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都变了
方寒接到吴磊的电话这才出门，在路口等了大概二分钟左右就等到了吴磊。
“方寒！”
吴磊走过来拍了一下方寒的肩膀，脸上带着疲惫，住院医要比实习期间更累人一些，吴磊还是新人，暂时还没有值夜班的安排，可同样不算轻松。
哪怕是每天晚上下班，吴磊都还要去病房转一圈，把病历写好，把备注写好，把一些安排好才能下班。
在医院，写病历基本上就是住院医们的日常，一些新晋主治可能还需要自己写病历，稍微老资格的都不用亲自写了。
作为主治，只需要检查住院医们写好的病例，修改确认签字，然后交给副主任和主任最后审核就行了。
写病历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虽然现在各大医院都已经建立了电子档案，但是手写档案还没有取消，而且还存在，住院医们不仅仅需要手写病历，还要把写好的病历录入电脑，存档，工作量是相当大的。
自从留院之后，吴磊几乎都是很晚睡觉，这么久了也没怎么休过假，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方寒啊。
和方寒在同一个医院，吴磊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到方寒了，也就半个月前的一次午饭遇到过一次。
“听说你去沪上又大出风头？”
吴磊一边走一边道，语气之中不无感慨啊。
他和方寒是一个班，一个宿舍，算是感情最好的了，可吴磊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室友竟然如此了得。
才毕业两个月左右的方寒已经站到了很多人穷极一生都走不到的高度了。
“凑巧吧。”方寒很是随意的笑了笑，问：“在内科还习惯吧？”
“还行，秦主任对我很关心，主治也很照顾我，学了不少东西了。”吴磊笑着道。
虽然羡慕方寒，可吴磊也很感激方寒，他是因为方寒才留院的，现在在内科他也算是比较受器重的住院医，不仅仅主治照顾，秦卫华偶尔也会关心一下，这都是看在方寒的面子上。
“习惯就好。”方寒笑着道：“这一阵你也把自己以后打算走的方向确定一下，轮转的时候可以偏向你自己喜欢的科室。”
吴磊现在准确的说还在规培阶段，规培也是要轮转的，所以方寒才刻意提醒一下。
像吴磊这种本科文凭毕业的，规培三年，然后还要熬够两年资历，准确的说五年之后吴磊才有资格报考主治医的资格考试。
方寒是在职读研，所以在时间上就要比吴磊这些本科毕业的节省两年时间，到时候方寒的硕士文凭下来，方寒也差不多就满三年了，到时候规培证到手，文凭达标，就可以参加晋升主治的考试。
在职读研这一点就给方寒节省了两年时间，这也是当初方浩洋极力赞成方寒在职读研的原因。
研究生文凭是两年，本科文凭是五年，可如果不在职读研，三年的研究生之后毕业，想要考主治，还要有两年的从业经验，从时间上其实并不占优势，只不过一个时间在医院，一个时间在学校。
方寒选择在职读研，等于是两者同时进行，硕士文凭到手，也有三年的从业经验了。
当然，方寒这样的路子不是所有人都能走的，除非你天分真的很高，要不然精力根本不够。
“我觉得我还是适合走内科的路子。”吴磊笑着道。
“嗯，那就好。”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一口香门口了，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白灵和杨雪芹。
“方寒，吴磊。”
杨雪芹和白灵笑着迎了上来，两个人的目光顿时就凝固在了方寒的身上。
“来了怎么不上去？”方寒笑着问。
“上去也没什么意思，在门口等等大家。”白灵笑着道。
“薛子悦和江晨他们也来了。”
几个人说着话，江晨开着一辆宝来进了停车场，摇下车窗向方寒几个人招手。
“那边应该还有停车位。”杨雪芹提醒。
“好，”江晨应了一成，开着车过去，找了一个停车位停下，这会儿车位紧张，还好还有一个。
停好车，江晨三个人一起来了，徐茂成还有薛子悦。
“班长还没到吗？”
“我刚才在群里问了，马上到。”白灵道。
“那怎么就等一等。”江晨笑着看向方寒。
“那就等一等。”方寒点头。
大概五分钟，魏科就到了，远远的看到方寒，魏科就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方.....”看到方寒，魏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叫方寒吧，好像有些不尊重，叫师叔祖吧，好像有些叫不出口，什么称呼好像都不合适。
“大家都是同学，各论各的，其他的不用考虑，叫我方寒就行了。”方寒看出了魏科的拘谨。
方寒不说大家还没想起这一茬，方寒这么一说，徐茂成突然想起来了，笑着道：“差点忘了，江主任竟然还是方寒的晚辈，算起来班长要叫方寒师叔祖呢。”
魏科的脸都红了，讷讷道：“是应该叫师叔祖的，方......方寒毕竟是郭老的关门弟子。”
“这么一说还真是啊。”白灵也捂着嘴笑了：“老班长，我们大家和方寒可都是平辈论交，要不你叫一声姑奶奶听听？”
“去你的，我叫你一声老婆你敢应吗？”白灵这么一开玩笑，魏科的拘谨倒也去了不少，没好气的骂道。
“大家进去聊吧，时间也不早了。”方寒笑着提醒。
“走，进去说。”
一群人进了饭店就有服务员应了上来，方寒客气的道：“我们订了包间了，方寒。”
“我给你们查一下，你们稍等。”服务员很客气，还偷偷的看了方寒两眼，急忙拿着对讲机问：“前台前台，一位叫方寒的客人订的是哪个包？”
“a66！”
“您好，你们订的是a66，几位这边请。”
服务员急忙前面带路，领着几个人进了包间。
“霍，这包间不小啊。”进了门江晨几个人就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一口香的名气不小，不过毕竟是平价饭店，类似于海底捞，档次其实算不上多高，因而来一口香吃饭的还是普通顾客居多，肖云恒亲自给经理打电话，经理还是很重视的，江中院的主治面子其实不小，再加上肖云恒报的是方寒的名字。
一口香就在江中院附近，这位冯经理还是知道方寒的。
方寒几个人刚进包间，冯经理就来了，笑呵呵的招呼：“方医生，各位贵客好。”
说着话冯经理就伸出手：“方医生，认识一下，我是一口香的经理，姓冯，方医生以后要是有什么应酬，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
相比起方寒，肖云恒就差远了，冯经理可是知道江中院急诊科风头正劲的方寒方医生的。
其实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现在看病难的问题了，医生们为什么人缘好，正是因为看病麻烦，看个病不找个熟人好像自己都没什么面子。
“冯经理太客气了。”
“呵呵，方医生能来，那是给我们一口香面子。”
冯经理也不多打扰，客套了两句就笑着告辞：“方医生，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已经只会了前台，给你们送几个干过，送几个果盘，送几瓶饮料，方医生吃好，要是满意，给个好评。”
冯经理笑着退了出去，方寒一群人这才依次落座。
“大家都是同学，随便坐，也没什么讲究。”
魏科笑着招呼，嘴上说着不用客气，但是却很自然的把主位留给了方寒，他自己做了边上。
“班长说的不错，大家都是同学，随便坐，方寒你坐班长边上。”江晨笑着让开位置让方寒过去。
今天在场的众人对方寒多少都有些了解，因而对于刚才冯经理的客气倒也不算很惊讶，只不过眼中的羡慕那是挡也挡不住。
像他们这几位，谁在自家医院吃饭有这种待遇？
“我就坐着儿吧。”方寒拉开门口一个位置就打算落座。
“方寒，你还是坐班长边上吧，不管怎么说班长都是客，今天咱们可要把班长陪好，这儿算是江中院的地盘，你可算是地地道道的东道主。”江晨拉着方寒。
“那行吧，我就坐班长边上。”方寒只好在魏科边上落座。
其实方寒不愿意在魏科边上坐倒也不是因为什么主位，方寒对饮食文化还真不是很了解，以前上学的时候吃饭都是大排档，正式的酒宴比较少，要么都是长辈，要么他就是打酱油的，也不知道什么主位不主位的，只是觉得魏科拘谨，他坐边上怕魏科不会吃饭。
“方......方寒，喝水。”
魏科还真有些拘谨，方寒刚坐下，魏科就急忙给方寒倒水。
“班长你可是客人，端茶倒水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来，我来，今天我就是给大家搞服务的。”徐茂成一把抢过水壶，江晨都慢了一步。
吴磊很随意的坐着，这一段时间他也成熟了不少，看着今天的几位同学，吴磊也只是静悄悄的坐着，不怎么说话。
果然是进入社会，人都会变，徐茂成以前那么傲气一个人，现在也变得市侩了不少。
其实吴磊不清楚，变化最大的要属于他了，因为和方寒距离最近，感触也最深，以前喜欢油嘴滑舌的吴磊现在算是最沉稳的一个了。
第六百三十章 廖所长
“老师还没睡？”
吃过饭，几个人坐在包间闲聊了一会儿，散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多快十点了，魏科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四十多了。
路过江宇文房间，魏科看到江宇文房间门半开着，里面的灯还亮着，推门走了进去，江宇文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等会儿睡。”
江宇文放下报纸，笑呵呵的看着魏科：“你回来了？”
“嗯，几个同学吃了个饭。”魏科点头。
“方寒也去了？”
“嗯，去了。”魏科点头。
“没想到你和方寒竟然是同学。”
江宇文笑呵呵的道：“我的这位方师叔可不简单啊。”
“方寒确实很优秀。”魏科道。
“是啊，优秀的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江宇文笑着道：“你和方寒是同学，没事和方寒多联系，多请教，别看方寒年轻，可在有些方面即便是我也有所不如。”
“嗯。”魏科点了点头。
“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魏科走出江宇文的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看得出，刚才江宇文提到方寒的时候语气都有所变化，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魏科虽然是江宇文的学生，可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得到老师的好脸色，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是方寒，平常江宇文也是相当严厉的。
“看来我的心态要变一变。”
魏科暗暗琢磨，今天聚会之前他是有些不想见到方寒的，这辈子都不想和方寒接触打交道，可从江宇文的态度来看，好像和方寒交好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除了面子上挂不住，除了自己尴尬，事实上好处是很多的，他的老师江宇文都是方寒的晚辈呢。
江宇文的学生不多却也不少，他魏科绝对不是唯一一个，那么如何能让江宇文器重，如何能让江宇文资源倾斜？
很显然，方寒才是关键，可他的和一些师兄弟比起来，他认识方寒才是最大的优势。
想到这儿，魏科拿出手机找到方寒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师叔祖，感谢你今天的招待。”
今天这顿饭包间是方寒订的，饭后结账的时候也是方寒结的账，魏科觉得自己发这么一条消息并不算突兀。
当时抢着结账的人很多，可还是没人抢得过方寒，主要是大家都顾忌着方寒的情绪和态度，如果方寒只是假意客气，那么其他人绝对会抢着结账，如果方寒态度坚决，其他人也绝对会让着。
方寒的住处要比魏科所住的酒店近的多，这会儿已经冲了澡上床了，只不过还没睡，正拿着手机看一些医疗方面的资讯呢。
医生们及时掌握一些医疗资讯，医疗政策是很有必要的，一般来说，八零后往后的人看新闻看信息都喜欢用手机，70年以前的人大多看新闻还是喜欢用报纸看的，比如江宇文看医疗资讯就喜欢用报纸，方寒则喜欢用手机。
正看着来了一条消息，魏科发来的，方寒点开看了一眼，回道：“老班长客气了，以后我有机会去林中，就要老班长招待了。”
“那是肯定的，师叔祖改天要是来了林中，可一定要给我打招呼。”
嘴上叫不出来，可这会儿打字的时候魏科却是一口一个师叔祖，面子值几个钱，只要能得到实惠，谁还在乎面子啊。
只要和方寒处好关系，在方寒这儿丢多少面子，他魏科就能在其他人哪儿找回多少面子。
很多人表面上看着光鲜，你怎么知道他背后怎么样？
“一定，不早了，早点睡吧。”
“嗯，师叔祖您也早点睡。”魏科的消息后面带了一个笑脸。
打字聊天就这点好处，无论什么话配上一些表情，适当的时候都能避免一些尴尬。
......
方寒看了会儿资讯，十一点多这才睡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方寒就到了科室。
“方医生。”
方寒走进值班室，温学义正坐在值班室喝着浓茶。
“一晚上没睡？”
骨伤分区现在的患者不少，事情也多，因而方寒和方浩洋商量也给骨伤分区要了一个住院总的这么一个职位，温学义现在就是骨伤分区的住院总，24小时值班。
“半夜睡了一会儿，四点多的时候做了一台手术。”
说着话温学义急忙起身给方寒倒了一杯茶水：“方医生您昨天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手术。”
“听李小飞说了。”方寒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这一段时间温学义的日子还算充实，手术量不小，他能感觉到他的手术水平明显都提升了。
“方医生，和您商量点事。”
“说吧。”
“我现在的手术台数也算不少了，不过论文方面还有些欠缺，我想向科室申请一点经费。”温学义有些忐忑的看着方寒。
临床医学包含医疗、教学、科研三个方面，彼此密不可分、相辅相成、互为因果，一个好医生，首先必须会看病，其次还要会搞科研，既能看病又能搞科研的医生才是医生中的“战斗机”。
举个例子，一个好的程序员，首先要会编写程序，其次是还要会写教材。如果既能编写程序又能写教材，那肯定是行业翘楚。作为好医生，会看病是基本要求，会写论文是更高要求，二者缺一不可。
特别是在现行的医疗制度下，医生想要晋升职称，没有几篇拿得出手的国际性论文，连门都进不了。
可写论文并不是用嘴写的，也不是打开电脑就是干那么简单，想要写出有影响力的论文，调研、资料，手术等等，同时还有版面费、代理费、加急费、**税点和快递费等等。
换而言之，写论文是要花钱的。
医生们的工资又不是很高，还要赚钱养家，这个费用自己出那就太肉疼了，所以能不能得到科室的经费支持就很关键了。
医院的各个科室都有着论文经费支出，可科室的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这个经费也不是你申请就能批下来的。
就拿急诊科来说，申请论文经费的人多了，方浩洋不能每个人都批啊，科室的资金那也是有限的，温学义来的时间算是比较短的，他自己根本没信心。
“这事我会找方主任谈一谈的，咱们骨伤分区既然已经成立了，也应该有属于咱们的专项资金。”方寒沉吟了一下道。
“谢谢方医生。”温学义急忙道谢。
“这几天你把你的计划和方向整理一下交给我，我看一看。”
“好的。”温学义急忙点头。
他现在的手术有了，如果再有了经费，能发表几篇有影响力的论文，晋升主治就妥妥的了，如果明年能晋升主治，这个速度比起他在燕京骨关节运动中心还要更快一些。
方寒和温学义说着话，其他医生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
“方医生早。”
“方医生好。”
医生们进了值班室都先向方寒问好。
等到所有人都来齐，方寒看了看时间，这才起身：“查房。”
......
