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谏臣
晚上返回的时候，方寒先送了杨雪芹，然后开着五菱送龙雅馨。
最初在山水庄园上车的时候方寒并不清楚杨雪芹其实和王云妮在一家医院实习，两个人暂时都住在医院的宿舍，只是到了之后他才知道的。
至于说杨雪芹为什么不坐王云妮的马自达，反而要坐五菱这个问题，方寒并没有过于深究。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的，亦或者道理是比较让人难以捉摸的，把有限的精力放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绝对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
又琢磨这个问题的时间，方寒已经可以给朋友圈点一圈赞了。
车上只剩下方寒和龙雅馨两个人的时候，气氛就显得有点沉闷了。
龙雅馨坐在副驾驶上并不说话，目光专注的看着车外。
当然，这种气氛对方寒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是一个很习惯安静的人，人多了聊天热闹热闹，人少了他可以一个人发呆，亦或者坐在休息室发呆，亦或者坐在院子里属于方远晨的摇椅上发呆。
车子已经离开杨雪芹所在的医院很远了，方寒这才不得不开口：“龙警官，您住哪儿？”
这是一个不得不问的问题，毕竟他要送人家龙雅馨回家，亦或者回警局。
“啊.....”
龙雅馨回过头，眼神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我说您住哪儿？”方寒重复了一句。
“送我回警局吧。”龙雅馨沉吟了两秒，然后给了方寒答案。
“市局？”
“对。”龙雅馨点头。
“就休一天假？”方寒多问了一句。
“我就住在警局的宿舍。”龙雅馨伸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昏暗的灯光下隐约能看清龙雅馨精美五官的轮廓。
“哦！”
方寒应了一声，然后专心开车。
又过了两秒，方寒又问：“市局怎么走？”
“你没去过市局？”龙雅馨一愣。
“我应该去过吗？”方寒有些茫然，他究竟是去过呢还是没去过。
“年前没去过吗？”龙雅馨有些无语。
“好像是去过，可当时我没开车啊。”方寒想起来了，年前的那个大案子，只是坐车的话人一般都是不记路的。
.......
五菱在市局门口停稳，龙雅馨下了车，向方寒摆着手：“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回去早点睡。”方寒同样摆手，礼貌式的客气。
龙雅馨一直目送着五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缓缓回头，迈着步子向宿舍走去，一路上她有些心不在焉，心神全在那个飞吻上面了。
方寒开着五菱，一路上开的很稳。
晚上十点半，五菱在家门口停稳，隔壁宝马大多数时候是不在家的，宝马不在家的话，箱子里一般很少有车，这也导致方寒可以随意从巷子的两头进入不用考虑过不去的问题。
车子停好，方寒从后备箱搬下带回来的鱼。
烧烤之后，还剩了十几条之多，基本上都被方寒带回来了。
第二天，田玲女士起床，就看到厨房放了十几条鱼。
“小寒，这鱼是你拿回来的？”
方寒也是刚起床，正在洗脸，闻言应了一声：“算是吧。”
“这么多鱼，这都快死了吧。”田玲女士低头看了看：“而且咱们家也吃不完啊，这要再放两天就臭了。”
“那就送人呗。”方寒无所谓的道。
“也是哦！”
田玲女士很认真的点头：“这么多鱼确实吃不完，左邻右舍都送一些呗。”
说着话田玲女士挑了两三条比较大还比较活跃的，然后提着桶就出了门。
“二婶子，早啊。”
“这是别人给我们家小寒送的鱼，太多了，吃不完，大家都帮帮忙。”
说着田玲女士提着水桶走过去，把水桶放在面前：“二婶您挑一条。”
“呀，这么大的鱼。”二婶子也是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脸的，伸手就从里面捞。
“就这条吧，我们家人少，挑一条小一点的。”说着，二婶子挑了一条最大的。
田玲女士并不在意，笑着道：“不行再挑一条，反正别人送的，这鱼要不吃放着也不新鲜了。”
“够了，够了。”二婶子连连摆手：“还是小寒有出息啊，您看看，这动不动有人送鱼，送水果......”
田玲女士笑容灿烂，提起水桶：“那二婶子您忙着，我先走了。”
说着，田玲女士提着水桶到了另一家，进门就喊：“大娘，起来了吗，别人给我们家小寒送了些鱼，太多了，吃不完，想着让大家给分担分担......”
