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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澜止戈     快穿之我只想种田txt下载     快穿之我只想种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22章 他回来了(今天两更)

    混入宫廷,其实这非秦鱼本愿,她进帝都的目的本来是为了蛰伏,一边蛰伏一边通过血流河的情况了解到它跟越太初的合作细节,进一步判断越太初这个人跟他的能力以及目的。

    她不急,三个月时间是她留给自己的缓和时间,这时间可以用来等待,也可以用来应对应对越太初跟蔺珩的一战,当然,中间也势必要掺和血流河宗主、太后跟皇后洛瑟以及其他人物们的悉数登场。

    这是一局。

    一个决定这个世界权利架构基本走向的局,秦鱼在这个局成熟之前增强实力,原本最好是到天宗级别再入手,但它提前来了,超过了秦鱼的预判,她也只能做出临时反应。

    “不过蔺珩死没死,这一局总要生成。”

    所以秦鱼来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血流河的势力竟渗入了宫廷。

    越太初竟会允许血流河宗主把爪子伸这么长?

    “如果他就只有这点脑子跟格局,那也不配担当这个副本的世界统治位置,那我也无需考虑他,但如果另有原因,我就得谨慎一些了。”

    所以秦鱼通过血流河的脉络进入了宫廷。

    在宫廷,她需要忌惮两个人。

    太后跟可能在宫内的血流河宗主,因为秦鱼现在易容隐藏方面已经能蒙蔽两人,但实际战力不及,如果有非要暴露的情况又遇上了对方,必死无疑,所以她得小心一些。

    秦鱼分出两分心神去洞察太后所在坤宫,另一份心神横扫宫廷,搜查血流河宗主的去向,但她发现了两件事。

    1,宫内有藏月宗的人,大多数隐藏成宫女太监分别位于太后跟皇后宫廷。

    2,血流河宗主不在宫内。

    首先,藏月宗的人今日十分警戒,好像在预防什么。

    可能是那两个女人都预感到蔺珩若是还活着,必然会在这几天有所动作。

    秦鱼立马察觉到不对劲,但她这个血流河宗师都进宫了,难道身为宗主不在宫中吗?

    “宗主有令,为了预防蔺珩此人还未死去反扑回来,我等镇守宫门附近,确保今日朝议结束。”

    血流河一共进来两个宗师,底下还有三十多个伪装成宫卫的下属,混入宫廷禁军中,比如此时秦鱼就在宫门口这边。

    宫门口这边无事,但秦鱼察觉到朝堂那边有点问题。

    她在等,等着等着,一个小时后。

    宫内某个地方...偏僻,不起眼,这是宫廷内河,毕竟宫内人口巨大,需要大量用水,内河是早前修建宫殿就早就定位好的,天然河流,后期人工修建,也可运转宫内大量垃圾水流排放,平常都是封禁外人入内的,主要怕宫廷贵人在这里出事。

    但禁止了外人入内,恐怕也没什么人察觉到有外人出来。

    当坚守此地的几个守卫...其中两个看了下时辰,对视一眼,忽然拔刀刺入身边同伴的身体。

    偏僻的好处就是人被杀死时也没什么人发现。

    噗通,尸体相继倒地,两人起身,一个观测周遭,一个则是过去打开铁门,朝里面吹了一声嘹长的口哨。

    口哨回音很远很远。

    很快,里面传来步履声。

    大量。

    其中为首一人走出甬道站在阳光下的时候,两个守卫立马跪在地上。

    敬畏,虔诚。

    与此同时,秦鱼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心里一顿。

    他终究还是来了。

    若是他来了,那么任务应该也....

    正此时,黄金壁上线。

    主线任务进程:帝宫之危,两个选择,1,杀越太初,助蔺珩登帝王之位,扫荡朝堂。2,救越太初,阻蔺珩之势,助越氏王朝巩固。

    秦鱼沉默了下,“我以为会直接给我一个方向。”

    你希望如此?

    秦鱼:“当然,起码我用不着动脑了。”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做选择。

    纯粹老父亲般的口气。

    秦鱼嗤笑了下,却看了两条任务线,没有多思考,或者说她一早就做好了有这两种选择的准备。

    “选谁都得符合黄金屋的价值标准不是吗?无关能力,无关出身,只要这个人最终是有利于整个副本生灵存在的。”

    秦鱼垂眸,淡淡道:“我需要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她要看看蔺珩到底会怎么做。

    世人都觉得帝王要赢了,相府一脉毫无招架之力,那几个相府柱石眼下一个个被定罪,虽然有些罪也不好说,但政治战争如此,帝王为尊,没了那相爷,这些人还不是任人拿捏。

    越太初稳扎稳打,一步步占据胜局,正当他要一鼓作气把这些相府势力官员全部铲除的时候。

    他陡看见那几个刚刚被他定罪的官员的表情。

    那表情..嘲弄。

    那眼神..冷笑。

    轻蔑。

    他察觉到了这些人对他这个帝王的轻蔑。

    作为一个自少年时就被扶持的傀儡帝王,越太初并非不能忍,但他多疑,谨慎,他想着如果他是这些人,便是根骨再傲烈,一旦得知自己的靠山已死,势力即将土崩瓦解,而自己也将被下狱,家族分崩离析,家破人亡,又谈何傲气,便是绝望之下对他这个帝王怀有轻蔑之心,也不该这么冷静。

    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一瞬,越太初感觉到手指发凉,下意识握紧了王座扶手上的龙首。

    越发冰凉。

    他竭力冷静,按步骤宣布将这些人下狱,但要越过二次刑检,宣布将他们立即斩首。

    这是为了免除后患。

    “即可执行!”越太初的声音冷厉果决,保皇一脉的人虽然有些惊讶,也觉得这样处决会引起反弹,但他们骨子里其实也是怕相府一脉的,所以快刀斩乱麻也不错,因此大片人附议赞同,而中立一脉的见大势已成,也没什么抵抗之心,正要顺从....

    “报!!!”

    一个小太监忽然浑身浴血狂奔而来,在殿外就疾呼惨叫。

    报什么?

    越太初心惊,但在朝堂震动的时候,只看到这个小太监在殿外四五米的地方噗通倒下。

    因为一根箭矢从后面射穿他脑袋。

    他没能再说一句话。

    紧接着,偌大的宫殿外传来大片的箭矢破空声,还有阵阵惨叫声。

    混乱,惊恐,所有人几乎只有一个念头。

    他回来了。

第1023章 折磨

    到底怎么回事呢?越太初竭力镇定,想要调派王宫近卫跟御廷军。

    但没时间,也没那个机会。

    一个人来了。

    或者说,近卫军跟御廷军本身就叛变了,他们随着一个人从某个地方杀来,一路杀来,横尸遍野。

    血流成河。

    而这座宫殿已经被封锁了,所有人都出不去。

    直到这个人走到宫殿前。

    衣袍染血,湿透。

    衣摆底下有血滴落。

    他的脸上也有血,站在殿前,没有跨过门槛,倒是朝越太初微微一笑。

    “诸多死罪,必过内阁三元会审,本相不在,此罪如何定?”

    他瞧着正前方,手中银白鳞兽上的寒光吞吐,剑刃之下妖艳霸道,鲜血横流。

    “越太初,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有时候一场战争在开始之前就分出胜负了。

    有时候一场战争要打到一方死绝,一方残存才算出胜负。

    还有一种战争,碾压式。

    蔺珩从水道那边带人一路杀出,中途自然有御廷军跟近卫军赶来,但这两军之中有叛变,内乱砍杀,杀人如麻。

    这条血路分出很多岔道,遍布宫廷各个宫殿,他们不乱,不抢钱不强奸,只是杀人跟抓人。

    杀反抗的人,抓皇族之人。

    血腥滔天。

    唯一不碾压的地方就是太后跟皇后洛瑟的老巢,这两人并未想到蔺珩的手段会这么迅猛残酷,直接开杀。

    所以她们也反击了。

    武林高手们肆意杀出。

    但璜宗等人也来了。

    内宫血流成河。

    “里面?里面出事了?”

    血流河的人没想到自己等人守宫门,结果里面出事了,他们想回去接应,但显然没法子宫门前也被进攻了。

    秦鱼混在宫廷内卫之中,在得到血流河另一个宗师呼喊后,她赶过去接应。

    “宗主说过,如果蔺珩真的回来了,我等不能敌,一定要去内宫带走一个越氏皇子。”

    秦鱼大概理解血流河宗主的想法,大抵就是越太初如果被蔺珩干掉了,越氏正统肯定在其余皇子里面选出,所以血流河宗主那厮是想成为另一个蔺珩,挟傀儡皇帝成太上皇?

    秦鱼这么想的时候,在赶去皇子们所在宫殿的路上随手一剑捅进边上那个宗师胸膛。

    但她看到了空空如也被血洗过一遍的内宫。

    所有皇子公主以及嫔妃,不管是先帝还是这一代越太初的,反正宫内所有越氏血脉都被带走了。

    秦鱼心里一沉。

    越太初跟其他官员没有被带走太远。

    相反,反而是很多人被带到了正殿前面。

    象征着皇权一统巅峰的正殿前面...越太初被刀驾着脖子,跟其他保皇一脉的官员一起扣押在殿前阶下空旷的广场。

    没人知道蔺珩要做什么,他坐在阶上,他安静太久了。

    直到后宫之中押出大片越氏皇族。

    也还有宫外越氏宗族的人。

    不管血脉近不近,能抓的全抓来了。

    太开阔,风太凉。

    秦鱼在宫廷远方墙头凭着超凡实力眺望这个广场。

    这是她选择的安全视野,就算是天宗,蔺珩也看见她。

    但她可以看到蔺珩。

    她看到了那些皇子公主跟妃子们。

    没有洛瑟。

    不过也不重要了,重要的蔺珩到底要做什么。

    秦鱼隐隐有一个念头,又希望不是。

    如果是呢?

    秦鱼沉默。

    如果是呢?

    正在秦鱼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蔺珩动了,他抬手,手指虚指了下前面一排皇族。

    “这一排,男的,阉了,女的留下。”

    阉割,对于权贵世家的男性是最大的侮辱,比死还痛苦,越太初骇然,愤怒,怒骂蔺珩。

    蔺珩神色平静。

    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他的下属们...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一排十几个皇族里面的七个男性,不管老少,直接阉割,然后呢?

    蔺珩手摆了下,“扔一边,来,第二排。”

    眼看着尊贵无比的皇室王爷皇子们被阉割后扔在边上惨叫哀嚎中等死,文武百官吓懵了。

    但,还有第二排。

    第一排的公主郡主们都吓哭了。

    第二排的人被拽出来。

    这次蔺珩没有那么直接,他平心静气给了越太初一个选择。

    “跪么?你跪下,我就饶过他们。”

    作为一个帝王,当众下跪?

    耻辱,巨大的耻辱。

    越太初不愿,但他看到了被阉割后扔在一旁的人,也看到第二排惊恐哭泣的人。

    秦鱼在想越太初会怎么选择。

    要知道这一跪,基本上把帝王的尊严跪没了,而文武百官也始终记得他这一跪。

    权威尽失。

    而哪怕跪了,越氏的命运也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改变,除非他能活一条命。

    越太初终究有了选择。

    他跪下了。

    秦鱼眉梢一挑,而蔺珩笑了下,抬手示意,第二排的男性又被阉割了。

    秦鱼:“...”

    文武百官:“...”

    “蔺珩!!”越太初死死盯着蔺珩,挣扎起来,但被身后的人棍棒打在腿上,重新跪下。

    膝盖渗出血来。

    蔺珩修长的手指交叉,指尖的血有些粘稠,他解释了下。

    “我说绕过他们,可没说这个他们是男的,其实是第一排的公主郡主们,怎么,你不乐意?”

    第一排的女孩子也懵了。

    “现在,第三排出来,第二排的你们..等着。”

    蔺珩又问越太初,“磕头吗?有几个女孩,你磕几个。”

    第二排的女孩子更懵。

    越太初几乎要疯了。

    秦鱼忽然有些不明白了。

    蔺珩要的是这种灵魂上的阉割。

    一步一步。

    但她不明白这个人若为皇权至尊,何必如此羞辱折磨越太初。

    难道是因为跟越太初的个人恩怨吗?

    帝相之争。

    可问题是从这场斗争一开始,越太初就从未赢过蔺珩,一个没输过也谈不上挫败感,又谈何恨意。

    强者素来不会在意败者跟蝼蚁,起码秦鱼没在乎过,除非是有私人仇怨。

    仇怨?蔺珩跟越太初没什么仇怨,除非放大到整个越氏。

    越太初磕了吗?