查过房，方寒正打算去方浩洋的办公室，正好路过分诊台，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方医生。”
方寒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在万江医院遇到过的廖卓明。
“廖总怎么来了。”方寒笑着迎了上去。
“什么廖总，我现在是附近派出所的所长。”廖卓明道：“陈庆峰已经被抓了，万豪集团已经没了，我这个廖总自然也就不再是廖总了。”
方寒一愣，这才想起人家廖卓明其实是警方的卧底，卧底任务结束，现在在附近派出当所长，也算是美差了，江中院附近的派出所可不是乡下的派出所，民警不少，当然，事也不少。
“这是有人病了？”
方寒看着廖卓明和另外一位青年搀扶的中年汉子问。
“算是误抓吧，吐了不少血，可是把人吓得不轻，所以送来了医院，刚进门就看到您了。”廖卓明道。
“带来治疗室吧。”
方寒说着话前面带路，廖卓明和青年搀扶着中年汉子跟在后面，三个人进了治疗室，扶着汉子坐下之后方寒才道：“一个人去交费。”
跟着廖卓明一起来的青年急忙出去交费了，青年出门，方寒这才给中年汉子诊治，中年汉子四十来岁，不过看上去略显苍老，穿的脏兮兮的。
方寒给诊了脉，查看了舌苔，然后问廖卓明：“什么情况？”
廖卓明苦笑着道：“有人报警说有人强买强卖，我们的警员到了现场发现他和一个人正在拉扯，再加上听了对方的一面之词就把人给抓回去了。”
“一面之词？”
“他不会说话。”廖卓明苦笑。
把人抓到派出所之后民警才知道被抓的摊主其实是个哑巴，是真正的受害者，报警的那位其实是个混混，抢了人家摊主的钱。
“你们抓人倒也够草率的。”方寒嘲讽了一句。
“哎，惭愧，惭愧。”廖卓明叹着气，任何地方都有害群之马，出警的民警和混混确实认识，倘若不是摊主吐了血吓的民警不轻，这事廖卓明都不可能知道。
第六百三十一章 人民警察好样的
“方医生，他没事吧？”廖卓明轻声问着方寒。
刚才患者在派出所可真是把几位民警吓的不轻，突然就开始吐血，而且吐血量不少，再加上是个哑巴，又不说话，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的，这会儿还脸色苍白。
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派出所的民警相比起刑警和缉1毒警察等一些一线警察来说见识还是要少一些，胆子也不算太大，最多也就是收个小恩小惠，和外面的一些摊贩混混有些交情。
刚才患者吐血，着实把人吓得不轻，很快就有人告知了廖卓明，廖卓明急忙派车亲自送着患者来了医院。
“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方医生，您就别和我打马虎眼了，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廖卓明满脸苦笑，什么叫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他和方寒也算是老交情了，也知道方寒的本事，更知道方寒的为人和脾性。
“这个病其实是心病，心病换需心药医啊，能不能治好，我说了不算，廖所长说了才算。”
“方医生您的意思是？”廖卓明若有所思。
“患者应该损失了不少钱吧？”
“是被抢走了一些钱，具体有多少我还没来得及详细了解。”
方寒道：“患者的家境本就不富裕，再加上不会说话，所以什么事都只能闷在心里，今天他不仅仅被人抢了钱，还被民警冤枉，所以心中气氛委屈，这才导致肝气难平，呕血不止。”
“我明白了。”
廖卓明苦笑着道：“既然错是我们派出所犯的，自然由我们派出所承担，患者这边还希望方医生照顾一下，我去去就来。”
“那我就等廖所长的好消息。”方寒点了点头。
目送廖卓明出了门，方寒这才叫了一位护士进来：“安排患者暂时在留观室住下。”
......
廖卓明说去去就来，事实上也确实很快，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廖卓明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位穿着警服的民警，一位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两个人耷拉着脑袋，跟在廖卓明身后，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护士，方医生在不在？”进了医院，廖卓明就拦住一位护士询问。
“方医生去方主任办公室了，我给您喊一下？”这次来廖卓明穿的也是警服，小护士也相当客气。
“麻烦了。”廖卓明也很客气。
方浩洋的办公室，方寒正在和方浩洋谈论着骨伤分区资金的问题。
骨伤分区和肝外分区现在已经成立了，虽然还是急诊科下辖的，可已经算是独立的小科室了，作为独立的小科室拥有自己的独立资金也是正常的。
作为领导，靠什么管理下属，一个是威望，一个无非就是权和财，皇帝都不差饿病，一个科室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那么这个科室主任的权威那也就大打折扣了。
不仅仅是医院，任何部门都一样，只有有权有钱的部门才是很多人追捧的部门，清水衙门自然没几个人愿意去。
“这事我明天和匡主任商量一下，骨伤和肝外不能厚此薄彼，到时候该给你们批多少资金，怎么用，这个还要计划一下。”
“行。”方寒也没有指望马上就办成，方主任有这个态度就成。
而且肝外和骨伤还是属于急诊科的，即便是给资金也不会给太多，一些专项资金到时候还是要走急诊科这边申请的，也不能把人家方主任的权都夺了不是。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有人敲门，一位护士推开门，只探进去一个脑袋：“方主任，外面来了一位警察找方医生。”
“警察？”方浩洋看向方寒。
“应该是附近派出所的，刚才送来了一位患者，我去看看。”方寒站起身道。
来到分诊台附近，廖卓明就站在边上等着，看到方寒急忙迎了上去：“方医生。”
方寒看向廖卓明身后，一位穿着警服的民警低着头，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还戴着手铐。
“今天处理事情的警察，还有抢东西的混混。”廖卓明道。
今天这个案子本就不复杂，混混民警是认识的，廖卓明回去之后基本上都不用多问，民警就急忙把事情交代了，甚至混混的身份、家庭住址、家里有什么人、干什么的、都有什么爱好等等，交代的是一清二楚，廖卓明带着民警很快就找到了混混。
这小子还真像没事人一样，廖卓明找到的时候这家伙还和几个人打牌呢，扎金花，玩的还不小，一群人直接被廖卓明一锅端了，其他人被警察带回了派出所，也就当事人被廖卓明带来了医院。
“患者就在留观室，廖所长您自己带人进去就是了。”
“就我带人去？”廖卓明一愣。
“这是心病，您是心药，能不能有效果，能有什么效果还要看廖所长您这位医生怎么开药了。”
“我知道了。”廖卓明苦笑一声，方寒这是根本不打算插手，也不打算指点，完全就看他们派出所这边的态度了。
“跟我走吧。”
廖卓明一回头瞪了民警和混混一眼，两个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来到留观室，方寒就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廖卓明带着民警和混混走进了里面。
急诊科的留观室都是大病房，一个病房少的也有十几张床位，而且基本上没有空余，廖卓明穿着警服带着民警和混混走进去，瞬间就吸引了留观室不少患者和患者家属的目光。
“怎么有警察来了？”
“难道病房有犯罪分子？”
“这怎么行，多危险啊。”
一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和罪犯住在一间病房，不少人的心中都有些不乐意的。
廖卓明进了病房一眼就看到了他送来的患者，抬起脚对着民警就是一脚：“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做吧，能不能争取到宽大处理，就看你们的态度了。”
“廖所，我知道，我知道。”
民警急忙应了一声，迈着步子走到病床边上，低着头对着病床上的患者道：“对不起，上午那会儿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您，是我执法不公，我不配穿这身警服，我给您道歉。”
说着就是一个鞠躬弯腰。
患者是个哑巴，听不见，不会说，原本无精打采的靠着病床坐着，脸上全是愁容，可是随着民警的道歉，患者的眼睛就逐渐的瞪圆了。
他虽然听不见，可是看得到，患者只是哑巴，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在向他道歉呢。
“呜呜哇哇！”
患者急忙开始摆手，应该是不用之类的意思。
“你还需要我教吗？”
混混闻言一个激灵，也急忙走上前，先是把一个破烂的包递给患者，然后也急忙开始道歉，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悔过，还当着患者的面抽了自己两巴掌。
患者彻底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是早上的警察，这个是抢他钱的混混。
患者急忙打开包看了一下里面的钱，眼睛瞬间睁大了。
早上混混抢去的钱其实不多，也就几十块，一百都不到，全是几毛几块的零钱，是患者一上午的辛苦钱。
对其他人来说，不到一百块的零钱，甚至都算不上是钱，即便是丢了也只是懊恼一下，甚至连懊恼也不会，更别说吐血了。
混混经常在附近混，这家拿几十，哪家拿几十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谁会为了几十块钱去报警，即便是报了警，这么点钱一般不会量刑，混混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报复谁受得了，还不如花钱买平安。
可对患者来说，一位聋哑人，靠着买一些自家的蔬菜和水果为生，一上午卖了还不到一百，被混混抢了去，患者怎么受得了？
可这会儿打开破包，患者却看到里面的钱已经不是零钱，而是好几张百元大钞，差不多有一千多。
“呜呜哇哇！”
患者急忙开始摆手，甚至还要挣扎着起身，意思应该是这不是自己的钱，太多了之类的。
“您躺着吧。”
廖卓明走上前重新把患者摁了回去，一边说一边用手势比划：“这次我们派出所犯了错，给您造成了麻烦和误会，我向您道歉，这些钱除了是给您的经济损失补偿还有精神损失费之类的。”
“呜呜哇哇”
患者也比划着，廖卓明足足比划了好半天，患者这才不说话了，靠在病床上怀里抱着自己的破包，脸上洋溢着笑容。
“对不起，再次给您道歉。”廖卓明站直身子，想着患者一个敬礼。
“啪啪啪！”
整个留观室瞬间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太棒了，给警察同志点赞。”
“这才是真正的人民警察。”
“虽然警察中也有一些害群之马，可我们大多数的警察同志还是好样的，是真心为了人民群众服务的。”
有人大声赞扬，有人低声夸赞，甚至还有人拍摄视频发朋友圈。
人民群众其实是很有包容心的，不怕你犯错，就怕你一错再错，虽然今天的这个是派出所的民警有错在先，可廖卓明的处理方式却迎来了留观室众多患者和患者家属的认可和夸赞。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中西兼顾
“方医生，谢谢您了。”
走出留观室，廖卓明只觉得臊得慌。
病房内的患者和患者家属的夸赞让廖卓明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谢我干什么？”
方寒笑着道：“人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廖所长知错能改，这是值得表扬的。”
“方医生，患者？”
“廖所长带着人亲自道歉，患者失去的钱财也重新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不少，你没看到他刚才脸上的笑容？”
“《黄帝内经》又说：‘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患者怒火中烧，肝气郁结，导致肝气上逆，血随气而上溢，因而吐血，现在廖所长赔礼道歉，又给患者找回了损伤，患者由怒而喜，这个病自然也就好了一大半了。”
“还是方医生医术了得。”
廖卓明笑着道：“方医生不仅仅医术了得，用药入神，更是懂得因时制宜，古有李时珍巧戏贪官，今有方医生引警致歉。”
“没想到廖所长还知道李时珍巧戏贪官，李时珍是真的巧戏贪官，我只是以病论病。”方寒笑着道。
廖卓明说的李时珍巧戏贪官的事情也算是杏林中不少人都知道的一桩美谈了。
明朝名医李时珍，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平日里最瞧不起那些贪官污吏。
这天，有人请李时珍到湖口县去给县太爷的太太治病。当来到县衙门外时，见府衙张灯结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问，才知道今日是县太爷六十大寿，正在操办着庆贺。
当时有位好心人告诉李时珍：“县太爷是个贪官，每逢寿辰如若谁不送礼，事后定要寻找借口，轻者打板，重者坐牢，今日喜庆寿诞，你偏去行医，恐怕要遭杀头之祸！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吧！”李时珍考虑再三，决定非会一会这位县太爷不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带了礼物，写了礼单，要进衙祝寿。
守门的衙役一看李时珍一身破旧的穿戴，怒斥道：“去！去！去！快快滚开！今日老爷寿诞，小心乱棍打死你！”李时珍眼也不抬，手举礼单：“我是来祝寿的。”衙役一看礼单：“啊！黄金四两。”立时点头哈腰，“有请！有请！小的领你去见县太爷！”
县太爷一听有人送来了黄金，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把原来的客人都赶到了下席，单把李时珍请到了上座，想借此晓谕众衙役和在场的客人：今后送礼不要只送猪、羊、锦缎，黄金、白银才是老爷我最喜爱的！
谁知，他打开礼单一看，气得七窍生烟，惊堂木一拍：“大胆郎中，竟敢以中草药戏弄本官，想咒我多灾多病吗？重打四十大板，轰了出去！”
李时珍哈哈大笑，坦然地说：“老爷且莫发怒，气大伤身，待我说明原委再轰不迟。这药名叫黄精，能理脏腑，生津液，为五劳七伤大补之上品。我听说，今日乃老爷六十大寿，便不惜性命，登万丈险峰，下千尺幽谷，采来这百年黄精作寿礼，怎么能说是戏弄老爷呢？”
县太爷一听，气消了一半。但一看礼单，气又上来了，质问道：“为何把‘黄精’写成‘黄金’？”
李时珍不慌不忙地说：“我将‘黄精’写成‘黄金’，用意有三：其一，黄金虽贵但不能除病健身，而黄精可使你返老还童，延年益寿；其二，‘黄精’与‘黄金’音同形不同，如不是看在老爷份上，纵使万两黄金，也难买我这百年黄精；其三，试想，我若不把‘黄精’写成‘黄金’，老爷的差人和老爷只长着识黄金的眼睛，早把我拒之门外了，老爷怎么能得到比黄金还贵重的黄精呢？”
三言两语，弄得县太爷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嘴。
李时珍巧戏贪官的事情在当时也算是一桩美谈，只是到了现在，哪怕一些中医人都不一定知道，没曾想廖卓明竟然还知道这么一桩趣闻。
“上次任务结束，被上面派到了派出所当所长，闲来没事也看了一些中医书籍，其实大都看不懂，也就是看个故事。”
要不说一个人的影响力主要还要看这个人的能力和威望，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随着方寒的名气越来越大，水平越来越高，和方寒认识的一些人也在潜移默化的被方寒影响。
“方医生，患者就暂时先住在医院，就拜托您照顾了，医药费我们派出所承担，我就不打扰了。”
“好，廖所长慢走。”
方寒目送着廖卓明离开，这才去了留观室，给患者做了检查，然后开了方子让护士煎药。
.......
