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1章 没见识(今天办事,第三更晚了,求月票谢谢)
这个什么长公主也是狠毒一人,若是自己跟瀚海朝伊分开,对方肯定会死不罢休。
眼下放弃,不过是看瀚海朝伊实在不好对付,加上自己在,且周遭变故太大,她不得不撤手。
顿了下,柳如是意有所指。
“尤其是大秦国那边,简直深不可测。”
“再深不可测,也已经死了一个,那个方有容...恐怕活不了。”
瀚海朝伊她们先出来,自然是听闻了消息的,很是惊愕,越发觉得动手的人不寻常。
她们都猜想到了什么,但没明说。
“听说她与那边人一战的时候,为庇护那位主君之子,强行祭出无阙的天剑术,那天剑,都可杀老鬼一列人了,怕是我们遇上都吃不了好。这样的人,修行也不过百年。”
柳如是有些唏嘘,瀚海朝伊抿了唇,沉沉道:”还有个不到二十年的人在里面,等她出来...“
两女目光一对。
柳如是表情微妙了。
她差点忘了。
那厮好似跟自家大师姐关系极好。
也不知她出关了没有。
若是出来了...那局面势必会往最糟糕的地方发展。
”去平原。“
瀚海朝伊果断,带着柳如是前往平原。
但估计来不及了。
平原之地,荒草涟漪。
追踪之术,赶尽杀绝。
他们的确来了。
雷霆,也照亮了两拨人看对方的视线。
秦鱼视线所及,对方站在千米之外,于雨中闲庭漫步,十分散淡。
一袭明黄袍,锦绣青年脸上带着笑,身后七八个不知是自带还是后来显露身份拉拢的人。
其中两个秦鱼是认出了身份的。
厥一刀跟无齿。
厥一刀见过,无齿是魔道之人,中代高手,也是中代里面传说最接近老东西那一辈的人物。
传闻,三十年前,他曾与水月仙尊华明怀一战而不败不死。
这样的两个人,如今为对面青年所驱使。
未敢不平。
”阿,此前有人告诉我,救她的人不止那个女人,还有一个,是你?”
青年小公子笑问。
秦鱼:“是。”
小公子:“你们东部之人,好生蠢货,凭着什么道义,非要来送死,那个女人也一样,我只是略施小计就让她中计了。”
秦鱼:“她知道,只是想争取时间。“
小公子:”奥,那她是争取到了,拼了命散了魂魄,被我打断了骨头,大概也只争取到八秒吧。“
他比对了一个手势,白皙的脸庞上笑嘻嘻的。
后面的下属也笑了。
秦鱼:“人的笑,有时是为了掩饰不安,从看到我到现在,你们九个人,一共偷偷用洞察术扫了我三十五次,没有一次成功的,看不出我什么实力,什么来历,心里是不是有点慌?”
八个下属笑不出来了,无齿跟厥一刀对视一眼,眼底有些晦涩。
小公子也眯起眼,嘴角笑意淡去,盯着她说,“我相信这世上有规则跟限度之说,我不在限度之中,那么,于我之下,皆是蝼蚁。”
秦鱼:”难怪你允许我跟你说几句废话拖延时间。“
小公子歪歪脑袋,”那个女人竭尽所能,也不过如此,果然不该对你们这般卑贱的人有所期待,所以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
他抬手,荒原水泽所有水流都聚集起来,一片片汲取,形成四面包围的趋势,高达十丈,将树洞完全包围。
即将包围,即将吞噬。
即将...它崩了。
忽然就崩了,从水浪根基之底,被抽干了,哗啦一下覆散而下,重新聚散成水泽。
地面依旧湿润。
厥一刀等人吃惊,而小公子脸色有些深沉,”生命荒吸之术,你竟然会。“
秦鱼:”看来你不会。“
小公子:”我非木系,自不必会。“
秦鱼:”金水双重天灵体啊,自然不必会,那金系的朝越天罡跟水系的瀚云海,你会?“
术法之中,每一个系列都有最顶级的术法,高级术法之上是禁术,禁术之上有神通。
神通,已是接近仙家手段,仙者,随手可成就神通,仙者之下,渡劫大成者,才踏上修神通的门槛。
这种也叫半神通。
半神通,跨一阶杀人如探囊取物。
她用了,木系的,半神通生命荒吸,可小公子显然还没到那个层次。
他没有半神通,凭的是身为主君之子带来的血脉力量,天生体质,这些都很隐晦,没人知道,没人看穿。
秦鱼看穿了吗?
她没在意。
她只从这人刚刚操控水系的手段断定对方没到掌握半神通的地步,那是一种感觉。
因为她掌握了,看别人就能看穿了我有是,你没有。
既然看穿了,她就说了。
因为对方听了会觉得屈辱。
尤其是小公子这样高傲的人,自以为是东部冠绝所有人的天才,他傲视一切,看不起任何人,并乐于羞辱任何天才,比如方有容这类为人称赞的人,通过羞辱别人活得快感,以此得到他自以为的权威,凌驾于任何人的权威除了他的父亲主君大人。
于是,一旦他不如人,而且切实不如人,他会觉得屈辱之极,痛苦之极。
果然,秦鱼轻飘飘两句话,一问一说,他愤怒了,且察觉到身后一些人缄默的微妙状态,他阴沉了。
“不过是侥幸掌握一个半神通,竟这般自得,真是坐井观天,你这样,会死得很快。”
他一句话,言末轻微,嘴角带笑,然后身形一闪,身后的人没动,因为他们觉得小公子既然要亲自出手,那拿下对方应该不成问题吧。
应该....?
小公子的遁身之术极可怕,甚至比此前秦鱼在地窖之中显露的还要快。
但他没能靠近树洞,也就闪出五百米距离...
地面裂开了。
以狰狞的龟裂形势迅速裂开,裂出一条条狰狞的缝隙,然后一只只黑影飞快窜出,带着血腥味,带着恶臭。
鼠妖,漫无边际的鼠妖。
它们倾巢而出,嗜血而来,朝着小公子,朝着小公子后面的八个人。
他们惊讶了,还未表达对这小鼠妖的轻蔑,也未表达对这些鼠妖贸然出现出来的猜疑,他们就吓到了。
乍一眼是过千鼠妖,第二眼是上万,第三眼是好几万。
“是鼠潮!”
“该死,哪来的鼠潮!”
一如秦鱼跟娇娇合起来都可以干这个天墟九宫之中几乎所有人了,之前还不是选择了避让。
蚂蚁咬死象啊!
这些人也一样,哪怕是厥一刀,一看到这平原之上密密麻麻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鼠妖,他也吓到了。
小公子毕竟非一般人,一抬手,流动秘纹的光芒横扫,直接肃杀三千鼠妖。
可怕得很,轻描淡写,波澜不惊。
修为,化神期巅峰。
术法境界,仅次于半神通,但术法类别更高端厉害估计是什么秘技。
这秘技厉害,没什么前奏就荡平了三千鼠妖。
厉害啊。
是真厉害啊。
隔着一群鼠妖尸体,小公子双手负背,轻蔑瞧着秦鱼。
荒雨苍茫覆满野,山泽润泽尽春寒。
这样寒的雨,平生少见。
这样厉害的对手,这样高傲的公子哥儿。
秦鱼朝身后小鸟兄轻飘飘两句。
“你这好弟弟。”
“可真没见识。”
别以为你声音淡我们就听不到。
所有人听到了,小公子也都听到了。
正疑惑,却不安。
然后就见到鼠妖尸体裂变了。
死掉的,翻了好几倍。
众人:"???"
第1772章 御使(这里有个贴膜的,黎栗酥089033,累,二更晚点)
裂变术,厥一刀这种擅刀道的人并不熟悉,但术法系的,好像也没几个认得,反正无齿没认出,其余人也没认出。
它很偏门,很刁钻,有点偏向诅咒系,所以认得的人没几个。
小公子家学渊源,找好了姿势投胎,从小就见过各种高人,各种手段,裂变术,他是知道的。
可也因为知道才认定这种偏门术法难修,难施展,少有人能掌握。
当然了,他骨子里也看不上这个术法。
裂变?裂变什么?他觉得大凶物,用裂变术操作太难,变出几头都得废了姥姥劲儿,费心费力,没必要因为它的消耗不仅在灵力,更在灵魂。
不值当。
而小凶物裂变,裂变出猫猫狗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以前小公子认定此事。
却决然没想过鼠妖这种事儿。
正道之人谁特么搞这刁钻邪性路数?
就算有人搞了,跟魔道邪道的一样搞了。
也不可能有眼前这般局面,
对上万鼠妖一同做法,最可怕的是他们半点没察觉,包括小公子,他也没察觉。
察觉时,已经裂变了。
灵魂有多强,看鼠妖有多狂。
没漫山也有遍野。
厥一刀这些个有见识的高手腿儿一个个都惊骇了,却也没时间沉浸于情绪中,到底是从生死历练过来的老油条,纷纷强攻抵挡这些密密麻麻的鼠妖。
好在也只是鼠妖,鼠妖单体于他们十分弱小,好对付,就是量多。
他们得打持久战直到消耗完所有的灵力,那就是他们死的时候。
其实是可以逃的,只要现在逃了,还可以避免最惨烈的后果,所以一向用高手遇鼠潮立怂退让的事儿,而惨死的一般都是傻逼死扛的。
可厥一刀他们想走,却又不敢走。
因为小公子不可能退走。
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对手跟以前的不一样。
即便如此又如何。
小公子冷笑了下,在周边鼠妖疯狂窜来,逼近五米直径时,他垂眸,转了下右手食指上的扳指。
嗡!扳指发了微妙的波纹震荡,这波纹震荡如此神妙,却也厉害。
一层金光淬着乳白光辉,一圈荡涤出去。
比之前的招法更厉害。
大禁术:解芒。
号称攻击最强的禁术之一。
这个倒不是难以学习,而是它一开始就对体质跟血脉有要求。
要求很高,达标了就基本可以修行,但厉不厉害也看自身资质跟后期发育。
准确来说,主君之子发育得自然好,不猥琐,彪悍发育你看他食指上的扳指,那是扳指吗?那是超强的极品灵器,还是珍贵稀有的增幅术法类灵器。
目前,仅次于瀚海朝歌的那个攻击法宝。
但它一增幅。
从杀三千鼠妖直接跨度到六千鼠妖,而且是连血肉躯体全灭成齑粉的那种。
堪比大范围圆形激光术。
众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大为欢喜,“公子...”
小公子可不理会他们,灭杀了周边一大圈鼠妖后,小公子保持身体衣着的一尘不染,这天下雨幕,地上水泽,都不能削减半分他的从容尊贵。
但他指尖一并,食指上的扳指照样发挥超凡的增幅威能。
第二指解芒飙过。
直杀过数百米距离眨眼就到了树洞前面....
秦鱼抬手一扫,一层仿佛山林青碧水色的薄幕在她轻轻一扫中出现,
而后覆盖格挡了一切。
这一切,当然也包括了解芒。
半神通,又是半神通!
荒吸是半神通,这防御术一样是半神通。
生命体系,坚韧不可夺其生机只要她愿意庇护。
但秦鱼消失了。
遁现在了三百米高空。
居高临下,瞧着小公子,面色一如之前平静。
但没再说话。
因为没必要说了。
她动手。
风来雨来,她是一个男人,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双手五指微动,像是呼风唤雨的**师,不明邪恶正义,并无杀机。
那样平心静气,俯视着下面九个人。
鼠妖尤在,尤死。
但不够。
所以四面八方有更可怕的呼啸声。
山河震荡,无林木,但悚然。
厥一刀他们很快知道是为什么了是这平原之上所有妖鬼。
那一幕,恐怕不是**师,而是无所不能的神。
她为所欲为,弹指间可呼吁山野悍兽与鬼雄。
来,且杀!
吼!!它们咆哮了!
众人惊悸了!
这太可怕了。
“快逃!”厥一刀这次可真不想陪着死了,这尼玛裂变的鼠妖潮海都解决不了,还来更可怕的妖鬼大军。
这尼玛不是找死吗?!
