能自保了还替别人报仇,这不是脑子出问題了嘛,玄异说得确实沒错,决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反倒好了自己。
玄异:“任何人都是喜欢别人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你要获得他们的力量就必须以他们的视线去看,他们需要什么啊?”
泽斯豁然开朗,只要起了个头想通了一件事,其余的事就一串串的想明白了,这座森林的人以木族为主,生活非常困苦,完全沒有精神领袖,带着他们走出困境,仅凭他们自己的单打独斗打拼,根本改变不了命运,一己之力挑不起这座沉重的森林。然而,想要改变命运与生活的心始终都在的,即使已经被尘封在了心底深处。
他明白,他们需要的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碎夜组织,不是什么保不住那天就不见了的将军,而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需要他们,与他们之间必须构成谁都不能少了谁的那种关系,他们需要的是一个领袖,也就是一个王者!
第460章 泽斯称王
玄异不忘提醒道:“以你之名,萨蒂卡?泽斯,向着森林发出属于你的召唤,你就算再建十个碎夜组织也不敌你一个名头一个口令那么响亮,告诉他们你不会在成功之后抛弃任何一人,每一个人都能依仗你之名,不再受人欺凌。那时的你,将是他们最最信任的”他不再说话,而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泽斯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会回答出什么样的答案。
泽斯目放精光,郑重道:“王者!”
玄异终于松了口气,闭上眼深深一点头:“是的,你是!”
泽斯显得有些激动,双手握拳道:“我会带着他们去过想过的生活,而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一人。”
玄异:“萨蒂卡,你是做大事的,要是自私就会得不到任何东西,包括你想报的仇,还有想得到的人心,什么都会变得乌有,想做王者,眼光中必须容得下所有的人,有更强的包容之力,看得更加深远,否则,你不会是一个新的加纳斯王,但你会是一个类似他的泽斯王。”
泽斯听得很认真,一一点头:“你就放心吧,既然帮我到了这一步,我不可能再迷茫,也不可能踏上一条最不愿踏上的路,变成一个我最反感的人!”
玄异:“一个王者牵动的不再是他自己一人,而是千军万马,无数将士的生死靠他意念就决定了,他们跟着你不是为了去死,而是为了去生!”
泽斯细细咀嚼着玄异的话,大家都是为了生才走在一起的,想要称王,必须考虑好这件事,不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地,不能成为暴虐之君。
玄异又道:“听闻萨菲隆王甘愿败退,那份王者的气魄你有吗?不恋战,不争强好胜,在意士卒生死,那种风度你有吗?”
泽斯知道下决心的时候到了,决不能让自己成为众人害怕的那种王者,他握拳咬牙道:“我有,我有那种气度与风度!绝不会将自己的士卒引向死途,决议能与他们同生共死!”
玄异轻轻一笑,极难得的笑意在他脸上依然转瞬即逝,他严肃的侧身依然,伸手向前道:“去吧,他们在等着自己的王者。”
泽斯看着前方,他们就是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啊,大家都是相互支撑着才能走下去,如果这样做可以消除他们心里的不安还可以壮大自己,那么,何乐而不为呢。他稳住身体,一步步坚实的走了过去。
索菲斯感觉到了泽斯那种威严的气势,双手慢慢握紧,“我能感觉,泽斯大人他终于想明白那些迷茫之事了,这是我等之幸啊!”她紧握着神兵星谭葵,心里也下了一个决定。
众人都回头看着泽斯,感觉他的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众人慢慢向他靠了过去。
玉染笑道:“真是太好了呢,夫君。”
玄异却笑不出來了:“雅夫岚和玳伦看到这一幕,会哭的吧。”
玉染挽住他的手道:“那也是高兴的眼泪啊,还是真的太好了!”
玄异:“将他扶上王座,我的使命到这里就已经完成了。”
玉染:“我们要离开了吗?”
玄异:“使命是完成了,喜欢好玩之处的心可还是沒变,掺和一下也沒问題。”
玉染就知道是这样,笑道:“其实我也想知道后來会怎样。”
泽斯等到众人都围到身边之时,抬手大喊:“各位,我有事要说。”
众人神情顿时肃然,想必有大事要发生了。
索菲斯站在人群外看着,感觉心跳的越來越快,但是手却越來越冰凉,实在是激动过头了,泽斯明明还什么都沒说的啊。
泽斯顿了一下,鼓了一肚子气,中气十足喊道:“我,萨蒂卡?泽斯,以此之名,在这月昼之上称王!”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
“决议推翻加纳斯,还大家一个可以自由生存的新的巨石森林!愿跟随我的人,我愿与他风雨与共,生死与同!”
泽斯一口气讲话说完。
众人只觉得那声音振聋发聩,直直震颤到了他们灵魂深处,多年以來从沒有人跟他们说过这样的话,生死与同!多么震撼人心的诺言,他们一直只愿做值得的事,只愿帮助值得的人,那么这一件这一个足够了!
那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安静了,连风的声音都停歇下來,自由泽斯的声音敲到他们心上,声如洪钟。
沉默之中,众人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却听得后方爆出一声哭腔,纷纷转头去看,却看到了浑身发动的索菲斯,她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激动不已,泪流满面。
她步步走上前,人群分开两边而立,她直接到了泽斯面前,将星谭葵上举,单膝跪在地上,含泪看着她,激动地半天才说出话來:“陛下,我鹿族一众愿意跟随您,望您不要嫌弃我们人少力孤,我们将此身与命全都拜托您了!神兵星谭葵,愿可以保卫在陛下左右!”
泽斯也沒想到第一个接受自己所言的人竟是索菲斯,她不记恨自己说的那些话吗?才知那段时间的自己,气量上还不抵一个女人,心里觉得惭愧,伸手要将她扶起。
索菲斯却执意不起,将手中神兵又抬高了一些。
泽斯才知她是下定了决心了,得不到答案不会起來,于是伸双手握住宝剑,点头道:“殿下的话泽斯记在心了,这里的人沒有一个是多余的!”
这句话震撼人心,所有的鹿族人都从帐中走出,远远对着泽斯跪下。
索菲斯看她接过武器,这才站了起來,笑道:“这里沒有什么殿下,只有效忠于陛下的臣子索菲斯?伊塔斯。”
泽斯笑道:“殿下千万不能这么说,如果我称王反而引得鹿族人心不安,那就是我的罪孽了,在鹿族人眼中你是无上的公主,当然要保存你公主之名,不能因为我就剥夺了你该有的。”
听了这话,后面一群鹿族人更是一阵跪拜,看來是说道他们心里去了。
罗朗上前抬手一鞠躬道:“我是文臣出身,就以文臣礼仪拜见陛下,可不要见怪。”
泽斯笑着扶他:“罗朗先生真是言重,想我才出城之时还得罗朗先生不少帮助,如今执意称王又怎么敢在众人面前妄自尊大忘了恩情。”
罗朗听得心中欣慰,笑道:“能辅佐陛下是我的荣幸,我格德?罗朗愿与陛下同进退、共生死。”
泽斯高兴,大笑三声道:“好!”
众弓箭手总算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來,纷纷将手中长弓竖在地上,单膝跪下,山呼:“吾等拜见陛下!”
索菲斯哭得更加凶了。
道希走了过來道:“将军,我是不喜欢什么王者的,但是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
泽斯:“道希队长可以按原先那么喊的,我沒有关系。”
道希大声道:“怎么可以这么说,王者就是王者,对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要怀疑,既然说得出自己要称王这样的话,就要有那么自信担得起王之名,让人折服在你的威严之下。不过,还是喜欢有人性的王,就像您这样,我很高兴你考虑我的感受,所以我心里已经可以接受了。”他抱拳单膝跪下,目光中交织着一个武者的信任与鼓起,高声喊道:“陛下!”
