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关腹（为临渊何羡鱼七）
“这么多血。”
随着患者的腹腔被打开，钱小林就禁不住吃了一惊：“这出血也太多了吧？”
“差不多有www.xuu234.cc了。”李俊贤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嘴。
在这台手术上李俊贤也只是三助，完全就是打酱油的存在，可李俊贤依旧有些小紧张。
这么多血，李俊贤都是第一次见，不过能上手术都是机会，李俊贤很会展示自己。
“差不多。”钱小林点了点头：“抽吸，纱布填充。”
“出血量太多了，出血点应该不止一个。”
方寒看着情况，脸色凝重，患者的情况并不稳定，这么大的出血量，很危险啊。
有时候做手术可不是说你主刀水平高手术就一定能成功的，特别是这种急救手术，情况不是很明确，各种状况都有，患者的情况又不稳定，手术做一半患者承受不住去了的并不罕见。
“嗯，有可能是动脉出血。”钱小林点着头。
“先止血，加快抽吸，尽快暴露术野，血液回收机加上。”方寒吩咐。
“方医生，出血量很大。”二助的医生差了一句嘴。
“钱主任您盯着点，我先止血。”
说着话方寒就摘了手套，一伸手探进了患者的腹腔里面，这个操作当下就吓了钱小林一跳。
站在观摩线外面的冼奋也同样吃了一惊。
“钱主任，方医生的徒手止血可是很厉害的。”李俊贤倒是不意外。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跟着方寒混，李俊贤自然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昨晚回去他就找关系要了方寒在沪上医院的手术视频。
一些手术视频外人看不到，内部人还是很好搞的，再加上沪上医院的手术本就是观摩手术，并不难找。
找到之后李俊贤就研究了一下，他发现方寒的止血术那是一点也不比肝切除的水平差。
“出血量加大了。”
随着方寒的手伸进去探查，出血量突然就增多了。
“找到了，右肝动脉出血......”
方寒说着话，出血量就开始减少了，刚才出血点被脏器压着，虽然是动脉出血，刚才的出血量其实不算多，要不然动脉出血，患者可能都来不及上手术台。
“加快抽吸。”
“出血量减少了，不过还有少量出血。”
“看来不止一个出血点。”
一边摁压止血，方寒一边判断：“不过我这边应该是最大的出血点了，持针钳，缝合线。”
“小方你来缝合？”钱小林有些意外。
“这个位置不好弄，我来吧。”
护士急忙穿好线把持针钳递给方寒，方寒一手捏着患者的肝脏止血，一手缝合，甚至以诡异的姿势倾斜着，边上的人瞬间就看呆了。
“小方这缝合水平这么高？”
看了两眼钱小林的心情就不平静了，方寒这缝合水平绝对是一流的，哪怕是他也比不过。
方寒用的是贯穿缝合，高级缝合，速度很快。
缝合好之后，方寒这才直起身子，把止血钳仍进护士端着的盘子里面。
“钱主任您再找一下，应该还有一个出血点，我先去洗手。”
说着话方寒离开了手术台去洗手，钱小林则继续寻找出血点。
随着方寒把最大的出血点缝合，出血量已经明显减少了，这会儿术野也清楚了不少，钱小林很快就找到了另外的出血点，方寒洗过手过来钱小林已经处理好了。
方寒重新带了手套上了手术台，侧着脑袋看着情况，同时伸手扒拉了一下患者的肝脏。
“主要是右肝动脉破裂，脏器损伤不大。”
“方医生您的意思是这手术已经算结束了？”李俊贤问道。
“患者情况现在怎么样？”方寒没有回答李俊贤，而是问了一下麻醉。
“血压开始回升了，体征暂时稳定。”
“缝合吧，情况要比预想的好一些。”方寒看了一眼钱小林。
李俊贤吞了吞口水，这还叫好一些？
刚才腹腔打开，患者的脏器就好像在血液中浸泡的一样，看着都吓人。
而且刚才的出血可是很厉害的，要是不能尽快找到出血点止血，患者还能不能撑下去就两说了。
脏器没什么损伤，这手术就算是结束了。
“李医生有没有关过腹？”方寒看向李俊贤。
“没有。”李俊贤有些紧张。
“我教你吧，来，换个位置。”方寒道。
“谢谢方医生。”李俊贤当下就激动了，关腹啊，虽然只是手术中的收尾工作，可这对李俊贤来说也是不小的进步了。
“小李，你运气不错，好好学。”
钱小林呵呵一笑，给李俊贤让了位置，除了主刀，一助的位置算是最好的。
“钱主任，我会努力的，向方医生好好学。”李俊贤急忙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学会了关腹，那他以后在急诊科比起其他医生就有了优势了，以后再上手术的机会那可就多了。
“关腹缝合基本上差异不大，不过也要根据情况而定......第一步先缝合腱膜。”
说着话方寒示意护士把持针钳递给李俊贤。
李俊贤以前做过一些普外手术，缝合也做过，并不算纯新人，方寒就站在边上指点。
“呼。”
李俊贤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开始缝合。
“做为外科医生，不管是伤口清创，还是手术切口，原则都是要求原有组织归位、无死腔、相同组织对合齐、不同组织无粘连、愈合后外观无变化，万变不离其中，搞清楚这些你就知道该缝合几层，该怎么缝合了。”
“嗯。”李俊贤点着头。
他的基础还是有的，只是没有关腹经验，现在方寒在边上指点，又给他说关键点，他还是能操作的。
所有的外科手术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最基础的只要掌握了，复杂的其实都是由基础的组合而成的。
基础缝合只要扎实，关腹就没什么问题。
原本担任二助的医生站在边上眼中全是羡慕，李俊贤这小子真是运气啊，竟然能让方寒手把手的教。
他以前学关腹的时候压根就没这个待遇，主刀给了机会，上手试验一下，能做继续，不能做换人，哪儿还会告诉你怎么做？
虽说外科医生都是由生到熟，需要不断的上手练习，可就是一个简单的上手环节就不知道卡了多少人。
多少医生上手之前都是先在练功房练好基础，然后在处置室清创缝合，私下里研究手术视频，在脑海中模拟手术场景。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外科医生们也是一样。
能遇上一位愿意耐心教自己的上级医生，对新人医生来说，那真的是上辈子积了德了，可遇而不可求。
正如方寒等人进江中院的时候医教科主任任海强说的那样，医院缺人，但是缺的是人才。
上级医生也愿意培养新人，可培养的也是人才，你只有展示出值得培养的价值，才能让人家培养，什么是价值，一点就通，一说就会。
这样的天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李俊贤在燕京医院急诊科就是属于大众式的医生，说大众可能还褒奖了，准确的说是平庸。
一个关腹，李俊贤足足关了十分钟，额头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了，方寒提醒护士给李俊贤擦了擦汗水：“不高紧张，心情放松。”
“嗯。”
李俊贤不吭声，一边回忆自己之前学的和看过的视频，一边结合方寒的指点慢慢操作，做的不快，却很稳，也没出什么差错。
“呼！”
缝合了十五分钟，李俊贤这才关腹完毕。
“还不错。慢慢来。”方寒夸赞了一句，这才道：“送患者去icu，随时注意情况。”
李俊贤走下手术台，这才放松下来，同时脑海中还回忆着刚才缝合的细节。
“叮......”
“方寒。”
看到方寒下了手术台，冼奋这才笑着走上前来：“你刚才的徒手止血简直太厉害了，绝对是顶尖水准。”
“冼大哥你就别夸我了，我会骄傲的。”方寒微微一笑。
正说着，突然系统的提示音的在方寒的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李俊贤在宿主的帮助下缝合达到初级水准，奖励宿主随机抽奖一次。”
方寒下意识一愣。
李俊贤的缝合这就达到初级水准了？
系统认可的初级水准含金量还是相当高的，就像当初方寒学习关节置换一样，已经可以在梁群风的指导下独立手术了，经验值还卡在五万点之前。
李俊贤之前的水准应该也就是四万五以上，接近五万，一个关腹下来，这就达到初级了？
“方医生，谢谢您。”李俊贤走到方寒边上真诚的道谢。
“李医生客气了。”
方寒笑着道：“刚才李医生做的还是不错的，基本的点都掌握了，再放松一些，慢慢熟悉。”
多了一次随机抽奖，方寒的心情也相当不错。
说起来李俊贤倒也算是感谢了，他这边提携了一下。李俊贤反手就送了方寒一次随机抽奖，算起来方寒其实赚了。
“嗯。”
李俊贤点着头，今天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会。
算起来方寒还要在急诊科三个月呢，这三个月他绝对不止只上今天这么一次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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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做客（为临渊加更八）
“方寒来了？小冼？”
下午吃过午饭，方寒来到了神内，冼奋也跟着一起来了。
韩进武很显然也认识冼奋，而且看上去不陌生。
“韩主任。”方寒和冼奋笑着向韩进伟打了声招呼。
“不用客气了。”韩进伟呵呵一笑，道：“小方，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治疗？”
“嗯。”方寒点了点头。
进了病房，梁老也在，冼奋这才知道方寒治疗的患者是梁玉武，急忙向梁老打招呼。
“梁爷爷。”
“小冼也来了？”梁老微微点了点头。
“梁老。”方寒也向梁老打了声招呼。
“方医生不用客气。”梁老缓缓开口。
方寒也不啰嗦，先上前查看梁玉武的情况。
今天梁玉武并没有被固定，而是静静的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眼睛看着窗外，就像是雕塑一样，方寒和梁玉武对视了一下，梁玉武双目无神，一点反应也没有，方寒伸手在梁玉武的眼前晃了晃梁玉武也没什么反应。
“昨天到今天没有再发狂吧？”方寒询问韩进武。
“没有。”
韩进武道：“昨天到今天一直这个样子，不吃不喝，不说话，谁叫也没什么反应。
“嗯，那就说明昨天的治疗有效果。”
说着话方寒在病床边上坐下，抓过梁玉武的手腕给梁玉武诊脉。
“嗯，情况不错。”
诊过脉，方寒这才站起身，道：“患者没有再发狂，就说明体内的热寒胶着之势已经开始缓解，说明整体的治疗思路是正确的。”
梁老很清楚方寒这话就是给他说的，缓缓道：“方医生尽管治疗，我老头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从昨天到今天，虽然梁玉武依旧是呆呆傻傻，可效果还是有的，这一点梁老心中清楚。
解释了一下，方寒也不多说，告诉韩进武开始治疗。
昨天已经做了一次治疗了，神内这边也算是轻车熟路，早就准备好了，汤药送来，外泡内服，方寒辅以针灸。
......
“没想到昨天周老竟然是请你给梁玉武治疗。”
做完治疗，出了病房，冼奋这才对方寒道，在病房的时候冼奋几乎是不怎么吭声，看来冼奋在梁老面前还是有压力的。
“冼大哥也认识梁玉武？”
“认识。”冼奋点着头：“关系还算不错，梁玉武也算是燕京为数不多几个能和我聊得来的人了。”
冼奋在燕京也算是豪门公子哥了，圈子自然是不同的，燕京不少大少冼奋都是瞧不上眼的，借着祖上的余荫遛鸟遛狗，无所事事，梁玉武算是比较出息的一位。
“冼大哥能给我说说吗？”方寒道。
梁玉武的病还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哪怕梁玉武恢复了神智，后续的治疗和开导还是不能松懈的，因为了解患者的性格和过往是很重要的。
冼奋道：“算起来梁玉武比我小两三岁，为人很不错，性格稍微有些内向，很懂事，从小到大几乎不怎么惹事，算是典型的乖孩子吧。”
“冼大哥也是乖孩子吧？”方寒笑着道。
“我？”
冼奋呵呵笑道：“我也不怎么惹事，可谁要惹我，我可不会客气，梁玉武却不同，要是小矛盾，他一般都不会计较，可以说很大度。”
冼奋这么说方寒就明白了，梁玉武确实算是内向，而且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不和人争强斗胜，这样的人如果遭受什么打击，也确实喜欢憋在心里，打击太大往往会憋出病来的。
......
回到急诊科，又治疗了几位患者就快下班了。
“方医生，今天真的谢谢您了，下班我请您吃饭吧？”
快下班的时候，李俊贤又提起了感谢的事情。
“李医生客气了，不用的。”方寒笑着道。
“方医生，我已经给家里说好了，咱们不去饭店，就去我家，我妈的手艺很不错的。”
李俊贤真的是相当感激方寒，一个劲的邀请。
对方寒来说，今天带着李俊贤进手术室只是一句话的事，哪怕教李俊贤关腹，那也只是耽误一些时间的事，可对李俊贤来说，却不是小事。
最主要的是李俊贤一直觉得自己第一次和方寒见面的时候并不愉快，而方寒却不记仇，这就更让李俊贤心中不安了。
“那好吧。”方寒无奈只好答应。
“冼博士也一起去吧？”李俊贤看向冼奋。
知道冼奋的身份，李俊贤对冼奋其实一直都是仰视，没敢把冼奋当做是朋友的。
无论是冼奋还是方寒，李俊贤都不敢平等对待的，在方寒和冼奋面前，李俊贤多少都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小方既然去，我就跟着蹭一顿饭。”冼奋笑着道。
“太好了。”李俊贤笑着道：“方医生和冼博士能去我们家，那可是蓬荜生辉。”
到了下班，换了衣服，方寒和冼奋跟着李俊贤一起去了李俊贤家中吃饭。
冼奋是开着车来的，去的时候方寒和李俊贤就坐着冼奋的车子。
李俊贤的家不算太远，可比起方寒租住的小区却要远一些，半个小时的车程。
“李医生是燕京人吧？”
到了地方，看着李俊贤家所在的小区，冼奋笑着问了一句。
燕京的房租冼奋还是知道的，李俊贤家所在是老一些的单元楼，这一块的房租可不低，如果是租房，李俊贤一家子住在这儿，花费可不小。
“嗯。”
李俊贤点着头：“我算是半个燕京人吧，祖籍是乾州，我爷爷是工人，后来户口到了燕京，这房子也是单位分的。”
冼奋就很了解了，冼奋的爷爷以前是燕京国企的职工，户口也到了燕京。
以前的工人地位可是很高的，工人阶层嘛，吃商品粮，有工资，待遇好，单位还给分房子，现在就没这种好事了。
“冼博士，方医生，里面请。”
李俊贤很是热情的请着方寒和冼奋进了门。
“不用换鞋吗？”冼奋站在门口问。
“不用的，冼博士方医生你们直接进就行了。”
说着话，李俊贤还对着屋里喊：“妈，我回来了。”
“小贤回来了，方医生也来了吧？”
厨房出来一位六十岁出头的老太太，系着围裙，满脸堆笑。
“妈，这位是方医生，这位是冼博士，方医生和冼博士都对我很照顾。”
“阿姨好。”方寒和冼奋客气的问着好。
“不用客气，快，里面请，先坐着，饭菜马上就好，小贤你给客人倒茶。”说着老太太又进了厨房。
方寒和冼奋进了客厅，打量了一下，房子不算小，九十来平的两居室，这样的房子以燕京现在的房价，怎么也要五百万起吧？
这么说起来李俊贤也算是李百万级别的了。
可方寒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家居摆设，李俊贤的家境应该不算太好。
事实上也是，除了房子之外，燕京本地人也不见得就都是富人，房子算是刚需，一家人要住，没必要时总不能卖了吧，卖了容易，再想买可就难了。
五百万起的房子不能用来换钱，收入不高的话日子也不见得过的多么宽裕。
“方医生，冼博士，坐，我给你们泡茶。”李俊贤热情的招呼。
“李医生不用客气，你这么搞的我们都不好意思吃饭了。”冼奋笑着打趣。
“呵呵，那我就不招呼了，方医生和冼博士你们随意。”李俊贤呵呵一笑，他是主人，其实比方寒和冼奋还要拘谨。
“开饭了。”
方寒和冼奋大概坐了十分钟不到，李母就把饭菜端上了桌子，招呼几人吃饭。
李母的手艺还不错，几个家常菜，一边吃李母还一边感谢方寒和冼奋。
“小贤这两天天回来给我说，方医生和冼博士对他很照顾，我总说让请来家里，我做一桌饭感谢一下，这小子就是不答应，还好今天你们来了。”
“阿姨客气了，我和李医生是同事，互相照顾是应该的，算起来李医生比我还年长几岁，算是老大哥。”
“方医生您快别这么说。”李俊贤急忙插嘴。
他是比方寒年长，可真没底气让方寒叫李大哥。
吃过饭，方寒和冼奋也没打算多呆，准备起身告辞，今天过来也是李俊贤盛情难却，继续留下方寒和冼奋都不怎么自在。
还没来得及告辞，李家就有客人来了。
“姑妈。”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位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呆呆傻傻，双目无神，趴在女人怀里一动不动。
“雪姐来了。”李俊贤急忙招呼。
“小雪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吃过饭了吗，姑妈给你炒个菜？”
“吃过了。”
女人把一个袋子放在地下，笑着道：“我妈给您织的围巾让我有空给您送来。”
“我就随便说说，你妈还当真了，快坐吧。”李母招呼道。
女人笑了笑，看向方寒和冼奋：“这是有客人？”
“小贤的同事。”李母笑着介绍。
方寒和冼奋礼貌的向女人点了点头。
看着女人怀里的孩子，方寒还是没忍住，问：“孩子是不是不舒服？”
“脑瘫，出生就诊断为脑瘫。”女人勉强的笑了笑，笑容苦涩。
：四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三章 五迟（五更，为林源加更九）
“没找医生看吗？”
“怎么没看，看了多少医生，就是没起色，这病我也知道，想看好很难。”
女人笑着道：“既然有客人，姑妈我就不留了，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急什么。”李母急忙挽留。
“不了，我先走了。”
看着女人要出门，方寒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介意的话我给孩子看看？”
方寒这么一说，李俊贤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道：“雪姐，等一等，让方医生给可可看看吧？”
女人愣了一下，回过头给了方寒一个笑容：“谢谢你了，就不麻烦你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女人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心中却是非常的苦涩。
换了谁谁能不苦涩？
这么小的孩子，注定一辈子就要这么呆呆傻傻下去，不能自食其力.....