    磕了。

    秦鱼冷眼观察越太初的神情跟眼神,后来把目光落在蔺珩身上。

    这两个人...

    有决定了?

    黄金壁问秦鱼。

    秦鱼没回答,转身离开了。

    不管越太初了?

    “他还死不了,蔺珩目前没打算杀他。”

    他会吊着他,让他看着他折磨所有越氏的人。

    不过好像皇室里面缺了一个。

    秦鱼想了下,去内宫又走了一圈。

    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小子。

第1024章 围太师府(沧胖你不能对不起我打赏加更,第一更)

    秦鱼虽然离开皇宫,却也一直洞察到皇宫内蔺珩的疯狂。

    直到黄昏。

    黄昏时,广场上文武百官一个个都面如菜色,站都站不稳,好几个都互相搀扶着。

    前面死人一堆,倒不是被直接杀死的,主要是被阉割后流血过多慢慢挂掉了,尸体成一堆,只剩下女的一群在那儿,宛如待宰的羔羊。

    越太初还活着。

    那些女孩能活着吗?

    蔺珩目光落在这些女子身上,有些官员想,莫非蔺相要留着这些女子侮辱?充入官妓?

    其实没有。

    蔺珩只是一个眼神,手下们让一群相府麾下的太监跟宫人送上一杯杯毒酒。

    毒酒赐死。

    无病无痛,这些大大小小的皇室宗室女死绝。

    既残忍又不残忍。

    谁都不知道蔺珩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他的表情很平静,直到他问了神色麻木冰冷的越太初一句话。

    “你知道宫内哪里有井吗?”

    什么?

    当然有,有活水的地方,俗称水房。

    越太初被带到井边,麻木的脸很快有了一丝变化,因为蔺珩让人把这些越氏女的尸体全部扔进井里。

    男尸喂狗,女尸抛井。

    从头到尾,他都没再说一句话,反而坐在栏杆上,脸上带着奇异的表情。

    让人毛骨悚然。

    秦鱼没找到十三小王那个小皇子,可在广场上也没看到,难道已经被杀了?

    心里怀疑,却没法大张旗鼓去找,因为她时间不多了。

    秦鱼打算离开皇宫去外面准备一些事的时候,隔着黄昏的光,她看到了水房。

    越太初已经被关起来了,那些下属也都离开了,此时,那里只剩下寂静一片。

    蔺珩却坐在那里。

    一个人。

    他在看左侧院子那口井。

    井口已封。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猛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幅模样的蔺珩,其实她见过一次。

    那一夜,他来找她。

    也是在她院外站了一会,那是也转头看着院子左侧,可那个院子左侧没有水井。

    所以秦鱼当时只以为他是随便盯着院子...

    现在想来,他看得只是一口井。

    那种麻木茫然又无情的样子。

    秦鱼在墙头站了下,忽然察觉到蔺珩转过头,似往这边扭头看来。

    他没看到什么。

    秦鱼已经下了墙头。

    不曾对望。

    全城戒备,闹事者斩。

    如今的帝都一片肃杀,保皇一脉的基本被全部血腥清洗,抄家灭族都是短短几个小时内全部一气呵成的事儿。

    若说越太初对相府一脉够果决,那么如今相府一脉登顶所为就够狠。

    狠到近乎残酷。

    这是报复,也是相府一脉往日的作风绝不给敌人苟延残喘的机会。

    众城死难不言说,反正连太师府都被全部封锁了。

    上闻家的族人几乎以为灭顶之灾,但他们目前也只是被包围,不知为何相府一脉还未对他们赶尽杀绝。

    上闻泠韫已经做好了用地图谈判的准备,上闻雅致也安排好了人马配合杀出,但没有。

    太师府只是被包围而已。

    “他这是故意磨着我们?”上闻雅致眉头紧锁,望着宫中方向。

    不管是上闻遐迩还是上闻雅致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过来得这么快。

    因为快,准备再好也来不及了而已。

    所以一大一小两个狐狸都吓到了,几乎以为自己家族要覆灭了,结果....

    “为什么感觉现在这种处境更危险。”

    两狐狸很不双,尤其是察觉到己方埋在宫内的所有探子没有一个能传出消息。

    “一个消息也没出,连那些大臣都没有一个出来,包括往日相府一脉的人。”

    上闻遐迩不想坐以待毙,一脸杀气。

    上闻雅致:“我的爹,你想干嘛?跟他们拼了?”

    上闻遐迩:“不是,府里有个地道,赶紧把女的小的都送出去。”

    上闻雅致:“...”

    爹怂了,可没法不怂,形势所迫。

    也容不得上闻雅致说什么,上闻遐迩知道逃跑的黄金时间就在今夜,“你跟泠韫都一起走,别废话了,赶紧理一理。”

    上闻遐迩打定主意,喊来了上闻家所有人,大大小小嫡系旁系的少说也有百多人,这么多人聚集在大厅,却一片寂静,小孩们茫然不知缘故,但都有些害怕。

    因为气氛太肃穆了。

    正当上闻遐迩要说什么的时候,管家忽然紧张跑来。

    有人来了。

    “蔺相...蔺相他来了!”

    上闻遐迩脸色一沉。

    边上站着的上闻泠韫柳眉一挑,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上闻家的人逃不掉了,因为管家来报的时候,蔺珩已经带人长驱直入。

    如今,他已无需顾忌任何人。

    这天下大义,帝王尊权,都没有可以束缚他的。

    他双手负背踱步而来,身后乌压压两列深沉恐怖的墨甲军。

    长矛刺尖,锋芒藏血。

    所有人都死寂了。

    上闻遐迩控制了下呼吸,撩起衣摆,起身,站起来看向走进来的蔺珩。

    所有人给他让路。

    女眷们尤其怕他。

    “你们都退下。”

    上闻遐迩想要自己的家人回避,但蔺珩没让,军队镇压下,没人能走。

    上闻雅致本来想破罐子破摔,好过为阶下囚任人拿捏,但她看着走进来的蔺珩,又觉得此人晚上来必有缘由。

    也许,这个缘由会成为转机?

    “蔺相,今夜前来,不知有何事?”上闻遐迩还算稳得住,固然他绝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后代被残忍对待,但放大了来说,自没有长久的世家跟荣耀。

    尊荣了这么多年,他该满足的。

    “来跟太师说下今日宫内的消息。”

    “不过前提是太师还有心问我的话。”

    蔺珩像是担当了探子一样,他不笑,也不怒,衣袍轻款。

    很普通的常居服,不到半点威严。

    但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威严。

    上闻遐迩睨了他一眼,倒也问了。

    “你弑君了?”

    蔺珩一笑,“太师果然很有风骨,竟还尊那无能小二为帝君。”

    “帝君是传承的权位,为人臣子,又有多少人敢去质问对方的能力品行。”

    顿了下,上闻遐迩也说,“何况他做得已然算不错了,比起当年的先帝尤尤胜出,只是可怜遇上了相爷你这般人物而已。”

    这评价很中肯,像极了这老狐狸一贯的作风。

    但蔺珩听出对方已经软化了一些,为了家族血脉软化的吧。

    “我想,若是今夜太师你将在场这些姓上闻家的小辈们送出地道,只留你一人,恐怕对我没什么好脾气,一定会怒骂至死。”

    好几个上闻家权力核心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该死!那地道都知道?

第1025章 博弈(第二更)

    上闻遐迩凝沉脸色,灰败了几分,淡淡道:“相爷能算计通天,一日之内拿下全城,不带半点曲折,拿捏我太师府于股掌之上也不奇怪,是我上闻遐迩侥幸了。”

    “过誉了,能洞察微观的人不是我,是我当年侥幸收拢的一个属下,我想,这个人你们也都认识,她在你们这上闻太师府可混得极好,几乎乐不思蜀了。”

    蔺珩说着看向一个人,边上的上闻雅致眉头一皱,下意识挡住了身后的年轻女子,但上闻泠韫自己走出来了,朝蔺珩看去,眸色冷清,语气清晰。

    “她虽是你下属,更是你的夫人,但她没干过这件事,相爷此言只是想验证些什么吧。”

    上闻家所有男丁最想保护的无非是上闻姑侄女,毕竟一个是上一代的幺女,自小娇宠,一个是下一代的嫡长女,尊贵无边。

    眼看着最小的一个跟凶残恐怖的蔺珩对上了,连上闻遐迩都有些慌了。

    他太懂落败世家的女子下场会有多惨,尤其是美貌贵女。

    “蔺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冷声质问,却见蔺珩压根没看自己。

    “验证什么?大概是验证我那位聪明绝顶的夫人是否真正偏爱贵府的这位嫡长孙女吧,如果真的偏爱,今夜,她大概也会出现,否则的话...”

    蔺珩抬起手,指尖一转,手底下的人刷刷拔出武器,锋芒指上闻家的所有人。

    小孩子们都被吓哭了。

    “你们恐怕很想知道宫里那些人都怎么了。”

    “也许还想亲身经历下。”

    蔺珩是没有任何同情心、也不会心软的人。

    强者,实力强而已。

    帝王者,心如磐石。

    蔺珩如今就是绝对的帝王心胸他不会顾忌任何蝼蚁的生死。

    哪怕再残忍。

    上闻遐迩觉得自己可以让人反击了,大不了群体自杀而已,好过...

    “是,我是跟她见过面,在堰川,我想你的人肯定也查到了,所以你来了。”

    上闻泠韫朝紧张的小姑姑跟爷爷打了个手势,走出来,一个人面对今日屠杀数千人的蔺珩。

    “你无非是想从我身上得到她的下落,或者试图让她今夜现身,但我觉得她不会来。”

    蔺珩挑眉,淡淡道:“身为太师府千娇万宠的嫡长孙女,你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吗?”

    顿了下,他又瞧着她似笑非笑,“也是有趣,反是我这个恶人认为她会有情有义?”

    他觉得她会来救这一家人。

    他觉得自己了解她。

    所以今夜他来了。

    “或许她觉得就算她不来,你也不会杀我上闻家的人。”

    蔺珩终于皱眉,盯着上闻泠韫,也没等上闻泠韫说出为什么,他就面无表情说:“她给你地图了?”

    上闻泠韫心里微震,却有一个念头这对貌合神离的虚假夫妻恐怕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几乎都算无遗漏。

    “是,她把秘藏的地图让我记下了,还说若是必要关头,用它保我上闻家满门平安。”

    秘藏地图!!别人不知道,上闻遐迩跟上闻雅致还能不知道么!他们对视一眼,眼里都有惊骇。

    一来是原来真正的关键在那位相府夫人手里。

    二来这位相府夫人竟把这样的机密告诉了上闻泠韫。

    但是蔺珩会让步吗?

    蔺珩沉默片刻,这片刻中,大厅气氛几乎冷凝成冰,上闻家的人都知道生存的希望就在对方这一念之间。

    然后...蔺珩开口。

    “你恐怕不愿现在就说出来,或者我拉几个你的弟弟妹妹出来试试?”

    上闻泠韫眉目坚定,语气却很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如果我难以承受,自尽也就是了,活人才会痛苦不是吗?”

    蔺珩:“但你不会自杀,因为不甘,也因为信她。”

    上闻泠韫:“对,我信她的判断,区区上闻一家算什么,连越氏一脉在相爷手里都如屠狗一般,她说您有您的格局,大格局的人,不会情绪用事。”

    蔺珩忽然一笑:“这话倒是真说给我听的,她倒是好算计,胆子一贯很大。”

    上闻泠韫:“是啊,这世上也有不胆小的女人。”

    这番对话很快,像极了高手过招。

    但上闻遐迩跟上闻雅致知道此事真正跟蔺珩博弈的不是上闻泠韫,而是那位不知在何处的秦鱼。

    半响,蔺珩手指一落,底下人收起兵器。

    他深深看了上闻泠韫一眼。

    “也许你的地图未来也派不上用场,如果她落到我手里的话。”

    上闻泠韫眉心狠狠一触,低眸说:“相爷要的也不外乎地图而已,您出发去寻秘藏的时候,在下愿交代一切。”

    蔺珩已转身踱步走出去,跨过门槛的时候,他转身过来看了一眼上闻泠韫。

    “我要的可不止是地图。”

    “她恐怕还不知道这点。”

    上闻泠韫一怔的时候,蔺珩转身走了。

    到院子里,蔺珩步伐顿了下,看了眼皇宫的方向。

    “她既算好了我会来这,那就必然去救那废物。”

    随行的管家留意到自己主子的脸色很难看,眼神冰冷极致。

    或许...是因为确定了某些事。

    管家低下头,眼里也很是纠结。

    夫人如果去救越太初,那不就等同跟相爷决裂了?

