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商谈
曹云将小姑娘徐娜朝座位上一放,问:“怎么回事?”
“……”徐娜支支吾吾,左顾右盼,很慌张。
“你时间不多,最多只有几分钟,不想有麻烦就赶紧说。”曹云郑重警告。
徐娜家徒四壁,为了十万元律师费,她想到了卖自己。不过,目前大学生处子的价格并没有那么高,也许是没找到对的买主。徐娜在网络上找到了有此需求的李某,李某看了徐娜的面貌和身材后,出了两万的高价,双方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宾馆。
毕竟是第一次,徐娜扭扭捏捏。李某虽然中年油腻,但也算体贴,不着急办事,开了一瓶红酒。徐娜也是狠人,知道两万根本帮不上自己,于是偷偷下了药。十分钟后,李某不醒人事,徐娜拿走了两万现金。按照徐娜认识,她认为李某有家有业,只能吃闷亏,没想到李某一醒来就报警。
云隐在办公室门口边靠着,外面敲门,云隐开门。
中年男出示手机:“这是传票,我们现在要把人带走。”
“我看看,验证下真假。”云隐接过手机,说真的,他真不知道传票是真是假。
曹云在徐娜耳边道:“进去后什么都不要说,明白吗?”
徐娜连连点头。
年轻男把云隐推到一边,王牌在手,再阻挡就是妨碍公务了。年轻人给徐娜戴上手铐,徐娜哪享受过这待遇,眼泪立刻掉下来。曹云也不再说什么,走到客厅,目送徐娜被送上车,汽车消失无踪。
曹云坐到沙发上,伸手按身边的美式咖啡机。高山杏和云隐分别坐下,看曹云等待回应。曹云在咖啡磨好时间,简单介绍了情况:“我去南湖钓鱼,听鱼友说,有个小姑娘在打听我的事。我看她的穿着肯定是付不起律师费……”
高山杏瞪大眼睛指曹云:“这叫什么……”
云隐小人一般,谄媚道:“逼良为x。”
“对……说的就是你。”
曹云反问:“你们会免费接案吗?”
高山杏内心是理解曹云的。这个问题非常尴尬,不接吧就是逼良为x,接吧……这世界上有多少穷人?如果都不要钱,还开什么律师所?
云隐道:“钱算什么东西,良知呢?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被你逼的卖第一次……”
曹云不理会瞎起哄的云隐,联系寒子:“帮我调查一个人,徐娜,徐‘洲’的徐,娜是女字旁,加那个的娜。她是东唐医学院的大二学生。不着急……看她造化了。”
曹云意思,如果在寒子了解之前,徐娜招了,曹云也回天乏术。高山杏看的出来,曹云本人很为难,他不想帮徐娜,但是又想帮徐娜。不想帮是因为曹云不愿意违反自己的原则,免费办案。
漂亮,清纯,可人的小姑娘,免费办案。那丑陋,老朽,歹毒的老太婆是不是也可以享受免费办案的待遇?如果不是因为徐娜筹集律师费而犯罪,曹云理都不会理徐娜。曹云想帮的原因就因为此,毕竟是曹云开了价格,徐娜才去筹集律师费。
帮还是不帮,就看小姑娘听话不听话,有没有这造化。
按照正常情况,讯问时,只要警察大声一句,徐娜基本就招了,一旦招供,覆水难收。对于曹云来说,徐娜完全配合情况下,这种案子如果翻不过来,也不要在律师界混了。
……
由于高山杏的交代,云隐成为了曹云徐娜案的助手和司机。简单来说高山杏动了恻隐之心,如上所说,主要是小姑娘漂亮,清纯,可人,为了请律师不惜冒险,甚至愿意卖了自己……
小姑娘为什么要请律师?高山杏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问这个问题。
曹云坐副驾驶位,这有讲究。愿意和司机聊天,曹云才会坐副驾驶位。
曹云看手机:“徐娜,今年十九岁,快二十。东唐本地人,一年前,父亲因杀人罪被捕,一审死刑,三个月前二审维持死刑……按照东唐法律,可以进行申诉,只要能找到新的理由,死刑犯距离死刑还有相当的一段路要走。”
东唐每一桩死刑案从宣判到执行的平均时间为七年。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需要钱。以极穷的人来说,一审,二审,终审(东唐,三审,最高法)的律师都是法援律师,审理结束后,法援律师工作就结束了。接下去,要么死刑犯自己找理由申诉,赌运气求延长羁押期。要么找律师,找比较专业点的律师进行申诉,以延长羁押期。
徐娜父亲一审是高级法,二审是最高法,所以二审就是终审。其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在这期间,如果东唐所在国家的法务大臣,相当于高岩的司法部长签字,那徐父会很快被执行死刑。在法务大臣签字之前,徐父提出申诉,如果是在一审和二审中没有出现过的新线索,新证据,有关部门判断后就会暂时中止死刑签字手续,重新就这条线索进行调查和取证。
曹云道:“找我这样律师申诉,徐娜肯定烧不起这钱。这小姑娘很聪明,找我风险委托,我没法翻案就没法收钱。”
云隐:“你要不要把人家想的那么坏?”
曹云道:“反正这案子她请不动我,我把她从她自己的案子里弄出来就是了。”
云隐:“我们打个赌,只要你把她弄出来,你肯定要接她父亲的案子。”
“切!”
云隐:“相亲三次。”
“ok,如果我赢了,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
“成交。”
……
曹云很顺利在搜查三课临时羁押室会见了徐娜,如果徐娜已经招供,她会被转到拘留所、看守所。检察官开逮捕通知书后,她将会在看守所等待开庭。
这次谈话有的是时间。徐娜按照曹云要求,对警方的两次讯问都只字不提。再见到曹云后,很详细的说明了自己情况。不过在敏感问题,比如李某询问的话题,说的话题,李某触碰了身体哪个部位,自己当时的心情时,她非常难以回答。云隐在旁边听着,如果不是了解曹云,会认为曹云是个态变,享受徐娜口述的过程。
这种案子在曹云手上有多种翻案办法。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否定下了药。没错,李某身体内验出有药,杯子内也有药,但是为什么就肯定是徐娜下的。既然你说是徐娜下的,拿证据来。曹云可以反咬,李某见徐娜不太配合,于是下了药,没想到拿错了杯子。
这只是切入点,步步为营,一件事一件事的掰回来。
不过曹云不想上法庭,没钱啊……上个狗屁法庭。上庭需要准备,还需要劳心费神,律师所那么远,去一次法院不容易。
在叮嘱徐娜之后,曹云电话联系了李某,电话中曹云说明,作为徐娜的律师,就本案自己想和李某谈一谈。对此,李某是反对的,不过李某是否反对和李某会不会谈一谈无关。先服软谈钱,不行就强硬谈法。手上拿到李某资料的曹云很顺利的约见了李某。
……
李某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女律师,不到三十岁的女律师。以东唐文化来说,女律师能独立办案,并且站稳,很大可能是其本人有一定的实力。女律师叫蔡文,是银河律师所的一名客座律师,上个月她还是客座律师助理。
双方在咖啡厅见面,气氛还算友善,互相握手。
客气落座后,曹云也不想浪费时间,道:“我说明下我方的意愿,李先生撤案。虽然本案已经立案,只要李先生配合逆转下证词,一切都搞定了。”
李某立刻勃然大怒:“她阴我,我撤案?凭什么?”
曹云道:“凭我是她的律师。”
李某怒极反笑,蔡文道:“曹律师,你的威名我是早就听说了。可是这案子事实清楚……”
曹云道:“是很清楚,李先生有特别的嗜好,花费两万在网络上购买了我委托人的第一次。双方见面后,李先生发现我的委托人不太愿意,于是就在酒里下了药……”
李某愣了数秒,跳站起来:“无耻,明明是她下的。”不可思议,作为普通人难以理解曹云能这么平淡说出谎话。
蔡文倒是很冷静,道:“曹律师,物证组已经采集了证据。”
曹云问:“物证组可以证明药是谁下的吗?”
蔡文道:“徐娜是医学院学生,现场有一个小瓶子,里面有液体,瓶子上只有徐娜的指纹。”
曹云道:“蔡律师,我非常欣赏你说谎不打草稿的能力。但是你知道吗?如果现在在法庭上,我保证你已经丢了律师执照。这是我的手机,现在开启录音,蔡文律师,你说现场找到的小瓶子上只有徐娜的指纹吗?”
徐娜把小瓶子落在现场,曹云不奇怪。李某苏醒后,肯定心中会想出了什么事,看见瓶子,自然会拿起瓶子,而后明白了。也有一定概率不会拿起瓶子,不过曹云识破蔡文的撒谎。因为案件还在侦破阶段,警方不会提供详细的证据说明。而且曹云在搜查三课套过话,没有李某的律师去搜查三课。也就是说蔡文是曹云邀约李某之后,李某联系的律师。
也许自己是错的,无所谓,曹云不怕丢脸。自己猜错的代价只是丢脸而已。
蔡文不回答,道:“曹律师的意思是打算诬陷李先生了?”反证了蔡文撒谎。
曹云道:“是徐娜有罪,还是李先生有罪,从法律角度来说,由法官下结论。不过,李先生有家有业,如果这件事被媒体知道,对李先生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一方是卖身救父的学生,一方是有特殊嗜好的中年公司社长。既然我接了这个案子,就算无法证明徐娜的清白,我也会让案子翻天覆地。所以我请李先生和蔡律师给鄙人一个小小面子,大家都不要浪费时间,把事情解决了就算了。”
蔡文道:“曹律师,徐娜拿走两万元,人赃俱获,就凭这个证据,你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曹云道:“两万元是定金,还是双方说明事后付款?在网络记录中没有体现过。也许李先生看徐娜不太配合,于是先给钱以此来‘有货’徐娜呢?诚然,这个案子不好打,但是一审赢不了,就二审,不行就三审。”案子不好打,不尽然,曹云一审就有一定把握。曹云现在是提醒对方,双方的成本完全不一样。
李某和蔡文开始交头接耳,蔡文摇头,继续交头接耳。云隐练武之人,六感比常人要好一点,听见了他们的部分讨论。大概意思是,蔡文劝说李某不要追究。李某心中不忿,表示不追求可以,但要求徐娜主动服务一次。蔡文告诉李某,律师介入后,千万不要提这个要求。
许久后,蔡文道:“曹律师,考虑到徐娜年纪还小,我的委托人李先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不过,刑事案撤案没有那么简单。”
曹云爽然一笑,道:“也很简单,李先生在网络上遇见大学生卖身的事,本人非常痛心。本着社会责任和教育心态约见了徐娜,并且在见面后给了徐娜两万元,希望她悬崖勒马。徐娜感动万千,带着钱离开后,李先生为自己善举而喝了一杯美美入睡,醒后又担心妻子知道了误会,思来想去,选择了报警。”
蔡文问:“那药呢?”
曹云道:“药自然是医学生徐娜带的,她将药放入杯子中。原因她想麻醉自己,她不想记得这一次,毕竟这是一次很糟糕的遭遇。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李先生竟然是如此善人,徐娜感激之下忘记说明药的事。却没想被李先生误服,实在是千古一大误会。”
这很牵强!但圆的过来就可以了,李某坚持这个说法,伟光正。徐娜坚持这个说法,浪子回头。警察和检控官无法入手。在李某坚持口供情况下,即使上庭,曹云也有必胜的把握。
事后李某再改口供怎么办呢?那就玉石俱焚,开战,拖入媒体,保证李某家和公司鸡犬不宁。曹云相信李某这么干不是第一次,法庭上再挖出李某的黑历史。
检方要证明徐娜有罪,需要证明徐娜在李某不知情,昏迷等情况下拿走了钱。只要徐娜坚持钱是李某主动给予。由于双方没有在网络上谈论给钱的时机,李某一家之词,无法证明这点。
这个案子能卡住,最关键是徐娜在讯问期中没有乱说话。
第两百一十章 徐父案
第二天在蔡文的陪同下,李某前往搜查三课再次录口供。探员一听就知道李某撒谎,于是开始做思想工作,并且联系了检方。检方人员和探员均劝说无果。在李某离开后,曹云到达,要求释放徐娜,否则警方就必须提出控诉。
徐娜是嫌疑人情况下,警方可以羁押其24小时,24小时后,警方会提出刑拘,转拘留所或者看守所,正常为14天。这期间警方会继续调查本案,最终将案件移交检方,检方开出逮捕通知书。(高岩拘传正常八小时,警方可以延长到12个小时,经过上级批准可以延长到24小时。涉及重特大案件可以经过有关部门批准延长到48小时。)
李某反水,加上曹云名气,代表本案子不太可能最终落案。经过商议之后,警方释放了徐娜。也许他们还会进一步补充侦查,也许会撤销案子。曹云无所谓,因为李某既然有理智,既然过了一夜还是反水了,就代表本案已经结束。
假设出现各种极端情况,曹云也不在乎上庭一战。这种极端情况不包括徐娜乱说话,她要是自杀,曹云是救不回来的。
“云隐,你将案子资料整理一下,交给很多天没上班的陆律师。”
云隐看副驾驶座曹云:“本案还有资料?”
曹云道:“你把事情过程打电话告诉他。”
“告诉他干嘛?”没事找事,自己很闲吗?对,自己很闲,但是自己愿意闲着。
“让你做就做。”
云隐想了想:“行吧……赌约开始了。”
曹云看了眼后座的徐娜:“你哪里下车?”
云隐道:“高小姐准备了午饭,请徐娜一起过去吃个饭。”
曹云看云隐,吸口冷气:“你xx的作弊。”
“你可以告我。”云隐无所谓道。
曹云无语:“喂,都半年了,相亲还有意义吗?”
云隐道:“说真的,没意义。你旅游回来,你如果主动提起这事,我都不想甩你。但是你越不愿意,我就越想完成这件事。”
“你好剑。喂,占便宜的是我耶。”
云隐一愣:“貌似是这个说法,不管了,就这么定了。”
曹云道:“你也别得意,我未必会输……不对,我应该输才对,这样可以有好处。”
失恋时候提相亲,感觉特别的不是滋味,曹云是反抗的。现在尘归尘,土归土,林落归西斯。曹云觉得相亲好像也不坏,毕竟云隐推荐的人选肯定是非常好的女生。
云隐想了半天无语,这个赌约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怎么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
徐娜在后座一个字都不敢说。
……
高山杏叫了餐馆外卖,洋洋洒洒一大桌,大家围坐,高山杏让徐娜坐自己身边。前面是聊天,吃东西。晴子和财务都很识趣,吃完之后就离桌。桌上剩高山杏,云隐,曹云和徐娜。
高山杏看徐娜:“我了解了下你爸的案子……”
曹云打断道:“先不说你爸,你犯罪了,你本应该坐牢。这次帮你,我也不要求你感恩,把我忘了就是感谢我。你得知道我们帮助你的行为是非常不正确的,让一位真正的罪犯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高山杏点头:“曹律师说的一点都没错,这次算你运气好。你如果……曹云,我们收律师费从来不理会这钱是哪来的?”
曹云道:“老板,还是得细分,先看对象是什么人。”
高山杏再点头:“徐娜,我们律师所的规矩就是这样,最低委托金10万,风险委托,如果办不下来,一分不拿。”
徐娜道:“杏子姐姐,我没钱。”
高山杏道:“没钱可以借,你是有本钱的人……不是那个本钱。你年轻,无疾病,有学历。当是这个条件就可以借到钱了。比如我就很愿意借你钱。当然要写欠条,欠条中要写明你的还钱计划。”
曹云看高山杏,高山杏道:“我调查了她的底细,非常干净。这样的小姑娘为了自己的父亲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就冲这点,我们可以帮帮她。钱要还,利息也要还。我本人想提高下员工的生活水准,徐娜,你周末没上课可以到律师所来,煮饭,送洗衣物,我的卧室需要人整理……我懒。每天……”看云隐。
云隐道:“每天工作八小时的话,家务是很累的,相对收费也比较高,一天算五百,我的房间也要整理。”雇佣的周家政不整理个人房间。
高山杏道:“一到周末,晴子,文员还有财务都没上班,我们三个人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证的人……”
曹云阻止高山杏无耻的废话,道:“你愿意借她钱?”
“对。”
曹云道:“我无所谓。不过,我们最低是十万委托费,另外要先看看案件情况才决定接不接。”
高山杏一顿,左右看看想了好一会:“就徐娜爸爸的案子来看,我觉得你可能会要两千万。”
曹云瞬间理解高山杏的意思,这案子恐怕很难翻案。
……
死者王侠死亡的时间是去年冬季,晚上十点五十分到十一点之间,天空下着不大不小的冷雨。
王侠是一家鱼片汤小餐馆的老板。餐馆前半部分是桌椅,然后是吧台点单的地方,吧台后面是厨房。厨房的后面还有十五平的面积,这十五平就是王侠在餐馆的临时住所。
徐娜的父亲徐父和王侠长期合作,王侠的餐馆生意非常好,鱼片汤用的全部是草鱼,由徐父送货。
案发当天,天气寒冷,下着雨,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王侠十点打烊。货卖的差不多了,王侠之前联系过徐父,徐父带了自己卖剩下的四条草鱼,于十点十五分到餐馆。
第二天早上,员工开门发现老板死亡。
徐父证词,王侠不仅是餐馆的老板,也是唯一的厨师。因为是老客户,所以徐父帮忙在厨房杀鱼去鳞,王侠切片腌制,十点半自己就走了。因为凌晨三点还要去鱼市拿鱼,所以赶回去休息一会。
情侣证词:我们看完电影后,感觉雨很浪漫,两人偎依在一把伞散步送她回家。路上基本没什么人,连车都很少。到了王家鱼汤附近,徐父穿着雨衣,骑三轮送货车从我们身边经过。
警察:为什么记得是徐父?
情侣: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事后看照片对上的,他距离我们也就一米左右。三轮车噪音大,我们看他,他骑车就从我们身边经过,身边就是小水潭,他根本不减速,水溅了我女朋友一裤脚。他听见我女朋友喊叫,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认得出是他。
警察:当时几点?
情侣:几点不记得了,电影散场是十点十五分,我们在电影院楼下点了爆米花,又去了厕所。我估计到王家鱼汤店是十一点左右吧?应该不到十一点,快了。我送女朋友到家是十一点二十分,女朋友住所距离王家鱼汤大概四百米左右。
王家鱼汤对面便利店老板证词:没错,徐父是十一点不到走的,我都是看完电视连续剧然后打烊。连续剧是十一点结束,没看片尾,应该是十点五十八分。我关门的时候看见徐父从对面的王家鱼汤店出来。我认识徐父,他是附近菜市场的鱼贩,经常这个点送货,我还打了招呼,不过隔的比较远,又下雨,可能没听见。我也没理了。
证据1,王侠身中十二刀,凶器为徐父所有的去鳞刀。吧台的收银机打开状态。怀疑徐父见钱起意。
证据2,徐父住凤凰小区,距离王家鱼汤,三轮车车程大约十分钟。小区监控显示,徐父十一点二十分才回到凤凰小区。保安也证实自己和徐父有交谈,徐父是小区租户,起早贪黑,保安觉得徐父很不容易,还聊了几句。
其他证据,现场有很多徐父指纹,从收银机、吧台大理石,厨房等处都有发现。凶器自然也有徐父的指纹,徐父辩称自己刀落在王家鱼汤店。第二天早市还去五金店重新购买了一把去鳞刀。警方询问徐父在发现刀丢失后,是否有联系王侠,徐父表示没有。他是开早市才发现刀不见的,考虑到王侠还在休息,所以就没有联系王侠。
警方则认为徐父购买新刀的时间为早上七点,徐父知道王家鱼汤六点三十分就开始对外营业,有做早餐生意。警方鉴定凶器价格不菲,询问才得知,是徐娜勤工俭学为自己父亲购买的德国进口专业杀鱼刀,价值三百多元。徐娜在接受讯问时候说,在父亲决心做正道后,她购买了这把刀送给徐父。
徐父表示,他认为自己的刀肯定不会丢,当时早市很忙,大家多在那时间买菜。自己没有时间联系王侠。
警方再问,徐父被捕时间是上午九点三十分,过了最忙的早市,为什么还是没有联系王侠。徐父改口称,他觉得刀可能是落在家里。徐父住凤凰小区一楼,就是柴火间,空间还是比较大,三轮车可以停放在柴火间内。徐父认为自己忘带了刀,所以临时买一把先用着。
警方问徐父,在昨晚王家鱼汤杀鱼用的是哪把刀?徐父刚开始说是自己的刀,又改口称用王侠的刀。被问急了,就说,自己好像是带刀过去了,但是到了店里没用自己的刀。
警方问徐父,从王家鱼汤回来后有找过刀吗?徐父回答,没有,累了一天,实在不想动,甚至都没想起来这回事,回去就睡了。
警方就证人口供讯问徐父,徐父在看了情侣、对街老板口供后。徐父表示记不太清楚。警方提供了小区监控,徐父解释自己三轮车出毛病,只能推车走,所以晚了。
经过数天技术鉴定,三轮车没有问题。徐父再次改口说自己路上休息。
王家鱼汤所在区域类似寒子早先居住的地方,旧城区,小巷,棚户区,几乎没有监控,治安情况一般。由于证据确凿,徐父多次改口解释自己的时间差,甚至在一审中又改口自己摔倒了,法庭认为不可采信。
一审中陪审团认定罪名成立。由于下手狠毒,连捅七刀,检方申请极刑。二审徐父又改口称自己回去时看见有打架,就在路边看了会热闹。此辩护不被信任。陪审团十一人均认为杀人罪成立。
……
徐父案材料非常多,不仅因为是凶杀案,而且手段残忍,警方也做的非常详细。但是律师不能被材料束缚。
高山杏颇有长进,她花费了一个晚上时间,把主要几条线拿了出来。至于现场地面血迹分部,指纹分部等高山杏按照类别分类,并且还打印了出来。能拿到这资料也不太容易,高山杏通过寒子得到了二审律师的信息,在二审律师帮助下,这才拿到资料。
二审的律师并不差,因为徐父始终不认罪,二审中检方特别重视本案。法援特意登门拜访了银河律师所大律师郭笑天,郭笑天是高山杏父亲高山曾经的下属,和高山杏闹翻后离开,入驻银河律师所。
高山杏能低下这个头去找郭笑天,曹云还是佩服的。郭笑天明显是成熟那类的人,并没有计较之前和高山杏的恩怨,还很热情的接待了高山杏。
高山杏道:“郭笑天告诉我,这案子表面是他办,实际上是助理律师在办,他就是出个场而已。”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法援案,特别是这类案件非常劳神伤心,报酬就万把块钱。郭笑天的助理律师虽然是雏鸟,很认真的办案,其花费已经超过了万元,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
曹云在听高山杏说明时就发现问题:“假设徐父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不愿意说明,自己十点半离开王家鱼汤,却在十一点二十分才到达凤凰小区的原因?”