早几年女人还抱着希望，到处求医，四处问诊，可随着孩子越大，随着看的医生越多，女人也渐渐的绝望了。
纵然孩子一辈子就这样，她也会好好照顾的，能照顾一天是一天。
“雪姐。”
李俊贤急忙上前从女人怀里抱过孩子：“您别看方医生年轻，方医生可是很厉害的，水平比我们医院的一些专家还高。”
说着话李俊贤不由分说把孩子抱到了方寒面前：“方医生，麻烦您了。”
“坐沙发上吧，我看看。”
方寒让李俊贤把孩子抱到沙发上，然后给孩子诊了脉，做了检查。
“方医生，怎么样？”
方寒笑着道：“可以试一试，恢复的像正常人一样不容易，可说一些简单的话，自己走路还是有希望的。”
“真的？”女人惊喜出声，眼眶中瞬间就有了泪光。
“你都已经绝望了，我再怎么治疗总不会比现在更差吧。”方寒笑着道。
女人眼眶中的泪花当下就顺着脸颊滑落了。
方寒说的不错，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方医生，真有希望？”李俊贤也是满脸惊喜，他表姐不清楚方寒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方寒既然说了有希望，那就不会无的放矢。
“比现在好转一些还是可以的。”
方寒道：“脑瘫在中医中被叫做‘五迟病’，多半是因为父母气血亏虚，先天禀赋不足及出生后失其调养导致的，我刚才看了，孩子也确实是肾气不足，脾气虚，因而导致发育迟缓，我开一些健脾强肾通经络的方子，然后配合一定的推拿按摩和生活喂养，慢慢调理。”
在中医中，气乃是人的根本，一个人出生就秉承父母的先天之气，之后纳五谷乃是后天之气，先天不足，就会导致指立迟，行迟、齿迟，语迟，发迟，因而称之为五迟。
《春秋纬元命苞》有云“脑为合在也，人精在脑。”
脑为髓海,因而髓海不足就会引起人脑发育不良而致出现临床五迟症状，故五迟归于脑病的范畴。
若父母体质素虚，精气衰惫，或久病初瘳，或药毒损害，或嗜欲偏激，就会导致胎禀不良，这算是先天因素。
妊期纵欲，伤及胎形、或孕母受惊、邪气乘心或跌仆内伤，使患儿胎禀不足，这算后天因素。
所以现在提倡孕检，科学受孕，孕妇在孕期也要注意，这样就能最大概率的避免婴儿畸形亦或者先天不足。
五迟病有轻有重，轻一些的只是表现在比同龄人出牙迟缓，或站立无力，或行走不稳，或言语不等等。
严重一些就表现为严重智力低下，西医称之为脑瘫或者低能儿。
五迟病表现的越严重，治疗越困难，这是必然的，不过有病因就能想办法调理。
因而在治疗思路上以补肾健脾为主，肝肾为先天之本，因而因为先天因素致病的，多属肝肾亏损，精血不足，治疗的时候重在补肾养肝，填精益脑。脾为后天之本、气血化生之源，因于后天不足致病的，多为气血虚弱、脑失濡养，治疗重在健脾益气，养血荣脑。
说着方寒找李俊贤借了纸笔，写了几个方子，同时写了注意事项，然后又写了平常的喂养，比如一些菟丝、山药粉、鸡内金制成的细粉等等，这才把方子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方子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雪姐，方医生可是很厉害的。”李俊贤在边上插嘴。
方寒笑着道：“试一试总是没坏处，我是俊贤的同事，总不会害孩子，这个病急不得，要持之以恒，只要坚持下来，我想总会有起色的。”
“嗯，谢谢，谢谢。”女人急忙点着头。
方寒说的不错，他们是李俊贤的同事，好端端的总不会害她的孩子，哪怕没效果，总归不会更糟糕吧？
“不用客气。”
方寒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向李俊贤提出告辞。
李俊贤挽留了两句，见到方寒和冼奋执意要走，这才亲自把方寒和冼奋送到了楼下。
......
冼奋把方寒送到住处，这才独自回家。
进了门冼铅华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虽然现在网络发达，各种新闻在手机都能看得到，可冼铅华这一代人还是更喜欢看纸质的东西。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又和方寒在一起？”
“嗯，一起吃个了饭。”
冼奋放下东西，换了拖鞋走过去坐下，道：“爸，我今天观摩了方寒的一台手术，方寒不仅仅肝切除造诣很高，徒手止血方面也很了得。”
“哦？”
冼铅华微微有些惊讶，好像这个方寒越来越神秘了，冼奋每天回来都能带来一些新的东西。
“方寒不仅仅在外科造诣不低，急救水平也很高......”
说着冼奋把今天方寒治疗的几个病案给冼铅华说了一下。
自从认识方寒，冼奋几乎每天回来都要说两嘴，或许是长这么大，冼奋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他更优秀的年轻人吧，对方寒冼奋确实是抱着几分好奇和几分好感。
越和方寒接触，冼奋越觉得方寒就像个谜，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
“如此说这个方寒确实了不得。”
冼铅华作为燕京医科大的院长，无论学识还是见识都是一等一的，听着冼奋说了几个病案，冼铅华是越发的惊讶了，特别是梁玉武的事情，冼铅华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听你说了这么两天，我都有些好奇这个方寒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
“要不我改天带方寒来家里坐坐？”冼奋笑着道。
“有机会可以带来坐一坐。”冼铅华点了点头：“郭老的学生，我确实很好奇。”
.....
三头六臂的方寒这会儿正在挨训呢。
刚回到住处换了睡衣，方浩洋的电话就到了。
“你小子飘了啊！”
“怎么了？”方寒有些懵，好端端的为什么说他飘了？
“我大老远来燕京看你，你小子倒好，下班了也不请我吃饭，什么个意思？”方浩洋老大不乐意。
“昨晚不是吃了吗？”
“昨晚是你请的？”
方寒满头黑线。
“不请客也就算了，下班了都不知道来看我，我一个人很无聊的好不好。”
“临时有点事。”方寒急忙赔罪，让领导无聊，确实有些不应该。
“你小子住哪儿？”方浩洋没好气的问。
“你想干什么？”方寒顿时警惕起来了。
“找你小子聊天啊，这才几点，睡得着吗？”
方寒说了地址，大概二十分钟方浩洋就打来了电话，方寒下去接了方浩洋。
“啧啧！”
进了门方浩洋就禁不住感叹：“好生活啊，一居室，燕京的一居室不便宜吧？”
“和您住的酒店比起来差了点。”
“我住酒店是公费，我这次是来开会的。”方浩洋哼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方寒急忙给方主任倒上茶水。
“领导喝茶。”
方浩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一次性纸杯轻轻喝了一口。
“我去。”
“又怎么了？”方寒奇怪的看着方浩洋，一惊一乍的，蝎子蛰了？
大冬天的应该没蝎子吧？
“你小子什么时候顺的郭主任的茶叶？”方浩洋端着一次性纸杯上下看着，满脸肉疼：“这么好的茶叶你就用着玩意给我泡茶？”
“条件不允许呀，凑合着喝吧。”
方浩洋又喝了一口，砸吧一下嘴巴：“老实交代，顺了郭主任多少茶叶？”
“谁顺郭主任茶叶了，这是老师送我的，送了半斤，怎么了？”
“半斤？”
方浩洋就像是被那啥的少女一样，表情夸张：“我上次硬磨软泡才找郭主任要了二两，你小子就拿了半斤？”
方寒装着没听见。
“交出来吧？”
“什么？”
“茶叶啊，贡献一点出来啊，我都没得喝了。”
“你说什么，信号不好我没听清......”
方浩洋：“......”
闲扯了几句，方浩洋这才道：“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小子在燕京好好的，别给我惹事。”
“明天？您不是来参加会议的吗？”
“明天就是会议，下午就结束了。”
“所以说你来燕京住两三天公费酒店就是为了参加开半天的一个会议？”方寒看着方浩洋。
“我他么是......”
方浩洋话说了一半打住了，后面的话不能说，说出来这小子更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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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坐地风
悄悄的，方主任走了，正如方主任不吭不响的来。
给谭广平带来了一肚子的憋屈，带走了方寒二两茶叶。
第二天开完会方浩洋就坐上飞往江州的航班回去了，也没再给方寒打招呼，方寒自然也没有送。
事实上方寒也没法送，方浩洋是下午走的，方寒每天下午都要给梁玉武做治疗，这个治疗不能间断，在梁玉武恢复神智之前一旦中断治疗，前面的治疗也就白做了。
第四天的时候方寒再去，韩进伟见了面就道：“小方啊，好像有效果了。”
“有其他反应了？”方寒也是一喜。
这病不好治，虽然这个方案是方寒细细斟酌的，可即便是他也不敢说万无一失，不过从这几天的治疗来看，效果还是有的。
“眼睛里面好像有了些神采，也不像之前一动不动了，有时候嘴里面还会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好现象，看来心窍渐渐开了。”方寒笑着道。
“是啊，看来治疗很有效果。”韩进伟笑着点头。
说着话两个人就进了病房。
“方医生来了？”
看到方寒进来，梁老的脸上难得的多了些柔和。
这已经是方寒给梁玉武治疗的第四天了，可前三天梁老的脸几乎都是绷着的，今天虽然也没笑，可方寒和韩进伟都看得出来，梁老脸上的表情柔和了。
“方医生。”梁云山也越发的客气了些。
“梁老好。”
方寒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也不过多的客套，上前给梁玉武做了检查，然后进行当天的治疗。
正如韩进伟所说，今天梁玉武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同了，虽然还是不怎么动，眼睛乍一看也没什么变化，可要是细看就能发现梁玉武的眼珠子偶尔是会转动那么一两下的。
这样的情况前两天是完全没有的。
方寒诊脉的时候也能听到梁玉武偶尔会说那么一两声，只不过声音很低，嗓子沙哑，说的什么确实听不清。
治疗每次都需要一个多小时，泡药，针灸，内服，虚实同进，固本培元，三管齐下。
昨晚治疗，方寒也只是中肯的说一下情况：“看来效果不错，明天再治疗一次，或许患者就能恢复神智了。”
“麻烦方医生了。”梁云山笑着道谢。
梁玉武可是梁家唯一一个男丁，而且又争气，梁玉武生病，一家子人都在操心，梁老这几天也是天天到，亲自看着方寒给梁玉武治疗。
“我信得过方医生。”梁老也说了一句。
方寒客气了两句然后和韩进武一起出了病房，出病房的时候梁老还站了起来，目送着方寒离开。
“看来梁老对方医生你很器重啊。”出了门韩进武就呵呵笑道。
“这要是出了岔子，我估计就要被记恨了。”方寒淡淡一笑。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给大人物治病，治好了好处多多，治坏了......治坏了倒霉也一点不稀罕。
越是大人物，医生们越是战战兢兢，给普通患者治病，真要有什么意外，有些患者家属还会听解释，哪怕遇到胡搅蛮缠的也能走法律程序。
可给大人物治病，治坏了人家根本不听解释，也不去走什么程序，有的是办法让你倒霉，哪怕大人物没这个心思，下面也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收拾你讨大人物的欢心。
“没想到小方你年纪轻轻倒是看的很通透。”
韩进伟呵呵笑着，通过这几天和方寒的接触，韩进伟也是越发的喜欢方寒这个年轻人了。
一身的本事，却一点傲气都没有，待人和善、客气。
要不是这几天天天和方寒接触，韩进伟都不太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完美的年轻人。
在韩进武认识的年轻人中，冼奋其实已经算是比较优秀的了，可冼奋不经意间流漏出的那股子傲气还是能感受的到的。
“从小跟着爷爷学习，见的多了。”方寒微微一笑。
很多人都觉得方寒没架子，不孤傲，事实上方寒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傲气的地方，论天赋他只能算是一般，上学的时候成绩也只是中上，考大学的时候都没有信心报考江州医科大，而是选择了录取线稍微低一些的林州中医学院。
要不是天降系统，方寒觉得自己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医生，慢慢的熬资历，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朋友，退休之前混个主任医师职称，享受一下主任的退休待遇。
纵然有了系统，方寒也一直没觉得系统就是自己的依仗。
再说了，有什么好傲气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做好自己就行了。
......
“方医生，您回来了？”
方寒回到急诊科，遇到李俊贤的时候李俊贤刚刚接诊了一位急诊患者，正打算请内科会诊呢，看到方寒李俊贤就是一喜，急忙招呼。
“嗯。”
方寒点了点头，看着患者，患者是一位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孩子在母亲怀里一直哭闹。
“做了检查了吗？”方寒询问李俊贤。
“量了体温，有些发烧，三十八度二，也做了血常规，血常规正常，不像是感冒发烧的症状。”李俊贤道。
方寒走上前，先看了看孩子的脸色，然后伸手抓住孩子的手腕诊脉。
“除了发烧哭闹还有别的什么症状吗？”方寒一边诊脉一边问。
“有时候会吐奶，然后就没有了，坐不住，感觉孩子好像很烦躁，总是喜欢哭闹。”
方寒松开孩子的手腕，又诊另一只胳膊。
诊过脉方寒让孩子的母亲把孩子放在诊疗床上，他自己则一边洗手消毒一边给李俊贤道：“把孩子的裤子脱了。
李俊贤急忙上前，和孩子的妈妈一起把孩子的裤子脱了。
方寒洗了手，带了手套，这才走上前：“让孩子趴着吧。”
李俊贤急忙让孩子翻了个身，方寒一手把孩子的屁股抬起来，一手拿了一根棉签，用棉签在孩子的肛一门附近轻轻一拨，李俊贤和孩子的妈妈都看到了孩子肛-门附近有着紫色的血泡。
血泡不算太大，又比较隐蔽，不注意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么小的血泡，即便是发现，一些马虎的家长也会当做是红屁股之类的处理，事实上这可不是红屁股。
“可以确诊了，这是‘坐地风’。”
“坐地风？”孩子的妈妈心疼的看着儿子肛一门附近的紫色血泡，眼眶中都有了泪花：“医生，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方寒扔了棉签，对李俊贤道：“这算是一种民间病吧，多是由于湿气引起的，孩子长时间在地上坐，亦或者长时间带不更换的纸尿裤就有可能患上这种病。”
“湿气？”孩子的妈妈听着方寒说完，眼眶中的泪花就流出来了：“都怪我，都怪我，整天给孩子带着纸尿裤.....”