    从此死敌!

    蔺珩走后,上闻家的气氛还很奇怪,直到有人担忧得询问上闻泠韫怕不怕。

    怎么那般勇敢。

    上闻遐迩跟上闻雅致都很惊讶,因为上闻泠韫被他们保护太好了。

    今夜的表现超过他们想象。

    上闻泠韫松开握紧的掌心,上面满是冷汗。

    不怕?怎么可能不怕。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半点活人的鲜活气,看她的眼神一直如同看一个死人,但今夜如此计较,恐怕也只因为....

    “奇怪,难道他今夜来,只为了抓秦鱼吗?”上闻云轲表情古怪,谋反夺宫也才是今天的事情,按理说今夜也是忙碌的,蔺珩为何还抽空来太师府?

    就为了那地图吗?

    可地图已在上闻泠韫身上了不是吗?

    蔺珩却还是退让了。

    上闻遐迩摸了下胡子,若有所思,“我想,大概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对手了。”

    都是男人,他大概懂蔺珩这个人的一些心态。

    那个秦鱼...是迄今唯一一个一再挑战蔺珩还不落多少下风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第1026章 调虎离山(第三更,说下点点圈上传图集,要没版权纠纷的哦)

    秦鱼哪里考虑过什么决裂不决裂,既没正经关系,又没不正经感情,渣男还有个拔吊无情,他们之间啥也没有,算个屁关系。

    所以她既确定了选择救越太初,就知道跟蔺珩是真正撕破脸了。

    撕破了也没关系,她脸皮多得是,撕一张底下还有好几张。

    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任务节奏。

    第一步,自然先救越太初。

    为什么不选蔺珩?

    “为什么?”秦鱼反问了下自己,此时已经潜入宫中,精准无比直入圈禁越太初的神秘地牢。

    “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做自己的选择,规避危险,选择最稳妥的路线。”

    秦鱼杀入地宫看到狼狈无比的越太初的时候,在心中轻轻补了一句话。

    我没有冒险的资本。

    而蔺珩太危险,太不稳定。

    “是你?”越太初看到秦鱼的时候还有些麻木,他想过可能会有人来救自己,或许忠诚,或许另有目的,但没想过是这个人。

    蔺珩的夫人。

    自己对这个人有什么作用吗?

    “嗯,是我,安静些,我带你出去了。”

    救人这种事儿,说白了就是你进来,带一个人出去,但其中涉及到进来的难度,出去的难度,以及逃亡脱身的难度。

    三个难度都需要阶段性的计划,对旁人来说这种难度是极高极高的,可能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的设计跟部署,也绝非一个人可以搞定的事儿。

    但对秦鱼不是。

    从她白天进入宫中探查一二确定自己的任务路线后,她就确定了计划,在确定蔺珩去太师府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而现在,越太初已经被秦鱼拽着避开一个个守卫穿梭在宫中隐蔽路线,越太初双腿剧痛,走动都不行,不过秦鱼给他体内输入一些内力,舒缓他的伤势,这一路出去,越太初留意到好几拨守卫巡查过这边,他内心惊慌了好几次,但都避过了。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这个秦鱼半点波动都没有,好像每一波守卫的巡查路线跟时间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们竟顺顺利利到了宫墙之下,翻身略出就是帝都城池。

    越太初的话不多,但在秦鱼看来,并不似遭遇巨大打击跟折磨后的麻木不仁,似乎还挺坚强。

    或许还留有希望。

    秦鱼心里沉思,表面上也没多话,把人带离宫墙后一声小口哨喊出两匹骏马。

    骏马带着人疾奔而出,朝着城墙外逃去。

    城池中道负责监察的岗哨见到黑暗中城中偏僻街道有两人骑马狂奔,目光一闪,立刻吹了岗哨。

    追击!围堵!

    人马调配,当两匹马快抵达城墙下的时候,前方火光聚集,箭矢密布。

    “停下!”前方小将低喝,却见对方根本不肯停下,无奈之下,箭攻!

    箭矢飞洒射来。

    射中了。

    两人都被射中了,骏马受惊,停下了,火把聚光一下,众人才看清马上的人。

    假人。

    固定在马背上、两个栩栩如生的布偶人!

    “不好!”

    “调虎离山!”

    彼时,秦鱼跟越太初正在帝都城池地下网道之中。

    “你怎么知道这下面有网道?”越太初知道这个秘密,毕竟是帝王,继承了一些机密,但他还没提,秦鱼就带他走了地底下的网道。

    “我翻过工部所有建筑图纸,虽然里面没有当年建都的地下机密图纸,但从建筑学上来讲,地面上的建筑构造跟特点有些是为地下网道准备的,比如风口水口跟地基厚度,综合考量下就知道它建立之初肯定有地下网道设计。”

    秦鱼轻描淡写,也算是小小展露了下自己的能耐。

    越太初果然被震到了,却不再说话。

    “到了,出去吧。”

    秦鱼带着越太初出网道的时候,已经到了北门偏僻宫墙下,这里没守卫,一片寂静,秦鱼带着人翻墙而出,外面还有两匹马。

    这次是真的要骑马离开了。

    两人刚要上马,马匹忽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秦鱼眸子一颤,抬头看去,前方云集数百兵将,凶神恶煞的。

    蔺珩的人。

    后面宫墙上起了光火,守军将领看着下方的秦鱼两人,高声道:“相爷有令,从者不杀。”

    从?投降啊。

    越太初不说话,看了秦鱼一眼。

    秦鱼倒是一笑,扣了下腰上的干将。

    “蔺珩是不是还在赶来的路上?看来我不能耽误时间。”

    这些只是正常守备军,战力还行,若是等会相府一脉的死士跟武林高手前来,那才是真正的凶险。

    时间紧急!

    秦鱼拔剑了,墙头上的将领也不迟疑,直接下令。

    攻!

    数百兵将悍然杀来。

    以一敌四杀四宗师的高手打起来还是很彪悍的,几乎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程度。

    越太初在秦鱼的保护下没有受半点伤势,但作为一个男人,也抢了一把被秦鱼干趴下的小兵腰刀。

    这是要杀出一条血腥之路?

    她原本可以的。

    但....相府的人来了。

    当何棱等人翻过墙头提刀剑横杀而来,兵将退后辅助,战力水平直线飙升。

    璜宗在墙头迎风而立。

    完了!

    完了?

    电视剧里面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男主or女主逃亡路上,反派追来了,顶级高手压阵,但是不出手,迎着风提着剑,观战。

    对,观战。

    非要等男女主把小厮们干掉,恰好可以逃走时,高手悍然出手,然后这时候剧情走两个路线。

    1,男主或者女主为了对方挡一击,挂了,挂之前三分钟遗言煽情台词。

    2,高手出手,男主或者女主死战,pk到最后临时突破,反k掉高手,或者...男女主的援兵到了。

    这就是戏剧性啊戏剧性,所有的转折都为了爽点服务。

    但在这里没有的,璜宗一来,衣服还没随风飘几下就掠下来了,名刀墨河霸气侧漏,内力强横碾压全场。

    刚刚冲出来的何棱等人全成了陪衬。

    秦鱼一直都很讨厌蔺珩,为啥呢?狗逼性格带坏了一群下属,一个个都相当不怜香惜玉。

    古装武侠言情偶像风走一下不好吗?

第1027章 “越太初”(第四更来咯。)

    铿!!干将格挡墨河的时候,秦鱼被震飞出去了,脚下一踩一个小将的肩头,手下干将下挑,挑中小将手中的腰刀,刀被挑出,飞出!

    正抓向越太初的璜宗侧身,起刀一劈,腰刀断为两截。

    秦鱼已经赶来,把越太初一抓扔出去,迎面对上璜宗,剑起,刀落,宗师对天宗。

    内力震荡!刀气剑气纵横。

    周遭三米范围内的人都难忍割裂伤,纷纷退避。

    而越太初落地后狼狈,却被何棱等人包围了。

    这一战,不为杀秦鱼,更重要的是杀越太初或者活捉秦鱼。

    “杀了他!”何棱杀意森然,尊主子之令,完全不为眼前人是曾经的帝王而迟疑。

    众人杀机起,越太初如同待宰的羔羊。

    然,就在此时。

    马蹄声疾奔而来,一群骑马的黑衣人悍然杀出。

    哦,黑衣人一般是反派象征,但这次不是。

    他们来是为了救人。

    而他们的实力...堪与相府一脉高手匹敌!

    皆是武林高手!

    幡然,这个战场变成了武林的战争。

    两军对垒,决一高下!

    越太初被庇护在身后,场面局势顿时平衡起来,包围圈子也被撕裂了。

    走!

    不可能走的,璜宗来了!

    秦鱼一个人拦不住他。

    她也差不多已经到了抵抗璜宗的极限。

    天宗,太强了!

    轰!第三次被震伤经脉时,秦鱼指尖渗血,后空翻落地,干将插入地面。

    身后是越太初。

    璜宗没有任何留情,墨河刀锋成河,一扫。

    越太初的项上人头...

    这一刀,宗师难躲。

    但越太初躲开了。

    他往后险险一避。

    璜宗错愕,是的,作为一个天宗,他错愕了。

    越太初会武?

    越太初不仅会武,而且内力强横堪比宗师,所以当他抬起手臂。

    袖口青煌暗器射出。

    与之近距离的璜宗瞳孔缩放,饶是天宗也在那一刻...险险一避。

    这一避!

    秦鱼来了,周山横剑,青煌战血。

    天宗,什么是天宗?超凡的内力,超凡的技巧,超凡的反应!

    那样近距离的恐怖联手袭杀,璜宗依旧格挡了。

    墨河以最凶险最刁钻的角度挡下了干将。

    但也是那一瞬间,璜宗脸色一变,因为秦鱼左手有一把纤薄如蝉翼的小刀。

    刷!

    小刀悍然划过。

    璜宗往后避,但手臂还是被划出了一条口子。

    不致命,但璜宗还是惊骇了。

    因为有毒!

    剧毒!

    他捂住手臂运转内力逼出剧毒,但这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内他无法再对秦鱼他们动手,除非不顾剧毒入五脏六腑。

    准确的说,他被秦鱼算计了,算得死死的。

    普通大众硬生生逼停了超跑布加迪。

    这战绩,牛气了!

    但秦鱼等人还来不及欢喜,墙头火光大盛!

    弓箭手。

    墙头一排过去列队密集的弓箭手,足有七八百之多,箭矢瞄准秦鱼等人。

    她看到一个人。

    蔺珩站在墙头,没有台词,没有威吓,他伸出手,身边的管家把北玄弓放到他手里。

    十四名器之一。

    弓入手,箭上弦,他瞄准了。

    谁?

    秦鱼。

    越太初察觉到这点的时候,脸色一变,却见秦鱼猛然抓住他的手腕,之间摸索进去。

    啪嗒,扣子取下,青煌暗器入手。

    秦鱼拿起青煌抬手对准。

    “放!”

    数百箭矢刷刷抛物线飞射而下,最快最恐怖的箭矢是蔺珩射出的北玄箭。

    破空如割裂。

    它飞射的速度是后面那大片箭矢的两倍。

    它来了。

    青煌暗器射出的银针出去了。

    针尖对麦芒。

    铿!

    银针射击在北玄箭的箭头之上,银针断裂,北玄箭继续飞射而来,瞬间穿透!

    刷!从秦鱼脑袋脸颊一侧半臂距离悍然穿过,刺入地面。

    完全射入地面,只留下一部分羽尾。

    它的箭头被银针刺中,偏转了一些方向。

    她知道,所以无需躲。

    这是动人心弦的一刹那,吊起了所有人的心弦,但如此过后....大片箭矢密集而来。

    格挡!

    武林高手们用尽全力格挡。

    一边格挡一边后退。

    相府的人乘机想要包围,但秦鱼吹了一声口哨,那些马匹自发疾奔而来,仿佛骑兵践踏入场!

    “走!”