泽斯心中也震撼不已,想不到玄异说得真的沒错,他们都在等着,等着那个属于他们的王,心里的不安才会消解,看着一双双坚定无比的眼睛,他的心里也感动不已,伸手扶起道希,对着众人道:“大家都起來吧,即使是跪拜新王的仪式,这跪得也太久了,我可不是为了得到跪拜才称王的。”
道希就是直性子,笑道:“大伙就都起來吧,不要让陛下为难了。陛下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了,你能想通这件事真的是太好了,多少木族人都在等着这一天呢,总算是等到了啊,要是这个消息传遍森林之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估计很多人都会激动而死。”
罗朗笑道:“大哥是一高兴就什么都说,可不要吓到陛下,沒有人死了。”
泽斯对着三人道:“玩笑我也不会太当真的,以后就请索菲斯殿下处理好后面的是,老弱妇孺还有伙食之类的事情。”
索菲斯点头道:“这个我倒是在行,陛下安心吧。”
道希笑道:“女人嘛当然得做这些,打打杀杀的还是我们老爷们來,要是你们什么都能做,那我们还做什么啊,沒有立足之地了啊。”
索菲斯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粗男人真是有够气人的。
泽斯又道:“道希队长和亚尔负责弓箭队弩队的事情。”
道希点头:“这是自然,是我拿手的。”
“罗朗先生就是谋士,这下以來暂且算是什么都齐全了。”
罗朗点头。
泽斯这才意识到什么,看看四周道:“说起亚尔,他人呢,平时不是最能凑热闹?”
罗朗向着一边山崖指了指。
泽斯这才看到亚尔正坐在那里嚎啕大哭,不由忍不住一笑:“这个孩子。”
道希:“热闹场面要是少了他,就知道是哭去了,不过最高兴的人也就是他了,自己的大哥终于下定决心,能不高兴?”
泽斯看着亚尔背影道:“这个大哥也绝不会让他失望!”
第461章 寻找地宫
泽斯回头去看之时,玄异和玉染已经不知去向了,他心中想着也许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所以沒必要再留在这里,那么以后就要完全靠着自己了,不,不是已经有这些人为伴了嘛,前进之路根本不孤单。他看着天空的飞鹰命令道:“告诉飞羽一声,让他将我称王,决意对抗加纳斯以及想要还大家一个安乐森林之事,传播开來,尽量让森林的每个角落都知道。”
飞鹰一声鸣叫激动地狂扇翅膀飞走了。
泽斯料想,按照飞羽的个性,一定在刚听到这件事时候就晕死过去,然后就拼了命的四处传播。亚尔那边也得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孩子果然就是孩子,一激动就沒了样子,不过真是让人羡慕。
玄异的指尖触到冰冷的石壁上,这巨石处于湖水中心,然而这么巨大的石山,站在湖边却完全看不到踪影,也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湖底根本不是平的,而是向着中心部位倾斜向下,只不过坡度极小,身处其中很难察觉。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将整面湖都游遍了,都沒有发现什么地宫入口,看來就是暗藏在了这石山之中了。他驱蛇沿着下方石壁仔细查看,必须尽快找出点蛛丝马迹。
玉染抬头看着上方道:“还在欢呼,不知道会为了称王这件事开心多久。”
玄异也不想泼谁冷水,只是称王这件事还真的得冷静对待,想必泽斯自己也是明白的,称王打出自己的旗号,确实值得高兴,但是这个名头只能证明泽斯肩上已经有了更大的担当,这会很累的。
玉染又问:“要不要我打几根竹签子进去,看看虚实?”
玄异沒有回答,手指还是在光滑的岩壁上游走划过。
玉染有些沮丧了,最近玄异都是忙着泽斯的事情,几乎跟她就沒多大交流,想來他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戒备着自己啊。毕竟想到她跟凰攘玉是一家人,心里肯定就不舒服,以为自己也是为达目的什么都肯出卖的女子?还是……以为自己接近他,只是为了欺骗他?
她不甘心,等了那么多年,不是为了让玄异怀疑的,如果他不信任自己,只能说明自己努力还不够,现在只要好好呆在他的身边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必去想。
玄异摇头道:“只怕竹签子进去破坏了里面的结构,当然,这是在假设里面有地宫入口的前提下,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玉染终于松了口气,原來他是在想事情而已啊。
玄异突然想到了众人登岸之后的那一大片空地,实在是大得过头了,于是直接驱蛇向前方赶去。沿途中还不忘向着岩壁发着一枚枚石子,石子打到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侧耳听着那些回声的不同,这块巨石确实值得赌一把。
來到前方空地之前,巨蟒直接从水里爬到了岸上,将两人带到了空地里才停了下來。
玄异也不急着跳下去查看,而是看着周围这一带的石壁,神奇的是除了那些阶梯部分之外再也沒有开凿过的痕迹,妖族真是狡猾得很,然而再狡猾也不可能做得到不留痕迹。
他跃下巨蟒,四处看了看,绕了小半圈之后,灰白的地面引起了他的注意,脚使劲在地上搓了几下之后,那地面倒真的被刮起了点点白色细粉。他疑惑的蹲下去,聚了一点金光在地上一刮,掀起一小阵白烟之后,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一寸深拇指长的浅坑。
玉染看着不对劲啊,发出啧的一声。
玄异伸手剥了剥那小坑的边缘,还能弄下些粉來,说明这根本就是附在真正地面上的一层伪装地面啊,居然弄了这么一个东西,简直大费周章,话说妖族究竟是怎么突然消失了的,难道预感到了有危险,所以在危难來临之前将什么封在了下面?
那又怎么來得及,沒有谁的死亡是可以准备的啊,他敲了敲地面道:“这下面有古怪。”
玉染笑道:“大家似乎都感到了,因为我们的行为也很古怪。”
玄异往上一看,发现上面边缘露出密密麻麻的脑袋,泽斯几个也在里面往下看,看不到是带着什么眼神,但是一定是疑惑的了。他只好站起來向着蛇一招手道:“先上去一趟。”
两人跃上巨蟒,向着上方曲曲折折爬了上去,上面的人看见那黑蛇上來了,急忙往两边一让。
到了上面,玄异直接对着泽斯道:“你有了新的训练内容,不会以为称王了就可以什么都不做?”
泽斯:“你沒走啊,其实我还真沒那么想,那你是想到什么训练内容了,我已经很多天都在水里游着,这一次不会要到火里去吧?”
玄异掏出一炷香道:“有火,但不是到火里去。”
众人都不知道玄异拿的是什么东西,全都疑惑的看着,这怪人又要做什么怪事了,只要不要伤了陛下就行了。
玄异手指一弹,那香飞了出去,直接稳稳立到了一个石锥子上面,然后对着泽斯道:“你去对着它坐下,我会点燃它,你的眼睛就盯着它的那股子烟,练练你的注意力还有耐力。”
泽斯一看不由得好笑,那东西立得虽稳,但是细得就跟一根草似的,只怕眨眼间就燃尽了,这还训练什么啊,完全达不到目的。但又转念一想,玄异这人可不能以正常眼光看待,于是问道:“它可以烧多久?”
玄异:“嗯,问得好,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这是经过我改良的,燃烧时间会是普通一炷香的三倍,所以现在燃起來的话,两天之后应该燃尽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这什么鬼东西这么细还能烧个两天?!
泽斯脸抽了一下,笑道:“什么,两天?话说这是什么东西?”
玄异:“香。”
泽斯:“完全沒有听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玄异手指一弹,那香立刻就燃了起來,烧的极慢,“也不需要知道它是个什么,你只要按我说的照做就行了,让亚尔负责你的饮食,就这两天你都必须坐在那里,好了,去吧。”
泽斯看玄异就那么盯着自己,目光里都能爬出毒蛇來,实在是不好拒绝,只好走过去坐下去看着那股子青烟。
玄异扫视周围一圈道:“那个亚尔呢?”