厥一刀跟无齿年纪大了,可不管什么小公子了,不想再冒险,虽然他们也忌惮小公子记恨,却更在意眼前性命。
可晚了,之前被鼠潮初包围的时候还有机会遁逃而出,但现在鼠妖里外好几层都是,这些鼠妖又不是小老鼠,一只只也都是会妖法的,群体封锁,他们根本无法直接遁逃。
他们只能拼命斩杀,试图找出生路敢在妖鬼大军包围前逃出去。
另一边,小公子也被包围了,主次分明嘛,他一向高人一等,招呼他的鼠妖也是其余那些人的数十倍。
妖鬼大军也几是冲着他来的。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小公子脸色终于难看了,但也多了几分决然果断。
他的身上...灵光全爆。
那光芒神似他食指上的扳指。
衣服,靴子,腰带,裤子,护腕,玉佩等等,全是极品灵器。
速度,防御,力量瞬间全爆。
而他眉心也出现了一个赤金印记。
那是来自他的家族血脉传承。
力量的象征。
他不再隐藏,因为只有迅速杀掉始作俑者,裂变术跟这御使妖鬼之法才会破开。
这爆发得很突兀,厥一刀跟无齿这样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杀出了鼠妖群。
脱身了!
他竟然瞬间就脱身了!
厥一刀两人固然嫉妒此子投胎姿势优越,内心自觉自己若是有这样的资本,未必比他差,但真正看到对方轻而易举脱身。
感觉还是很复杂。
能杀了她吗?杀了,他们也就摆脱危险了。
高空三百米,60度斜往上,在150米高度的时候。
小公子手指在腰上一抹,指尖拔出了一把灵锏。
这把灵锏厉害了,一出来就堪比瀚海朝伊的法宝。
东部最强极品灵器么?
灵锏上有三个锏环,旋转,游走,契通上面九重灵环秘纹。
结合,通达,一道锏光。
刺入空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在秦鱼身前。
在她眉心前。
第1773章 可以吃了(这章安逸不?你们回答下。)
那么厉害的一道锏光,杀合体期都可以了。
偏偏停顿了。
因为两根手指夹住了它。
那手指,似血,泛金色,如玉泽。
轻描淡写一动手,结合了三方面的可怕手段。
洞察术,她的眼,看穿了它的轨迹。
体质,她的手指,借着出窍期渡劫重塑肉身的机会,全部融合炼血大元珠,再融合她自己本身特殊仙灵体,结合细胞不死复生方向的天赋,彻底将秦鱼的体质提高了两个台阶,可以说,她现在的体质绝对不弱于血龙。
恢复力绝对更强。
术法,定术,可以定人,也可以定能量体。
三重结合,才让她就那么夹住了它。
小公子窒了。
厥一刀等人:“???”
眼睛要瞎了。
这是人能干的事儿?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水平?
“是大乘期的大宗前辈!”
“公子!”
小公子带来的人,也就是那几个出自主君家族的下属果断选择暂避锋芒,想让小公子也留一下青山,日后好那啥,烧柴啊。
可小公子估计不肯,就算他肯,也来不及表达。
因为秦鱼将九个窍穴爆发,手中也多出了一根肱骨。
骨头棒子在手中指尖帅气一轮,肱骨头砸下。
嗡!
冲击,隔着一百五十米高度。
瞬间抵达,瞬间作用,瞬间爆发。
空间崩震。
一身极品灵器又如何?
他没看清,没躲过,硬生生脑袋上挨了这一下。。
那通体的防御,绝强的防御,堪比逆天的防御,武装到牙齿的防御。
在这一骨头跟这一爆发中见到破灭。
轰!
人怎么潇洒上去的,怎么下来。
落地,裂土,震坑。
鼠妖们跟着陪葬,但没事,后面多得是,而且妖鬼大军来了。
呼啸而至,贪食而来。
直接扑向小公子跟厥一刀等人。
这一砸太厉害,小公子重伤,哪里还能如之前轻松自在随意抹杀,顿时在坑底十分狼狈。
厥一刀等人倒是想救,可自顾不暇。
他们被彻底包团了。
跟饺子一样,就差下锅。
地面一片凶戾惨淡,高空一片辽阔隽永。
秦鱼看着下面,说了一句话。
“真可怕,败你,原来八秒都无需。”
八秒,这个八秒...
自然不是一般的八秒。
尤记得之前小公子怎么说方有容的?
拼了死,散了魂魄,也不过是坚持八秒。
好生骄傲,好生轻蔑。
可他在秦鱼这里,拼尽全力,拼了一身投胎好姿势换来的装备硬件,也不过是一击,一击就溃了。
溃他一次,她就说一句。
直接践踏了他从小自持的尊严。
小公子的面孔扭曲了,在围杀中怒吼。
“你且嚣张,待出去,我...”
秦鱼手指一拨,几只鼠妖猛然窜到了他身上,哪怕被他的灵光搅碎,那腥臭血肉也泼了他一身。
小公子几乎要炸了,越发疯狂杀戮,一边死死盯着上面的秦鱼。
秦鱼:“你出不去。”
她一句话,冷然。
小公子一惊,猛然了然她的意思。
“我乃主君之子,...”
“主君..之子!”秦鱼手指细细摩挲着那并不文雅,甚至显得狰狞粗狂的骨头棒子,言语轻缓,略语困顿,后轻笑了下,优柔绵长。
那眼神太俊,丰神逸骨一般。
“这凡俗人间啊,若是有赖皮狗呢,要被打的话,怕了,总得吠两句引来主人家,打狗者见它主人乃权贵,才得忌惮,若是主人家不来,那狗又说不了人话,人怎么会知道它家什么名头?”
“所以啊。”秦鱼抬手,指尖指了下那长空乌云遮盖之地。
“这一来二去的,屡屡这么大的动静,天藏境的高人们也不是吃番薯长大的,想来已经启术关镜了吧,估计你那位主君爹爹也在。”
秦鱼侧头笑对那乌云,手指划动,拨开乌云,赫然露出了乌云后面掩盖琉璃术镜。
也正正好....某个镇子上乌泱泱无数人,权贵的,散淡的,无关的,紧要的,他们都看见了。
尊者跟那位主君法像自然也见到了。
对方男子浮空而立,那侧目笑看来的眸子,可端是清透极致。
像了神明似的。
但神明这般....笑着优雅,雅者阴狠。
只见她又转过脸,对那小公子说了一句。
“主君之子,要打个招呼吗?”
小公子猛然明白自己此前被击溃,被羞辱,因惧怕而搬出身份恐吓对方的卑劣样子已然被所有人都见到了。
他呆了,而后恨到了极致。
“你...”
秦鱼:“败者无远忧,只有近耻,近耻却不知耻,还想威胁我?七尺男儿大老爷们,嘴上炮仗不如实地动作,听说主君威能无限...那,你对着它,喊你爹爹爬过来杀我不?”
羞辱,又是羞辱,连着主君一起羞辱。
天藏境的人都:“....”
众人:“...”
这特么高手气质技能点满的人嘴巴也忒毒了。
场面完全陷入可怕无比的气氛中。
空气仿佛都粘稠极致,有血腥味钻着鼻孔进来似的。
众人不敢呼吸了。
主君没说话,只冷眼看着,眼底深沉。
但尊者知道,没有一个主君能忍这样的屈辱,但能给一个主君这样屈辱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猖狂,又如此可怕!
削减至五百年,还能杀小公子这样几可合体期媲美的顶级天才如屠狗。
不对,只是败,还没杀。
也许要判断对方到底还有多深的手段,得瞧她能不能杀死小公子。
若是不能,那刚刚那一切就是找死。
若是能,那就太可怕了。
尊者看着秦鱼,但也看到了下面凄惨的小公子等人。
他心里很复杂。
虽然想到主君有一子可能混进去要杀另一个主君之子,却没想到结果会这么发展。
但前因细节他们还不知,只知道后果快出来了。
只看这个人怎么处理小公子...
“你....你杀不了我!你等着!等我出去,只需修炼几年便可败你!”
秦鱼:“你这样的人,光阴于我不值得等待荒废。”
小公子一愣,众人也一愣,尊者等人心里一咯噔。
这意思是....
“可以吃了。”
啥玩意?
没人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第1774章 勾魂(这里有个贴膜的,第二更很晚。)
可以吃了。
这句话理应出现在娇娇这种胖吃货嘴里,怎能出现在秦鱼这儿呢。
黄金壁当然认定这种吃绝非人间正常食宿正理。
吃,有两个内容,一个是吃什么,一个是怎么吃。
这很明显了,这荒原破地儿,哪有什么吃的,连野菜都不长的咯。
那就是吃人了。
吃的谁?
小公子...以及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怎么吃?
秦鱼一垂眸,一抬手,指上摩挲,没看下面,但原本混迹在万妖之中最不起眼的鼠妖,忽然就凶戾了,气息跟以前不太一样。
不一样了的鼠妖,扑到了小公子身上。
小公子这人吧,重伤是不假,竭耗过度也不假,可要杀他也不容易。
尊者这样的人都知道小公子不好杀。
凭些鼠妖跟妖类就可以?
所以不是杀。
是吃。
它们疯狂噬咬小公子身上的血肉。
咬的动?
原本咬不动,可现在咬得动了,因为它们吞噬了妖气。
“裂变术之外还有混合术法,噬灵术。”
也就是拿其他的妖类的灵气去豢养鼠妖。
鼠妖本最低级,最下贱,却偏如蟑螂一样生存力极强,又擅繁衍,消化能力好,噬灵起来,一下子就凶了,连小公子的脸都敢咬。
小公子何等尊贵之人,那皮肉,是如此污浊卑贱的鼠妖可咬的?
平时这等鼠妖连自己十丈远之地都不能靠近,现在却活生生被扑了身,咬了脸。
小公子自己都要抓狂了,抬手挥下,灵力狂涌,鼠妖一只只全化作齑粉,但鼠妖漫漫不绝,且越来越凶。
最可怕的是...小公子觉得自己越发疲软了,灵力运转不过来了。
毒,他中毒了。
低头看地面,竟猛发觉被妖血浸湿的地面土壤之下不知何时生长出一些绒绿绒绿的草植来,很微小,藏在土壤里,跟这些泥土混淆起来。
无时无刻不在侵入他的身体。
就这么中了毒。
奇异的毒,歹毒的毒。
小公子喘息了下,抬手却挥不出之前哪怕重伤时也杀伤力不俗的攻击,反让一只肥硕恶臭的鼠妖攀到了受伤,狠狠一咬手指。
嗡!
极品灵器庇护啊,他身上好几个防御灵器呢。
主君最爱之子,自然是保护到了牙齿的。
鼠妖咯吱咯吱狂咬,灵器光芒璀璨,庇护主人...
“混账,混账,你就算如此算计,亦不能拿我如何,我...”
秦鱼有时候很有耐心,有时候又很没耐心,已经没有让人说完话的耐心了。
她弹指,指尖光剑,一芒一芒,不紧不慢切坏一个个极品灵器。
切一个,他身体的防御就削减一截,鼠妖离他就近了一分。
再切一个,再削减一截。
那是一个过程,堪比凌迟。
更可怕的是他耳边还有厥一刀这些人早早扛不住的,他们的惨状已在眼前。
自己正在前往被活吃的路上。
这是心理上的折磨。
恶心,恐惧,愤怒,再惊恐。
反反复复,最后是怯弱,他怕了。
因为太痛了。
小公子身体被鼠妖吞没,脑袋上也爬了好几只,啃咬脑壳。
还差一点,一点。
秦鱼就一点点把他的所有倚仗抹掉。
当最后一个灵器暴了的时候
“不...”
小公子的肉...终于被咬下来了。
而且速度极快,一块块被撕吞大半,好惨,太惨了,被生吞活剥了。
太可怕,太凶残,太残忍了。
不忍直视。
秦鱼本人似乎也觉得太残忍了,叹气。
“这样不好。”
“太快了。”
不好是不好,太快了是几个意思?
因这个人说话总有深意,且次次都悚人得很。
说侮辱就侮辱,说怼人就怼人,阴损缺德,却也说到做到。
说吃就吃。
说太快了,那就...
再活血生肉吧。
她高高在上扔下一个阵盘。
活血生肉的阵盘。
其他阵盘还好,秦鱼是凭着脑子活生生磕下的,可可生命系的是她最擅长的有自己身体做研究,可不就一日千里的造诣么。
活血生肉嘛。
小太子的肉再生了,其他人也是。
一边被吃,一边再生,这简直是惨绝人寰的手段。
令人发指!