    众人急忙翻身上马。

    秦鱼挑翻了前来的何棱,脚下一点落在马背上,转头看了一眼墙头上的蔺珩。

    后者目光暗沉,秦鱼转过脸,拉了缰绳,马狂奔而出。

    相府的人还想追出去,却见蔺珩打了一个手势。

    “相爷?”管家暗想莫非相爷不忍了?可刚刚那一箭...半点情面没有啊。

    “越太初是假的。”

    “真的恐怕逃了。”

    蔺珩面无表情,“她是在用自己跟这些人引了我这边大部分战力,独独让越太初一人走一边逃窜,恐怕在地下网道时就分开了。”

    蔺珩目光一扫,忽然锁定南方。“去查南门。”

    “他竟没追上来?”

    众人骑马狂奔之中,“越太初”皱眉。

    边上骑马的秦鱼却淡淡道:“他看出你不是越太初了,自然不会再浪费兵力在我们身上。”

    顿了下,秦鱼看向“越太初”,“想不到你扮弱起来还挺像的。”

    “越太初”瞥了她一眼,“多谢秦鱼阁下夸奖,不过不知我是否能取下这面具,毕竟是帝君的样貌。”

    “取了吧,我们这边已经完事了,接下来你带你的人离开帝都周边吧,能走多远走多远,最好不要外泄你们今日之事。”

    “我知道。”

    撕下面具后,叶笙露出原本清美英气的面容,到了官道岔路,众人即将分开,但叶笙有些好奇。

    “接下来你要去哪?师傅在帝君那边,若是蔺珩他们没追上,应该可以安稳庇护帝君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我们两拨人汇合就是了,你若是独身去...”

    “就算蔺珩没追上,你师傅那边也未必安稳,毕竟你在设局的时候,自也有人能破局入场。”

    这话让叶笙顿然想到了什么。

    有人?其他人?

    “况且按照计划,你们宗门只出手今日一次我就会满足交易,其余的就算了。”

    秦鱼说完骑马出去,融入夜色之中。

    叶笙若有所思了片刻。

    其实她不太理解为何自己师傅会出手,但必然是跟这个人达成了一个交易。

    然而她的师傅是天宗,在秦鱼这边用计牵制住了蔺珩这边两个天宗跟大部分注意力后,难道师傅还不能庇护越太初离开帝都相府势力范围?

第1028章 以色侍人?(第五更,看我这么辛苦,正版吧姑娘们。)

    当然不能。

    此时,缥缈门宗主段流面对了一个天宗。

    太后。

    “远在庙堂之外,不知宫深之翎羽,我倒是从没想过当年让先帝神魂颠倒的太后竟是堂堂藏月宗的宗主月灼。”

    太后月灼如那夜在隆山袭击秦鱼的模样。

    妖邪无情。

    “我也没想到素来明哲保身不理朝堂事的缥缈门宗主一点也不缥缈,竟被一黄毛丫头给攒动了来摊这浑水,你就不怕蔺珩记恨你?日后挥军缥缈灭你满门。”

    月灼这番话无疑诛心。

    奈何段流既然来了,自然深思熟虑过,他回:“我来灭魔宗之人,难道不对?”

    呵!

    月灼嗤笑,“无谓而已,你我都知道蔺珩此人是素来不顾及该不该杀人的,就看他想不想杀而已,不过我想你出手,也不会是因为忌惮蔺珩将来血洗武林,恐怕是那个秦鱼许诺了你什么吧,比如那张地图。”

    段流却没有暴露什么,神色波澜不惊。

    “那宗主你呢?若说去抓那秦鱼还有缘由,为何还要纠缠帝君呢,我可记得他不是你亲生子。”

    月灼嗤笑了下,“我藏月宗宗主当然不会替一个男人生孩子,不过这孩子自小在我跟前长大,多少也有几分香火情。”

    香火情就算了,恐怕是为了越太初代表的越氏皇权吧。

    段流倒想跟对方多唠嗑一会,好让保皇一脉的根基护送越太初离开,但就怕月灼此人不肯。

    月灼是肯的,她没有急着出手。

    段流忽然脸色微微一变,不好,中计了!

    他要追上去,但月灼拦住了他。

    反过来了,变成他被月灼阻拦。

    若是段流不去,莫非越太初会有危险?

    帝都之外走富江,富江流水深千尺,弯钩带月悬百丈。

    所谓悬百丈指的是一座山,百丈高。

    所谓弯钩带月,指的是这座百丈山山体神似弯钩带月。

    过了富江再过百丈山,就是往帝都北面的东黄道,东黄道是越氏发家的根基,一向是皇权之重,也是迄今保皇一脉配合越太初一直坚守、没能让蔺珩沾染的势力范围。

    只有回到东黄道,越太初才能算是勉强安全的。

    此时,越太初就是在老太监等宫廷高手的接应下前往百丈山,他们打算走山道过东黄道。

    “帝君且忍忍,大约明早我们就能出百丈山了,一干人等老奴已接应好。”

    宗师级别的老太监是越太初在上朝时临时调开的,为的就是预防万一,果然,相府雷霆反击打了个他们措手不及,但这一手也派上用场了,只是越太初知道,若非秦鱼出手跟那些武林人帮忙,恐怕凭着这样单薄的力量跟人马,别说把他带出帝都,就是离开那座地牢都不可能。

    “我知道,辛苦你们了,我还能撑着,继续赶路。”

    越太初撑着腿脚疼痛,跟众人一起进入山林腹地。

    秦鱼到了百丈山,下马后进山林,此时已经是差不多深夜三点多了,夜太深,怕是再过一个时辰多就要出太阳了。

    帝都城池跟百丈山骑马路程大概两个时辰,其实不近的,也不知这段时间内会发生多少事情,反正秦鱼在察觉到段流被月灼缠住后,她就独身追赶来了。

    山中漆黑远胜于平原,因为林木遮蔽,山中不见多少光度,秦鱼一个人在山林中穿梭。

    她穿梭的速度很快,快到好像知道越太初在哪一样因为她在越太初身上藏了一颗冷香丸,味道很淡,也只有她这样的嗅觉才能闻到一些残留气味。

    当然,也只有三个时辰内才有气味留存。

    走到小道一半的时候,她就确定越太初出事了。

    因为他没走正常往东黄道的小道,往边上偏移了。

    被人劫走了?

    很快,秦鱼发现了林中漆黑一块土坡下方...好几摊污物。

    化尸水。

    人被杀且化尸。

    秦鱼看了一眼就追踪出去了。

    走着走着,大约十五分钟后,她找到一片山谷。

    山谷深处。

    山洞。

    越太初被捆绑在角落里,身边还有一些人,包括那个老太监,早已重伤垂死躺在他边上。

    眼前...血流河跟藏月宗的高手。

    “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联手。”越太初表情森冷,盯着两宗门人。

    后者两个魔宗宗师对视一眼,倒也没什么深情厚义,其中一个只是淡淡道:“堂堂帝君都能让我们血流河跟天策阁联手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越太初沉默。

    的确,为了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何况对方本来就是一脉同出的魔宗。

    看越太初沉默,两宗之人也懒得多说什么,虽鄙夷对方一介帝王沦落到这个地步,却也不想过分,一来是自家宗主有令,既是对宗主有价值的人物,自然轮不到他们多加欺辱伤害,二来他们也没那个闲心。

    宗主说今夜会过来的,不知道还有多久。

    等待的时候,他们闲聊起一些事,比如帝都内的事,比如...

    越太初听到洛瑟的名字。

    毕竟洛瑟也算是藏月宗门人,虽然藏月宗分为两脉。

    她好像出事了。

    洛瑟的确出事了。

    原本蔺珩出手,她是避讳的,主要是觉得当前状态的蔺珩属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状态,避让是必然的,但不仅是蔺珩,还有月灼那天宗老妖婆。

    洛瑟是有手段的,也有过这种恶劣情况的准备,所以按照计划撤离,但她绝没想到自己会被拦住。

    蔺珩还能腾出手来对付她?

    洛瑟可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分量,毕竟她猜测蔺珩更大的心思应该在三个人身上。

    秦鱼、越太初跟月灼。

    但动手的不是蔺珩,而是....

    “灵妃妹妹?我倒是没想到...”

    洛瑟捂着被刺中的腰侧,抬眼看向对面清灵冷仙逼人的灵妃。

    诶,这一剑刺得很深。

    杀意凛然。

    洛瑟眯起眼,若有所思,“你一直都是蔺珩的人?阿,双重内奸阿?”

    没等灵妃回答,洛瑟又加了一句。

    “两边都是内奸,你睡了我就算了,还刺我一剑,你性别歧视啊?”

    这句话简直不要脸到极致,但造句用词似乎不太一样,像是暗示了什么一样。

    灵妃皱眉,盯着洛瑟凉凉道,“看来你知道了。”

    洛瑟捂着腰侧流出的鲜血,笑得妩媚娇艳:“不久前我被一个天选者看穿是邪选者,也得轮到我这个邪选者看出你是天选者吧。”

    她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你们天选者阵营可真够虚伪的,一个胜一个不要脸,以色侍人。”

    莫说灵妃听到这句话后面色薄冷,就是秦鱼在这里也得炸。

    她估计会回媚骨天成的你胸那么大,摸着就不痛吗?

    当然,如果秦鱼真的在这里,她可能更会在意另一件事为什么同为天选者的灵妃会跟蔺珩合作。

    都是天选者,路线不一样?

第1029章 我没杀他(不知自己能几次五更,尽力而为,第一更)

    都是一个阵营的,如果路线不一样,那只能说明黄金屋对你的态度不一样。

    说白了就是人设定位或者未来期许。

    秦鱼此时还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大差别,但她即便知道了灵妃的事儿也不会多惊讶。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被黄金屋差别待遇了,其中原因她也约莫一知半解,但这不重要。

    难道学生可以问老师为什么要出这样的卷子让她考吗?

    她充其量也就联手胖娇娇怼一下黄金壁咯,其余的真没有。

    她有草根小人物的觉悟,从不自视过高。

    不过反过来说,灵妃好像知道秦鱼是天选者,所以她听到洛瑟说的话后,反回了一句:“其心不正者,见他人亦歪邪。”

    自己什么样心里没数?还好意思说别人?

    洛瑟好像就等着这句话,“她歪没歪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你是歪了。”

    灵妃冷淡:“手段而已。”

    洛瑟:“这种手段于我邪选者是正常的,于你天选者也算?”

    灵妃盯着她,忽说:“你在拖延时间。”

    洛瑟:“是啊,你没发现自己手背有问题吗?”

    灵妃低头看,看到上面有青红痕迹,显然中毒了。

    这就对了,莫说她这样的天选者都不觉得卧底间谍用些手段会有碍道德,毕竟但凡计谋必有付出。

    何况邪选者。

    洛瑟这种女人本就不是天真纯良的货,自不会用这样的标准去衡量自己的对手,所以她这般狡辩,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毒发而已。

    洛瑟勾唇妩笑,淡然自若:“放我走,我给你解药,否则你先毒发致命,还是我为你击杀,尚且不好说呢。”

    灵妃沉默了。

    她在思考。

    最近的夜色如此深沉,见杀,见血。

    山洞中,越太初已沉默许久,两个宗师提及洛瑟的下落,不外乎是失踪。

    为什么失踪就是出事呢?

    因为这个女人素来诡诈多奸,否则如何凭借宗师级实力率领藏血另一股势力,跟天宗级的太后分庭抗衡。

    按理说她如果自身是安好的,现在应该早已插一手了要么抓秦鱼,要么找越太初,总归是要捞到什么好处才行,可现在她无声无息的。

    那就肯定出事了。

    “帝君,您这皇后都出事了,您不慌?”

    有一个血流河的宗师没憋住自己的公鸭嗓子,在无聊好一会等不来血流河宗主后,终于对越太初下手。

    对这位帝王,他是鄙夷的。

    鄙夷自然要表露出来,万一过两天人家就挂了呢。

    然而越太初隐忍不言,仿佛麻木的石头。

    宗师有些气恼,反见越太初边上的老太监一脸愤怒。

    “老阉狗,看什么看。”

    他起身要动手,边上藏月宗的人喊住他,语气冷淡:“命令在前,你还是安生点好。”

    血流河宗师不太开心,但也不想跟对方闹翻,也只冷笑了下,忽出手把越太初跟老太监之外的其他人都杀了。

    留老太监,是觉得越太初挺看重此人,留着可以稍作威胁。

    杀了人后,他正要坐下去。

    洞口忽然有阴影拉长。

    一个人进来了。

    “谁!”

    两个宗师敏感极了,外面是有不少下属监守勘测的,如果有人靠近自会警报,然而这人来得突兀,竟似鬼魂,两人吃惊之下立刻做出攻守反应,奈何他们看清对方是谁的时候就变了脸色。

    “秦鱼!”