众人都不敢说话。
亚尔终于哭完了,从后面跑來道:“什么事?”
玄异眼睛瞥了泽斯一下道:“他在这个训练期间,饮食由你负责。”
亚尔当然是高兴得很,连连点头同意:“这个沒问題。”
道希却不服了,看着那炷香道:“这两天时间看着这么一个细小的东西未免太累了,你不是故意的吧,我就看着你是看到了我们才上來的,啊”
道希话还沒说完就一声惨叫着从上面向崖下飞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噗通。
旁边的弓箭手急忙伸出脑袋去看,只见道希已经栽进了水里,还在那里一阵扑腾,大家看着都急了,叫嚷着去找绳子救他。
“啰嗦。”玄异收了石子带,又对泽斯道:“你要是连这点小苦头都吃不了还称王干什么,出來惹人笑话的吗?”
泽斯可受不得这份刺激,咬牙道:“我知道了,不就是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玄异无声阴笑,以为自己做出來的东西很容易对付那就错了,沒有人的注意力可以集中两天两夜的,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激励泽斯的办法,他故意阴笑道:“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话了。”
泽斯一哼:“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这里沒有你要看的笑话。”
玄异嗯了一声,却也不说别的,直接往崖边走了过去,众人都不敢惹,纷纷给他让路。他故意将泽斯安排在一个完全不可能看到崖下发生之事的地方,然后跃上巨蟒,和玉染一起又來到了下面的空地上。
一点都不啰嗦的,刚到下面就动了手,凝了一大团的金光对着地面打了出去,光团从地面狠狠刮过,就像连珠炮一样的从山崖下一直向着湖水那边一路爆炸过去,轰的一声,一大片白色细粉笼罩了整片空地,湖水上也笼罩了很大的一团,然后很快下降,在水中沉淀下去。
玄异掂量着假造地面的厚度,就只用了两分力量。
上方看着一众弓箭手顿时发出了哇的一声。
泽斯在上面听着,众人又是这么个反应,真是心痒不已,这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惊天动地的几声巨响,感觉屁股底下的石山都震了几震。他终于反应过來,这个玄异八成是在下面弄了什么破坏,还说自己破坏那些阶梯,玄异自己做的不是更加猖狂,真是让人头疼的亡命之徒啊。他对着亚尔道:“你坐在我旁边干什么,去看看都发生了什么。”
亚尔摇头,还是坐在泽斯旁边看着他,笑道:“我是负责看着陛下的。”
泽斯冷汗直冒,笑道:“你不用这么老实也沒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听玄异大人的话了?”
亚尔心里明显还是兴奋异常,笑道:“沒有,我只是觉得高兴,大哥称王了,泽斯王,真是好听!”
泽斯无奈了,只得静静看着那缕青烟,心想着这东西不是叫香嘛,这么气味这么奇怪,他却不知燃烧得如此之慢的东西会是一种折磨。
第462章 蜥蜴石刻
白色灰尘很快就消散了,可见灰尘重量不轻。玄异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看着眼前这一条宽约三尺的裂痕,无奈的是真的只用了两成力量啊,居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的眼前竖着一条三尺余宽,一尺多深的大裂缝,很明显的将下面真正的地面都破坏掉了。他无奈的一摇头,蹲下去查看着,真是玩过火了,沒想到这假地面和真地面都一样经不得折磨,都是豆腐做的吗?这么娇嫩。
不过很明显,这裂缝里地面的颜色分为了两层,看來真假地面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可以确定的了。伸手往那裂痕里面戳了戳,沒发现什么痕迹,这下面究竟隐藏的是什么?
玉染站在一边也不说话,他思考问題的时候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玄异一步步顺着裂隙向湖边走去,一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然而直到走到了湖边还是沒听出什么來,各处的回声都是一样的,这么说底下是实心的,岩层颜色不一也是正常的?
他回头一看,不可能,那分明可以看出就是两层,层与层之间并沒有完全合在一起,必须挖开表层看看下面,妖族究竟隐藏了什么?
正在思考间,只觉得一声声噼里啪啦炸响从远到近传來,前面山崖之下一阵白尘扬起,炸裂声很快就向湖边传了过來,速度惊人。
前方已是一片烟尘笼罩,上面的弓箭手也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全部好奇的看着。
道希已经被拉了上來,正在一边气愤的拧着衣服上的水,听到下方的动静忍不住道:“这家伙一点都不能安分一点,又在下面干什么了?”
索菲斯从他身边经过,笑了一声道:“下面的水冷不冷啊,我看还是不够冷。”
道希:“是啊,凭着我强健的身体,还是被投进冰水里比较合适,索菲斯阁下是不是这么想?”
索菲斯:“自夸就免了,我觉得最应该得到教训的是你的嘴。”说完自顾自往崖边看热闹去了。
泽斯真是心痒难忍,这崖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阵接着一阵的有响动传來,他对着旁边道:“亚尔你不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吗,你不想知道吗?”
亚尔在一边道:“陛下好好训练啊,这个好像就是训练注意力的,陛下千万不能分心,要是达不到练的目的就白费玄异大人苦心了。”
泽斯:“什么时候这么帮他说话了?”
亚尔笑道:“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我是站在陛下一边的,我的立场绝对坚定,这个陛下可以放心。”
泽斯呵呵一笑:“我还真沒有什么不安心不放心的。”
亚尔:“我只是觉得玄异先生的训练对陛下是真的有用,所以我监督一下好了,陛下真的很容易分神啊,他说的是对的。所以,为了陛下,那些东西我都不想去看。”
泽斯知道亚尔这孩子出了奇的固执,认定的东西完全沒有让他更改的可能,想着大家也都是为了自己好,还是不要不领这份情的好,这么一想心里也就可以安定下來,也不说话了,就定定的看着那股子烟。静下心不去想任何事情,就只对付眼前这一个对手。
他自然知道玄异的训练对自己是有用的,这些天以來感觉身手矫健了不少,注意力也能说集中就集中起來,不像以前那样考虑起一件事情來就沒完沒了,这些都要归功于这些速成的训练,眼下的也要好好应对才行,虽然只是一根小小的香。
不过……他盯着看了半天,发现这香烧了半天完全就还在那个位置上,这是什么怪东西啊,果然是怪人弄出來的,都是一样的怪物啊。
他感觉眼睛又酸又胀,旁边还有一个亚尔监督着,实在是偷不得半点懒,回想起玄异说得那些挑衅的话,心里又开始不服气,于是呼了口气接着继续盯着,绝对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亚尔跟着盯了一下,眼睛很快就受不了了,在一边揉着眼睛。
玄异感觉炸裂声近了,那股子白灰迎面而來,他直接将玉染拦腰一抱,跃上巨蟒进入湖水中,往一边隐蔽地方躲去。
身后铺天盖地的灰尘袭來,笼罩在了湖面上空,缓缓下落,完全可以看到那些灰尘的颗粒。
玄异站在一边看着道:“躲得真及时,否则就成灰人了。”
玉染则疑惑道:“怎么突然炸了过來,是否是夫君炸出裂缝时触动了下方什么机关?”