高山杏道:“这点也是郭笑天助手主攻的一点,但是徐父没有说实话。就郭笑天分析,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徐父知道自己说实话也没有证据,实话可能会伤及自己或者他人。第二种可能,徐父也许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曹云问:“徐父有前科,否则在徐父不认罪情况下,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终审结果。”
高山杏道:“徐父不仅只是前科,徐父二十五岁入室盗窃被发现后伤人,判处五年监禁。三十二岁,徐父再次入室盗窃,被保安抓获,由于其携带利刃,被判十二年。徐父出狱到再次被捕才过一年。因为累犯,所以检方才申请极刑。”
第两百一十一章 见面
曹云道:“徐父今年是四十五岁,徐娜你今年二十岁,你和你父亲一起生活最多也才三年。这里我想问个问题。就我的认识,通常意义来说,你不至于会卖自己去帮父亲续命。”
徐娜好一会才回答:“我妈是一个很追求物资生活的人,我爸第一次坐牢,就是为了满足她的物欲。我爸坐牢后,我妈和他离婚了,我伯父收养了我。我伯父年纪很大,五十多岁,没有结婚,也没有工作,享受低保。收养我也是为了拿福利院每月给的那笔钱,还有我妈每个月给的五百赡养费。”
徐父出狱之后,徐娜五岁左右。为了让徐娜和同龄人一样有光鲜的衣服,好吃的零食,徐父重操旧业,这次他聪明多了,每个月只下手两次,并且不对同一个目标下手,在监狱中还学会了踩点、开锁等各种技术。
那两年时间,徐娜的生活如同公主一般。徐父也不工作,每天就带她去玩,去吃。不想上幼儿园就不去,只要是徐娜提出的要求,徐父全部答应。
美好的生活一直到徐父再次被捕。徐娜的伯父因为酗酒去世,徐娜被福利院接管。福利院的老师从来不说徐娜父亲的坏话,并且还每个月自费带徐娜去看徐父。徐父因此下定决心要重新做人。上了初中,徐娜寄宿学校,福利院给予一定的生活保障。节假日徐娜会回福利院帮忙,每个月一定会去看一次父亲。
徐娜:“他诅咒发誓答应我的,要靠自己赚钱,绝对不会再做坏事。”
高山杏道:“你意思是,父女感情还在其次,主要是你认为他是被冤枉的。”
徐娜点头:“我相信他。我在看守所见他几次,他都告诉我,他是被冤枉的,让我相信他。只要我相信他,他即使冤死也能瞑目。所以我一直想着要怎么帮他。”
高山杏上送纸巾。
曹云问:“你怎么认识我?”
徐娜道:“我同学说的,大学同寝室的朋友告诉我,这种案子肯定要找好律师才有机会翻案。我问她,谁是好律师?她说了令狐兰等几位律师,我都找过他们,要么见不着,要么很委婉告诉我,抽不出时间来接这个案子。”
曹云苦笑,废话,你没钱。没错,诸如令狐兰有钱,她不在乎一百万的律师费。但是这是原则问题。否则她就是公益律师不是商业律师。以令狐兰的名头,这次不收钱,肯定要上新闻,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找她。喊惨的话,徐娜没资格排入前百名。即使高山杏想接案,也是要借钱给徐娜,并且徐娜还得有还钱计划。
徐娜道:“我的同学说,要不然你就去找一个叫曹云的人。我问曹云是谁?她说,是被她奶奶下了封杀令的一名律师,现在应该挺惨的。”
“……”徐娜同学,不要这么诚实好不好?自己是末选自己也认了,谁让自己年轻又帅气。找自己的真实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混的惨。
徐娜见曹云无奈的表情,立刻道:“不是,我上网搜了你,发现你非常厉害,所以才去找你……真的,令狐兰我就找一次。为了见你,我在南湖那边蹲守了两天。”
这么一说,就舒坦多了,曹云问:“你怎么知道我去南湖?”
“网络新闻有配图,是南湖你钓鱼的图。我去南湖问了叔叔们,他们说你偶尔才来,不知道你的电话。我不敢直接去找你,就在南湖这边碰运气。”
曹云:“你还是来律师所找我了。”
徐娜小声道:“因为有钱了。”
曹云:“你怎么想出来……那个,用药?”
徐娜道:“如果他出十万我就……两万不够,我一直在想怎么凑到钱……我又想,中年人应该不敢报警,哪知道会这样。”
曹云道:“十万?说实话,这个案子没有五百万我都不想碰,风险实在太高了。花费一个多小时了解案情,我只找到一点点的头绪和想法,完全没有辩护的方向。”
徐娜道:“五百万我也借。”
高山杏惊呆三秒:“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十万可以,五百万……自己的同情心貌似还达不到那个标准。曹云是会不客气的直接收下五百万,这是规则。
曹云呵呵一笑,沉思一会:“丑话说在前头,风险委托一百万。相信我,已经是非常低的价格,没有这个价格,就算我有意,我也会无心。我相信高小姐和云土豪会解决这一百万的问题。另外,我还要见过你父亲之后,才能决定是不是要接这个案子。”
云隐开口道:“曹云,这案子你能翻过来,我私人出一百万都没问题。我听下来不是那么简单,检察官方面已经很注意徐父不认罪这一点,才会干涉法援,把案子派给郭笑天。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半点起色。我想你唯一突破口就是徐父回凤凰小区晚了半小时的真实原因,徐父说了实话,找到了证人,才有可能翻案。”
曹云道:“我和你看法相反,我认为徐父不可能有证人。死刑啊,另外还有对宝贝女儿的誓言。我想他自己知道就算说明,恐怕也翻不了案。不过,这也是我的一点点头绪。”
云隐好奇问:“人家一审,二审都不和自己律师说原因,你能问出来吗?”
曹云道:“如果我问不出来,我凭什么拿那么高的律师费?”
……
怎么撬开徐父的口呢?
简单,带上徐娜就行。徐娜态度强硬的要挟,徐父很轻易的就招了。
为什么徐父被判极刑后,仍旧不愿意说明离开王家鱼汤后半小时自己的去向呢?
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二进宫的徐父知道说明真相也没有人会帮自己作证。
还有一个原因:说明真相后,徐父无法面对徐娜。
做一名鱼贩子有多累?
凌晨三点起床,骑三轮车前往鱼市批发市场拿货。再赶回菜市场布置摊位。每卖出一条鱼,都要杀鱼,清除内脏,鳞片。即使戴了手戴,手也经常会被弄伤。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每一个工作项目都很痛苦。
最繁忙的早市通常在九点左右结束,这时候还必须看住摊位,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才能收摊。接下去按照市场要求,必须冲洗和清理摊位。接下去将桶盆把剩余的鱼送上三轮车。到了四点左右,一天的工作才算基本完成。
休息天?没有休息天,但凡你休息数天,你的摊位可能就这么丢了。菜市场内的一个卖鱼摊位算是比较热手的资源。徐父能拿到摊位,也是二进宫出狱之后,警方相关部门想的办法,走的后门。如果徐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摊位不说被外人占了,肯定会被左右鱼贩占领。而且菜市场摊位租金不菲。
总的来说,幸苦的卖鱼收入并不算低,以利润来说,一天下来三百打底,破千也正常。但是这纯粹是辛苦钱。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是徐父做的铺垫。听到这里,曹云就知道徐父估计是去干坏事了。
接下来不出曹云所料,徐父消失的半小时是去踩点了。王家鱼汤,农贸市场那一片属于棚户区,棚户区中是有大鱼的。徐父的目标是一位本地人,包租婆。
城中乡有些人有几栋,甚至十几栋自盖房子出租给外来务工人员收取租金。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有些地方城中乡拆迁,有些人能补几十套房子。
信息时代,连小偷这个古老的职业都开始没落。按照道理来说,大部分人家里不会存放多少现金。即使入室绑架转账,没有国际上的资源,警方能轻易的查询到收款人的情况。
除了黄金。
在现代年轻人,比较准确说80后的人对黄金并不敏感,一来黄金在饰品中并不算漂亮。二来黄金在地球还有相当大的开采潜力,并非稀缺资源。三来,有些城市一身的黄金还抵不过一个洗手间。不过80之前的多数妇女对黄金有不解之缘。据说源于她们当时出嫁时候黄金的稀缺和优势。
至于说黄金保值完全是忽悠人的,对比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黄金价格和物价就可以知道,黄金是贬值最快的商品之一。
但就是架不住有不少人喜欢黄金饰品,她们日常也不怎么佩戴,喜欢把黄金藏在家中。徐父看上目标就是典型的黄金收藏家。黄金虽然不保值,但是却有其他优势。一个优势,体积小,价值高。第二个优势,容易销赃。
徐父已经对目标进行了为期两周的踩点调查,他的目标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一个人居住在三层高小楼的三楼。一层是店面,二层出租,三层自住。妇女喜欢打麻将,经常在距离家不远的麻将馆玩到十一二点。
案发当天气温比较低,又下着雨,徐父发现目标并没有缺席麻将局。徐父蹲守在黑暗中观察,到了十一点五分,妇女才散场回家。
徐父作为二进宫人员,在监狱整合了囚犯们的理论和实际操作,他本人已经掌握了下手的时机和方法。唯一的问题就是徐父答应过徐娜,不会再做违法的事。
反过来看,徐父从小受父母宠爱,虽然穷,生活还不错。长大后有一份比较轻松的工作养活自己。直到婚后发现无法满足老婆的物欲,这才开始入室盗窃。坐牢,出狱,盗窃,再坐牢。
卖鱼的一年可以说是徐父最痛苦的一年,他吃不了这个苦。
徐父承认,如果不是自己被捕,他打算再过几天就下手。一边是闺女期盼的目光,一边是自己厌恶的工作。他一直在挣扎犹豫,终于决定重操旧业。
“曹律师,我不也想死。你看能不能弄个终身监禁,我里面都是老朋友,熟人。在里面也生活习惯了。我这一年把这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这种生活我实在过不下去。”
所说的搬砖,很累,很苦,但搬砖的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搬砖,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他们不会去吃这个苦。有人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孩奴。不过孩子就是他们心中的希望和动力。徐父也是如此,徐娜是他坚持了一年的动力。区别在于,徐父始终无法习惯这样的生活。
一席话说的父女两人隔着玻璃哭泣,徐娜不知道自己父亲压力这么大。徐娜很后悔自己没有了解父亲,徐娜告诉父亲,以后你就做点小零工养活自己,等自己工作了就可以养他。
曹云等双方情绪收敛一些后,开口问:“你杀人了吗?”
徐父看曹云,回答:“没有。”
……
离开看守所后,送徐娜回学校,曹云回到了律师所。也不理会高山杏的询问,一个人到后院看海平线发呆。一直到夜色降临,高山杏将简单的晚餐布置在后院桌子上,曹云才回神。不过即使落座开吃,曹云仍旧一声不吭。
高山杏问了两次后,也不再开口,默默的一起进餐。
“我……不喜欢这种刑事案。”曹云终于开口:“到东唐我接过一些刑事案,比如前些天的马玉伪证案。比较严重是野子案。我没有特别的想法,伪证案是微罪,而野子案我已经有比较清晰的看法和想法。”
高山杏问:“本案?”
曹云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马玉犯罪,我让他不用坐牢,我完全没有压力。因为马玉案危害低。徐父是杀人案,手段极其凶残。作为一位刑事律师,必须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委托人,他没有杀人。”
高山杏明白了:“你内心怀疑徐父杀了人?”
曹云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好:“我不知道。我是律师,不是神探,我无法洞察真相。这案子输了我不会高兴,赢了我也不会高兴。相反,无论输赢都会让我背上包袱。”
假如徐父没有前科,除非反人格,否则曹云会相信徐父,不会凶残的连捅七刀。有了这样的主观判断,曹云会努力的打赢官司。
假如徐父承认杀人,曹云会努力降低法律对徐父惩罚,想办法留住徐父一条命。
“我努力说服自己要信任他,但是我不信他。原因是徐父有证词和证据证明自己没杀人。”
“我听不明白了。”既然有证词和证据,为什么你反而不信任他呢?高山杏没听明白。
“他拥有的是可以成为主要证据的条件证据,徐父说他消失的半小时是盯上了一名妇女,并且说这名妇女在十一点零五分从麻将馆回家。如果能证明这名妇女偶然在案发当天晚上十一点零五分回家,那就代表着徐父目击了这一事实,所以徐父就不可能在十点五十分到十一点之间杀人。”
第两百一十二章 亦真亦假
高山杏道:“王侠死亡时间是十点五十分到十一点之间,如果证实徐父十一点零五分在观察包租婆打麻将,就代表徐父不太可能杀人。”
曹云点头。
“那……”高山杏不理解:“这不是客观说明徐父没杀人吗?”
曹云道:“恰恰相反,我因为这点才不相信他。他是一名二进宫人员,他是有经验的人。但为什么他没有发现这个证据能救他呢?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肯定会一直在琢磨,到底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难以想像他没有想到这个细节。”
高山杏有些理解:“你意思是徐父留住这个细节,为了申诉?”
曹云道:“不,申诉怎么也比不上一审。我认为这个证据是假的。”
高山杏又不理解了。
曹云道:“假设徐父说了真话,在被捕后不可能没想到这点,因为警方和检方无论在审讯还是庭审上,重点就是徐父半小时去哪了。假设徐父当时说自己去踩点,并且看见包租婆十一点零五分回家。那么这件事是可以求证的。毕竟是刚入冬,下雨,第一次降温的第二天,正常人总会有点印象。”
曹云:“现在说出来呢?事情已经过了快一年,我保证包租婆不记得当天自己是几点回家。”
高山杏道:“这样一来就无法求证,帮不上他了。”
曹云道:“假设他是凶手,他有两个想法,一个想法,这会成为自己申诉的重要理由,司法对极刑是非常重视的,这个证据足够推翻徐父杀人的事实,司法一定会慎重调查,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久。在这种存疑,其本人又始终不认罪的情况下,上面未必敢签字处死。很有可能就这么一直拖着。还有一个想法,案子拖延时间越长,越容易成为公众焦点,越容易引起大律师的注意。诸如我这类律师,如果得到这个信息,我会通过暗示的手段,将想法植入包租婆的脑中。”
曹云:“徐父观察了妇女两周,我信,他完全可以先暗示我。他知道包租婆在冬季降温第一天,也就是案发前一天的穿着,那天包租婆是十一点零五分回家。我在信任他的基础上,询问混淆一下概念,妇女模模糊糊印象觉得我说的是真的。我肯定有办法说服妇女出庭作证,他就很可能翻案。”
高山杏道:“我有个疑问,王侠损失了多少钱?”
曹云道:“三万多的现金。”
“这么多?”
曹云道:“这也是我怀疑徐父有预谋的原因。根据员工所说,王侠在当天下午五点去银行取了三万元,这钱是明天交一季度房租用的。王家鱼汤的房东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儿孙移民新西兰,他本人只有存折,连卡都没有。他有四个店面,每次都是一季度收租一次,然后马上去银行把钱存入存折。徐父每一天或者是隔一天都会在十点半左右给王家鱼汤送鱼,并且会帮忙杀鱼。他是有可能得知这个信息的。”
高山杏摇头:“我不理解,三万多值得杀人吗?徐父正常工作,两个月赚三万还是有的。”
“卖鱼的利润有两个月三万,但是要交租的,我了解过,徐父的摊位每个月要交七千的摊位费。鱼肉摊位比其他摊位更贵,七千已经算是很照顾了。徐父每个月也就赚七千左右。正常生活花销两千,每周会找一次女人,需要一两千。另外徐娜才大二,课业比较重,每个月徐父会给徐娜一千元的生活费。”徐娜十八岁后福利院就不再贴补生活费,她是通过学前贷款进的大学。
曹云道:“我从徐父的描述来看,他厌恶这份工作的一个原因是很苦,还有一个原因是存不起钱来。”存钱如同打怪升级,银行余额慢慢增加,是人努力工作的源动力。
曹云:“此外,我认为徐父是想偷钱,而不是杀人。我整理下我的想法,徐父提前几天知道王侠要交租,然后他想到了一个不在场证据,也就是包租婆。案发当天,他偷钱,结果被王侠发现,双方发生争执,不知道什么原因,恼火之下就把王侠杀了。请注意,徐父第一次坐牢,是入室盗窃伤人。第二次坐牢,入室盗窃携带凶器。也就是说,徐父是有伤人的心理准备的。”
曹云:“徐父想法,偷钱之后,警察很快会找上门,他会把钱藏起来。警察不至于为了三万块全面搜查,拿人拿赃,他只要能扛住讯问,加上包租婆作证,没有问题。风声过后,把钱拿出来,加上自己日常有收入,很容易洗白。”
曹云:“徐父在杀人后估计也慌了,钱肯定不敢要,但是又不能不拿。处理纸币有很多办法,懒一点扔垃圾桶,现在收垃圾根本不会看里面有什么,一桶直接倒到车内去。最细节是凶器,凶器竟然留在现场了。杀人和偷钱是完全不同概念,导致他杀人后没有时间去蹲守包租婆,让他准备好的不在场证据无法拿到台面上来。”
高山杏疑问:“你前面说徐父有伤人准备心态,杀人又凶狠,又处理钱,怎么会把凶器留在现场?”
曹云道:“这把刀跑不掉,徐父案发前去过王家鱼汤,王侠死于杀鱼刀,警方肯定会征缴徐父的杀鱼刀。这把刀很特殊,大部分鱼贩用的是五金店买的刀,徐父这把刀是徐娜激励父亲走正道,买的德国刀,好几百块。以现在的刑侦技术,可以判断徐父这把刀是杀人的刀。如果徐父不丢刀,刀就是死证,无可辩解的死证。所以徐父丢刀这个细节,让我增添了疑虑。”
高山杏:“你认定他是凶手?”
曹云摇头:“不,我刚才说的这些细节都可以有另外的一种解释。也许徐父说的都是实话。”
高山杏许久道:“无论徐父是不是凶手,就你目前的心态,实在不适合成为他的律师。”
“你说的对。”曹云道:“是我不够专业,真正律师不需要知道徐父是不是真凶,也不会受到影响。就算知道徐父是真凶,也会努力帮助其脱罪。但是我做不到。”
高山杏拍拍曹云的肩膀,表示理解。曹云成长时期身边的警察文化非常浓厚,他本人曾经是警察大学的学员。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够周详,不应该把你拉到这种案子中来。”高山杏道:“这件事我来处理,我会和徐娜说清楚。我帮他出点钱,把案子转给其他律师所。”
曹云道:“我和她说吧。”
……
由于已经是下午一点,医学院盈利型餐厅二楼只有一桌。云隐陪同曹云在餐厅约见了徐娜。
“徐娜,我开门见山的说。综合我掌握的……”曹云见徐娜一脸期待,稍微顿了顿,但是还是继续说明:“综合我掌握的线索,包括了一审、二审律师、警方、检方各方面的资料。我未发现辩护切入点,我没有能力为你父亲翻案。”
徐娜一听就急了:“曹律师,你昨天见过我爸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到那个女人作证呢?我爸能说的那么清楚,肯定没有杀人。”
连徐娜都能想到,徐父被捕后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曹云道:“作为律师不判断自己的委托人有没有杀人,我只是单纯的没有发现辩护点。另外……”
云隐拿出一张支票:“这是高小姐给的没有还款期限的五万元现金支票,昨天我们研究了一个晚上的案子,这个官司确实没法打。”高岩个人基本不用支票,但是很多企业,特别是实体企业还在用。高山杏考虑到找徐娜要银行卡帐号过程比较尴尬,所以选择开支票。
徐娜没有拿支票,看曹云,问:“如果曹律师你不接的话,我爸很可能就此冤死。”
曹云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并没有完全的了解你父亲的案子,就去见你父亲。虽然我没有答应接案,但是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毕竟给了你希望。钱,你先收着,将来你有能力还了再说。”
徐娜有些激动:“我爸是被冤枉的。”
曹云回:“对不起,这个案子我不接。”
徐娜看曹云,曹云表情没有任何融化,徐娜愤恨道:“我知道你们这类律师只愿意做有钱人的走狗,算我找错人了。”
徐娜离开,云隐看曹云淡然神色,喝口饮料:“一度气氛非常尴尬。”
“挺好。”
“好?”
曹云道:“你觉得呢?”
云隐慢慢点头:“她不是外表那么纯,是这女人天生会演戏,还是女人天生都会演戏?”
曹云不回答,举杯和云隐碰下杯子。
曹云相信徐娜目的是为了救自己父亲,但是从一开始曹云就不太信任徐娜。
第一点:徐娜在南湖等了自己两三天,让人感动,徐娜有着守株待兔的呆萌和毅力,让人心疼。实际上徐娜和几位鱼友加了好友,当天徐娜是有课的,有鱼友见到曹云后联系徐娜,徐娜才赶过来。
如果只有这点,曹云能理解。第二点是在徐娜用药之后,曹云内心已经转变了对徐娜的看法。当时曹云没有完全了解情况,让徐娜不要开口,既然做到这一步,曹云就好人做到底,把徐娜捞了出来。
用药看似没什么,但细思极恐。徐娜的理由非常有见地。一位公司社长,有妻有孩,购买在校大学生的第一次,本就是一种畸形的心态,多数人是不会报警,宁愿吃个哑巴亏。徐娜不仅对李某分析的非常到位,而且在警方提供的聊天记录中,曹云可以读出徐娜更关心对方的背景,而不是对方的条件。
徐娜是有心机的,有心机没错,外表纯真有心机也没错。曹云也没在乎徐娜是否有心机,是否用外表欺骗自己,无论答案是或者否,和曹云没有关系。
不接案最重要原因还是见了徐父之后,曹云和高山杏说明的原因和理由。曹云知道徐娜是不相信自自己父亲杀人的,徐娜找自己很可能有一个重要原因,自己只接风险委托。如果翻案徐娜可以给十万,如果不翻案,徐娜不会有损失。
但是徐娜也知道十万是起步价,所以耍了一些小心机。毕竟还是嫩,徐娜从南湖见曹云,还有网上卖自己,表现的比较着急。对于徐父案子来说,他距离执行最少还有半年以上的时间。
是一位孝顺的姑娘,但是不是如同外表和表现出来的纯真的姑娘。不过这也没区别,因为曹云不接案的原因是徐父,不是徐娜。
云隐问:“曹云,你真的有把握徐父杀人吗?”