大概四十分钟，田玲女士提着空荡荡的水桶回来了，不过脸上的笑容却非常的灿烂。
“儿子，今天中午妈给你做红烧鱼！”
......
第二天，方寒早上起点四十才到的科室。
一路上医生护士们问好声不断。
骨伤分区成立之后，方寒取消了凌晨四点的查房。
当然，之所以取消并不是方寒所愿，而是听从了陈远的建议。
用陈远的话来说就是：“方医生，您现在已经算是骨伤分区的负责人了，换句话说您就是骨伤分区的科室主任了，虽然骨伤分区只是急诊科下辖的一个分区，这可放在小医院已经比一些科室主任地位高了。”
当时方寒还有些不明白陈远的意思，讶异的看着陈远：“什么意思？”
陈远额头已经有了汗珠，不过还是强撑着谏言：“方医生，您现在既然是名义上的急诊分区负责人，按照三剂诊疗制度，一周查一次房就够了，如果您在像之前那样查房，势必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有什么不满的？”方寒斜眼看着陈远，他查自己的房，有什么不满的？
“方医生，您想一想，您天天凌晨四点查房，让其他医生怎么办，让几位副主任怎么办？”
陈远很是耐心的帮方寒分析：“您想想，您之前是实习生的身份，用学习积累经验之类的借口，别人也无话可说，可您现在已经是分区负责人了，您在这么干，那就不合适了。”
方寒隐隐有些明白，沉声道：“继续说。”
陈远吞了吞口水：“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您作为骨伤分区负责人天天查房，那么其他医疗小组的负责人呢，要不要也天天查房？如果别人不这么做，岂不是被您比下去了，如果别人也这么做，他们能乐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远很是耐心的分析：“您现在在急诊科，在江中院已经算是风头正劲了，并非没有人有想法，没有人有意见，只不过急诊科改制现在已经是大势所趋，很多意见都是被方主任和徐院长强行压着，您要是再在其他方面太过，不给别人留余地，那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了。”
把心中的一席话说完，陈远站在边上战战兢兢的看着方寒。
这一次鼓起勇气给方寒说这么多，陈远真的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了。
如果把方寒比作是君王，他陈远今天就是谏臣，谏臣的下场往往并不怎么好，要是遇到明君还好，要是遇到昏君，那可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陈远已经在县医院蹉跎了十年有余了，他今年已经三十六了，不，三十七了。
和他同龄的匡明卓现在已经是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江州省赫赫有名的肝外专家，外科圣手，可他呢，熬了一个主治医，而且还是县医院的主治医。
说句难听的，当初要不是方寒一句话，说暂时留下看看，他陈远连江中院的大门都进不了，进不了江中院，自然也进不了其他医院。
现在好不容易在江中院急诊科安定了，陈远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生怕再犯什么大错，得罪什么领导。
可这几天陈远翻来覆去，还是没忍住，方寒对他有恩，他不想看着方寒走错路。
社会毕竟是社会，人只要在社会之中，就不能真的任性而为。
而且陈远也不甘心，他想赌一把，如果方寒是明君，那他陈远难道不可以做魏征？
当然，理是这么个理，可要说陈远心中没担心，没惶恐那也是不现实的。
方寒年轻，有本事，越是这样的年轻人越是年轻气盛，万一方寒听不进他这忠言逆耳，那......