“机关。”玄异道:“知道吗?妖族也擅长炼金铸造之术,千年之前的妖族出了很多赫赫有名的武器,现在的人称之为‘妖武器’。妖武器拥有的力量是非常惊人的,一个人要是手握一件妖族武器就可以称雄一方。其实木族神兵月语苍与星谭葵都是有妖族参与设计的,他们的历史比人们想象中的更加久远。妖族人拥有极高的天赋以及智商,要做出一些机关來应该说很容易。”
玉染在惊叹的同时却不明白了:“既然是这样的一个种族,缘何会消亡呢?应该是不断壮大才对啊。”
玄异:“这件事本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但是联系过往也不难去懂得,如果正如外界一些传言所讲他们是自己灭亡的我都不觉得奇怪。当然,关于他们消亡的传言本就是五花八门的,究竟该信什么?所以真正的答案我不知道,也许掖灵帝宫可以让我们知道些什么。”
玉染:“连夫君都不知道的事,我也真是觉得好奇不已了。”
玄异看着前方道:“也许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说话间,他却觉得不对劲起來,白灰飘落水面上,然后开始很快下沉,但是……他驱蛇往前去看,巨蟒潜了身子进了水里,玄异蹲下來几乎就是贴着水面查看着,发现那些灰尘有些古怪。
离湖岸比较远的部分下落到一半突然改变下落方向,斜着沉到湖底。而靠近湖岸的那些灰烬,则是下落到了一半就不见了踪影,当真邪门得很。
他驱蛇慢慢向前查看,定睛看了一阵终于发现了端倪,灰尘是被吸到了这片空地下面去了,这下面居然是空心的,有水流慢慢向着里面流动,灰尘也就随着水流进了里面,看起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在这片空地之下居然是空的,这一片就是浮于水面的了。那这下面是什么,会不会就是地宫的入口?
想着又觉得不可能,每次进出都要钻进水里,实在是有些划不來,这边有这么大一块巨石,直接开凿个洞下去不就行了。
又想到刚才的爆裂,马上驱蛇回到湖岸上,远远的就对着玉染道:“你说的是对的,触动了什么机关了。”
玉染从后面伸出脑袋去看。
玄异打了一个响指,巨蟒立刻仰头立起,将两人托到了高空。
两人这才将前面的东西看了个真切,在那空地之上竟然是一大幅的石刻之画,就那么平铺在空地上,几乎占满了一整块的空间。
上方的人也在看着,一阵的惊叹。这真是妖族人的智慧啊,雕刻的是一张庞大无比的蜥蜴图,纹路错综复杂,近看的话看不清全貌倒是不觉得什么,但是远看真是觉得气势恢宏,仿佛有一种吞天之势。
蜥蜴眼如铜铃,大口张开,前面两腿微蹲,后面两腿半蹲,有一种即将跃起的气势。
而在雕刻上更是极尽复杂工夫,纹路纵横交错,每一条都刻得入石三分,每一条的边缘都磨得不一样,横切的、斜切的、磨圆的、磨平的、凹凸不平的,什么样的都有,就使得从不同的位置看,那些沟路就呈现出了不一样的图案,也不像是做的不好才做成这样的,一看就知道是刻意的,可见雕刻者真是费尽了工夫,设计者的头发恐怕都掉光了。
巨蟒顺着石刻边缘爬行。
玄异站在上面细心看着,果然每一步都会看到不一样的图案,千遍万化的当真是不容易。
玉染只觉得眼睛都看得花了,都沒看出有什么所以然,这些事只能看夫君的了,毕竟炼金之时也会弄上一些纹路什么的,这些千沟万壑的还是他这个内行的看得明白一些。
巨蟒受着玄异指挥,几乎是爬行十余尺就要停一下,等着玄异对着图案发呆思考,等他碰一下它头上的角,它又用那种极其慢的速度往前挪上十几尺,然后又停下來,反反复复之后过了大半天才围着石刻转了一圈而已。
玄异又让巨蟒回到湖水中,昂起头,他直接站在蛇头上看着下方,这样可以看到石刻的全貌。刚才看得太认真,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弄出的那条裂痕已经沒有了,这下面是一个完整的蜥蜴图案。
妖族人是以蜥蜴为尊的吗?一个种族会有一个神圣之物这也毫不奇怪,不到这里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么巨大的一个平面石刻,雕出來不可能只是欣赏吧,就平铺在这大片空地之上,是否有着什么深层的意义?
他看着下方,又向远处一看,嘴角一勾哼了一声,心里顿时有了头绪。
第463章 加快演变
玄异指挥着巨蟒又围着蜥蜴石刻转了一圈,果真每一个位置都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即使这样那些纹理却是都可以贯通的,唯有中间一个地方,或直或斜的纹路都会改变走向,像是被截断了一样,当然这样的改变很细微,不细看实在看不出來这错综复杂的千万纹路中会暗藏了那么几条异常的。
他让巨蟒直接停在那里的边缘,看着那段截断的纹理,找着里面的玄机,在脑中连了一下之后发现这些异常的纹理似乎组成了一个新的独立图案。
他一挥手撒了一把石子出去,石子一一钉进了那些纹路相互交错连接的接头处,过了眨眼功夫,那些石子开始冒出了黑烟,这么一來图案也就清晰起來了。他哼一声直接跃下巨蟒,向着那部分区域走了过去。
上方的人最能看清图案,在那里先是一阵惊呼,然后便是鼓掌。
玉染一听这是在夸赞玄异呢,心里不由得自豪起來,跃下巨蟒跟了过去。
玄异过去一看,围出來的区域说大也不大,他朝着巨蟒一挥手。
巨蟒仰天一吸气再往下猛然发出一声嘶吼,很快周围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毒蛇从水里上了岸,然后一部分按照巨蟒的命令到了玄异身边。
玄异指着那一条条纹理,让毒蛇照着指挥一条条往那深深的痕迹里面填进去,沒过多久毒蛇条条首尾相连,就将这部分区域围了出來,这一下看去就更加的清晰了。一切做好,挥退了其余毒蛇,站远了几步看着。
玉染看着围出來的图案轻轻摇头:“居然还是……”
玄异哼了一声,眼前的还是一条蜥蜴,远看就是一条小蜥蜴爬在这巨型蜥蜴的背上,都是蜥蜴……那这小蜥蜴里会不会又藏了什么?
玉染叹道:“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还弄得这么复杂,活得如此小心翼翼,难怪了最后会变成那样。”
玄异:“妖族是胆小心细,胆小不算什么,心细过头才要命,凡事都是算计了又算计,料想他们也不会觉得累。”
玉染知道他从这里面看出什么來了,妖族的记载千年之前也就断了,但是可以从他们留下來的东西里找到一些痕迹。只要存在过,就有踪迹可寻。
玄异站在那只小蜥蜴上面看了一下,竟冷笑一声道:“东西做得越精细只怕越容易留有破绽。”
玉染高兴问道:“夫君是找到什么端倪了吗?”
玄异看着脚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牵住她的手道:“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走吧。”
玉染:“不是找到什么了吗,不继续?”
玄异:“就是因为找到才让我沒了兴致,你说得对,妖族的人活得实在是太过小心翼翼,然而,对造出來的东西未免自信过度了点,也不好好看看,这么明显的破绽摆在这里,岂不是自己找死。沒意思了,明天再來看吧,我沒兴趣。”
玉染笑道:“好,那就先去弄些吃的吧。”
玄异点头:“也确实饿了,走吧。”
两人跃上蛇背,巨蟒进了水里,快速离去了。
上方的人看着觉得奇怪,都做到这一地步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真是怪人!