曹云摇头:“没有把握。”
云隐再问:“你是不是有被徐父二进宫的经历所影响?”
曹云点头。
云隐道:“一边可能冤死,一边可能是放过真正的凶手。你选择宁可徐父冤死,也不愿意放过可能真正的凶手。”
曹云再次点头:“我从来没说我很完美,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这种案子的律师。只要不接本案,无论徐父是冤死,还是凶手,和我没有关系。”
“很自我。”
“是,很自我。”
云隐问:“假设你接了官司,并且竭尽全力,你认为自己有翻案的机会吗?”
曹云回答:“有。”
云隐一笑:“我就当你吹牛,我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你既然不接案,为什么还让寒子接近包租婆?”
曹云道:“寒子属于单案买卖,我就这么终止调查,她也不好意思收钱。”
……
曹云不接案,让原本看见希望的徐娜的心情跌落谷底。一个下午她一个人在寝室发呆,翻看自己五岁到七岁时候和父亲拍摄的几本相册。加拿大的雪景,澳洲的海滩,欧洲的风情……
“喂!”电话连续响了四次,徐娜终于接起了电话。
“你好徐娜,我知道你父亲不是杀死王侠的凶手。”
徐娜立刻站起来,紧张问:“你是谁?”
“别着急,我可以还你父亲一个清白,但是首先你要去找一个叫司马落的检察官。”
“找他?”
对方道:“司马检察官是一位很热心的检察官,因为你父亲始终不认罪,他也一度关注过你父亲的案子。我需要你把他单独约出来,理由就说和曹云有关。他如果再问,你就回答:曹云占了你便宜,又不接你爸的案子。让他明天上午十点半,到红虾大厦地下停车场,你会去找他。”
徐娜问:“为什么?”
对方道:“因为要还你父亲清白,必须让你父亲出庭。司马落恰巧能让你父亲出庭的人。徐娜,你现在只能相信我们。”
徐娜问:“你们是谁?”
“烈焰法庭。”
第两百一十三章 超黑(上)
“烈焰法庭?徐娜?”曹云是在三天后凌晨接到的电话。
“对,不过曹律师,本次邀请你是请你以陪审身份参加庭审,所以不能提供律师费。”烈焰法庭也是怕了曹云,也就曹云敢和他们提律师费了。
曹云无语:“你们真与时俱进,都有陪审了?”
“谢谢夸奖。另外一件事,鬣狗和警察已经知道烈焰法庭即将开庭,所以一定会和你联系。”对方道:“如果你完全的配合他们,我们可以提供一百万元的劳务费。”
曹云彻底清醒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鬼?曹云:“我听错了吗?”
“没有,如果曹律师完全配合鬣狗与警察,我们可以提供一百万元的劳务费。”
曹云:“这……是陷阱?”
对方道:“我相信曹律师会和他们明说,至于是不是陷阱,走叉这么聪明,应该会有正确的判断。”
开火了,开火了,烈焰法庭开火了。
鸿门宴已经摆下,你来还是不来?不来可能被人坑,来可能也会被人坑。也许你通过分析有九成把握认为自己应该去。但是保不齐分析的材料就是个坑。严格说,不去应该就不会被坑,现在烈焰法庭给你机会了,你来吗?
……
两天前司马落失踪,烈焰法庭与警方谈判,他们可以保证司马落的安全。条件是,烈焰法庭要重新审理徐父案,需要徐父通过视频参与庭审并且作证。
警方一口答应,不仅是因为司马落的安全,更因为烈焰法庭在找死。之前烈焰法庭将庭审资料放到网络上,是通过国外几十个国家服务器进行中转,或者是其他技术手段,东唐警方难以锁定烈焰法庭的所在地。
这次完全不同,警方这边要安排徐父和烈焰法庭建立视频联系,只要双方技术力量悬殊不是太大,警方可以比较轻松锁定烈焰法庭的所在地。
但是让搜查一课课长李墨看不懂的是,烈焰法庭大反常态,让曹云通知自己,烈焰法庭邀请他参加徐父案庭审。
曹云:“李课长,事情就是这样。我如果收这一百万呢,肯定不合适,对吧?这属于证物。我今天来,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觉得我收一百万不合适,我也不浪费时间跑这一趟,对吧?我是个势利小人,没钱不起早。如果李课长能通过检方拿到批准,这一百万算是警方奖励我这位线人,我就跑一趟,并且完全配合警方。”
作为一名律师,曹云很清楚其中的关节。这属于口头合同,曹云要配合警察和鬣狗,才能拿到一百万。问题是,警察如果出了事,由于曹云收钱,那就有同案犯的嫌疑。
烈焰法庭打明牌,曹云也打明牌,自己底线是不担责。你要愿意让自己合法收一百万劳务费,自己就干。不愿意呢,自己就不干。
曹云一起约见的还有独立检察官越三尺,越三尺已经弄清楚了明牌资料。曹云等人完全是配角,次要人物,甚至警察都是配角,烈焰法庭的目标很显然是鬣狗。不过目前鬣狗的定位非常麻烦,大联盟因为鬣狗的大白骗局,将鬣狗列为清除名单。这次烈焰法庭的庭审游戏背后老板很可能是大联盟。
烈焰法庭不好对付,大联盟更难对付,传闻复仇鬣狗行动总指挥是大联盟的曹烈,就更复杂了。
想了很多,越三尺不知道怎么回答曹云的问题。按照越三尺的解读,由于烈焰法庭有阴谋,所以警方不能参加。但这又违背了警方的原则,警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即使表面看是个阴谋。
越三尺和李墨还在头疼,无法回复曹云,另外一边又出事了。
李墨到隔间接电话林落的同事。四十来岁的托尼被困在黑天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的汽车内。
托尼、西斯、英子他们本打算在林落伤势恢复后一起离开东唐。警方也对他们进行了保护性的监视。三人暂时住在黑天大厦二十一层的酒店房间,深居简出。出门也只是去医院看望林落。
今天上午九点,远征通过媒体联系警方,让警方去黑天大厦停车场查看一辆牌照xxx的汽车。警方一看,托尼被捆绑在后座,车内布置和横唐案一模一样。托尼怎么落单,怎么被绑,现在还不清楚。目前搜查一课二组已经介入事态。
李墨一个头两个大,烈焰法庭开火在即,自己这边还没有拟定对策。远征又出来胡搞瞎搞。
远征是什么人?通过和美国人联系,李墨拿到了一些远征的资料。远征西点毕业,海陆军官。三十二岁成为ca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在南美从事缉毒行动。在一次斩首行动中,ca情报网出错,导致远征三个小组十五人被毒鸟分割包围在丛林中。最终只有五人生还。
远征回到美国后不久,一名ca高层被控制,远征小队出问题就是因为他的原因。由于这名高层和某议员关系密切,最终被判过失,强制退休,不再追责。
这个决定做出后大约十天,高层失踪。再发现时,其被困在一辆汽车内,汽车内布置了鹅蛋,不清楚期间发生什么事,鹅蛋爆了,远征被通缉,本人消失无影。
传闻说ca控制了十人营中的四名学员,其中一名为远征。ca证实消息是假的,不仅如此,他们并没有专门对十人营的成员进行抓捕,而且还将唯一控制的一位十人营成员释放。至于远征为什么屡次袭击ca派遣到东唐的人员,美国人没有回答这问题,希望东唐方面尽可能的生擒远征。
警方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获得了远征五年前的照片。警方以刑警为主,在东唐对远征持续搜捕,但始终没有远征的消息。警方怀疑远征袭击林落之后就已经离开东唐。没想到今天远征又跳出来。
……
李墨在里间呆了半小时才出来,坐到越三尺和曹云身边,想了好一会道:“三尺,狼来了。”
曹云不知道狼来了是什么,但是立刻看见越三尺眼睛燃烧熊熊烈火,不是愤怒,就惊喜,是激动。
曹云问:“你男朋友来了?”
越三尺道:“你才有男朋友……既然狼来了……李课长,我觉得烈焰法庭,鬣狗什么都想让到一边去。”不过,你不能等曹云离开再说吗?
李墨道:“对方要三个人陪他玩游戏。”李墨看曹云。他和越三尺早就对远征游戏进行了分析,曹云是很适合与远征玩游戏的人。首先曹云各方面都不错,其次,曹云不是警方人员,他行事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没顾虑,就会让远征有顾虑。不过只是随便谈谈,毕竟曹云不是警察。
现在李墨既然当曹云面说了,意思很明显,希望曹云能帮个忙。
越三尺:“有必要吗?”我大东唐警察人才济济……突然越三尺似乎明白李墨的意思了。上次远征出没,和小郭、镜头、赵雪他们有关系。再联系所有事,曹云始终在事情的边缘。
比如远征对付ca,其中一个目标林落是其前女友。曹云帮过小郭,曹云和赵雪熟悉,曹云和镜头能私下一起吃饭,镜头被捕要求见曹云。曹云和烈焰法庭关系亲密,曹云父亲是曹烈。
在哪个事件和单位中曹云都是边缘人,有他不多,没他不少,不是关键人物。但是偏偏每个时间和单位都有曹云的身影。
远征见曹云一脸糊涂,说明了事态,道:“远征说明,本次游戏我方要提供三个人,游戏成功他就解除鹅蛋,游戏失败,他就爆鹅蛋,人质死亡。”
曹云纳闷问:“他点名我?”
“那倒没有。”李墨道:“曹云你是我见过最机智聪明和勇敢的年轻人……”
“打住,你要说机智聪明和帅气,我可以认。勇敢这一条万万不敢……你们考虑一下,我没什么事就先走了,晚上十点之前给我答复,我好答复人家。”水深,跑路。考虑当然是考虑一百万的问题。远征,人质和自己……好吧,远征和自己还是有狗屁关系的。
“拜拜。”曹云制止李墨再开口,走人。李墨和越三尺不好拦曹云,曹云不是警察,没冒险的义务。
……
离开警局后曹云接到陆一航电话。上次捞徐娜后,曹云让云隐把过程告知陆一航,目的很明显。陆一航已经一周没来上班,虽然表面是忙于案件没去律师所,但是很大一方面也是在思考曹云的问题。他在问自己,自己底线是什么。
陆一航见曹云,不仅要说明自己的想法,而且还想征求下曹云关于划车案的意见。就如同学生把论文交给导师过目一般。
曹云挂断电话,开车到了酒店公寓,进入电梯。刚按下楼层,看见一个妹子快步朝电梯来:“麻烦等一下。”
曹云按电梯的开门键,但没有想到电梯门反而关了起来。曹云纳闷看按键,没错呀?难道开门和关门键安反了?
电梯上行,曹云没想什么,突然电梯一顿,停在十楼,而后电梯开始上升,无视曹云按的20楼,直接到了34层。电梯再一顿,停住。
曹云人靠着电梯壁,他很冷静,判断出电梯是人为出现问题。如果是电梯故障,不会朝上升。曹云看着监控器,拿出手机,手机响了。
“喂!”
“兄弟,是我。”兄弟这个词是汉语,其他则为英语。
“你是谁?”曹云用英文问。
“盟军之超黑。”对方解释:“超级黑客。”
“神经病。”
曹云刚说完,电梯就直接下坠七层,然后再停住。
超黑:“说瑞,你刚才说什么?我提醒一句,你只有一次机会。既然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盟军身份,你活着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你可以赌我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对了,刚才是提醒你,本电梯安全钳不会启动。”
安全钳是厢式电梯的最后一道安全手段,对付失控下坠电梯极其有效。其原理是当电梯超过一定下坠速度时,安全钳启动,卡死电梯轨道,让电梯停止下坠。正常情况下,刚才下坠速度绝对够启动安全钳。除非有人篡改了安全钳启动的速度。
“十、九……”超黑开始读秒。
卧槽了个13点,要么说坑人的通常都是队友。
“ok!”曹云打断:“我是盟军。”
“绰号。”
“狗屁绰号。”
“狗屁?”超黑愣了半晌:“这绰号倒是具备不可重复性。”
“no,我没有绰号。喂,我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兄弟,当然可以。你听说过超人吗?”
曹云一愣:“和超人有什么关系?”
“当没有事情发生时候,超人就是一个小记者。当地球需要拯救的时候,超人就会把内裤扒出来套在外面。”
曹云苦笑:“那是其他人都瞎。你现实试试?”
“只要我们技术好,完全不是问题。”超黑道:“你看我,我平时只是个普通的宅男,当事情发生时候,我就变身成超黑。”
“你想怎么样?”曹云无奈问。
“我一直在了解远征信息,也是目前已经暴露的非盟军人员之一……”
曹云打断:“如果你真想玩这个游戏,我要和你见面。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和我见面。二,把我丢下去。”
“我特?”
“没事,不就杀害一位盟友吗?”
“不,我不见你。”超黑道。
果然是宅……实诚人。正常人会回答:我不在东唐,我不在亚洲。超黑的回答:我不见你。
曹云道:“我不知道你的国籍,但是我的老祖宗在二战时期隶属盟军,并且公开接受轴心国的投降,老子是正牌的盟军后代。你弄死我好了……来吧。”
超黑语气软道:“嗨,兄弟,干嘛这样呢?”
曹云道:“你逼我亮身份,你自己又躲躲藏藏,你算什么盟友?你摸摸自己的胸口,问自己,你摸到了什么?”
“……x头?”
曹云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从其纯真的回答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个结论:对方很可能真的是盟军。第二个结论:很可能也是只猪队友。
曹云:“现在放我下去,晚上七点,xx酒楼赵龙先生定的包厢见面。你来,我们就做兄弟。你不来,以后不许打扰我。”
“喂!”
曹云结束对话,关闭手机。判断性格,读取信息,做出决定。就曹云个人看,超黑确实是盟军,他属于那种向往刺激生活,但是过着平庸日子的人。局限于自己的阅历和能力,他不愿意踏出舒适区。比如社交。
一分钟后,电梯恢复了正常,曹云也在陆一航所住的楼层出了电梯。曹云在一瞬间有个干掉超黑的想法。曹云没有资源没有能力杀掉超黑?表面看似乎是这样。
第两百一十四章 超黑(下)
多事之秋,李墨那边不说。曹云这边也是事情多多。盟黑算一件事,烈焰法庭算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就是陆一航了。
陆一航没有明确说明自己的选择,而是将自己做的庭审准备材料交给曹云审核。看庭审材料就知道,陆一航接受了暗示赵某的建议。
陆一航道:“原则上来说我不希望本案上庭,就算上庭我希望就过招一个回合。我的想法是和王女士的律师商谈,就勒索自诉一事达成共识。”
曹云问:“底线是什么?”
陆一航道:“构想了几种底线,第一种是超过一万二,如果超过一万二,我方就涉嫌勒索。我这几天纠结在提出拿回一万二的赔偿,还是拿回七千元的赔偿的立场。”
曹云将材料放到一边:“对,这是问题的核心。”按照曹云考量,一旦陆一航提出自诉勒索,王女士不会冒险去打这个官司,愿意和解的意愿会比较强。拿一万二和拿七千,完全由陆一航说的算。
如果陆一航遵纪守法,阳光律师,他应该拿七千。因为警方开的鉴损报告书是五千,王女士也确实遭受了财产损失,五千元刚好处理赵先生留下的划痕。这样一来,公平合理,合情合法。
如果要做一名专业的律师,选择的金额必然是一万二。陆一航说了,超过一万二不能拿,因为会让己方有勒索之嫌,这会给雇主和自己带来麻烦。所以一万二是雇主最大利益化的金额。
维护委托人利益,是律师的职业道德。就算是很普通的小律师,他们欠缺的也许是能力,也许是动力。但是没有律师会否认这一条,否则就不需要律师这个职业。
“等等,我先问个问题。”曹云在陆一航回答前,道:“你抛开了正义和非正义的观念了吗?”
本案中,显然王女士胡乱停车的行为是非正义的,赵某划车是正义的行为,帮很多人出了口恶气,就需要有这样的人来惩罚坏人。但赵某行为违反了法律,王女士行为没有违反法律。
陆一航一笑:“正义与否我已经不关心了,既然我是赵某的律师,我自然要全力维护赵某的利益。我的最终选择是一万二。如果我是王女士的律师,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会尽可能的维护王女士的利益,即使王女士有错在先。”
曹云伸手:“欢迎你成为一名律师。”
陆一航和曹云握手:“不过……曹律师,云律师和我说了徐娜父亲的案子。为什么你在法官没有宣判之前,就不愿意为徐父辩护呢?”
曹云道:“如果是对杏子解释,我需要说很多废话。向你解释就简单了,一个词:逃避。徐父是好人,坏人我不知道,按照律师精神,我如果接了案子就要全力为他辩护。但是我怀疑他是凶手。我为他辩护,赢了,等于我帮助了一名凶手。我不为他辩护,他输了,冤死。请问,哪个情况我有责任?”
陆一航明白点点头,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曹云并不想逼迫自己去抉择。
曹云道:“但是徐父可能不是凶手。”
“为什么?”
“因为烈焰法庭想管这个案子。”曹云道:“徐父终审被定死罪,烈焰法庭能翻过来,代表着司法存在着缺陷,烈焰法庭可以弥补这一缺陷。”
陆一航好奇问:“曹律师,现在再让你选择呢?”
曹云很坚定回答:“拒接,因为主观上我还是认为他是凶手,这代表着我作为他的律师无法尽力的进行无罪辩护,我在这种心态下接案,是对徐父的不负责任。”
陆一航:“话说起来,徐父案不算典型。曹律师,是不是有人在监视你,通过监视你得知徐父案呢?”
曹云沉思:“这倒是有可能。假设你的想法成立,烈焰法庭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有材料证明徐父不是凶手呢?”
陆一航道:“曹律师,烈焰法庭不需要证明徐父不是凶手。只要打掉检方的证据,疑罪从无,徐父就不是凶手了。”
曹云慢慢点头:“有意思……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陆一航道:“怎么能让曹律师你这么跑一趟,我已经定好了位置,中午我请吃饭。算是对曹律师你提携之恩的回礼。”
“呵呵,何必这么客气。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虽然事多,但是所有的事都不用准备和忙碌,需要用的只是头脑。
看窗外,一场暴风雨即将登陆东唐。
……
晚餐时间!
曹云和包厢外的服务员说了一句,进入包厢,关上门。
包厢内坐着一位黑人,油光滑亮不说,体重最少二百五,三层下巴,穿格子衬衫,双手拿了千层饼在口边,看着曹云。
曹云不吭声,走过去,将自己带来的一部笔记本电脑放在黑人面前。
黑人舔手指,然后开机,右手拿千层饼吃着,左手敲着键盘。他没有等系统启动,进入了dos程序。操作一会后,再重新启动计算机,等系统界面出来后,将屏幕一转面对曹云。
曹云盖上笔记本:“汉森?”坐在黑人身边,给黑人倒上红酒。
黑人点下头:“兄弟,是不是应该先来个拥抱?”兄弟也许是他会的唯一汉语。
曹云叹气:“我们首先要整理下我们的关系。”
超黑的身份基本没跑,可以看出这家伙真的是雏鸟中的宅鸟。自己身边一堆的坏蛋和警察,他竟然还敢和自己见面。无论是谁,都会调查他的身份。
汉森问:“为什么要整理我们的关系?”
曹云道:“我相信你有技术,同时我相信你只有技术。你的身份肯定会有人调查,现在需要整合一份能糊弄过警察、鬣狗、大联盟、十人营的关系。另外,既然你死缠不放,考虑到你的阅历和能力,你必须全部听我的。”
“nonono。”汉森道:“我是king,我允许你辅佐我。”
曹云道:“这千层饼我下了一些毒药,你信吗?”
“兄弟,不要开玩笑。”
曹云道:“你没发现我戴着手套吗?笔记本只有你的指纹,笔记本内有一份遗书。你是我今天约见的委托人,你约见我是为了留遗言。”
“喂,伙计,你开玩笑吧?”汉森开始紧张,手悄悄拿起手机,一看,手机没有信号。看向曹云携带的黑色背包,很显然曹云携带信号干扰器。
曹云问:“油king还是蜜king?”
汉森:“这游戏不是这么玩……”汉森捂肚子,突然一阵绞痛,手指曹云:“兄弟,你、你真的下毒?”
曹云拿起手机:“120吗?这里是xx酒楼xx包厢,有人自杀,麻烦你派一辆救护车……我叫曹云,是一名律师。”
汉森腹部疼痛,想站起来却不能,再看曹云冷漠的眼神,道:“你是王,兄弟,你是王,盟军,荣誉,团结。”
曹云看汉森一会,汉森连连点头,肚子疼的冒冷汗。曹云从口袋拿出一瓶正气水,看了看汉森体积,再拿出两瓶,放在汉森面前:“忠诚。”
“忠诚。”汉森一把拿过正气水,将三瓶喝了下去。
曹云叹气:“也许这才是毒……”
汉森快哭了:“不要玩我了。”
曹云道:“去厕所坐二十分钟,此毒可解。”
汉森不做停留,捂了肚子立刻去厕所。曹云再道:“你在厕所自杀,我发现时候你已经死亡,所以我不会被指责没有尽到救助的义务。”
“曹,我以父亲名义发誓……”
“不,用你母亲缪斯卡的名义。”
“嗨!”汉森不满。
“嗯?”