这是奴役人性!
也是玩弄人心。
怎么玩弄,细节已经出来了,这么空旷的平原,没有任何隐藏,内外皆看到。
玩弄多久...
“差不多还有两三个时辰,且长久着呢。”
她这么一说。
小公子哪里肯坚持。
也坚持不了。
他那眼珠子都快被鼠妖抠下来了,只能血粼粼死死盯着秦鱼,他绝不会给这个人如此折磨自己的机会。
他要离开!
嗡!
灵魂化烟,舍弃躯体,三魂七魄皆是离体而出。
这种逃遁之法就很上乘了,不是什么血遁,不损多少灵魂根基,而且还能逃出天藏之选的审核禁制,想来也是主君爹爹给的造化。
他要出去了,找他的爹爹。
诉苦,报复。
反正一定要找回场子,全了今日这极致的屈辱。
眼看着他的灵魂就要跑了。
尊者等人见到了,觉得事情大概要定了。
可里面,他们有觉得那个面生的男子似乎瞧了他们一眼,而后,收了骨头,拿出了笛子。
不声不响,不说一句话,直接吹了笛子。
曾有一曲命《蝶舞》
山海之蝶舞,曲矣尽永殇。
秦鱼当然不会吹同一首曲子,不是怕暴露,是不适宜。
《蝶舞》自圣人时代闻名于世,如今这一曲,却很陌生。
它为《魂兮归来》,是偏门音攻。
摄魂音攻。
出自《红袖添香》。
好曲子,好听,深入灵魂。
把灵魂勾回来了,重新勾回躯体内。
小公子绝望了,所有人都绝望了。
可怕,太可怕了。
”上古音修?“
尊者等人都惊愕了。
也心悸了。
对方...绝对大有来头,深不可测。
否则绝无法掌握如此高深的魂修之术。
这种玩意儿,别说东部主君,就是冽鹿大境州其他部,乃至其他境州也是超常手段。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魂勾回来了,那就能继续活血生肉继续吃了。
观镜没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一动不动,看着下面的一切,眉眼冷漠,毫无波动。
像是一片云。
浮沉无像,无法拿捏。
第1775章 北冥婴弑(第二更,结束,月底双倍,票留着哦,睡觉!)
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了。
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这不是水泽,而是血泽。
小公子一开始还能抗住,死不了,逃不掉,那就只能死扛着,可他最终没抗住。
开始求饶。
既然有第一次,就有好几次。
他已经不知求饶多少次了。
显然,再尊贵的人,血脉出身以及爸爸是谁,这都无法决定他敢不敢在极致的痛苦跟屈辱中像一个爷们。
这一求饶,彻底剥离了堂堂主君之子最后的尊严。
彻底如蝼蚁一般。
求也求了,两个时辰也到了。
秦鱼下来了,双手负背,笛子捏在手指,手指捏着来回摇摆。
万妖们仿佛恐惧极了,呼涌出,围绕一圈,腾出了空间,只留出了一个血性恶臭极致的空地。
地上只有小公子跟后面厥一刀等人。
惨不忍睹。
秦鱼走过去,靴子地盘发出粘腻的踏血声。
因为血太黏,太厚,开始凝固了。
直到她走到小公子面前。
负着手,问了一句。
”她求过你吗?“
她?谁?
小公子奄奄一息,血肉狰狞再生,但他明了她话里的意思。
是那个女人。
他心中有极致的怨恨,被秦鱼折磨这么久,什么面子都没了,屈辱极致,便想着报复一二。
”她如蝼蚁,死得极快,比我家那些陪我暖床的婢女也没好到哪里去,哦,就是好看了些,可惜了,若非我赶时间,还不如留着她的狗命,好好享受一番。“
”可惜,你就是杀了我,她也回不来了。“
”哈哈哈!”
小公子哈哈大笑,猖狂至极。
却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秦鱼没有恼怒。
喜怒不形于色,只深深看着他。
秦鱼这个人,若是这样看一个人,其实很渗人。
是那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此后余生生不如死的感觉。
小公子表情僵住了。
秦鱼却是笑了下。
俊俏,却也气概,眉眼上扬,绵长而叹。
“是啊,回不来了呢。”
那尾音似有惆怅跟伤感,但她的左手忽然捏住了小公子刚刚复原的脸颊下巴,将他的头颅抬高,将他的脸对着一个方向。
“你,应该长得很像你的主君爹爹吧。”
“父子父子,血脉之承继,千年万年的强大世家,绵长隽永,永世不绝。”
“对了,刚刚你说她极美是吗?这人世间,越美之人物,毁起来越显壮烈,越畅快人心,这样的劣根性,凡俗之人没几个人逃得过。”
“便是我也如此。”
此前说过她说什么都很有深意,言出必行。
几乎在听到她这番说后,那尊者等人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尊者下意识去看主君法像。
却见主君眉目冷意,还是没有表态,既不表态,也是因为知道表态无用。
他在等,等一切结束,等里面那个人手段尽出。
但他这位主君终能回报对方一切所为的机会。
然而,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血脉血脉..她似乎已经很直白了。
又十分隐晦。
不过很快又更直白了,直白得让尊者都差点把舌头咬绝了。
”主君血脉,崛起于娶妖族冰凤之玄女,本是姻缘之好,天地永和,但说来也是承了凤女皇血的好处,活生生把人间修士中的一个男人给提上了枝头,鲤鱼跃了龙门,青云直上,呼风唤雨,可这个男人,到底是人中英才,深有远见,很有尊严,自知自己被一个女人,尤其是妖族的女人给提携了,这太有损自己的威严,亦或者图谋了什么,留不得这个女人以及她怀了的孩子。“
”于是,源于血脉,也绝于血脉。“
”北冥有咒术,其名为婴弑,下咒于孕体,作用于稚婴,以稚婴之羸弱,迫凤母不得不亏损精元灵魂,以己救子,在终于拼尽一切剩下稚子后,为父者,再入门,亲手杀之取凤血,全了自己在妻子身上得到的最后好处!成就主君之位!“
”从此繁嗣绵长,传承不绝,独有一子,留之性命,安抚妖族,避免暴露,且,此子已被婴弑绝了血脉根基,从此如废人,只管养着,无任何威胁。“
”天地有枭雄,霸业远图,就在这执掌算计之间。“
秦鱼对视着主君的脸,微微一笑,”世间儿郎,当有主君你这般风采。“
这特么是隐秘吗?
这是知道了得被杀人灭口的滔天绝密啊!
主君家族那档子事儿,那些个儿女,还有他当年崛起,莫非...
好像又的确逻辑通透,能解释一切啊。
娇娇却是纳闷,这些秘事,秦鱼怎么知道的?小鸟兄说的?
小鸟兄应该不知道这些内情,但估计秦鱼问了一些事,他告知了一些父母的过去。
你家鱼鱼装着三万六千颗玲珑心,又通人心,猜出这些事儿也不奇怪。
况且即便猜错了,说了,那主君也没法辩解,因为主干线一定没错,争辩旁枝末节没用。
而这个小鸟兄,他身上的确有问题。
那就是铁打的证据。
在秦鱼如此突兀又如此切中要害的诉说中,主君终于有了反应。
”孤,不管你是何人,或是何人派来,这些言语,虚不着调,既辱我,又伤我父子情分,该死。“
他也不恼怒,只是深沉。
很稳,像是秦鱼这些言语只是小家子气的手段。
倒是让人猜疑摇摆了。
秦鱼:”是吗?可你好像忘记了这里不止你一个儿子,还有另一个。“
她转过头,对树洞那边道:“我说的,你可信?”
树洞内的小鸟兄走出来了。
蹒跚,冷漠。
抬头看着天上。
那眼神....深不见底。
像是一具活尸。
可尸体不会说谎。
活人才会。
众人齐刷刷隐晦看了主君法像。
说真的,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好像不会,天藏境的人都在呢。
幸好幸好。
主君自然脸色微妙变化,看着小鸟兄,正欲说什么。
却突兀听到里面传来一句话。
”这空口白话的,若是真有人信了我,估计也是人的劣根性,什么事儿,还是讲证据的好。“
”所以,若是我把你身上的北冥婴弑之咒给显出来了,是不是就实锤了呢?“
她转过脸,朝着主君笑了下。
”你现在,慌了吧。“
也是那一刹,尊者飞快扫了眼主君,果然捕捉到主君没能掩盖住的不自然。
堂堂主君,何等修为,何等阅历,如果真被动摇了心志,只能说明....
这特么是真的。
尊者皱眉,也不言语,传音给部下们。
静观其变。
今天这事儿,绝对没完。
至少,这个深不可测的可怕人物会让它没完!
秦鱼说完,就动手了,在小鸟兄沉默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手指按在他的眉心。
北冥婴弑这种手段,其实还不是现在的秦鱼可以玩弄的,但装逼有格调的关键就在于她找好了方向,把握好了尺寸。
她设不了北冥婴弑,但利用自己的灵魂成长秘流剥析出它的隐藏,显示它的存在,这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也的确做到了。
当小鸟兄看到自己双手上游走的恐怖黑色纹路,如同孕妇的妊娠纹一样丑陋,但...却证明了两件事。
生父之狠毒,亘古未见。
生母之慈爱,润于无声。
他的眼底红了,手掌也颤抖了,有泪,可是落不下来。
”告诉我,怎么做。“
”我能做什么?“
他对着秦鱼问。
秦鱼答了一句。
”我要解你的北冥婴弑,要成就你母亲于血脉予你、你也本该有的荣耀跟力量,要让你日后带着它们,去绝了你的父族至亲。“
她的手指一滑,指着那天空。
”去灭他的族,再杀了他!“
”我要用他们,来祭方有容一往无畏去救你的慷慨。“
”因为她再也回不来了。“。”
第1776章 手段(芭樂綠和氏璧,月票留着先)
如果一个人回不来了,有些人会痛苦于她回不来。
秦鱼,从年幼时就送走了很多人。
从至亲到至交,最后把自己也送进了死地。
她的心性注定与人不同。
方有容死了,秦鱼当然在意,在意要表现出来,不悲不痛,不哭不闹。
她就是折磨人。
里里外外玩弄人心。
但迄今还没杀过一个人。
她这里死了一个人,莫非那边就不用死一个人?
谋的是未来,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就仿佛她说要解北冥婴弑,众人先是吃惊,接着又是怀疑。
这恐怕做不到。
不懂的人还好,尊者这种级别的人却是懂的,北冥婴弑那是什么玩意儿?放在他们这个阶层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手段,试想想,那位凤族的当年何等人物,不也无声无息就被下了咒,且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是被枕边人给算计的。
且,这下毒难以察觉,烙了不知多少年的毒,还能那么容易解?