泽斯才知道这小小的一炷香居然这么厉害,真的是烧了半天才下去了那么一丁半点,眼里早就爬满了血丝,都快爆出血來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的坚持着,头皮麻到不行,双手也紧握起來,真是又耗精力又耗体力,之前还觉得这是小菜一碟,现在可不敢那么想,小看别人真的是立马就会倒霉了。现在不就是这样的状态嘛,他的脸上青筋都出來了,感觉坚持不住了啊,好累。
亚尔将一些果子放在他的旁边,但是他的手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绷紧肌肉反而变得麻木了。
到了晚间,亚尔这个固执的孩子在他的前后左右各烧了一堆火,每一堆离他有个两尺多远距离。还守在他的后方火堆旁睡着,过一会又醒來看看,往各个火堆里扔几块木柴木棍子,然后又接着睡觉,也不跟泽斯说话,就只是默默的守着。
泽斯真是很少见到这么固执的孩子,不过确实是无比忠诚到让人欣慰的地步啊。万籁俱寂,泽斯鼓着精神继续盯着那一小缕烟,嘴唇都干得爆了皮,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不是不困不累,而是坚持不下去之时,就会想起玄异以前跟他说过的那句话,说母亲在死的时候玳伦在她的身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是这世上最强的男人,沒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们。
她死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将面对死亡离别时的伤痛深埋在了心底,她是笑着的,却让人倍加伤心。
泽斯自认做不到母亲那样的伟大,也沒有她那么大的勇气,至少在悲伤时他藏不住眼中的泪,心里却真的不愿辜负了她的期待,既然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好好的做到,并且好好的活下去,也好让母亲安心,并不希望让她逝去了还要魂魄不宁。
想到这些就有了动力,无论如何这香总是要燃尽的,不就是多咬牙坚持一下,完全沒有挑战性啊,比这厉害的高招也拿出來一点啊,真是差劲。
古黎站在夜风中遥看远方,风中总能传來一些听似人语的声响,是來自远方之人的密语吗?只觉得自己听不清,却莫名的可以听懂,察觉半天,才知那声音不是來自远方,而是來自自己的心底,细细的诉说着心里的愿望。
士兵还在疯了一般伐木制作木筏子,她却感觉有一道视线总是停在了自己身上,回头去看时那视线很快就移开了,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她慢慢向着马车移了过去,背靠在上面轻声道:“你都听说了吗?”
赫莉?金慢慢坐了起來,靠在窗前道:“什么?”
古黎一笑:“赫莉大人的日子真是悠闲,你看看天上飞的那些畜生,有士兵偷偷跟我说,他们在去找藤蔓的时候路过木族人的村庄,那里流传着一件事情,我想赫莉大人你一定想听。”
赫莉?金忍着身上的痛楚道:“那你倒是说啊。”
古黎故意道:“你说的那位泽斯阁下你以后只怕不能再那么称呼他了。”
赫莉?金听到这个名字就震了一下,继而怒吼道:“你要么说要么滚,自己选,不要在这里卖关子!”
古黎明显就是故意想让她发飙,笑道:“称王了。”
赫莉?金正嚷着呢,突然顿了,呆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古黎低声重复一遍:“你口口声声要见的泽斯阁下就在这月昼称王了,高兴吗?”
赫莉?金总算听得真切,一直沉默良久,这才闭上眼笑道:“这才是该做的事啊,泽斯阁下,不,泽斯陛下。”心中真是佩服不已,泽斯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很不容易,实在是勇气可嘉。
古黎:“这一步真是走得很险,但是很多险招往往都是妙招,现在木族人都是蠢蠢欲动,我也很期待接下來会发生什么。”
赫莉?金有些等不及了:“我想快点见到泽斯阁下……泽斯陛下,不过,在那之前想送他一份见面礼,以表我投靠他是有诚心的。”
古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现在的我们有沒有诚心还真不重要啊,就泽斯大人的那种性格,只要我们投靠他都会接受,再加上这一身的伤,也不会为难我们。不过,要说见面礼,我倒是想好了,最好的礼物就是让加纳斯那边尽早的知道他称王的这件事情。”
赫莉?金怒道:“你是疯了吗?现在他的力量还不足以与加纳斯抗衡。”
古黎立即反驳:“那是从前,现在的他称王了,情况就与先前完全不同,他既然放出了话,肯定要很快就取得不一般的力量。知道他的意图吗?就是为了汇聚森林的力量。而依我看來,木族人多擅长弓矢之术,就像拉弓一样,拉得越弯,他们反弹起來也就越厉害。让加纳斯那边尽快做出反应就是为了逼迫他们,让他们更快的前來投靠泽斯,加快这件事演变的脚步,这就是我们最好的见面礼。”
赫莉?金:“看來你连要做什么都想好了,料想周围的探路者早就知道这件事,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圣城,根本沒有我们可以做的事。”
古黎自信得很:“你错了吧,我已经让人四处传播了一下,说圣兰森?加纳斯的大军很快就会來了,要铲平这座森林里他看不顺眼的地方,在那之前还要进行最为公开的采血。”
赫莉?金惊得嘴都白了,笑道:“你还真是够毒,这么几天就培养了一批心腹了。”
古黎:“要活下去自然要考虑一些事情,可不像大人你整天就知道躺着休息,真是命好。”
赫莉?金看着外面道:“不过这群家伙真是积极过头了些,不会有问題吧?”
古黎已经察觉到了那个视线的來处,居然是一个看着物资的小孩子,以人类年龄來看就是十四岁左右,以血族年龄來算绝不超过五百年,这孩子其他的倒很普通的样子,只是两眼晶亮,让人几乎不敢与他对视,他看着这边有何用意啊?她一哼道:“有问題的人早晚都是要死的,这一想法被我包含在了见面礼当中了。”
第464章 以我之名
靠近帕波尔的隐秘树林里,柒月走着走着突然哇的一声惨叫,吐血不止。
天魅急忙从后面扶住她:“柒月姐姐!”
柒月挣脱她的手,抬头看着上方的树盖,幽幽道:“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天魅吃惊,突然这是怎么了,难道说她觉得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所以不愿意任何人看到她死时的痛苦无状,他急忙摇头道:“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的决心你在珅空之时就知道的啊。”
柒月还是抬头看着,语气有些沉重:“我知道,但我不希望你那么做。”
“这……”天魅为难了,柒月固执的那一面他也知道。
柒月:“知道吗?泽斯大人在月昼称王的事。”
天魅一听就怒了,咬牙道:“就是他将我们圣都害成这样的!”
柒月听后先是一声苦笑,继而大笑起來,往后退了一步道:“所以说我们并不一样,圣都的堕落与他有关吗?早在认识他以前我们就已经是一群胆小鬼了不是吗?为何要将自己的不中用推卸到别人的头上,看不到自己的错误吗?天魅啊,我沒有资格说你什么,但是,就我也是圣都的一员而言,我感到的不再是数百年前的那种荣光,对我來说,这个头衔是一种耻辱。”
天魅愣在那里,柒月从不会说这么多的话,如今真的是将她自己逼到了心里的绝路了。
柒月继续道:“天魅,你还记得几百年前的自己吗?记不得了吧,记得那时的我们风光无限,然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记忆,以为不会忘的到最后都忘了,一天一天的堕落,仿佛成了自己真正的生活一般,坠落其中还毫不知觉,以为自己还是原來的自己,殊不知,早就变成昔日自己最最讨厌的那类人了。将自己的堕落归罪于他人,害怕死亡到了什么不择手段的事都愿意做的地步。”
天魅看她有些激动起來,忍不住上前安慰:“姐姐……”
柒月突然吼道:“滚开,离我远一点!”
天魅呆立在原地,心如刀割,柒月是圣都里最善感的一个,实在不愿意看她拖着重伤之躯还要生这么大的气。
柒月冷笑道:“新王要我们提炼毒汁,我们为了活命照做了,炼出之后就以这是新王逼的而彼此安慰。帕露泽先后害了梅琳达殿下和艾莉斯殿下,我们就说那是新王灌他们的,还是彼此安慰。真是好丑恶的嘴脸,为了自己活命可以看着两位殿下受尽折磨,我们早就背叛她们了,还有脸说什么自己是前朝老臣,先王看到我们这样也会恨到牙痒啊。背叛了就沒有回头路可走了,知道吗?在艾莉斯殿下的心里我们是新王的鹰犬,是她的仇人,然而你还要去责怪她,说她不知好歹吗?有什么理由和什么脸面说她半句?!”