“带纸尿裤没关系，要多换的，孩子尿了就尽量换掉。”李俊贤插了句嘴。
“嗯，嗯。”孩子的妈妈急忙点头。
“以后要注意。”
方寒从边上拿了个一次性注射器，一边消毒一边道：“这种病不仅仅孩子会得，大人也会，而且发病急，运气不好的话患者会突然昏倒，人事不省，口吐白沫。”
说着话，方寒拿着注射器走了回来，提醒李俊贤：“把孩子摁好。”
李俊贤和孩子的妈妈急忙把孩子摁住不让乱动，方寒一手用棉签给孩子消了毒，然后用注射器的针头扎破血泡，血泡里面的黑血就流了出来。
“清理一下，消个毒。”方寒对李俊贤道。
说着，方寒把棉签一扔和注射器扔进了边上的垃圾桶。
在燕京医院急诊科就这一点不好，因为燕京医院急诊科并非中医科室，银针并不属于常备器械，处置室、诊疗室和抢救室都没有银针，如果要用，还需要护士去拿。
“回去不要给孩子吃生冷的东西，现在天冷了，要注意保暖，多吃一些温热食物，避免着凉，家里没有暖气的话也不要让孩子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坐。”
“嗯。”
孩子的妈妈使劲的点着头。
李俊贤给孩子的肛一门处消了毒，和孩子的妈妈一起给孩子把衣服穿上，穿衣服的时候孩子的妈妈急忙拿出一个新的纸尿裤。
现在是冬天，孩子不好带，天冷，尿了就要换衣服，因而纸尿裤基本上不少孩子都是成天带着的。
说着话，方寒摘了手套，走过去写了个方子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方子，再去看孩子，孩子已经开始打盹了，也不哭了，也不闹了。
“医生，谢谢您。”女人看着儿子终于睡了，心理别提多高兴了。
“客气了，去抓药吧。”
目送着女人出了门，李俊贤就急忙问：“方医生，您怎么知道是坐地风，您见过这种病？”
“没见过，听说过。”
方寒道：“给孩子看病，一定要细心，除了该有的检查之外，也要注意孩子的举动，坐立不安，哭闹，肯定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孩子有不会说，只能细心的去观察，去排查，当医生不能一味的靠化验单和设备，还要提高自己的诊断能力。“
“嗯，我记下了。”李俊贤连连点头。（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五章 刺伤
“儿科以前被称之为哑科，儿科最大的难点就是孩子不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感受......”
问诊一直都是诊断中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不仅仅中医如此，西医也是如此。
医生看病，首先要询问患者哪儿不舒服，都有什么症状，是呕吐呢还是拉稀呢，是头疼呢还是腹胀呢。
患者自述的症状往往才是医生诊断的第一方向。
哪怕是西医诊断，给患者开什么检查，是开胸部b超还是做脑部ct，是化验血常规还是化验肝功能？
这些都是基于患者自述的症状来的。
要是患者不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症状，见了医生一声不吭，那么就需要医生自己去猜测和判断了，这样一来诊断的难度就相当大了。
所有的检查那都是要钱的，开了不必要的检查，患者能乐意？
儿科之难正是因为医生不清楚孩子哪儿不舒服，孩子就一个劲的苦，家长有说不出个一二三，这个时候就很考验医生的水平了。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一些帖子里面整天叫喧中医靠诊脉不能辩证之类说法的荒谬，什么网上验孕，隔着帘子，亦或者不告诉医生患者的情况，病人面前一坐，你靠诊脉看看是不是怀孕了等等。
中医的诊脉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就拿验孕来说，喜脉其实就是滑脉。。
现代中医诊断学教材里面就对滑脉有着很清楚的描述。
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就像是有个小珠子从尺部不断的滚动到寸步一样。
而滑脉的临床诊断意义则是多见于痰湿、食积和实热等病症，倘若其人，平素健康，脉来滑利而和缓，则是荣卫充实之兆......育龄妇人经停而见脉滑，应考虑妊娠，若过于滑大则为有病......
从教材的描述中，哪一点说了单纯依靠诊脉就能诊出怀孕来的？
育龄妇人经停而见脉滑，这就是两个先决条件了，首选要经停，其次要脉滑，二者合一才可以考虑是不是妊娠，考虑和确诊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就是说哪怕经停而脉滑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症状。
这个时候怎么辩证，就要去四诊合参，相互印证，一个靠医生的见识，一个靠敏锐的观察力。
针对儿科更是如此，儿科医生首先要额外心细，患儿的任何行为都不能忽视，烦躁，坐立不安，哪怕是哭声也有着不同的含义。
一边走出诊室，方寒还给李俊贤讲着其中的门道。
“方医生，我会注意的。”李俊贤点着头，很是虚心。
这几天李俊贤是越发明白为什么当初孙艺洋会那么对他说话了，能跟着方寒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跟着方寒不仅仅机会多，方寒每次也会很耐心的给他讲解，短短的几天李俊贤就感觉到受益匪浅
自从李俊贤贡献了一次随机抽奖之后方寒对李俊贤的教导也越发热切起来了，江中院急诊科那一群家伙现在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给方寒贡献过随机抽奖了，既然来了燕京，方寒也不介意教一教别人。
都是医疗工作者，何分彼此，虽然在不同的医院，可大家都是在治病救人的工作岗位上。
系统的道具商城没有开启之前，方寒还真没觉得抽奖有多么珍贵，毕竟这一年来他抽奖的次数已经不少了。
可随着道具商城的开启，方寒这才明白抽奖的珍贵，崇拜点不能乱用啊，哪怕抽取一个初级永久技能也能节省五万崇拜点不是？
正走着，方寒和李俊贤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吵杂声，方向正是抢救室方向，两个人急忙大步赶了过去。
还没到跟前，方寒就看到抢救室附近围了不少人，大都是急诊科的患者家属，好像在看什么热闹，护士正在维持秩序。
方寒分开人群走进抢救室，一眼就看到抢救室的门口附近站着一位全身是血的女人，女人站在边上，神情恍惚，就像是秋风中的孤雁，给人一种凄凉和孤寂。
安静的抢救室能清晰的听到女人的哭声，女人一边哭一边摸着眼泪，手上的血蹭到了脸上，眼泪再和血液混合，整脸上好像都被鲜血染红了，甚至都看不清楚女人的年龄。
抢救室的病床上躺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男士，男士昏迷不醒。
“什么情况？”
方寒和李俊贤急忙走上前。
正在负责抢救的是燕京医院急诊科的住院总王浩博。
看到是方寒，王浩博急忙道：“方医生，患者男性，三十六岁，五十分钟前被刀刺伤左上腹部，失血性休克......深径3.3cm，胸腔未见积液......”
“门口那个就是家属？”方寒问道。
“对。”王浩博点了点头。
“夫妻吵架，被妻子捅了一刀？”李俊贤问了一句。
男人昏迷，女人全身是血，这场景不难猜啊。
要真是这样，这女人够猛啊，当然这种事不稀奇，急诊科什么稀奇事都见得到，别说只是被妻子捅了一刀，被狗捅了一刀的都见过。
“被儿子捅了一刀，妻子着急又给了儿子一刀......”王浩博苦笑着低声道。
李俊贤一愣，这事就稍微罕见一些了。
“伤者的儿子呢？”
方寒左右看了看，没见着别的伤者，要是按照王浩博所说，不是应该还有个受伤的吗，难道说......
“伤的不重，被警察带着，正在处置室包扎。”
方寒这才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查看患者的情况，问：“有没有做胸腹联合ct，这种情况要考虑有没有胸腹联合伤，同时要考虑气胸的可能。
“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患者年龄不大，患者的儿子应该不大吧？”趁着患者去做ct，李俊贤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不大，今年好像十一岁。”王浩博道。
“这么小就知道捅人了？”
“据说是觉得自己的父亲配不上他。”王浩博道。
“配不上，这是什么话？”方寒有些愕然。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急救车的医生简单说了一下，好像伤者的儿子很优秀，学习成绩很好，家境却不怎么样，伤者是送外卖的，儿子觉得丢人，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伤者教训了儿子，儿子气不过就给了一刀，伤者的妻子......”
说着话王浩博看了一眼依旧呆若木鸡的女人，低声道：“伤者的妻子着急抢过刀就给了儿子一刀，还好只是在脸上划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
方寒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十一岁的孩子这就嫌自己的父亲丢人了？
“方医生，这事也不算多稀罕。”
李俊贤倒是不算太意外：“现在不少孩子都被宠上了天，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攀比，我听我一个亲戚的孩子说，甚至有一些孩子成立什么反父母联盟，里面的孩子没一个庸才，都是班里的佼佼者，学习成绩一个比一个好，学霸型的，可他们的聊天记录，你是不敢看啊。”
方寒：“......”
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事对方寒来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之前虽然也有新闻上面什么孩子杀父母的，方寒总以为只是个例，听李俊贤这么说，好像并非个例。
“反父母联盟？”这尼玛能想象吗？
怪不得女人站在边上显得孤寂，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是掏空了一样，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儿子，不是当事人绝对体会不到女人此刻的心情。
正说着话，钱小林走了进来，问：“伤者情况怎么样？”
“失血性休克......方医生建议做一个胸腹联合ct。”王浩博把情况说了一遍。
“嗯，小方考虑的很周到，要排除胸腹联合伤，排除气胸，要不然上了手术呼吸机没法上。”钱小林点了点头。
“钱主任，没有气胸。”
ct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王浩博看了一下结果，然后递给钱小林，钱小林接过看了一眼，吩咐道：“准备手术......”
说着又看了一眼呆滞的女人，对王浩博道：“开导一下伤者家属，和伤者家属沟通一下吧。”
说完，钱小林就招呼方寒和李俊贤。
进了手术室，方寒和李俊贤换了手术服，跟着钱小林一起进了手术间。
这一次并非肝切除，主刀的是钱小林，方寒和李俊贤负责打下手。
李俊贤跟着方寒，这几天已经是第三次上手了。
就这还因为方寒不是手术狂魔，并不专注于手术，要不然，李俊贤可能一天就能上好几台手术。
伤者的伤情不算太重，主要是失血昏迷，送到急诊科的时候其实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了，钱小林主刀，方寒做助手，这样的阵容也算是高配置了，因而方寒看了情况就把一助的位置让给了李俊贤，和李俊贤换了位置。
钱小林也看出方寒有意培养李俊贤，一边做还一边很是详细的给李俊贤做讲解。
看到方寒对李俊贤不错，钱小林其实也抱着和当初方浩洋同样的心思。
方寒不是有意培养李俊贤嘛，那他钱小林就给李俊贤机会，这也算是变相的卖好给方寒了。
和方浩洋见过面，钱小林也清楚方寒可能对江中院感情不浅，可不浅不要紧，慢慢来呗，试一试才知道有没有机会，不试怎么知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战神（为杰森斯坦奋加更）
方寒和钱小林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洗过脸了，三十四五岁的年纪，脸型很好，就是皮肤有些粗糙，要不然绝对算是个美女。
脸上的血没有了，女人的衣服上还有着血渍残留。
看到有医生出来，女人急忙迎了上来：“医生，我......我爱人没事吧？”
“你是伤者的家属？”方寒还是照例问了一句。
“我是他妻子？”
“已经脱离了危险，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恢复之后还是要注意，不能太操劳。”
伤者的伤虽然不致命，也没有伤到脏器，却伤了肺经，多少对伤者也是有些影响的。
“谢谢你，谢谢你们。”女人说着泪花就下来了。
这边正说着话，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位民警带着一位十一岁左右的小男孩过来了，小男孩个头并不高，白白净净，鼻梁上还架着眼镜，耳朵附近包扎着，应该是被伤的地方。
“钱主任，伤者怎么样了？”
一位民警走上前询问钱小林。
“脱离危险了，没有伤到脏器，不幸中的万幸。”
民警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他也只是例行询问一下，毕竟是伤人案，虽然行凶者是未成年，不会量刑，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民警和钱小林说话的时候，方寒看了看小男孩。
小男孩的脸色一直很平静，眼神毫无波澜，哪怕民警和钱小林探讨的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小男孩的眼神和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给人一种相当冷漠的感觉。
要不是刚才王浩博简单的说了情况，这会儿方寒绝对会以为伤者其实并非小男孩的亲生父亲。
“你个畜生.....”
女人看到自己的儿子，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趁着没人注意，一个健步上前，一只胳膊高高的扬起，很显然想给小男孩一下，可是看到小男孩脸上的伤，女人的手却迟迟不能落下。
“呜呜呜.....”
最终女人一个转身，伸手捂着嘴巴，面对着医院冰冷的墙壁哭了起来。
“哎.....”
钱小林深深的叹了口气，人间悲剧啊。
伤者以后不能干体力活，肯定要影响以后的工作和收入，小男孩呢？
以后的人生也会受到影响，哪怕他学习很好，哪怕他是未成年，这一次并不会量刑，可他的后半辈子其实也毁了。
哪怕是去上学，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以后找工作，知道的单位也绝对不会要这样子的员工。
小男孩才十一岁，哪怕学校不排斥，未来不受影响，这样的孩子将来长大成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性？
民警和钱小林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小男孩离开了，小男孩很冷静，一点都不像这么年龄段的孩子。
王浩博说这个孩子很聪明，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确实不是一般的孩子，可惜......
方寒看着小男孩的背影消失，也禁不住摇了摇头，有些事哪怕是医生也没办法改变和干预的......
......
晚上下班回到住处，方寒冲了个澡，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算起来到燕京这么几天，他还没给家里打过电话呢，今天的事情突然有些触动方寒的神经，他有些想念老方同志和田玲女士了。
田玲女士接到方寒的电话相当开心：“儿子，最近燕京冷不冷啊，供暖了吗？”
“供暖了，暖气很暖和。”
“听说过两天燕京要降温，可能会下雪，你穿厚一点，妈给你带的围巾围上，咱们江州的冬天可没法和燕京相比。”
“嗯。”方寒点着头，隐隐还能听到老方同志说话：“多大的人了，需要你叮嘱吗，我和儿子说两句。”
“我儿子。”田玲女士宣告了一下主权，还是把电话递给了老方。
“儿子，在燕京别惹事，好好学习，燕京医院听说大人物不少，要注意本分。”
“知道了。”方寒笑着应道。
“行了，我来说。”
田玲女士又把电话抢了过去.....
和田玲女士聊了一阵，方寒又给方甜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刚刚接通，然后就挂断了，方寒还纳闷呢，方甜丫头却发了视频聊天过来。
方寒点了接通，视频刚刚连通，方寒就听到方甜招呼人的声音。
“快，快，我哥，我哥。”
然后方寒就看到视频里面出现好几个脑袋，背景正是方甜的宿舍，这丫头看来在宿舍呢。
“哇，果然好帅啊。”
“方医生，方医生。”
“方大哥，方大哥。”
视频里面几个女孩子大呼小叫的向方寒打招呼。
方甜现在在江州科技大，方寒虽然没见过方甜的几位舍友，可方甜整天没少在宿舍吹，方寒在江州也算小有名气了，几个女孩子早就见过方寒的照片了。
刚才方寒打电话，有人一看是方甜的哥哥，就让视频通话。
“你们好。”方寒笑着打了声招呼。
“哥，你现在在燕京医院吗？”
“我现在在房子，都下班了。”
“哦，燕京医院好不好？”
“还行，比江中院大一些。”
“方大哥好厉害，都去燕京医院进修了。”
“方大哥，学医好学吗？”
“方大哥，燕京冷吗？”
对面你一言我一语，方寒说了两句受不了挂断了，这妮子，就不知道好好的。
不过给家里打过电话，和方甜视频了一会儿，方寒这心里好受多了。
刚才在医院，不知道为什么，方寒只觉得闷的慌，不是因为伤者伤的多么重，而是因为事件的本身。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之恩似海深，方寒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做子女的对父母动手，而且还是觉得自己的父母配不上自己之类的可笑借口。
特别是李俊贤说的什么反父母联盟。
这让方寒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
就好像总是觉得世界上都是好人的一个天真的孩子，突然发现世界其实很黑暗。
就像是《天下无贼》里面的傻根，总觉得世上不可能有坏人，不可能有小偷.....