“ok,我以母亲缪斯卡的名义发誓,你以后就是我的头,我一切都听你的,ok?”
曹云:“马桶边有一瓶解药,喝了它你就没事了……把厕所门关起来。”
……
汉森,美国人,父亲早亡,母亲缪斯卡,于七天前到达东唐,入住xx酒店,七天内未出房门。
这是曹云委派寒子能调查到的资料。
救护车?不存在,信号屏蔽了怎么能打手机呢?还有泻药等……只证明了汉森纯粹是一只雏鸟。
曹云内心也是抓狂的,这家伙怎么会是十人营的成员?自己烂在硬实力,软实力还是很强的。盟军三人,现在两个是软脚虾,还有一个是谁呢?
汉森本来就没有做老大的念头,想争口气,被曹云耍的团团转,心中也服气。本来嘛,你看哪部影视作品的技术黑客是主角?
从厕所出来后,汉森很爽快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汉森是单亲家庭,父亲是谁不知道,母亲是一家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薪水不高。汉森家附近有一个小教堂,牧师让汉森节假日帮忙打扫教堂,算是补贴家用。
在这里,汉森认识了自己的老师。汉森的老师本是ca,他是一位热战时期的电子专家,在80年代他预言了未来计算机将普及到家庭的理念,立课题申请研究,但是被无情的否决,并且他最终正常退休,ca没有任何留他的意思。
20年前,计算机应用开始向民间发展,并且发展速度极快。六十多岁的他开始学习计算机,并且达到一定水准。ca也发现了计算机将来可能影响全球战略,组建了特别的研究课题,不过婉拒了汉森老师的申请。他们认为汉森的老师毕竟老了,而计算机是新生代事物。
不得志的汉森老师有一位比较嗦的老婆,为了躲清静,汉森经常到教堂的小花园湖边开始自己的计算机课题研究。虽然计算机更新换代非常快,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他专攻c语言。事实证明,到了现在,其他计算机语言还是无法完全代替c语言。
即使有了c++、 java python等,但是掌握c语言后再学习其他语言,事半功倍。反过来则是事倍功半。
但汉森老师毕竟年纪大了,渐渐的感觉力不从心,这时候他发现了才十三岁的汉森。
此后汉森老师不再到教堂去了,他开始用计算机和汉森建立联系。汉森如同他的学习大脑。很早之前,汉森的计算机水平就超过了老师。但是汉森老师对计算机和网络的远见性远远高于汉森,加之汉森属于典型服从人格,对老师言听计从。不仅计算机水准达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而且连汉森母亲都不知道汉森是一名黑客,更不知道曾经肆虐全球的某种计算机病毒是汉森的试验品。
汉森并没有实质性的参加十人营,汉森老师是选了一位比较普通的年轻人加入十人营,这名年轻人是ca唯一真正捕获的十人营成员。年轻人表示,汉森老师的计算机水平远远不如他,他根本没从汉森老师身上学到任何东西。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汉森老师的精神传承:汉森。
曹云不明白:“你老师这么保护你,你为什么还要跳出来?”
汉森回答:“如果我只愿意做一名窝囊废,有我和没我,有什么区别?”
“你想出名?”
汉森回答:“不太想,又想……你知道超人吗?”
你xx的就知道超人?不过汉森说超人,曹云就理解了汉森的心态。汉森是希望出名的,但是又不希望以汉森的名义出名,他希望出名的是绰号:十人营之超黑。自从远征联系媒体,公布自己苏军身份后,汉森就开始按耐不住。
汉森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到东唐还是他表兄送他上的飞机,否则他连行李怎么托运都不知道。他开始搜索信息,最终找到了曹云。找到曹云的原因是因为东大黑客三三,三三是汉森的网友,三三很多技术是由汉森处教导。
汉森到东唐的表面目的:攻读东唐汉语专业。他已经报名东唐大学留学生汉语专业,现在正在等东唐大学的回复。
“喜欢钓鱼吗?”曹云问。
“不喜欢。”
“喜欢大海吗?”
“不喜欢。”
妈蛋,老子兴趣本就不多,你的兴趣竟然比自己还少。没有兴趣就没有认识,没有认识,关系就说不过去。
“你喜欢什么?”曹云问。
汉森果断回答:“汉堡,热狗,可乐,披萨……”
“你喜欢钓鱼。”
“我不喜欢。”
“你喜欢。”曹云一拍桌子,直视汉森。
汉森垂头丧气:“我喜欢钓鱼。”
第两百一十五章 坐山观虎斗
曹云:“我们是在南湖认识的钓友,你是个宅男,日常能让你出门的活动只有钓鱼。你来东唐目的是学汉语,恰巧我会英语,于是你帮助我深造英语,我帮助你熟悉汉语。每周六,我们都相约在南湖钓鱼,互相学习。”
“ok,你说的算。”
曹云问:“说正事,你之前是不是卷入过镜头,小郭等人的案件?”
汉森一脸无辜的问道:“小郭是谁?”
曹云心中有数,换个话题:“你知道的十人营什么情况?”
“我只知道盟军三人,德军三人,苏军四人。”
“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
曹云看汉森许久:“那你怎么挖出的我?”
汉森:“是上帝,上帝指引的我。”
曹云暗捏拳。
在三三被控制消失后,汉森调阅了三三云存的资料,发现了很多人学习的视频。上帝指引,汉森突然想到十人营,于是搜寻视频时间,曹云自然就变成了嫌疑人。鬣狗也怀疑曹云是十人营,但是没有证据。
汉森则技高一筹,他了解了曹云的情况后,立刻锁定卢群账户,发现卢群在十人营训练前,转过两百万到国际某账户。这是卢群账户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操作。汉森窃听了卢群的电话,卢群在和曹云通话中,提到自己准备好了后备计划。当时曹云发现赵雪卧底在三三身边,担心自己暴露。卢群帮助曹云拟了那一年曹云的情况。
汉森确定曹云十人营的身份。
曹云惊讶不已,问:“你怎么确定我是盟军?”
汉森:“我联系上被ca软禁的老师,老师在听完我对你的描述后,很肯定的回答我,你是xx的学员,隶属盟军。”
曹云吐口气,道:“看得出来你比我还怕死。我们和他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人,所以一切以安全为主。你呢,就专心的攻读汉语,学习钓鱼。”
汉森忙道:“远征呢?”
曹云反问:“你想怎样?”
汉森道:“我想……”
曹云问:“你想杀了他?”
汉森立刻回答:“不……我不要杀人。”
曹云:“那你?”
汉森想了好一会:“我们把他抓住,以十人营超黑的名义交给警察。”
“怎么抓?”
“我有远征的照片?”
曹云大惊:“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东唐警方和美国就远征一事进行了秘密协商,美国方面提供了远征的一些资料,其中包括一张几年前的照片。”汉森从地板拿起自己电脑,他的电脑页面很干净,通过网络连接到某个云盘,曹云看见了一张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照片。
“他就是远征?”
“恩。”
长相很普通,眼睛不大,寸头,身高大约一米七,高加索人种。
曹云道:“行,我心中有数,不过一切还是要以安全为主。我不会主动去找远征,但如果上帝指引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汉森惊讶问:“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曹云反问:“难道上帝会因此而歧视我?”
“当然不会。”
“我买单先走,你过半小时后再走。”
汉森点头,见曹云站起来:“白切鸡还有炸春卷味道不错。”
曹云看桌面,道:“我再给你点一些菜,你吃完再走。”
汉森含笑一指曹云:“兄弟,兄弟。”
曹云微笑回应一下出门,心中考虑,还是弄死算了?
……
曹云开车回律师所,原住所已经交还给卢群。穷的时候,占便宜是无奈。现在曹云算是有点小钱的人,没必要再占这个便宜。如同借车一样,你开口了,朋友很难拒绝你,但是你要知道,很少有朋友喜欢借车给别人。无奈的时候,借车,朋友也能理解。有资源和条件后,宁可租车,也不要借车。这点是很多还没有买车的人没想到的,他们不理解自己借车行为会非常为难对方。
“喂!”曹云看中控显示的号码,按方向盘上的接听键。他手机和汽车电脑会自动连接。
“一个小时之内到达虾米超市。”一个似乎有变声,似乎又是正常音的半男不女的声音传来。
曹云问:“你谁啊?”
“远征?”
“远征?我还近屈呢。”曹云挂断电话。
电话又响,曹云:“喂!”
“曹律师,我是烈焰法庭,请稍微准备一下,明天中午前往烈焰法庭。”
曹云道:“等等,鬣狗那边我还没联系上,警察我是联系了。不过现在警察还没有给我回话,我不太肯定有没有时间去烈焰法庭。”
烈焰法庭道:“这样吧,三个小时后我再联系你。”
“ok。”曹云挂电话:“siri,拨打老巫婆电话。”李墨就算了,他有调动警队抓人的权限,但是没有批准的权限。
“嗯?”
“嗯?”曹云看下中控自己拨打的号码,没错:“三尺?越检察官?”
对方沉默一会:“是我,远征。”
“卧槽……”曹云吓了一跳,没错,就是自己刚才挂断电话的远征。
远征:“越三尺推荐你一起加入游戏……”
“玩游戏可以,多少钱?”现在不是曹云势利了。曹云卧槽期间已经判断出情况,越三尺很可能被远征抓住或者杀害,被抓的可能性比较高。一,不能体现出自己很关心越三尺的安全。二,要扭曲自己的价值观,让对方无法准确对自己进行侧写。
“钱?”
“喂,我不是警察,你那套游戏又太简单,没有挑战性。你邀请我玩游戏,不给钱,难道给菊花?”
远征再反问:“简单?没有挑战性?”
曹云道:“这不怪你,智商不足的人通常认为自己很高端。”
远征许久没说话:“你是律师?”
曹云道:“老子真的很忙,我这边还约了烈焰法庭和大联盟。你这个没钱的穷b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好不好?”
远征:“钱我没有,我只有越三尺这条命。”
“她的命又不值钱。”曹云道:“好吧,先说说你要玩什么。”越三尺竟然被生擒,是她轻敌,还是远征的本事比自己估计的还要出色呢?
远征:“越三尺告诉我你认识西斯。我只有一个条件。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分,十二点之前把西斯带到虾米酒吧。只要你完成这件事,我立刻释放越三尺。”
曹云惊讶问:“西斯?”
远征:“没错,就是你前女友的上司西斯,你可以选择通知警察,只要西斯在12点之前到达虾米酒吧,我就释放越三尺。”
“这……我想想法律上的问题。我把西斯带过去,西斯死了,我不知情,算同谋吗?”曹云道:“酒吧不好,人太多。我保证不通知警察,你说一个比较僻静的见面地点。”
“就虾米酒吧。”
曹云道:“不可能,西斯要死了,我还有本事掰回来。虾米酒吧生意那么好,你又是玩鹅蛋的高手,我可不想背负这么多条人命。我和越三尺也就是露水一夜的关系,帮忙是可以,前提是不能把我自己贴进去。”
远征思考了好一会:“朝东出城后三公里,有一条分岔口。支路是去一个草莓大棚种植地。条件不变。”
曹云道:“凌晨两点,东郊,好远的。”
“十二点。”
“一点半。”
“十二点三十分。”
“一点。”
“好,一点。”
曹云再道:“你作案几次,信誉很差,你怎么保证自己会信守承诺?”
远征回答:“我无法说服你,越三尺,你和他说。”
越三尺声音:“我相信他,另外曹云,请你不要通知警察。”
曹云道:“考虑到法律问题,我们通话有录音,我再问一个问题,西斯到了草莓大棚后有没有生命危险?”
远征知道曹云的意思,远征必须回答没有,如果远征回答有,那么曹云就会拒绝帮助。远征吐口气:“你还真是律师。”
“如假包换。”
远征道:“我只是要问他一个问题,他不会有事的。”
“好的,再见。”
“再见。”
曹云将车开到附近的四层停车场,拿电话沉思许久,拨打桑尼电话:“在哪呢?”
桑尼:“没听见背景音乐吗?我在酒吧喝酒,来吗?”
曹云呵呵一笑:“如果你真在酒吧喝酒,看见我的号码,一定会走到清静的地方再接电话。播放背景音乐又不是什么高招,少拿来忽悠我。”
“ok。”酒吧背景音乐消失,桑尼:“什么事?”
曹云道:“我有幸能和你们老大走叉聊一聊吗?”
“啊?目的是什么?”桑尼问,他没否认自己可以联系上走叉。
曹云道:“让他打我电话。”
……
电话比预想的还要晚一些,十点左右电话才打过来:“我是走叉,不知道曹律师找我有何指教?”
曹云道:“有两件事,第一件事,烈焰法庭让我通知你一声,烈焰法庭马上要开庭了,烈焰法庭同意我配合鬣狗和警方捣毁烈焰法庭,目前我和警方就一百万劳务费没有谈妥,等警方方面的消息。如果警方不答应,我就不参与这次庭审,你们自己玩。”
走叉的声音是普通电子音,机器人一般的一字一字的说。显然走叉对曹云有所忌惮。因为换了普通变声设备,或者氦气等,其语调,停顿等还是能读出一些信息的。
走叉:“第二件事。”
曹云道:“鬣狗是维护正义,人民心目中的英雄。现在人民需要你们。”
“……”
“没问题吧?作为一名律师,我很正直的。如果鬣狗不愿意拯救他人于危难,我肯定要把事实真相告知群众。”
走叉:“说。”
曹云道:“是这样,远征抓住了越三尺,让我把西斯约到东郊某地去。我心想,万一西斯有个三长两短,法律上似乎我难以撇清关系。考虑到鬣狗的正义,我觉得你们可以切割一面西斯的硅皮面具赴约。半夜三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识破。”
走叉:“远征抓住了越三尺?”
这句话没有感情,但是曹云能读出走叉的震惊。曹云道:“是,情况就是这样。”
走叉:“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你怎么和远征联系?”
曹云:“越三尺的电话。”
走叉:“大部分时间是关机。”
曹云哀叹一声:“难道是要用我的电话?远征主动联系我的电话。我这手机很贵,刚买不到两天,还特意找了两百位大师开光。”
走叉:“你不用胡搅蛮缠,我知道你也想救越三尺。说个地点,我让人过去拿手机。”
曹云忙道:“真不行,烈焰法庭再过两个小时会给我电话,你们和烈焰法庭死对头,我不知道搞到最后会怎么狗血。”
走叉:“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去。”
曹云:“开玩笑。”
走叉:“三个选项,自己选。”
曹云无奈道:“行,我在xx城市停车场三楼,你让人过来拿手机吧。”
走叉:“好。”
曹云挂断电话,按照烈焰法庭给自己的临时联系方式,发了一份邮件过去,说明,鬣狗拿走自己的手机。
这时候,一定要当君子,有什么说什么。
做完这一切后,曹云下车点根烟,盘算下情况。有几个问题曹云还是不理解,越三尺为什么信任远征,远征作案多次,其信誉并不好。
而且越三尺实力妖孽,怎么就这么轻易落在远征手上。
远征上次作案,和一位干探玩游戏,并没有对干探本人有任何的生命威胁。
曹云一拍掌,有了……有答案了。
这答案放在谁身上都不对,唯独放在越三尺身上就显得合情合理。
答案:远征和越三尺是同谋。
曹云现在是读不懂西斯什么情况,根据烈焰法庭告知的信息,西斯的先妻是美国大富豪查尔斯的孙女。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正想着,一辆黑色轿车从二层开上来,开到曹云附近停车。后座的玻璃摇下来,曹云试探看了看司机位,看不见人。司机按了下喇叭,曹云拿起手机,司机双闪。曹云把手机扔到后座。
开车,回家,洗白白,睡觉。
很显然曹云拥有一定先手的能力。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联系超黑,说不准可以……问题就出在可以干嘛?可以把鬣狗一网打尽?还是灭掉远征?
为什么要灭?灭鬣狗,灭远征,灭大联盟,灭烈焰法庭……对曹云个人来说,没有任何利益和意义。各路人马都觉得曹云挺优秀的,但是他们仍旧低估了曹云的优秀值。如果曹云真的站队,有人早就倒霉了。
曹云在今天仍旧能没心没肺睡的安稳,原因是头脑有货,手上有料。还是那句老话,曹云一点都不害怕理智型的团伙和坏人。这也是曹云见到萧依依这位不死鸟心中都会冒冷汗的原因。既然曹云这么畏惧萧依依,为什么不想办法除掉她呢?除掉萧依依很简单,只要匿名举报,警方肯定能找到蜘丝马迹。
剑有双刃,萧依依是死神同时,未尝不是曹云手中的一张王牌。当说这一点,各单位就已经是低估了曹云。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十人营怎么可能有水货?
第两百一十六章 再见夜鹰
通过高山杏的帮助,烈焰法庭还是联系上了曹云。曹云联系……曹云不知道联系谁。越三尺和远征狼狈为奸,不知道坑了谁。司马落早几天就到达烈焰法庭。最后曹云联系了李墨,李墨那边显然发生了很多事或者很大的事,有气无力对曹云说:“随便你拉。”
你随便,我不能随便,曹云再联系了李龙,李龙也很忙,没空理会曹云。曹云对烈焰法庭说:“对不起,去不了。”
烈焰法庭:“你稍等。”
烈焰法庭联系李龙,强烈要求曹云出席,李龙莫名其妙,这都什么事。烈焰法庭你们是我们首要打击目标之一知道吗?李龙直接把电话挂了。烈焰法庭也莫名其妙,自己开了一大坑,为什么警察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烈焰法庭发现,警方出现了管理上的重要问题。司马落是被绑架的,条件徐父视频出庭,这件事本应该由李墨亲自负责。原本也是李墨亲自负责,但到了今天全变了。看守所那边表示,未接到将徐父送警局的通知。导致烈焰法庭庭审只能押后。
直到中午,烈焰法庭才知道,警察很忙,忙到没空理自己。
……
凌晨两点二十分,东郊草莓自摘大棚种植地发生短暂交火。警方赶到时,现场没有半个人,在支路附近的公路扣押两名嫌疑犯。警方在警犬帮助下,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找到了一名受伤的年轻女子。越三尺在凌晨四点回到了城市。警方开始拯救黑天大厦停车场汽车内的人质,人质车内的鹅蛋已经自动解除,警方很顺利的把人质营救出来。
西斯失踪,目前和远征一起下落不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曹云猜的一点都没错,远征和越三尺联手了,这自然是越三尺的提议,这女人胆子相当了不得。他们在草莓种植地布置了陷阱,将CA和鬣狗引入陷阱。双方发生了数分钟的交火后各自退去。
由于CA人员被调虎离山,远征趁机控制了西斯,远征按照和越三尺的约定,解除了托尼汽车的鹅蛋。
警方在交火现场发现大量证据,当天就包围了一个位于远郊的彩弹营地,抓捕五人。警方在营地中搜了三长十短枪械。根据证据和口供,警方追捕虾米旅游公司的总裁,这位总裁为彩蛋营地小组的直属上司,不过在两个小时前,这位总裁已经驾驶私人游艇离开码头,去向不明。
曹云坐在李龙面前,如同上司一般听着李龙的汇报,完了,问:“李局长,你……”
李龙道:“远征留下亲笔信证明,自己从未参与过和镜头、小郭、赵雪有关的事情。请你来,一来想听听就小郭案的看法。二来想请你成为其中一人的律师。”
小郭案回顾:赵雪被远征绑架,小郭为了救赵雪,帮助镜头逃脱。和镜头一起对付远征,在盟黑的帮助下,小郭故意被捕,通过电子手段得知赵雪被羁押地点。镜头拯救赵雪,被远征诈死。
曹云知道在小郭案中盟黑是不存在的,而今远征又证明他从来没有涉及过小郭的案子,所以远征在这案子中也是不存在的。一切是镜头和某个势力主导了一起骗局。由于怀疑镜头已死,检方不同意发出全面通缉令,镜头得以顺利逃出东唐。
曹云问:“难道?”
李龙道:“昨天晚上,检方会议后,检方决定控告赵雪和小郭。”
曹云问:“罪名呢?”
李龙道:“控告赵雪渎职罪,告赵雪的原因是,根据赵雪口供,镜头是死定了。远征不仅有亲笔信,而且还提供了自己案发时候其不在东唐的证据。所以检方认定为镜头策划的骗局,赵雪为同谋。”
曹云道:“除非检方证明镜头还活着,否则无法证实赵雪口供造假。”
“所以先控告渎职罪,再对两人进行司法方面的全面调查。”即使嫌疑犯是警察,检方也只能扣押一定时间,如果不提出控罪,就必须放人。
曹云问:“小郭呢?”
李龙道:“最麻烦就是小郭,小郭自己承认袭击了CA,帮助镜头逃脱。如果他是为了救赵雪,属于避险,加之小郭拥有自主行动权,所以罪名是不成立的。但是已经证实,案发当时远征不在东唐,小郭的行为就算主观存在为了救赵雪而袭击他人,客观事实和结果不支持小郭的行为。曹律师,以你的观点,你认为……”
曹云道:“就目前我知道的情况来说,赵雪肯定告不了。就算镜头活着,也无法证明赵雪是内鬼,也无法证明赵雪撒谎。爆现场还原很大一部分是通过推理,爆点在这里,计算当量,会对周围造成什么伤害。这些不是真实数据,而是推理数据。相反,如李局长你刚才说的,小郭跑不掉。”
曹云道:“就我个人看法,私下的看法。镜头是收了白素的钱,利用了小郭和赵雪。赵雪我不好说,看现在结果,小郭是被坑了。”
李龙点头:“和我看法一样,能翻案吗?”
曹云苦笑:“翻不了,袭击罪是非常明显的,铁证。小郭自己的证词,CA的证词,还有目击者看见小郭从窗户到后院,小郭用证件让目击者不要惊慌。既然是镜头要坑小郭,小郭能翻案才有鬼。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镜头,镜头承认自己的布局,承认欺骗小郭,小郭才可能脱罪。”
李龙问:“还有其他渠道吗?”