天魅沉默了,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題,总是将错误推到他人头上,自己活得那么的心安理得,却不想想做过一些什么,那些都是罪恶的事啊,虽然一直呆在凌风宅不出來,手上却一样沾满了血腥。他不说话并不是不想听柒月说话,也不是不想回应她的话,而是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因为她说的都是对的,每一句都让人无法反驳,他淡淡道:“对不起……”
柒月泪流满脸,嗤笑道:“这话应该对着梅琳达殿下说,还有艾莉斯殿下,但是我不想说,圣都的罪孽已经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抚平,我沒有什么时间了,只想着快点弥补一下,不是用嘴巴,而是我的行动,即使最后做马前卒战死沙场,我柒月死不足惜。以后我与圣都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你们几人的生死再也与我无关,同样的,就算最后我死无全尸也不需你们可怜,我只走我自己的路,以我自己的名字,做真正的自己,即使我只剩下一天好活,也不会后悔了。”
她说完转身就往前走,那边对着的是月昼的方向。
天魅想都不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她的手腕道:“我也说过,姐姐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绝对生死不离!”
柒月先是一怔,而后咬牙道:“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魅死活不放手:“我知道,我考虑过的,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还不是完全想得明白姐姐的意思,但是你要说的我心里都知道,不要将自己的过错推卸到别人的头上,这些我都明白了,姐姐一直都能让我感到勇气,是我,我不想离开你,我不知道离开你之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到时做错了事也就沒人拉我一把,全当我自私好了,我只想跟着你,不管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沒关系!”
柒月回想起來才发现,以前就是这样,不管自己到哪里天魅都会一心一意的跟着。他曾说过她是他的心中灯塔,只要她在他就不会迷路,更不会不停地坠入黑暗的深渊。然而,现在看來却不是这样啊,是她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跟随,潜移默化一般的让她知道不管到了哪里身后都站着一个人,与其听他说需要自己,不如在心里承认已经谁也不能离开谁了。
她呆立在那里,沉默良久。
天魅知道柒月做事决绝,心里焦急她会甩手不顾一切就走,于是手指点点握紧,生怕抓不住一般。
柒月心中吃软,抬头道:“你要想好,我这次要去找的人,是泽斯王。”
天魅轻声一笑:“我已经猜到了。安心吧,我是自愿去的,沒有被你的想法左右。”
柒月看了他半天,知道他在说真的,这才点头道:“走吧。”
向前走了一段,天魅这才忍不住问道:“突然想到一个问題。”
柒月头也不回:“你要反悔还來得及。”
天魅摇头道:“不是。姐姐说要以自己的名字活下去,实话说我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圣都确实沒人真正记得自己的过往了啊,姐姐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柒月站住了,双手紧紧握拳,口却十分的难开,她不是不记得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是不想告诉别人,而是已经几百年沒有说出这个名字,心中的激动难以压抑,感觉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完全张不开嘴。挣扎半晌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朱妮……朱妮安娜……迪菲。”
天魅顿觉一阵风暴刮过心头,这些年來她居然沒有忘了名字,拥有了代号的人会被命令一定要忘记过往,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好的杀手或者死士,所以大家慢慢的就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而她却将名字深埋在了心里,一直记得,这真是神话啊!历经千年光阴,她真的记下了啊……!
柒月定了定神道:“朱妮安娜?迪菲。”
天魅感觉自己都要哭出來了:“迪菲姐姐。”
柒月听后有点愣神,继而开心笑道:“嗯!”这是经过多年再一次回应别人喊自己的名字,她显得非常的认真。
天魅怔住了,这样的笑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年过去,她是第一次如此开心吧。他真是替她高兴,也不免替自己伤感:“真是好啊,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我们的早在千年之前就丢了……”
柒月:“这可不是别人的错,怪自己去吧。”说完就往前方走了。
天魅急忙笑着追了上去,其实,只要这样也就足够了。
很靠近血族三十万大军驻扎之处的树林深处,夏理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夜晚本该是休息时间,她却大睁着眼睛坐在树枝上方,看着树隙间露出來的那一小块天空,忍不住笑了出來。
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在洛威传回泽斯称王的消息时,坚强如她也忍不住涕泪满面。
“这一次可不能让圣兰森?加纳斯王再有半点得意了啊,我的陛下!”
她猛地站了起來,一握拳暗下了决心,坚定道:“一定要到月昼去!”
“去是一定要去的。”身后传來一个声音。
她转身去看,疑惑道:“听起來你还有隐藏的话沒说啊?”
骑士首领站在旁边一棵树上道:“在去之前我有事情要弄明白。”
她顺着他对着的方向看去,问道:“你说的是那三十万大军?”
骑士首领:“嗯。”
洛威出现在了近处下方道:“那么积极的拼命制作木筏,实话说,我也疑惑了。”
夏理顿时泄了气:“我还想快点见到泽斯陛下的说,唉……”
洛威道:“过不了几天你就见到了,早晚的事情。”
夏理只得对着月昼的方向祈祷道:“那就让这件早晚会发生的事快点到來吧,让我快点见到陛下!”说话间,眼中饱含期待,法师一族终于要重见天日,山巅的事至今让她无法忘怀,希望这一次可以彻底的一雪前耻,不管是法师族,森林里的大家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不会再担惊受怕,不必再畏惧加纳斯家了!愿法师族的英魂保佑这一切、一切!
第465章 石刻之谜
随着朝阳升起,泽斯觉得眼里都快要喷出血來了,为何身体会这么不舒服?!
感觉一股子气流在身体里面喷薄乱窜,脸上的汗汇在一起滚落下來,擦过嘴角裂口时,蛰得人刺疼。
亚尔醒來也是吓了一跳,感觉泽斯这样子就像一个缺水很多天的人,嘴唇脸色都是白的,眼睛里面都是血丝,一双眼睛不管怎么看都是极尽努力的睁着,但是那柱香也只下去了一小截,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啊。于是在后面用极轻的声音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泽斯的嘴巴都张不开了,自然什么都沒有回答。
亚尔急了,急忙跑开,马上端了一碗热水过來,碗边就搭在泽斯嘴上,极慢的一点一点给他灌了下去。
这一碗灌下去泽斯才感觉已经僵硬了的身体柔软了一些,口中长出了一口气。
亚尔又用小刀将果子切成小片,一片片给泽斯喂食,完了之后又给他捏手捏脚。
泽斯吃完之后感觉更是有了精神,想起來昨天就是沒吃东西才越來越沒力气的,这些还真是谢谢亚尔,但是捏脚这样的事还是免了吧。笑道:“我可不是哪家的大老爷,行了,一边休息去吧。”
亚尔却不理他,就跟自己聋了似的,后來还是回到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坐着。
泽斯也沒办法,这孩子也就这脾气了,于是继续盯着青烟看着,真的觉得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恐怕烧上两天还不止吧,才下去了这么一截,明显的是要整死自己才肯罢休。
不过,无论如何不会服输的,倒是要看它能够烧到几时!
边缘守着的弓箭手突然喊道:“快看快看,玄异大人來了,是不是要解开下面这图案是怎么回事了?”
“快看啊,真的是!”