方寒虽然不像傻根那么天真，可他真的没怎么接触过太多的黑暗，以前网上看到的一些事也只是特例，在网上看到的和亲身经历的绝对是不同的感受。
爱是驱除一切负面情绪的力量，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方甜的傻白甜，方寒瞬间舒服多了。
......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方寒遇就到了冼奋。
方寒笑着问：“冼大哥这两天又去哪儿忙了？”
“陪着导师忙去了，我可还没毕业呢，总不能天天泡在急诊科吧。”冼奋笑着道。
方寒微微一笑。
“冼博士毕业之后是打算留在燕京医科大还是打算进医院？”李俊贤笑着问了一句。
“还没想好的，到时候再说吧。”冼奋笑着道：“我其实是想进医院的，不过中西医结合这个专业太窄了。”
中西医结合，这个专业确实是比较坑的一个专业，就业相当困难，各大医院都不怎么好好要中西医结合专业的学生。
通俗的来说就是文不成，武不就，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精。
冼奋自然是不存在这一点的，不过冼奋也有自己的傲气，他的博士学位就快到手了，进医院自然想大展拳脚的。
方寒本来想说冼大哥可以考虑一下江中院，想了想还是没急着说，不着急，慢慢来吧。
冼奋问：“听说急诊科今天抢救了一位被自己儿子刺伤的伤者？”
“嗯。”方寒点了点头：“冼大哥的消息很灵通嘛。”
“什么灵通，都上新闻了，这种事现在可是热点。”
方寒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昨天的事件已经上了热搜，他的朋友圈都有人在转发，教育问题一瞬间又成了不少人热议的话题。
方寒点开下面的评论。
战神归来，听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捅，一声令下，华夏十万战士奔来，发现捅人的是战神的孙子，一人给了战神一道，他么的你们自家的事，我们怎么插手.....
这尼玛什么评论这是？
方寒目瞪口呆，战神什么梗？
在往下拉，连续好几条都是什么战神，到了下面第十条开始评论才开始正常了起来。
“现在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了.....”
“孩子还是不能太溺爱，从小就要好好教育。”
“现在的学校也不行......”
一些人骂孩子狼心狗肺，白眼狼，一些人则责怪父母教育不当，说男人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自作自受。
也有说学校不负责任的，老师就知道收补课费，不好好教育孩子的。
也有人替老师说话，说孩子不好管，随便骂两句家长都跑去找老师麻烦，怎么管？
从事件本身，讨论开始延伸到了教育问题。
甚至于持着不同观点的吃瓜群众还在评论区吵了起来，不亦说乎。
往下拉了一会儿，方寒又返回前面，点开战神的帖子，前面几条不怎么正常，下面的大多数回复倒是正常，说的也是事件本身。
就好像专门开了一个不正经的讨论楼，讨论的却是比较正经的事情。
只是战神、十万将士之类的是什么东东，方寒看的确实有些懵。
“我去，这是被战神荼毒成什么样了？”
李俊贤也看着评论区，下意识的来了一句：“这种热门都被战神屠版了？”
:三更送到，说个事，我想问一下，那些既觉得更新慢，又不想看狗血，又觉得医案解释多的朋友，你们矛盾不，我去掉病案解释，一针起死回生你还乐意看？
感谢杰森斯坦奋五万点打赏，谢谢（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 第五次（四更给罗斌超加更）
“今天是第五次给梁玉武治疗了吧？”
下午方寒去神内的时候，冼奋又跟着一起去了。
“嗯，第五次了。”方寒点着头。
“我上次听你说五次治疗之后梁玉武差不多就应该恢复神智了吧？”
“差不多，我昨天去治疗的时候患者恢复的很不错，今天应该能更好一些了。”
“真希望梁玉武能好起来。”
冼奋道：“梁玉武算是为数不多能让人喜欢的公子哥了，这要是换了别人，什么打击能这个样子？”
方寒点了点头，冼奋说的不错。
看病看人，从梁玉武这个病还真的是能看出梁玉武的心性的，这要是换了没心没肺的，亦或者那种冷血无情的，还真不见得能够得上这种病。
这个病就是心事太重，受了打击却藏在心中。
要是普通人还好说，可梁玉武？
梁家大少那可不是一般人，以梁家的权势，梁玉武有什么看不开的，又有什么事是需要藏在心中的？
有仇必报，绝不隔夜，别的人做不到，梁家大少那是绝对做的到的，在燕京，梁玉武惹不起的人估计不怎么多。
“小冼又来了？”
韩进伟几乎是掐着点等着方寒呢。
在梁玉武的事情上韩主任可是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来看看玉武。”冼奋淡笑着道：“我和玉武交情也是不错的，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是啊，希望能早点好起来。”
韩进伟点着头，这几天他都跟着操心不少，梁玉武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要第一时间知道，哪怕下班回家了，他也给值班的医生交代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梁玉武的情况，都要告诉他。
作为神内的科主任，能让韩进伟这么操心的患者绝对不算多，梁玉武就是其中一位。
“患者今天有什么好转没有？”
一边向病房走，方寒一边问。
梁玉武现在就住在神内，韩进伟对梁玉武的情况掌握的绝对要比患者家属清楚，因而每次询问情况方寒都是先问韩进伟。
“看上去和昨天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昨天那个样子，时不时的说些话，听不听说的什么。”
韩进伟说的很细：“不过看上去人好像瘦了一些。”
“人瘦了一些？”
方寒微微沉吟：“说明患者已经开始恢复了。”
进了病房，人不少，除了梁老和梁云山夫妇，还有其他几位方寒没怎么见过的，看来是得知今天梁玉武有可能恢复，梁家的不少人都来了。
“梁老。”
进了病房，方寒向梁老打了声招呼，梁老起身向方寒点了点头，方寒这才走上前给梁玉武做检查。
冼奋也向梁老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站在边上一声不吭。
梁玉武今天的情况和昨天看上去确实区别不大，依旧是一动不动，只不过仔细看，就能注意到梁玉武眼珠子转动的频率比昨天加快了。
昨天方寒盯着梁玉武，大概五六分钟梁玉武的眼珠子才微微转动一下，可是今天，两三分钟就会动一下。
正如方寒给李俊贤所说的，儿科是哑科，因为治疗的事情要越发的心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此时梁玉武其实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口不能说，嘴不能言，根本没法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患者比起儿科还要更困难一些，这个病其中一个难点其实也在这儿。
患者家属是感受不到患者的感受的，可患者自己不能说，那就只能医生去判断，这个判断不仅仅依靠诊脉，还要有敏锐的洞察力。
因而每次给梁玉武检查的时候方寒都不着急，要足足观察梁玉武好长时间，有时候甚至要观察十几分钟。
患者一动不动，是一直不动还是偶尔会有轻微的动，患者双目无神，眼神呆滞，是一直如此，还是过一会儿有什么变化，这些都是治疗过程中必须去注意的。
而每天方寒都根据梁玉武的情况来加减药方，或者加大剂量，或者减小剂量，或者延长治疗时间，或者减少治疗时间。
观察了梁玉武一会儿，方寒这才重新把药方修改了一下，然后递给韩进武，韩进武吩咐人去准备。
不多会儿汤药送来，梁玉武被泡在浴桶里，方寒根据时间决定内服药物的进服时间，同时一边针灸配合治疗。
大概一个小时不到，汤药有些凉的时候，方寒这才下了针，让人把梁玉武抬回到了病床上。
看着治疗完毕，梁老第一时间走到了病床边上查看情况，边上的人多少也都有些激动。
“治疗刚做完，不可能这么快有效果，我先观察一阵。”
“是我太着急了。”
梁老急忙向方寒道了歉：“这几天方医生天天给玉武做治疗，辛苦方医生了。”
“梁老客气了，我就是医生，治病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呵呵，医生，是啊，医生。”梁老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方寒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梁玉武渐渐的睡着了。
给梁玉武重新诊了脉，方寒这才对韩进武道：“患者可能要睡一会儿，等患者醒了通知我。”
“好，小方你先去忙。”韩进武点了点头。
方寒又向梁老道了声别，梁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吭声，现在梁玉武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多长时间，一直让方寒等着这种话梁老还是没说出口。
出了病房，冼奋低声对方寒道：“梁老好像不想让你走。”
“之前说了五天可能会恢复神智，患者家属都盼着呢，这会儿心中着急，情有可原。”方寒道。
冼奋张了张嘴，自己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梁老那是什么人，真要论出身，冼奋比起梁玉武都差了不少。
梁老亲自看着，这要是换了别的医生，还不眼巴巴的在病房等着，一直等着梁玉武醒来？
方寒倒好，看到梁玉武睡着了，竟然告辞要走。
别说方寒只是小医生，韩进伟也不敢这么托大。
要不说医生这个职业还是技术为王，不管你是什么专家还是什么教授，也不管你是主治还是主任，看的好病，患者家属就认可你，就尊重你，就感谢你，看不好病，哪怕你是院士，患者家属该骂那也是一点不含糊。
江中院的廖云生，副主任医师，治好了多少人，还不是被患者家属逼的差点跳楼。
在燕京，比廖云生厉害的专家被患者家属逼着跳楼的也有。
对医生来说，成王败寇，不外如是，可有多少人清楚，治病救人并不能单纯的以成败来看待。
.......
回到急诊科，方寒又治疗了几位患者，一直到下班都没有等到韩进武的通知。
“方寒，先去吃饭吧，估计梁玉武醒要到晚上了。”冼奋笑着邀请。
“冼大哥今天不打算回家？”
“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把梁玉武治好的？”冼奋笑着道。
吃过饭，方寒和冼奋继续回到了急诊科，李俊贤也没走，继续跟着方寒。
刚走进科室，方寒三个人就遇到了钱小林。
“小方？”
钱小林有些意外：“你怎么没下班？”
“有点事。”方寒笑了笑，也没做解释。
梁玉武绝对不可能睡到第二天的，以梁家人此时的心情，哪怕梁玉武半夜醒了，估计都会通知方寒，梁家人不通知，韩进武绝对会通知。
因而方寒也就不着急回去了，真要回去，一个电话又要回来。
“不要太晚，早点回去休息。”钱小林笑了笑也没多问，他多少知道一些，方寒这几天天天下午都去神内，干什么那就不难猜了。
晚上十点多，方寒正和冼奋李俊贤在值班室电脑前面看着冼奋整理出来的一些东西，韩进伟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方，梁玉武醒了，你看你是不是过来一趟？”
“好，我马上过来。”方寒急忙应道。
“嗯，那我等你。”韩进伟笑着道：“其实梁老是不让我通知你的，说明天早上再说，可我看梁老今晚是没什么心情睡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心事太重，睡不着。”
“我明白，我现在就在医院。”
方寒客套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梁玉武醒了？”冼奋问方寒。
“醒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方寒笑了笑，然后看向李俊贤：“李医生还不下班吗？”
“我不急，再写一会儿论文。”李俊贤笑着道，他知道这种事他是没资格跟着的，燕京医院的一些患者那可都是大有来头的，小医生根本没资格上前。
方寒也不多说，和冼奋一起到了神内，韩进武早就等着了。
“韩主任。”
“小冼还没回去？”韩进伟笑着向冼奋点了点头。
“我也想看看方寒怎么治疗梁玉武的，梁玉武不醒，我也操心。”
韩进伟笑着点头：“说的也是。”
“韩主任，患者醒了多长时间了，醒了之后什么情况？”
“刚醒我就给你打电话了，看上去也没太大的变化，醒了之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天花板，依旧没什么反应，我在面前晃了晃手，也没反应，梁老喊了两声，同样没反应。
说的时候韩进伟其实是有点担心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虽然方寒最初也只是说可能，可可能这两个字对患者家属来说那可就不仅仅是可能了，他们往往会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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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八章 冰川火海
进了病房，中午的人一个没少，还多了几个生面孔。
看来今天晚上要是方寒不来，不仅仅梁老睡不着，梁家睡不着的人很多啊。
看到方寒进来，梁老难得的迎了上来：“方医生，大晚上的还麻烦您跑一趟。”
“梁老客气了。”
方寒客气的道：“按说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是最合适的，大晚上的患者醒了这一晚上也可能睡不着，我知道梁老等的着急，就在科室等着呢。”
冼奋张了张嘴，心说方寒倒是真耿直，你既然没说明天早上合适，这会儿就不要说了嘛。
当然，冼奋也清楚方寒说的绝对是实情。
梁玉武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真要是恢复了神智，晚上估计也睡不长。
梁老笑了笑，没吭声。
一大家子都盼着呢，下午治疗的时候方寒要说明早合适，梁老嘴上不会说什么，心中也绝对不会怎么高兴。
方寒也清楚这一点，也没多说，走上前查看梁玉武的情况。
梁玉武刚睡醒，正靠着病床坐着，依然是下午时候的样子，看上去呆呆傻傻，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叫一声也没什么反应。
和梁玉武对视了一会儿，方寒这才给梁玉武诊了脉。
“从脉象上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热寒胶着的情况也已经消失了，就是身子有些虚，还有一口老痰蒙着心窍。”
说着话，方寒走到边上写了一个药方，然后递给韩进伟：“韩主任，麻烦了。”
韩进伟接过药方大概看了一眼，然后交给人去抓药。
趁着取汤药的还没来，方寒则吩咐护士把病房的窗户都打开通风，同时让护士拿来一个小便盆。
大冷天的，这窗户打开，冷风瞬间就进来了，梁云山有心问一问情况，张了张嘴却止住了。
等到汤药过来，方寒亲自看着梁玉武服下。
等梁玉武喝了汤药，方寒在边上等了大概几分钟，这才上前把梁玉武的身子翻了个过，让梁玉武趴在他的腿上，与此同时，方寒的一只手从梁玉武的后背一直推了上去，快到脖子的之后，方寒的掌心突然用力那么一拍。
“呕！”
梁玉武就发出一声干呕。
“小便盆。”
方寒喊了一声，护士急忙拿过小便盆接在前面。
等到护士接好，方寒又是用力一拍。
“呕！”
梁玉武嘴巴一张，一口黑痰从梁玉武的口中吐了出来，霎时间整个病房都能闻到腥臭，距离近一些的韩进武都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简直太臭了，哪怕是梁玉武的亲戚也有人禁不住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这一刻众人总算明白方寒刚才为什么让开窗了。
这么大的味道，这要是不开窗，病房里面的人谁受得了。
方寒却没停，又是刚才的动作，然后又是一拍，梁玉武又是一口黑痰。
循环三次，梁玉武吐出三口黑痰，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行了，把痰拿出去倒掉吧。”
方寒说了一声，这才把梁玉武扶正。
梁玉武重新靠坐在病床上，长长的喘着气，就像是走了很长的路，干了很重的活，累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需要好好的缓一缓。
方寒也不着急，就在边上等着，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梁玉武的喘气声这才渐渐的平稳了下来，然后病房内的众人就惊讶的发现，梁玉武缓缓的抬起了头，目光扫视着病房内的所有人。
“小武！”
梁云山的妻子第一时间忍不住扑了上去，声音都带着哭腔。
梁玉武的反应还是有些迟缓，足足过了好几秒，这才吐出一个字：“妈......”
可能因为长时间都没有好好说话，也可能因为长时间都处于呆滞状态，梁玉武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这一声“妈”叫的不是很清晰，可病房内的所有人都听清了。
梁玉武喊人了。
“小武。”梁云山的妻子脸上的泪花瞬间就下来了，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的梁老也是瞬间老泪纵横。
不管梁老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他的地位如何的显赫，也不管他经历了什么，此时他也不过是一位普通的老人，是梁云山的父亲，是梁玉武的爷爷。
“爷爷......爸......”