曹云道:“如果我是小郭的律师,我会建议他认罪,承认袭击罪,坚持自己被骗。小郭入狱的可能不大,但是肯定要脱下警服。”
李龙:“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曹云沉思良久:“说服越三尺放弃指控,越三尺虽然新来乍到,但是这次很给检方面子。不仅拯救了汽车内的人质,而且重创了鬣狗。越三尺放弃指控后,警方内部处罚,把小郭调动到边远山区或者海岛去,三五年后再回来。”
作为独立检察官,越三尺有权和通缉犯远征合作。这也看结果,结果不好,越三尺就要为此负责。结果是好的,越三尺就成为英雄。越三尺就喜欢玩这种梭哈的心跳游戏。
李龙表情凝重:“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这件事也该结束了……不过……”
曹云问:“赵雪?”
李龙:“你认为赵雪是内奸吗?”
曹云笑:“李局长,不要问这样的问题,我就算有想法也肯定不会说出来。”
李龙道:“这件事警方不方便插手,曹律师你和越三尺关系不错,能不能请你和越检察官谈一谈?”
“可以……徐父案……”
李龙道:“请你来也是因为徐父案,检方那边已经同意你的线人费申请,赚多少都算你的线人费。另外,前天我和烈焰法庭沟通过,烈焰法庭表示大后天正式开庭,让我准备好徐父。”
曹云想笑,什么鬼嘛。
李龙自己先笑了:“发生这么多事,耽误烈焰法庭犯罪,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既然烈焰法庭这么有诚意,不参加也不好意思。”
曹云道:“李局长,我说徐父案的原因是烈焰法庭让我转告李局长,鉴于鬣狗受创,烈焰法庭没有兴趣再招待警察。”
“哇,这么没诚意?”
曹云叹气:“没好处,何必招惹你们呢?不过我觉得烈焰法庭胆子是不是大了点,是不是太小视警方了。”
“看结果了,这世界都是以结果论英雄。”李龙道:“小郭的事就麻烦曹律师你了。”
曹云道:“应该的……李局长,反过来说,白素的复仇如果仅限于此,似乎也不算过份。”
……
曹云出了警局,还没有联系越三尺,越三尺主动打电话过来:“嘿!”
曹云开车:“嗨。”
越三尺:“你认识一个叫叶澜的人吗?”
曹云想了数秒:“不认识。”
越三尺:“你现在到第一医院特护病房,有人要见你。”
曹云:“听你的口气,你很不高兴。”
越三尺:“也许吧。”
“一会见。”曹云挂电话。从越三尺给的信息中曹云已经知道叶澜是谁了。
……
如曹云所料,叶澜就是前天凌晨,警方在草莓大棚附近树林里找到的受伤女子。叶澜在被捕后,接受了一天的治疗和观察。第二天做笔录,叶澜表示自己失忆了,需要律师。越三尺和叶澜纠缠了一天,无奈之下,只能按照叶澜的要求联系曹云。
叶澜:
10号晚上,我心情不好,开车出去兜风。回城时候,又不想回到冰冷又孤独的家,想起附近有个草莓种植大棚。(温室大棚草莓一年可以种两次,1-2月和9-10月成熟。)突然想吃草莓,于是就开车进去。
当晚月色不错,我把车停在大棚外的道路上,左右看没有灯火,也没有人看管。刚要进入大棚,突然听见鞭炮声,听见人喊叫声。我吓坏了,没命的跑,跑到树林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吓的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找到了我。
我以为我得救了,没想到警察却把我当成了嫌疑犯一般的审问。检察官还要控告我故意伤害罪,有组织犯罪(涉黑罪)。并且还怀疑我是犯罪团伙的首脑。我一名弱女子,没权没势,被人冤枉无处申诉。想起在网络上看过曹律师你的报道,所以想聘请曹律师你做我的委托律师。
曹云听完,不为所动,问:“腿部受伤?”
叶澜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委屈哽咽语气:“医生说是枪伤,万幸是没有伤到骨头。”
曹云问:“方便我看下伤口位置吗?”
叶澜犹豫片刻,掀开被子,露出左腿,指大腿中部:“这里。”
曹云问:“方便脱裤子吗?”
叶澜:“曹律师,你、你是正人君子,你想干嘛?”
曹云看着叶澜道:“作为律师,必须了解委托人具体受伤的部位。”
双方凝视片刻。叶澜切了一声:“有必要吗?你没猜错,是我,不用看了。”一改娇滴滴柔弱的语气,很无奈的回答。
是谁?传闻是鬣狗的副主管:夜鹰。传闻其还是十人营成员。曾经夜袭曹云,被曹云关门打狗。又聘请东欧人绑架曹云,被萧依依杀光。
曹云想了一会:“可以先签署一份临时委托协议,我要先了解下具体情况。不过我的收费不低。”
叶澜道:“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的清白。我只是一名弱女子,却被警方诬陷为犯罪团伙的首脑,我还没有男朋友。这要传出去,以后我怎么谈恋爱?怎么做人?”
曹云问:“为什么找我?”
叶澜:“说实话?”
曹云回答:“恩。”
叶澜道:“我刚开始是联系南宫腾飞,他正在处理和孙雪衣有关的一桩民事。我和孙雪衣肯定没得比了。令狐兰在高岩,是东唐某集团谈判团的律师,和高岩某集团进行商业谈判。所以就找你了。”
曹云道:“我好荣幸,竟然在东唐排名第三。”
叶澜:“你知道你现在不可能第一。”
曹云道:“无所谓,好好养伤,不要乱说话。我拿委托书再来看你。”
叶澜:“不要让我失望。”
“呵呵。”曹云敷衍一笑,站起来。
叶澜:“喂……我漂亮吗?”
曹云回头看病床上的叶澜好一会:“漂亮。”
叶澜:“谢谢。”
……
曹云一出病房,一只手就抓住曹云肩膀,一拉没拖动。曹云道:“越检察官,你的力量不适合当霸道女。”
“隔壁说话。”越三尺拉扯曹云进了隔壁空病房。关门,越三尺道:“我知道一个道理,普通小喽啰不会找你,她是谁?”
曹云回答:“一位漂亮的,年轻的,娇柔的,无辜的女生。”
越三尺双手打出中指:“我用我爷爷名义发誓,她肯定是一条大鱼……她是不是走叉?”
曹云道:“三尺,她如果是走叉,我肯定不会管。她是不是大鱼,是不是罪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死了,对目前各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越三尺看曹云:“你确定要做她的律师?”
曹云:“可以考虑。”
越三尺道:“徐父案死一人你不接,团伙犯罪的案犯你却接了?我现在看不懂你的三观。”
第两百一十七章 行规
面对越三尺难得因为恼怒而失去理智,曹云解释道:“如果徐父告诉我,他杀了人,我会接案子。如果我认为徐父没有杀人,是被冤枉的,我会接案子。偏偏是徐父告诉我他没杀人,我认为他杀了人,这种案子我接不了。越检察官你别误会,在我观念里没有黑白的区分,徐父案凶手连捅七刀,法医检验伤口认为凶手下手,手都没抖一下,凶手属于极其残忍类型。”
越三尺问:“你忘了宫本扇吗?她是一位年轻的姑娘,被人谋杀。她是不是一个无辜的人?”
曹云道:“是,宫本扇是牺牲品。走叉布置了一个大骗局,如果不是我搅局,鬣狗的仇家当时在体育场已经完蛋。宫本扇是骗局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桑尼传话和我解释,宫本扇有病还在卖,当时挑人的时候,特意交代挑这种烂人。”
越三尺:“她也是人。”
曹云反问:“你真的不理解?”
“不理解。”
曹云:“简单无情解释。一个人为了一百元杀人,和一个人为了一千万杀人,我会选择为后者辩护。因为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我无法理解前者的想法。人命价值的判断,在徐父看来,王侠的生命就值三万元,而且他和王侠是熟人,下手残忍。鬣狗为了自保引出敌人,杀死宫本扇。我不认为鬣狗行为对,相反,我认为鬣狗也是猫日的货。但是两者比较,我在心理上能理解鬣狗行为,我不能接受徐父的行为。另外一点,我是律师,律师是一份工作,工作不是你喜欢就可以做,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
曹云:“最重要一条:规则。我认为无论是鬣狗,还是烈焰法庭,他们都遵守规则在玩这个游戏。什么是规则,比如李墨是课长,他是对鬣狗和烈焰法庭最有威胁的人,鬣狗暗杀了他,这就叫破坏规则。就如同警察,通过讯问得到的口供是合法的,符合规则的。刑讯逼供得到的口供是非法的,破坏规则的。”
曹云:“徐父案中,凶手没有规则,不受限任何规则,甚至对熟人,长期合作的客户下手。我不相信你不理解,你只是不愿意接受:一个明知有罪的人,却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可是你这种事见的还少吗?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要遵守规则,没有证据就不能落案。”
曹云:“你这么愤慨的原因难道不是私心吗?普通罪犯没有证据,放了就放了,你心里对自己说,这是规则,没办法。鬣狗的成员没证据就不能放,原因是抓普通罪犯你没有成就感,抓鬣狗,抓鬣狗的骨干人员能让你兴奋,让你满足。”
警察,检方都不能说一个人有罪,法官和陪审裁决一个人是否有罪,但是他们没有调查和抓捕权。如果警察和检方抓捕并且认为有罪的人员,最终都有罪,那还需要法官干什么?越三尺见过很多她认为有罪的人,最终被无罪释放的案例。她承认,刚开始她也愤慨,后来明白这是规则。也出现过可以证实的,法官判决无罪,此嫌疑犯真的无罪的情况。
越三尺不得不承认曹云说的有道理,自己失态和恼怒不是因为罪犯是否罪大恶极,而是因为自己受到挫折。
越三尺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曹云:“这就是另外一个游戏了。”
“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
曹云道:“没关系,能理解。如果你没有追求,那你不可能成功……对了,我找你还有点事。”
“什么事?”
“小郭。”
越三尺神色复杂,道:“医院对面有家咖啡厅,你请客。”
“没问题。”
……
咖啡上,两人互相看看,又看自己杯子,都没有先开口。曹云读出有些不对:“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曹云道:“你又不是傻子,或者检方都不是傻子,为什么坚持对小郭提出指控呢?”
越三尺苦笑,一个手抚着额头,又似自嘲的笑:“我们当然不是傻子,我们也想保护忠诚事业的警察。但是警察也好,检方也好,都无法控制这个游戏。”
曹云问:“什么意思。”
越三尺:“我们指控小郭,恰恰是为了保护小郭。假设小郭安然无恙,接下去呢?这件事不让警方插手,也有某些方面的考虑。按照正常来说,我们不会对小郭进行指控,但是会监督警方对小郭进行一定惩处。按照警方的做法,小郭会被调派到边远小镇,或者海岛上。”
曹云道:“你们担心白素。”
越三尺回答:“没错,我们都知道镜头受雇白素,故意栽害小郭。但是从另外一方面说,白素这么做,我们能理解,我们确实能理解白素的心情。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她想要一个说法,结果没有说法。她追求一个结果,从她的要求来看,并不过份。”
曹云笑了:“这好像是刚才病房时候我们探讨的问题,只不过对象交换。假设不是白素,你们……”
越三尺道:“我们必须考虑到白素掌握的资源,她能买通镜头,代表她有和大联盟联系的能力。以她的财力来说,她完全可以不买镜头,买杀手,一次,两次,三次,小郭防不住。白素不会有后顾之忧。总检察长私下拜访了白素,虽然表面都没说什么,但是大概意思知道。所以小郭这个警察不能再做了,这是检方会议的结果,也是为了保护小郭。”
曹云道:“警方,包括李龙还在努力的帮助小郭。我看你们最好沟通一下。李龙应该能理解。”
越三尺道:“最多只能暗示,不能明说。这就是规则吧?曹云,只能幸苦你一趟。我知道李龙因为小郭的事多次找。”
曹云:“只能妥协吗?”
越三尺道:“我们考虑过反制,对白家的宇宙集团进行全面调查。但考虑到白素情感问题,最终作罢。也是因为白素只到这一步,如果威胁到小郭生命安全,我们也会做出一些比较过激的反应。”
曹云:“反过来说,如果不是警方和检方有意保护小郭,白素很可能会越过红线。”
越三尺自嘲一笑:“法对钱,这次法输。”
曹云道:“我不这么理解,假设是李龙对白素,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小郭阶层偏低,他吃点亏大家觉得可以接受。那就不说小郭……为什么控告赵雪呢?我不认为你们有充分的证据。”
越三尺皱眉:“赵雪一事,反而是我们上次会议中讨论的焦点。一个意见,赵雪不可信。一个意见,赵雪虽然可疑,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叛徒,不应该提出指控。一个意见,赵雪可信。”
曹云问:“然后呢?”
越三尺道:“我个人坚定认为镜头没死,这就和赵雪的口供出现冲突。即使是这样,肯定也有各种原因。镜头要布置诈死,一定会做到非常真实。小郭的事大家摊开说,没有意见。赵雪这边包括我再内,有多名检察官认为,赵雪不适合再在搜查一课工作。疑罪从无是法律精神,疑罪从有是工作精神。”
越三尺道:“不过最终怎么决定,还是要看警方的意思。我们不能越俎代庖,指控赵雪,给警方一个台阶,表达我们的意愿。”
“你本人不信赵雪?”
越三尺没有正面回答:“虽然我认为赵雪不适合再在搜查一课工作,但是我觉得赵雪还是一位好姑娘,好警察。”
“说实话会死?”
越三尺无奈一笑:“我全面盘点了镜头诈死,陷害小郭的计划。我发现镜头这个计划的容错率很低。我不相信镜头那么了解赵雪和小郭。计划容错率低就代表成功率低。除非赵雪和小郭有一名镜头的内应。总检察长和白素私聊,基本确定白素通过一些人和手段诬陷了小郭。既然小郭是被诬陷的,那就相当于1+1=2,赵雪嫌疑就很大了。”
曹云反问:“容错率?”
越三尺道:“这这么解释呢?时间,地点,游戏,动作,语言,证词各方面考虑,除非能完全把握赵雪和小郭的心态,否则容错率就非常低。假设赵雪是叛徒,那就没有容错率一说了,她可以事后调整口供。我不能说,无法说,但是我内心很肯定,赵雪和小郭必有一叛徒或者内奸。无间道不算什么新闻,以大联盟的实力,既然要踏足东唐,肯定已经准备多年,埋一颗棋子很正常。”
曹云点头,明白了。越三尺坚持疑罪从有的工作精神,毕竟搜查一课能接触到的资料和案犯的级别都非常高。再者赵雪不是什么神探,工作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既然这样,不如让赵雪换个岗位。无论赵雪是不是内奸都无所谓。赵雪能进入搜查一课很大一个原因是她为女性。一线外勤女探员资源稀缺。
越三尺不想再聊赵雪话题,毕竟这话题她有很强的主观看法。越三尺:“烈焰法庭的徐父案,你参加吗?”
“我不打算参加,烈焰法庭没打算给钱。没钱我朝上贴,下次我怎么收钱?”曹云道:“不过徐父案的庭审一定很有意思。我也好奇,烈焰法庭怎么帮徐父翻案,他手上到底掌握了什么线索。你呢?参加吗?”
越三尺道:“我看时间,时间能安排过来我还是要参加的。司马落还在烈焰法庭控制中。”
曹云笑道:“我们是不是对烈焰法庭挺信任的?按照正常来说,司马落这样的独立检察官被绑架,早就全警皆兵。看现在,大家都没当回事,如同司马落去烈焰法庭出差一般。”
“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这点。”越三尺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遵守规则的犯罪团伙还是比较值得信任的。”
……
曹云首先要处理叶澜的事,这是律师职业范畴的事。徐父案则属于业务外的工作。
“魏君。”
“嗨!”魏君在自己办公室抬头看见曹云,立刻站起来。她无声无息,也不住别墅,日常也不和同事们私下来往。不过她态度和脾气都不错,有人让她做事,她就做。没人让她做事,她就在自己办公室看法律书籍。没打算辞职,也没打算和谁聊一聊。属于大家遗忘的角色。
曹云道:“我这边有案子需要助理,你有空吗?”
“我?”魏君很惊讶,曹云一向无视自己存在,见面了最多点头,问声好。陆一航才是曹云御用助理。魏君反问后,立刻道:“有空,有空。”
曹云道:“你打一份全权委托书,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魏君:“好的。”
到医院,填写叶澜信息,叶澜签字,委托曹云全权处理自己面临的法律问题,里面没有写明委托金额等细节。曹云先了解案情,确定接案后,会出正式的委托书。
草莓之夜火拼,持续时间一两分钟而已。一方是先行到达的a歹徒团伙,人数不明。一方是后到达的b歹徒团伙,人数四到六人。
第一个坏消息,b团伙被捕三人,有两人指证叶澜为他们的行动首脑。叶澜是单独开车,戴蝴蝶面具,身穿一套红色晚装,伪装成不死鸟模样悄悄的到达草莓大棚。在发现自己人被包围后,叶澜挟持了对方一名人员后出现在双方对峙中。
b团伙也就是鬣狗有一名成员伪装成西斯的模样,他被a团伙人控制,双方交换人质。叶澜代表鬣狗在草莓地和对方进行谈判,双方认为今晚有误会,同意各自撤离。
交换人质过程原本是两人在空旷地朝己方方向慢慢走。未曾想,a团伙更为彪悍,两个人质错身而过时,他抱住鬣狗人质翻入路边。双方立刻交火。鬣狗撤退,夜深,a团伙不知对方实际情况,也没敢追击。
a团伙是隶属导师指挥的,派遣到东唐保护西斯小组撤离东唐的轻武装人员。东唐所在国家和美国关系是相当不错的,美国在东唐还有驻军。在一定情况下,ca在东唐活动比较容易获得批准。
一辆鬣狗的车辆出了问题,在公路上被大货车逼下道路。两人被赶来的警方控制,加上伪装成西斯的鬣狗,鬣狗一共有三人被捕。其中一人立刻反水,警方查抄了彩蛋游乐场,抓捕七人,搜出一些武器。作为这一组人员的负责人是虾米旅游公司的总裁,总裁驾驶自己的游艇早一步逃离了东唐。
第二个坏消息:a团伙的人拍摄了照片,加上鬣狗人员的口供,证实身穿红色晚礼服,戴蝴蝶面具的女人是鬣狗的行动首脑。叶澜在距离交火点两公里的树林内被发现,其正身穿红色晚礼服,警方在追寻路上发现了被抛弃的蝴蝶面具,两把匕首,一口薄刃。
第三个坏消息:交火附近发现叶澜血迹,血迹一路延伸到树林。
第两百一十八章 听审
特别看护病房。
曹云坐在桌子边,重新再看一遍自己收集的材料,道:“叶澜,警方并没有怀疑你是不是鬣狗的行动首脑,警方肯定你是鬣狗的行动首脑。警方现在怀疑的是,你是不是不死鸟。”
叶澜问:“我应该问,不死鸟是什么,对吗?”
“法庭上你应该这么说。”曹云道:“唯一让人高兴的是,你很聪明。最让我头疼的是,这案子检方介入的力度很大,我拿到的是警方转交给检方的证据和资料。检方掌握了多少线索和证据,我还不清楚。不过,好消息是,检方也很忙,未必有多少收获。”
魏君就一边听着,不发表意见,她基本知道为什么曹云让她当助理,因为她是鬣狗。严格说她已经不是鬣狗,桑尼离开鬣狗后,她和鬣狗就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她的老板是桑尼。桑尼还交代曹云对魏君好一些。曹云借她转告桑尼,桑尼转告鬣狗主管。
叶澜问:“有把握吗?”
曹云道:“没有,不过有些想法。我这边问一句,就警方这态度,就算你无罪释放,你在接下去的十年时间,肯定是警方头号注意目标。不仅在东唐,我认为在全世界你都会被注意。”
叶澜没有回答,很不甘心的深叹口气。看了一会魏君:“你过来。”
魏君看了曹云一眼,走过去站立在病床边。
“坐下。”
魏君坐下,叶澜右手扫起魏君盖住眼睛的刘海:“明明是一个漂亮大姑娘,怎么非要把自己藏的和丑小鸭一样。”
魏君很不自在的站起来,走到曹云身后。叶澜一笑,道:“你先出去,我和曹律师单独聊聊。”
……
目送魏君离开关上门,叶澜:“我们这次被坑了。”
曹云点头:“我知道。”
“不,你知道的只是一部分。越三尺通过你联系我们,我们是单纯的想抓远征。但是……怎么说呢,我们远远低估了对手。”叶澜道:“第一部分,ca。我这边的人虽然多是退伍人员,但是和ca那边的战斗力完全不相等,我方心理素质比对方差了一星半点。第二部分,我们低估了大联盟。彩蛋游乐场没有真枪,枪械由专门一个小组控制和负责,只有在收到命令后,他们才会把需要的枪械送到某个地点,事情办完之后,行动组把枪械放到某个地点,由枪械控制小组回收。你说在彩弹游乐场搜出枪械,要么是假的,要么是栽赃。”
曹云反问:“栽赃?有必要吗?”
叶澜道:“曹律师,你学法律竟然问这样的问题。”
“不。”曹云道:“草莓大棚火拼之后,彩蛋游乐场有没有枪械并不重要……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枪械确实是栽赃。大联盟已经知道彩蛋游乐场的人是你们的打手队,预先进行栽赃。当有需要的时候,一个举报电话过去,这组打手队就全废了。”
曹云:“你们不行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已经被大联盟压在打……难怪烈焰法庭要挑衅警方和你们,人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呵呵,走叉,名过其实了吧?”
叶澜摇头:“是我们招收人员的面很狭隘。特别是打手队,东唐人,退伍,每年就没多少个人。在走叉接手前,准备开始招募华裔士兵。走叉认为新型团伙犯罪,不能依靠武力。不仅没有进行新计划招募,而且还裁减了三队打手。我们就剩下两队打手,现在又被灭了一队。”
曹云问:“这是哭惨吗?”
叶澜道:“曹云,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坐牢。我这个背景去坐牢,你知道后果的。”
曹云点点头,叶澜很可能少有的,知道走叉真面目和身份的人员之一。在警方控制下,警方无法用强,并且还必须提供一定舒适度的环境。如果叶澜入狱,一切就很难说了。
叶澜:“无罪辩护,不是无罪,就是死,没有其他选择。我有为为自己鲁莽的行为买单的心理准备。”
曹云问:“我输了呢?”