大家叫喊着聚了过去,不过几眨眼工夫又围满了人,人头攒动,激动不已。玄异的本事他们昨天也就见识过,今天的会不会比昨天的还要震撼,多少真是有些期待。
巨蟒在湖水中游走,离石山越來越近。
玉染看着那些伸出來的脑袋道:“他们都等着夫君解开石刻之谜呢,我也很好奇。”
玄异一哼摇头道:“真是不管去哪里喜欢看热闹的人都不在少数,无能的人总是喜欢这些。”
玉染急忙笑道:“夫君不要太较真了,不管是谁都有想看看热闹的时候的,是不是?反正都是要解开石刻之谜的,管他们看不看呢,我们做自己的就行。”
玄异往蛇头上一敲道:“走吧。”
巨蟒加快速度,须臾间就到了湖岸边。
一上了岸,玄异让巨蟒直接就往昨天打出來的那个区域过去,后面跟了一群的毒蛇。
毒蛇到了那边,就像昨天一样的往那纹理里面进去,又将那个小蜥蜴的形状勾勒了出來。
玄异看着下方道:“我所找到的破绽自然不是妖族人所设的机关,实话说它的开启机关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这个破绽同样可以解开谜团,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很想知道。”
他说着指着小蜥蜴眼睛部位,示意玉染去看。
玉染一看,这小蜥蜴的眼睛居然沒有雕刻出來,整个就是一只瞎眼蜥蜴,弄不明白妖族是个什么用意,“这是什么意思呢,居然沒有雕上眼睛?”
玄异跃下巨蟒道:“这是故意留下的暗示,以防有族人忘了机关的触发点在哪里,所以弄了这么个东西,不想有些东西既然关键就该记住了,记不住是很危险的,留了这么个东西岂不是自掘坟墓,來了入侵者的话后果不敢设想。”
玉染知道他在说什么,整个石刻做得这么复杂,雕得栩栩如生,可见出自大师手笔,又怎么会留下一个沒有雕刻的眼睛,这样的错误虽然细小,但是碰上明眼人一看就显得太过明显了。
玄异却沒有因为自己发现了这一破绽而得意,掏出乌金扇百丈魂蹲下去道:“既然是故意留的,那肯定就会有防止外人入侵的机关,一旦外人强行动了这个破绽,机关也就触发。你退后。”
“小心些。”玉染按照吩咐退到了石刻范围之外。
玄异握着乌金扇对着小蜥蜴的一只眼睛使劲戳了下去,扇子直接戳了进去,卡在了石头里,他伸手凝聚金光,向着扇子打了下去,然后再拉住圆环将扇子提了出來。
就在扇子离开石头的那一瞬间,下面发出一连串咔咔咔的炸响,下方不断断裂传递下去,不少细小碎石从小蜥蜴眼睛里面飞了出來,然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手臂粗的洞。
玄异感受着金光移动,料想已经打通到了下方湖水处,对着毒蛇一挥手,一群毒蛇唰唰往那洞里面钻。他用心数着,一共下去到了一千条的时候就将后面的挥退,然后安静的等着动静。
玉染屏住呼吸,感觉有点焦急到了窒息的感觉。
然而过了好一会,下方沒有传來任何动静,那些钻进去的毒蛇不知道怎么样了。
玄异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些蛇应该将下面的情况都摸熟了,又蹲下去对着另一只眼睛将扇子戳了下去,金光凝聚打了下去,下方又传來一阵碎裂声音。他拉出扇子,一阵碎石飞溅而出,又是一个手臂粗细的洞出现脚下。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就传了出來,毒蛇几条几条的一起往外爬,而且爬得很急,跟见了鬼似的,生怕落后一步,不过一会功夫就爬出來了一大堆。
玉染皱眉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玄异还是数着上來了多少,当最后一条蛇的脑袋出现在了洞口时候竟然停住了,蛇眼鼓得老大,显得惊慌又痛苦。
他往蛇身上罩了一条金光下去,然后才将它一提拉了出來,仔细一看身上的皮已经裂了,只怕再迟一下就会被压扁,水下明显有了变动。他掏出药粉往那蛇身上洒了一层,然后将它放在地上,蛇憋着疼爬到了蛇群中,一群蛇嗖嗖的向后退着。
动物对环境的急剧变化非常明白,玄异也向后退了几步。
但是一切來得实在太快了,整个大蜥蜴突然晃动起來,石刻部分突然变成了无数块的大石板,石板竟然不断地变换着位置,空地上空笼罩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与石板移动发出的唰唰声。
玄异只觉得大风吹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可见石板变换位置速度非常之快,电光火石一样的,只觉得自己一会靠近了石壁一会又到了湖岸边。他头脑很快清醒,马上蹲下去稳住身体,这样的时候要是站立不稳摔倒,后果会非常严重,这些石板之间都有缝隙,摔倒了立刻就会被这些缝隙夹住,然后在这急速的位置变化中会产生很强的拉力,眨眼间将人撕成碎片。
果然触动了破绽是很危险的事情,妖族人也不算白痴,这样的程度还值得自己继续追寻下去。
玉染只觉得玄异的身影一会在眼前晃來晃去,眨眼间又走得老远老远,完全不知该做些什么,看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劲,玄异居然不见了!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一般,怎么回事,哪里去了?!她顿时焦急起來,往前走了一步伸着脖子就去看。
突然听见轰轰的巨响中传來一声命令:“退后!”
玉染急忙退了一步,抬头看向高处,这才看到玄异将乌金扇直接插进了岩壁之中,整个人高高吊在上方。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又往后面退了一步。
上方的人看得是眼花缭乱,都怕头晕了会掉下去,都向后退了一步。
玄异向上一跃,落到了乌金扇上面,站着看着下方,这些石板移动起來当真是闪电般的速度,再回头去看湖面,波澜涌动。这空地之下是空的,上面的移动是被下面的机关控制,下方也会跟着移动,自然会影响到前面的湖水,只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停歇下來,看了半天着实令人眼花头晕,在这么高速的移动状态下,他也无法看清移动轨迹,不可能好好找出它移动的规律來。只好闭上眼睛,先养一下精神再说得了。
石板的移动很快就停了,估计料想着不管是什么样的入侵者,也不管你有多少人,这么半天总该死的死残的残了。
玄异睁开眼睛看着,挥手示意玉染不要靠近,料想自己打了两个洞下去不可能只触动了一个机关,反应应该还沒完。
果不其然,深深沉闷的巨响从地底深处发出,一声紧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在这声音之中还有石头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地面上似有火星溅出。
接着,从大蜥蜴的头部开始,那些石板居然慢慢的开始上升,完全就是一根根四方的巨大石柱,这下真是完全显出了真身。
从蛇头处向着蛇身传递,一根接着一根升起,速度飞快。
玄异也不急着去看那些,而是看着自己钉下去的那些石头子还在不在,看了一下发现石板上还有细小黑烟散出,它们还在,但是位置全都变了,从中间部位全都到了边缘,这样看來刚才的移动过后,中间部位到了边缘,而边缘部位向着中心补了进去,唯一不变的东西还真的有,那条蜥蜴尾巴!
第466章 帝宫之门
玄异飞快的看了一圈下來之后,却发现唯一沒有变化的却是那条蜥蜴尾巴,那些纹路完全沒有变动,怎么回事?
大费周章弄了这么半天,那条尾巴却不动是个什么意思?答案看來只有一个了,既然不动,那就说明它根本动不得!
设计者很明白经过刚才那么一弄之后,入侵者中不可能留下一个好的,既然这样他们一定是大受惊吓,到了这一地步还不快点屁滚尿流的逃命?这么一來也就不可能发现有条尾巴还在那里死死呆着呢,会有什么比命还要紧啊,人又不是傻子!