“小方！”
方寒刚刚从留观室出来，就碰到了苗大龙。
“小方你暂时没什么事吧？”
“暂时没事，苗医生有什么吩咐？”
“我哪敢吩咐方医生啊。”
苗大龙开着玩笑道：“遇到一位患者，我正打算找人去找李主任或者方主任呢，你既然没事，那就帮我瞧一瞧。”
“谢谢苗医生提携。”方寒也笑着开玩笑。
说着话苗大龙就拉着方寒进了边上的治疗室，治疗室有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生病的是男人，这会儿正坐在就诊桌边上的椅子上，女人站在边上，正在男人的头上吹气。
听到有人进来，女人急忙站直身子，脸上还有些红晕，秀恩爱被医生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情况？”方寒走上前问。
“应该是骨瘤。”苗大龙道：“不过我有些不是很确定。”
方寒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确认道：“没错，确实是骨瘤。”
“既然小方你也确认是骨瘤，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是骨瘤，那就采用消法治疗。”
前文说过，中医内治八法：汗、吐、下、和、温、清、消、补，针对不同的病症，医生采用不同的方法，这个消法正是八法之一。
消就是消除的意思，人体内多出了东西，体表有什么肿瘤、肿块、肿胀，一般就要采用消法来治疗。
清朝名医程钟龄曾说过：“消者，去其壅也，脏腑经络之间，本无此物，而忽有之，必有消散，乃得其乎。”
意思正是说消法，是祛除人体内部病理淤积的一种治疗方法，脏腑经络之间本来没有这个东西，却突然有了，这个东西既然能突然有，必然也会消散。
这个“骨瘤”是中医的诊断，患者的症状是头颅左侧长了一个肿块，直径大概5cm，高大概2cm ,差不多忌惮大小，边缘清楚，摸上去很是剪影，拥有触摸没有移动感，也没有明显的压痛，患者除了有牙有龋齿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个骨瘤就是身体突然多出来的，刚才苗大龙已经差不多有了诊断，只不过心中没数，现在加上方寒确认，苗大龙也就安心了，既然是骨瘤，那么就采用消法。
“嗯，既然是骨瘤，当用消法。”方寒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问了一下患者：“你们没有去西医医院看过吗？”
“去了，去的市医院，做了检查，说是什么嗜酸性细胞什么肉芽肿，说我的肿块这么大，可以手术切除，我不愿意手术，他们又说采用什么放疗......我没同意，想找中医试试。”
“怕疼就怕疼，说的那么委婉。”女人没好气的道。
“嘿嘿。”男人轻笑了两声：“也怕留疤。”
“检查结果带了吗？”方寒问。
“带了。”
女人急忙把一个袋子递给方寒，里面有着患者的头部x光片，方寒拿起光片仔细的看了起来。
“咦！”
这么一看，方寒就发现了异常，患者的露骨大概有2cm大小的溶骨性缺损，就像是被虫子咬了一样。
方寒查看x光片的时候，苗大龙已经写好了方子，看到方寒看过光片，就笑着把方子递给方寒：“小方，看看我开的这个方子怎么样？”
“苗医生，这个方子恐怕不能用了。”方寒接过大概看了一眼，道。
“为什么？”苗大龙一愣，他觉得他这个方子开的还是没问题的。
“苗医生您看。”方寒拿起光片给苗大龙一指：“这儿有溶骨性缺损，如果用消法恐怕不合适。”
苗大龙随着方寒手指的地方一看，也看到了缺损，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还是小方你心细啊，你要不多问刚才那一句，这一次恐怕就麻烦了。”
有了这个溶骨性缺损，患者就等于有着两个症状了，“骨瘤”算是实证，多出来的肿块，当用消法，可这个溶骨性缺损却算是虚症了，患者的颅骨本就缺损，如果再用消法，骨瘤或许治好了，可是这个溶骨性缺损搞不好就严重了。
虚者补之，实则泻之，患者现在算是虚实兼有，单纯的采用不乏，则容易犯“实则实之”的错误，如果用消法，则容易犯“虚者虚之”的错误。
“可以开一个消补兼施的方子。”
方寒走到边上一边开方一边道：“所以说有时候借鉴现代医学的检测手段补充中医辨证的不足还是很有必要的，当然宏观辨证还是要搞清楚主次，要不然就沦为西医的附庸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睡了一夜（三更）
“你还别说，结合一些现代化的医疗检查，确实也能避免不少的疏漏。”
苗大龙是资深主治了，对方寒所说的倒是很认可。
现在还有一些民间中医多少都对现代化的检查有抵触，觉得是对中医的亵渎，中医嘛，那就是靠着望、闻、问、切来诊断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博大精深，望、闻、问、切你们都搞不明白，还去搞其他的，简直就是舍本逐末嘛。
可作为在医院多年的中医医生，多少还是能感受到一些现代的医疗手段带来的便利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全都是好的，时代不同，思想不同，该过时的东西还是要过时的，该淘汰的东西还是要淘汰的，总是抱着以前的罐子不放，迟早是会被历史的车轮淘汰的。
西医的东西不能照搬，不能主次不分，但是该借鉴的还是要借鉴，该互补的还是要互补。
这就好比算数，算盘是中国发明的，可到了现在，人家已经开始用计算器了，你还用算盘，那就有些落后了。
一些人或许要说了，一些珠算高手用算盘计算的速度不比用计算器算的慢，甚至一些人都能打败智脑。
这么说的人完全就是抬杠了，用算盘算数比计算器快的人不是没有，可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算数还是没计算器快，总不能为了不丢了老祖宗的东西，现在的超市商店都还用算盘吧？
一些国手名家靠着望、闻、问、切治病出现疏漏的概率是低，可国手名家毕竟少，大多数的中医人水平还是有所欠缺的，结合现代化的检查也何尝不是一种互补，一种结合。
“回去按方服用，药喝完再来复诊。”方寒写好方子，让苗大龙签了字，然后递给患者让患者去抓药。
......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方寒收到了龙雅馨的消息。
“我任务结束了，晚上给你做饭？”
“刚下任务，不休息休息吗？”方寒回道。
“我不累。”
龙雅馨带了一个笑脸：“我这会儿去买菜，然后去你那儿做饭，你下午能按时下班吗？”
“应该可以吧。”方寒不是很确定。
他现在是骨伤分区的负责人，已经是妥妥的三线医生了，什么时候上下班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只不过在急诊科，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这会儿看着没事，有可能下一刻就可能来一个急诊，上一台手术，哪怕是方浩洋也不敢说自己肯定能准时下班。
“那我先去买菜。”
“好吧。”方寒回应道，现在龙雅馨已经有他房间的备用钥匙了，哪怕他不能按时下班，龙雅馨买的菜也能送回去。
下午六点，一切如常，没有什么意外，方寒照例去病床转了一圈，然后换衣服回家。
“师傅，师傅。”
方寒还没出门，换好衣服的李小飞急匆匆跑来，笑嘻嘻的道：“师傅，我今晚不值班，咱们一起吃个饭呗？”
“不用。”方寒言简意赅。
“就一顿饭，随便找个地方。”
“家里有人做饭。”方寒道。
“有人？做饭？”李小飞眼睛圆睁：“是龙警官？”
“是啊。”方寒点头：“要不一起过去吃点？”
“不了，不了。”
李小飞连连摆手，自家师傅和龙警官这不声不吭的竟然已经发展到了同1居的地步了，晚上回去有人做饭了，好羡慕啊。
要是龙警官做饭的话李小飞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龙警官平常也是很忙的，难得做顿饭，饭后或许还有什么成年人的活动，他这么去万一师母不高兴怎么办？
李小飞不去，方寒也不强迫。
回到房间，刚进门方寒就闻到了饭香。
“回来了？”
龙雅馨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快去洗手，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这么多菜？”
方寒看了一眼餐桌，五个菜了，两个人是不是有点奢侈？
“快去洗手。”
龙雅馨催促：“这几个菜都是我向田姐请教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等会儿好好尝尝。”
“好。”
方寒洗了手上了饭桌，龙雅馨已经盛好了米饭，汤也端了出来。
现在还是九月份，江中的天气还是比较热的，厨房又没有空调，龙雅馨的鼻尖和额头都是细密密的汗珠。
“快尝尝我的手艺。”
方寒夹了一块，放在口中嚼着：“嗯，味道很不错，快赶上田姐了。”
龙雅馨的厨艺进步的很快，虽然还没有田玲女士做的饭好吃，不过真的进步很大了，已经有了田玲女士七八成的火候。
“真的？”
龙雅馨满脸喜悦：“我特意请教了田姐了，田姐说这个手撕包菜一定要选最新鲜的包菜，外面的脏叶子要全部去掉，一定要用手撕开了，不能太大，也不能太碎......”
“再尝尝这个回锅肉，选用的是最好的五花肉.......”龙雅馨一一解说。
“嗯，味道都很棒。”
方寒表示肯定：“你也坐下吧，一起吃。”
“嗯。”龙雅馨在方寒对面坐下，一边吃一边偷偷的看着方寒吃饭。
不知不觉，她现在已经有了方寒房间的钥匙了，还能随意进出方寒的房间，还能随意给方寒做饭，好像距离成功真的不远了呢。
吃过饭，龙雅馨把方寒摁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她自己则一个人在厨房收拾，方寒多次要进去帮忙都被龙雅馨赶了出来。
“终于收拾完了。”
龙雅馨走出厨房，伸了一个拦腰。
“坐下歇息会儿吧。”
方寒给龙雅馨倒了一杯水。
“谢谢。”
龙雅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方寒则静静的看着电视，这会儿正是新闻，上面有一则医疗新闻，方寒看的比较专注。
医疗新闻也就三分钟左右，等医疗新闻播完，方寒回头一看，龙雅馨竟然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这一刻方寒的心中突然间又升起了一抹感动。
龙雅馨下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刚刚下任务，方寒虽然不是很清楚龙雅馨究竟是什么任务，却也大概清楚，刑警们出任务，时间长一点的有时候几个月，时间短一点一两天，往往都是休息不好，想来龙雅馨应该是昨晚一晚没睡，刚下任务就过来给他做饭。
方寒站起身，进了卧室拿了一条薄毛毯轻轻的给龙雅馨盖上，给龙雅馨调整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然后走过去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
.......
“呼！”
龙雅馨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的睁开眼睛，白皙的玉手揉了揉眼睛。
“已经天亮了。”
龙雅馨坐直身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方寒的客厅，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毛毯。
“我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龙雅馨有些不敢相信，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没想到睡起来已经天亮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八点一刻了。
手机上还有着一条方寒的信息：“看到你睡的香，就没有打扰你，早点在厨房，如果凉了就热一下，还有一碗汤药，记得喝一下，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气血有些失调。”
看过信息，龙雅馨站起身子，果然，卧室的门开着，床上的被揉整整齐齐的，方寒已经上班去了。
厨房有着早点，不是方寒做的，是外面买回来的，稀饭和包子，不过都放在锅里面，还是热的，边上放着一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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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谢谢方医生
龙雅馨洗了把脸，吃了早餐，然后喝了方寒留下的汤药，这才出了门。
对于刑警们来说，出任务的时候有可能没日没夜的连轴转，可往往任务结束，都是有着一个短暂的假期的，这个假期的长短往往也和下一次任务来的快慢有关。
昨天刚下任务，今天龙雅馨也不用上班，所以并不着急。
走出单元门，外面竟然下雨了，雨不算太大，应该是刚下起来。
龙雅馨看着外面的雨，心中祈祷，可以再下大一点，再下大一点，如果雨下的很大的话，她今天就赖着不走了。
对于昨天晚上竟然在方寒的住处睡了一晚的事情龙雅馨是既开心又郁闷，开心是因为这又是一个不小的突破，郁闷是因为她竟然真的就那么睡了一晚上。
这一段时间有着张小权帮忙打探消息，龙雅馨也掌握了一些方寒的信息，方寒身边的漂亮女孩子确实不少，可是方寒本人却是很自制的。
方寒虽然很少拒绝别人的好意，但是却从来不会理所当然的去享受别人的好意，比如有女孩子送水果、送饮料、送礼物之类的，只要是中规中矩没有任何歧义的礼物方寒一般都会接受，可他也总会找合适的机会还回去。
就比如在急诊科，护士们整天都有人给方寒端茶倒水送水果，可方寒每次出门回来都会带礼物。
这一点其实也是急诊科大多数的男医生也比较欣赏方寒的地方，有来有往，礼尚往来，从来不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好意。
这一点也是龙雅馨最为欣赏方寒的地方。
龙雅馨默默的计算着，相比起其他人，方寒占了她太多的便宜了，吃了她多少次饭了，她还在方寒的房间睡了一个晚上，还有方寒住处的备用钥匙，这么算起来她好像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龙雅馨就站在单元门口看着外面的雨水飘落，心中纠结着自己是该走呢还是该留呢，今天如果留下的话她一定不会再睡一个晚上。
正想着，手机来了一条信息，是方寒发来的。
“起来了吗，外面下雨了，伞在门口的鞋柜上面，出门的时候记得打伞。”
看着方寒发来的消息，龙雅馨先是甜甜的一笑，然后就开始愁眉苦脸了，有了方寒的这条信息，她好像就不能留的那么理直气壮了。
......
方寒早上七点不到就起床了，起来之后看到龙雅馨还没醒，就下去买了早点，而且给龙雅馨熬了一剂调理气血的汤药，作为中医医生，方寒的房间也常备一些药材，就像是很多人家中都常备感冒药一样。
早上来到科室，方寒配合温学义做了一台手术出来，就看到外面下雨了。
“方医生，喝水。”
秦熙端着一杯茶水放在了方面面前。
“谢谢。”
方寒道了一声谢，问：“这一阵在内科学的怎么样？”
秦熙和林光亮留院之后早就开始了规培，秦熙前一阵一直在内科规培，才回来没两天。
规培生也是要例行科室轮转的，只不过关系却在原本的科室，秦熙和林光亮两个人依旧是急诊科的医生，每次规培结束都会回到急诊科，至于下一次什么时候轮转，去哪个科室，一个看自己的意愿，一个看上面的安排。
对于规培生来说，轮转科室就不像实习生那样，是按照规定轮转，规培上一般也就轮转两三个科室，最终还是以自己未来的方向为主，其他方面了解一下就行。
在医院当医生，还是专科医生要吃香一些，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每个专科都掌握了，全科医生除非像方寒这样子，要不然永远都是在底层厮混。
医生们想要混出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哪怕到了主治，除非只想当咸鱼，要不然也要时刻保持冲劲，哪怕是到了副高，面对科室主任也要夹着尾巴做人，科室主任在科室是有着绝对的权威的。
也只有真正有本事的副高才能偶尔和科室主任扳手腕，实在不行我可以走人嘛，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还行，其实我觉得还是咱们急诊科好，机会多，有人情味。”
秦熙笑着道，当然后面一句“还可以时时看到方医生”秦熙没说，藏在心里。
“急诊科确实机会要多一些，不过也更累一些。”
方寒笑着道，这也是他当初选择急诊科的原因，急诊科机会多，上手相对来说容易，真正忙得时候，阿猫阿狗都没办法闲着，这个时候稍微有些能耐的实习生亦或者住院医往往就有了表现的机会。
其他科室那就不同了，实习生别说上手，乱说话有时候都是要挨训的。
“方医生！”
方寒和秦熙正说着话，陈远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的疲惫。
“昨晚没有休息好？”方寒关切的问。
“昨晚休息的很好。”陈远急忙强打精神。
“有什么事？”方寒盯着陈远：“你别忘了，我的望诊可是很厉害的。”
“是出了点事。”陈远苦笑着点头。
“方便说吗？”
方寒问了一句，不等陈远回答就道：“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给你放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了，谢谢方医生。”
陈远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他是不幸的，当年的天之骄子风风光光的返回家乡，在家乡定远县县医院却被足足打压了十一年，他之所以能晋升主治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努力和勤奋。
可这一刻，陈远有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老天竟然让他遇上了方寒这么一位上级，不拿架子，体恤下属。
“或许正是之前的不幸才换来如今的幸运吧。”陈远有些感慨。
已经三十七岁的人了，按说陈远早已经过了轻易被感动的年龄，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感动。
“陈医生，喝点水。”
秦熙倒了一杯热茶给放在了陈远面前。
“谢谢。”陈远道了声谢。
“方医生，陈医生，你们先聊，我去忙了。”秦熙很是知趣的走了。
秦熙走后，陈远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前妻住院了。”
“在江中？”
“没有，现在在老家的市医院。”
陈远又喝了一口茶，有点想抽烟，摸了一下烟盒，这才想起是在科室，继续道：“昨天家里把孩子给我送来了。”
“孩子多大了，不用上学吗？”
“今年八岁，上二年级了，现在前妻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孩子没人管，只能给我送来了。”
“严重吗？”方寒问：“要不我给你批一段时间假，孩子上学不能耽误。”
“挺严重的，应该是急性胰腺炎，我已经告诉她家里了，实在不行就转院来江中，来咱们医院治疗。”
“急性胰腺炎？”
方寒的脸色也凝重了不少：“如果已经确诊，最好不要耽误。”
“我知道，我已经给她家里说了情况了，最终决定权还是她的家人，我现在只能算是外人了。”陈远的声音有些苦涩。
“也是。“
方寒点了点头，也没多问，陈远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一点方寒和急诊科的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没人去问，方寒也一直没有问过陈远的过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没必要刨根问底。
“如果有什么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实在不行就先给孩子在江中找一个学校吧，学习不能耽误。”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当初孩子判给了她，现在她生病了，以后的事情还说不准，再看吧，谢谢您，方医生。”
“见外了。”
方寒淡笑着道：“如果累了，就去值班室休息一会儿，我告诉一下护士，如果不忙，就不打扰你了。”
“不用，我撑得住。”
陈远站起身道：“当年在定远县，那么难熬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事算什么？”
比起在定远县，现在在江中院的日子对陈远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累一点苦一点其实没什么，最怕的就是看不到那么一丁点希望，如果睁眼就是一片黑暗，那才是真正让人绝望的。
“行，你自己注意，这几天你就不用值班了，毕竟家里还有孩子。”
“嗯，谢谢方医生。”
陈远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那方医生，我先去忙了。”
“嗯，好的。”
......