尊者怀疑了下北冥婴弑这种手段的细节,暗道:若是要杀一个自己远不能敌的对手,那下的毒绝对是无路可解的,而这世上最难解的毒就是用彼此的命互博。
北冥婴弑,要么死孩子,要么死生母,要么...死生父。
所以,主君安好,这个神秘人物就解不了这个毒。
尊者有这样的猜测,观察了下主君的脸色,看对方稳了,心里也就确定自己猜的没错。
别说对方能不能干死主君,反正现在主君在外,她在内。
干不死,毒解不了,她的话就都是笑话。
可惜,众人嘲笑不到,也不敢嘲笑,大概是余威尤在,他们更偏向于怀疑怀疑她到底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手段。
说不得,但她做了。
小鸟兄瞳孔顿了下,那小公子安静许久,试图借着时间,借着父亲的终于发声夺得一线生机,但猛然感觉到咽喉吃紧,紧接着,他便留意到秦鱼的双手捏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咽喉。
“要解血脉诅咒,唯有血脉可解之。”
“就如同他携带你的一丝精血,仗着与你同父族血脉的便宜将你引入此地。”
“这是因果。”
“也是老天都在帮我。”
北冥婴弑显了之后,秦鱼掐着小公子的咽喉,五根手指流光游走,深入,勾拽,显了血丝。
论容貌,一百个小公子拍马也不及小鸟兄。
小鸟兄身体多了那样可怖的纹路,尤有几分邪恶之美。
可小公子身上多几条血纹,那就是真的丑陋可怕了。
一个可怕,一个邪美,她都抽了血。
抽血不难,要看抽的血,怎么抽,抽多少,抽出来做什么。
这不是技巧,这是可怕的神通。
因为她操作的对象是两个主君之子,而且,主君之子的爹没死。
当她操作的时候,其实等于跟血脉的源头斗法。
抽的是血,斗的是魂。
尊者也察觉到主君并非真的波澜不惊,他心里微困顿隔着天藏之选禁制,任你飞升的神通也无法通达内外,凭的也只能是灵魂之术法,莫非,对方还能压过主君的灵魂不成?但为何不能呢?那主君小公子能避过禁制,凭的也不过是假替身份跟血脉通便,里面这人实力可怕,不露修为境界就玩弄小公子如刍狗,必然是至少自己这一等级的能人,自己做不到避过禁制参与其中,对方做到了,且到现在都没被禁制窥探到,还是自己开了观镜才正好撞上,但也不是正好,约莫着是对方早已料准了的。
实力的倒还好,出身天藏境,这天上地下的,上有仙家,下有妖魔,什么变态能人没见过,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不在少数,他眼界了得,自不怵这强者如云,只是心悸对方这谋算。
这么能算计的人,说的话,恐怕也所言非虚。
秦鱼当然不会说空话,所以连黄金壁都问秦鱼了。
《红袖添香》上虽记着音修魂念之法,却并不好操作,简而言之就是说明书过于简练,没有详细操作流程,魂修之法又是百分百凶险的事儿,你这一上手就是最高端的魂咒,不怕翻船吗?
秦鱼回了一句,“我的好壁壁,我那大师姐来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会翻船吗?”
黄金壁顿时无言。
的确,那方有容怕是早知会死,仍旧去了。
既有人勇而无畏,怎容她为之惧退。
所以,指尖拿捏着两个主君之子,一契主君尊贵血脉,二契北冥婴弑之毒咒,顶着主君那越过天藏之选禁制而来的魂力,她面无表情,淡然无畏,活生生把两人的血脉...调换了一半。
速度很快,不是她想装逼,而是知道兵贵乎神速,时间越久,那主君越过禁制抵达到两个儿子身上的魂念就越强,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操作血脉。
自然是主君血脉的那一半。
血脉传继这种道理,自是母族一半,父族一半。
秦鱼操作了父族的一半。
调换血脉后,她又迅速做了另一个操作。
这个也是最难的操作。
操作三步走,这第二步,难在她要操作的是附着北冥婴弑的冰凤血脉。
当秦鱼的魂念入了小鸟兄的体,刚触及灵魂。
森寒,可怕的森寒。
此前,操作主君血脉,她承受的是主君的阻拦,操作冰凤血脉...人家他妈早已死了,本来还好,可再还好,也毕竟是极高贵强盛的血脉。
何况还有北冥婴弑。
第一时间,秦鱼的灵魂就感觉到了恐怖的寒意,直接附着灵魂,既是灵魂攻击,也是灵魂冰寒。
一旦寒冷,就不那么灵魂了,在这样的迟钝中,灵魂会被重伤...好在,秦鱼的灵魂之特殊,还在于她有近乎天赋般的沟通能力,这也是来源于她的奴役天赋,沟通很重要。
她抗住了必然承受的攻击,主动跟对方血脉中的灵性沟通。
内容很粗暴直接救你儿子的,别打我!
沟通大概很给力,就算对方没有完全退却,却也退让了一些。
但这好像也不完全秦鱼灵魂沟通的作用,她瞥了小鸟兄一眼,只见对方额头满是血汗。
第1777章 她赢了(两更结束,呼吁下正版订阅,年底攒压岁钱拉)
凡人无修行,掌控不了躯体,驾驭不了血脉,他大概是尽全力辅助她了。
估计撑不了多久。
秦鱼抓紧时间,将血脉中的北冥婴弑毒咒找到...解?解个屁!
解北冥婴弑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主君。
装逼归装逼,杀主君什么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她的法子是...把北冥婴弑之咒从血脉中剥离出来。
这是个极端可怕的细致活,一不小心就容易把北冥婴弑沾染到自己身上。
你不怕?
黄金壁问了。
娇娇也战战兢兢的。
秦鱼:“我又不找男人不生孩子,怕个锤子。”
黄金壁跟娇娇:“...”
那啥,你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这么可怕的毒咒,其实破解之法很简单哈。
这种最可怕的后果,对秦鱼半点威胁也没有。
何况,她也没让它有这样的机会。
她太细心了,灵魂成长秘流本就最擅长这方面。
于是...北冥婴弑真的被剥离出来了。
主君的表情....哪怕只作用于法像上,也够让尊者浮想联翩的了。
一剥离,可驱逐?
不,它是必然存在的,若不能毁灭,就无法驱逐。
尊者若有所思,主君眸色冷厉,陡然魂念一巨,要做一举动,但慢了一步。
秦鱼已经将北冥婴弑的毒咒完完整整祭入了小鸟兄体内另一半父族血脉,且她速度太快,也太狠,转移祭入后,再转!
她将小鸟兄跟小公子的父族血脉又转了回来!
这操作简直了!
骚得一匹!
还有这种解法?
黄金壁都叹为观止。
难怪她要转小公子血脉,怕是就是为了连续转移之用。
血脉归为那一刹那,小鸟兄只觉得灵魂跟躯体浑然一清,似有什么在觉醒。
白皙皮肤上的咒纹迅速退去,只漫上一层冰雪瑰丽般的薄霜寒意,那是属于他的力量跟荣耀。
而另一边,被北冥婴弑沾染上的血脉回体,小公子当即感受到了什么叫废物!
“不...父亲..救我..”
他惊恐呐喊,主君自然会有动作,但刚刚说他慢了一步,也的确慢了,秦鱼不仅仅将他们血脉迅速转移归位置,她的手掌按了小公子的脑袋。
她要下她的咒。
什么咒?
“你的命还有用,可不能让你爹爹杀了你。”
什么?小公子没能理解。
有人理解了。
尊者看出主君要杀子,也看出秦鱼要下咒,却还不知是什么咒。
“尔敢!!!”主君此时才猛然震怒!
众人一惊,主君怎如此大的反应,可想而知这咒法定然是....
可怕的。
自然可怕,因为小公子身体已逸散出可怕的气息,逆转的咒纹,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深入血脉核心的北冥婴弑,似乎在发作,这种发作不仅仅在于自身。
更在于...影响了主君?
众人惊疑不定。
《红袖添香》中的逆噬咒。
好手段。
好在哪里...她要借着小公子身上的北冥婴弑,将北冥婴弑的诅咒彻底打入他的族群血脉中。
对,逆反了北冥婴弑,将它反噬给整个主君族群。
这是逆天壮举,也是对主君最大的反击。
而主君此时却是魂念大放,恐怖的威压覆及方圆百里,山河震荡,百兽哀鸣。
那魂念越过千山万水,穿过禁制,通达小公子,反攻秦鱼!
他要杀了这个人!
以灵魂的灭杀!
轰!
一番灵魂潮海,杀十个合体期的灵魂都是一眨眼的事情。
乃至渡劫期,也必杀无疑。
但。
但是。
一波灵魂攻击。
秦鱼没死。
没死的秦鱼嘴角噙着冷笑,悍然将灵魂意念祭入指尖,在小公子的躯体上作用于血脉。
“北冥婴弑,逆噬跗骨,主君之血,永咒不绝。”
“若非我陨。”
“便是他之陨!”
“咒,成!”
这一咒,惊天动地,比拼了两个人的魂!
秦鱼跟主君的。
谁的魂更强,决定咒之成败。
只一刹,平原之上,飘摇风雨为之凄厉,天穹乌雷沉沉为之震动鸣。
这是两个至强者的灵魂之争。
分秒出了上下。
嗡!
小公子仰面,五官彻底扭曲,七窍逸散出可怕的黑气,密密麻麻的血咒跟毒咒蔓延根骨血肉。
通达天地,通达血脉,越过禁制,到达主君法像,也许,也到达了遥远的东部主君部族之地,通达所有族群。
她,诅咒了整个主君族群。
狠辣如斯,毫无怜悯!
当然,她赢了。
别说尊者看出来了,连低阶修士都看出来了。
所有天藏境门人也都看出来了。
主君败了。
东部的主君,在灵魂上彻底败给了一个神秘之人。
活生生被对方利用自己下的北冥婴弑,逆噬到了自己的至亲血脉。
当然,作用最明显的就是他这个父亲。
因为血脉全来自于他。
主君法像阴沉沉的,再不负此前的雍贵从容。
他盯着观镜...看着秦鱼挥袖一下,把他那个小儿子甩入了鼠群中。
三个时辰还没到。
考核之期还没到。
她说过的话一定会允现,说要折磨到什么时候,就折磨到什么时候,说一不二。
永不毁诺。
当然,她也当面隔着观镜对主君说了一句话。
“是不是很想杀我?”
主君:“你没想过退路。”
这不是问,是表态。
他已决意杀她,报复至死。
包括....所有相关的人。
主君之心何等深沉,自然算计好了一切。
“你定然在想,考核一结束,我势必得出去,你自然能找到我,杀了我,再杀冰凤之子,再灭无阙。”
“不过我这个人一向谨慎,若是我敢动手对付的,对方势必是不够聪明的。”
顿了下,她笑了。
那表情,那眼神,意味深长....
“你敢对那冰凤下手,无非是欺她族群没落,并无族人可撑腰,而遗留下的血脉毫无根基,不能修炼,连血脉都不能觉醒,即便你借你小儿子的手弄死了他,永绝后患,就是那衷心的老仆血祭妖族,妖族也未必会搭理,但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第1778章 逐鹿之论(熬夜加了一更,求订阅咯)
“其一,北冥婴弑,取凤血为己用,妖族对内凉薄,对外记仇,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降临报复,一旦人族妖族开战,战争圈涉及整个冽鹿大境州,你虽是唯一的主君,但隶属另外两境州管辖,且,所谓主君也非永久,任命也是他人之决议,把整个东部拖入跟妖族的战争中,势必也影响另外两个大境州,蔚川跟桦野好不容易压制魔道安保太平,不知死了多少人族修士的性命,可你又拽了一个妖族进来,这么大的罪过,谁来承担?”
在主君法像气息涌动,杀意起伏的时候,众人战战兢兢,而秦鱼微笑着,理着袖子,轻描淡写道:“当然,怎么着你也是一个主君,按理走正常程序,第一该问责,第二是处理,手段无非是提前举办主君战役,让其他有志之士来争选主君吧。”
这是秘密了,一般人不知道的,少数人才知道,比如几个大宗门的高层,比如天藏境的人,比如...主君他自己。
怎么说呢,他被对方掐住了咽喉。
还有,心口也中了狠狠一刀。
因为秦鱼补了话。
“当然,还有其二,毕竟是饮用了凤血的人物,我也怕主君你撑得住,所以给你添一个反噬的诅咒。对了,冽鹿大境州这些年虽没落,但东南西北四部总有些隐士高人或者绝世枭雄是主君阁下你在意的吧?若是战场上见,你可得告诉他们,莫要太感激我,我这人一向慷慨善良。”
她一派狠毒刻薄的模样。
娇娇觉得吧,这腊鸡主君什么的,要是有本尊在这里,保管吐满一大青瓦缸的心头血。
我家鱼鱼太出息了。
出窍期就要把一个大境州的主君给气死了。
当然,也把不少人给吓坏了。
尊者都被吓到了。
因为他知道秦鱼的谋算是百分百会成真的,结果也会很明显这个主君,当不长了!
“哪怕如此,我一样可以杀你,也可以杀一些人。”主君语气森然。
秦鱼浅笑了下,转头看尊者。
“天藏境,若允冽鹿大境州一个春秋鼎盛的主君之子玩弄规则,倒还可以理解。但主君之位朝不保夕,这样的狗玩意儿,也可以违逆天藏之选入选之人所在宗门受庇护的规则,是不是挺好笑的?”