    看来堰川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

    越太初跟老太监眼看着秦鱼以一敌二硬撼两个宗师,这两个宗师一动手就知道不敌了,因此惊骇之下急欲逃走。

    奈何秦鱼没给他们机会,动手快很准,并没有过招的心思,毕竟这两人可不是叶笙。

    相继击杀两人后,秦鱼提着带血的剑过来,问越太初:“给你下毒了没?”

    越太初否认,想了下,又说:“又劳烦秦姑娘了。”

    秦鱼也没多说,把他们的绳索都挑断了。

    “血流河那死变态应该快过来了,走!”

    越太初起身后主动扶着老太监出去,秦鱼看了一眼,也没管,走在前头。

    出来后,夜风太凉,植物枝叶上凝聚了薄露,山中冷雾清凝。

    看到外面七七八八死绝的两宗门人,越太初轻呵了一口凉气。

    “东黄道外安排的人马不知道是否还在,毕竟我们已经被截了。”

    过山道的时候,越太初发觉这是往东黄道的路子,是原计划定的路线,他想了下,跟秦鱼提醒了下。

    “既然已经截住你,还秘密藏起来,就没必要再腾出手去对付你们越氏在东黄道安排的人手,否则不是自行暴露。”

    越太初一向也是,只是对于那些人手....他也未必是全然信任的。

    帝王多疑是天性,但他此时没多说什么。

    秦鱼自然知道他想什么,却没说话,倒是老太监吐了一口血,好像重伤垂死,让越太初放下他。

    “老奴不行了,帝君,您跟秦姑娘离开吧,切莫让那些乱臣贼子追上来。”

    越太初不忍,在这次大难中,他何尝不是看穿了一些人的嘴脸,反者,惧者,忠者。

    但要说能在最后都以命相救的,也就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老太监了。

    他不忍中,只能看向秦鱼。

    秦鱼看了越太初一眼,“你要我救他?”

    越太初:“若是秦姑娘有救助之法...”

    秦鱼:“我看看吧。”

    秦鱼近前,伸手正按在老太监手腕上。

    老太监喘气如薄,“秦姑娘,不必了,我已是必亡之人。”

    说着伸手要拉开秦鱼的手,但在手掌接触之前,秦鱼忽抽回手,“堂堂天宗,非天宗,如何亡?”

    身后的越太初听到这句话愣了下,但猛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而秦鱼已然身形后退,抓住越太初的衣领往后狂射。

    在两人后跃的时候,老太监面目狞冷了下,残败之身忽如鬼魅幻变,矮瘦之身噶擦噶擦作响,骨骼撑起。

    高大阴诡之体,不是血流河宗主又是谁!

    越太初不是傻子,验看对方揭露真容,他当然想得更深一些。

    “你杀了他?”

    血流河宗主闻言叹气,“我没杀他。”

    他声音沙哑,老迈。

    分明就是老太监的声音。

    这是暗示什么?

    越太初一窒。

    对,对方没杀老太监,因为对方这些年本就是他!

    他竟让一个魔宗宗主近身多年,还信任无比!

    耻辱,巨大的耻辱。

第1030章 死人而已(沧胖你不能对不起我百万打赏加更,第二更)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诸多隐秘都过对方的手,而且到现在都在对方掌握之中..若非秦鱼,对,若非秦鱼,自己恐怕到最后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抓了我,又以我引秦姑娘,想夺地图?真是一箭双雕。”

    大概是今日遭遇太多,越太初对这件事反而出奇冷静,因为绝望?

    对方是天宗,秦鱼不能敌,自己又无实力,怎么办?

    “秦姑娘,你走吧。”

    越太初这话说完就看到秦鱼跟血流河宗主同时动手,打起来了!

    强者怎么可能轻易听人命令。

    其实准确来说,血流河宗主动手得比秦鱼快,因为他怕秦鱼跑了。

    这女子相当狡猾敏锐,最好先下手为强。

    天宗么,实力太强,具体参考之前璜宗跟秦鱼的一战,全程碾压,若非有叶笙配合,让秦鱼计划得逞,否则还不至于能脱身。

    但这次不一样,身边的越太初是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武力值的人,对秦鱼没有半点助益,而血流河宗主此人性格跟璜宗也不一样,他心眼太多,人也狠装老太监这么多年,能不狠?

    所以秦鱼现在是真的孤身作战了。

    越太初看了几招,发现秦鱼...真的是被压着打。

    但以宗师扛到现在已经相当之可怕了,他看得出血流河宗主其实并没有那么轻松。

    忌惮,他对秦鱼有十足的忌惮。

    宗师如斯,未来天宗又该如何?

    “你还看?管自己跑!”

    秦鱼低声一喝,越太初反应过来,看了看他们,转身沿小道跑去。

    留下无意义,他跑了,没准还可以引开血流河宗主?

    血流河宗主并未追去。

    因为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他要杀秦鱼了除非她吐露地图。

    “你是真不怕死啊。”血流河宗主轻笑说,下手力道骤然拔高,几次差点夺秦鱼性命,可惜后者洞察力可怕,跟泥鳅似的。

    然而秦鱼还是扛得艰难,“有地图在,我的命终归是有保障的,你也下不了死手。”

    血流河宗主:“阿,那可不一定,比如缺胳膊断腿剥皮呢?你也能忍?”

    秦鱼:“还没成功的事儿你想得这么起劲?不如想想万一你落下风,可就没有任何保命之法。”

    都是做梦想太多,明摆着她更嚣张一些,以为自己是vip吗?

    血流河宗主不恼不怒,只是笑了下,陡然杀意纵横,探手如鬼爪,内力翻涌呼啸,竟真有鬼魅之声。

    硬抗是不可能的,天宗的招数宗师基本没人能硬抗。

    秦鱼只能躲,躲成功了吗?

    身法,那一刻的身法达到巅峰级,鬼爪扑抓空气,空气一震,地面石子隔空碎裂,另一边,侧身翻转的秦鱼单手伫地,另一手挑剑,干将剑尖挑动石子飞掠而出,

    砰砰砰!石子飞射而出,一颗颗爆射如子弹。

    血流河宗主探爪飞扫,这些石子都被他轻易扫裂弹开,秦鱼见状脸色一变,翻身掠射而下,前者自然追赶,两道残影从山峦掠飞突射,转眼,秦鱼落地在一坡地上,后方冷风急灌,他来了!

    转身,干将起手格挡势。

    轰!

    秦鱼被一掌拍了干将,下压,镇压,跪地!

    腿骨噶擦作响,血肉飞溅。

    转手腕,剑飞花,剑影绕手臂飞射,这是周山剑的顶尖缠剑术,应是可怕的,然而...血流河宗主冷笑一声,翻手,指尖勾勒弯影似幻,竟反手抓住了剑刃!甩手一剑。

    铿!干剑飞出十几米远,穿刺树干之中,树叶哗啦作响,落下。

    另一边,秦鱼见状后跃,落地吐血。

    虚弱,衰弱,垂死。

    真是可怕,天宗就是天宗,差距太大了。

    “真是不知死活。”

    血流河宗主也没打算现在击杀秦鱼,他需要控制她,然后逼问地图。

    要控制,只能近身,好在秦鱼重伤了。

    血流河宗主眯起眼,察觉到秦鱼的伤势似乎有些作假,莫非,她是假意受伤?

    有埋伏?

    “怎么,你不敢了?”秦鱼擦了下嘴角的鲜血,笑容轻蔑。

    血流河宗主迟疑了下,却微妙察觉到秦鱼的一些气息跟表情。

    忽然冷笑。

    “果然狡猾,你是真的重伤了,却故意伪装,让我以为你有埋伏,好给你逃走的时间。”

    秦鱼表情一僵,而血流河宗主果断上前,探手去抓秦鱼。

    也是那一瞬,他瞧到秦鱼僵住的表情上有微妙的笑。

    什么?

    他也感觉到靴子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轰!

    炸了!

    堂堂天宗会怎么死呢?除了自然死,大概率就是被其他天宗杀死,要么就是...

    炸死!

    在脚下爆炸开来的瞬间,血流河宗主跳起了,但就算他跳起,爆炸的伤害还是覆盖了他的双腿。

    腿脚炸伤,血肉骨骼不必说。

    落地时,堂堂天宗站都站不稳,几乎倒下时,他看到那边的秦鱼没有说什么嚣张言语,也没有得意炫耀,她动了。

    有什么东西。

    她的左手凭空多了好几个东西,相继扔出。

    轰轰轰!

    炸,炸,炸!

    腿脚重伤的血流河宗主连跳起的机会都没有,想要双手撑地躲避,但秦鱼速度太快,仿佛就防着这一手。

    他被炸中了。

    连环炸!

    偌大的山林,爆炸声实在太响了。

    火光白光耀眼。

    已经沿着小道狂奔的越太初惊愕,转身看着后方。

    那边怎么了?

    血流河宗主还没死,爆炸火光之后,他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气。

    天宗的血厚啊,这都不死。

    “火雷...储物戒指?”他吐出一句话。

    “改良一下就是地雷,看来你不是现代科技位面出身,这都不认识。不过你倒是认得储物戒指啊。”

    秦鱼转了下手指上的辉煌小介子。

    “不过无所谓了。”

    “死人而已。”

    在血流河宗主瞳孔中闪过震惊的时候,秦鱼闪电般近身,干将远在十几米外,但她的右手凭空出刀。

    哗!人头飞起,喷血,落地。

    一刀杀敌的秦鱼停下身子,扶住大石头,喉咙咳了下,大片的血落在石头上。

    她的重伤自然是真的。

    一来是真的不敌,二来是必须真受伤才能让对方相信她无抵抗能力,才会乖乖步入她设下的埋伏。

    什么埋伏呢?

    既有火雷。

    自有地雷。

第1031章 还有天宗(第三更,求月票推荐票什么票票我都要。)

    她拿了火雷材料稍加设计改装就能弄出简易版地雷,弄地雷于她不能,化学技术性而已,难得是设局。

    血流河宗主人头飞起的时候恐怕看到了下面余留火光照耀的地面...爆炸的一个地雷铿之外,还有其他地雷。

    她在跟他对战的时候,曾几次躲避其中,恐怕每次闪避都精准避开了自己设下的地雷,唯独他,被一步步诱引其中。

    这等算计,恐怖如斯!

    但更可怕的是她一早就知道他是老太监,更一早就知道他会把越太初藏在百丈山,以他引她,所以她提前埋了地雷反设计。

    局中局,套中套。

    到底什么时候埋的,血流河宗主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死了,死绝。

    “收尸吧,壁壁。”秦鱼在黄金屋中虚弱言语。

    好。

    黄金壁开始收割这位血流河宗主死后遗留的战利品,暗金碎片收拢进黄金屋。

    是的,对方是邪选者。

    只是秦鱼没有给对方多言的机会,更懒得跟对方言辞博弈。

    无所谓了,败者而已。

    你很可怕。

    竟强杀邪选者天宗。

    黄金壁没想过秦鱼胆子这么大,设这样的局强杀血流河宗主,不过她之前也从未说过确定对方是邪选者,也是够隐忍的。

    “强杀了又如何,到底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

    秦鱼压下沉重的内伤,拿出赤灵果,这东西能修复伤势,补全一些内力,但她内伤太重,也只能补一两成。

    吃了果子后秦鱼就起来了,拿了干将,也把其余埋下没有触发的地雷弄出收起来。

    杀一个血流河宗主自然是一笔巨大的战绩,但现在无暇清算这些,黄金壁也没多说。

    水声哗啦。

    越太初刚刚已经跑到了山涧之地,他听到爆炸声后回头看,犹豫过时候要回头,但山林漆黑,他又不是秦鱼,没有夜间视物洞察的本事,哪怕借着夜光也有看不清的时候比如石头上的青苔。

    脚下一滑差点滑入溪流中,虽然没掉下去,但也触发了腿上的骨伤,剧痛之下,竟是连走都走不了了。

    在这样的境地,他扶着石头,身下冰凉,竟陡有一种绝望悲戚之感,又怨憎极致。

    他恨,恨自己堂堂帝王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蔺珩...蔺珩..”

    他喃喃唤着这个名字。

    忽然听到一道凉柔女声。

    “绝望之时,人往往更在意一些怨憎仇恨,而非恩情,这是人的本性。”

    “倒是在你身上体现了。”

    越太初心惊,转头一看,顿然看到秦鱼出现在溪流边侧,浑身浴血,但眉目在星月之下依有明丽温软。

    “秦姑娘!”

    越太初震惊了,他没想过秦鱼还能活着。

    “那血流河宗主...”