还好，方寒并非那种听不进人劝的人。
他细细回想了一下方寒刚才的话，然后点头：“嗯，你说的不错，有些时候确实不能任性妄为，还是要照顾一下别人的想法的。”
急诊科的医生很多，除了方浩洋还有几十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
虽然就目前来看，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招惹方寒，可不代表每个人都是欢迎方寒亦或者认可方寒的。
虽说查房是一个人的事，勤奋也是一个人的事，可放在团体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比如企业单位，有的人勤劳，喜欢加班，可所有人都不加班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加班，偶尔还行，天天如此就有可能被同时孤立。
那么多人就显得你能，你勤奋？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理。
陈远见到方寒停进去了自己的建议，也长长的出了口气，笑着道：“当然，方医生您要想查房，也可以换个时间，换个方式，咱们骨伤分区的患者会越来越多的，您要有空随时可以视察嘛。”
“嗯。”方寒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采纳了陈远的建议。
第四百零四章 匡明卓的邀请（三更）
“方医生！”
方寒一路走进骨伤分区，骨伤分区的值班室，陈远、江枫、温学义以及新来的肖云恒、陈斌阳和薛艳艳。
骨伤分区和肝外暂时并没有严格分离，事实上现在肝外分区还没有成立起来，连个根据地都没有，有些类似于年前骨伤分区的情况，因而肖云恒三人现在暂时都在骨伤分区办公。
方寒走进值班室的时候，几个人正在聊着天，好像聊的还停起劲。
“聊什么呢？”方寒迈着步子走了进去，笑呵呵的询问。
“也没说什么，说医附院这两天出的一件事呢。”江枫笑着道。
“医附院又出什么事了？”方寒顺嘴问道。
“医附院胸外的马银良马主任去高武县做飞刀，被人举报了。”
“啥？”方寒愣了一下。
外科医生做飞刀已经算是常态了，虽然不符合规矩，却也已经算一种大流了。
“出事了？”方寒问。
“没出事，是患者家属觉得钱太多，反悔了。”江枫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个高武县是江平市下辖的一个小县城，这一次的飞刀是高武县县医院的外科主任亲自邀请的。
马银良是医附院胸外的副主任，也算是江州省比较有名气的胸外专家了，根据外界的一些传闻，据说马银良的飞刀费已经到了三万了。
一般来说一些偏远一些的小县城邀请飞刀马银良都是不怎么愿意去的。
这一次邀请马银良的高武县外科主任是马银良的老同学，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马银良这才答应了这一次的飞刀，而且只要了两万块的飞刀费。
原本呢高武县那边已经和患者家属说好了，患者家属也是愿意出这个飞刀费的。
谁曾想等马银良手术做完，患者家属却不认账了，不愿意出这个飞刀费了。
当然，做手术之前飞刀费和手术费之类的都是提前预交的，可患者做完手术并不算完啊，后续的治疗也是不小的花销。
原本交给医院的预交金用完之后，患者家属这边死活不愿意再交钱了，说什么飞刀费是不合理的，高武县应该按照正常收费标准进行，他们在县医院看病也是可以报销的等等......
按照新农合的报销方式，患者在镇一级医院和县一级医院看病报销的比例是最高的，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可到了市一级报销的比例就低了，只能达到百分之四十左右，而一旦出了市，到了省一级，报销比例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哪怕是在县一级医院看病，飞刀费那也是不报销的。
而且这一次请飞刀，高武县医院也是出了一部分钱的，事实上患者家属也只出了一万多一点。
可现在患者家属就是不乐意了，医院这边自然也不同意，说好的事情，而且是签署了协议的好不好。
然后马银良做飞刀的事情就被曝光了，网上甚至还有视频传出，这一下算是彻底轰动了。
飞刀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那都是可以说得过去，可是于法他是说不过去的。飞刀能够让基层的群众不出远门就能享受更优质的医疗资源，一定程度上减少就医成本，但是医生却要承担法律风险。
严格来说，医生的执业地点只能在执业证上规定的地点行医，出了医院大门再给人看病那就算是违法。
这就像有些人调侃，医生在医院门口给人看病那都是要承担风险的，因为你出了医院的大门，你的职业资格也就没有了。