天藏境的人表情顿时都变了,但惧怕秦鱼,不敢反驳,而尊者....尤有风度,一笑:“阁下乃非凡之人,既如此说了,想来也知道我天藏境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了,今日哪怕无阁下出手,对那位小公子的肆意妄为,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言外之意是即便这位主君没有遭遇如此惨烈的变故,他们天藏境也会处置那位小公子。
这种话,可信还是不可信,秦鱼都不曾考虑,她从不把自己的性命或者无阙以及相干人的安危寄托于别人。
她找尊者一个态度,就是为了...膈应下主君而已。
主君这人吧,即便真想动手,最后也不敢动因为这种权衡利弊只为自己利益的人,他是不会让自己冒险的。
不然刚刚也不会察觉到秦鱼要利用小公子威胁自己,就想下狠手。
可惜就没能成功。
反正已经完事了。
主君走了。
不走还能做什么?
当着天藏境门人的面,他也不能直接动手。
”还有事吗?”秦鱼问尊者。
尊者愣了下,道:“仿佛也...”
秦鱼:“那把它撤了吧。反正看到了什么,也阻止不了。”
好生霸道。
天藏境的人有气。
尊者沉默片刻,笑了下,“的确阻止不了,但我忽然有一个问题,烦请阁下解疑。”
秦鱼眯起眼。
尊者知她同意了,也就问了。
“值得吗?”
他问这一句。
不管多厉害的手段,多狠的报复,总归会遭遇报复。
主君毕竟是主君。
惹上如此大敌,为的是什么?
秦鱼对尊者观感一向不错,何况装逼有度,需有内涵。
所以她回了。
竟是先一反问。
“尊者非冽鹿之人,知道冽鹿平静多久了吗?”
尊者一愣。
“一池水,越平静,要么说明水深,要么说明水下的鱼...太死,没活力。”
秦鱼把玩着一枚玉佩,语气凉冷,眉目空幽。
“偌大境州,千秋盛世,空有冽鹿,了无逐争。”
“为何?一来,不够乱,二来,穷。”
“为什么穷?能养鱼的好东西都被某些人给垄断了。”
三句话,点名本意。
豪迈,壮阔,英武。
当世男儿之枭雄。
尊者震惊,众人震惊。
娇娇:“壁壁,我跟你赌一车的鸡腿,这鱼鱼绝对是在瞎几把扯淡。”
赌一车鸭腿吧。
现在正好是一只肥鸭的娇娇跺脚叉腰:“哼!”
但别人信了。
尊者:“所以,阁下就要让妖族来搅动这一池水?!!”
这尼玛是疯子吧!
秦鱼:“以上我说的,都是假的。”
尊者:“???”
众人:“...”
秦鱼面无表情,转身,甩袖而走。
“为了一个女人。”
“她叫方有容。”
“那么好看的人,为她死多少人都不为过。”
境术到底还是撤了,大概是尊者也被刚刚那个回答给镇住了。
既不能指责这风花雪月,又不能全然不信那逐鹿之论。
归根究底。
他忌惮。
镜子撤了,秦鱼回到树洞。
小鸟兄也回了。
说来也怪,转移了毒咒,这个人反而空无声息,仿佛一下子化作飞烟融入空气中。
毫无存在感。
也只有秦鱼最后说起方有容名字的时候,他才抬起头。
眼里有死灰复燃的光。
平原内外,有多少人远望到了这一切,又有多少人远远离开。
不敢靠近。
也有可能觉得不宜靠近。
包括瀚海朝伊跟柳如是,还有白泽等等。
他们都看到了,无一人过去。
树洞依旧,风雨依旧。
洞内,方有容的尸体还在那,但美人如斯,仿佛死了也受上天恩宠,不减半分美色。
但两个人的目光,都很沉定怅然。
小鸟兄声音沙哑,道:“她给我说过一个故事,我想,她会对我说,其实是想让我说给你听。”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方有容的生死,本意其实跟自己无关。
既然生死都无关,那死前遗言,自然也无关。
秦鱼抬眸,注视着他。
第1779章 故事(小小一故事,聊以祭平生)
小鸟兄说的是一个凡人间的故事。
言语平淡,用词平淡,秦鱼几乎可以想象到方有容当时奄奄一息时也如旧寡淡冷清,将这个故事简短道来。
“她说,从前一世俗一国家一朝堂,有一御史言官为秉正朝堂政见,顶着压力弹劾了当朝太子,结果被抄家灭族,女眷要么流放三千年为边疆官妓,要么没入官衙属下的妓楼,这位言官得罪的人不少,妻女便被没入了都城的妓楼,往来皆熟稔,谈笑皆戏谑,从高高在上的夫人,一夜之间变成百官可玩弄的妓人,先是百官,后是太子门生,再是太子派来的下贱小厮,不知其数。那言官夫人为女儿计长远,忍了五年,终在女儿被喊了五年的雏妓且被妓楼挂高售卖初夜的那天晚上,谋了一事,让她往常拉拢伺候的一江湖高手带女儿逃出生天。”
小鸟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或许当时方有容也顿了一下。
“那江湖人的确成功了,将那女孩带了出去,那一夜,女孩站在青楼之外,见到自己母亲所在的偏院燃起大火,火光曜夜,仿佛照亮了整个都城。”
秦鱼听到这里,指尖曲了曲,问:“后来呢,她。”
为母者,为女儿计长远,无所谓任何代价。
但必死无疑。
一把火,烧烬了她这些年忍受的所有肮脏跟屈辱。
“那江湖人是个杀手,当夜,将人带出妓楼后,也是在那一夜,试图侵犯那个女孩。”
秦鱼皱眉。
小鸟兄低着头,声音薄凉。
“但他大意时,死于一根簪子。”
“女孩母亲送她的簪子,为的就是让她杀这个人。”
大概是看破了对方对自己女儿的觊觎。
“女孩杀了人,本要漂泊于世,却被那江湖人的杀手组织盯上,看中了她,要么死,要么成为下一个下手,她选择了后者。”
“后来,在各种培训之后,她杀了很多人,也越来越强,强到杀入百官家中一一灭门,强到杀入太子宫,乃至刺杀君王,她一个人单枪匹马,用了三年时间,杀绝了所有仇家,当然,也忤逆了组织的命令,为组织所刺杀。”
“她逃了很久,于尸山血海中终成羽翼,回头把组织连锅端起。”
“但人间苦海不绝,恩怨情仇不尽,这组织后面还有人,一个修行人。”
“那修行人一出手便断了她筋脉,将她重伤,正要杀她....”
秦鱼手里的玉佩翻转了一面。
然后呢?
“另有修行人救了她,将她带入了另一片天地,苍天白雪,仙雾青碧,从此远绝人间龌龊。”
小鸟兄看着秦鱼,目光竟有几分柔软。
秦鱼想了下,道:“那个人,可能是我师傅。”
难怪,难怪她对孤尘会有那样的态度。
难怪,难怪她会那样纵容,并且护着自己。
这是因果,也是方有容对自己这一生有始有终的交代。
她于钟鸣鼎食烟火出,入了人间丈红尘,不尽刚强求生于炼狱,于苍雪崖顶清冷酿酒。
终为了报恩死于此地。
秦鱼伸手,按了自己的眉心,另一只手,指尖轻轻落在方有容的眉心。
“你知道一个人的价值体现在哪里吗?不在你生时,多少人,何人在意你来了,而是你死后,有人在意你走了。”
“方有容,我在意你走了。”
时间一旦过了,任何人的生死都会化作尘烟,永远消散。
“时间快到了,出去后,将她交给无阙的第五刀翎。”
小鸟兄听了秦鱼的嘱咐,点头。
而后,秦鱼起身。
从始至终小鸟兄不曾怀疑过这个人是谁,一如现在他也不问她要去哪。
大概,是因为青丘不能出现在这里吧。
在最后的时间,秦鱼抱着娇娇,消失在茫茫平原中。
背影比这平原还苍茫。
小鸟兄想,他好像没见过这个人哭过闹过。
不管是青丘,还是哪个身份。
强大,源自于内心。
挡得住风雨,扛得住悲痛,不形于色,动静自如,隐忍于心。
阖上眼,小鸟兄陷入无边的死寂。
从此,他也会变成这样的人。
因他于今日,已失去了这一生所有能失去的至爱。
娇娇把秦鱼瞬移带到了废墟一山洞。
一传送,秦鱼就扶住了墙,嘴巴一张,一大口血吐出,灵魂强度也哗啦一下降到了最低处。
就连皮肉之上也自动划开了一条条裂口。
以她如今这样强大的躯体,也扛不住内在的反噬,可想而知这一遭的惨重。
她做到了能做的,却也付出了必须要付出的。
你是我见过最能算计却也最疯狂的人。
黄金壁一边指导娇娇给秦鱼找丹药,输入灵力续命,一边指责秦鱼乱来。
秦鱼坐在了石头上,双手撑在大腿上,微微俯身,捂着半边脸,绵长一叹。
“犯了错,总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错就在于低估了小鸟兄背后的牵扯没想到有一个主君之子会混进来,把方有容给连累了。
这是她的错。
没得逃避。
黄金壁一时缄默,才说了一句。
你予他人尽朝阳,何惧别人赠你以生死。
秦鱼苦笑了下,低下头。
“壁壁,人这一生,真的是太长了。”
娇娇凑上去,抱住秦鱼脑袋,用自己肥软的脸,蹭了蹭。
“鱼鱼不怕,我在哦。”
秦鱼搂住他,抬眼看着山洞外。
哪怕到现在,她也不曾落泪。
因为她现在是秦鱼。
考核结束,秘境关闭。
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能传送的都传送出来了。
谁家都有死人,谁也逃不过即便是端木清冽这样有高人保护的人,一身锦衣也染尽了血。
谁都无法一尘不染。
但不是所有的死人都值得所有人在意。
无阙,没死一个人。
除了一个人。
当解疏泠这些人不知是狗屎运还是谨慎得当竟全部逃得升天捡回一条命后,他们相见了,喜不自胜。
但...很快他们就都安静了,本来坐着休息打闹的一群人齐刷刷站起,呆呆看着前方。
其实,早有人知道方有容已死。
刚结束,都还没人来得及告知无阙的人。
第1780章 开战?(全勤没了,稿费也抽刀断水,求订阅跟月票,仙女们)
只有第五刀翎敏感,似察觉到了什么,站在那儿,一直看着出口。
直到小鸟兄出来。
他一人走来,抱着方有容走来。
第五刀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看着小鸟兄走到跟前。
后者双手撑着尸体的掌心冰霜游走,千年玄冰凝聚,冰棺封锁。
他拖着冰棺放在地上,跪下了。
“对不起。”
其一,他的毒的确就解了,且冰凤血脉已觉醒,他,终于掌握了修行的力量,从此海阔凭鱼跃。
其二,冰凤之子,于天藏大陆都尊贵非凡,可他跪下了。
无阙的弟子们并没有想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只有死人才需要棺椁。
方有容,是真的死了。
第五刀翎冷眼看着他,眼底深沉,那气息凉冷可怕。
无阙的人竟无端不敢哭泣。
连呼吸都不敢。
直到出口那边又有一堆人出来。
秦鱼是最后一个。
她走出,朝这边看来。
那一瞬,目光对视。
第五刀翎目光沉沉。
好多人都在关注两件事。
1,那个手段通天的可怕人物在哪。
2,无阙的反应。
第一件事,他们都没发现,连尊者都查探不到对方所在。
第二件事,他们都留意到了青丘无阙跟第五刀翎之间那奇异的气氛。
只一对视。
白泽跟伏夏这些人是在冰宫,亲眼见到事情大概,再探究几分,大概也就直到一些纠葛了。
某些方面来说...方有容的死,跟青丘并非完全没有干系。
她赴的死,本该是青丘的。
瀚海朝伊跟柳如是在此前出来了,见到秦鱼出来后,两人对视一眼。
这个女人...好像跟此前不太一样。
秦鱼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
“师兄,我可能不会道歉。”
第五刀翎没说话,只是掏出传讯符,递给她。
秦鱼一怔,伸手接过,看了一眼。
只一眼,秦鱼捏紧了它,笑了下,眼底有些水光。
这一笑,有些奇异。
似笑,又似要落泪。
忽然,第五刀翎却伸手扣住了秦鱼的手腕,指尖一勾,往上勾了衣袖见到了皓腕上盘根错节的伤疤,似在修复。
而他指尖灵力探查到的灵力亏空,灵魂枯竭。
在秦鱼皱眉要抽回手的时候,他另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了怀里。
众人惊愕。
瀚海朝伊这些人眉目都是一跳。
扑面而来的青木松柏的气味,秦鱼也怔松了,手掌抵着第五刀翎的腰,想退身,却没法退。
她太虚弱了。
她没想过在人前做戏,却不想第五刀翎有此举。
但第五刀翎压低声音说:“你大师姐去之前予我发过传音,言明,若是她死了,你便是无阙的大师姐。”
“既成无阙弟子两行首,就不许在人前落泪,不论人死灯灭,不论宗门覆灭,这是祖训。”
“所以,你不能哭。”
但可以背对着所有人,在他怀里落泪。
他允许了。
缄默片刻,秦鱼阖上眼,手指微微拽紧了第五刀翎的衣摆。
“师兄放心,我孤道峰也有祖训。”
“道,孤者前行,往来祭生死,既行,且无悔。”
“既无悔,永生无泪。”
她的声音凉软,且沙哑。
入了耳中,像是潇潇夜雨。
瀚海朝伊听到了,偏头转眸,若有所思。
无阙的孤道吗,传下这句话的人,恐怕是那位吧...