下午五点多，方寒都已经准备下班了，陈远突然急乎乎的走了过来。
“方医生。”
“嗯，你说。”
“我前妻应该快到江中了，最多四十分钟就会到江中院，如果您不忙，还希望您能......”
“行，我知道了，我先去病房转一圈，人快到了通知我。”方寒明白陈远的意思，点了点头。
“谢谢您，方医生。”陈远再次道谢。
“太客气了。”
方寒伸手拍了拍陈远的肩膀：“挺住，没事的。”
“方医生放心，我挺得住。”陈远挤出一丝笑容。
“对了，问一下，你前妻再婚了吗？”方寒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
“再婚了，她生病之后再婚的丈夫就不见人了。”
方寒：“......”
第六百三十五章 急性胰腺炎
接近晚上七点的时候，一辆急救车呼啸而来，冲进了江中院的大门，在急诊科门诊大楼门口停稳。
急救车是定江市市医院的急救车，这一路足足开了七个小时，车上还有定江市市医院的医生随行。
定江市并非江州省下辖，这一路过来算是夸了省份了，可患者是急性胰腺炎，这种病症可是相当危险的，患者要转院，定江市市医院必须安排医护人员一路随行，防止患者在路上出现意外。
急救车停稳，方寒就已经带着急诊科的医生们在门口候着了，护士们迅速推着平车上前，从车上抬下来一位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随行的还有一位六十岁出头的女人，正是陈远的前岳母。
“先送患者去观察室。”方寒查看了一下情况对护士们吩咐。
陈远跟着平车也打算进去，却被前岳母一把拉住了。
“那个小远啊，急救车费我们还没出呢。”
陈远的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天才咬牙道：“您先进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跟车的医生就盯着陈远的前岳母，见到前岳母有交代，瞬间就盯上了陈远。
“您好。”
跟车的医生还是相当客气的，毕竟这儿是江中院，江中院在周边几个省份那都是名气极大的，一般市一级医院亦或者名气不是很大的三甲级医院的医生见了江中院的医生多少都要给些面子。
陈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多少钱。”
医生拿出一个单子递给陈远，笑着道：“四千二。”
“四千二？”陈远眉头一皱。
“陈医生！”
对方已经看了陈远的胸牌，也知道了陈远的名字，苦笑道：“陈医生，大家都是医生，我们可没有乱收费，这一路上过来就好几百公里，过桥费都不少钱呢，你就是雇个车，不算我们的护理费，那也不便宜吧。”
陈远没吭声，事实上他也清楚，定江市过来江州省确实不近，急救车又不是免费的，这一路上过来不算护理费，不算担架费，不算医护人员的费用，单单车费和过桥费就不少了。
这么一路过来，人家定江市市医院派了司机，一位医生，两位医护人员，还配备各种急救手段，要防备患者路上出现意外，怎么可能不收费？
“你稍等一下。”
陈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机，他现在还真没这么多钱。
算下来陈远来江中院也快有一年了，也攒了一些钱，可他的手机上也就绑定了一张银行卡，平常也就是吃个饭，买个日常用品。
“方医生！”
看到方寒正在往进走，陈远急忙两步追了上去。
“方医生，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明天就还给您。”陈远的脸色相当尴尬，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车费没给？”方寒问了一声。
“嗯。”陈远点了点头。
“多少？”
“您先借我五千，我明天就给您。”
“我转到你微信上面，不着急，什么时候宽裕了什么时候给我就行。”
方寒拿出手机给陈远转了五千块，陈远过去付了车费，急救车这才离开了江中院。
“陈医生的前妻？”
......
一路上有住院医低声交流着。
“好像是。”
“车费竟然还让陈医生掏，太过分了。”
“是啊，陈医生的这个前岳母也真是，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陈医生介绍医院，介绍医生就已经情至意尽了，还让陈医生掏钱。”
“谁说不是呢，陈医生也是心善。”
“心善，不仅仅是心善吧？”有医生哼笑医生，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在他看来这不是心善，这是煞笔。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方寒还是听到了，看了几位住院医一眼，几位住院医急忙闭嘴。
陈远他们可以不在乎，可方寒他们却不敢得罪，现在急诊科谁不知道陈远是方医生的得力干将？
一群住院医嘴上说着，其实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羡慕陈远的，陈远受方寒器重，在急诊科的地位那就不低，江中院急诊科未来多少年都是要姓方的，陈远自然也是前途无量。
甚至不少人隐隐猜测，方医生将来估计是要把骨伤分区交给陈远的。
“方医生！”
方寒进了观察室，叶开急忙招呼。
“患者的情况如何？”方寒问。
“暂时还没有生病危险，不过情况不容乐观，腹痛的厉害。”
“苗医生怎么看？”方寒问苗大龙。
“我建议先给患者做一个检查再看看情况。”
“那就先给患者做检查吧，然后送去icu。”
方寒给患者做了一个检查，然后说了一声就走出观察室，向陈远招了招手：“患者在定江市市医院的检查报告带了没有？”
“带了。”说着陈远把一个袋子递给方寒。
方寒接过袋子细细的查看了起来，苗大龙和叶开也站在边上凑着看。
“淀粉酶这么高？”苗大龙吃了一惊。
作为资深住院，苗大龙虽然不是西医出身，可一些简单的检查单还是看的明白的，这个淀粉酶意味着什么不仅仅苗大龙清楚，就是叶开也清楚什么意思。
淀粉酶是分解淀粉的酶，当食物进入食道的时候，淀粉酶就会对食物进行分解、消化，在正常情况下淀粉酶是出现在消化道的，血液中只有少量存在，现在患者血液中的淀粉酶已经超过了1000个单位，已经是正常值的十倍了，这就说明患者的胰腺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患者在定江市县医院治疗了两天，已经可以确诊是急性胰腺炎。”方寒看过报告轻声道。
“方医生，能手术切除吗？”陈远急忙询问。
方寒看得出，陈远对自己的这个前妻还是很关心的。
“急性胰腺炎是急性暴发性的，从检查结果来看，患者的肠系膜动脉梗塞之后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肠坏死，这个手术根本就没法做。”方寒解释道。
定江市虽然不是省会城市，可也是二线城市，定江市市医院也是三甲级的医院，如果不是患者的情况棘手，定江市市医院也拿不下来的话，定江市市医院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同意患者转院，甚至一路派车送患者来江中院？
各家医院对一些重病症的资源都是很重视的，如果自家医院拿得下，如果不是患者家属强烈要求，一般医院是不会轻易让患者转院的。
如果人家定江市市医院拿得下这个病，哪怕是患者家属想要转院，定江市市医院也会对患者进行劝说的。
方寒见过陈远的前岳母，不像是有什么主意的人，这样的患者家属，医生两三句各种严重的可能就能吓的患者家属打消主意。
什么患者出现意外我们医院概不负责了，什么患者情况严重在路上出现意外怎么办了云云，是个人都害怕。
一般来说，医院非常痛快的同意转院，那就是自家医院拿不下来，自己没辙，有不能让患者在自己医院出事，患者家属不想转院，医院可能都会劝说。
急性胰腺炎的死亡率非常高，这种病发病急，病情危，哪怕是手术，也面临百分之六十的病死率。
方寒虽然不懂胰腺切除手术，但是他精通左右半肝切除，也知道一些胰腺切除的风险和谨记，所以直接就否定了手术。
“匡主任。”
方寒正说着话，匡明卓也来了，匡明卓是刚下手术就得道通知过来的，是方寒特意让人通知的。
匡明卓虽然也是肝外方面的专家，可相比方寒从田义涛身上复制的技能，人家匡明卓则是自己学习的，因而对胰腺方面也知道一些。
“患者什么情况？”
方寒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把资料递给匡明卓。
匡明卓看过深吸一口气：“患者的情况相当严重啊，根本没办法手术，先采用大剂量抗菌素治疗，然后通知内科会诊吧？”
“已经通知内科了，廖主任马上就到？”叶开在边上插话。
正说着，廖云生已经赶来了，方寒给廖云生说了一下情况，然后陪着廖云生和匡明卓进去给患者做了检查，几个人这才进了会诊室。
“方医生检查结果出来了。”护士把一部分检查结果送了过来。
“患者的一线已经有三分之一坏死了。”方寒看过结果，眉头就是一皱。
“情况很严重啊。”廖云生也面色严峻。
“患者从发病到现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急性胰腺炎发病急，病情危，必须尽快采取措施，要不然患者的胰腺还会持续坏死。”匡明卓看了一眼方寒。
在匡明卓看来方寒把这么一位患者接受进来完全就是不理智的，急性胰腺炎，而且已经到了这种情况，这样的患者现在对各大医院来说都是烫手的山芋。
患者来了，推是没法推，可治疗也是很难的，患者如果在医院死亡，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方寒眉头紧皱，他也是有些小看患者的病情进展了，没想到患者的病情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地步。
“廖主任有什么建议吗？“方寒询问廖云生。
“可以从清热解毒痛下方面着手，试一试效果。”廖云生沉吟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廖云生也没多大把握。
第六百三十六章 好起来吧
“疼，好疼！”
高素云躺在病床上，甚至蜷缩，额头上全是汗珠，整个人都几乎快要疼晕过去了。
急性胰腺炎，腹痛是患者很难以承受的，截止现在高素云已经发病近四十个小时了，止痛剂的效果已经不强了。
这一路上，疼痛折磨的高素云几乎是生不如死，这会儿除了喊疼，她甚至连一句完成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素云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高素云勉强睁开眼睛看去，看到的是一张带着笑容的笑脸。
“没事，有我在，方医生的水平很高，他治愈过很多的疑难杂症，这一次也一定会治好你的。”
陈远对方寒有着些许盲目的信任，自从接触方寒，陈远还没见过方寒处理不了的病症，哪怕是应海涛那样的癌转移的患者，已经被医附院放弃的患者也在方寒的治疗下出院了。
虽然应海涛还没有完全痊愈，可是应海涛每隔一段时间回来复诊，陈远都能看到应海涛的病情在不断的好转，作为应海涛名义上的主治医生，陈远很清楚应海涛的情况。
以当时应海涛的情况，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更别说病情还在不断的好转。
方寒连应海涛那样的患者都能救回来，陈远相信方寒一定能治好高素云。
高素云看着陈远，突然间就泪如雨下。
这一张面孔高素云自然不陌生，这一张面孔她看了好多年的，她们两个人同床共枕，还有着一个儿子，儿子今年都已经八岁了。
感受着陈远手心的温度，一瞬间高素云好像都忘记了疼痛，只是泪珠不断的滑落。
这一双手的温度她同样不陌生，这一双手曾经给予了她温暖，给予了她安稳，给予了她鼓励，可是却被她放弃了......
......
“大黄30克，芒硝15克，甘遂3克......”
苗大龙看着方寒拟出来的方子，眉头微皱：“小方，这个方子是不是有些行险，大黄这么大剂量，而且甘遂还有毒。”
廖云生也道：“药方我觉得没多大问题，这个剂量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经过半个小时的会诊，方寒归纳了廖云生、苗大龙和匡明卓几个人的建议，制定了一个治疗方案，并且拟定了方子，只是这个方剂却让苗大龙和廖云生有些不怎么放心。
“患者从发病到现在已经快四十个小时了，体内滋生了大量的细菌和病毒，这个时候不仅仅是胰腺，患者的其他脏腑也已经被大量的细菌和病毒吞噬，患者的腹部坚硬，说明毒素淤积非常严重，如果并不能尽快解决患者肚子发硬的问题，患者能不能挺过这个晚上都很难说。”
方寒看着廖云生几个人道：“治大病需用猛药，我们没有不断尝试的机会，如果一次用药不能见效，那么患者的病情发展就不会再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了。”
急性胰腺炎发病急，病情危，是相当危险的病症，哪怕是现代的医疗水平，治愈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不到，死亡率是非常高的。
更何况患者的病情发展到现在，距离发病已经快四十个小时了，患者的胰腺在迅速的坏死，由于胰腺发炎，导致胰腺液过度分泌，胰腺中所含的大梁的淀粉酶、脂肪酶、蛋白酶不仅仅在分解胰腺自身的脂肪和蛋白质，还充斥在肠道，这个过程有滋生了大量的细菌和毒素，可以说患者的病情已经非常危急了。
刚才廖云生所说的，清热解毒，通里攻下的思路方寒认为是非常正确的，几个人商议之后方寒拟定了这个药方。
《本草正义》里面有说：“大黄迅速善走，无坚不破，荡涤积垢，有犁庭扫穴之功。”
这个时候使用大黄，正是为了迅速的把患者体内的毒素排出，使用的正是攻下之法。
只不过大黄药效骏猛，很多医生用大黄最多也只用到15克，这一次方寒用到30克，确实算是大剂量了，再加上甘遂，甘遂是有毒的，而且毒性很大，医疗机构对甘遂的控制是非常严格的，在外面的药店是根本买不到的。
这一味药也是方寒自己加的，廖云生有些不怎么认可。
“我知道小方你有过多次大剂量使用大黄的经验，可是甘遂，控制不好是相当危险的。”
中医用药和西医用药最本质的一个区别就是，西医治病是有着一定的章程的，如果按照章程办事，哪怕出现意外，那也不能算是医生的错，毕竟治病救人是有着种种意外的。
只要不是人为的误诊误治，人为的耽误病情，那么一切都在范围之内。
可中医不同，上面《药典》规定的很多中医药使用的剂量其实都是不严格的，单纯以某种药物的效用来限制。
比如大黄、附子、砒霜、甘遂等，要是按照药典上面的剂量，很多病都是没法治的。
换而言之，厉害的中医人治病，药物剂量方面十有**都是超标的，这要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如果被人咬住不放，那么你真的没地方说理的，法院那也要按照章程来办事。
所以说在很多时候，一些政策方面的限制往往也都限制了中医人的发挥，除非一些大医，有着绝对的自信的胆魄，要不然，谁敢随便用药。
病治好了是应该，病治不好是谋杀，中医人何其冤枉？
“甘遂确实有毒，然而甘遂却有攻水逐饮的功效，患者的腹腔内有着大量的积液，甚至胸腔内也有积液，在这种情况下非甘遂不可，这个剂量我也是反复斟酌的。”方寒解释。
“这一点倒也是事实。”
廖云生微微沉吟，然后道：“那就按照方寒的方案进行治疗吧，用方寒的这个方子，然后配合抗生素进行治疗，大家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
“没意见。”
苗大龙和匡明卓纷纷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方案。
治疗方案经过会诊，虽然主要责任还是主治医生来承担，可参与会诊的医生也是有着连带责任的，这就好比会议投票，提案的负主要责任，可是举手赞成的那也是有责任的。
“方医生！”
方寒几个人还没有走出会诊室，陈远就急匆匆的走来。
“方医生，患者疼晕过去了，我已经让医生注射了止痛剂......”