前几年网络上有个段子，妇产科医生在火车上帮产妇接生，回头就被处罚，原因就是在非执业地点接生，属于非法行医，这个段子的真假姑且不论，可里面的道理却是值得深思的。
方寒没吭声，心中也在沉思。
有些人觉得飞刀费贵，可事实上呢，真要去省城，去外地，路费，住宿，吃喝拉撒都是开销，去了还不一定能预约到专家。
只不过有些费用是慢慢花出去的，而飞刀费却是一次性，慢慢花一两万和一次拿出一两万，人的接受程度就不同了，可实际上呢？
江枫笑着道：“听说这件事曝光之后，马主任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原本是一片好心，没曾想却惹了一身骚。”
陈远却没有笑，而是淡淡的道：“从今以后高武县再也别想请到一例飞刀了。”
其他人一愣，然后点头。
这件事对江中院的众人来说，也就是个乐子，是个笑话，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事实上这件事产生的影响却不小。
正如陈远所说，从今以后高武县再也别想请到一次飞刀了。
不仅仅是高武县，就是江平市估计一些专家都不敢去了，心有余悸啊。
一锅老鼠害了一锅汤说的是什么，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件事就像是去年江中院内科副主任廖云生跳楼事件差不多，有了廖云生的事件，江中院乃至整个江州省的医生再给患者治病，谁还敢冒险，谁还敢全力以赴。
可事实上对医生来说，很多生命其实都是在冒险和全力以赴中挽救回来的。
只有医生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发挥出十二分的本事，有了顾虑，或许医生一身的本事也只能发挥出十之六七。
几个人正说着话，匡明卓也迈步走进了骨伤分区的值班室。
“匡主任。”几个人急忙问好。
“说什么呢，说的这么热闹？”匡明卓笑呵呵的问道。
“说医附院马主任的事情呢。”江枫笑着道。
“高武县飞刀的事情？”匡明卓问。
“对。”几个人点头。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确实有些让人无语。”匡明卓道。
“不仅仅是无语吧，应该是寒心。”温学义插嘴道：“马主任不管怎么说也救了一条人命啊。”
匡明卓倒是看的很开，叹道：“或许患者家属也有难处呢，一个小县城的家庭，家境也不是很宽裕，当时治疗的时候那是孤注一掷，人救下来了，心思也就变了。”
“可这也不能恩将仇报吧。”江枫有些生气。
这种事怎么说呢，患者家属那边肯定是有错的，不过也要看站在谁的角度，站在医生们的角度，大家自然是义愤填膺的。
江枫说对方是恩将仇报也并不算太过分。
“患者是有错，高武县医院也有错，现在的医疗制度也有不完善的地方，都有错。”匡明卓道。
“匡主任，您的意思是？”陈远问。
匡明卓笑着道：“我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只要现在的医疗制度不完善，飞刀还是会有的，既然有飞刀，出事的概率也就有，马主任做飞刀的时候也有承担风险的心理准备。”
“想要完全杜绝飞刀，要么严惩，惩罚大于利益，这种事自然也就少了，要么给政策，让飞刀更加合法化，要不然今天高武县的事情还会发生，人心是最难猜测的。”
有句话匡明卓没说，飞刀的价格之所以居高不下，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因为风险，正是因为风险，有些医生才不愿意轻易去做飞刀，这个时候自然就有了价格的提升。
如果飞刀合法化，医生风险降低，飞刀的价格自然也就降下来了，这是相互的。
当然，医疗制度的限制也并非是没有好处的，医生执业地点的限制其实也是为了避免一些医生私自接诊，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医疗纠纷。
在医院行医，有些医疗纠纷就好说，可要是私下行医，有些医疗纠纷就难说了，真要出了事，医生们要承担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
这就像前文所说的，国家打击一些祖传秘方，打击祖传秘方的时候确实会打击一些真正治病救人的，消除一些真正有效果的，可要是不打击，很多人都会打折祖传秘方的大旗，到时候假药更为泛滥。
这世上永远不可能有真正完美的政策。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这世上任何事都是两面性的，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就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听说马主任已经把飞刀费退还回去了，而且还受到了处分。”江枫插了一句嘴。
匡明卓点头：“嗯，这事我也了解了，就目前来看，高武县的做法确实有些不恰当，这事竭泽而渔啊，高武县医院也确实处理的欠妥当。”