叶澜道:“输了就是输了,不过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职业生涯的噩梦。”
曹云看了会叶澜,看桌子上的合同道:“正式合同,要写金额,风险委托,输了一分不拿,赢的话两百万。不以你的身份开价,只以案件难度开价。”
叶澜:“加一条,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曹云:“我如果有需要,我更愿意花钱购买情人。”
叶澜道:“呵呵。”
……
“寒子,我需要草莓地的地形图,俯拍图。还要案发当时的天气,温度,湿度等数据。”曹云挂断电话,再联系:“一航,忙吗……我手上有个很重要的案子,需要人手……”
高山杏等曹云挂电话问:“这次奇兵从哪个方向出击?”
曹云回答:“本案恐怕只能正面交锋。”这是曹云最不愿意尝试的辩护方法,硬碰硬,诸如对方是雏鸟,很好用。但是看越三尺这态度,检方必然也是下了必须取胜的死命令。
高山杏:“原因呢?我是问,你这么认真接案的原因?”
曹云道:“就本案来说,我更不耻检方的行为。本案中鬣狗目标是远征,远征对鬣狗没有多大利益,更多是鬣狗维持表面正义的一次行动。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最少这次鬣狗是想做好事。反观越三尺,为了达到目的,和远征进行了深度的合作,就本案而言在情感上我更偏向鬣狗。”
曹云:“叶澜说的也是事实,她的身份太敏感,一旦入狱,后果不堪设想。长相、年纪和身材当然也有关系。”
高山杏:“她曾经想绑架你。”
曹云回答:“没错,账一笔笔的算,我帮她脱罪,不代表我原谅她。严格来说,越三尺还利用了我。越三尺这女人很妖孽,她几乎算无策漏,步步有后手。就心态上,我也想和她拼一次。”还有一个原因,叶澜恢复目田后,必然消失无踪,那她也可以带走不死鸟的传说。
“你现在有胜算吗?”
曹云道:“胜算不好说,不过我找到了几处检方的破绽,现在的工作,一是抓住破绽扩大战果。二是对检方可能提出新证据进行严防死守。从策略来说,我先进攻,我担心留下破绽,被检方后手。我只防守,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重要是检方掌握了什么。”
正常来说,开庭时候,辩方是知道控方会有什么证人出庭,控方也会知道辩方会有什么证人出庭。临时追加人证或者物证,有可能不被法庭所采纳。警方必须提供给被告律师目前警方掌握的资料。比如控告某人盗窃,警方会提供控告的原因,赃物、指纹,嫌疑人口供等,不会提供抓捕过程,也不会说明侦破过程。
曹云担心检方会在时间期限内,临时提出增加新证据和新人证,在短时间内曹云无法对新证据和人证进行反驳,那就会陷入被动。为了应对,曹云就必须全面无死角的通盘考虑,并且把每个细节细腻化。
比如检方新证人:我看见叶澜扔掉了蝴蝶面具。
没准备曹云就只能干瞪眼。有准备,曹云:大婶,视力如何?当天草莓大棚湿度为xx,月色为xx,能见度为xx,5.0都看不清楚,你能看清楚对方拿的是一张蝴蝶面具?
于是反控检方有制造假证的嫌疑,进而质疑检方在本案侦破过程中介入的力度,打追击战。
作为检方,绝对不能把这样的证人放出来,就算放出来,也必须用大概等词汇来说明。否则被曹云抓住破绽,他是不会客气的。
双方都不容有差,如果说曹云败了,那很大一方面可以说是曹云技不如人。
本案还需时日,越三尺并不是一位优秀的检控官,这案子要么交给成熟有经验的老检控官,要么就要等司马落回来。
检控官的水准……怎么说呢……一名优秀的检控官必须具备两个基础条件中的一个。一:有钱。二:有正义感和使命感。优秀的检控官其能力相当于优秀的律师,优秀检控官和普通检控官他们的薪水收入差距不会很大,了不起翻一倍。但优秀的律师和普通的律师他们的收入差距就相当大了。而且作为一个有老人有新人的单位,新人的荣誉和收入会受到一定限制。要么有这么一句毒鸡汤:你努力工作,自己还是买不起奔驰,但是你努力工作,老板就可以买奔驰了。假设没有正义和使命感,是选择做一位优秀检控官,还是做一位优秀的律师?
即使是高岩这样的大陆法系,不算经常的也会出现公诉人被律师摁在地上摩擦的庭辩案例。律师敢较真,随便秒检控官。前者要进步必须加强自己的业务能力,后者要进步不能只靠业务能力。
不过检控官也有自身的优势,他可以调动司法资源来完善自己的工作。诸如曹云需要寒子专业或者半专业人氏,利用灰色手段进行调查。而一名检控官可以调动刑警,物证,法医等大量资源绝对不是律师可以比拟的。
一度被遗忘的司马落,又被大家所记起,徐父案则成为了司法界目前最为关注的焦点。甚至有好事人把徐父案的很多资料发送到网上,作为网民观看庭审的基础资料。当然这好事人十有**和烈焰法庭有关系。
另外一方面,对徐父案比较关心的曹云,拒绝了烈焰法庭陪审的邀请,同意以听审的身份出席徐父案的庭审。
……
因为曹云听审身份,这次待遇就更低了,直接旅游中巴车拉走。中巴车还在城市的各个地点接人,加曹云一共有十二人上车。有年轻的,有老的,有男的,有女的。曹云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网友,他们被烈焰法庭抽中成为徐父案的陪审成员。
这……这还有天理吗?警察就不管吗?后来曹云才知道,中巴司机都是临时雇的普通人,中巴司机按照时间到每个地点接人。另外,烈焰法庭对十一名陪审人员进行了摸底调查,陪审人员也签署了合约书,所以最少在表面上,未发现配合警察的陪审人员。
中巴车开出南郊。中巴司机靠边停车,车内释放出气体,很多陪审员不仅不害怕,而且还很期待的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大家还在中巴车上,不过已经到了烈焰法庭的地下入口。警卫上车,一个个摇醒,让他们下车。
这次规则稍有变化,101本是餐厅,现在是陪审团的餐厅和住所,临时隔了一个大房间,上下铺的铁架床。烈焰法庭通过广播说明,律师、证人等,不得接触陪审人员。
曹云单独一个房间,内配置基本差不多,开电脑看庭审情况。徐父案检控官为司马落,徐父的辩护律师一,是二审为徐父辩护的大律师郭笑天。律师二,是大律师上官文。
上官文,六十多岁,男性,他并不算一位名律师。他是白素宇宙集团法务部总监,他从拿到律师证开始,就在宇宙集团任职。曹云看烈焰法庭给的资料,其出庭次数一共四次,其中三次是商务纠纷,并且在一次开庭后就和对方达成和解协议。唯一出的一次刑事庭是白素司机的交通肇事案。
四年前,白素司机傍晚送白素回别墅,路上撞死一人,通过庭辩,上官文将死者碰瓷身份坐实,司机无责,死者妻子赔偿车损共十五万元。
烈焰法庭为了让大家更了解上官文,还提供了这桩案件的资料。唯一的证据是摄像头拍摄到的远景比较模糊的画面。三条车道,汽车在第二条车道,汽车打转向灯,朝左并线,一名男子翻越护栏。此时汽车刚进入第一车道。接下去,汽车完全进入第一车道,男子摔倒,被碾压。
从画面曹云判断,司机没有发现左边有人翻越护栏,因为是他的视线死角。并线过程中,司机注意的后视镜,护栏是能给司机带来安全感,不用在意对面的车辆,更需要注意后面的车辆。
画面有些模糊,曹云看不懂男子是摔向汽车,还是没想到汽车无视自己,被吓到滑倒。从资料看,男子并没有碰瓷的前科。
第两百一十九章 烈焰徐父(上)
庭审中上官文心理学角度阐述了死者存在碰瓷的心态,但缺乏碰瓷的胆量。男子横穿马路不是一次两次,同一个路段每天都可以看见男子最少两次横穿马路。同事劝说男子,男子回答,万一被撞了,那就算司机倒霉。
第一次庭审结束后,法官希望本案和解。男子有错在先,这是肯定的,检方无法从过程中证明司机失误,只能从结果证明司机有失误。法官调解,请司机赔偿死者一定的金钱,把案子结了。
上官文询问白素意思,白素告诉上官文,老李给自己开车三十年,没有出过一点事。不能被一个混蛋毁了声誉。于是上官文不仅不接受调解,追诉死者家属赔偿车辆损失。
这个案子最后开了四次庭,最终上官文胜诉,司机不仅无罪,并且死者家属必须赔偿十五万的车损。更狠的是,超过六十天后,上官文申请强制执行,不接受延期调解,法院依法扣押和拍卖了死者还有二十七年房贷的房产。
可以看出上官文对白素很忠心。能担任直属总裁领导的部门负责人,高层管理者,忠心是必须有的品质。那点小钱对白素来说根本不算钱,她的目的是维护自己的司机,甚至不惜落人口实。毕竟上官文这种咄咄逼人的追杀,不符合社会主流道德观,很有为富不仁的意思。
曹云通过本案没有了解上官文,反而对白素有了更多的一些了解。不用了解上官文,宇宙集团法务部总监,实力肯定没得说。不过其庭辩次数不多,庭审期间能发挥出几分实力还不好说。可惜资料没有说明上官文参加徐父案的原因,对这点,曹云更为好奇。
再看徐父案资料,和警方、检方掌握的基本一致。不过多了徐父和包租婆的说明。
案发当天是去年入冬第一次寒潮袭来的第二天晚上,王侠死亡时间十点五十到十一点。徐父则称,那天晚上十点三十分他离开王家鱼汤后,去蹲守踩点包租婆,发现包租婆十一点五分从家对面的麻将馆回家。如果证据是真的,可以证明徐父不是凶手。
证人名单中,包租婆赫然在列,同时还包括了麻将馆的老板,也是包租婆的朋友。
证人中有个曹云很陌生的人,他叫冈崎,是王家鱼汤附近一家鱼汤店的老板,不算很近,两家店铺直线距离有三百多米。冈崎和徐父一样是一名二进宫人员,特别注明,他们是狱友,两人第二次出狱只相隔两个月。
难道冈崎才是凶手?
……
伙食质量明显下降,不再是自助餐,也不是点餐。而是盒饭餐。两荤一素,味道也下降了一个档次。
吃晚饭,休息了一夜,吃过早饭之后,徐父案第一次庭审开始。
听审的不仅有曹云,还有六七名年轻律师,都是年纪比曹云略大,刚刚或者即将独立办案的律师。一来也是追个曝光率,二来累积经验。同时也说明烈焰法庭最少在本次庭审中并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另外也解释了饭菜质量下降的原因。人太多了,而且多是无关人士。诸如陪审团就是没有必要存在的十一个人,难道你们同意无罪,真正法庭就会改判无罪?
一号法官:“考虑到警方的立场,本次庭审随时可能结束。这里也向警方说明,你们肯定想抓到我们,就算掌握了线索,也请等案子审完再说。不要打断本次庭审。因为我们在为一位被你们冤枉,并且判处死刑的人喊冤。”
一号法官:“庭审开始。”
司马落开始念读控诉书,曹云看辩护席,郭笑天,上官文都在列,徐娜也在其中。小姑娘,凑什么热闹呢。
司马落念完,郭笑天先站起来:“我叫郭笑天,是银河律师所的律师,这里说明一下,本人并非自愿到烈焰法庭。既然来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言归正传,首先我对控方说的一个细节有疑问。控方说情侣在案发点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在王家鱼汤附近见到了徐父。能请他们出席吗?”
一号法官道:“情侣男可以出席,情侣女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人在国外。”
于是情侣男坐到证人席上,期间服务员一号拿了摄像机问曹云:“曹律师,你认为郭律师这个举动的原因是什么?”
曹云看摄像机一愣,而后回答:“证实徐父十一点左右还在王家鱼汤附近的一共有两组证人,一组是情侣,一组是对街的店主。辩方必须先打掉这两组人证词,才可能继续辩护。”
“打掉是什么意思?”
曹云道:“让证词存疑,存在疑点的证词是不被采纳的。”
“谢谢曹律师。”
一号服务员接着访问另外一位听审的年轻律师。
曹云一度怀疑烈焰法庭是不是得到了警方的允许,越来越嚣张。
情侣男入证人席。
郭笑天很镇定,走到证人席问:“证人,你是先和警方描述长相,还是警方先把照片给你认?”
情侣男回答:“警方征集目击证人,我案发前后时间经过那路段,于是就去了警局。警察把嫌疑人照片递给我,问是不是他。我和前女友没有马上回答,说人穿了雨衣。警方通过ps,把雨衣换上去,我觉得就是他。”
“觉得?”
“不,就是他。”
郭笑天问:“你和被告错身而过,证词说距离也就一米左右。你在路肩上,他在路肩下骑三轮摩托车错身而过。请问,你看见的被告头部有没有套雨衣的帽子?”
情侣男回答:“没有。”
郭笑天问:“他头发有没有染色?”
情侣男回答:“没有。”
郭笑天回到辩护席,将照片放大到投影仪上,是徐父被捕时候举牌,穿囚服的照片,其发型三七开,七的部分有一撮白色染发。郭笑天道:“警方给证人辨认的照片是半年前,有关部门拍摄的被告照片。被告的头发是案发前一个星期剪头发时候染的。也就是说,证人看见的并不是被告。”
司马落拿近话筒:“郭律师,请问,你怎么知道被告头发在案发前一个星期染的呢?”
郭笑天:“法庭给我的资料,大家请看视频。”
短视频,拍摄理发店,店主说明徐父在他这边染发。完了,郭笑天道:“案发当天是晚上十一点,被告凌晨三点去鱼市拿货,又回去开早市。即使没有视频说明,徐父也没有时间染发。”
司马落道:“下雨天,没有带雨衣头帽,头发粘在一起,这撮白发面积并不大,黑发很容易把白发遮盖。另外大家看,证人当时在左侧,证人证词中说,被告回头,按照当时模拟,被告回头不可能把整个头转过来。半个头,大半侧脸。恰巧侧脸部分头发是黑色的。郭律师所提出的质疑,完全站不住脚。”
郭笑天道:“司马检察官,你别忽视重点,警方有诱导认人的嫌疑。按照心理学来说,一面之缘,还是在恋爱状态的年轻人看了别人一眼,第二天认出的机率几乎为零。这是美国大学做的一份调查报告,一百对恋爱的年轻人和一位陌生人错身而过,陌生人回头叫了他们的名字,情侣回头看了陌生人一眼。第二天,让情侣从二十张照片中选出陌生人,只有两组情侣选对,并且承认自己是猜的。”
“美国大学报告?”司马落嘲讽问:”你也信?”
一号法官道:“是我们委托美国某大学做的专门研究调查,这是报告的具体内容。“
法官说完,服务员抱出一叠文件夹,向辩护席,控方席位还有陪审团,甚至连听审都发了一份。
曹云看了几眼,知道这材料是真的。因为学校是名校,上面有清楚的签名,真假事后一查,不可能是伪证。否则烈焰法庭就落了口实。说是郭笑天在辩护,实际上是烈焰法庭动用各种资源收集资料为徐父辩护。
司马落看了一会,合上了资料皱眉。
郭笑天满意一笑,道:“这就证明证人的证词并不可信。”
曹云听到这里,举下手,大家停顿了一会,似乎法官也在悄悄说什么。一号法官:“曹律师,听审者没有发言的权利。不过,因为曹律师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所以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服务员送来话筒,曹云问:“请问,烈焰法庭一共就情侣证词做了几份实验报告?这份报告的背景是校园,人来人往的白天。以我对法庭的了解,我相信有模拟当时现场情况做的试验报告。我纯粹个人认为,也许有,也许没有。我认为如果有,也应该展示出来,供陪审团参考。”
数秒之后,一号法官回答:“没有,时间来不及,只有这一份试验报告。”
曹云:“不好意思。”
司马落被点醒后,立刻追击道:“这份报告没有价值,如同曹律师所说,当时的环境和试验报告完全不符。另外还有一个细节,被告驾驶三轮车噪音是比较大的,速度虽然不快,碾压水潭,水溅到情侣女的裤脚上,这让情侣很恼火。被告听见情侣女的哎呀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停留,没有道歉,这会让情侣留下更深的印象。”
郭笑天没有反驳,辩护席上的徐娜突然拿麦,怒而质问:“曹律师,你不帮我父亲辩护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他?”
曹云叹口气:“我没有打算害谁,我只是希望庭审能公正一些。如果你认为我害你父亲,那我就不听了,不好意思。”
曹云刚站起来,二号法官道:“曹律师你现在离席,接下去任何有利被告的证据都会被人怀疑造假。不如留下来作为监督,监督本次庭审。”
上官文在徐娜耳边说了两句,徐娜很不情愿道:“对不起曹律师,是我太激动说错了话,请你留下来。”
曹云做个可有可无的手势落座。
厉害啊,这2号法官什么来头?能立刻看穿自己的想法,并且想到了后果。
曹云质疑了证物,很有道理,结果却被被告女儿赶出法庭。这样一来,庭审的公正性就大大降低。2号法官不退反进,留住曹云,并且给予监督权,这是非常加分的行为。
大家安静之后,郭笑天道:“证人的证词仍旧存疑,警方照片多少起到了误导的作用。证人刚才也说明,自己和女友看被告脸部时,没有下结论。警方p了雨衣才让证人下结论。证人的证词可信度是存疑的,我强烈建议陪审团和法官将证人证词列为参考证据,不作为判断被告是否有罪的证据。”
听审席一名年轻的律师举手,因为曹云,庭审模式都变了。年轻律师拿麦克风道:“我本人认同郭律师的说法,证人有一定可能是被误导了。”
3名法官互相交头接耳几句,一号法官道:“同意郭律师看法的听审席人员请举手。”卧槽了个去,他们心中骂娘。什么叫听审你们懂不懂?不过既然给曹云后门,不给别人后门说不过去。曹云不一样,曹云实际上是帮助司马落反驳了郭笑天。
这并不证明司马落没水平,因为这份证据是临时提出来的。
听审七人,有六人举手。一号法官道:“请除曹律师外的其他律师移驾陪审席,既然你们喜欢,那就当陪审好了。”
六人互相看看,警卫已经拔枪对准一名律师,律师立刻醒悟自己是在烈焰法庭,而不是真正法庭上,于是立刻移动到陪审席,其他人纷纷离席到陪审席。陪审员达到了十七人。
2号法官道:“曹律师提出了见解,见解影响了最终的判决。如果你们哪位能提出类似的见解,我们很欢迎。如果只会哗众取宠骗镜头,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你同意?你能代表谁同意?如果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同意,那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继续开庭。”
郭笑天和上官文商量了几句,上官文站起来:“请本案的第二位目击人证,王家鱼汤街对面便利店的老板出庭。”
证人出庭期间,上官文说明了情况:“老板一直在追连续剧,连续剧是十一点结束,十一点正电视台会重播晚间新闻。老板自称习惯电视剧正片结束,一边听结尾曲,一边关门。就在关门时候看见了被告从王家鱼汤出来,并且和被告打了招呼。这是现场街道,很窄的街道,两边都有行人路肩,两店实际距离十二米,有路灯,视线不算很差。警方和检方认同了便利店老板的证词。”
第两百二十章 烈焰徐父
便利店老板坐在证人席上,上官文请老板再次说明证词。后,上官文询问老板怎么来的,老板回答自己是被打晕拉来了。上官文问,没有人威胁他或者审问他吗?老板回答没有,只告诉他,一切说实话。
2号法官问:“曹律师,就你的专业来判断,证人是否有被逼迫的迹象?”
卧槽,老子就是多了一句话而已。没错,多话就是错。曹云拿起麦克风:“我相信烈焰法庭不会逼迫证人。”
2号法官:“谢谢,这里再解释一下。烈焰法庭是大联盟商户,如果存在恶意制造伪证,篡改庭审的情况,有可能会被大联盟制裁。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不愁钱财的无聊人士。事实确实如此,我们追求的是真相,也许我们会选择案件,但是我们不会为了攻击司法而故意歪曲事实。”
司马落补充:“意思是,烈焰法庭承认司法法庭裁决的案件绝大部分没有问题。”
2号法官道:“绝大部分这个词很模糊,我认为用一定比例比较合适。烈焰法庭并没有对抗司法法庭的意思,我们希望成为司法法庭的补充法庭。我们审核了这两年的死刑重案,发现徐父案存疑,所以才会选择徐父案。其他案件我们未发现问题,但是不代表没有问题。”
司马落道:“你在混淆概念。”
2号法官道:“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我这么说可以吗?未发现这两年其他死刑判决有问题。”
司马落:“谢谢。”
2号法官:“庭审继续。”
……
上官文问:“证人,你说你当时看见被告从王家鱼汤出来,出来的意思是什么?是你看见被告走出王家鱼汤的店门,还是其他?”
老板证人回答:“鱼汤店,路肩,街道,路肩,我的店铺。我看见被告是在路肩边,距离很近。”
上官文:“你没有看见被告从王家鱼汤走出来。”
证人:“没有。”
司马落:“反对,没有意义。”
“反对有效,辩护律师不要浪费时间。”
上官文道:“不是浪费时间,我这里要问证人一个重要问题。证人,你看见被告的时候,王家鱼汤的卷帘门是关闭的,还是开启的?”
“啊……”老板愣了一会:“我不记得了。”
上官文:“警方做笔录没有问这个问题吗?”
老板想了一会:“好像有问,我现在真不记得是开还是关。”
上官文道:“按照笔录,警方问了同样问题,你的回答是应该是关的,对面一条街店铺都没有灯光。也就是说,你最少没看见王家鱼汤的灯光,对吗?”
老板回答:“没有看见灯光,他的店在路肩两米里面……”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谢谢。”上官文道:“如果店铺的门是开的,又没有灯光,难道不会吸引你注意吗?”