    “死了。”

    秦鱼扶着石头坐了坐,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看着越太初。

    “你很高兴?”

    “自然,你能活着..”越太初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的,若是有秦鱼相助自然极好,何况对方几次救她,于情于理他都高兴,只是在这人面前,他深知对方神秘,深不可测,又有几分不能尽言的避讳。

    于是他沉默了,倒是秦鱼说了。

    “我是活了,可你今夜也未必能逃出去...因为还有天宗。”

    闻言,越太初一静,仿佛也是秦鱼这一点拨,溪流两侧的山林中便多了几分鬼魅。

    片刻呼吸,两道人影前后闪出。

    一个是太后。

    一个是段流。

    这两人显然动过手,只是一前一后追踪过来,他们先找到的是越太初,还未准备动手就听到了秦鱼那边爆炸的动静,惊疑中,又看到秦鱼过来。

    她说血流河宗主死了。

    段流还好,起码跟秦鱼是一挂的,但太后...

    她也还是稳的。

    “你用了火雷?不愧是蔺珩的夫人,这算是替他报仇了?”

    这老妖婆第一句话就让秦鱼听着不舒坦,眼皮子一掀,她不动声色说:“都是女人,何必把对方格局想得那么小呢?就因为你年纪大吗?”

    太后月灼沉默了下,眼眸勾了薄情的锐利,“杀了一个天宗,倒是让我忌讳了,否则...”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别人说自己老的,尤其是其他女人!

    秦鱼忽转头看向段流。“她话这么多,显然不是因为她年纪大,而是她在拖延时间!你缠着她,我带越太初走!”

    你断后,我先走!

    段流也是老姜一颗,当然也想到了,点点头,但好像来不及了。

    有人来了。

    树梢之巅,白衣胜雪。

    月光凝聚在他身上,像是淬雪的冰霜,他的皮肤比冰雪还白,他的眉目,比冰川血莲还艳。

    唇红齿白的男子,年岁不明,因一头似雪的白发。

    这样苍白的男人,竟有跟太后相似的冷艳,但也不是那么俊美,只是因为太纯粹,不太像是正常人。

    觉得年老,又很是年轻。

    很古怪的感觉。

    段流神色突变,最终沉了声。

    “云烟阁阁主,你跟藏月宗难道...”

    月灼勾唇一笑,“你只知他是云烟阁阁主,又怎知他本名叫月苍呢?”

    秦鱼:“所以你们是姐弟?兄妹?父女?母子?”

    母子什么的...

    段流:“...”

    这人真的很考验天宗定力啊,感觉随时会炸。

    月灼的表情很森冷,盯着秦鱼的眼神跟淬毒似的。

    你在排数列吗?

    黄金壁觉得自己还是得吐槽一下。

    都这么危险了还跟皮皮虾似的。

    但它不知道秦鱼是故意来这么一句的,说完这句话,她察觉到月苍半点波动也没有。

    妈的,又是一个心如磐石的变态。

    习武的人心性都这么强的吗?

    事实上,应该说天宗是理应这么强的。

    邪道的天宗就更无情了。

    只是...云烟阁是正道的吧。

    这瓜吃得有点大。

    难怪太后这样的人物,蔺珩一直没能下手铲除,因为人家背后是两个宗门,还是两个老天宗。

    从前多年,这宫廷,那朝堂,还有武林,怕是都形成了一个平衡。

    只在她来了之后,突起波澜。

    有没有一种自己忽然是女主角的感觉?

    事实上,没有!

    你见过哪部电视剧电影小说里面的所有男角色没有一个对女主怜香惜玉的吗?

    西游记里面唐僧还会怜惜一下女儿国女王呢!

    诶,想想都是泪!

第1032章 人留下(第四更咯,第五更晚一些。)

    心中吐槽深似海的秦鱼转头对越太初说:“可见你之前让天策阁跟血流河珠胎暗结也不是首创,人家藏月宗跟云烟阁都可以暗度陈仓。”

    你这成语用得真是太清新脱俗了。

    段流揉了下眉心,说道:“秦姑娘且带帝君走吧,我试试看能不能缠住这两位...嗯,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黄金壁暗想,秦鱼这人果然有毒,愣是把第一宗的正经宗主都特么带歪了。

    这要是去搞传销,别说超跑名车,就是和谐号动车都可以买一列了。

    月灼面无表情:“姐弟。”

    哦,原来是姐弟。

    那这弟弟年纪肯定也不小,都一头白发了呢。

    秦鱼这次没有毒舌,但也没走,只是叹了一口气。

    “段宗主。”

    “秦姑娘请说。”

    “恕我直言,你缠不住他们,且会被他们击杀。”

    对自己这边的人嘴巴也挺毒的。

    “...”

    段流沉默了下,苦笑。

    虽是天下第一宗宗主,但他深知眼前这两人是不一样的。

    既是天宗,天宗跟天宗也是不同的。

    一般来说,年纪大的肯定占便宜,而眼前这两位...

    “那该如何?”

    用火雷炸吗?段流是本土人,观察到秦鱼身上也就一把剑,没有什么火雷存货。

    那就只能硬抗,但看秦鱼重伤的模样...就是逆袭也没法开两次外挂吧。

    bug技能时间不需要冷却的吗?

    所以基本上这一战...必死!

    段流甚至做好了舍弃的准备。

    舍弃越太初,或者舍弃秦鱼,自己带一个走。

    “你一个都带不走。”月灼看穿了他,指尖摩挲,笑容如美杜莎的微笑。

    “段流,地图你是拿不到的。”

    已经没有后路了。

    越太初是战五渣,被忽视,秦鱼是残血的...她倒是希望自己被忽视,然而没有!

    她一早就发现自己被锁定了。

    没法子,谁让她刚刚疑似干掉了一个天宗呢。

    大家都是天宗,虽然我们年纪大一些,但还是有脑子的,过度轻敌是大忌,没准血流河宗主那厮就是这么死的。

    何况月灼早前就跟秦鱼过了一次手,那次都让她逃了,内心自然戒备,所以一开始就锁定了秦鱼。

    至于月苍...他看着段流

    一秒两秒三秒。

    月灼忽然动了!段流跟上,但被月苍直接拦下。

    如果是平时,秦鱼一定好好观摩下天宗的巅峰战斗,但现在不行,月灼一来,秦鱼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直接被扼住了脖子。

    “刚刚倒是嚣张极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后手。”

    月灼其实很惊讶,因为她一直认定这小丫头很有手段,嘴巴那么欠,胆大包天,如果没有底牌,怎么会如此猖狂?

    结果...脖子轻而易举就捏住了。

    月灼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唯恐这厮忽然就诈出什么超强手段来。

    秦鱼尚且能说话,“我嚣张,是因为习惯了,跟手段真没什么关系,还有你别捏这么紧,我挂了你找谁拿地图去?”

    月灼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杀了她,闻言一笑,手指在她脸颊游走了下,“剥皮可好?我就不信你不拿地图,都是女人,你不愿的。”

    毁容等于要命。

    然而~秦鱼无所谓。

    “这般美貌一直给我带来很大的困扰,剥了就剥了吧,相较于毁容,我更怕疼,你把我弄疼了,我自杀了事儿,于是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蔺珩得知地图,你们心里舒坦?”

    月灼皱眉,“蔺珩知道?你告诉了蔺珩?”

    秦鱼微笑:“多新鲜啊,他是我夫君,我还能不告诉他?”

    这话亦真亦假的,谁也不确定,越太初若有所思。

    而月灼...

    她信了。

    因为秦鱼能从蔺珩手底下活生生带出越太初,这在月灼看来本就不同寻常,是,秦鱼是厉害,但她毕竟对秦鱼了解较少,更忌惮蔺珩的实力,否则她也不至于在后宫蛰伏这么多年。

    若是承认秦鱼赢了蔺珩一次,就等于承认自己输给了秦鱼,这对月灼而言自然是不愿的,所以她认定两人之间有交易。

    地图就是交易。

    而在秦鱼看来,交易是有的,却在上闻家那儿,并非她跟蔺珩的直接交易,只是在月灼他们这里大家都得不到跟我的死敌得到了,这是两种概念。

    为了提升自己的生存价值,秦鱼当然要把对方引诱到第二种概念去。

    月灼是不可能让蔺珩一个人独占鳌头的,所以捏着秦鱼脖子的手松了些,对月苍说:“我带他们走,日后会面。”

    月苍没回答,而月灼准备带秦鱼跟越太初一起走时,忽然转头看向山脚下。

    下面动静很大。

    有人来了,军队!

    “蔺珩来了!”

    三个天宗几乎都有了共同认知还能有谁来得这么快,声势这么大。

    越太初也一脸颓败。

    完了。

    唯独秦鱼...她一点都不意外,垂眸时,眼底冷静。

    她知道这个人会来。

    但她错估了一件事月苍的存在。

    所以她到现在还没能脱身。

    没有计划是绝对完美的,你现在准备怎么脱身?

    黄金壁问秦鱼。

    秦鱼没回答,她也在想。

    得临时改变计划。

    蔺珩一脉也就两个天宗,可这里三个天宗都忌惮极了。

    月苍那死人脸还好,段流跟月灼反正在那时都沉了脸。

    额...面对蔺珩,大家反而是同一阵线了?

    “再打下去,我们的命都得交代在这里。”段流凝声说,目光扫过越太初跟秦鱼。

    言外之意很明显。

    各退一步。

    月灼却冷笑,“我还需要跟你交易?”

    她眼神示意,准备跟月苍分别带走秦鱼跟越太初,然而还不等段流阻止,空气中忽然传来恐怖的传音。

    这传音从山脚下滚滚游荡而来。

    “人留下,滚。”

    一道传音而已。

    恐怖如斯。

    “这不可能!都是天宗,他的内力怎么...”

    三个天宗那表情复杂无比,本来在沉思的秦鱼也震惊了。

    蔺珩的内力这么恐怖?看着都是月灼他们好几倍了吧。

    “他是天宗?是不是突破天宗到达武破虚空那个层次了?”

    秦鱼急问黄金壁。

    反正不管是蔺珩,还是月灼这些人,于她都差不多,反正都不会杀她,但都会折磨她。

    说白了...是敌非友。

    “月灼!”

    秦鱼忽然喊了月灼,月灼转头看她。

第1033章 救她?(第五更,OVER,洗洗睡觉了。求票票!)

    “你带我走,快点!”

    “快啊,磨叽什么!他多变态你们不知道吗?”

    月灼三人:“...”

    你以为我们不想带你走吗?

    当月灼感觉到从山脚下到山腰惊起许多沉睡的飞鸟,她确定他来了,没出手,就惊吓到了飞鸟。

    跟魔鬼似的。

    “我能废宗师武学内力,他也会!留在这里我们都得死,他现在不是正常态,估计隐疾发作了!快快快!”

    秦鱼伸手要牵住月灼这个老妖婆的手,却被对方果断甩开了。

    嗯,尴尬吗?

    “苍,走!”

    两姐弟走得比鬼还快,别说秦鱼了,连越太初都没带。

    被嫌弃的秦鱼:“....”

    这特么是天宗啊?

    秦鱼转头看向段流,气质稳重品德达标的段流叹气,“秦姑娘,我...”

    秦鱼二话不说把越太初扔给他。

    脸上全无刚刚的郁闷愤怒,倒显得冷静果决。

    段流一愣,猛然反应过来她刚刚是故意的,故意主动,且放大蔺某人的恐怖,反让月灼两人退却。

    “他快上来了,你带他走。”

    “可他一定会追来啊,我恐怕...”

    “他不会,第一,越太初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越太初的膝盖中了一箭,低下头。

    秦鱼也没管他,继续说道:“第二,他得急着救一个人。”

    谁?段流还想问的时候。

    秦鱼翻过手,露出雪白的手腕,手腕有之上跟血流河宗主厮杀而成的伤口,而在伤口上忽然趴伏着一只冰蓝甲壳散发寒气的小甲虫。

    段流看一眼就骇了脸色。

    “毒甲王冰褫!!”