方寒一直都没怎么插话，等几个人说完了，方寒这才笑着问匡明卓：“匡主任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手术安排？”
匡明卓笑着道：“今天没有肝外方面的手术安排，我过来是有件事找方医生商量。”
“什么事？”方寒问。
“做飞刀。”匡明卓吐出三个字。
值班室的几个人都是一愣，这高武县才出了事，匡明卓就来邀请方寒做飞刀，这是一点也不忌讳啊。
“去哪儿？”方寒问。
“林州省。”匡明卓道。
“这种事匡主任一个人去应该就可以了吧？”方寒愣了一下，按说以匡明卓的水平，那是完全可以独自去的，而且这一次的飞刀人家应该也是看在匡明卓的面子上吧，额，换个说法，人家邀请的其实是匡明卓。
“这不是为了保险一点吗？”匡明卓笑着道：“高武县才出了事，我也是心有戚戚，有方医生陪同，我也能多几分把握，万一要是出了事，这岂不是顶风作案？”
“可以，什么时候出发？”方寒沉吟了两秒道。
匡明卓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怎么样？”
“好。”方寒点了点头。
“方医生要是打算带团队，也可带上。”匡明卓点了点头，转身告辞，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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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林海市第三医院
匡明卓前脚走，值班室内的众人瞬间眼巴巴的看向了方寒。
这个是出飞刀啊，哪怕是跟着打酱油也好啊。
飞刀这种事虽然是有风险的，可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飞刀，有资格飞刀那也是实力的一种象征。
而且飞刀的价格也是衡量一位外科医生水准的标杆。
方寒看向众人，沉吟了一下道：“陈远和肖云恒还有陈斌阳，你们三个和我一起去吧。”
随着方寒点名，肖云恒和陈斌阳顿时是满脸喜色，其他人则是满脸失望。
虽然失望，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方寒选人还算公平，选陈远是因为陈远阅历丰富，现在骨伤分区名义上是方寒的领导，事实上骨伤分区不少事都是陈远亲自负责。
至于肖云恒和陈斌阳，他们两人本就是肝外方面的医生，这一次方寒是跟着匡明卓一起飞刀，那么必然是肝外方面的手术，肖云恒两人也确实是首选。
半个小时之后，匡明卓发来了消息，说是在停车场等方寒。
方寒带着陈远三人到达停车场的时候，匡明卓已经在车上等着了，靠近五菱的一个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的林肯，林肯的车窗摇下，匡明卓远远的就向方寒三人招呼。
“匡主任好。”方寒几个人走进，向匡明卓打着招呼，肖云恒和陈斌阳还好奇的打量着匡明卓的座驾。
林肯这种车怎么说呢，质量还是可以的，车型也不算差，只不过价位相对来说有点虚高，性价比比较低，贬值也比较快，因而国内的林肯车相应算是比较少见的。
五十万左右的车子，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选择宝马亦或者奥迪，不过在国外，林肯车还是比较普遍的。
匡明卓笑着招呼：“上车吧，我们先去高铁站，坐高铁去林州。”
方寒打开副驾驶上了车，陈远三人上了后座，上车之后，肖云恒还好奇的问：“匡主任，您怎么不买宝马或者奥迪？”
除了性价比之外，在装逼方面，林肯其实也比不上宝马或者奔驰的，因为开林肯的人相对少，林肯的标志知名度也相对小一些。
就好帕萨特亦或者迈腾的车子一样。
帕萨特和迈腾的价格其实也在二十多万了，比起奥迪al4也差不了多少，可开出去还真没有奥迪al4有面子。
奥迪的车子的话，大多数人看了标志就知道这车少说也二十多万起步，可迈腾亦或者帕萨特，不太懂的人也就觉得是十来万的车子。
“以前在国外开惯了，回来就买了一辆。”匡明卓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启动车子。
......
林州省林海市，林州省的省会城市，也是方寒上大学所呆的地方。
林州省位于江州省西北区域，和江州省紧邻，两省虽然是相邻的两个省份，可林州省无论是在经济亦或者医疗、教育等方面和江州省都是有差距的。
这一次匡明卓做飞刀的地方是林海市第三医院。
林海市第三医院是近几年才建成的一所医院，同样是三甲级医院。
可三甲级和三甲级那也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医院的评级是根据医院的规模、科研方向、人才技术力量、医疗硬件设备等来划分的。全国统一，不分医院背景、和性质。