稍微缓了缓，梁玉武又出声了，只不过这一次梁玉武的声音清楚了不少，所有人都听清了。
“小武。”
梁云山也上前两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好了，小武刚醒，让方医生再给看看。”梁老缓缓开口了，梁云山和妻子这才让开地方。
“方医生，麻烦你了。”
这一次梁老的态度越发的客气了，多少天了，梁老真的是害怕梁玉武一辈子都醒不来。
没有经历过，绝对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梁老和梁云山夫妇这一段时间的心情，他们每天担心，每天期盼，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这一刻。
可等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们甚至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虽然已经听到了梁玉武叫爷爷，可这会儿梁老还是希望方寒好好再给梁玉武检查一下，亲口听方寒说一声，真的好了，真的恢复神智了。
“梁老客气了。”
方寒笑了笑，同时从桌上端了一杯水，这一杯水是梁玉武喝药之前方寒倒得，这会儿已经不烫了。
“喝点水吧。”
方寒端着水杯，把水杯递给梁玉武，梁玉武愣了愣，看了看方寒，然后端起水杯一口喝干。
“呼.....”
韩进伟看着这一幕，心中真的是钦佩不已。
刚才方寒倒水韩进伟自然看到了，刚才韩进伟还以为方寒是给自己倒的，这会儿他才明白，原来方寒是给梁玉武倒的。
也就是说，在梁玉武清醒之前方寒就已经成竹在胸了，他就知道梁玉武会清醒，也知道梁玉武清醒之后的情况。
梁玉武喝干了水，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杯子递给方寒：“谢谢。”
方寒没吭声，把水杯放在边上，然后伸手给梁玉武诊脉，一边诊脉方寒一边道：“可以弄一些易消化的流食，稀粥或者稀饭之类的让患者吃一点，不要吃太多。”
“我这就让人准备。”梁云山急忙道。
方寒交代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专心诊脉，一边诊脉一边问梁玉武：“之前的事情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梁玉武愣了一下，然后缓缓道：“我只是感觉自己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会儿在火海里面被火烧，烧的我受不了，大喊大叫，一会儿又在冰天雪地，冻得我瑟瑟发抖，白茫茫一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呜呜呜！”
梁云山的妻子捂着嘴呜呜呜的哭了。
虽然只是听梁玉武说着，可作为母亲她也能想象到儿子的痛苦，一会儿火，一会儿雪的。
倒是边上的韩进伟心情复杂。
第一天方寒来的时候就说了，梁玉武是热寒胶着，这热寒，一热一冷，一虚一实，没想到梁玉武失去神智的时候，自己感受到的场景也是如此。
“现在什么感觉？”
“累，渴。”
梁玉武道：“就好像突然就解脱了，然后瞬间就放松下来了，整个人一动也不想动了。
“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方寒松开手腕，把梁玉武放平，然后对众人道：“让患者休息一会儿吧。”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透了这么会空气，病房内的臭味也没了，护士关了窗户，拉了窗帘。
病房内的所有人都出了病房。
到了病房外面，方寒这才道：“患者刚醒，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能会睡一会儿，不过睡的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一两个小时，醒了之后让患者吃点东西，我明天早上再来。”
“梁老，咱们换个地方吧，让玉武先休息。”
梁老没吭声，走到方寒面前，真诚的道：“方医生，谢谢您了，您是我们梁家的大恩人。”
“梁老客气了，我是医生，这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方寒淡淡一笑。
“本职工作？”
梁老呵呵笑道：“这世上多少人不是在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可有几个人能尽心尽力的去做好，每个人要是都能做好自己的本职，这个世界将会更美好。”
方寒没接话。
“时间不早了，方医生也去休息吧！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梁云山夫妇上前又感谢了一番，方寒客套了两句，这才和冼奋一起离开了神内。
进了电梯，冼奋这才道：“梁玉武终于醒了，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其实不难猜，以梁玉武的出身，他需求的东西不多，十之**是感情问题吧。”方寒道。
“说的也是。”冼奋点了点头：“这小子确实是比较重感情的。”
出了电梯，医院不少地方都已经熄灯了，冼奋笑着对方寒道：“我送你回去吧？”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方寒活动了一下身子，既然是看病，他这会儿穿的还是白大褂，外套还在急诊科呢。
两个人来到急诊科，路过一间诊室的时候，发现诊室的门开着。
方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李俊贤和王浩博都在里面。
“李医生还没回去？”
“方医生。”李俊贤和王浩博急忙迎了上来。
“来患者了？”
方寒又往诊室看了看，发现诊室的墙角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正抱着腿躲在角落，身子瑟瑟发抖，诊室里面还有一对青年夫妇陪着。（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 见鬼
“来了位急诊，我和王总正在商量呢。”
李俊贤苦笑道：“说起来这位患者真的有些特殊，我和王总这会儿还有些抓瞎，方医生您和冼博士来的正好。”
“是啊，我还正打算给主任打电话呢。”王浩博点着头。
“什么情况？”
方寒迈着步子走进了诊室。
“患者的家属说是见鬼了。”
“见鬼了？”
方寒一愣，这是什么说法？
李俊贤道：“方医生，患者家属就是这么说的，说他父亲说自己见鬼了，把自己吓的不轻，有些语无伦次，送来科室还一直瑟瑟发抖。”
“你们是患者家属？”方寒看向站在边上的青年夫妇。
“我是患者的儿子，这是我的爱人。”青年上前一步道。
“详细情况能再说一说吗？”
“我都已经说过两遍了。”
青年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道：“既然你们问，我就再说一遍吧，我怎么搞的像是被审讯的犯人，你们这是怕我撒谎还是怎么的？”
“您误会了，有时候不同的细节体现出来的问题也是不同的。”
李俊贤急忙解释：“这位是我们方医生，你们别看方医生年轻，方医生可是我们科室的专家，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或许方医生就能发现。”
“行了，我再说一遍就是了，毕竟是给我爸看病。”
青年也不在乎方寒是不是专家，大半夜的来医院自然是为了看病，要不然谁吃饱了撑的，医生要问，青年也不妨再说一次。
说着青年就把经过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老人今年六十三岁，老伴前几年就生病去世了，有一儿一女，女儿嫁人了，儿子也结婚了，而且平常工作忙，儿子和老人也不住一块。
不过老人的家境还算不错，燕京本地人，有着老房子，儿子结婚的时候又买了一套新房，儿子和儿媳就住在新房，老人住在老房子。
老房子距离新房子其实也不算太远，平常儿子和儿媳也能去看看老人家，做了什么好饭也能叫老人过来吃个饭，老人六十三岁，平常也能照顾自己。
昨天晚上的时候青年还和老人通话来的，老人也好好的。
晚上青年都准备睡了，却接到老人的电话，电话接通，老人就大喊大叫，什么有鬼啊之类的。
来不及多想，青年和儿媳急忙赶到了老房子，进了门就发现老房子的客厅异常的凌乱，老人躲在客厅的角落瑟瑟发抖，青年上前叫了两声，老人就是一阵尖叫。
青年安抚了好半天，老人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讷讷的道：“他们回来了.....”
青年有些发懵：“谁回来了？”
“你妈妈，你奶奶......”
说实话，老人的话把青年夫妇当时都吓了一跳。
老人打电话的时候都十点多了，他们到老房子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老人冷不丁来这么一句，确实够吓人的。
其实不光青年夫妇当时吓了一跳，就是李俊贤和王浩博当时听的时候也有些毛骨悚然。
虽然医生不信这个，可医院这种地方本就阴气重，这会儿都十二点了，青年刚刚讲述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几分钟前。
方寒倒是脸色淡然：“然后呢？”
“我爸一直说他看到我妈和我奶奶在厨房做饭，两个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说的是真真切切的，就好像亲眼所见。”
“我们虽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可毕竟时代不同了，客厅又亮着灯，我和我爱人两个人，倒也没信，就继续追问，我爸突然伸手一指‘就在身后，她们在笑呢’，这一下又把我和我爱人吓了一跳，我爸也吓的不说话了，我看不是个事，就送来医院了。”
方寒听罢，没有吭声，而是走到老人跟前，喊道：“老人家.....”
方寒喊了两声，老人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方寒，又是一阵大叫：“鬼啊，你们别来了，冬至我会给你们烧纸钱的.....”
“爸。”青年也急忙过去一把抱住老人，老人抓着儿子的衣服，伸手一指，
“她们又来了，又来了，就在哪儿，就在哪儿......”
这大半夜的，遇到个胆小的，真的能被吓个半死。
看到老人又开始语无伦次，方寒也不敢刺激了，站起身来。
“冼大哥，你怎么看？”
“应该是视觉幻觉亦或者是精神幻觉，有没有做脑部ct排查？”冼奋问王浩博。
王浩博急忙道：“我和李医生刚才也是这么猜测的，所以给患者做了一个脑部ct，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说着王浩博还把脑部ct递给冼奋，冼奋看了一下确实没有异常，又递给方寒。
方寒抓过ct，详细的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报告描述：双侧基底节区、半卵圆中心多发腔梗。
未见异常低密度活高密度影。
“这就奇怪了。”冼奋皱了皱眉。
“要不咱们还是回吧，明天早上带爸去寺庙看看。”患者的儿媳妇脸色有些发白，轻轻的摇了摇丈夫的胳膊。
作为女人胆子还是小一些，虽然说现在很多人都不信这些东西，可不信和害怕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点，青年的妻子还真的觉得有些心中发毛，要不是丈夫陪着，诊室人也多，估计她早就吓哭了。
“乱说什么呢。”青年呵斥了一句。
“我来诊个脉。”
方寒又走上前，看了看患者的气色，然后伸手去抓老人的手腕，老人又吓了一跳。
青年伸手抱着老人，安慰了好久，老人这才镇定了下来，方寒这才给老人诊了脉。
“应该是脑梗死。”
诊过脉方寒下了判断。
“可ct没什么异常呀。”王浩博道。
“做个核磁共振吧。”冼奋道：“有时候ct发现不了的问题，核磁共振可能能发现。”
“又要做检查？”
患者的儿子听冼奋这么一说，就有些不乐意了：“我说你们搞明白什么问题了没有，这检查做了一个有一个，有完没完？”
“现在不是还在排查吗？”
王浩博上前沟通：“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也只能根据最可能的情况逐步排查，这世上是没有什么鬼怪的，肯定是什么病症，这要是不查出来你们能放心？”
“那就查吧。”青年有些无奈，王浩博说的他明白，鬼啊怪啊的毕竟不可能，不是鬼怪，那就是生病了，小毛病还好，万一是大毛病呢？
和患者沟通好之后，王浩博开了单子，让青年夫妇陪同着患者去做核磁共振。
“方寒，你确定是脑梗死？”等着患者离开，冼奋这才问方寒。
“**不离十。”方寒点了点头：“做个头颅核磁患者家属心中也放心。”
以方寒的水平，自然是诊的出毛病的，可这有些事中医确实处于弱势，对于很多患者家属来说，不能你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还是更相信现代化的诊断手段。
“方医生......”
等到头颅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王浩博兴匆匆的进来：“果然是脑梗死，您看这一块，大脑颞顶叶梗死。”
方寒和冼奋凑上前看了一下，清晰的影像上果然显示着患者的一侧大脑颞顶叶梗死。
冼奋道：“颞顶叶正好是管理人精神情感的大脑区域，怪不得患者出产生幻觉。”
这边说着话，青年夫妇搀扶着老人也进来了。
“查明原因了。”
王浩博拿着核磁共振结果走上前：“看看，大脑颞顶叶梗死，颞顶叶正是管理精神情感的大脑区域，你爸应该是太想你妈和你奶奶了，再加上颞顶叶梗死，这才出现幻觉，并不是什么见鬼，也不是什么鬼上身。”
“那就好，那就好。”青年连连点头。
这大半夜的，虽然他是个大男人，也有些心中发毛了。
特别是晚上的急诊科，人少，阴气重，走廊静悄悄的，真的很吓人。
“还真是脑梗死？”李俊贤看了一眼方寒，刚才脑部ct没有结果，他和王浩博都有些发懵了，要不是方寒确定，冼奋提醒，他们都想不起来做个头颅核磁。
冼奋解释道：“大脑是人体所有功能活动的司令部，包括我们的吃喝拉撒、思考和心理以及精神意识等等，理论上脑中卒或者脑梗死后可以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包括半身不遂，口眼?斜，性格改变，记忆力丧失以及精神异常等情况，出现精神情况首先要考虑脑部。”
李俊贤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王浩博也知道冼奋的解释主要是针对患者家属的，等冼奋解释完，这才对青年道：“现在情况查明了，还需要住院治疗。”
“不是。”
青年伸手夺过核磁共振看了两眼，有些不怎么服气的问：“这个结果我倒是不怀疑，我就想问一下，既然核磁共振能发现问题，为什么你们一开始不让做，非要先做个脑部ct？”
现在情况搞明白了，青年也知道情况了，所以就打算和医生们掰扯掰扯，一个脑部ct可不便宜。
王浩博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没意外，在急诊科工作，什么样的患者家属见不到，青年这都算正常的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章 使命？（为临渊加更十）
“方寒你知道为什么吗？”
冼奋一边好笑的看着青年，一边问着方寒，他虽然还在读博，可这几年没少在医院泡，类似于今天的情况并不少见。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医生也不全都是好医生，患者家属自然也不全都是懂得感恩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前恭后倨，前倨后恭的人多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方寒摇了摇头。
现在方寒也就是看得懂各种检查和化验单，对西医里面的有些门道还真不清楚，比如说青年问的这个，为什么不给患者直接做脑颅核磁。
方寒不知道，王浩博却很清楚，倒也不怕青年刁难，笑着解释。
“在脑梗急性期，也就是24小时之内，头颅ct确实是很难对缺血病灶显影的，如果出现超级形体的显影则多提示梗死较为严重，而核磁共振，尤其是dwi系列，则可以以在发病六小时内甚至两小时之内显示颅内缺血病灶......”
王浩博的话说了一半就被青年打断了：“是啊，既然核磁共振可以显示，比那个什么ct好，为什么让我们先做ct，然后又做个核磁共振？”
“您先听我说完行不行？”王浩博耐着性子。
“你说。”青年扶着自己的老爹在边上坐下，好整以暇。
“为什么我们最初没有选择给患者做脑颅核磁，自然是有我们的原因的，第一，特定部位的核磁共振检查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哪怕是加急，一个完整的核磁扫描也需要二十分钟，刚才做检查的时候您也跟着，应该清楚吧，针对急症患者，特别是针对不明情况的急诊患者，首先采取最为便捷的检查这是应该的吧？”
青年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又道：“可是ct没有检查出来，这不就是浪费时间了吗？”
王浩博继续道：“第二，我们最初做脑部ct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诊断脑梗死，而是为了排除脑出血，刚才冼博士说的你们也听到了，患者出现幻觉，这种情况首先要考虑脑部问题，而在脑部问题中最为紧迫也最为危险的则是脑出血，一旦患者有脑出血的状况，治疗越及时后遗症是越少的，排除了脑出血，首先我们就能解除一定的紧迫性，然后进行下一步的排查.....”