陈远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我知道了。”
方寒把手中的方子递给陈远：“这是我和廖主任匡主任还有苗医生商议的治疗方案，你安排护士给患用药。”
“好的。”陈远接过方子，急匆匆去安排了。
“生病的是陈医生的前妻？”
苗大龙走到方寒边上轻声问。
“嗯。”方寒点了点头。
“看陈医生的样子，对他这个前妻好像还有着很深的感情啊。”匡明卓也走过来说道。
“陈远是一位很善良的人，他对每个人都有着感情，更何况还是他孩子的妈妈。”方寒轻声道。
“是啊，一日夫妻百日恩。”苗大龙作为过来人感触颇深。
陈远亲自去交费处交了费，然后亲自盯着护士们煎药，亲自给患者喂服，陪护，方寒开的方子是内服中药，一剂内服，一剂灌肠，平均六小时用一次药，一整晚陈远都陪在高素云的边上。
“方医生，您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有什么情况我给您打电话。”
方寒等着患者用了第一次药，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还是我看着吧，你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
“我已经让他外婆回去了，孩子有人看着。”陈远道。
“那你晚上注意这点，不要太劳累，找机会睡一会儿。”方寒叮嘱。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方医生您回吧。”
陈远送着方寒出了重症监护室，这才重新回到里面，坐在病床边上，看着躺在床上的高素云。
这会儿高素云用药之后已经睡着了，陈远就站在病床边上，看着高素云的面庞，好一会儿才自嘲的一笑。
“说实话吧，当初你要和我离婚的时候，还要把辉辉带走的时候，我着实恨你，恨不得揍你一顿，可是事后细细回想，我又不怪你了。”
“谁让我是窝囊废呢，谁让我没出息呢，你当初看上我，愿意跟我不正是因为我是高材生，不正是因为我有着大好前途吗，我成了窝囊废，也没什么出息了，你不喜欢我了，也是人之常情......”
“快两年了，差不多快两年了吧，要不是你和我离婚，我也下不定决心跳出来，离开那个地方，其实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让人无奈，要不是离开定水县，我也不会来到江中院，我也不会遇到方医生。”
说着陈远又笑了：“第一次见到方医生的时候，我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意气风发，我一直替方医生担心，害怕方医生这样的性子步了我当年的后尘，我多虑了，方医生比我幸运，他遇到了好的领导，好的老师......”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回定水县，没有遇到你，而是留在当地的大医院，我现在会不会是另外的样子.......”
“好起来吧，我不恨你，辉辉不能没有妈妈，好......好起来吧。”陈远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好男人
“陈医生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出来？”
“是啊，都在里面一夜了呢。”
值班的护士轻声交谈着。
“陈医生真是太傻了，我听说那个女人和陈医生都离婚了，而且已经都结婚了呢，当年看上陈医生是高材生，后来看到陈医生不行就离婚，渣女。”
“是啊，现在像陈医生这么好的男人真的很少见了呢，我听说昨晚的急救车费还是陈医生帮忙交的呢。”
“话说一直没见到那个女人现在的丈夫，妻子都病成这样了，竟然没来医院。”
“听叶医生说，好像她现在的丈夫失踪了呢。”
“失踪了？”
“八成是跑路了，渣男。”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看到方寒迈步进了科室。
“方医生早。”
“方医生早。”
“陈医生还在icu？”方寒问。
“是啊，陈医生一晚上都没出来。”
“嗯，知道了。”方寒点了点头，迈步向重症监护室走去。
......
今天方寒来的比往常早一些，这会儿才正好七点，值早班的医生大都还没来呢，方寒先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然后就到了重症监护室。
“方医生。”
陈远一晚上就坐在重症监护室边上的椅子上，听到动静，急忙向门口看去，看到是方寒就急忙起身招呼：“方医生，您来的这么早？”
“昨晚睡的早。”
方寒笑着向陈远点了点头，问：“一夜没睡？”
“半夜眯了一会儿。”陈远强打精神，前天晚上陈远其实就没怎么睡好，昨天一整天都精神不好，晚上又是一夜没睡，眼袋很重。
不过对医生们来说，熬夜是必不可少的天赋，不能熬夜的医生那是走不远的，陈远在定水县医院上班的时候就没少值夜班，来了江中院也经常参与手术，熬夜也是常事。
“昨晚情况如何？”
方寒说着话走向患者，一边给患者检查一边问。
“昨晚排便了两次，量很大，都是稀水。”
“好，好现象。”
方寒闻言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不少，患者排便两次，说明昨天的药物起效了，只要体内的积液和毒素排出来，那患者就暂时度过危险了。
“方医生，您昨天开的方子是柴胡陷胸汤？”陈远问。
“对，柴胡陷胸汤加减。”方寒点了点头，在中医里面，自然也没有什么胰腺炎的说法，在中医看来，胰腺炎就是胸结之症，用柴胡陷胸汤治疗再好不过。
柴胡陷胸汤是由医圣张仲景的经典古方大柴胡杨和大陷胸汤组成的，2011年1月1日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图书《重订通俗伤寒论》中对柴胡陷胸汤进行了收录了编纂。
组方是：柴胡3克、姜半夏9克、小川连2.4克、苦桔梗3克、黄芩4.5克、栝楼仁15克、小枳实4.5克、生姜汁4滴，方寒又加了大黄、芒硝和甘遂三味中草药。
“方医生用方果然了得，效果立竿见影。”
陈远自己也是医生，昨晚高素云第一次排便的时候，陈远就知道方子起作用了，患者排便，肚子发硬的症状就会开始缓解，体内的积液就会排出，也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患者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情况也有所好转，你回去睡一会儿吧，让护士盯着，白天人多。”方寒看着陈远的黑眼圈，陈远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他，拥有着宗师级望诊的方寒，一眼就能看出陈远昨晚没睡。
“没事，我还撑得住。”陈远笑着道。
“去睡吧，现在就你一个人照看，晚上怎么办，你要是累到了，孩子怎么办？”
“那我去睡一会儿。”陈远这才道。
“去睡吧，白天人多，我也在，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过来的。”
......
陈远确实是累坏了，回到值班室，躺在值班室的床上不大会儿就睡了过去，睁开眼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一觉足足睡了七个多小时。
“陈医生。”
“陈医生。”
陈远洗了把脸，走出值班室，来到科室，一路上都有护士们问好。
“陈医生真是太好了呢。”
“是啊，对自己的前妻都这么好，能嫁给陈医生这么好的男人，真的是幸福呢。”
“那要不你去追陈医生吧，陈医生现在可是单身呢。”
“陈医生虽然好，可是不合适我呢。”
女性是很感性的动物，陈远对待自己的前妻在一些男医生看来或许是傻，或许是愚蠢，可在大多数女护士眼中，陈医生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虽然护士们不会选择这样的好男人，却也不介意他们同情这样的好男人，给予这样的好男人一些尊重和笑脸。
陈远来到值班室，并没有看到方寒，倒是温学义正在值班室写着什么东西。
“陈医生。”
“温医生。”陈远笑着向温学义打了声招呼，问：“方医生不在？”
“方医生去了手术室，林院长的亲戚做手术，特意点名方医生主刀。”
一家医院的副院长是有好几个的，江中院的副院长也是极多的，只不过大多数的副院长实权也就那样，除了常务副等个别有实权的，大多数的副院长还不如一位科室主任，只不过相比其他医生，副院长那就是副院长。
副院长的亲戚住院，点名让方寒主刀，方寒那也就只能主刀了。
“那温医生您先忙，我去吃点东西。”陈远笑着道。
“嗯，去吧。”温学义点了点头。
这会儿食堂早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陈远去医院外面吃了一些东西，回来之后就进了重症监护室，高素云还昏迷着，不过情况还算稳定，陈远睡觉这会儿，高素云又服了一次药了，陈远进了监护室不久，就有护士送来了第二次的汤药。
......
方寒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他来到重症监护室，陈远还坐在病床边上说着话。
“方医生。”
“患者情况怎么样？”
“还昏迷着，不过还算稳定，也没有发热症状。”
方寒上前给高素云做了一个检查，点头道：“嗯，情况还算稳定，继续用药，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差不多应该能醒过来。”
“谢谢您，方医生。”
陈远有些拘谨：“我今天没有回住处，昨天借您的钱可能要等两天。”
“不着急，我都说了，什么时候宽裕了什么时候再说。”
方寒笑了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患者，道：“咱们科室不是有援助基金吗，如果患者的条件符合，可以动用援助基金。”
“不用的，不用的。”
陈远急忙摆手：“患者的家庭条件我是知道的，没有达到动用援助基金的条件。”
“嗯。”方寒点了点头，迈步出了icu。
援助基金现在就是陈远负责，陈远哪怕是真的动用了，方寒也不会说什么的，可是陈远却坚持不动用。
陈远当年被县医院打压的一些事方寒大概知道一点，好像是把患者送的红包交给了领导，让科室的领导难堪，之后陈远就一直被针对。
有人说这么多年下来，陈远圆滑了不少，即便是方浩洋也觉得陈远精通人情世故，让陈远跟着方寒，更多的是让陈远帮着方寒处理一些人际交往方面的事情。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是十年过去了，陈远的本性还是如此，他的原则还没有变，他还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
又是一夜，早上五点多，陈远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打盹。
高素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稍微清醒了一会儿，高素云就看向坐在边上的陈远，眼眶瞬间就湿了。
高素云来了江中院，满打满算也一天两夜了，这一天两夜陈远几乎都陪在边上，一整晚一整晚的在高素云的耳边说着话。
高素云大多数时候昏迷不醒，意识不清，可偶尔人虽然没醒，却也能察觉到边上的一些事情，陈远说的一些话高素云也隐隐约约听到了。
看着坐在椅子上打盹的陈远，高素云隐隐约约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陈远的场景。
当时，二十五岁的陈远穿着一身西装走进医院，定水县医院几乎一大半的小护士都被陈远迷住了。
十一年前，定水县又是小地方，当时穿着西装的陈远真的是帅的让人眼花，再加上陈远是当时医院为数不多的高材生，很多护士都暗暗喜欢陈远。
高素云是定水县医院的一朵花，有着天然的优势，她也很顺利的追求到了陈远，和陈远结婚，当时高素云都开心坏了，她觉得她嫁给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医院里单身的护士们都羡慕她，羡慕她找了一个好男人。
可谁知道好景不长，结婚不到半年，陈远就成了医院的笑话，医院里的医生躲着陈远，护士躲着陈远，连带着高素云在医院也没了人缘。
高素云开始抱怨，开始后悔，开始怪陈远，倘若不是第二天发现怀孕了，高素云或许早就和陈远离婚了，即便是有了儿子，这场婚姻也只是持续了八年。
“我真傻。”
泪水顺着高素云的眼角滑落。
“我明明找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我却放开了，我真傻......真傻.....咳咳......”
陈远被一声轻咳吵醒，一睁眼就看到高素云醒了，急忙站起身：“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怎么哭了，肚子还疼？”
高素云哭的更凶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爸爸
高素云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不断的滑落。
“你肚子还疼吗？”
陈远其实不太会照顾人，看着高素云一个劲的流泪，顿时有些慌了。
“呜呜呜.....”
高素云摇着头，越哭越凶了。
“哪儿不舒服你说啊，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不要一直哭啊。”
陈远伸手想去给高素云擦眼泪，手伸出去却又收了回来，毕竟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男女授受不亲。
前天晚上陈远是一时着急，也只是握个手，这会儿他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想对我说？”陈远只能猜：“那我出去给你找别的医生。”
说着话陈远就打算出去叫人，高素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陈远。
“我.....我想喝水......”
“好，我给你倒。”
陈远急忙给高素云倒了一杯水，很是小心的给高素云喂下。
“你刚醒，少说话，多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给我说。”
陈远放下水杯，坐在病床边上给高素云诊着脉。
高素云刚醒，确实还很虚弱，不过却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远，眼睛一眨不眨。
陈远被高素云看的很不自在：“我脸上有花？”
高素云不说话，只是看着。
“可能是没洗脸，有点脏，我去洗把脸。”陈远说着就要起身，又被高素云一把抓住。
......
方寒来到医院，换了衣服，照例先来到了icu。
进了门，陈远正坐在床边，被高素云握着手，看到方寒，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声音都有些结巴：“方......方医生。”
“人醒了？”
方寒看到了睁开眼的高素云。
高素云和陈远年龄差不多，因为生病显得很是憔悴，不过却更添了几分柔美，三十五岁的年龄放在现在社会并不算大，再加上现在很多人都不像以前风水日晒，也就显得更加年轻一些，单看外表，高素云绝对要比陈远年轻近十岁。
陈远刚来江中院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岁，整个人死气沉沉，毫无朝气，非常显老，来了江中院快一年，倒也显得年轻了些许，可高素云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岁出头。
“醒了，醒了。”陈远连连点头。
方寒走过去，详细的给高素云做了一个检查，道：“药继续吃着，医生上班之后可以再做一个ct的随访。”
“我记下了。”陈远急忙点头。
“等会儿值班医生上班，给白班的医生交代一下，回去睡一会儿吧，又一夜没睡。”
“我知道了。”陈远憨笑。
“行，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方寒说了医生就转身离开了。
“方医生慢走。”
陈远一直目送着方寒离开，这才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没有再在病床边上坐。
高素云依旧看着陈远，眼睛一眨不眨。
陈远被高素云看的全身发毛，坐着也不自在，没话找话：“你生病了你爱人都没跟着来，工作很忙？”
一句话，高素云的泪珠又落下来了，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自从得知她患的是急性胰腺炎，她现在的丈夫就不见踪影了，不仅她的丈夫，就是她丈夫的家人一个人都没再来。
高素云的父亲几年钱就已经过世了，母亲一个人不仅照顾高素云还去过丈夫家中找过，门锁着，一家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真是好大的讽刺。
高素云觉得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她嫌弃陈远，离开了陈远，她现在的丈夫却嫌弃她，在她生病最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消失了......