就在此时。
尊者传音第五刀翎跟秦鱼两人。
“主君还未走,你们无阙小心些。”
秦鱼当然知道主君还没走,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位主君在暗地里来回扫视试探的洞察魂念。
对方,尤其在他们无阙人的身上扫了很多遍,还有瀚海朝伊这些有背景有实力的人。
那个人若是没出现,必然本尊混迹在其余人里面。
这个主君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凶残的对手一直躲在暗处,而他白白承担了如此大的凶险。
但他也快走了。
秦鱼垂下眼,眼底冷意。
主君果真很快走了。
“他走了!是因为找不到你就走了吗,鱼鱼?”
娇娇对空间最为敏感,察觉到主君的离去,当即告知秦鱼。
“不,是因为别人来了。”
秦鱼刚说完,天空轰鸣。
小鸟兄抬了头,遥望天空乌沉沉。
那乌黑中,见了翻滚了血红。
妖气遮天蔽日。
“他们来了。”小鸟兄低低道。
尊者也见到了,深深叹一口气,这么特么一个烂摊子折腾的何止是主君一族,还有他呢!
这倒血霉了,摊上这么一**变故。
妖族有了动静,妖气霸道之际,铺天盖地涌来。
刚在天墟九宫内屡屡历险的考核者们大多乏力,连百里纤裳这些个老东西都废了不少气力,何况他人。
如此强横的妖气碾压而来,十之**的修士都几乎要下跪了。
“人族昌盛,却不想连冽鹿这等早已没落多年的破地儿都敢如此算计我妖族。”
“开战!”
“我妖族与人族,理应一战!”
“冽鹿主君夜玄,出来!!”
妖族一向狠厉擅战,说要开战,那就是真的要开战了。
在场人族修士除了天藏境的,就基本是冽鹿东部的,真真是一口大锅砸下来,脑门都肿一头大。
然而...主君夜玄没出息,走了。
怎么说呢,这厮当然不肯在场,其一是他遭了反噬,正是虚弱的时候,不可能在妖族最愤怒的时候出现,不然少不得要被对方攻击。
其次,他缺乏时间去做准备推翻自己谋害玄女的事儿。
当然,说白了就是他怕死。
跑了。
秦鱼看穿了这个主君唯利是图贪生怕死的本性。
可主君不出现,等于这里所有的压力都被尊者,也就是东部执守官烈山承担了。
倒血霉了,真的,他招谁惹谁了。
官烈山面对妖族如此强势的态度,迎面高声道:“我人族与妖族,无论在哪个大境州都保持和平多年,虽说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尔妖族有所愤怒理所应当,但事情出了,就要解决,一事归一事,就这么全面开战,恐怕也于事无补,何况现今是我天藏境主掌天藏之选,上有仙门在意,天藏大陆举世关注,恐怕不宜。”
娇娇用自己小学毕业的语文阅读理解能力去综合概括了这话的内容这破事是特么冽鹿的主君夜玄搞的,他杀妻害子,你们妖族找他去啊,非要在老子监督考试的时候来开战,作死啊!
第1781章 开战!(第三更加更, 求月票,求正版订阅)
妖族大概也心眼直,上头露出巨象轮廓的妖族大佬闷声闷气道:“夜玄既是冽鹿大境州的主君,跟他开战,就是跟冽鹿大境州开战,跟冽鹿大境州开战,也就是跟他开战,一样。”
一样你麻痹!
这逻辑真神了哈
在场冽鹿大境州的修士,无论修行高低,尤其是七王国的权贵高层们都想骂娘了。
人都是自私的,主君是高高在上,可现在主君如此恶劣,硬要拖着整个大境州给他犯的错买单,得死多少人?
何况,他跟冰凤玄女结合,拿了血脉好处,青云直上,又杀了人家得了凤血,好处都是他的,他们这些人何其无辜!
众人愤怒之声鼎沸,妖族却颇为强势。
反正他们不在意人族生死。
既然连主君都对付了,何惧整个冽鹿大境州。
官烈山只能板着脸说:“这恐怕并不一样。”
他又不能明说。
这果然非我族类,说个人话不直接点都听不懂。
官烈山无奈,正想着如何让这些妖族懂自己意思...
忽然,他眉心一动,侧头看向边上。
身边一个圆圈圈出现在地面。
定点传送。
嚯,好大神通。
必然有远境之大能者用大威能将人定点传送过来。
莫非是有人族前辈感应到妖族降临?
官烈山惊疑中,定点传送之下,有人来了。
一个...有点胖乎乎的、弥勒佛一般的大和尚,穿着土黄土黄的大袍子,腰上揣着酒红大葫芦。
他笑眯眯传送过来,瞧到眼前局面,愣了下,看看四周。
“咦,莫非老道我传的地方不对,这是妖族地盘?抱歉,我马上就走。”
他想走,却猛见到不远处瀚海朝伊那眯起的眼眸,冷光凉凉。
他悻悻,揉揉拳头,咳嗽了下,“好吧,朝伊你在,想必是没传错的,话说不是血龙吗?怎一下子来了一窝妖族?”
什么龙不龙的,人家说的这边是绝世渣男主君跟冰凤的事儿。
“还有我们龙族之人?”妖族那边也纳闷。
不过不管血龙在不在,这战,是肯定要打的!
“我道是谁,原来是桦野大境州的黄袍老道,你们人族说不想打战,其实反应还是蛮快的嘛,这么快就喊来了人,嘴上一套,背地里一道,千万年来如此虚伪就没变过。”
妖族大佬们冷笑,那目光颇为冷厉,纷纷扫过官烈山。
官烈山:“???”
无端又背锅的官烈山内心郁卒,但黄袍老道能来,的确是好事,毕竟代表桦野大境州的大势力,来比不来好。
所以他也没法解释,只耐心再奉劝妖族别打战,再委婉提醒要打可以,去别的地方,这边比赛呢....
奈何妖族的人就是“不听不听我不听,我就要打!”
官烈山的前列腺炎都要被气出来了,暗恨夜玄这个黑货,也没给这位还没下台的主君面子,当即告知,黄袍道人知道前因后果,表情很精彩,“你们这冽鹿的主君,还真是厉害啊。”
滚,老子不是冽鹿的!
官烈山一听到主君这俩词儿就脑仁疼,再看天边妖族气息越来越强。
“他们的大军恐怕在集结。”
完了,这事儿怕是要锤实了。
黄袍道人虽说很有来历,又是桦野大境州的,本来说得上话,但人族这种非我族类,委实没法说通,他也不多费口舌,就问:“官道友可跟天藏境上峰言明了?还未有消息?”
官烈山看了他一眼,眼白有些翻。
这不废话,要是有回应,他犯得着这样努力压着妖族?
否则这战不战的于他有何干系,反正他又不是冽鹿的人。
不过这大和尚大概嘴巴带风水,他这么一问。
官烈山就得到了回应天藏境回应。
打不打?
没说。
只说了一句吾等,来了。
官烈山目光一闪,半响,天边另一端就显了华光。
华光溢彩。
金甲巨人仗剑而立,远远对着妖族低喝。
“我人族妖族和平近万年,无论何等原因,若战,必慎重,不可儿戏,既冽鹿主君不便回应,那吾天藏境金甲将尊上宗喻令,问尔等,是否真要开战?!!”
儿女情长,恩怨情仇,因为一方是人族大境州主君,一方是妖族高等凤族血脉,已经够得上族群开战的本因,但开战还需真正确认。
这是两个族群该有的气概。
所以金甲大将郑重询问,威严赫赫,气概万千。
被压制得不行有些怯怯的人族修士顿时找回了一些志气,纷纷目露精光,甚至心生一战之心。
不过官烈山等大佬听着这自家金甲将的话,皆是品出一点味道主君不便回应,这是体贴呢,还是暗嘲呢?
看来,冽鹿的主君之战是要提前了。
官烈山跟黄袍道人对视一眼。
这开战吧,也是比拼气势。
金甲大将气势雄厚,妖族倒不如之前强势了,但指望人家退却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妖族!
妖族的人是没耐心了,见大军集结了,对方也来人了。
当即低喝:“自然要开战!冰凤玄女妍霜之子何在?!”
这一声低喝,众人也才留意到一个人。
小鸟兄站起来了。
他一站起来,原本毫无存在感的人就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冰凤之子,可能承继那高贵而强大无比的血脉?
妖族的人看着他。
他也抬头看着妖族大佬们。
其中为首者,巨象大佬开口问他,“吾等,自认妖族尊严不可违背,哪怕你母族一脉于我这边已近灭绝,但你既是夜玄之子,也是冰凤玄女之子,你需要表态。”
战还是不战,并不取决于他的态度。
但,他的态度依旧重要,会让这一战师出有名,让这一战更正式!
这是两个族群的尊严一战。
众目睽睽之下,小鸟兄微微仰面,让众人看见他那般不似于人间皮囊的躯体样貌,也看见这样的躯体之上弥漫上一层薄薄且玄美极致的冰晶。
也是顷刻间。
哗啦!
人体冰唤,偌大的冰凤展翅而启动,冰雪飞舞,冰霜凝体,飞天,十米长的巨翅伸展,天际一端倒映了那皑皑冰雪的绝境一般。
这是血脉传承的异象,也是高血妖族觉醒的标志。
小鸟兄在高空之上,声音凉冷且彻骨。
“战!杀戮夜云城,屠夜氏一族!”
“一个不留!”
清雅小镇,灵气逼人。
客栈之中,无阙的人已经接受了方有容陨落的变故,也接受了考核还没结束,他们所在的大境州从此就要与妖族开战的事实。
但他们都不是特别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自家宗门,一死,还有一伤。
“青丘师姐会好吗?”
“不知道,刚刚听言师姐说,青丘师姐灵魂重损,恐怕要陷入休眠。”
第1782章 疗法(花落小白,枫祭尘QAQ,一更,以及欠加更,)
虽然比起其他宗门死了不知道多少个的损伤,他们无阙一死一伤乍一看没什么厉害,可世人都知道这损失其实已然巨大。
一个方有容抵得上多少天才?
就这么没了。
纵然紫炀宗这些宗门心里未必没有庆幸之感,但也被更大的悲观所掩盖。
要开战了,他们这七王国第一王国的第一宗,必然是要出最大力的。
毕竟荣誉跟承担往往相辅相成,不可能往日全享受荣耀,今日却规避战争。
这不可能。
所以紫炀宗等宗门之人早早被召回去开会。
长公主这些人也被喊了回去进行皇室会议。
当然了,因为昨日是开战之日,官烈山当场就宣布天藏之选的考核成绩留后再公布,至于每个人都有多少分,现在谁也不知道。
或许是气氛太沉郁了,一群人都陷入哀伤之中,解疏泠就主动转移了话题,“昨日那位尊者也无需我们交出玉珏就让我们走了,莫非是我们过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统计了?”