“行了，别闹了，爸还在边上呢，脑梗死容易发展为脑出血，还是赶快办理住院吧。”青年的爱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青年还算是比较讲道理的，王浩博解释清楚，青年尴尬的笑了笑，站起身道：“那个医生，我也只是想闹明白，没别的意思，花钱治疗咱们也要花的明白不是？”
“理解，理解。”
王浩博陪着笑：“赶快办理住院手续吧。”
看着青年夫妇搀扶着老人出去办理手续，王浩博这才走到方寒和冼奋面前：“方医生，冼博士，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们及时过来，搞不好我和李医生要出乱子了。”
李俊贤也点着头：“是啊，一般来说如果ct排查没什么问题，就很少再做脑部核磁了，我刚才和王总还在考虑是不是老年痴呆亦或者老年精神异常之类的情况呢。”
“王总谦虚了，一般排查先坐ct，再做核磁都是很正常的程序了，ct和核磁的检查还是有着一些区别的。”冼奋淡淡一笑。
方寒也笑了笑：“刚才王总的解释也让我长了见识了，说实话，我之前还真不知道这一点。”
“方医生说笑了。”王浩博可不这么认为，刚才方寒和冼奋说话声音很低，他倒是没听到。
客套了两句，王浩博这才征求方寒的意思：“方医生，那患者的治疗？”
王浩博是住院总，24小时值班，作为住院总，来了急诊的话在一线住院总就算是领导了，特别是晚上，一般情况下住院总都不会去惊动上级医生，除非真的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
住院总统筹科室，负责协调各沟通，随时掌握患者情况，帮助主治医师和主任医师分担压力，是一个很锻炼人的岗位。
作为住院总，如果动不动就请示，动不动就找上级医生，那就说明能力不够了。
如果真的是解决不了的情况亦或者人手不够还好说，要是小问题惊动了上级医生，中途被换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会儿王浩博算是头，方寒不来后续的治疗，最起码今晚上的治疗王浩博就能做主，可方寒在场，王浩博就要请示一下了。
钱小林虽然没明说，可方寒能做肝切除，参与各种急救，那就算是上级医生了，王浩博还是要给予重视的。
“我开个方子吧。”
方寒刚才已经给患者做了检查，情况也心中有数，脑梗死的患者方寒在江中院也治疗过，也算是临床丰富。
这也是刚才的患者症状特殊了一些，出现幻视幻听，患者家属心中疑惑，要不然后续的脑部核磁方寒都是不打算让做的，宗师级的望诊，宗师级的切诊，方寒对自己的诊断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现代人对现代化医疗设备和现代化医疗检测的认可。
“方医生愿意开方，那自然再好不过，我这心里一下子就有谱了。”王浩博拍了一记马屁。
方寒留了药方，交代了注意事项，这才去换了衣服，和冼奋一起离开了医院。
临走的时候冼奋是喊着李俊贤一起的，说把李俊贤送回去，李俊贤笑着拒绝了：“冼博士您和方医生回去吧，已经不早了，我今晚就睡值班室，还能多睡一会儿。”
冼奋也没勉强，他清楚李俊贤还是有些拘谨的。
方寒和冼奋出了科室，一边走方寒一边道：“冼大哥，你对中西医结合有研究，你觉得中医现在最大的弊端是什么？”
冼奋愣了一下，然后想到刚才的事情，笑着道：“还是科普问题，现在很多人对中医理论不懂，对中医的说法也不懂，看中医看的也是稀里糊涂的，既然是稀里糊涂，自然也就缺乏信任。”
“是啊，稀里糊涂。”
方寒点了点头，虽说西医一些人也不见得懂，可只懂一些，哪怕看不懂化验单的人回去也会在网上查一下，什么项目代表什么，某一项超标了怎么回事，某一项降低了怎么回事。
这种现象还不是个例，很普遍，哪怕是一个小病，一些人拿了药和化验单回去都会自己对照一下数值，然后去网上科普。
稀里糊涂怎么能让人信任呢。
“方寒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冼奋笑着问。
“有一点。”
方寒点了点头：“如果能把中医理论更通俗的解释出来，让患者更直白的去了解，或许对中医推广很有好处。”
“这是当然了。”冼奋点头。
方寒不吭声了，或许他可以试着去做一做。
尽可能的把中医的一些说法，什么肝阳上亢，正气不足之类的说法用通俗的语言描述出来，就像他给梁玉武治疗的时候举的例子，让患者和患者家属能够更加的了解中医。
这件事不好做，如果去做也是非常浩大的工程，可如果做成了，那真的是利在千秋，对中医来说也是一种突破。
这件事不好做，一般人做起来更是难上加难，想要完成这一点，首先要对中医有着足够的了解，也要对中医有着全面的了解。
也就是说不仅仅要是全科医生，还要在各方面都有着不低的造诣，自己必须吃透了，才能去阐述，才能去注解。
就像是古代的名医，想要编写医书，整理医案，自己就必须把所有的病案都搞明白，查阅典籍，再三矫正。
这样的事情往往都不是一年或者两年能完成的，需要在整理的过程中不断的学习，不断的积累，这也是一件穷极一生的事情。
“或许这应该是我的使命吧？”
突然间方寒竟然蹦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这样的事情极难做，哪怕是郭文渊也不能说就是全科医生，周同辉和罗元辰也有着自己的短板，可他呢？
也有着系统在身，方寒就能成为真正的全科医生，在各方面都达到顶尖水平。
到时候所有的技能都成为宗师级技能，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或许就能试做这件事......
甚至不需要所有的技能都成为宗师级，哪怕是高级，也可以去尝试了.....
之前方寒还有些疑惑，系统为什么会给复制卡，为什么会鼓励他去学习西医。
这一刻方寒好像隐隐有些明白了，中医的全科高手，对西医又很了解，岂不正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吗？
在不推翻现有中医体系的基础上，用更直白，更容易让患者理解的语言和体系去解释中医，注解中医，不仅仅要有精湛的中医基础，更要多方面涉猎。
可正如郭文渊和罗元辰所说，学无止境，多少人穷极一生都不能在一个领域走到顶尖，更别说所有领域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也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做一些事情罢了......”
这一刻一个人影又在方寒的脑海一闪而过，他在江中租住的小区认识的江州科技大的文学教授冯老......
注：书中部分观点仅代表我个人观点，不一定准确，求票！（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章 见家长？（为冼奋加更）
冼奋把方寒放在小区门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冼铅华夫妇都已经休息了。
悄悄的放下东西，冲了个澡，冼奋这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冼奋听到外面的动静才睁开眼睛。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冼铅华刚刚洗过脸，正等着吃早饭。
“差不多快两点了吧。”冼奋说着去洗手间洗漱。
“怎么回来这么晚？”
“昨晚梁玉武醒了。”冼奋回了一句。
“梁玉武醒了？”冼铅华先是一愣，然后惊声道：“梁玉武恢复神智了？”
“嗯。”冼奋一边洗脸，一边含糊的道：“昨天下午做了第五次治疗，晚上十点多醒了，方寒又给服了祛痰的药物，吐出几口浓痰，然后就恢复神智了。”
“竟然真的只是五天。”
冼铅华多少有些惊讶，梁玉武的事情他听冼奋说过，他之前也知道一些，方寒治疗的时候说了五天，没想到真的五天。
“有空把方寒带来家里吃个饭，我认识认识。”冼铅华是真的对方寒有了兴趣了。
......
吃过早点，冼奋这才开着车去了急诊科。
昨晚睡得晚，按说冼奋今天完全可以不去，到了现阶段，冼奋平常还是相当自由的，只不过他今天早上还打算跟着方寒去看看梁玉武。
到了急诊了，已经过了八点了，方寒已经去了神内。
冼奋听李俊贤说方寒已经走了，也不耽误，直奔神内。
进了病房，梁玉武正坐在病床上，方寒正在给梁玉武诊脉。
一夜没见，梁玉武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之前的呆滞了，头发也洗了，收拾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干练，只是脸色还有些白，显得有些瘦。
梁老并不在病房，只有梁云山夫妇在。
“冼大哥。”
看到冼奋进来，梁玉武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小子可算回来了。”冼奋笑着走上前，然后向梁云山夫妇打招呼：“梁叔叔，阿姨。”
“小冼总是这么客气。”
梁云山的爱人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脸上挂着笑，道：“你和小武关系不错，以后要多多和小武走动，开导开导他，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别总是钻牛角尖。”
“少说两句。”梁云山急忙呵斥了一句，儿子才醒，有些事还是缓一缓再说。
“爸，没事的，我妈说的对，我应该向冼大哥学习的。”梁玉武笑着道。
方寒松开梁玉武的手腕，笑着道：“嗯，恢复的不错，我再开几个调理的方子，再好好调理一阵。”
“方医生，谢谢您了。”梁云山又是一阵道谢。
“方医生，谢谢。”梁玉武也真诚的向方寒道谢。
昨晚他知道的不多，可今天他已经知道一些事了，他病了有一阵了，家里没少操心，是方寒把他医好的。
“客气了。”
方寒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会把注意事项给韩主任交代一下的，这几天吃饭也注意一下，营养均衡，吃易消化的，不要随便进补，也不好吃寒凉一类的食物，先将养。”
“方医生说的我们都记下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方寒也不多留。
“方寒你先回去吧，我和玉武聊一会。”冼奋倒是没有跟着方寒一起。
“小冼今天就多陪小武说说话。”梁云山的爱人也笑着道。
......
方寒回到急诊科，正和李俊贤说着话，又遇上了钱小林。
“小方，听说你昨晚两点才回去的？”
“一点多，不到两点。”
“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钱小林关心的道：“看看，眼中都有红血丝了，要不我给你批个假，回去休息休息。”
李俊贤站在边上一声不吭，钱主任对方寒是真关心啊。
急诊科的医生熬夜多稀罕，王浩博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天还不是该忙照样忙。
医生这个群体，可以说是最懂得养生的一群人，其实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多少都知道一些健康常识，熬夜对身体不好了，不能暴饮暴食了，要按时吃饭了......
可事实上，医生这个群体却是最不注意这些常识的一个群体。
熬夜、几顿不吃饭一顿吃撑这些事对医生来说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了。
很多医生都有胃病，不少外科医生倒在手术台上都并非是一天造成的，而是长年累月。
明知道不好，却依旧如此，为什么，职业不允许，患者不允许。
“不用了钱主任，我不累的，我在江中院的时候也是常常熬夜的。”
“还是要多注意啊。”钱小林笑了笑，然后对李俊贤道：“今天多帮方寒分担一些，让方寒抽空休息一下。”
“知道了钱主任。”
李俊贤急忙迎了医生，心中那个酸楚啊，他昨晚比方寒睡的还晚好不好，在值班室睡觉，哪怕是不值班，遇到忙不过来的情况帮忙自然是少不了的。
二线医生或许护士们还不怎么打扰，一线医生？
只要留在医院，一线医生就和上班没什么区别。
......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方寒接到了杨进雄的电话。
“杨处长，还在燕京呢？”
“已经到机场了，打算回了。”
杨进雄笑着道：“原本还打算临走之前再一起吃个饭呢，看来只能等你回江中再说了。”
“那就等我回江中在一起吃饭。”
“也只能这样了，跟着领导一起来的，我可不能私自活动。”杨进雄笑着道：“对了，苏厅让我转告你，帮他感谢一下杜主任，等她下次来燕京，再请杜主任吃饭。”
“好，我会转告的。”方寒点了点头，杨进雄虽然没明说，可意思方寒听得懂，苏英云的眼病看来是好了。
“那行，就不说了，先挂了。”杨进雄笑了笑，挂了电话。
“给小方打电话呢？”苏英云走过来问。
“嗯，准备回去了，给小方打个招呼。”杨进雄点着头。
“这个小方，和杜主任一起捉弄我。”苏英云笑着道，虽然是埋怨，却没有埋怨的意思。
“方寒当时也不是没办法嘛。”杨进雄帮方寒说着好话。
“也不知道找个更好的法子......”苏英云呵呵一笑：“走吧，准备登机，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说起这几天的治疗过程，苏英云真的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生怕脸上长毒疮，她每天晚上都按照杜云涛叮嘱的，这边九九八十一，那边九九八十一，能多做就多做。
有时候控制不住，脸颊都疼。
不过还别说，效果真不错，两三天时间，苏英云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好多了。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顺带着原本的事情也办成了，真是双喜临门。
原本苏英云还不清楚里面的门道，杨进雄也是看苏英云好了，一时高兴说漏了嘴，苏英云这才明白其中的缘故。
当然，苏英云也没有怪方寒的意思，只是想起来......
怎么说呢，怪怪的。
.....
“女朋友的电话？”
冼奋端着餐盘走过来看到方寒挂了电话，笑着问道。
“男朋友的。”方寒回了一句。
“你真的有哪种爱好？”冼奋装着吓了一跳。
“你才有呢。”方寒没好气的道：“老实交代，你接近我是不是别有企图？”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冼奋笑着道：“怎么样，考虑一下？”
“别，我没这爱好。”
两个人开了两句玩笑，方寒这才问冼奋：“梁玉武怎么样了？”
“看上去还算正常，不过看得出还有心事，我也不好多问。”
“肯定有心事，慢慢来吧，这种事急不来，有些事还是要自己想通的，医生能做的其实很有限。”方寒一边吃一边道。
“这话我认可。”
冼奋点着头：“面对患者，医生能做的确实很有限，而患者的问题却多样化，有自己想不开的，有不愿意吃药的，有没钱的......”
“嗯。”
方寒觉得他和冼奋确实有不少共同语言，很多想法也不谋而合。
自从得到系统，方寒其实已经很少能碰到谈得来的朋友了。
人常说高出不胜寒，方寒虽然只是小医生，可随着他的水平越来越高，名气越来越大，以前的朋友也好像变了味道了。
在江中院，无论是陈远还是李小飞。亦或者温学义，见了方寒都有讨好的意思。
哪怕是以前的舍友吴磊，现在也和方寒没有以前的那种随意了，说话也很注意。
和冼奋认识这么几天，倒是让方寒感觉到了以前上学那会儿的一些乐趣，朋友哥们打屁聊天，开开玩笑，谈谈梦想。
“对了方寒，什么时候去我家做客，我爸想见一见你。”
冼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爸？”
方寒目瞪口呆：“不会吧，这就见家长了，你爸这么开放，不介意你找个男朋友？”
冼奋：“......”