老板想了一会:“我不知道,这么久的事情了。我只和徐父打个招呼,见他没理我,我就忙自己的事了。不过我很肯定,对面暗摸摸的。只有路肩有路灯,而且灯光不亮,还隔得远,我没有注意到王家鱼汤是关门还是开门。反正肯定没灯光透出来。”
上官文道:“根据警方报告,开门发现尸体的店员笔录为,卷帘门半开,被拉起大约六十到七十公分,人弯腰可以钻出去的高度。室内灯光是开启的。店员证明鱼汤店打烊后,卷帘门拉到那个高度。进出依靠弯腰钻进出。警方推测,凶徒在行凶后,没有触碰卷帘门,弯腰钻了出去离开。不管怎么说,现场和便利店老板看见的情况不符。”
司马落早有准备:“反对,证人只注意到被告,甚至不知道被告是朝东走,还是朝西走。说明证人短暂的注意了被告,没有注意到鱼汤店很正常。证人便利店关门后,走的是后门。上官律师你在询问证人时候,一直采用暗示的手法,要知道,这件事已经发生快一年,证人不可能还记得当时的背景情况。刚才大家也听见了,证人一直在脑补上官律师灌输的画面。”
3号法官道:“反对理由不太充分。”
司马落道:“证人,请问你知道被告送鱼到王家鱼汤吗?”
老板回答:“知道。前几个礼拜,有一次王侠有急事关门,让被告把鱼先放在我店铺里。我也是那次才认识的被告。”
司马落问:“你经常看见被告进出王家鱼汤吗?”
老板摇头:“没注意那么多,不过看见过三轮车停在路边,街道很窄,有辆车过不去,司机下车叫骂几句,我看见被告跑出来,把三轮车挪边路肩。”
司马落:“你讨厌被告吗?”
老板:“怎么可能,又不怎么认识,聊都没聊几句。”
司马落:“你不可能诬陷他了。”
老板怒了:“我肯定不会诬陷他,你去查查我的履历,你不要血口喷人。”
司马落不生气:“谢谢。”
上官文道:“证人,听的出来你和被告不熟。”
老板:“不太熟。”
上官文:“被告穿了雨衣,头发也是湿的,你也说路灯暗,王家鱼汤门口路肩没有路灯。为什么你就一眼认出来他是被告呢?”
老板:“三轮车啊。”
陪审席一片哗然,老板是认车后推断出人。司马落头疼。上官文一拍掌:“谢谢。”
曹云看得出来这是上官文的临场发挥,他发现问题,追问问题,得到了答案。曹云相信老板说的是真的。老板不太肯定那天门口是不是被告,但是因为被告和三轮车有关,他就认为是被告了。
情侣口供松动,稍有嫌疑。便利店老板证词基本被上官文打掉。控方司马落还有很多牌可以打,但司马落现在不太敢出来,他手中的牌对方都是知道的。司马落担心辩方已经有应付自己牌面的手段。
司马落属于稳扎稳打型,临场应变能力比较一般。他的优点是想的多,想的细,毕竟不是竞赛,法庭肯定会给他充足思考时间。只要有时间,他就可以将事态梳理出来。
司马落:“由于本案两份重要口供受到一定的质疑,我需要一定时间收集资料,申请休庭。”
一号法官道:“司马检察官,烈焰法庭的时间比较宝贵,不能想休庭就休庭。这次因为你的理由充分,我们同意暂时休庭。但是时间不会给你很多,下午两点继续开庭。”
……
曹云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没有人询问曹云想吃什么,估计午饭也就盒饭对付过去了。
十一点三十分,电话响起,服务员转达了司马落的意思,司马落房间菜色不错,问曹云是不是愿意过去蹭饭。曹云回答:我考虑一下。
曹云现在处境有些尴尬,如果帮助司马落,徐娜肯定会怨恨他。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曹云没有立场要帮助司马落。从公来说,曹云是听审,是律师。从私来说,司马落不可能拿钱雇曹云。
维护法律算不算一个理由呢?不,曹云帮助司马落,在大家看来不是维护法律,而是维护法律的判决。司马落是检控官,他要维持徐父有罪判决,无可厚非。
曹云认定徐父是凶手,这种概念在理智上是不对的。曹云也希望徐父得到惩罚,徐父行为不值得同情。假设徐父无罪释放,他将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因为徐父认为在监狱的生活要比在外面的生活好的多。作为长期合作生意伙伴,经常见面,互相帮助的熟人,徐父还能那么果断的下手,此人不可留。
正在犹豫中,又有电话来了,服务员告知,上官文想拜访曹云。
从礼节上没有拒绝的必要,并且还不知道人家想说什么。曹云回答可以。
上官文进入曹云房间,一看桌子上的盒饭,说先等等。去自己房间端了两盘肉过来,大盘鸡和盐水鸭,还有果汁和饮料。
曹云帮忙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和上官文握手:“临时工和正式工待遇就是不一样。”
上官文笑道:“临时工有时候比正式工能干的多。”
曹云关门,请上官文落座,拿了两瓶矿泉水,也没客气,开始吃东西。不过,速度不快,慢条斯理:“上官律师是因为白总来找我?”
“呵呵,白总日理万机,早就把曹律师忘了。再说,老人家一时不开心,曹律师也别朝心里去。”
“不敢,不敢。”
上官文笑笑,问:“曹律师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烈焰法庭吧?”
曹云点头:“上官律师律师界的大隐士,怎么……”
上官文道:“徐父案一审辩护律师……是我的儿子。年轻人嘛,不想走老人家安排的路,想自己创业。我这个儿子开始还挺顺利,毕竟我是宇宙集团法务部总监,手指缝漏点业务也足够他吃一个月的。可是我没想到他胆大到敢去接刑事案,还是死罪案。当我知道时候,是第一次开庭后。也就开了一庭,完全是屠杀,我儿子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他回来抱我大腿哭,我说,你败了就败了。但是你有可能会害死一个好人你知道吗?其他案子,再蠢再笨也就是让雇主倒霉,出点钱,憋口气。这种案子,就是一条人命。我儿子求我,我私下打听,二审检方干涉了法援,把案子转给了大律师郭笑天。郭笑天水平我知道,没想到郭笑天并不在意,让自己助理律师打了二审。”
上官文:“这次我是主动来的,怎么着也得帮我这儿子还次债。”
曹云掰开鸭头,用手将肉撕出来,慢慢品味:“上官律师的为人,晚辈非常佩服。”
上官文笑了:“曹律师好像猜到我来找你的目的。”
曹云立刻否认:“没有,没有,我还以为是白总的事呢。”
上官文不揭穿曹云谎言,道:“到了烈焰法庭,和郭笑天合议之后,我们看了大量法庭提供的资料和证据……我觉得,司马检察官恐怕要输。”
曹云不理解:“上官律师,你是辩护律师,似乎又担心检控官输。这……”
上官文没有马上回答,似乎也很苦恼,拿了果汁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在口边许久,又把杯子放下来:“我虽然很少出庭,多是纸上谈兵,但是看人自认还是有点本事的。不对,是看资料还是有点本事的。从资料方面看,我和老郭的两个看法一致。一个看法:司马检察官输面很大。”
停顿了好一会,曹云无奈问:“第二个看法呢?”
上官文道:“徐父是凶手。”
曹云:“啊?这似乎就复杂了。辩护律师不相信被告,甚至不相信手中掌握的资料……”
上官文:“曹律师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
“担心什么?”
“烈焰法庭的庭审影响到徐父的判决,毕竟烈焰法庭所给予的一切都是真实资料,可以搬运到真正法庭上用的。我担心的是,徐父无罪释放,过没多久再犯罪,说不准还招认自己杀了王侠。这么一来,我和老郭在司法界都不要混了,几十年积攒的一点小名声,也被糟蹋干净。万一徐父无罪释放后杀人,间接杀人的就是我。很多律师无所谓,反正我不犯法。但我有所谓,我很在意。这也是为什么我只出过一次刑事庭的原因。”
上官文道:“如果我信徐父是被冤枉的,他无罪释放后杀人,我认了,我眼瞎。我现在是看出徐父是凶手,武断也好,乱猜也好,我认定他是凶手。他无罪释放后杀人,我接受不了……这就是我来找曹老弟你的原因。”
老弟了?曹云呵呵一笑:“上官律师应该也没吃好吧?一起吃点。”卧槽,送客,你给我滚。
上官文不理会,道:“我知道曹老弟你拒绝了为徐父辩护,对本案比较了解。刚才在庭上又帮了司马落一把。如果司马落能打赢这官司,肯定有曹老弟你的功劳。”
曹云叹气:“上官前辈,你是想我转检控官?”
上官文:“我知道很难,其中关节我理解。曹老弟你明哲保身,帮检控官完全不符合为人处事之道。我知道你内心也想帮司马落,但是找不到理由去帮他。”
曹云道:“上官前辈,我和你的难处是一样的,你们看了资料,知道辩方可能会赢,就算我帮了司马落打赢了,胜负也比较模糊。上官前辈想过没有,我可能会变成间接杀人犯呢?”
铁轨博弈,有条铁轨捆一个人,一条铁轨捆五个人,火车朝五个人去。这时候你有一次改变火车轨道的机会……
曹云会选择不动,动了,虽然只死一个人,但是这条命背在自己身上。不动,死五个人,五条命和自己无关。这个选择很自私,反过来看,就因为有责任担当,才会这么想,这么选。诸如有些人将人命当成数字,以救五人为荣,不以杀一人为耻。
第两百二十一章 扯皮
现在主观看法和客观证据出现冲突,曹云也不敢赌。万一徐父真的是被冤枉的,他又帮司马落打赢了这个案子,徐父冤死和曹云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上官文不想惹这个事,曹云也不想惹。反而说明了他们是有一定良知的律师,上官文担心放纵徐父,导致还有无辜人死亡。曹云担心弄死徐父,徐父是被冤枉的。
见曹云这态度,上官文只能无奈苦笑:“我这是自投罗网,不好意思,难为曹老弟了。”
曹云客气:“没有能帮上忙,对不住。”
准备送客,电话响起,曹云接电话,挂电话,对上官文道:“下午庭审取消。”
上官文问:“原因是什么?”
曹云道:“王侠的妻子要求列席,既然徐娜能坐辩护席,她要求坐检控席。”
上官文若有所思:“似乎我们低估了司马落,最少他发现了徐娜的作用。”
曹云道:“有热闹看了。”
……
司马落通过烈焰法庭和王侠妻子联系上,王侠妻子是一名乡村小学的临时杂务人员,王侠在城里开鱼汤店,她留在乡里照顾老人和孩子。王侠和其妻子都是独生子女,他们要负担四位父母,一位祖父母,两个孩子日常开支,这也是王侠勤俭开店,宁可住在店里,也不外面租房子的原因之一。
电话中王侠妻子还没听司马落说完,就主动要求列席,她说她太苦了,原本也苦,但鱼汤店生意不错,生活还有盼头。现在纯粹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她一个人养不活包括自己在内的八个人。
烈焰法庭安排人接王侠妻子,王侠妻子资料发送到了参与庭审者电脑中。曹云看完叹气,比惨谁敢和王妻比?司马落这招一出,最少逼的辩方不敢主动打感情牌。徐娜列席的作用就这么废了。
不管最终输赢,司马落把王妻拉上,等同救了王妻全家,此案过后,王妻家的生活质量肯定会有所提高。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起诉有时候不如起哄。
另外一方面,因为本次庭审烈焰法庭的目中无人,警方已经锁定了烈焰法庭所在位置。其位于距离东唐一百多公里的东方半岛,也是首富东方的独立王国。
接下来如何行动?警方拿不准主意。他们无法精确定位烈焰法庭的位置。为了抓捕烈焰头目,行动必须保密,自然无法和东方半岛的人进行交涉。因为你不知道岛岗保安是不是烈焰法庭的耳目,甚至东方是不是烈焰法庭的主要成员还要打问号。
加上东方半岛面积很大,突袭是不现实的。要包围也不现实,因为必须动用大量的警力,调动大量的海警,只要一动,必然会被烈焰法庭所察觉。
李墨:“唯一的办法就是渗透,派遣两到五人一个小组,潜入东方半岛,寻找烈焰法庭。一旦锁定精确位置,就雷霆一击。”
探员:“课长,东方半岛很大,又要求不能惊动岛上的人,行动肯定会很困难。需要不少时间,怎么也得四五天时间。”
另外一位探员道:“正常来说陪审团只要意见不一致,就无法结案。陪审团有我们的卧底,肯定会意见不一致。但是,行动拖的越久,我们的卧底就越可能暴露。”
越三尺道:“可以圈几个地点,第一个地点,南码头,这是半岛唯一的码头,一共有两个分码头,距离两公里。一个码头是东方游艇停泊处,也是宾客海路登陆码头的地点。一个是临时海运码头,岛内正在修建小型机场,很多材料从海路运输。第二个地点:正在修建的小飞机场,小飞机场在东方山庄和南码头之间。第三个地点是东方山庄,东方山庄建设在山上,一大片山都是山庄的领地,工作人员非常多,安保规格比较高。要渗透东方山庄就必须有内应,必须要有一个身份。即使有了身份,也到不了东方山庄的核心。”
越三尺道:“不过也因为如此,烈焰法庭不太可能藏在东方山庄。最后一个地点是东方半岛的双子山,双子山海拔两百多米,双子山西北面是垃圾转运场,每天半岛制造的垃圾会送到这里,通过垃圾车转运到外面。东北方向是小型火电厂,是半岛辅助供电发电厂。双子山北面距离东方山庄直线距离只有五公里。我个人偏向双子山。”
李墨道:“双子山等同在内陆,一旦被包围,嫌疑犯很难逃脱。”
越三尺道:“四个地点,从最有嫌疑的地点开始排查,尽可能的缩短侦查时间。我个人建议顺序是:双子山、码头、小机场、东方山庄。”
李墨道:“三尺,你要亲征吗?”
越三尺道:“我决定会会东方,见识下这位传说中的首富。”
……
第二天上午八点,徐父案第二次开庭。
开庭前服务员代表法庭进行协商,徐娜和王妻都退到听审席上,暂不列席。最后听审席三个人,坐最左边是徐娜,最右边是王妻,曹云坐中间。
开庭后司马落开始巩固证人证词,先是小卖部老板证词。小卖部老板不是只看见三轮车,还看见三轮车上的泡沫箱。卖鱼是少不了泡沫箱,氧气朝泡沫箱一放,里面加水,鱼放在里面就可以活着。司马落认为,三轮车肯定是卖菜,卖鱼所用的三轮车。王家鱼汤只经营鱼汤生意,所以是徐父可能性极大。
郭笑天认同这点,但是他同时要求司马落承认,虽然两位证人证词有一定可信度,但是不排除出现错误的可能。司马落不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人证就变成参考证据。最终在双方就同一个问题交锋一个小时后,一号法官叫停本次庭辩:“你们该说的都说了,陪审团听的很清楚,一切由陪审团做主。”
没有意义的浪费一个多小时,现场看非常热闹,双方唇枪舌剑,各不相让。就曹云业内人士来看,没有一点意义。如同街头两个妇女互相辱骂一般,精彩,但是旁观者难以从她们的对骂中分辨出谁是谁非。
这种只会出现在学校辩论会上的情况,竟然出现在庭审中,还有两位很有经验的律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很默契的在拖延时间。
曹云不知道法官能不能看穿,毕竟双方表现的非常敬业。今天是徐父案第二庭,竟然还在第一庭未结束的证人证词处打转。按照目前的节奏,每天开两庭,每庭四小时,最少需要一周时间才能结束本案庭审部分。
在一号法官中止就三轮车这问题庭辩后,郭笑天开始进行地图展示。这是一片棚户旧城区,面积相当大。凤凰小区在棚户区中算是比较高档的小区,实际上凤凰小区是本世纪初建设的小区,连停车场都没有规划的小区。
郭笑天指出王家鱼汤到凤凰小区的距离,摄像头分部,三轮车速度,当时天气情况等等。似乎在为郭笑天接下去的辩护台词做铺垫,可没有想到,郭笑天花费二十多分钟说明后,就问了一句:“控方,你认可这些信息吗?”
司马落回答:“认可。”
“谢谢。”
然后法庭出现了尴尬的沉默,司马落看郭笑天,说话啊。郭笑天,你这么痛快认可,我一时间没话要说。
司马落在数秒后反应过来:“等等,辩方律师你所说这些环境情况,有没有官方资料支持?”什么意思?你说天气冷,几度,是自己编的,还是天气预报说的。
郭笑天道:“这是气象台提供的案发当天的环境数据。”
“嗯?”司马落不知道怎么接话。
郭笑天无奈,继续道:“大家看地形图,被告离开王家鱼汤,回凤凰小区,走的应该是比较宽敞的留香街。留香街是这片区域比较靠近新城区的街道,同时也是比较有名的夜摊街。所以留香街安装有几个治安摄像头。但是警方在监控中没有发现案发前后被告经过留香街。无论是被告自称的十点三十分离开,还是警方认为的十一点离开,都没有发现被告。”
郭笑天道:“假设按照检方所说,被告十一点杀人离开了王家鱼汤,没有经过留香街。必然是走其他弄子和小巷,这样一来他回凤凰小区的时间就会很紧张,他还需要一定时间销毁物证。也就是王侠遇害现场丢失的三万元。”
这时间够,还是不够呢?如果开的快一点点,还是够的。司马落开始维护证据,说明那天天气冷,下雨,没人,十五分钟就可以回到凤凰小区。郭笑天认为最少需要十七分钟到二十分钟。
双方很默契的找到一个新的扯皮话题,开始了长达四十分钟的唇枪舌战。
一直到2号法官敲了锤子。
数秒的安静后,2号法官道:“我知道有人和你们双方暗中联系,让你们拖延时间。你们要知道他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法庭的规则。不仅是烈焰法庭,普通法庭发生这种事,他也是有麻烦的。本来我打算睁一眼闭一眼,毕竟你们都不容易,不敢得罪警察。看庭审情况,此人的行为已经严重破坏了本案的审理进程,所以……把他拖出来。”
陪审席附近一名警卫拿出手枪,对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动了动枪口,示意他出来。男子比较镇定,举了双手左右看看,从陪审席位置走了出去。
司马落道:“我认为其中有一些误会。”
旁边一警卫过来,一人压住男子的脖子,将他头部朝地,另外一人手枪对准男子的后脑。
司马落急道:“我这里可以答应烈焰法庭,我们接下去肯定不会……”
枪响了,一片惊呼声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2号法官:“烈焰法庭的规矩很简单,有要求也可以提。我们讲信誉,我们希望宾客们也讲信誉。如果他活着,他会成为英雄,他深入虎穴,通报信息,为警方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本来我也想成全他。可惜他导致了控辩双方无休止的扯皮,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上午的庭审就到这里,下午两点开庭,我希望控辩双方能拿出一点专业精神来。专心的做好自己的工作。退庭!”
大家没有马上离开,静静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男子。也许这时候他们才真正明白烈焰法庭和法庭的不同。在法庭上做伪证、骂法官,扰乱秩序……大不了就是坐牢。在这里,会死人。
……
曹云回到了自己房间躺床上发呆。
卧底以陪审员身份,竟然私下联系控辩双方,这种行为实在有些目中无人。庭审视频发到网络上,少有人会认为烈焰法庭过份。看视频的人更关心是案情,庭审,而不是警方如何捣毁一个犯罪团伙。
曹云不认为警方能抓到烈焰法庭的人。很明显,烈焰法庭在吸引警方。这也是警方的局限,李墨肯定知道要抓烈焰法庭的人很难,何况这次是烈焰法庭主动挖坑。但是李墨必须得跳,他是警察,不能没有任何作为。
曹云拿起电话:“你好,我有事需要离开……好的。”曹云认为自己应该抽身离开了,晚上视频上传,警方得知己方卧底死亡,鬼知道会干什么。
服务员让曹云稍等,几分钟后,服务员道:“3号法官请曹律师到法庭用午餐,曹律师你吃什么?”
“随意。”
“牛排可以吗?”
“可以。”
法庭大门关闭,门口站立两名守卫。曹云到达,守卫推开左边大门,曹云进入后,守卫关闭大门。法庭的灯大部分没开,只有控方席位和辩方席位顶部有射灯。同时也能看见三号法官坐在法官位置上。
“曹律师,选个位置。”三号法官说了一句。
大门打开,出现两名服务员,一名服务员将食物送到3号法官位置,帮忙展开餐巾。另外一名服务员端了托盘站立在曹云身后,等待曹云落座。
曹云左右看了一会,终于是坐到了检控席上,服务员放下牛排,水果,吐司,浓汤和一杯果汁。
两名服务员离开,大门重新关闭。
第两百二十二章 烈焰之灭
3号法官抛砖引玉:“曹律师你应该很清楚辩方的杀手锏是什么。”
曹云回答:“是的,那位包租婆。”
3号法官道:“不想说点什么呢?”
曹云一边切牛排,一边道:“我让朋友调查案发前后包租婆的情况,在见到徐父本人后,我决定不接本案。不过朋友归朋友,酬劳还是要给的,我就没通知我朋友停止调查。”
“查到了什么?”
曹云道:“有意思的是,案发当天是去年入冬第二天寒潮来袭。第一天麻将馆没有准备,打麻将也很冻手,麻友较早就散了。大概是十一点左右。正常情况下,包租婆一般玩到凌晨一点。”
3号法官道:“就代表十一点回家对包租婆来说是比较特殊的,可以作为印象证据。”
曹云道:“寒潮来袭的第一天,包租婆是十一点回家。第二天,店主购买了两个电风扇一般的小太阳,所以第二天也就是案发当天,包租婆应该是凌晨一点回家。”
3号法官:“这坐实了徐父是凶手,那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呢?”
曹云道:“没有证据。店主不可能还保留小商品的票据,我无法证实店主是寒潮第几天买的小太阳。我只是主观逻辑推断,假设包租婆只有一天十一点回家,必然是寒潮来袭的第一天,不是案发当天。”
3号法官:“曹律师,以普通法庭来说,检方目前掌握的证据能不能定徐父的罪?”