......
“师傅。”
方寒回到骨伤分区，李小飞已经来了，正在整理值班室。
“师傅，喝茶。”
李小飞急忙给方寒倒了一杯茶，问：“您去过icu了？”
“嗯，陈医生那边你多注意一下，都是同事，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忙，人活在世上，谁都有落难的时候。”
“我知道。”李小飞点着头，喜滋滋的对方寒道：“老师，方主任找我谈话了，说是让我下个月开始就担任急诊科的住院总。”
“这是好事。”
方寒笑着道：“不过住院总既是好事，也是责任，在这个期间要尽量把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
住院总比起其他住院医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能有更多的机会参与到治疗和救治当中去，也能随时个各位主治医副主任接触，这才是住院总的好处。
一般的住院医经常接触的也只是自己的上级医生，没有上级医生的首肯和同意，住院医也只是打杂君，住院总则不同，住院总要协调整个科室，来了患者要懂得该怎么处理，邀请那个科室进行会诊，需要什么准备，往往会诊的时候住院总也能参与和旁听，机会比起普通的住院医那就多了很多很多。
住院总24小时值班，一个礼拜至少六天都要呆在医院，工作累，任务重，却有那么多的住院医挤破头皮去竞争，正是因为这一点。
“我会努力的。”李小飞拍着胸脯保证。
住院总走上去的主治医和住院医晋升的主治那是有着天然的优势的，李小飞在江中院干了这么久，自然清楚这一点。
同为住院医，前面加一个总字，那是大不一样的，以后科室的医生护士见了他李小飞也要称呼医生“李总”了。
“方医生！”
方寒正在和李小飞说着话，一位护士急匆匆走了进来。
“方医生，陈医生的儿子生病了。”
“陈远？”方寒一愣。
“嗯，陈医生的前岳母带着孩子来了科室，陈医生这会儿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我去看看。”
方寒站起身急忙往外走，李小飞也急忙跟在身后。
孩子和陈远的前岳母这会儿已经被带到了治疗室，叶开正在里面检查。
“方医生。”
“什么情况？”方寒开门见山。
“腹痛！”
“疼，疼......呜呜呜......”
治疗室的床上，一位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抱着肚子翻来覆去，一边喊着疼一边呜呜的哭着。
方寒扶着孩子躺好，一边伸手抓住孩子的手腕拇诊，一边观察孩子的情况。
听陈远说他的儿子已经八岁了，比不过却身材矮小，很是消瘦，看上去也就和其他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大。
针对孩子诊脉，特别是比较小的孩子亦或者瘦弱的孩子，寻常寸关三指诊脉法就不能用了，孩子小，手腕细，寸关尺不明显，三根手指根本就放不下，因而给孩子诊脉，特别是给一些幼小的孩子亦或者瘦弱的孩子诊脉，一般都采用拇诊法。
拇诊也就是用一根大拇指，斜放在寸关尺的位置，感受孩子的脉搏。
诊了脉，方寒松开孩子的手腕，问陈远的前岳母：“孩子什么时候开始腹痛的？”
“昨天晚上回去就喊肚子疼，我就带他在附近的诊所看了一下，吃了点药，谁知道肚子还是疼......”
“昨晚就肚子疼，现在才送来医院，你这奶奶也当的够合格的。”边上的护士没忍住嘲讽了一句。
因为陈远的关系，现在急诊科的护士们都对陈远的前岳母没什么好感，明明已经离婚了，竟然还让人家陈医生出急救车费，真是脸皮够厚的。
这两天陈医生在重症监护室照看她女儿，彻夜不眠，已经几天没换衣服没洗澡了，老太太照顾个孩子，竟然还把孩子照顾病了。
“我.......”
老太太今年已经快七十了，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张了张嘴，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两天孩子都吃的什么，去过什么地方？”方寒看了护士一眼，护士急忙闭嘴，方寒这才继续问。
“他爸不在家，家里也没什么东西，我去的时候孩子就吃零食和方便面，这两天我带着他也是外面买着吃，也吃一些零食，昨天带着他去附近的公园玩了一天，回来就肚子疼。”
“湿热病。”
方寒回头对叶开道：“恶寒，腹痛，口干......滑石粉一两，用牡丹皮煮成汁，再加芍药5钱，甘草2钱，炒黑干姜5分，尽快给孩子服下。”
“好的。”
叶开急忙把方寒说的方子记下，然后让护士去抓药熬药。
护士刚走，方寒还没来得及出门，治疗室们就突然被人推开了，陈远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辉辉，辉辉。”
一边喊着，陈远已经走到治疗床边上把孩子抱进了怀里：“哪儿不舒服，告诉爸爸，告诉爸爸。”
“疼，爸爸，我肚子疼。”
孩子被陈远抱在怀里，哭的更凶了。
陈远急忙看向方寒。
“湿热病，不碍事，我已经开了药了，一剂就好。”
“没事，方叔叔开的药非常灵验，吃了就不疼了。”陈远安慰着儿子。
“爸爸，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吃了药肚子就不疼了，听话。”
“真的吗？”
“真的，爸爸不骗你。”
“那爸爸以后能不能不离开我，每天接送我上学，我要和爸爸在一起，我不要坏爸爸，我要亲爸爸。”
陈远两行清泪忍不住滑落：“好，爸爸以后每天接送你上学，以后辉辉就和爸爸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爸爸给辉辉讲故事，给辉辉买玩具，带辉辉去游乐场......”
方寒只觉得鼻子有点酸，推门走了出去，李小飞也吸了吸鼻子，跟着出去了......
：三更送到，这一章算是补昨天的，明天继续补更！（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现任来了
“方医生！”
大概四十多分钟，陈远红着眼睛走进了值班室。
“方医生，谢谢您。”
“孩子没事了？”方寒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问。
“吃了药没一会拉了一次小便，肚子就不疼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这是个调理的方子，吃上两天。”方寒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方子递给陈远。
“孩子之所以肚子疼，患了湿热病，主要还是因为这几天饮食不规律，这几天气候也异常，前两天下了场雨，昨天温度有突然升高......”
“都怪我，家里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陈远叹着气。
“不早了，休息去吧。”
陈远看了一眼方寒，这才转身出了值班室，眼眶不自觉的又红了，要是当年他能遇到方寒这么一位领导，或许他现在的生活又是另一种境遇.......
只可惜，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或许。
......
中午吃过午饭，方寒刚刚回到骨伤分区，叶开就打电话来了。
“方医生，高素云突然开始发热了，ct片的结果也出来了，胰腺还在持续坏死。”
挂了电话，方寒就急匆匆的到了icu，还没进门，方浩洋也到了，随行的还有匡明卓。
三个人一起进了icu，给高素云做了全面的检查，并且查看了高素云的ct片结果。
“高热40°c!，胰腺还在持续坏死，情况很恶劣啊。”方浩洋脸色凝重。
“看来我们之前排除的毒素清除的也只是肠道里面已经产生的毒素，可根源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患者的胰腺还在持续坏死，胰腺炎依然存在，那么就会有新的毒素持续产生。”匡明卓分析道。
“匡主任说的不错。”方浩洋点了点头，欣慰的看了一眼方寒：“小方的这个ct做的很及时啊。”
高素云的情况方浩洋和匡明卓都是有些跟踪的，icu的患者，每天都会有副高级别以上的医生了解情况，今天早上高素云清醒，方浩洋也觉得是好现象，当时还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又有了新的情况。
方寒早上看到患者清醒，却没有盲目的乐观，而是叮嘱陈远做一个ct随访，果然出了问题，患者ct的时候体温还是正常的，也就是吃个饭的功夫，体温就开始升高。
“之前的大陷胸汤主要是以通里攻下为主，主要针对的是患者的肚子发硬，腹腔积液，却疏忽了活血化瘀，清热解毒，这一次我们可以换成攻里通下，活血化瘀，清热解毒试一试？”
“你打算用什么方子？”方浩洋问。
“用清胰承气汤试一试？”方寒提议。
清胰承气汤是以大柴胡汤为基础变动而来的。
了解中医的人都知道，柴胡汤分大小，大小柴胡汤都以柴胡为君药，并且都有黄芩、半仙、生姜和大枣，唯一不同的是，小柴胡汤家人参和甘草，大柴胡汤家大黄和枳实。
大小柴胡汤都是出自张仲景《伤寒论》里面的名方，歌诀有云，小柴胡汤和解功，半夏人参甘草从，更加黄芩生姜枣，少阳万病此方宗；大柴胡汤芩大黄，枳芍半夏枣生姜，少阳阳明合为病，和解攻里效无双。
由此可见，小柴胡汤和大柴胡汤的区别，一个是和解剂，一个是表里双解剂。
表里是中医辨别病位外内浅深的一对纲领，表与里是相对的概念，如躯壳与脏腑相对而言，躯壳为表，脏腑为里；脏与腑相对而言，腑属表，脏属里；经络与脏腑相对而言，经络属表，脏腑属里；经络中三阳经与三阴经相对而言，三阳经属表，三阴经属里；皮肤与筋骨相对而言，皮肤为表，筋骨为里。
小柴胡汤只能解决表和半表半里之间的病邪，当病邪已经透过表，深入到了里，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大柴胡汤，小柴胡汤的效用就不足了。
“清胰承气汤？”
匡明卓道：“我看过关于清胰承气汤治疗胰腺炎方面的一些论文，清胰承气汤通过抑制炎症反应，可以降低腹腔内压，降低感染率发生率，降低病死率，提高了sap的治愈率，改善预后，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方浩洋有些意外：“没想到我们的匡主任也开始了解中医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匡明卓笑着道：“整天和你们这么一群中医待在一起，想不受影响都难啊。”
“那就按照小方的意思，用清胰承气汤试一试。”方浩洋下了决定。
.......
白天陈远压根就没睡，向方寒道谢之后，陈远就送着孩子和前岳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不少生活用品，柴米油面之类的，老太太快七十岁了，不过做饭还是可以的，就是家里没东西，太远的地方老太太也不敢去，走的太远，人都能丢了。
刚把东西买好，饭还没吃，陈远就接到了电话，又急匆匆的回到了医院。
“方医生。”
陈远赶到的时候方寒和方浩洋几个人刚刚商议好后续的治疗方案。
“你一个？”
方浩洋看着气喘吁吁的陈远，问：“患者的母亲没来？”
“没来，在家里看孩子呢。”陈远还喘着气。
“可是后续的治疗必须家属签字的。”方浩洋看着陈远。
“我来签......”
话说了一半，陈远就说不下去了，他也是医生，又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这种事不是说你想你就有资格的。
国内的医疗制度实行的就是家属责任制，可以说在很多程度上，家属的决策权要比患者本人的决策权还要重，要是没有患者家属签字，出了事怎么办？
别说到时候医院这边不好交代，人家患者的现任丈夫找回来，陈远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别看人家的丈夫关键时候不见人了，可患者真要出了事，人家患者的丈夫却能理直气壮的站出来，然后以患者家属的身份自居，找医院，找陈远。
前几天网上还传了这么一个段子。
说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突发脑梗，然后被小三送到了医院急诊科，小三不是患者家属，也没有担当，不敢签字，于是就给患者的原配打电话。
原配过来之后了解了情况，直接拒绝签字，拒绝溶栓，拒绝自费药，拒绝插管上呼吸机，拒绝抢救，签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五分钟不到就扬长而去，留下一群懵逼的医生。
这虽然只是一个段子，由此可见患者家属的决策权有多重？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我可以不养你，但是我却能决定拔不拔你的氧气管。
“我打电话给老太太，取得老太太的授权。”陈远道。
“老太太也不会写字，之前的签字就是我代签的。”
“记得录音。”方浩洋提醒。
陈远走到边上去给前岳母打电话，取得了前岳母的授权，并且录了音，这才回来代表患者家属签字。
“真是个又傻又可爱的男人啊。”方浩洋摇着头。
“是啊，又傻又可爱。”匡明卓点了点头。
......
经过三天的治疗，高素云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坏死的胰腺组织也开始恢复，方寒给患者做了检查之后，高素云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算是彻底转危为安，据此，距离高素云转来江中院已经足足过了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陈远几乎大多数时间都守在高素云的床边，看的急诊科不少护士都落泪了。
高素云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天，方寒刚刚查过房出来，就有护士过来通知方寒：“方医生，高素云的丈夫来了，和陈医生吵起来了。”
“什么？”
江枫眼睛圆睁：“这个时候来了，真是不要脸啊。”
“我去，患者转为为安了，这个时候来找媳妇了，真是人才啊。”李小飞也是目瞪口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少说两句。”
方寒说了医生，然后向留观室走去，还没进门，方寒就看到几个人在留观室门口和陈远推推搡搡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啊，那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
一位三十七八岁的青年用手指头点着陈远，骂骂咧咧的道：“你们医院的医生就是这种态度，就是这么对患者和患者家属的，信不信我去医政科投诉你，让你拔了这身皮。”
陈远眼睛发红，双拳紧握，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倘若不是还穿着白大褂，倘若不是记着自己还是个医生，说不得陈远已经一拳砸过去了。
“干什么，这儿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李小飞呵斥了医生，一群人这才安静了下来，之前指着陈远骂的青年也回头向方寒几个人看来。
“方医生。”陈远低着头向方寒打了声招呼。
“没事。”方寒走过去拍了拍陈远的肩膀，回头问：“怎么回事？”
“你是干什么的？”青年斜眼看着方寒，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这是我们方医生。”江枫上前一步道：“你们在医院吵什么，打算闹事，派出所就在不远处，要不要叫警察过来？”
“叫啊。”
青年丝毫不惧，伸手一指陈远，道：“这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吧，作为医生，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啊!我来医院探望我老婆，刚进门就被你们的医生一顿训斥，我就想问问，你们的医生有什么资格训斥我，去叫警察过来评评理！”（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落荒而逃
“方医生，对不起，您处分我吧。”
陈远咬了咬牙，缓缓的松开了握着的拳头。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去呵斥人家，去训斥人家，人家才是高素云的正牌老公。
李小飞也咬着牙，这都他么是什么事啊这.......
高素云在江中院住院近十天，每天都是陈远照看，医药费也是陈远补交的，这么多天，陈远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人家消失的丈夫回来了，陈远指责了两句，却要拔了陈远身上的皮。
“行了，都少说两句。”
方寒看了一眼李小飞，脸上带着笑，很是和气的对青年道：“对不住，我给您道个歉，陈医生昨天晚上值的是大夜班，精神不是很好，还希望您能谅解。”
郭晓冬瞬间都得意了。
瞧瞧，瞧瞧，这些医生们永远都是欺软怕硬的住，哼，和他玩，还嫩着呢。
“你是他们的领导？”郭晓冬斜眼看着方寒。
“算是吧。”方寒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高素云的主治医生，您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直接找我，我再次代表陈医生向您道歉。”
说着，方寒回头呵斥陈远：“陈医生，上了一晚上班，精神不好就回去休息吧，我给你放两天假，今天这件事我会向医政科说明，给你记一个处分，以后要吸取教训。”
陈远张了张嘴，最终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方医生。”
边上的住院医们和护士们看的都憋屈死了。
“方医生怎么这样子，陈医生好可怜啊。”
“就是，方医生也太忍气吞声了吧，我们医生难道就不是人了，陈医生哪儿做错了？”
“也要理解方医生，方医生也没办法，毕竟是陈医生先骂人的，这件事要是闹大对陈医生也没好处。”
“哎......”