“想必是吧,我身上也就一块玉珏,出来就发现没了。”
“约莫是出来自动收走了。”
“天藏境的手段,自然了得。”
众人不咸不淡尬聊着,瞎几把扯淡,最后扯到青丘师姐娇养的那只肥猫仿佛又胖了一些些....
而且...
“什么毛病,青丘师姐都重伤成那样了,这小胖猫还有心思在那胡吃海喝。”
“就胡吃,没海喝,我仔细瞧了好一会,他光忙着吃,都没喝几口水。”
“....”
无阙的弟子们向来极为护短,这种护短还挺有限界,在无阙内跟无阙外对外,我们家青丘师姐娇养的肥猫猫肯定比紫炀宗这种第一宗门养的护山兽还要尊贵可爱霸气侧漏,可对内,青丘师姐生死未卜,她辛苦养肥的猫猫竟如此没心没肺吃吃喝喝,简直太过分了!
众弟子怒目相对。
娇娇察觉到了,都没来得及咽下软糕,就叉腰哼唧:“你们瞪着我做啥!丘丘又不会死。”
解疏泠下意识以为这小胖子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娇娇的腮帮子上下蠕动,说:“有惦记的人,不会轻易离开的。”
众人一听,颇有些感动,对,有他们在,青丘师姐一定舍不得。
他们已经失去方师姐了,不能再失去一个青丘师姐。
娇娇翻着白眼说:“你们感动个啥劲儿,我说的不是你们,可爱的是我。”
众人:“...”
正当无阙一群人抑郁的时候,门开了,第五刀翎出来了。
“大师兄。”
“怎么样了,青丘师姐怎么样了?”
第五刀翎目光一扫,道:“瘫了。”
众人:“???”
无阙的青丘师姐瘫了的第二天,天藏之选的登堂考核结果出来了。
虽然妖族大战在即,但那是整个冽鹿修真群体的事儿,以天藏境的威严,第一时间进行了调度,西北南三部不必说,东部七王国也必须要派人出战,按照以前传统,妖族若是降临,四处都有妖乱,自得有修行人除外剿杀,但这次是正式开战,很正统,逼格比较高,就没打算走野路子路线,是要真正开辟战场的,所以倒无关平凡人家什么事儿。
但这样一来,就需要正统调动大军了。
这也跟秦鱼他们没关系,不能影响考核,这是天藏境上峰下达的命令。
无阙弟子们得知这件事,十分惊讶。
“我的天,天藏境这么霸气的吗?所以我们这些人都不用参战?”
“不是我们,是通过“登堂”考核的人,积分满足“入室”考核条件,他们就不用参加。而没过的人,可以自愿,也可以符合征召去参军,至于青丘师姐,他们都得参加最后一层考核。”
“恐怕青丘师姐她参加不了了,还有有容师姐...”
众人低头,有些伤感,一时无言。
直到赢若若转过头,对着窗外轻轻说:“到底还是太弱了。”
是太弱了。
可他们的师兄师姐们不强吗?
那样高的分数....
骇人听闻。
“现在有两种疗法,一种,长期的,比较温和,就是赶不上考核,第二种,短期,恢复大半,赶得上,但会损根基,你自己选。”
第五刀翎还挺民主,给了秦鱼选择。
秦鱼想了下,“第一种吧。”
第五刀翎:“我以为你会选第二种。”
秦鱼:“为何?”
第五刀翎:“你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会尽力的人,如果放弃某件事,必不是因为自身条件,而是因为彼选择利益不足其他选择。”
师兄,你不觉得自己的师妹是一朵真善美白莲花了吗?
“所以...天藏之选的入室考核所能得到的利益,已经不在师妹你眼里了。”
搞得她好像唯利是图似的?
秦鱼瞧着第五刀翎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给她配药,她倚靠着身后软垫,笑了笑:“师兄是在试探我吗?”
第五刀翎转过头,捏着药瓶,眉目冷峻,“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试探你,那你允许我探查你的灵魂情况,是在纵容我的试探,还是故意让我试探?”
秦鱼愣了下,后皱眉,偏头浅笑了下。
“你们男人都这样的么...我可记得,明明是师兄你自己先伸手掐了我手腕。”
第五刀翎沉吟了下,反问:“我们..男人?”
那眼神,那语气,倒像是在忖度什么。
秦鱼暗想自己怕是把几个世界打过交道的狗男人都罗列成一类了。
事实上,她遇到的男人的确是心有谋略的居多。
少有怜香惜玉的。
名义上的夫君都那般,别提别人了。
秦鱼有些意兴阑珊,轻巧转移话题,“有些女人也一样。”
第五刀翎没说话,顾自继续配药,“既然你选第一种,那便按照第一种的来。”
秦鱼:“谢谢大师兄...师兄对我真好,若是能不要往药里面放那么多苦茶叶就好了。”
第五刀翎表情淡漠,抓了一把苦茶叶碾碎放进药盅里,“良药苦口。”
药不是因为苦,才良的。
师兄你逻辑有问题。
秦鱼发现好多人都喜欢给自己的药上做手脚。
这都什么心态啊,真变态。
第1783章 魂魄?(还是码出来了,明天不补更,看情况加更)
“以前大师姐也...”
顿了下,秦鱼沉默了。
第五刀翎反而转头看她,“她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养伤就是。”
他把弄好的药汤递过来,不容拒绝。
“喝。”
秦鱼接了,也喝了,但端着喝完的碗,在第五刀翎伸手要接过空碗的时候。
忽见这个羸弱的小师妹慢悠悠按住了他的手腕,盈盈可柔一般问了一个问题。
“师兄说的处理,是现在,还是此前?”
第五刀翎淡然稳重,“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重病之人,不应忧思过重,尤其不该话里有话。”
秦鱼:“那我便直接一点问主君之子能力有限,可杀人,却无灭人魂魄之能力,那么...师姐的三魂七魄去了哪?”
这个问题几乎暴露了三件事。
1,她去搜过方有容的三魂七魄。
2,要搜三魂七魄,也必须到方有容被击溃且重损魂魄的废墟宫殿前,以及到过树洞,两个地方散了的魂魄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三魂七魄。
3,还需了解主君小公子的能力。
三者合一,几乎等于承认她是谁。
但秦鱼没隐瞒,只为得一个结果是不是有人快了她一步,提前搜集了方有容的魂魄,
当然了,她主动问出的问题,也让黄金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它顿悟了。
也猛然明白一开始秦鱼就没打算接受方有容死的事实,她在一开始就搜寻方有容魂魄,可惜慢了一步。
至少,在废墟那慢了一部。
但这么一来,这个女人在后来表现出来的难过跟伤感又有几分真假?
它差点都信了!
黄金壁暗想自己服务的对象真的是越来越能做戏了。
第五刀翎注视她良久,才说了一句话。
“你是因为我主动搜查你灵魂,才疑心上我。”
这是肯定句。
秦鱼垂眸,“我自问论情谊,绝不比师兄与师姐多年携手共事,方师姐陨命,师兄第一时间不是在意师姐的魂魄是否又眷于尸身上,并未探查,反而先在意我这儿...或许趋于心中妄想,我希望是师兄对我另有所图比如疑心我是否搜集了树洞那儿师姐的残碎魂魄。”
她怀疑他,他也怀疑她。
她主动袒露了,为了心安,他倒也没隐瞒,估计也想把握时间。
第五刀翎对她的用词有点不感冒,“可我并未找到,只看出师妹一派虚弱的灵魂。”
秦鱼:“师兄觉得是我伪装?”
第五刀翎:“狼来了太多次,总有一次是真的。”
若非天藏大陆也有狼来的类似典故,秦鱼都以为此人是出自地球的天选者了。
秦鱼:“那现在问题来了,方师姐的魂魄...师兄会给我吗?”
第五刀翎:“为何是我给你,不是你给我?”
秦鱼:“自是因为方师姐更喜欢我。”
第五刀翎:“何以见得?”
秦鱼沉默了下,青葱细长的手指轻捏了被子,缓声道:“她每次责怪我的时候,都特别像我娘亲。”
第五刀翎拿过了碗,放在桌子上,转身要出去。
秦鱼忙拽住他袖子,“诶,师兄,你去哪啊...”
第五刀翎:“我去看看她的尸身,或许已然诈尸,倒省了许多麻烦。”
冷厉盘稳如山岗老树的人非要说冷笑话。
麻痹,把老娘冷到了。
秦鱼摸了下手腕,拧了下第五刀翎的袖子,“师兄...你就把她魂魄给我,让我....”
她好生乖巧绵软不择手段得求着,那声音里都满是矫揉造作。
第五刀翎冷漠抽回袖子,居高临下:“宗门对她自有安排。”
是宗门的意思?!
我看,有大佬在?
秦鱼一愣,正要发问。
第五刀翎手指一划,勾了被子一脚,把大半个被子直接劈头盖脸盖在了秦鱼身上。
像是在盖一具死尸。
“过几日自人来接管,尸身与魂魄一并给出,你若不想暴露,便将另外一魂一魄给我,省去你很多麻烦。”
秦鱼拉下被子,苍白着脸,按着胸口,黛玉痛心一般,“师兄这话我不明白,我能暴露什么呢?”
这都能装得下去?
黄金壁都觉得辣眼睛。
第五刀翎:“那个男人。”
秦鱼似恍然大悟,后又垂眸,拧搓着手指,好半响才抬头问第五刀翎:“师兄,觉得那个人是我?”
第五刀翎:“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但要么是你,要么是...”
他似也有些不确定,因为他并未察觉到这个小师妹身上有任何能跟那位拉扯一起的地方。
差距太大太大。
也就两种可能。
1,要么两人的确非一人。
2,要么两人是一人,但既手段高到那个层次,掩盖了自己的探查也不是不可能。
第五刀翎没有下完全的判断,秦鱼却是给了铁定的回答。
秦鱼:“师兄不曾怀疑此人为何要如此为师姐报仇吗?”
第五刀翎:“跟你有关。”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就有理由了不是吗?
秦鱼竟然承认了。
“自然跟我有关。”
承认了?
第五刀翎挑眉,不问不急,且瞧着她。
不该是承认,估计是有后手等着他。
果然。
秦鱼补道:“此人心悦于我,爱屋及乌。”
第五刀翎好久没回话,定定看着秦鱼。
秦鱼:“师兄不信?“
第五刀翎转过脸,不咸不淡:“不问方有容的前尘往事,不问我第五刀翎的手段与否,也不问你青丘的风花雪月,修行之路其慢慢,彼有体谅,互有释怀,不好?“
他这就是不追究不在意的意思。
谁都有秘密。
懂的保持分寸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已经死一个人了,剩下他们两个。
现在如果要把一个死人“复活”,依旧要靠他们两个合作。
秦鱼:“所以重点还是在于...师兄你为何不把师姐魂魄给我,若你信我是那人,合该信我有此手段。”
第五刀翎走过来,伸出手,“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谁喜欢你,更不在乎谁能上你的身。”
他拉住了被子上端两角。
秦鱼提防着他又给自己来一个“死人盖被法”,却没防住这人只是把她不轻不重按回了床上,盖到了肩膀。
“但我介意若是她的魂魄养于你身,供养她的是依旧是你的魂魄,必有损伤。”
“她是你们师姐,可我是她师兄,没能照顾好她,已然犯错,自然要照顾好你这也是她的意愿。”
秦鱼愣住了。
第五刀翎冷着脸,还顺手掖了下被角,然后才走到门口,拉开门。
后面传来小师妹软软的声音。
“师兄,我现在觉得,你刚刚给我盖被子...比方师姐更像我娘亲。”
第五刀翎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可怕的眼神。
秦鱼把被子盖住脸,装死。
第1784章 你还算着呢?(言佐兒和氏璧)
秦鱼到底还是把方有容的一魂一魄给了第五刀翎,也说不上是信任后者,还是因为知道自己目前不宜养魂。
被各方盯上的人,也好意思再大操大办,不能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别人,这是秦鱼自这次错误后导致方有容死亡的深深反省。
所以你察觉到方有容的魂魄在第五刀翎那后,就想着借助无阙的力量来复活她?