曹云思考好一会:“检方很重要的证据来源两位证人,其他证据属于逻辑证据。比如说杀鱼刀,徐父可以坚持自己就是丢了。检方可以认为徐父丢刀非常可疑。”
这把刀是徐娜送给徐父的礼物,徐父很珍视,丢了刀的徐父没有寻找,购买了一把新刀。就逻辑和情感上是说不通的。但是逻辑证据不是死证,无法依靠逻辑证据定案。
比如甲平时吃半斤食物就饱了,一天,甲在店铺吃了一斤的食物。半小时后,怀疑甲偷了面包店的三明治,并且将三明治吃光。逻辑证据表明,甲是不太可能还能吃的下三明治,但是不能因为逻辑证据不对就排除甲的嫌疑。
检方掌握大量参考证据,逻辑证据,旁证,甚至是物证和人证。其中人证为死证,人证成立,徐父必然有罪。
曹云:“本次庭审,辩方动摇了检方的人证,按照道理来说最终很难定罪。”
“按照道理?”
曹云道:“你别忘了陪审团。严格来说检方缺乏死证,徐父应该无罪释放。但是检方掌握了大量的参考证据,逻辑证据,旁证,物证和人证。检方抛出这些辩方无法反驳的证据,陪审团必定判徐父有罪。”
3号法官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本案有一位证人,也是卖鱼汤的,并且是徐父的狱友。”
曹云道:“我没有了解过他。”
3号法官道:“听起来这位证人应该和徐父是朋友,证人和王侠是竞争对手关系。大家会开始猜想其中玄机。但事实很奇怪,这位证人和死者王侠是朋友。”
“哦?”
3号法官道:“两家店铺,都使用煤气作为燃料,比较长时间接触煤气,会造成人体器官的损害。两人曾经一起住院三天,原因全部是鼻炎。王侠因为长期吸入煤气,鼻子动过一次手术。两人就在医院认识。距离不算远,有时候他们打烊下班,会一起去留香街喝一杯。”
曹云道:“我不知道此人的事。”
3号法官道:“证人虽然是徐父狱友,但是出狱后双方没有联系,证人想改邪归正,不想再和狱友们有来往。不过,证人也不是什么君子。曹律师,你认为徐父杀人原因是?”
曹云道:“偷钱,三万块,被发现,杀人。”
3号法官道:“我要说的是,证人在案发当天上午找死者王侠借了三万元。而后没有王侠取款记录,可以认为证人把三万元借走了。证人本打算第二天还钱,听闻王侠遇害,想占点便宜,闷声发财,没有向警方说明自己借走了三万元。”
曹云有些惊讶:“还有这么回事。”
3号法官问:“既然如此,曹律师是不是改变了对徐父的看法呢?”
“不,我对徐父的看法不在于三万元。”
3号法官道:“我们是比较细致的了解本案后,认为徐父有可能被冤枉,所以才开本庭。曹律师是不是觉得是个巧合?”
曹云笑:“我了解本案还没几天,烈焰法庭就宣布介入,确实巧得很。”
3号法官:“也许你认为你身边有我们的人,我这里和你解释一下,所有的死刑判决案子我们都在跟踪了解。”
曹云:“此地无银三百两?”
3号法官笑了:“你认为可信吗?”
“可信,我只是个小角色,不至于让你撒谎骗我。”曹云道:“而且你们对曹烈应该没有任何兴趣。”
“说的好。”3号法官道:“是对你有兴趣,烈焰法庭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今天请你吃饭的意思,就是想招募你。别急……听我说完。如果要求你成为法官,或者是主持工作,我相信你不会答应。本着人性的角度来说,我们希望你在日常工作中遇见冤案,或者是类似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案子,司法系统无法拿下的案子,你可以联系我们。”
曹云:“我隐约读出点意思,难怪你们收集的资料会那么丰富。”
“呵呵,没错,有正义之士在暗中帮助我们。你不能否认,直到现在,烈焰法庭没有做错什么事。”
“同意,不过我必须拒绝你的好意。我这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卫道士。天下就没有什么精神值得我追寻,说难听点,我是没有灵魂和精神的人。我知道烈焰法庭很有钱,我喜欢钱。但是钱到了一定额度后,我肯定不会那么在乎钱。我追求富裕的生活,我的需求并不会很高,有钱就可以,不需要非常有钱。”
3号法官:“你和你父亲真的很不一样。”
曹云道:“也许就因为他有追求,我就没有追求。比如童年在家暴中长大的孩子,要么变本加厉,要么深恶痛绝。我属于后者,他的追求给我带来了很多痛苦,所以我是以他为鉴的生活。”
“他听到一定会很难过。”
“不,恰恰相反。他追求的是自我,他的自我是个人。我追求的是自我,我的自我是朋友,家人。他不可能因为我的想法而难过。”曹云道:“另外无论他能不能听见,我也得说一句。我母亲马上就要再婚了,卢群帮助了解了底细,对方人品相当不错,所以我本人不反对。我也希望不要有人反对,因为没有人有资格反对。”
3号法官许久后道:“那好吧,我让人准备一下,晚上就送你离开。”
“谢谢。”
……
这次烈焰法庭送曹云就极其敷衍了,一辆普通汽车,车内放了帘子。乘坐的人随便可以把帘子掀起来,实际上曹云还真这么做了。不过黑灯瞎火,看不懂是哪里。心想烈焰法庭应该有所准备,所以也没有太执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曹云醒来,汽车已经停了,车门是拉开的。曹云左右看看,下车,汽车电动车门关闭,离开。
又是黑灯瞎火……
不对,这次好点,几百米外就有灯光,道路也很平坦。曹云看着汽车从灯光处过去。曹云朝灯光处走去,慢慢走近发现不对劲。最后站立在灯光附近,叉腰抬头看招牌:东方半岛。
“喂。”曹云接电话。
李墨:“曹云,转身,步行,离开。”
“哦?”
曹云转身,朝自己来的路走去,走了两百多米,一辆汽车路过,停在曹云的身边,一名男子出示证件:“曹律师,请上车。”
曹云就上车了,还没开口,车内另外一名男子递过来手机,曹云接电话:“喂。”
李墨:“你是从东方半岛里面出来的?”
曹云回答:“我不确定是不是从里面出来的,但是我看司机是回到东方半岛内。”
李墨:“你坐车坐了多久?”
曹云:“不知道,我睡着了。”
我x!李墨心中骂了句,问道:“庭审结束了吗?”
曹云:“没有……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我就先离开了。”
李墨:“什么事?”
曹云想了一会:“庭审视频还没有上传吗?”
“没有。”李墨感觉不对,问:“什么事?”
曹云停顿一会:“有一位陪审人员遇害,男子,三十多岁,穿灰色夹克。烈焰法庭说,他暗中接触控辩双方,要求他们拖延时间,导致庭审节奏放慢,控辩双方在无关细节上扯皮……然后……处决了。”
李墨许久没说话,曹云汽车内的三名男子神情怪异。
曹云还是没忍住:“李课长,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让卧底这么送死。”人文为本的社会,不应该让人牺牲性命去添砖加瓦。
“把电话给他们。”李墨:“送他去一课,录口供。”
曹云坐好,后座男子挂断电话:“曹律师,不能怪李课长,李课长交代过这位卧底拖延时间。但是是在陪审下结论阶段暗中挑拨离间,让陪审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卧底不受控,有些自以为是。李课长一直担心他的安全。”
曹云这才知道,这位卧底不是一课系统的人,是海关一位线人。他是a货的送货者,每天工作就是去码头运a货,送到指定地点。很早开始就是警方海关的线人,海关对a货没有兴趣,他们更兴趣是走私线。这位线人恰巧申请了陪审,恰巧被录取,向海关说明这件事。海关知道事情重大,通知了搜查一课。因此,搜查一课放弃了伪造身份,做出新卧底的计划。
接下去是折腾了,录口供,警方相信曹云会说实话,但是还是一直引导曹云努力的回忆任何可能没说的细节。曹云去烈焰法庭三次了,对警方的要求心知肚明,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回忆。一直到了拂晓曹云才离开警局,打车回律师所。
由于卧底遇害,警方采取了b计划,准备以无限资源来打这一仗。
曹云回来的第二天上午九点,是警方认为的最终庭审时间,近千名警员和警备人员参与了这次行动,从海陆空三面包围东方半岛,突袭重点可疑地点。
十一点左右,警方确定双子山为烈焰法庭所在地。围绕双子山一共有三个区域建筑,分别是垃圾转运场、火力发电厂和污水处理厂。三个地点互相距离比较远,其中污水处理厂处于闲置状态。
东方租下东方半岛后,就在岛上进行一系列的基础建设,其中就有污水处理厂。但是后来根据环保部门的意见,污水处理厂所制造的污染要超过东方山庄直接排泄生活污水的污染。由于是生活污水,不存在工业和医疗污水,环保部门建议通过简易的净化后直接排向大海。环境部门进行监测,结论是不会影响到海洋生物环境。
在东方山庄山脚下再修建了一个微小型污水处理厂,管道直接通向大海。原本的污水处理厂从建成开始,还没有运作过。在原有的地下结构中,有人进行了装修和变化,雇佣了数个工程队,用两年时间进行总时间一个月的施工,最终建成了烈焰法庭。
烈焰法庭的人早就撤离,警方突袭见到的全部是因为各种原因到烈焰法庭中的人,甚至连一名普通的警卫都没有遇见。没有收获是警方和曹云意料之中的事。行动人员太多,肯定会走漏风声。
接下去就是调查,谁批准了工程项目,怎么申请的出入半岛通行证。
这里要特别说明下污水处理厂的地利,其是双子山最靠西南海边的位置,原本打算污水经过处理红颜排放到大海。污水处理厂距离最近的垃圾转运场还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因为东方有钱,基础设施建设很到位,有专门的公路通向污水处理厂。换句话说,有人把污水处理厂给拆了,岛上的人都未必会知道。
但很显然,这件事肯定有东方山庄的人搀和在里面,并且有一定的职务和权利。至于到底是谁,警方暂时无法下结论,他们还不知道东方山庄管理体系是怎么运作的。在警方突袭结束的第三天,李墨亲自带了四组探员进入东方半岛,对烈焰法庭前因后果进行全面的调查。
不管将来调查结果如何,烈焰法庭最终还是被警方所覆灭,徐父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成为烈焰法庭的句号,最少是东方半岛的烈焰法庭已经结束。
第两百二十四章 几个人?
徐父案的庭审部分全部结束,从视频来看,辩方占据了主动,控方缺失死证,其提出的每一项证据都被辩方剖析成为有一定疑点或者其他可能的证据。原本打算十点开庭,陪审团做出最后结论,因为警方的突袭而没有举行。
上官文回到东唐后第二天,就为徐父写了一份申诉书,递交给法庭。同时表示,自己不会担任徐父的律师,目前徐父案很受业内关注。有很多新生代的律师希望能承接本案,不至于最终发到法援处。对上官文来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他算是帮儿子还了债。
曹云稍微关注了视频,并没有和其他人深入讨论与了解,他现在更关注自己手头的叶澜案。
叶澜案也在曹云回来不久后第一次开庭,开庭前一天预审庭,曹云代表叶澜否认了控罪。
这个案子部分和徐父案有异曲同工之妙,警方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曹云需要把警方的证据一点一点的打掉。
叶澜案第一庭,先审污点证人。
两名证人自称参加了草莓大棚的行动,在被捕后,先后同意成为污点证人。他们将行动过程描述的非常完整,并且指证叶澜是他们的首脑。
检控官毫无意外是司马落,另外一位是五十多岁的老检控官。司马落抛砖引玉,通过询问两名证人,还原了当时草莓大棚发生的事情。
鬣狗草莓行动小组一共有五人,一人为队长,各携带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匣。戴西斯面具的人员先行,以明身份出现。另外四人分两组,左右秘密跟随。没想到一切都被对方看在眼中,对方生擒了伪西斯,并且开始用话语引诱四人离开隐蔽点。
这时候一个女人突袭出现,用匕首控制了对方团伙一人。鬣狗队长说这是副主管,两边人朝中间靠拢。通过对话,开始交换各自人质。在交换人质过程中,对方人质抓住了伪西斯,双方驳火。
双方都是边打边退,两名证人开车和另外一组人分开,被一辆大货车逼下路肩翻车,最终被警方逮捕。
警方通过证人线索,得知他们小队居住点在彩蛋游乐场,指挥者是虾米旅游公司的老总。最终警方在彩蛋游乐场抓获五人,搜出三长十短枪械。
本案中,小队人员不包含指挥者,一共是八人。在被捕后一到三天时间,在警方强大攻势之下,他们先后承认自己是鬣狗行动小组成员。唯一不承认自己是鬣狗身份的是交火点七百米外树林外发现的叶澜。
曹云看了眼被告席的叶澜,走到证人身边,问:“在今天之前,你们见过被告吗?或者是见过照片,影像资料?”
证人回答:“在案发当天,行动交火的时候见过一次。”
曹云问:“当时她是怎样的打扮?”
证人回答:“身穿红色晚装,膝盖位置开口到小腿处。戴了一个蝴蝶面具。”
曹云点点头,打开自己的文件夹,将二十张照片交给证人:“请问哪位是被告。”
证人看照片,全部是身穿红色晚装,戴蝴蝶面具的女人,道:“这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陆一航通过电视播放了二十张照片,曹云看电视道:“既然这样都认不出来,为什么你能肯定当时见到的就是被告呢?”
证人回答:“因为她被发现时候穿了红色的晚装。”
“呵呵。”曹云笑了笑,达到目的了。看司马落:“你问不问?”
司马落站起来,面对陪审团道:“当天晚上是凌晨时分,附近没有居民,证人目睹了一位电视照片中一般装扮的女性出现在交火现场。不久警察到达,在附近的树林内找到了一位受枪伤的女子,恰巧和现场女性身材一致,都穿了晚装。交火点到树林路上,我们发现了匕首等凶器,还有被抛弃的蝴蝶面具。通过人证和物证,可以说明叶澜就是出现在交火中的晚装女性。”
曹云道:“身材一致?有证据吗?”
司马落道:“曹律师应该有看见拍摄的蝴蝶面具女照片。”
曹云回到辩护席,陆一航把一张纸给曹云,曹云让他把照片发到电视上,曹云看照片好一会:“请问照片哪里来的?”
司马落回答:“是和鬣狗交火的团伙提供的。”
曹云转向法官,道:“法官大人,我怀疑检方做伪证。我要求检方提供照片的来源,说明,时间,和拍摄照片的原因与情况。”
司马落道:“曹律师,不要来这一套。此案不公开审理,就是因为可以说明白。和鬣狗交火的是ca人员,他们在东唐活动获得了高层一定程度的认可,在东唐范围内有一定的行动权。不过由于其使用枪械,目前行动五人暂时被扣押。他们不仅提供了照片,也将被他们抓获的伪装成西斯的人质交给我们处理。这是许可书和高检开具的证明。”
司马落将复印件送给法官,陪审团和辩护席。
法官道:“辩方,照片认可。因涉及其他问题,不要追问相关情况。”
曹云道:“好的……控方,看照片只是一个人的照片,她就是站在那里,我没看见有凶器,也没看见别的。根据我委托人的说明,她当时确实是进入了草莓大棚,就想去采摘一点草莓。突然听见了枪响,她就没命的跑。”
司马落道:“她就是她,只有一名女性。”
“我不这么认为。”曹云打个响指,陆一航放地形俯视图,上面标注的很清楚。叶澜被发现地点,交火地点,叶澜血迹开始地点。
曹云走到证人身边问道:“交火点有错吗?”
证人回答:“没有,这是一条三岔口,我们在路的左右两边草丛。对方在稍高处的乱石堆中。”
曹云问:“控方,血迹地点有错吗?”
司马落看了一会:“没错。”
曹云问:“证人,交火后,蝴蝶面具女子什么情况?”
证人想了一会:“她隐藏在三岔口西面的低洼处,那边有很多石头。交火后没有看见她了。”
曹云拿起一根魔术棍,抽长,如同教鞭一般指电视:“血迹是距离交火点二十米位置发现的,距离证人所说的三岔口西面低洼处,有三十米的距离。事实是,我的委托人当时在血迹点,也就是大棚处正在摘草莓。听见外面有声音,以为是大棚主人回来,不敢乱动。直到交火发生后,她才没命的乱跑。大家看,她是在东面树林被发现的。和证人所说的在西面的蝴蝶面具女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司马落道:“辩方说的都是事实。但在发现血迹地方,延伸到树林,一路上发现了匕首,蝴蝶面具,可以证明,蝴蝶面具女是朝树林方向跑的。”
曹云指电视:“面具是这里发现的,匕首是这里,距离我的委托人还有两百多米。试问怎么就肯定蝴蝶面具女是朝树林去呢?”
司马落笑了:“曹律师,你这是在钻牛角尖。很显然,被告趁夜色进行了运动,转移到了侧面,但是被ca发现,被打中了大腿。一路逃命扔掉了面具和匕首,逃到树林中因为失血过多,无力再逃。”
曹云:“控方意思就是,树林里被发现的女子,也就是被告叶澜是鬣狗成员,是鬣狗行动中的伏兵?”
司马落点头:“事实就是如此。”
曹云道:“请大家看我方提供的十号物证。”
司马落抽出一张纸看曹云:“检测报告?”
曹云道:“警方和检方都不相信叶澜,但是作为叶澜的律师,我非常相信她是无辜的。所以我返回了发现血迹的地方,找到了一颗被咬过一口的草莓。实际上我找了三十多颗。通过dna比对,证实草莓上有叶澜的dna。也就是说,叶澜摘吃过草莓,试问,即将交火情况下,情况这么紧张情况下,作为首脑的她,怎么有闲情吃草莓?”
司马落一愣,这情况他不知道,吃不吃草莓和叶澜是不是鬣狗有因果关系吗?
曹云道:“这里再说明,叶澜被发现后,立刻送到了特别看护病房。即使是我去探望她,也要被搜身,不能携带和工作无关额外物品,其中包括水果。如果有需要,可以让云隐云律师,还有魏君魏律师出庭作证。他们和我一起收集的草莓。”
司马落道:“这没有意义,也许在潜伏时候叶澜顺手摘吃了草莓呢?”
曹云道:“你意思是叶澜趴在地上隐藏自己,顺手吃手边的草莓?”
司马落:“未必不可能。”
曹云道:“可是检方,你们提供的照片上看不出蝴蝶面具女衣服是脏的。显然,从这点我们也可以分辨出,蝴蝶面具女和叶澜完全是不同两个人,相同的只有两点,一女人,二红色衣服。天下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女性偏好红色根本不奇怪。”
司马落道:“也可能是叶澜弯腰潜伏进入……”
曹云:“检方,ca瞎吗?既然这样,还被蝴蝶女偷袭控制了一个人?”正确答案:叶澜潜入能力超强。由于这点异于常人,司马落很难证明叶澜具备超强潜入能力。体育场、曹云家中,叶澜两次在枪口下逃走。
司马落弱点在需要准备,他看过dna鉴定报告,但是并没有在意。一时间似乎也难以解释这个情况。不过,肯定是存在这种情况曹云才会小题大做。不能和曹云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司马落道:“我认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也许就是叶澜想装酷,或者是在进入战场时候,忍不住摘取一颗草莓。”
曹云道:“我们说点有意义的。现在最大问题是,检方你无法证明叶澜就是蝴蝶面具女子,事实上,我知道有一个蝴蝶面具晚装女子,她叫不死鸟,是一名冷血杀手……检方同意吗?”
司马落道:“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曹云道:“请大家仔细看叶澜的生平经历,她爷爷是高岩著名武学大师,娶了东唐妻子,移民东唐。叶澜是第三代移民,在东唐出生,高中毕业后,前往澳大利亚留学。我这边有叶澜同学的证词,她们证明叶澜在校期间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整天的记录。和国刑提供的不死鸟资料完全不符。”
司马落道:“辩方不要误导,我知道有不死鸟这人,也相信叶澜不是不死鸟。我只说叶澜是鬣狗成员。曹律师自己应该清楚,数月前体育场,你和郭警官一起见证了两名打扮成……”
司马落说到这里一顿,曹云笑嘻嘻道:“朝下说。”哈哈。
司马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知道自己不说,曹云也会提这件事。于是无奈道:“体育场案件中,当时发现有两位女生打扮一模一样,蝴蝶面具,红色晚装。和不死鸟类似的打扮。”
曹云点头:“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我的委托人在澳洲留学时候就听说过不死鸟,觉得很威风,她崇拜不死鸟。这是不对的。这里也解释了我的委托人,被告叶澜为什么会有红色晚装类的衣服。请大家注意,一个体育场小房间能出现两个不死鸟打扮,在大棚中怎么就不可能出现呢?”
曹云道:“我认为更接近的事实是,不死鸟或者说蝴蝶面具女发现了有人穿了同样的衣服,所以才会从三岔口西面移动到东面,并且抛弃了匕首和蝴蝶面具,为的就是栽赃叶澜。原因很简单,蝴蝶面具女知道枪声一响,附近的警察会立刻赶到现场,她卸除伪装,换一套衣服就可以蒙混过关。叶澜同学证词中也说明了,叶澜有一套红色晚装,偶尔试穿。”
曹云的思路:草莓大棚肯定逃不掉有一名红色晚装女人,他需要的是合理的存在两名红色晚装女人。
司马落坚持道:“体育场出现两名疑似不死鸟,是有特殊的原因。而叶澜出现在草莓大棚,则属于偶然原因。”
曹云拍掌:“控方也承认我的委托人是偶然原因出现的。”
司马落有点慌乱,忙道:“不、是必然。我意思是草莓大棚只有一名身穿红色晚装的女子。”
曹云道:“这么再争论也没意思了,我已经拿出各种证据说明还存在有一位红色晚装女子,控方无法确定草莓大棚只有一名红色晚装女子。”
“不,控方很确定。”
“证据呢?”曹云道:“照片、证人,都只能证明存在一位,但无法证明只存在一位。”
司马落道:“事实很明显就是如此。”
曹云问:“就客观来说,控方承认有可能出现双红色晚装女子吗?”
司马落道:“机率极低,近乎为零。”
曹云道:“我不同意,从体育场案就可以说明。体育场当时有两名红色晚装女子,一位为鬣狗的人,一位是鬣狗的敌人,那会不会鬣狗敌人就是ca,拍摄的照片就是ca的蝴蝶女?”
曹云不等司马落开口:“司马检察官,能不能说明一下,体育场当时出现的两名不死鸟打扮的女子,是不是有ca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