按照《医院分级管理标准》，医院经过评审，医院的等级分为三级，每级再划分为甲、乙、丙三等，其中三级医院增设特等级别，因此医院共分三级十等。
像一些乡镇医院，社区医院等就属于最低等的一级医院，跨社区医院一般都是二级医院，跨地区、省、市以及向全国范围提供医疗卫生服务的医院是为三级医院。
一般来说，医院的评级受看医院规模，也就是所谓的床位和医护人员，一百床位以下，也就是乡镇卫生院为一级医院。 五百张以上，定为三级，三级医院是向几个地区提供高水平专科性医疗卫生服务和执行高等教育、科研任务的区域性以上的医院。
当然，中间档次的那就是二级医院了，原则上省级及每个市一至两所五百张床位以下，一百张以上评为二级。
至于医院的甲、乙、丙三等的划分是按技术水平、医疗条件、管理水平等的差别而定，是按千分制的要求评定的。
即便是同为三甲级医院，医疗水平方面也是有着一定的差距的，这个差距指的不是平均医疗水准，而是指天花板。
就像是系统技能一样，五万经验值就是初级水准，到了五十万经验值则是中级水准，可五万和十万那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就拿江州省江中市来说，三甲级医院足有近二十家之多，可真正能排的上号的也就是省医院、医附院、江中院、军医大、市中心医院、省骨伤医院等寥寥数家。
林州省的医疗水准是不能和江州省相提并论的，江州省的几大三甲级医院早就辐射周边，每天都有林州省等相邻几个省份的患者前去江州省求医。
至于江中院更是东南五省最为知名的中医院，名气极为响亮。
匡明卓带着方寒几个人走出高铁站，就看到站口接人的牌子。
举着牌子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年轻人边上还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看到匡明卓带着人走近，中年人急忙伸出手：“匡主任，欢迎欢迎啊，我是第三医院外科的杨雪超，我们钱院长已经在医院等着了，钱院长原本是打算亲自来的，只不过临时有点事耽误了。”
“杨医生客气了。”
匡明卓轻轻的和对方握了握手，笑着道：“钱院长太客气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这怎么可以，匡主任您可是我们第三医院请来的贵客，万万不能怠慢的。”杨雪超满脸笑意，很是客气。
当然，匡明卓也知道，有些话那就是客气话，当不得真的，人家钱院长那是不可能亲自来接站的，能在医院门口迎一迎，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匡主任，车子就在外面停着，咱们这就过去，先吃饭。”说着话杨雪超就去拿肖云恒手中的箱子，之前扛着牌子的青年也急忙上前帮忙。
林海市第三医院考虑到这一次匡明卓这边来的人多，因此派来的是一辆商务车。
之前举牌的青年拿着行礼，杨雪超急忙帮匡明卓拉车门：“匡主任，您请。”
“方医生，请吧。”匡明卓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方寒。
方寒也不客气，第一个上了车，等方寒上了车，匡明卓这才上车，陈远等人则坐在了后排。
杨雪超讶异的看了一眼方寒，不过却没多想，上了副驾驶，之前的青年负责开车。
有人接站，第三医院那边自然也就有人通报消息。
车子抵达第三医院门口的时候，第三医院的副院长钱小江带着好几位医生已经等在门口了。
车子停稳，匡明卓刚刚下了车，钱小江微微发福的身子就迅速的到了跟前，笑呵呵的伸出手来：“匡主任，欢迎欢迎啊。”
“钱院长客气了。”匡明卓也笑着伸出手去，人家钱小江这位林海市第三医院的副院长能在医院门口亲自迎接他，这个脸面算是给的很足了。
握过手，钱小江并没有急着松开，而是依旧拉着匡明卓的一只手笑着道：“匡主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高万里高主任，这位是杨松岩杨副主任.......”
钱小江简单的介绍了跟在自己边上的几个人，匡明卓也很是客气的和对方握了手，然后笑着道：“钱院长，我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江中院急诊科的方寒方医生。”
钱小江下意识的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急忙伸出手去，笑着道：“方医生好，欢迎欢迎。”
嘴上说着欢迎，钱小江心中还是有些纳闷的，匡明卓这是什么意思？堂而皇之的给他介绍这么一个小医生。
看方寒的年龄，也就二十四岁左右，这么年轻，最多也就是住院医吧，行医资格证有可能都没到手，有必要给他介绍？
虽然心中有些郁闷，钱小江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匡明卓笑着道：“钱院长，您可千万不要看方医生年轻，方医生其实才是我们急诊科肝外水平最高的专家，左右半肝切除水平还在我之上啊。”