护士们窃窃私语，不少人都感觉到憋屈，一些护士甚至都觉得方寒有些太软弱了。
一些老资格的护士和住院医倒是理解方寒，医生们在面对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时候其实是弱势群体，很多患者去医院看病，总觉得医生们高冷，可事实上，一旦发生医疗纠纷，无论是舆论偏向亦或者政策方面都是偏向于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有错没错，一旦闹到医政科，对医生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就好像网购评价一样，一旦闹到医政科，就代表患者给你打了差评，事情闹大，医院大都是息事宁人为主，受委屈的多半都是医生亦或者护士。
“您贵姓？”
方寒满脸笑意的看着郭晓冬。
“我姓郭。”
“您是高素云的家属？”
“我是他丈夫，法律认可的丈夫。”郭晓冬斜眼看了一眼陈远。
“郭先生对我的处理还满意吗？”方寒问。
“就这样吧。”
郭晓冬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不算多大的事，既然方寒已经训斥了陈远了，还说了处分，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于是点头：“行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谢谢郭先生理解。”
方寒的语气是非常的客气，脸上带着笑：“既然郭先生是高素云患者的家属，丈夫，那么有件事我必须向郭先生说明，高素云患者在我们江中院治疗已经九天了，这九天的医药费暂时都是我们江中院垫付，既然郭先生来了，还请郭先生把这几天的医药费补交一下。”
说着话，方寒回头喊了一声：“叶开。”
“方医生。”
叶开急忙走上前。
“带郭先生去把高素云患者这几天的医药费补交一下，所有的收费和治疗项目都向郭先生说明，态度要好，不要闹出什么误会。”
“我知道了方医生。”叶开点了点头，回头看向郭晓冬：“郭先生，咱们这就过去补交医药费？”
郭晓冬的一张脸顿时就变成了猪肝色......
“漂亮！”
围观的护士们和医生们都禁不住在心中叫了一声好，方医生不愧是方医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之前大家还对方寒的处理感觉到憋屈，可这会儿，大家都觉得爽快了不少。
这一段时间，高素云的住院费还确实算是江中院垫付，因为陈远的关系，高素云的住院费都是陈远签字，科室主任签字用药，费用可以说一分钱都还没交呢。
虽然这个钱还没交，可不少医生护士都了解高素云的情况，高素云现在的丈夫一家人躲的远远的，连人都找不到，而高素云也只有一个老母亲，已经快七十岁了，如果高素云的丈夫不出面，这个医药费最终八成是要陈远来掏的，而且以陈远的性子，也绝对会掏这一笔钱的。
现在好了，高素云的丈夫来了，方寒态度客气，语气和蔼，先是处理了陈远，然后当面询问郭晓冬，这件事是否满意，最后才说医药费。
这会儿现场可不仅仅有医生护士，还有不少患者家属，有的人甚至还在录着视频，整个事件的过程都被人录了下来。
方寒等于是一步一步把郭晓冬逼上了梁山。
当然，这个医药费按说也应该是郭晓冬来出，可以郭晓冬之前失踪的尿性，八成是不打算掏这一笔钱的，他这个时候来医院，明显是摘果子来了，只可惜，这个果子不好摘。
“郭先生！”叶开又喊了一句。
“不是，这一段时间的医药费都没交？”郭晓冬脸色难看，这已经住院这么多天了，听说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人交钱？
“患者送来医院的时候只有一位老太太陪着，老太太说会联系高素云患者的丈夫，再加上我们的陈远医生和高素云患者是旧识，有陈医生签字，所以医药费一直是医院垫付，现在既然郭先生来了，这个医药费自然是要补上的，郭先生难道不打算交费？”
“不是。”
郭晓冬左右一看，看到不少人都拿着手机拍视频，急忙道：“这个钱我自然是会交的，只不过今天来的急，没带钱，我这就回去拿，我这就回去拿。”
说着郭晓冬落荒而逃，跟着郭晓冬一起来的几个人也都跟着灰溜溜的走了。
“我去，什么玩意啊。”
人群中有明白的患者家属忍不住骂了一句。
“就是啊，简直就是人渣，老婆生病这么多天不见人，眼看着人好了回来了，一听说交钱，又马上跑了。”
“方医生。”
陈远走上前低声道：“谢谢您。”
“有什么好谢的。”方寒摇了摇头，他是很同情陈远的，要不是还穿着这身衣服，方寒都想揍郭晓冬。
方医生可不是什么圣母，在学校的时候方寒也没少打架，只不过现在当了医生，又在医院，方寒很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一点要感谢方远晨，方老爷子从小就教育方寒，作为医生，一定要懂得克制，不能感情用事。
刚才揍对方一顿，看上去是解气了，可要不了一天，各种新闻和头条就会出现什么江中院医生打人之类的。
哪怕方寒被方浩洋器重，到时候也必然要受处分的。
“方医生，我......”陈远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吧，去看看患者。”
方寒拍了拍陈远的肩膀，迈步走进了病房，高素云还没痊愈呢，现在还插着胃管，外面这么一闹，也不知道对高素云的病情有没有影响。
走进留观室，高素云躺在病床上，因为插着胃管，并不能说话，不过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看到陈远进来，高素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远，不断的落泪。
“没事，那个混蛋已经走了，好好养病。”陈远走过去拿起纸巾帮着高素云擦掉眼泪。
高素云依旧直勾勾的看着陈远，任凭陈远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看来陈医生这是复婚又望了。”
李小飞轻声凑在江枫耳边道。
“你个单身狗，知道个屁。”江枫笑骂。
“说的好像你不是单身狗一样。”李小飞没好气的道。
“不过别说，看上去这一次生病，陈医生好像真的复婚有望了。”江枫摸着下巴，轻声道。
“只要不是傻子，怎么也能知道谁对自己是真好，谁对自己是假好了。”李小飞点头。
方寒给高素云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道：“不要太激动，保持情绪稳定，好好休息。”
“听方医生的，好好休息。”陈远柔声对高素云道。
高素云看着陈远，眼珠子转了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玛德！”
郭晓冬逃出江中院，这才忍不住吐了一口痰，骂道：“那个姓陈的竟然没交费？”
“你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即便是你交了费，人家医院能向着你？”郭晓冬的姐姐哼了一句。
“那现在怎么办？”郭晓冬问。
“人已经缓过来了，你又不想交钱，只剩下离婚了。”
“不是说这个病会死人吗？”郭晓冬恼怒的踢了一下边上的台阶。
当初他是听说这个病死亡率很高，又要花不少钱，这才躲了出去，他和高素云结婚还不到两年，现在还没孩子，谁愿意花那么多钱救人。
原本听说人救过来了，郭晓冬还想着过来卖卖好，看看有没有机会再续前缘，现在媳妇不好找，有总比没有强吧，没曾想医药费还没交。（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生活处处有医理
“方医生！”
随着高素云的好转，这几天陈远的状态也好了不少，晚上也能爬在病床边上睡一会儿了。
“这几天高素云那个丈夫再没来？”方寒笑着问。
“没有。”
陈远苦笑着摇头：“他估么着是不敢来了，一般人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咱们中医院的收费标准，重症急性胰腺炎要是在其他医院治疗，花费可不小。”
“在咱们医院，花费也不少，人家不来，医药费你出？”李小飞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插嘴道。
这一次高素云的治疗除了中医的汤剂治疗，同时还配合西医的抗生素治疗，算下来其实花费不小，别的不说，单说高素云在icu那么几天，就不少钱，icu可是按照天收费的。
icu的收费标注不定，主要看使用了什么药剂，什么治疗仪器，可即便是状态好，一般icu的收费也要超过1000块的。
再加上高素云属于外地患者，已经跨省了，合疗医保基本上等于用不上，这个费用比起西医医院少一些，可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估么着陈远来江中院这么就攒的钱也不够。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陈远没好气的白了李小飞一眼，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看来这一段时间陈远照顾高素云两个人着实也发生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或许陈远这是真的打算复婚了。
其实急诊科不少人都看得出来，经历了这一次事，高素云康复之后是极有可能和现在的丈夫离婚的，离婚之后陈远就是最佳人选了。
而且陈远好像也很乐意。
“管不着，管不着。”李小飞笑着摆手。
“对了，这几天科室的患者不算太多，方主任说组织一次团建，如果不出意外，就定在礼拜六，把值班表排出来。”方寒对陈远道。
“我留下值班吧，我就不去了。”陈远道。
“这是舍不得离开某人吧？”李小飞笑着取笑。
......
礼拜六，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着实也是郊游的好日子。
这一次团建，江中院定的地方是青阳山，也就是方寒和江晨、薛子悦等人钓鱼的地方，地方依旧是林欣彤安排的。
医院的科室团建，除了科室会出一部分资金之外，多少都会找一些外援，这已经是不少医院的传统了，哪怕是医院不找，医药代表们得知消息，闻着味的也就来了。
清水庄园附近环境不错，又有着不少百家乐，可以爬山，可以钓鱼，可以划船，又可以吃野味，地方也不算太远，也算是郊游的好去处。
早上一大早，两辆大巴就在江中院的停车场停稳，拉着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们直奔清水庄园，两辆大巴车坐的满满的。
大巴车一边开着，叶开和李小飞分别在两辆车上讲着话。
“这次团建，所有人到了地方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必须保证电话畅通，团建结束，每个人交一篇不下于三千字的感言。”
“什么，感言？”
车上的医生们瞬间就炸了，怎么团建结束还要交感言，这不是为难人吗？
医生们平常写病历写病案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怎么还要些感言？
“方主任说了，中医来源于生活，这次团建可不仅仅是游玩，同时也要让大家在游玩中去感悟，去思考......”
“方主任倒是挺有想法。”匡明卓坐在方便边上笑着道。
“方主任说的没错，中医确实来源于生活，我国古代是一个农耕社会，中医就是在这片土壤里面孕育出来的，所以在生活中处处都有着医理。”
在这一点上，方寒是很有感悟和发言权的，小时候方老爷子就经常带着方寒十里八乡的转悠，时不时的给方寒说一些道理。
方寒小的时候，江中市区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三环以外基本上都是比较偏僻的，也有不少庄稼之类的。
方远晨就经常告诉方寒，学医其实和种庄稼是一样的，什么作物需要多翻土，什么作物需要多浇水，什么作物喜阴，什么作物喜阳，各种草木都有他们的省长习性。
有句农谚说的就很实在：“稻田水多是糖浆，麦田水多是砒1霜。”
人其实和作物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饮食习惯，都有每个人不同的体质，有的人体质偏寒，有的人体质偏阴，有的人气血旺，有的人体质虚。
体质偏寒的人就不能多吃冷饮，就不能常喝冰水，气血旺的人就不能经常大鱼大肉，要少吃大补之物。
这些医理其实都是在生活中总结出来的。
中医是土生土长的医学，因而在很多时候是符合传统文化观的，套用西方的学说思想来解释中医，本就是不科学的。
中医的理论符合道家思想，天地之间，以人为贵，以人居中，所以人体之中肝木、脾土为贵，以肝木、脾土居中，治病的时候就要顺肝木之性，养脾土之真......从而生生不息。
方寒记得自己看过一篇戏说歪果仁为什么不能成仙的文章。
虽然只是调侃，却也有着几分道理，在中国道家来说，人要成仙，要三魂七魄健全，而歪果仁之所以不能成仙，是因为他们少了一魂。
中国道家文化一直都讲究的是以人为本，以人为贵，人是可以修成仙的，也就是说炎黄子孙是有着自我的，我自己的命运我掌握，可在西方的大多数传说中，人都是神创造的，因而从诞生他们就把命魂交给了所谓的神，三魂不全，自然难以成神成仙，只能成为神的奴仆。
纵观佛教，西方的各种教派，要么讲究来世，要么讲究进天堂，很少有说当世的，可道家思想却是劝说世人，珍惜当世。
道家提倡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与自然和谐相处；道家思想是无所不能、永恒不灭，有辩证法因素和无神论倾向的。
很多人都对“无为而治”这四个字有误解。
事实上“无为而治”并非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操心，而是遵循自然规律，加以引导，不逆天而行。
那么什么是自然规律，太阳东升西落，大海潮起潮涨，黑夜轮转，黑白交替，四季轮转，这就是自然规律。
道家有着不少传说神通，事实上很多神通，你去详细了解，都是建立在对自然的领悟的基础上的。
中医治病其实也是一样，遵循自然，遵循规律，遵循人体系统的运转，加以引导，疏通。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方主任那么喜欢你了。”
匡明卓呵呵笑道，方寒在很多认知上确实和方浩洋很像，方浩洋所做的一些事情，方寒往往都能明白，都能理解。
有着这么一个下属，匡明卓也会喜欢。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饿了有人递筷子，这就是领导最喜欢的了。
“方主任虽然是半路出家，却比很多人都懂中医。”方寒笑着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匡明卓笑着打趣。
“实话实说而已。”方寒道。
“我就不明白，大自然中领悟医理，总是有些不靠谱，还不如多看几位患者呢。”匡明卓不以为然。
“我给匡主任您讲一个病案？”方寒道。
“你讲。”反正闲着没事，匡明卓倒是想听听方寒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周慎斋匡师兄听过吗？”
“明代嘉靖年间的名医？”匡明卓问。
“嗯。”
方寒点了点头，道：“周慎斋中年的时候又一次换了腹部中满之症，遍访名医，却一直没有什么效果，他自己也搜集了不少药方，却不敢贸然使用。”
“有一天晚上，周慎斋强打精神坐在院子中上月，突然乌云遮月，一时间周慎斋就觉得心胸憋闷，很不舒服，接过没过一会儿，一阵清风吹来，云散月朗，周慎斋瞬间就感觉到胸部也舒服了不少。”
“看着天上重新出现的明月，周慎斋若有所悟，云属阴，风属阳，阳气通畅，则阴云消散，于是自拟和中丸，温中行气通阳，服药之后，一月而愈。”
匡明卓听得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方寒笑着道：“事情的真假就只能去问周慎斋了，我是从一本医书上看到的，事情真假不可考，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后人杜撰，不过里面的医理却是真的。”
“观风云，悟医理。”
匡明卓笑着道：“周慎斋不亏是一代名医，我倒是相信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方寒笑着道：“其实从生活中悟出医理的事情在历代并不少见，中医本就来源于生活，生活处处有医理。”
匡明卓微微沉吟，笑着道：“现在细细想来，倒也确实如此，很多民间俗语也是包含医理的，我记得我有次去秦省的时候，吃当地的油泼面，饭店的老板就曾说过‘吃面喝面汤，强过问丹方。”
“原汤化原食，确实是有几分医理在里面的。”方寒笑着点头。
“清水庄园马上到了，大家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拉车上了。”李小飞的声音响起。
“呵呵，到了，今天我也悟一悟方师弟你所说的医理，哈哈。”匡明卓笑着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晒黑了怎么办？
“清水庄园，总是听说，就是没时间来啊。”
“以前来过一次，可能是国庆，人挺多的，这个时候正好，避开了国庆高峰期。”
医生们下了车，三三两两的走进清水庄园，一边走一边聊着，有的人来过，有的人是第一次，都兴致勃勃的谈着自己的感受。
对于急诊科的医生护士们来说出来放松是相当难得的，特别是这么多同事一块。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真要说出去玩，你说没时间吧，也不全是，你说没钱吧，也不全是，就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懒得出门，也就是集体活动，不少人才有一些兴致。
“那边的风景不错。”
“这边的河水很清啊。”
进了清水庄园，医生护士们就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发朋友圈。
景色朋友圈先看，聚餐朋友圈先吃已经成了现在的传统了，出个门不发个朋友圈，就好像压根没出门一样。
清水庄园附近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这个季节，九月底，天气不算太热，也不算冷，女护士和女医生们可以穿着漂亮的裙子，漂亮的短裤，哪怕是再难看的腿套上一双丝袜，配上一双高跟鞋，那都能勾起男性的眼球。
要说唯一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团建的地方距离太近了，不怎么高大上，朋友圈装逼的话有些逼格不足。
如果能找一个风景不错的五星级度假山庄，亦或者去一些比较高大上的地方，那就非常完美了。
“方医生，你是打算爬山还是去钓鱼？”
林雨珊和几位护士围了过来，兴致勃勃的询问方寒。
“方医生，要不去爬山吧，这一块山上的风景很不错呢，站在山顶看着下面，心旷神怡。”
“就是，站在山顶，清风吹来，什么不愉快都没有了。”
护士们一个个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爬山的话，一群女生就方医生一个男生，要是到时候不小心崴个脚，受个伤什么的，岂不是能让方医生背着，公主抱那就更幸福了。
“老师，要不去爬山吧？”
李小飞看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护士们，很是有些心猿意马，去爬山好啊，山上人少，说不准到时候就有机会和某位护士单独相处呢，万一到时候有护士崴个脚，受个伤，岂不是正好英雄救美，挺身而出，背着护士们赶路，要是能公主抱，那就更幸福了。
李小飞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察觉到了几道凌厉的目光，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自己怎么就忘了，和老师在一起，那是千万不能有什么妄想的。
护士们可不想有别的男医生参与，都眼巴巴的望着方寒，带着方医生一个人就行了，人多了到时候八成轮不到方医生，至于说护士们人多，那到时候就看谁的演技到位，时机把握的准了，大家公平竞争嘛。
“你们去吧，我和匡主任先去喝会儿茶。”
方寒给了护士们一个礼貌式的微笑，然后笑着对匡明卓道：“匡主任，这儿有一家的山泉很不错，用来泡茶味道非常棒。”
“那就去尝尝。”匡明卓笑着点头。
见到方寒不去，护士们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匡主任又和方寒一起，护士们多少还是有些拘谨的。
方寒和匡明卓过去的时候，方浩洋已经和两位资深主治坐在桌子边上了，林欣彤正在烧着水。
“匡主任，小方。”方浩洋笑着招手。
这一次团建，留在科室值班的是李文军，方浩洋是开着自己的帕-萨特来的，并没有和大家一起乘坐大巴。
“方主任来的早？”
匡明卓笑着打招呼。
“我也是刚到。”方浩洋笑着道：“听说这一家的山泉不错，泡茶味道极好，过来喝会儿茶。”
方主任现在是迷恋上喝茶了，喝茶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比起喝酒强多了，当然，最主要的是有逼格。
“小方没去和年轻人一起玩？”方浩洋笑着看向方寒。
在坐的除了方浩洋，另外两位也都是四十多岁的资深主治，匡明卓也是副主任，也就方寒年轻。
“听说方主任在这儿喝茶，过来蹭茶喝。”
“你小子。”方浩洋没好气的瞪了方寒一眼，整个急诊科，现在也就这小子敢在他面前没大没小。
......