    这是连天宗也无法抗下的冰川内部毒虫之王。

    是了,定然是刚刚月灼放的,这样一来,就算秦鱼落入蔺珩手中,后者也没时间去追杀他们,二来来日也可以用解药来跟蔺珩谈判。

    “嗯,是冰褫,所以你可以走了。”

    秦鱼指了下溪流。

    “顺这里走,他们的人马在另一面,不容易追上你。”

    “地图我会用其他方式给你,我说到做到。”

    段流有很多话,但知道没时间了。

    “看来你有把握活着...来日再会,秦姑娘。”

    段流带着越太初果断离开。

    被带着飞掠的越太初转过头,看着后面沐浴在溪水月光下显得越来越渺小的女子身影。

    这个女人值得敬畏,但...比洛瑟还危险。

    他的表情很复杂。

    人都走了,只剩下秦鱼一个人,她还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有些安静。

    但也之安静了三秒

    首先,蔺珩快到了。

    其次,冰褫开始毒发了。

    冰霜开始蔓延血肉的时候,秦鱼还在跟黄金壁聊天。

    为何故意给月灼对你下毒的机会?

    无非两个原因,第一,特地让月灼留有仪仗,甘心撤退。第二,你肯定不想死,既确定自己还能活,那就笃定蔺珩会救你。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蔺珩一定会救你?如果是为了地图,事实上闻泠韫那边就可以得手了,你对他的价值基本大幅度削减,除非他认定你给上闻泠韫的地图是假的,不完全的,但他既然了解你,就知道你不会做这样威胁到上闻家安危的事,所以这点排除。那就是另一个原因了:你确定蔺珩对你有情,不会让你死去。

    跟秦鱼待久了,自然会沾染上后者的一些逻辑习惯。

    黄金壁的分析是精准的。

    基本上锁定了核心。

    但好像没得到秦鱼认可。

    秦鱼:“情什么的就算了,就算有,也无碍自身格局判断,我认定他会救我,自然不是因为地图,而是因为他的性格。”

    性格?

    “他把我当对手了,想征服我。”

    然后?

    “可我中了月灼的毒,若是死,也是死在月灼的手下,这等于让他承认自己输给月灼。”

    “要知道我今夜可是刚刚赢了他一波,结果转头死在别人手里,他甘愿?”

    “还有他好像还对我的身份,我说的不仅仅是地图,还有我确切的身份,他很在意,我察觉到他让管家查我的身世了,从四旧部那边入手。”

    这些理由还不够吗?其实够了,黄金壁被说服了。

    它知道秦鱼一向谋而后动。

    “自然,前提是救我跟不救我之间,其实也不需要他付出多大代价。”

    “我也不会把自己命寄希望于他去救。”

    “因为我会自救。”

    说完,秦鱼引冰褫之毒入全身经脉,然后...内力狂暴,碎经脉!

    饶是见多识广的黄金壁也震惊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秦鱼没能回答她,因为她晕了。

    完完全全昏厥了。

    蔺珩来得很快,璜宗倒是没来,被他留在帝都了,起码上闻家那边要看住了,有地图呢。

    既然璜宗没来,黄金壁就基本认定了秦鱼的判断蔺珩这人果然没把地图的希望全部寄托在秦鱼身上,或许比起攻略秦鱼,从上闻家那边更好入手。

    可他今夜还是打算把这个人抓到手。

    只是没想到上来的时候...

    人跑光了,只留下一个卧躺在大石头上的女人,浑身鲜血淋漓,伤口弥补,还有阵阵寒气冒出。

    月光微凉。

    她越冰寒。

    蔺珩步子顿了下,衣摆飘摆了下,一步残影,几步飘洒,掠过溪流跟石块,到了秦鱼跟前后,目光一扫,手指一探。

    冰褫毒,经脉碎。

    他看了半响,正好也是此时,天边忽见了一缕白。

    嗯,凌晨六点了。

    太阳出来了。

    这一缕白,一道光,落在她半边脸颊上。

    蔺珩愣了下。

    像是黑暗跟光明的泾渭分明。

    食指跟大拇指捏着秦鱼的下巴,把昏死过去的她脸颊捏起。

    皮肤苍白,嘴角还有血,小脸憔悴得仿佛一捏就要碎了。

    还没死,但快死了。

    蔺珩盯着片刻,一双眸子竟让黄金壁觉得比那月苍还要没有活人气。

    跟死人一样。

    黄金壁也有紧张,怕这人不仅不救秦鱼,还下手杀她。

    刚这么想,蔺珩的手掌陡然滑下,捏住了秦鱼的咽喉。

    黄金壁心里咯噔一下。

    他也被胖娇娇传染乌鸦嘴了?

    就在黄金壁略紧张的时候...他看到蔺珩的手指在秦鱼脖子上抚摸了下。

    抚过上面的红痕。

    是了,那是月灼之前捏过留下的痕迹。

    他的动作很轻,眉头也轻轻皱着,好像在想着什么。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眼神。

    黄金壁觉得秦鱼的判断也不是那么准,反正这个男人...

    哗啦。

    蔺珩把秦鱼抱起。

    飞掠上林木。

    抱着秦鱼的蔺珩整个人都沐浴在了彻底的晨光之下,光线拉长,衬托两人身影飘白且恍惚。但下面的大量高手们分明听到他的声音。

    声凉淡薄。

    “出帝国剿杀令。”

    “灭魔宗。”

第1034章 担忧(无CP,不撩何以修罗场,可以站CP,不要吵)

    帝都,上闻雅致摸了下自己光滑娇嫩的脸颊,叹气:“早知道不回帝国了,瞧瞧最近把我折腾憔悴的,皮肤都变不好了。”

    她的几个嫂子们表情那个一言难尽啊。

    这小姑子真真太气人了!

    更气人的还有老爷子上闻遐迩,他也摸了下自己的胡子,叹气:“帝国变故如斯,朝堂血洗如斯,身为臣子犹如困兽,我也感觉最近老了很多。”

    身体康健还比不上老子并且觉得自己老子还可以日常胸口碎大石的几个儿子:“...”

    这亲爹跟小妹简直了!

    消失吧,消失吧你们!

    比起这两人,上闻泠韫显然最讨人喜欢,此时她双手环胸,站在廊下薄纱之间,薄纱随风飘动,她的身形也缥缈三分,还有七分玲珑的轮廓。

    她太安静了,安静到仿若尘上仙。

    大部分上闻家子弟都在想,若是他们上闻家真的遭难了,女眷们怕是很凄惨,谁让上闻家世代子弟颜值都很高呢,尤其女子,上下两代各出一个绝色,也是够让男丁们心疼的但凡想到自己的姑姑姐姐妹妹被送入官家教纺为官妓,心肝都疼死了。

    上闻雅致自然知道这些哥哥们所想,看他们一个个愁苦的样子,翻了翻白眼,起身走到上闻泠韫身边。

    “怎么还不去睡?这些事儿让这些当老子的去操心好了,你我女子还是要早睡保养的。”

    上闻雅致疼自己侄女,想带着上闻泠韫回去休憩,毕竟都熬了一夜。

    “天都快亮了,也倒是真的早睡了。”

    凌晨六点你叫我早睡?

    上闻泠韫哭笑不得,勾住自己小姑姑的臂弯,把脑袋轻轻抵着后者的脖颈,熬了一夜,自然是困倦的,只是她知道自己定然睡不着。

    这一夜过去,会有人死。

    但她不愿某个人死。

    这番忧虑却不能说。

    “行了,我们大老爷们熬熬无所谓,你们女的都回去睡吧,省的到时候又叫喊着要吃珍珠粉抹胭脂膏叫喊着老了好几岁。”上闻遐迩估计也受不了自己这些儿子孙子们的晚娘脸,一挥手让人散了。

    儿孙们不愿啊,说是不能让爸爸/爷爷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

    “承担个屁!是我困了!老早我就想睡了,是你们非要拉着我!”上闻遐迩中气十足,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于是特地虚弱了下神情,扶住了茶几案台,弱弱叹气:“我年纪大了,熬不住的,你们都退了吧。”

    好吧,儿孙们还是孝顺的,只能恹恹退去。

    只是上闻家老大给自己小妹打了一个眼神小妹,可千万看好了咱爹,别让他想不开自残了。

    上闻雅致回以一个眼神想什么呢,就他还自残,真到那一步,他肯定想让我们自杀,然后一个人面对蔺奸相,硬刚到底!

    这就是三代老臣的果决。

    她的大哥还是不太懂自己亲爹,不过不懂也好。

    其他人都退了后,最疼爱的小女儿跟孙女还在,上闻遐迩坐了下来,叹口气,“你们两个就住我这院子,我得看着才行。”

    他最心疼还是这两个小的,不放眼皮底下不放心,虽说整个府邸已在人家的监管之下。

    “爷爷累了就去睡吧,左右形势已成定居,在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上闻泠韫拿了煮好的热水,没有泡茶,茶水醒神,喝喝白水就好了。

    上闻遐迩接过了杯子温热了下掌心。

    “这次幸好有你,目前我们上闻家应该尚可保住,就是不知蔺珩此人阴晴不定,到时候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你切莫与他单独应对。”

    上闻泠韫点点头,忽听到上闻雅致说了一句:“其实蔺珩固然可怕,左右也不过死,真让我选,我宁愿面对蔺珩,也不愿意面对那些真小人。”

    上闻泠韫一怔,还想问的时候,上闻遐迩就接上了。

    “此人...好似的确不喜男子欺辱女子。宫中的消息,我已得到了一些。”

    没有绝对封锁绝密的消息,好像蔺珩也没想过完全封死宫中信息,所以现在大概帝都之中所有被封禁的官僚与世家权贵都得知了宫中发生的那些事儿。

    男子阉割,女子毒杀。

    但并未出现奸淫之事,这在历朝历代的王权更替中都很少见。

    除非蔺珩本身十分厌恶这种事,下了严令,才让手下人无一人敢冒犯。

    上闻两女都不怕死,却不愿意面对这种龌龊,所以这也是上闻雅致刚刚说那话的原因她老早看出蔺珩这个人对世间男子难以抵抗的**没有任何心思。

    甚至算得上厌恶。

    知道这件事,上闻泠韫心思一松,她想,至少那个人如果被抓到了,大概也不会遭遇这种羞辱的。

    “诶,不提他们的,吃好睡好,什么都不用管。”

    上闻遐迩起身,弹了下袖子,淡淡道:“这一遭若是能活下来,我定然辞官归田,再不管这天下是是非非了。”

    上闻雅致:“在我还小、先帝皇权被太后折腾得凶险十分的时候,你就说过这话了!”

    上闻遐迩:“这次是真的,我发誓!”

    “行吧,反正我也有钱,早给自家买了一个小岛。”上闻雅致财大气粗说。

    然后上闻泠韫就看到自己爷爷跟小姑姑谈起岛上营生这事儿,仿佛他们家已经脱困似的。

    好吧,论心态之大气,这两位是切切实实位列帝国先列的。

    不过上闻泠韫不知道的是,论心态之大气,她家这两位恐怕还比不上相府的管家。

    此时,管家眼看着自己的主子抱着一个女子下了山,直奔一个地方。

    他是惊讶的,很快又释然。

    “相爷,现在我们是回相府还是?”

    “去翎川。”

    管家震惊。

    翎川,那个地方...相爷竟带她去么?

    两日归途在翎川。

    这一路上,秦鱼都未醒来过,因引冰褫之毒入体,且还碎经脉,这放在任何一个天宗身上都是几乎必死的局。

    于秦鱼不太一样。

    她算准了自己的体魄承受能力,也算准自己丹田内封存的六芒对它的最基本保存能力。

    六芒能力被封禁,但它依旧扎根在丹田,跟她一起存在于这个副本世界,这本身就是一种基本保护。

    也是系统隐藏的资源,就看天选者会不会察觉。

    显然,秦鱼察觉到了,也使用上了。

    这是一次搏命。

第1035章 翎川(第二更,吵了伤和气,大家都温柔点,像我一样温柔。)

    但黄金壁不懂她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诚然这的确可以达成身体的某种平衡,但实际上也是摧毁根基不是吗?

    因为黄金壁都不懂,所以也没人想过秦鱼会是故意的。

    狐狸大夫半路赶到,一番探查后,他对蔺珩是这么说的。

    “夫人内伤本就极重,几乎伤了根基,中了寒性极致的冰褫之毒后,本来必死,但夫人所修内力最为元纯,本体体魄韧性十足,血肉根基极为卓越,综合起来反可与寒冰褫毒抵抗,只是这一番对抗,也导致内力脱离控制,介于走火入魔边缘,巨力摧毁内力经脉。”

    这是说明秦鱼的状态原因。

    这大概也符合蔺珩的猜想,所以他眼皮子一动不动,淡淡道:“如何挽救?”