钱小江又是一愣，下意识看了两眼方寒，真的假的？
这外科可不是内科，即便是有天赋那也需要大量的手术积累的，这个年轻人有这么厉害？
虽然依旧纳闷，钱小江还是再次向方寒招呼：“谢谢方医生，谢谢匡主任啊。”
客气过后，钱小江见到匡明卓再没有介绍其他人的意思，这才又下意识看了一眼方寒。
这一次匡明卓一队来个四个人，而匡明卓却仅仅介绍了方寒，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钱小江暗暗的把方寒记在了心中，这个年轻人要么是有真本事，要么是有大背景，无论两者的哪一种，那都是值得重视的。
第四百零六章 偶遇
江东鹏和赵继海是林州省中医院大五的实习生，目前正在林海市第三医院的中医科实习。
林海市第三医院的中医科并不大，每年安排过来的中医实习生并不多，今年整个中医科室也才四位实习生，两个人就是林州中医院的。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江东鹏和赵继海两个人一起前去医院的食堂吃饭。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现在已经是实习的第二个学期了，我的毕业论文还没什么头绪啊，规培医院还没找到。”赵继海摇头叹气。
“搞的好像我就准备好了一样。”江东鹏没好气的道。
“我们也是命背啊，上的是中医学院，上学的时候想选修一个西医临床都没什么机会，看看毛球那家伙，竟然去了肝胆外科。”赵继海的语气中不无羡慕啊。
他口中的毛球是另外一位实习生，人家是江州医科院中医分院的，名叫李二毛。
别看人家李二毛名字不怎么好听，可人家家里有关系，这次实习就是自己找的医院，这个李二毛在医科院的时候就选修了西医临床，实习没几天又托关系去了肝胆外科，听说还上了一台小手术。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听说我们这一届现在混得最好的就是方寒了，去年竟然被评选为江州省十佳杰出青年医生，学校里的领导和老师都津津乐道呢，还没毕业就被评选为省十佳，这可是咱们林州中医学院破天荒的第一次。”江东鹏道。
“我也听说了。”
赵继海有些不敢相信：“现在传的是神乎其神，说什么方寒在江中院急诊科比主任还牛，还有什么吴磊竟然有可能留院，也是方寒的面子，是不是吹的有点太过了？”
“肯定过了。”
江东鹏笑着道：“咱们和方寒是一个班，方寒的学习成绩是好，可主要是刻苦，要说去了江中院表现好被领导赏识有可能，什么比主任还牛怎么可能，方寒自己应该是会留在江中院的，毕竟有一个省十佳的身份在。”
“这个省十佳我好像听谁说过，说方寒救了一个从三楼跌落的孩子，正好上了新闻。”赵继海道。
“方寒也是运气。”江东鹏点着头。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一大群人迈步走来，看到走来的一群人，江东鹏和赵继海急忙闪开。
“是钱院长和肝胆外科的高主任等人。”江东鹏低声道。
院领导啊，这对实习生们来说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实习生们在科室遇到住院医都被呼来喝去，遇到主治医更是点头哈腰，院领导那真的属于遥不可及的存在了。
“钱院长等人这是陪着贵客？”
“听毛球说肝胆外科今天请了一位大专家过来做肝胆管结石手术，想来应该是来的专家吧。”
赵继海和江东鹏两个人低声说着话，同时偷偷的向人群方向看着。
“咦，你看那个年轻人，钱院长边上那个，像不像方寒？”江东鹏突然一拍赵继海，眼珠子都瞪圆了。
赵继海也看着那边，此时眼珠子也瞪圆了，刚才方寒回头和边上的匡明卓说话，正好给了两人一个侧脸。
“还真是方寒，ri了gou了，方寒竟然来了咱们医院，还和钱院长一起。”、
赵继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寒不是去了江中院吗，怎么？”江东鹏也有些发懵。
“那不是毛球吗，跟在最后，想来应该是医院请来的专家，可方寒为什么跟着专家组？”赵继海低声自语。
赵继海口中的毛球正是之前跟着唐学超一起接站的那个年轻人，当时举着牌子，回来的时候开着车。
钱小江陪着方寒和匡明卓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笑着道：“匡主任，咱们先吃饭，然后再看病人？”
“肯定要先吃饭嘛，这要不吃饭，饿晕在手术台上那可就麻烦了。”匡明卓开着玩笑。
这一次来林海市第三医院做的是肝胆管结石，病情并不算紧急，因而匡明卓也没有什么紧迫感。
“匡主任说笑了，自然是要吃饭的，我已经让食堂准备好了，匡主任和方医生正好尝尝我们医院大厨的手艺。”钱院长陪着笑。
不远处，江东鹏和赵继海远远的看着：“他们去了食堂？”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赵继海目光灼灼。