方寒坐在边上喝了两杯茶，就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算了，我去找个地方钓鱼吧。”
和方主任在一块贼没意思，出来团建喝个茶都谈论什么未来的急诊规划，中西医结合的大急诊等等，最主要的是两位资深主治和匡明卓明明兴趣不大，还要装出一副很感兴趣而且兴致勃勃的意思。
“去吧，年轻人还是要有朝气嘛。”
方浩洋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回过头笑着道：“杨医生咱们继续说，这个中西医结合其实咱们科室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
杨医生的屁股刚刚抬起一丁点，也打算去钓个鱼爬个山之类的，听方浩洋这么一说，又急忙坐了回去，装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好无聊啊！”
林雨珊几个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裙子，迷人的丝袜，站在不远处无聊的踢着石子。
“高跟鞋真难受，早知道不穿了。”一位护士抱怨道。
“你穿着高跟鞋刚才竟然要去爬山？”另一位护士惊讶的道。
“你不也穿着高跟鞋？”另一位护士鄙夷道。
“穿高跟鞋不是显得腿长嘛，也有气质。”
“可惜，再好的气质，没有人欣赏又有什么用。”林雨珊叹着气。
“是啊，再好的风景，也没有欣赏的心情了。”几个护士连连点头。
今天团建，大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不是为了让人看，现在没人看，打扮又有什么意思呢，早知道穿平底鞋了。
对于医院的护士来说，穿高跟鞋反而是比较少的，在医院可是不允许穿高跟鞋的，也只有到了主治级别往上，一些医生才能忽视规定，为了自己的气质，偶尔穿一穿高跟鞋。
在医院穿高跟鞋，要是突然来了急诊，八成要脱了鞋飞奔，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崴了脚，不仅没人关心，还要被护士长一顿臭骂。
“咦，方医生出来了。”
护士们正无聊的踢着石头，就看到正在和方浩洋等人喝茶的方寒向着河边走来了。
“方医生。”
“方医生是要去钓鱼吗？”
“嗯，你们怎么没去爬山？”
方寒走过来笑着点头。
“忘了穿着高跟鞋，爬山的话怕扭伤脚。”
方寒一看，确实清一色的高跟鞋：“嗯，穿着高跟鞋爬山确实是不怎么方便。”
“方医生去钓鱼吗？”护士们又问。
“嗯，去钓鱼，这么好的风景，不能浪费了。”方寒点头。
“耶，钓鱼喽。”护士们高兴的大喊一声，终于不那么无聊了。
“方医生，我刚才发现一处地方很不错，有树阴，风景也好，河水也清，咱们去那边钓鱼吧。”
“好。”方寒点了点头。
......
“这一块风景不错，咱们就在这儿钓鱼吧。”
几位住院医找了一处不错的地方，放下东西，摆开架势准备钓鱼。
“这一块有树阴，风景也好，河水也清，确实是最佳的地方。”其他人纷纷附和。
“可惜就我们一群大老爷们，要是有几位女同事就好了。”
“是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我这钓鱼手艺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看，女同事来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好几位穿着裙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护士说说笑笑的向这边走来。
“哈哈，我就说吧，我就说这个地方不错，肯定会有女同事过来的吧。”
“先说好，咱们等会儿两人一组比赛，看谁钓的鱼多。”
“好，就这么说定了。”一群住院医商量着对策，怎么能俘获女护士们的芳心。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笑呵呵的看着走过来的林雨珊等人。
“林护士，这边。”有人还高声招呼。
“呀，有人了呢。”林雨珊远远的看着不远处好几位住院医，顿时有些小失望。
“要不咱们重新找个地方吧？”
“重新找什么，赶走就是了。”一位护士哼哼一笑，双手叉腰：“看我的。”
说着大步走上前，高声喊：“你们换个地方，我们要在这儿钓鱼。”
“换个地方？”住院医们目瞪口呆，这剧本不对啊。
“是啊，你们一群大男人，好意思和我们女孩子抢吗？”
“就是，这会儿就这边没太阳，我们晒黑了怎么办？”
“我们可以一起的。”住院医弱弱的道。
“谁要和你们一起，就说让不让吧？”
看着护士们双手叉腰，住院医们顿时纷纷起身：“让，让，各位美女们请。”
在医院，住院医们就是最弱势的群体，比起一些资深护士都不如，更别说人家还是一群女孩子。
“咦，方医生也在啊。”
一位住院医眼尖，发现了护士群中的方寒。
“方医生当然在了。”护士们虎视眈眈的盯着住院医们：“怎么还不走。”
“那什么，方医生也是男生。”
“方医生这么帅，当然要找个阴凉的地方了，要不然晒黑了怎么办？”护士们理所当然的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命背
“地方这么大，就一起吧。”方寒笑着开口了：“人多热闹。”
“那就一起吧，不过你们靠边一点。”方寒开口了，护士们只好妥协。
“行，我们就在这边。”住院医们高兴坏了，能和美女们一起钓鱼，那可是难得的享受，风景什么的哪儿有美女看着舒服？
不能说急诊科的护士们都是美女，可平均颜值绝对不低的，这年头长得丑的哪怕是护理专业毕业，没点关系都不好进医院的，医院也讲究面子的。
在颜值不低的护士群中，有着自信往方寒边上靠的，那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了，面对方寒这样的大帅哥，在颜值上没点自信，谁敢往前凑？
因而这一块算是聚集了整个急诊科颜值最高的几位女护士，平时看惯了护士们穿着工作服的样子，偶尔看到护士们穿便装，也别有一番风味。
几位住院医稍微离得远了一点，一边钓着鱼，平头住院医一边分享者自己的心得体会。
“你说这些护士们是不是傻，方医生选择女朋友是绝对不会选择她们的，心中就没有一点逼数？”
“为什么？”另外的住院医表示不解。
“护士、银行职员，幼师本就是三大不符合择妻标准的职业。”平头住院医道。
“你说的是那个段子吧，方医生应该不存在这一点才对。”
关于护士、幼师、银行职员的段子不少住院医都看过，什么整天和精英人士打交道，医院里一群硕士研究生都尚且努力，回到家看到本科学历的老公懒散毫无上进心之类。
不过这一点众人觉得方寒应该是不存在的，方医生本就是医生中的佼佼者了。
“肤浅。”
平头住院医哼笑一声道：“我们医生们平常上班多忙啊，护士们平常上班多忙啊，这要是找个护士当媳妇，两个人忙得昏天暗地，谁做家务，谁做饭，谁带孩子？”
其他住院医们一听，然后纷纷思索，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啊。
两个人都忙成狗，谁管家里啊？
到时候要是一个人上白班，一个人上夜班，虽然在一个科室，有可能一个月都见不着面，家里永远是病床冷灶。
平头住院医笑着道：“所以说，当女朋友还是可以，当媳妇那就不行了，谈个恋爱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居家过日子那可就问题大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谁受得了。”
“嗯。”众住院医纷纷点头，很是认可。
“所以说，方医生如果聪明，是绝对不会选护士们当媳妇的，不过我要是方医生，倒是不介意谈个恋爱什么的.......”平头住院医脸上露出一丝向往。
“听说方医生和那位龙警官关系不错。”有住院医道。
“警察这个职业是不是最佳选妻职业？”有住院医笑着道。
平头住院医分析：“要是一般民警，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刑警嘛，听说也是很忙的，而且还危险，要是我，我是不敢娶的。”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还单身的原因？”边上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位小护士插着腰，气呼呼的站在边上，用杀人的目光看着平头住院医。
平头住院医吓的一个激灵，连忙赔笑：“陈护士，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哼。”
陈护士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最后一句，我一定一脚把你踹下去。”
说完，陈护士一转身走了。
“最后一句？”平头住院医一身冷汗。
......
清水庄园的野味还是很不错的，这一点方寒已经体验过了。
中午就在农家乐的大院子，几个桌子摆放着，烧烤摊支着，清水庄园这边也很随意，客人要是愿意自己上手，那也可以自己上手，要是愿意让农家乐的厨师上手，那也可以让厨师上手。
中午一些人钓的鱼，打的野味都整齐的摆放着，有农家乐的厨师处理，有人上手试着烤串，一只烤全羊在边上不停的转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怎么没见方主任和匡主任他们？”方寒回头看了看。
“打麻将呢。”有知情的住院医笑着道：“方主任和匡主任还有杨医生马医生四个人，正好一桌。”
“杨医生和马医生敢赢吗？”有住院医问出了真相。
“牌场无父子，不至于吧？”
“牌场是无父子，可下了牌场那可是有领导的。”
“这么说也是啊。”
这边正说着话，方浩洋四个人从不远处的麻将室出来了，方主任走在前面，笑容满面，匡明卓走在后面脸色平静，杨医生和马医生跟在最后面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哈哈，今天天气不错。”方主任走过来就大声夸赞了一声天气。
“匡主任应该没输吧？”有胆大的住院医笑着问。
“嗯，没输没赢。”匡明卓笑着点头。
“看来杨医生和马医生今天大出血啊。”
“大出血倒是没有，赢了不少。”杨医生苦着脸。
“方主任今天的手气太臭了。”匡明卓道出了真相。
众人恍然，感情杨医生和马医生是赢了啊，怪不得这个表情。
“牌打三十年，膈应各的钱，下次一定赢回来。”方主任毫不在意，今天他可是有备而来的，特意给老婆申请了资金，科室团建，科主任怎么也要带一点备用资金不是？
“小方中午钓了几条鱼啊。”
“方医生可厉害了，中午调了八条鱼呢。”有护士主动替方寒回答。
“霍，不错嘛。”方浩洋笑呵呵的在方寒边上坐下，有护士和住院医急忙和方浩洋和方寒端上茶水和烤肉。
“方主任，方医生，烤羊腿。”
“这儿的烤肉不错，赶快吃，吃了下午继续。”方主任抓起来就吃。
杨医生和马医生闻言顿时精神一震，只要有机会有好啊，怕的就是没机会，下午说什么也要把赢来的钱输出去才行，要不然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会做噩梦的。
......
吃晚饭的时候，方主任和匡明卓杨医生还有马医生依旧是最后从麻将室出来。
方主任走在前面脸色阴沉，匡主任走在后面面色平静，杨医生和马医生依旧耷拉着脑袋。
“方主任的表情有变化啊，中午那么高兴，结果除了钱了，现在这么严肃，看来是赢了不少啊。”
“应该是赢了不少。”众人纷纷猜测。
有和马医生杨医生关系不错的低声询问：“老杨，战况如何？”
“赢了。”杨医生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比中午还赢得多。”马医生的语气也是相当的无奈。
“方主任又输了？”众人愕然。
“方主任今天不适合打牌啊。”匡明卓笑着道。
“是不适合。”方浩洋点了点头，很是有些不爽，下午竟然又输了，把自己的私1房钱都输了，真是日1了猪了。
“我说老杨，你们就不知道让着点方主任？”
“怎么没让，方主任打出来的牌从来没胡过，可是禁不住**啊。”
“我**都扔进去，有他么摸回来了。”马医生更苦涩。
“匡主任没输？”
“匡主任还好，偶尔**两把，遇到有人放胡就胡了，方主任压根不胡。”
众人同情的看着杨医生和马医生，这两人的命也太背了吧？
：过度情节，不怎么好写，揪头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