    “属下会给调配活血生根的秘药,大概是能保存夫人性命的。”狐狸大夫说着又想了下,“主要还得看夫人自身,她的体质极好,属下有五成把握。”

    毕竟是能以一敌四的变态宗师,这根基非一般人可比,狐狸大夫不敢完全居功。

    然而他没想到蔺珩却说。

    “若要她完好无损呢?”

    狐狸大夫一愣,抬头看向蔺珩。

    后者面无表情,目光森冷。

    “我要她内力根基乃至命脉寿数都完好无损,不计代价!”

    马车外,管家听到自家相爷说完这番话后,素来乖巧机灵的狐狸大夫愣是憋闷退怂。

    “相爷,这...恐怕无能为力。”

    “除非神仙之术。”

    马车内温度骤降,但片刻后,狐狸大夫到底还是全须全尾出来了。

    管家看到他一头冷汗,战战兢兢。

    显然刚刚在生死间走了一遭,下马车后,两人目光对视一眼。

    狐狸大夫苦笑了下,有一些疑惑相爷这番表现是?

    管家朝他摇摇头。

    是不知道?

    不,只是让他不要多问。

    知道太多会死。

    相爷此人...素来不容天下任何人置喙自己的事。

    行吧,狐狸大夫也只能快速去整理自己的药物,其余的不说,命是一定要吊回来的,否则他离死也不远了。

    管家沉默良久,直到看到天边一片田林。

    “相爷,翎川快到了。”

    翎川在帝国之中并不起眼,便是最小官阶的朝廷中人对它也不甚在意。

    其一,它荒芜,无人烟。

    其二,它不富庶,无经济来源。

    其三,它无历史根基,无甚秘密。

    这导致了它一直是个不毛之地,但这么多年了,自由生长之下,反有种野外恣意的自然之美。

    野性、苍凉又带有几分壮阔。

    但好像无人知道它这里不知何时起有了一些建筑。

    屋舍寡阁,楼台清寂。

    成了一个安静清幽的庄子。

    直到他们来了。

    管家带人驻守在庄外,无人踏入那屋舍五百米范围内。

    蔺珩把秦鱼带入屋舍后...后面有一座清碧小山,山腰悬立一屋子。

    屋子内有水潭。

    水潭之上冒着气,寒气?不,是热气,但这种热气跟温泉的热气不一样,它更刚猛热烈许多。

    水流带着些许赤红色。

    像是沸腾的赤焰。

    蔺珩把秦鱼的衣带解开,脱掉外袍后将她放出水潭中,热气熏染了他的眉眼,眼角带了些微红。

    他毫无波动,看着它将她半身吞没后,手指往后滑,落在她脑后发尾,往上勾了发带,三千青丝在手中松散,一缕缕滑落,最后坠入水中,寸寸染墨黑。

    他冷眼看着,后自己也沉入水潭之中,往秦鱼后背输入内力。

    庄子之外,狐狸大夫差遣人布置药材等物,瞧到管家那一脸忧虑的样子,嘀咕了一句:“奇了怪了,为何相爷每次都不许我们靠近那庄子,一步都不行。”

    有人违背过命令。

    死了,被一掌拍成肉泥。

    此后再无人敢违背。

    至于那里到底隐藏什么秘密,狐狸大夫觉得可能跟相爷的隐疾有关,好像他每次犯隐疾,都会回一次这里。

    又是三日。

    管家已经心浮气躁三天了,因为苍东那边飞来如雪花般的军报,加上帝都之中因为蔺珩不在而诡谲起来的动静。

    这些密报已是累积小堆,若是再不处理,恐有祸患。

    但谁又敢去贸然进谏蔺珩呢?

    越是他下属,越是恐惧他。

    正在管家觉得自己要老好几岁的时候,后山小屋的门开了。

    蔺珩抱着秦鱼走下山阶,进了下方屋子,两人浑身淌着热水,赤足踩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滚烫的脚印。

    但他们的身体皮肤都苍白无比,像极了化不开的冰块。

    尤其是蔺珩。

    他的唇嫣红,皮肤却白似雪,看不见一点点活人的血色。

    但他的瞳孔血丝密布,把秦鱼放在榻上后,他摇晃了下身体,扶着墙壁走出了房间,后坐在了阶梯上,长腿抵着下面阶梯,他一手抚住了嘴巴。

    鲜血从嘴角渗透出。

    冰凉的血,一滴滴落在阶梯上。

    他木然看着院子左侧的一口枯井。

    良久良久,他随意用袖子擦拭了下嘴角,起身出去见了管家。

    秦鱼醒来是在三日后。

    算起来,总共昏迷五日了吧。

    一醒来她就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了。

    全身上下内力全部废尽,根基尽毁,已是废人,但活下来了。

    冰褫之毒也完全解了。

    并且身体没有留下什么隐患,至少不损寿命。

    这比她原来设想的情况好太多了。

    但...明摆着非她自身调理。

    不过也有一个不好的情况。

    眼前一片漆黑。

    坐起来后,撑着脸颊,秦鱼沉默片刻,摸了下身上干巴巴的衣物,像是三天前浸泡过后就从未换过似的。

    她若有所思片刻,忽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门推开。

    “醒来了就自己去换衣服。”

    这声音有些熟悉。

    秦鱼转头看过去,目光对视...他们曾对视过很多次。

    但这次不一样。

    站在门口的蔺珩看着她一会,忽皱眉。

    “瞎了?”

    “嗯。”

    两人声音都很冷静。

    蔺珩沉默片刻,踱步走来,秦鱼庆幸自己的感官毁了视力,但听力跟嗅觉还在。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也闻到浅淡清冽的檀香。

    而后..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看着她的瞳孔良久...蔺珩把手掌覆在她眼睛上,指尖冰凉。

    “秦鱼。”

    “你确实瞎了。”

    这还用你说?

第1036章 枯井(第三更,莫慌,瞎子也有瞎子的格局)

    “瞎了就瞎了,你还遮我眼做什么?”秦鱼抬手要拉开对方的手,却被反握住手腕,指尖捏脉,秦鱼也不动,任由他把脉。

    片刻后。

    蔺珩松开手,淡淡道:“你的瞳孔涣散,看起来像死人眼,难看。”

    “所以遮了。”

    遮你个锤子!死抠门死变态!

    秦鱼心被梗住的瞬间,蔺珩又来了一句。

    “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照下镜子看下。”

    md,这是高级黑高级损啊。

    秦鱼偏过脸,不置可否:“不管如何,你救我了,多谢啊,相爷大人。”

    蔺珩居高临下,看着她侧脸后露出的精致侧面,雪白光滑,仿佛润玉。

    “就不怀疑你的内力跟眼睛是我毁掉的?”

    秦鱼一怔,转过脸,虽然看不到他,但她还是看了他一下。

    笑了笑。

    “做人不能强求太多,失去的,总不能都怪是别人夺走的。”

    她估摸着是毒性太大,内力冲突之后伤了眼睛。

    至于失去内力,这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你倒是好心胸。”

    “你看我胸了?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这么大的变故,怎么没把她脑子毁一下。

    蔺珩沉默了下,“若是我,又如何?”

    秦鱼幽幽叹气:“如果是你换的,为什么我身上这套都三天了还不给我换?你这么忙,这么懒?要么叫个下人给我换也行啊。”

    呵,这个女人倒是在什么时候都能随遇而安,然后厚颜无耻。

    “你身上这套是路上丫鬟给你换的,而后我没动过。”

    蔺珩转身走出去。

    “左边小榻上有新的衣物,自己换。”

    秦鱼是一个在一定条件下有些讲究的人,所以她断然不会穿着同套衣服三天!

    作为一个瞎子,摸摸索索倒也能完事儿。

    然后摸开门。

    鼻端闻来原野山林的清新气味。

    这...不是帝都,又是哪?

    而且这庄子不小,却是没有半个人。

    倒是好几百米外的庄外有很多人停驻。

    蔺珩不在庄子里,应该去庄外那边了,可能是喊狐狸大夫或者其他人...

    秦鱼扶着栏杆顺着走了几步,坐在阶梯上,撑着脸颊。

    她得想好一些事。

    目前这样的状态...

    也还好。

    秦鱼心态放松,反让黄金壁捉摸不定她接下来的步骤。

    你是不是故意想留在蔺珩身边的?

    秦鱼:“嗯。”

    你并未完全选择越太初,也没完全放弃蔺珩?

    秦鱼:“任务是任务,没到后期决断,走向无法把控,我在任务阶段没有忤逆决策方向就行了,反正任务进程时刻在变,人也时刻在变,我为什么一开始就要把一切都定死了?”

    黄金屋懂了。

    你真的很会利用规则漏洞。

    秦鱼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蔺珩回来了。

    但没带来任何人。

    其实他们都知道秦鱼这眼睛是肯定好不了了,至少狐狸大夫没这样的能耐,蔺珩自己也没有。

    但秦鱼还是喝了好些药。

    有些是养眼睛的,有些是养身体的。

    她喝了两天。

    人活着也不能纯喝药,这两天她闲着无聊的时候也在庄子里逛了逛。

    因为蔺珩好像又走。

    这人很忙,苍东那边跟帝都都有很多事,秦鱼心知肚明对方其实根本脱不开身,但她不明白他为何还留在这里。

    留就留,又不让别人进庄子,偌大的庄子就他们两个人。

    所以如果蔺珩一走,整个庄子就死寂了。

    “翎川,听管家他们说这里叫翎川,壁壁,能帮我查下翎川有什么特殊吗?”

    她自己没察觉到什么奇怪,反正就是一个普通原野山林之地,但以前应该是田牧耕种的地方,空气里偶尔有一些荒田里生长的一些野生作物气味。

    任务隐秘之一,无法直接查探。

    秦鱼**看不见,灵魂回到黄金屋才能看到黄金壁的回应。

    “隐秘啊?看来这翎川是蔺珩的故地。”

    秦鱼也不问了,倒是更刻意去探索周遭,或许也是心里本就记着,所以她故意往院子里去...

    院子左侧,她用手里的竹竿敲到了什么。

    井?

    枯井。

    井口有大石头。

    秦鱼的手掌抚摸在石头上。

    低下头,她闻到了什么。

    石头跟枯井口的缝隙下面,有一股...

    秦鱼其实已经知道下面有什么了。

    而她也察觉到身后有冰冷目光,锁着她单薄的后背。

    “好玩吗?”

    蔺珩淡淡问她。

    秦鱼手指在石头上摩挲了下,平静说:“幸好有石头挡着,否则我这个瞎子就掉下去了。”

    蔺珩良久没说话,好一会才闷闷回了一句。

    “掉不下去。”

    “为何?你想说我胖,会卡在井口?”秦鱼开着玩笑。

    “它已经塞满了,很多年前就塞满了。”

    “...”

    眼前恍惚闪过当日他屠戮宫城时被毒杀扔进井底的越氏女子,秦鱼有些毛骨悚然,也察觉到此时的蔺珩...是极度危险的。

    危险到她进屋要关门的时候,蔺珩忽然手掌按住了门。

    秦鱼心里一顿,是要睡她?还是要杀他?

    她可以选择前者吗?

    “明日回帝都。”

    “嗯?好。”

    然后蔺珩就走了。

    秦鱼倚着门,思绪似飞花落雪。

    这个人,这么多天了,没有一次是问她地图的,也没有一次是问她今后打算的。

    她不说,是装聋作哑暗自打算。

    他不问,又是为何?见招拆招?

    可已经没必要了不是吗?

    现在的她...无力反抗的。

    苍东的战还在打,因为没了后顾之忧,粮草补给上去,倒是让反军吃了苦头,因此有些龟缩回去,但毕竟也是数量巨大,盘踞一方难以一下子拿下,但这种情况很快会有所转变。

    其一,蔺珩毁了越氏皇权,吞下帝都,等于占据帝王大位,到时候集中王师,中央集权,攻杀反军指日可待。

    其二,反军的一方底气来自魔宗,蔺珩已下了帝王剿杀令,若是武林门派不想对峙朝廷大军,被灭门,势必要服从剿杀令联合铲除魔宗,魔宗一除,等于毁灭反军源头。

    两个原因相结合,上闻遐迩等阁老众臣本以为会面临的帝国飘摇景象倒是没有那么直接显露。

    或者说...还不到显露的时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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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只想种田介绍:
未来凄惨,仙佛出品超级高冷不靠谱系统绑定,任务一个比一个难,豪门诡计、异世冒险、历练危机等等都不是事儿,秦鱼:因为我有神技之戏精上身。
娇娇:问题是你的修炼大道不该是种田。
秦鱼:过度而已,何况种田哪里不好了。
娇娇:你听说过谁种田成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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