黄金壁太了解秦鱼了,闻弦歌而知雅意,故而猜想。
秦鱼:“若是我无所不知,这么选择也是没错的,可偏偏我不是,也只能先试探下了,不争一争,怎知道我这大师兄底子深浅,又怎知这无阙内里虚实呢。”
那你现在知道了?
秦鱼:“也不全然知道但至少可以知道它对让方有容再活一次是有把握的。”
方有容非一般人,无阙若有根基有能力,必有安排。
秦鱼放了心,才交出了魂魄,又舍了最后一层“入室”考核,与妖族一战也全有高个的顶着,那边夜氏主君家族的局也已经被她定死了。
解下来,她养伤就行了。
“登堂”与“入室”之间隔着的并不止100积分点,还有七天时间。
秦鱼第三天交出的魂魄,当天下午就被客人临门拜访了。
一般说来,外人大概也已知她重伤,信不信未可知,但在明面上总不好在人家重伤的时候还拜访什么的,看林黛玉病西施么?
可人家还是上门了,非道义?
倒不是,对方身份特殊,无阙的人不好拦着。
“谁?”
“黄袍道人跟潇湘夜雨城主,见不见随你。”
第五刀翎也就传个音问一下,“你若是不见,我对他们说你快死了就可以推托过去。”
秦鱼:“那我还是见一下吧。”
黄袍道人跟瀚海朝伊一进门就见到阳光明朗的偏房茶室上坐着一个人。
羸弱虚白,眉眼却很明堂雅致,让人看着就生有十足的好感。
本以为会见着一个沉醉于悲伤的师妹,却又没有。
黄袍道人端着前辈的稳重,一派和煦上前打招呼,且阻止了秦鱼要起身行礼的动作,自发上前坐下,还呼唤了瀚海朝伊。
各自的道行不同,道风也不同,不是所有修行人都爱讲臭规矩。
固然无阙的规矩比较重,雅正闻名于天下,但这个黄袍道人见秦鱼身体不宜,就主动自己不端起来,好让对方别见外。
“诶,都是自家人,别客气,朝伊,来,坐啊。”
瀚海朝伊拿冷眸扫了他一眼,拂袖坐下了,瞧了瞧秦鱼体态脸色,眼里敛了敛光泽,垂眸瞧着对方伸手欲倒茶,顿了顿,瀚海朝伊伸手先于秦鱼提了炉子上烧着的茶壶。
“青丘姑娘伤重,还是歇着的好。”
秦鱼抿抿唇,嘴角保持适度的温软,“其实还好,给两位倒个茶还行。”
黄袍道人:“青丘小友你这样的天赋,无法参加最后的考核,可惜了。”
他夸得突兀,却也不让人觉得反感。
毕竟是夸嘛。
结果这位风姿秀雅的姑娘。
“给下面的年轻人一点机会吧。”
黄袍道人顿了下,拢了下道袍,认真问:“不止青丘姑娘如今修行年岁几何?”
他理应是听人说过的,此时想确认一遍。
秦鱼还没回答,瀚海朝伊瞟过秦鱼,“二十了吧。”
才二十?果然才二十啊。
真是后生可畏。
黄袍道人摸了下光头脑袋,正要发一番感慨,后生可畏的青丘姑娘抬了眸子,三分认真,七分正经。
“城主姐姐竟知道?”
有什么不可知道的?这女的难道还不知自己查过她几十遍?
明知道还这么弄虚作假的,倒不像是故意调侃的,保不准有坑....
瀚海朝伊心头一咯噔,正警觉,瞟过黄袍道人想转移话题,结果这大光头嗓门不小。
“诶?你不是说你跟这青丘小友不熟吗?我要拖你来拜访拜访,你说你跟人家不熟,不方便来,转头你连人家修行多久都知道了...”
黄袍道人大大咧咧的,瀚海朝伊表情冷漠,那眼神凉凉觑着黄袍道人,把人家一老道都给看得毛骨悚然了。
秦鱼却笑了,状似好意解围,“其实城主姐姐大概记错了,外面说的都是十九年吧。”
黄袍道人:“奥,那是记错了啊?”
秦鱼:“其实也不算错,以前十九年,算上跟城主姐姐当时在夜雨城一别的日子,也算是二十年了。”
黄袍道人恍然大悟,转头看瀚海朝伊,“哎呀,你还算着日子呢?”
瀚海朝伊目光一扫,把一本纯良憨厚的大光头跟一般端庄秀柔的小师妹都给塞进了眼里。
俩贱人,没谁了。
黄金壁默默翻译下这位城主大美人的心声。
然后她当着两人的面,活生生往茶壶里扔了好几颗最苦最涩的仙柠果。
炖着茶。
她不苟言笑。
两个人眼皮子皆是狠狠一跳。
等下,这喝还是不喝呢?
黄金壁发了一排微信版假笑脸。
两人还是喝了。
黄袍道人:不喝怕出不了这个门。
秦鱼:不喝怕人家把我用被子捂死在床上。
忍着那难以描述的苦涩味,黄袍道人也是好耐心,苦着脸笑哈哈,“青丘姑娘不过元婴期,就能拿到三千四积分,位列第九,端是厉害极了!”
这是厉害吗?
这是不正常。
这大光头来试探的啊?
秦鱼心里透亮着,面上不动声色,“进去的时候虚得很,躲躲藏藏,大概也是胆子小,所以运气好,逮着两三次别人逃到跟前的机会,杀人夺宝了。”
这话很奇异,既有几分客气谦虚,又有几分乖张狠厉。
黄袍道人的笑更明显了,“厉害厉害。”
秦鱼:“客气客气。”
瀚海朝伊冷眼瞧着这一大一小虚伪得不行,还拿出了一些果子零食出来,忽而,门被推开了,胖嘟嘟的娇娇哒哒跑过来,跳上茶台,窝到秦鱼怀里,滚了一圈才扒着小案台,巴巴看到了上面的零食,眼珠子滴溜溜转。
那小眼神儿...
黄袍道人看了看它,若有所思,但面上微笑,“好可爱的猫猫,吃不吃啊?”
他想拿零食逗他,结果这猫不理他,转头问了他主人。“丘丘,怎么都是素的啊,肉干呢?我要吃肉干肉干...”
第1785章 拜访?
秦鱼按按他脑袋,略怪罪又宠溺,传音道:“没礼貌,黄袍前辈乃是僧门中人,怎么能吃荤。”
可她嘴里这么说,却又拿出一盘肉干来。
娇娇一爪子就抓了一半,另一爪子正要去拿另一半...没了。
被黄袍道人一粗短手指抓去了。
娇娇:“???”
住手!
娇娇迅速一爪子按住他的手。
“你是和尚!”
黄袍道人:“我不是啊,谁说我是和尚?”
娇娇:“你光头啊!”
黄袍道人:“我就是幼时毛发不健,这修行了,修为越高,头皮就越光流,我能有什么法子啊,不过我确实不是和尚。”
祖传发际线上移啊?
可娇娇还是按住了人家的手不动,坚定道:“我觉得你是。”
黄袍道人:“我真不是!”
娇娇:“你是!”
黄袍道人:“我....”
这死肥猫。
一人一猫争起来,瀚海朝伊没理他们,只问秦鱼:“真不参加了?”
秦鱼摇头,“人命可贵,当珍惜。”
瀚海朝伊虽知道这人何等厉害,背里深沉神秘,却也信她是不可能把方有容的死清描淡写放过去的。
若非方有容,她也见不到这人大开杀戒不是吗?
“这话不假。”瀚海朝伊给秦鱼续了茶,眉眼微垂,声音沙冷:“既有所得,当有所悟,一急一缓,稳而前行。”
这话是对秦鱼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秦鱼听进去了,揉着袖子上的摆纹,“我晓得,已有所失,必有醒悟。”
聪明人两句话交谈即可。
点到辄止。
瀚海朝伊也就不继续多说了,但自问得了秦鱼天大的助益,堂堂城主,尊贵非凡,此次另有前程,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思虑了下,她道:“其实这天藏之选,入微登堂入室,一贯连续,却又综合,登堂入室最为重要,一般说来全部尽力得高总积分最为有利,有利于入冽鹿大境州四部分决赛,但如果单部分极高,其他一部分缺失,也不影响总体以我对天藏之选往届的了解,你这三千多分的登堂总成绩,足以拉高你的平均分,进入冽鹿四部分决赛。”
她的言外之意是分决赛能进就行,以秦鱼的能力,并不影响她在分决赛中得到想要的。
所以入室参不参加无所谓。
“如果能进,那再好不过了。”秦鱼应道。
黄袍道人:“必然要进啊,这天藏之选可不是儿戏,既能稳入,放弃这入室考核也没什么,毕竟天藏之选虽历届考核模式不一样,大抵都得有一个擂台比斗环节,这一次,登堂必定要动手,都没得躲避,你嘛,你年岁轻,修为低,太吃亏,能避过就避过,好过上了台,万一被哪些个不要脸的故意下狠手伤了根基,那就是进了四部分决赛也是白瞎,还不如好好养着,稳稳入分决赛,届时再图锋芒。”
这老道大抵是真看得上秦鱼,一副良苦用心。
秦鱼受用了,笑着点头。
两人也没说多久就提出告辞了。
黄袍道人大概是抢不过娇娇,只能悻悻吃那些素系灵石,但作为报复,他捞走了一大半,临走时还朝娇娇做了一个鬼脸。
娇娇气呼呼的。
出了门,黄袍道人吃着零食道:“他们无阙也算是厉害了,看着修行年岁都垫底,却个个拔尖,上头压着那些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人家是压着修为却也带着道行,压制千年以下中青两代的不奇怪,这青丘端有些玄妙神秘,第九也就罢了,那方有容却也2800积分,第十八那个大师兄,叫什么来着?”
“第五刀翎。”瀚海朝伊道。
“对,第五刀翎,这人虽只是拿了一千积分,位列第88,看似不起眼,但我想着下面两个师妹都如此可怕,这当大师兄的,恐怕也有两把大刷子。”
大刷子?
瀚海朝伊走到栏杆前,似笑非笑,“能管着无阙两代大师姐的大师兄,何止是刷子。”
她曾没太在意过方有容,也低估过青丘,如今,可不敢再对无阙的什么人掉以轻心了。
“那是冽鹿的事儿了,就算是那夜玄挑起了跟妖族的战火,也自有冽鹿的处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就算骆驼瘦死了,冽鹿之上也有我们桦野大境州的顶着,再往上还有蔚川,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这话...有些诛心了。
这么大的战役,就真的无妨了?
但听到这番话的人是瀚海朝伊。
“这次开战主因跟夜玄跟冰凤玄女的恩怨有关,但天藏境、两大境州上峰以及妖族那边同意开战,其实也有别的原因。”
黄袍老道拍拍手上的碎屑,“说说看。”
瀚海朝伊双手负背,眺望远山近海,寥寥道:“偌大境州,千秋盛世,空有冽鹿,了无逐争。”
“有个人曾这样说。”
“这样铁一般的事实,未必只有一人看穿,但都缺一个时机。”
“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冽鹿是棋子,还是棋盘,还看来朝。”
这俩人来去,又有其他人来去,但也不多,大概是目前主君夜玄跟夜氏一族虽前途未卜,但无阙在风口浪尖是铁打的事实,加上众人要么忙着准备入室考核,要么准备调度人员参加妖族战役,正好可以避嫌。
所以能来的,很少。
瀚海朝伊两人是境外之人,身居高位,是无所谓,也有人...不宜来,还是来了。
其中包括海纳的纳青忻。
她没带别人,就带了一个老管家,其余谁都没带,这是代表她私人立场的意思。
但也够了。
无阙的人热情礼貌接待,但纳青忻也没见秦鱼,因为第五刀翎真的对外说自家小师妹快死了。
快死了,不得死前见一见啊。
纳青忻没那个意思,拜会了第五刀翎就走了。
“这真是怪了,都是以看青丘师姐的理由,可又都只是找的大师兄。”
“来去几波不多,都是这样的。”
“是很奇怪。”
众弟子狐疑,暗想虽然有点大逆不道,可自家青丘师姐死不死的难道不该打听打听吗?
“真是一群傻子。”
云出岫吃着柿子饼,朝自家一群师弟妹翻了个白眼,“真以为这些人是打着看望实瞧你们大师兄呢?不过是虚虚假假,双重试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