“男朋友你妹啊。”冼奋哭笑不得。
“别解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意图。”
方寒用很警惕的眼神看着冼奋：“我对自己的颜值一直很自信的，男女通杀，你要是真的有什么想法，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免的受伤太深。”
“自信你大爷，滚。”冼奋气的牙疼。（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二章 又见小鬼（五更为临渊加更）
“方医生，冼博士。”
方寒和冼奋正开着玩笑，王浩博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王总。”冼奋笑着打了声招呼。
“冼博士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算什么王总。”王浩博笑着道，他们和冼奋认识时间都不短了，平常对冼奋的称呼也都是冼博士。
“王总是急诊科的住院总医师，自然是王总嘛。”方寒也笑着道。
“方医生您也笑话我了。”
说着话王浩博坐在了边上，不多会儿李俊贤也端着餐盘来了，四个人边吃边聊，有王浩博和李俊贤在，方寒和冼奋也不乱开玩笑了。
饭吃了一半，王浩博的电话就响了，方浩博接起电话嗯嗯了两句，就急忙站起身：“方医生，冼博士，来了一例急诊，我先去看看，你们慢慢吃吧。”
“既然来了急诊，那就一起去吧。”方寒也急忙放下筷子，站起身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先去看看，方医生您吃完再来吧。”
“我吃完了呀。”方寒又扒拉了两口，他本就吃的快，原本是打算加点米饭的，现在也没心情了，来了患者，方寒自然就没心思坐着静静吃饭了。
“我也吃完了，一起看看吧。”冼奋也站起身道、
李俊贤看了看自己的餐盘，他上了个卫生间耽误了，来的最晚，还没吃几口呢。
“李医生先吃吧，我们去看看。”方寒拍了拍李俊贤的肩膀，然后和王浩博一起急匆匆向科室赶去。
王浩博和方寒冼奋三人抵达抢救室，就有住院医急忙迎了上来：“方医生，冼博士，王总。”
“患者什么情况？”王浩博急忙问。
“患者女性，23岁，是附近高校大三学生，由区医院转送过来的。”
“具体情况呢？”王浩博先上前给患者做了一个检查，然后问道。
“患者无特殊既往病史，因发热伴随精神行为异常两周，，两周前患者无明显诱因下出现发着，在学校医务室就诊，考虑为上呼吸道感染，予以口服感冒药物治疗，次日晚患者突然精神行为异常，表现为大喊大叫、胡言乱语、自诉自己听到有小鬼在肚子里喊自己的名字，四肢不自主运动，持续时间一小时。”
“同时伴随头疼，双眼胀痛，症状呈阵发性发作，五恶心呕吐......随送往区医院治疗，住院期间胡言乱语无明显好转，仍反复发作，频率较之前增多，仍有反复性发热，诊断考虑为脑炎......一个小时前患者出现意识丧失、反复抽搐，伴随大小便失禁，呼吸浅弱，予气管插管，送来我院急诊。”
住院医很是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住院医讲述患者病史的时候，方寒很认真的给患者做了检查。
此时患者还是气管插管状态，双肺呼吸道音粗，可闻以少量痰鸣音，刚才王浩博伸手触摸患者腹部，也没有触及到包块，双肢也没有水肿，患者的意识依旧模糊，对外界无反应，双瞳孔瞪大瞪圆，结界对光反应灵敏，口唇以及下颚有不自主运动。
方寒还查看了患者的双上肢，患者有抬臂和抓握的现象。
“再做一次辅助检查，邀请内科和神经内科前来会诊，通知一下主任。”王浩博下达指令。
患者是区医院转来的急诊，而且是插管状态，这种情况就属于一级患者了，以王浩博的水平还有些不足。
急诊科有急诊患者，首先通知住院总这是惯例了，然后由住院总根据情况协调，是否通知其他科室会诊，是否通知上级医生等等。
下达了指令之后，王浩博这才看向方寒：“方医生，您有什么发现吗？”
这个患者让王浩博想到了昨晚的患者，昨晚的患者也是说见鬼了，今天的女患者也说自己的肚子里有小鬼叫自己的名字。
这一点上倒是有相似之处。
“暂时还不好说，等其他科室一起会诊吧。”
患者属于插管状态，而且此时还打着点滴，这种情况下切脉就不准确了，方寒也只能通过摸诊和望诊以及刚才的病史描述做一些判断，所以也不急着下结论。
不多会儿，钱小林和急诊科的一位副主任就赶来了，之后内科和神内也来人了，神内来的竟然是科主任韩进伟。
“韩主任。”方寒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内科来的是一位副主任医师，没有担任职务的副主任医师，方寒以前没见过。
几个人给患者做了一下检查，然后就一起进了会诊室。
会诊室里面，王浩博又把之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并且把患者之前在区医院的化验单和治疗情况复制打印，放在了所有专家面前。
等王浩博说过情况，钱小林才开口道：“大家都说说吧，患者是区医院转来的急诊，情况并不乐观，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治疗方案出来。”
“患者在咱们医院做检查了没有？”
王浩博急忙道：“已经做了，结合之前的检查我又整理出来一些信息，患者血常规白细胞升高，以中性粒子为主，肝功能可见损伤，心肌标志物、自身抗体均为阴性，脑脊液生化提示白细胞升高......头颅mri无异常......”
“患者发热出现精神异常，区医院首先怀疑肺-炎所致感染中毒性脑病和脑膜炎这一点思路应该是正确的，可结合患者病情特点和各种检查来看病症又不相符，是否可以考虑为肺-炎支原体肺-炎所致的脑炎进而出现的精神障碍呢？”
急诊科参与会诊的一位主治抛砖引玉，先说了自己的看法。
“患者自身抗体均为阴性，这一代可以暂时排除。”内科的副主任医师插了一句嘴。
“精神分裂呢，出现幻觉？”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吧，就目前的临床表现，患者躯体疾病非常严重，首先应该考虑躯体疾病所致的精神障碍，患者无一串因素，可以考虑继发病症。”韩进伟插了句嘴。
几位专家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了讨论。
冼奋和方寒也在会诊室参与会诊，只不过冼奋完全是旁观，不参与会诊，专家们讨论的时候冼奋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很认真的记录着。
韩进伟道：“还是应该考虑患者病毒性脑膜炎或者四核免疫性脑膜炎的可能性，我建议再次复查颅脑+腹部mpi检查，这一点要告诉一下患者家属，mpi检查的风险。”
“我觉得韩主任说的有道理，可以复查一下。”内科的副主任表示了赞同。
“那就先做一下这两个检查。”
钱小林对王浩博说道。
说着，钱小林看到了很冼奋在一起的方寒，道：“小方，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嘛。”
韩进伟也道：“是啊，小方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中医对大多数外感病还是比较有优势的。”
方寒这会儿其实也一直在考虑，钱小林和韩进伟既然问了，方寒点头道：“那我也说说我的看法。”
“患者是插管状态，而且还在输液，我没有切脉，也没有办法查看患者的舌苔，只能根据患者表现出来的症状来判断，患者伴随有精神行为异常，这一点在中医中大都是热邪侵犯心君，神明受邪，这种突然的甚至异常，可以考虑是阳明腹实邪热上迫，或者是温邪逆传心包，我考虑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什么心君？”
方寒的话说完，钱小林还没来得及开口，内科前来会诊的副主任就开口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患者处于插管状态，又是输液状态，没办法切脉，也没办法舌诊，那就说明诊断不足，既然诊断不足，就不要贸然发表看法。”
内科的这位副主任并不认识方寒，也不知道方寒，方寒现在在燕京医院也就仅限于中医科和肝外以及神内的一些人知道，外科也有人知道，毕竟方寒做了一台肝切除，内科那就完全不怎么清楚了。
内科的主任个个别人还见过方寒，这位副主任医师那是一丁点都不清楚。
之前韩进伟和方寒打招呼，还有钱小林对方寒器重，这就让这位副主任医师有些不爽了。
他一个副主任医师来会诊竟然没有一个小年轻受器重。
这位副主任医师其实和方寒既无怨又无仇，也就是看不惯。
一个小年轻，二十来岁，钱小林和韩进伟是不是有些过了？
“您说的不错，诊断不足，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猜测。”方寒倒是没有生气。
“高医生，方寒也只是说说自己的推断，并没有什么错误吧，你这有些过了啊。”韩进伟说了一句。
“韩主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高医生淡淡的回了一句。
他既不是急诊科的，也不是神内的，会诊上面的争执，难道钱小林和韩进伟还能公报私仇不成？
高医生也不傻，他也猜到或许方寒有些来头，所以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看不怪，心里不爽，中规中矩的顶了方寒一句。
方寒自己都说了，他没有切脉，也没有舌诊，那么这个推断的准确性就大打折扣了。
要是换了中医科的副主任医师，高医生自然不会这么说，他也不懂中医，可一个小年轻，能懂个什么，有后台也没这么拔苗助长的吧？
冼奋都在边上一声不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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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小方，道个歉吧！
高怀明倒不是对方寒这个人有多大的怨念，事实上他更大的怨念是来源于对现行制度的一种不满，亦或者说是长期工作压抑的一种不满。
在任何地方，任何部门，任何时候，关系户永远都是存在的。
公司里面有关系户，医院里面有关系户，事业单位也有关系户，甚至你去工地搬砖也是有关系户存在。
可即便如此，关系户总归是少数，一个公司、一个集团、一家企业别说大多数都是关系户，就是关系户的比例占少一半，这一家企业就距离倒闭不远了。
关系户往往就意味着能力不足，亦或者能力欠缺，你没有达到标准线才需要走关系的，真要有能力，其实那已经不算什么关系户了。
高怀明今年四十六岁，副主任医师，没有在内科担任职务。
这样的年纪，又是在燕京医院这样的顶尖级三甲医院，高怀明绝不是庸才。
要不是燕京医院能人太多，主任医师都是一抓一大把，高怀明这样的至少那也能担任一个科室副主任，主任的职务也不是不能觊觎。
除了燕京医院等个别特殊一些的医院，将多兵少的情况几乎是不会出现的，哪怕是一些省份的顶尖三甲医院，副高以上的医生也是不怎么多的，小一些的医院副高都能当科主任了。
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靠着学习，高怀明这才拿下了副高职称，并且能留在燕京医院这样的顶尖医院，付出了多少那就只有高怀明自己清楚了。
虽然只是副高，可这一路走来绝对不轻松，不容易。
从实习到规培，从规培到住院，从住院到主治，医生们可以说是一步一个坎，不仅仅要不断的学习，还要熬资历，熬年限。
在这个漫长的熬资历的过程中，熬不住的走人了，能留下来的要么已经锻炼的比较强大，抗压能力强，要么多少都有些心理问题亦或者不怪异的嗜好。
高怀明就属于后者，他就很看不惯一些关系户。
在内科，知道高怀明的人都知道，高医生是一位非常严厉的医生，要求严格，动不动就训人......
“高医生，小方也只是说一说自己的猜测，大家参考一下而已，何必上纲上线的。”
高医生不怎么怵韩进伟，韩进伟那就更不怎么怵高医生了，他是科主任，高医生算什么，虽然不是自家科室的。
方寒的水平别人不知道韩进伟却很清楚，周同辉都感叹，方寒就是太年轻，要不然都准备推荐方寒进保-健局了。
能让周同辉说出这样的话，方寒的水平可想而知。
方寒现在是年轻，再过几年呢？
“行了，老韩，少说两句，咱们这是在会诊，又不是菜市场。”
钱小林插了一句嘴，有看向方寒：“小方，那以你看中医方面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高怀明的眉头下意识就是一皱，怎么又问这个小年轻了？
韩进伟和钱小林这是吃错药了吧？
按说这种级别的会诊，能让方寒这样的小年轻旁听学习已经算是很提携了，哪儿有说话的份儿？
“钱主任，虽然患者处于插管状态，而且还在输液，我没有进行舌诊和脉诊，可从患者的症状和其他诊断来看，辅以清热解毒，化浊开窍的药物应该还是可以的。”
钱小林问了，方寒也就说了，至于刚才和高医生的对话，尊重前辈而已，谦虚一下你还当真了？
“这一点可以考虑，记录一下。”钱小丽对王浩博叮嘱道。
韩进伟知道方寒的水平，钱小林也是知道的，王浩博也知道。
事实上王浩博刚才通知其他科室会诊的时候通知了内科，通知了神内，却没有通知中医科，并非王浩博不相信中医，而是他知道方寒其实在中医方面的造诣不低，有方寒参与的话，中医科就没有参加会诊的必要了。
急诊科邀请多科室会诊，主要的目的就是搞清楚患者的情况，然后制定最可行的治疗方案，而不是为了让某科室会诊而会诊，自家科室有的，自然就没必要再让其他专科科室派人来了。
“钱主任，我已经记下了。”王浩博点着头。
“钱主任。”
高怀明忍不住了：“咱们既然是会诊，能不能正式一些，现在患者还在抢救室。”
“高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钱小林眉头一皱。
他作为急诊科的主任难道不知道患者的情况吗？
作为多年的老急诊，难道他就分不清轻重吗？
高怀明道：“钱主任，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反对中医参与会诊，可一个小年轻......什么心啊脑啊的，也不知道自己搞明白了没有。”
这亏了是在燕京医院，要是在别的医院，高怀明的话或许会更不客气一些，对中医不待见的医生多了，高怀明不是第一个。
只不过在燕京医院......
说句难听的，还真没几个人敢公然叫喧什么，毕竟燕京医院可是有好几位中医大拿的。
“高医生，小方虽然年轻，可水平却是一等一的，不要以貌取人，方寒治疗的有些病例，你都没见过。”韩进伟哼了一声道。
韩进伟的这句话还真不算乱说的。
别的不说，梁玉武的病症，高怀明或许是见过，可能治吗？
梁玉武可不是一般的患者，梁家能请得动的医生多了，周同辉和罗元辰都到场了，最后还是方寒给解决的。
不是韩进伟小看高怀明，而是高怀明还真没这个本事。
“韩主任，我还真没有以貌取人。”
韩进伟这句话瞬间就让高怀明气血上涌，考虑到韩进伟的身份，高怀明强压着火气：“既然韩主任这么说了，那我问一下方医生，患者说肚子里有小鬼，呼吸微弱等等这些症状，和患者的心脏有什么关系，和什么心君心包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今天这个病，刚才无论是韩进伟还是急诊科这边，高怀明这边，他们谈论的都是脑炎的问题，具体是什么脑炎，是感染中毒性脑炎，还是支原体肺炎所致的脑炎，亦或者自身免疫性脑炎等等。
方寒来个什么心君，心包，这个心脏有关系吗？
“心啊脑啊的都没有搞清楚，就胡乱发表意见，韩主任您觉得合适吗？”
高怀明要不这么说，方寒还不较真，高怀明这么一说，方寒眉头当下就是一皱。
“高医生，自己不懂就不要乱说话，知道的人知道您是真不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是滥竽充数，在燕京医院混日子呢。”
“你说什么？”
高怀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钱小林和韩进伟称呼他高医生也就罢了，方寒竟然也称呼他高医生。
称呼倒是其次，方寒竟然说什么，说他滥竽充数，在燕京医院混日子？
简直是笑话。
他高怀明二十七岁以硕士研究生的学历进入燕京医院，在燕京医院眼看就要满二十年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却被一个小年轻说是混日子。
“行了。”钱小林急忙呵斥了一句。
“钱主任，您不要太偏心。”
高怀明的犟劲上来了，语气也强硬了不少：“刚才他说什么钱主任您也听到了，或许他有些来头，或许我惹不起，可今天我就是拼着这个医生不当，也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我高怀明在燕京医院二十年，什么时候混过日子？”
“方寒。”
冼奋都有些头大了，方寒刚才说话也太不注意了。
燕京医院的这些老资历的医生谁没有点脾气，这下好了，彻底把高怀明惹下了。
高怀明确实只是副主任医师，也没有在内科担任什么职务，平常也给钱小林和韩进伟一些面子，可这会儿......
人家要是拼着这个医生不当，那钱小林和韩进伟算个什么？
“小方，你给高医生道个歉，出去吧。”
钱小林也不是不知道深浅，高怀明不管怎么说都是老资格了，在燕京医院二十年了，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说了，高怀明的为人钱小林还是知道的，很敬业的一位医生，就是脾气有些耿直，对中医有些成见，见不惯一些事情，说穿了没什么大毛病。
方寒背后虽然站着周老，钱小林也确实想把方寒留在急诊科，可在这个时候钱小林还是知道该照顾谁的面子的。
不管怎么说，医疗行业还是看重年资的，伤了老医生的心，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小方，给高医生道个歉吧，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韩进伟也劝道。
冼奋也拉了拉方寒，低声道：“服个软吧。”
方寒刚才也是有些气不过，这才说了一句混日子之类的话，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正打算道个歉呢，高怀明却开口了。
“道歉就不用了，你刚才说我不懂，说我是混日子的，那你就说说，给我说出一个一二三出来，要是说的有道理，我自己走人，要是说的没道理，我高怀明在燕京医院这二十年还真容不得别人污蔑......”