那尾巴是从后面勾了上來,一直到了蜥蜴右边前腿的后面,紧贴着身体,似乎刻意隐藏。
上方的弓箭手发出一串串的惊呼,然后便是鼓掌和吹着口哨。
玄异回神去看,这才发现那些石板全都升了上來,无数的石柱子立在眼下,长长短短的,前面高后面低,这样一來铺在地上的蜥蜴轮廓就完全变成立体的了,这么一看确实更加壮观啊。
他招來巨蟒一跃而下,驱蛇沿着这庞然大物转圈看着。果然,蜥蜴张着大口仰头向天,眼睛大得估计需要两个成年男子拉手去围,前肢微蹲,后肢半蹲,想要一跃而起的姿态非常明显。
他让巨蟒靠近一些,直接跃到了蜥蜴头顶上,查看着它的大眼睛。往后一看当真是壮观得很,整个就是一个坡型,背上的纹路完全沒有割裂的地方,原來这才是真正的蜥蜴石刻啊,前面那一个居然是伪装,看來也不能低估了建造设计者的智商。
站在上面,发现可以看出去很远,那么,妖族人弄这么一个大家伙在这里不可能只为了壮观,它的用途何在?
几乎每一个种族都会弄出一些十分壮观的东西來,以前行走森林时不是见过千年以前就留下來的流水族圣境那边,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美人鱼石雕嘛,不过,那完全就是观赏用的,他在那里查了半天都沒发现任何机关,流水族人那时候一定很爱招摇,所以多年之后终于引來祸事。落魄之时也幸好有泽斯指点,否则真不知会怎样。
但是妖族这一个就完全不一样了,心机很重啊,流水族在妖族面前当真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到最后精明过剩的妖族灭亡了,流水族虽沒落却还活着不少,真是笨蛋自有笨蛋的福气啊。
定睛往后一看,自己打出去的那些石子倒是沒被甩飞出去,接下來又会怎样?看着石柱子上还有斑斑的水迹,藏在水里的部分都成了暗青色,常年在水下使之长出了很多的斑斑点点。地面上一大片的水,他看着这蜥蜴的高度,料想这下面水的深度比其余各处还要深,外面是两人多高,那这下面至少也得有四人高,这么说下面是被人为掏空的,为的就是将这些石柱子藏起來?这么说,帝宫之门绝不可能在水下,而是就在水上,就在这石山某处暗藏着。
正思考着,后方石柱子开始下沉,而且是集体下沉,速度跟先前一样。
玄异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大呼不好,急忙跃上蛇背向着玉染那边冲了过去。
石块下降,空地之下的水就被压得顺着缝隙钻了上來,哗哗的流出來,下方眨眼间就成了一片水海。
玉染看着水冒了出來,就跃上了石柱,后方水漫上來,她就往高一些的石柱跃去,直到玄异驾着巨蟒靠近身边,她才从高处一跃而下。
玄异一手将她抱住,然后调转蛇头,也不回湖里,而是顺着旁边的山壁爬了上去,巨蟒后面跟了一大票的毒蛇。
他回头一看,妖族还真是聪明,后方的石柱子极快的下沉下去了,前面蜥蜴头那一部分的石柱子只是极缓慢下降着,这样一來这片空地就被围成了一个水库似的。他冷冷一笑,这水库要是绝了堤也是不得了的,他们留着前面不就是为了决堤时候的那份壮观以及杀伤力。
在后方所有的石柱子下沉完毕之后,前面一排竟然唰一下就沉了下去,快如一道灰色闪电划过水面,然后,后方的大水铺天盖地向着湖面冲了出去,之后一个反冲向着空地下方冲进去了,直发出一阵让人极不舒服的闷沉轰鸣,还夹杂着那种伸手进空空的鸡腹中清洗内侧时,腔体发出的那种突然充满挤出空气的叽咕声,感觉就像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腹腔挖取内脏一般,着实让人骨头一苏。
玉染觉得有点恶心,伸手捂住嘴巴摇头。
玄异什么都见得多听得多了,沒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看玉染反应这么激烈,想着她是有夫之妇,惊讶的伸手摸着她的肚子道:“难道说……?!”
玉染看他的眼神闪了一下,知道他是含着期待的,但是这事情可不能骗谁,不好意思的摇头道:“不是的夫君,我只是觉得那一声响有些恶心,有种掏内脏的感觉。让你失望了……”
玄异反而拉着她的手道:“那是我的努力还不够了,那么今天还是快点结束这边的事情,然后找个安静地方……”
玉染唰一下脸就红了,都沒等他话说完就道:“你说什么我都沒意见,但是上面的人可都听着的,多……难为情……”
玄异抬头一看,只见上方那一张张惊讶的脸,笑道:“他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了,沒人听我说什么。”
玉染不说话,红着脸拉着他的手。
玄异看着下方,水退之后石板完全嵌进了地下,下方恢复平整,看不出半点痕迹,那些石子也恢复了原位,还是勾出了一个小蜥蜴的位置,一切都恢复了原状,那这巨大的立体蜥蜴是为了做什么?
想到刚才,也就知道就是那么回事了,这是为了抵御外敌而会在紧急之下启动的杀招,这么一來那些人就会被水流冲进这片空地之下,然后再也不会出得來,都做到这么复杂了,下方绝对还有致命的机关,说不定那里已经白骨累累,每一个厉害机关的背后承载它威名的都是无数的人命。
來到下方,直接朝着那尾巴走了过去,手指在地上划过,想找出它的不同之处,一直将一整条大尾巴的纹路摸了个遍,这才发现在它勾到了前肢处的尾巴末端是一个小小的凸起,按理说都到了这里应该都是紧贴地面雕刻的了,但却在这里做了这么一个小手指甲盖大小的微微凸起,未免画蛇添足似的。
但是这些不合理都是设计者故意弄出來的,既然是本族的人要进地宫,不可能将机关设计在谁都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这个地方一要隐蔽二要好找,三还得不靠近所有的死亡机关触发点,否则自己人进个地宫还得过刀山水海岂不是啰嗦无聊。
他伸手按了一下,无奈这东西是跟石块连在一起的,硬生生的,就算是献出所有的手指头去戳恐怕都是徒劳,心下立即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俯身趴在地上看着那个异样之处,看见上面有很多针尖大小的细孔,他心里只是想着试一试,于是伸手向着凸起处罩了一小点金光上去,然后将光芒逼进那些小孔之中。
这一弄那些光立刻都被吸了进去,但是还沒完,立刻就从另一边被反射了出來,而且只是一股光芒,直接打到了蜥蜴尾巴对着的前肢上,然后居然又折射了出去,到了中间的一个纹理中,然后再次折射出去,來來回回前前后后的折射着。
玄异这下明白这些纹路的边缘为何磨得形状各异,原來是为了折射光芒,而且这些光芒还能保持着不消失,当真有几分神奇了。
光线经过数百个直线折射才消停,一个金色的图案呈现众人眼前,又引得上方的人一阵惊呼鼓掌。
玄异一看,这也是一个蜥蜴图案,不过只是限于中间部位出现,周围都是折射出來的线条,支撑着那个蜥蜴悬在了离地一尺多高的地方,金光闪闪,显得十分尊贵。他不免疑惑,这地宫在妖族中称为帝宫,难道妖族的王是只蜥蜴不成?
玉染忍不住赞叹:“在这金光之下真是倍显尊贵啊,不知道妖族人究竟是以什么颜色的光芒折射出这个东西,不过,一定不会有金光弄出來的好看。”
玄异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嘴上却道:“要夸我你就直接一些好了。”
玉染一笑,靠在他的肩膀上道:“夫君当然是我心里最厉害的!”
玄异看着那个金色的蜥蜴,就跟真的似的,似乎还在光线之中游走,活灵活现,这才是精髓啊。
前方石壁上突然传來了清脆的咔哒一声,听着就像某种暗藏的机关被打开了一般。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前方石壁上片状的石板滑落下去,到了地面之上居然钻进了石头中不见了。
玄异一看就明白了,这些石板子一定在众人进入帝宫之后又滑了上去,将入口隐藏起來,原來找了半天就在眼前。
上方的人看不到下面石壁上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山体都在震动,一个个发出声声惊呼。
直到所有的石板滑下,玉染简直是抽了一口凉气,大声惊叹:“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