“高医生。”
钱小林急忙劝道：“这么大年纪了，何必和年轻人计较，小方给你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既然说了，就说开一些。”高怀明毫不退让。
“既然高医生要我说，那我就说一说。”方寒缓缓开口。
这会儿患者的一些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几个人本就在会诊室等结果，在不影响患者治疗的情况下，方寒倒也不介意和高怀明掰扯掰扯。（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四章 何为“心”
“快看，高主任和方医生怼起来了。”
会诊室外面，有扒窗户偷听的住院医和实习生瞬间就被惊呆了。
所谓会诊，就是几位医生一起商量探讨诊断疑难杂症，会诊也是分档次和级别的。
通俗来说，两三位以上的医生参与就算是会诊了，两三位住院医也算是会诊，两三位主治也算是会诊，一大群专家那也叫会诊。
平常的一些会诊基本上是没太大的规矩的，有资格参与的医生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畅所欲言，其他医生也可以旁听。
级别稍微高一些的，正式一些的会诊，小医生就连旁听的资格也没有。
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会诊在急诊科算是经常有的了，规矩也不多，虽然为了避免人多，一般不允许会诊室进去太多人，可闲着的医生们还是会凑过去偷听，胆大的，级别稍微高一些的，觉得自己比较受器重的直接就进去了，站在边上不吭声，也没人会说什么。
胆小的，层次不够的偷偷在外面听，在门口，窗户，也算是比较正常的。
作为医生，好学是好事，领导们也不会太苛责，只要不捣乱，不胡发言就行。
这会儿方寒几个人在会诊室会诊，会诊室内除了钱小林这位主任和王浩博这位住院总之外还有急诊科的一位副主任和一位主治医，李俊贤也在里面，最初负责接诊的住院医也在会诊室，外面也有暂时没事的小医生听着。
看到方寒和高怀明怼了起来，甚至还人有些小兴奋。
对医生们来说，平常工作压力大，工作忙，偶尔遇到一些热闹，其实也算是一种发泄了。
特别是方寒和高怀明怼了起来，这对急诊科的一些住院医来说，那就是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了。
方寒初来乍到，一些住院医不得罪是不得罪，讨好是讨好，可要说对方寒有什么好感，那真谈不上。
虽然方医生和冼奋开玩笑，说自己对自己的颜值很自信，男女通杀，可只要没有特殊嗜好的，还真没几个男人会对方寒有什么好感。
学习差的讨厌学习好的，笨的不喜欢聪明的，长得丑的自然也就不怎么待见长的帅的，这是定律。
方寒不仅帅气，又年轻，还有水平，这就更让人嫉妒了。
面上怎么样不说，心里面乐意看方寒笑话的人还真不算少，甚至急诊科的一些主治心中都不怎么喜欢方寒。
高怀明那就更不用说了，不是急诊科的医生，大家同样不熟。
这两人怼起来，不管是谁胜谁负，对急诊科的大多数医生来说都没什么心理上的影响，反正大家也就是看着乐子。
“那位高副主任？”
有人一听，也凑过去了。
“内科的高怀明高副主任。”
高怀明是副主任医师，虽然没有担任职务，可医院的主治和住院医见了还都是高主任这样子称呼。
高医生和高主任听起来差距那可就大了去了。
对一些住院医来说被人称呼医生某医生，已经算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了，可对于副高职称的人来说，还是更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主任。
“方寒太自大了，竟然说高主任是滥竽充数，这下好了，高主任爆了。”
“是啊，毕竟年轻，还是要尊重一下高主任的嘛。”
“其实也不能怪方医生，方医生水平还是不错的，高主任有些咄咄逼人了。”
“就是，钱主任对方医生都相当重视呢。”
在没有感情影响的情况下，看热闹的很自然的就分成了两派，一派向着方寒，一派向着高怀明。
“方医生也不知道忍一忍，现在怎么办？”
李俊贤坐在冼奋边上，有些替方寒担心。
方寒有人撑腰不假，可有些事还是要讲规矩的，不管怎么说，方寒说高怀明滥竽充数确实有些过了。
虽然方寒的原话并不单纯是这个意思，可到了这个时候，原话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高怀明有些借题发挥了。”冼奋低声说了一句。
“冼博士，您的意思是？”
“高怀明可能要拿下主任医师职称了，他这是想借题发挥，如果方寒回答不好，总要想办法平息高怀明的不平吧。”
“您的意思是高主任是奔着内科的副主任去的？”李俊贤又不傻。
如果高怀明快要拿下主任医师职称，那么自然就能觊觎科室副主任的职务了。
这要是在别的医院，其实不难，别说觊觎副主任，科主任都有可能。
可燕京医院不同，哪个科室没有三五位主任医师？
新晋的主任医师别说担任科主任，副主任都不容易。
“我也只是猜测。”
冼奋低声道：“按说是小事，高怀明没必要如此，他要想走，早就走了，何必和方寒一个小年轻计较呢，还赌上自己的前程。”
具体的事情冼奋并不知道，他也只是猜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高怀明为一点小事和方寒较真，真的有些反常了。
高怀明又不是傻子，韩进伟和钱小林都替方寒说话，很显然方寒并不是普通的小医生，这个时候还和方寒较真，那就是别有所图了。
刚才一瞬间，冼奋把事情大概的捋了捋，这才得出这么一个可能性的结论。
就今天这个事，说穿了不算什么大事。
特别是高怀明是前辈，是老人的情况下，方寒反而显得有些吃亏。
作为主任医师，又是医院的老人，说两句小年轻，质疑两句小年轻算是很正常了，反而是方寒刚才那句滥竽充数确实有些过了。
冼奋猜测，高怀明正是从这儿开始借题发挥的。
如果此时不是方寒，换了是冼奋自己，他也要吃亏的。
他爸是燕京医科大的院长没错，可台面上你不能仗势欺人吧？
小年轻不懂的尊重前辈，老子来给儿子打不平？
如果方寒不能给高怀明一个合理的交代，高怀明揪着不放，方寒就不好过了，这个时候如果方寒背后有人，必然是要出面安抚高怀明的。
这个安抚的结果是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或许是许诺一些好处，或许是承诺一些事情。
哪怕方寒背后的人恨的高怀明牙痒痒，以后再找高怀明算账，可高怀明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当然，这只是冼奋的猜测，毕竟高怀明这么做风险也是蛮大的，或许高怀明也只是真的气愤呢？
“你说。”
高怀明也不坐，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方寒：“你要是能说出一二三，我马上走人，可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咱们再说。”
方寒也不坐，脸色平静：“刚才高医生说心包、心君，那么高医生知道心包和心君是什么吗？”
“我不需要知道。”
高怀明哼了一声道：“心就是心，脑就是脑，难道心还能变成脑不成？”
方寒也不生气，继续道：“那么我问高医生几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寒点了点头，问：“那么高医生给我说一下‘心’这个字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这是戏弄我呢？”
高怀明道：“这个字从象形文字演变而来，好几千年的历史了，你问我什么时候来的？”
方寒又道：“那么高医生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心’字的含义。”
高怀明脸色一冷：“方寒，是叫方寒是吧，我听你给我说，不是让你糟蹋我的。”
“刚才高医生不是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方寒也不生气，依旧很淡然。
“好，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心，有两种说法，第一种，心是本体，就是人体的心脏，第二种说法说的是心的意识功能，古人认为心是思维的器官，因此把思想、感情都说做‘心’......”
说了一半，高怀明突然止住了......
“高医生怎么不说了？”方寒问。
高怀明的脸色有些难看。
方寒道：“既然高医生不说了，那我就替高医生说完，古人认为‘心’是思维的器官，又由思维器官引申为心思、思想、意念、感情、性情等，又引申为思虑、谋划，因为心脏在人体的中央位置，故“心”又有中央、中心、中间部位等义.....”
说到这里，方寒反问高怀明：“高主任，我说的对吗？”
“对。”
高怀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刚才他说了一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现问题了，因而脸色才变的很难看。
其实有些事高怀明并非不懂，只是他觉得方寒不一定懂，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些东西，理解通透了没有都难说。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故意那么为难方寒。
可方寒的两个问题问下来，高怀明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高主任这什么意思，这是被方医生问住了？”
“我也不是很明白。”
“笨啊你们，刚才高主任说什么心和心脏，还有大脑什么的，说的是人体器官，现在方医生问高主任心的意思，其实就是给高主任解释他刚说的心包啊还有心君啊的说法。”
“哦.....”
有人恍然大悟：“方医生说的是中医的说法，高主任故意用西医的器官来为难方医生，现在被方医生问住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五章 抗NMDA受体脑炎
“方寒不愧是方寒，高怀明打错算盘了。”冼奋也笑了。
“冼博士什么意思？”李俊贤同样不是很明白。
冼奋低声给李俊贤解释了两句，李俊贤这才恍然大悟。
方寒看着高怀明，缓缓道：“既然我说的对，高医生又清楚其中的含义，为什么要故意和我胡搅蛮缠呢？”
高怀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方寒又道：“倘若高主任不知道其中的意思，那我说高主任不学无术，滥竽充数难道说错了？”
高怀明：“......”
“心”字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方寒说的，也不是他高怀明说的，而是官方定义的，是自古至今传下来的，是老祖宗发明出来的文字。
什么含义，怎么理解，好几千年了，也不是方寒和高怀明能随便更改的。
作为主任医师，要是不知道这个字的含义，说一句不学无术，滥竽充数那还真没说错。
可既然知道，偷换概念，那就是故意刁难了。
心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指心脏，人体器官，一层是指人的思维和意念，准确的说一个是狭义上的，一个则是广义上的。
这两者都没有错误，用狭义去针对广义，合适吗？
“我们现在说的是病人，说的是患者，是医疗方面的事情，又不是跳大神，针对病症难道不是心脏？”
沉默了了二分钟，高怀明再次开口，不过这一次是个人都听得出他已经底气不足，有些强撑着了。
方寒依旧平静。
“既然高医生说了，那我再问高医生几个问题。”
高怀明看着方寒，心情就别提了，又问问题。
刚才方寒两个问题就问的他哑口无言，现在又问，这尼玛，自己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你问。”高怀明挤出一个字。
“敢问高医生，华夏文明华夏文字发展了多少年？”
“五千年。”高怀明道。
“那么西方文明发展了多少年？”
高怀明愣了愣，然后道：“这个就不好说了。”
“那我就问具体一下，就说英语是大概什么时候出现的？”
高怀明沉吟了一下，道：“大概是公元四百多年吧，距今一千一百多年的历史。”
“英文出现参照我们的文字了没有？”方寒又问。
“怎么可能参照我们的文字，那是人家自己的文明。”高怀明哼了一声。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汉语的‘心’字，准确的来说和英文的‘心’之前是不通的，只是最初翻译的人理所当然的觉得应该这么翻译，所以也就这么翻译了，我说的对吗？”方寒问。
“难道不对吗？”高怀明一愣。
“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全对。”
方寒道：“华夏文字诞生的历史大概是五千年，中医诞生的历史几乎还在文字之前，哪怕是和文字同步，那也有五千年的历史了，而这个‘心’字，在英文没有出现之前，中医就已经用了至少两三千年了吧？”
高怀明不吭声了。
方寒这么说并不算错，心、肝、肺这些字中医确实是一直在用的，按照历史，确实要比西方文明更早一些。
“那么刚才高医生质疑我，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高医生您在用只有一千一百多年历史的后来者质疑中医的这个‘心’用的不对，你们不能这么用，这玩意是科学的，你们那个不科学，您觉得合适吗？”
“噗！”
窗外的有些住院医都忍不住笑了。
“方医生的言辞太犀利了，高主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中医多少年，西医多少年，其他不说，人家中医的理论你随便去质疑总归是不好的。”
“汉语博大精深，意思很多的，高主任这次栽了。”
“是啊，别说这个‘心’，其他的你翻译一下。”
“女朋友打电话，你在站牌等我，如果我没到你到了，你给我等着，如果我到了你没到，你给我等着，来，翻译一下。”
“方医生其实说的很有道理，《黄帝内经》里面就有中医关于‘心’‘肝’的说法和解释，这多少年了，高医生现在就用心脏的说法来质疑，这不扯淡吗，人家中医的‘心’指的可不是心脏，不能因为都是医，就把西医的心脏套用在中医上面吧。“
“是啊，我虽然不懂中医，可也知道这一点。”看热闹的医生们七嘴八舌。
高怀明依旧不吭声。
方寒却没有打住，继续说道：“高医生您不了解中医，我不怪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领域，也都有自己的擅长，可是用自己擅长的东西去质疑自己压根就不明白的东西，您觉得合适吗？”
高怀明的脸已经彻底成了猪肝色。
“方寒，少说两句。”
钱小林看到高怀明脸色不对，急忙呵斥，不能再让继续下去了。
既然方寒占了上风，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谁料想钱小林这句话一出，高怀明越发的挂不住了，道：“不用了。”
说着高怀明迈着步子就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方寒道：“方寒是吧，你说的很对，我无话可说，虽然我错了，可我高怀明却是有骨气的，我说到做到，从今天起我就离开燕京医院。”
说罢高怀明转头就走，一步也不停留。
“高医生、小高、高怀明......”
钱小林急忙追了出去，在后面大喊，奈何高怀明头也不回，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钱小林的视线中。
原本在会诊室门口和窗口看热闹的住院医看到钱小林出来，瞬间一哄而散。
“这都是什么事啊。”
钱小林回到会诊室，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一个会诊，竟然闹成这样子，传出去简直就是笑话嘛。
这要是被朱耀仁知道了，还以为自己把他们科室的医生怎么样了呢。
“自己犯贱，爱咋咋滴吧。”韩进伟哼了一声。
韩进伟毕竟是神内的，不像钱小林，和其他科室的一些医生打交道的次数多，高怀明钱小林以前也见过几次的。
可韩进伟压根就和高怀明不熟。
刚才高怀明的样子韩进伟就看不下去，这样的人要是他们科室的，他早赶走了，看着都碍眼。
“钱主任，患者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最初负责患者的住院医急匆匆的拿着检查报告走了进来。
“韩主任，先看看检查结果吧，其他事过后再说，小方也来看看。”
钱小林结果住院医拿来的检查报告，走到韩进伟边上，方寒闻言也走了前去。
韩进伟先拿过颅脑+腹部mir检查。
“是双侧颞叶内侧稍长t1、稍长t2信号，dwi序列未见明显高信号，增强无明显强化......”
然后韩进伟又查看脑脊液检查，nmda-r-ab阳性（+）
看过所有的检查报告，韩进伟这才对钱小林道：“基本上可以确诊，抗nmda受体脑炎。”
钱小林点头道：“现在看来可以确诊了，抗nmda受体脑炎属于自身免疫性脑炎当中一种比较经典的类型，患者的临床表现主要是出现认知功能障碍，表现为记忆功能、计算功能、执行功能等的减退，还会出现一些精神症状，比如出现胡言乱语、打人骂人、幻觉感觉等异常的行为，症状方面也符合。” “还好没有畸胎瘤，有些患者是伴有畸胎瘤的，特别是年轻的女性患者，也有些患者会伴有其它地方的肿瘤。”韩进伟点头。
方寒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脑炎，对这个病的西医情况并不了解，所以并没有开口。
反而是一直负责登记的冼奋开口道：“我知道这个病，医科大医院有过类似的病症治疗，当时采用的是中西医结合疗法，参与治疗的是彭朝凯彭主任。”
“小冼你还记得彭主任的疗法吗？”钱小林问道。
彭朝凯是彭谦源的长子，燕京医科大医院的中医科专家，彭谦源那可是和郭文渊等人齐名的大国手，彭朝凯在杏林中的地位和影响力还要在谭广平之上。
“我查一下，我这边有记录的。”
说着话，冼奋就从背着的背包里面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冼奋每次来医院，只要是正常调研，都背着自己的包，手中拿着笔记本，背后背着电脑笔记本。
打开电脑，冼奋很快就找到了他所说的病案。
“找到了，上面有记录，彭主任的诊断是——温邪逆传心包，采用的治疗思路是——清热解毒，化浊开窍......”
韩进伟和钱小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吃惊。
彭朝凯的诊断以及治疗思路和方寒刚才说的竟然一模一样。
站在冼奋边上的李俊贤和站在钱小林边上的王浩博同样是目瞪口呆。
彭朝凯的诊断，那权威性可想而知，而且冼奋拿出来的这个病案可是已经治疗好的病案，这就说明人家的法子已经经过实践了。
冼奋继续道：“根据我调研的几个病例来看，抗hmda受体脑炎治愈恢复之后，患者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记忆力下降，可彭主任参与治疗的这一例算是恢复最好的，患者的记忆力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
“还好高怀明走了。”
愣了一会儿，钱小林苦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啊，还好走了。”韩进伟哼笑了一声。
这要是不走，这会儿可就是双重暴击了。
方寒的诊断和看法不仅仅和彭朝凯一致，最主要的是这个治疗预后还比较好。
这个结果出来，要是高怀明在场，那和等于是狠狠的被人在脸上甩了一巴掌啊。
“老韩你就别笑了，既然确诊了，咱们就一起规划一个治疗方案出来，小冼你把病案拿过来，一起参考一下。”钱小林苦笑着摇了摇头。
高怀明是走了，可这事没完啊......（注：提醒一下，书中病案都是真实病案，写的时候自己要了解了然后写成故事，但是因为我不是医生，有时候理解的不一定准确，大家也不要太较真，书中药方病案可以参考，切勿模仿使用）。
：三更，为临渊何羡鱼加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