“你疯了，院领导在场，肝胆科那么多专家在场，我们就这么过去打招呼？”江东鹏惊讶的看着赵继海。
“你傻啊。”
赵继海轻声道：“看上去他们应该是去食堂吃饭，我们不会来了偶遇？”
江东鹏轻声嘀咕：“偶遇？”
“快走，别耽误，我们先到食堂。”赵继海一拉江东鹏：“院领导招待贵客，是有专门的小包间的，我们先到，就在小包间附近等着。”
“还是你有脑子。”江东鹏眼睛一亮，急忙跟着赵继海向食堂跑去。
为了不经过院领导和方寒一群人，两人特意饶了路，却依旧先方寒一步到了小食堂。
到了小食堂，他们两个就在去包间的过道附近等着，装着是等人的样子。
一边装模作样的等着，两人一边紧张的双腿打颤，毕竟院领导在场，这要是不小心被院领导记恨了，实习成绩有可能不过关。
大概二分钟不到，钱小江等人就拥簇着方寒和匡明卓几个人走了过来，哪怕是跟在方寒和匡明卓身后的陈远三人也被几个人夹在中间以示重视。
方寒几个人正好路过的时候，赵继海假装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方寒，
赵继海看到方寒的同时，方寒也看到了赵继海，然后脚步一停。
“赵继海？”
“方寒？”赵继海脸上露出很吃惊的表情。
“方寒？”这会儿江东鹏也回过头来，同样很是吃惊。
“江东鹏？”方寒倒是没多少吃惊，笑着问：“你们两个在第三医院实习？”
“嗯，在第三医院中医科，你这是？”
说着话，赵继海又急忙向钱小江打招呼：“钱院长好。”
钱小江看了一眼赵继海和江东鹏，微微点了点头，客气的向方寒问：“方医生，您认识他们？”
“我们是同班同学。”方寒笑着道：“我在江中院实习，他们应该是在第三医院实习。”
“方医生是林州中医学院的学生？”高万里插了一句嘴。
“嗯，今年大五。”方寒点头。
高万里就不说话了，搞了半天竟然是个大五的实习生，真是。
这个匡明卓也真是的，仗着自己是海外归来的海龟就可以目中无人？
这是真不把他们第三医院的医生当医生啊，堂而皇之的介绍一位实习生，还什么本事在自己之上。
钱小江也有些惊讶，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笑呵呵的。
方寒笑着对江东鹏和赵继海道：“先不说了，等会儿闲了我去找你们，下午一起吃个饭。”
“好，好。”赵继海和江东鹏急忙点头。
这会儿他们也没指望和方寒多说话，有方寒这句话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直跟在众人屁股后面的李二毛惊讶的看了一眼赵继海和江东鹏，然后又看向方寒，这两个家伙竟然有这么牛掰一个朋友？
高万里几个人或许对方寒还有误会，可前去接人的杨雪超和李二毛却知道这位方医生不简单。
不提匡明卓的重视，就是跟着方寒的另外三个人对方寒也是极为的尊敬。
钱小江带着匡明卓和方寒几个人进了食堂的小隔间，进门的时候陈远和肖云恒三人很自然的慢了半拍，没有跟上去。
李二毛正跟着人群，却突然没人拉了一把。
回头一看，拉他的正是杨雪超。
“小姨夫，怎么了？”李二毛有些不解。
“你疯了，这地方是你能进的？”杨雪超没好气的白了李二毛一眼，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个小隔间他杨雪超都没资格进。
院领导招呼贵客，是个人都能上桌？
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没工夫搭理李二毛，杨雪超急忙招呼陈远几个人：“几位，咱们去隔壁，隔壁同样准备的饭菜，咱们边吃边聊。”
招呼的时候杨雪超那是真感慨，人家江中院来的医生是真知道分寸啊，刚才快到包间门口的时候，陈远下意识的拦了一下肖云恒和陈斌阳。
人家就知道这种场合自己上桌不合适。
“杨医生客气了。”陈远微微一笑。
“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杨雪超笑着道，他也看出来了，其他三个人，陈远应该是头。
“我叫陈远，江中院急诊科的主治医。”陈远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同时把肖云恒二人介绍了一下。
“二位陈医生、肖医生，咱们里面请。”杨雪超侧着身子。
几个人进了包间，杨雪超一边亲自给陈远三人倒着茶水，一边奉承：“三位医生这么年轻就能跟着匡主任和方医生做肝胆方面的手术，真是了不起啊。”
“杨医生客气了，都是我们方医生给机会。”陈远客气的道。
“哈哈。”杨雪超哈哈笑着，心中却很吃惊，这位陈医生的话他可听真了，是方医生给机会，而不是匡主任给机会，简单的一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可是很不简单啊。
第四百零七章 隐情（三连更）
吃过饭一群人就到了林海市第三医院肝胆科。
“匡主任，咱们要不要做一个术前讨论？”钱小江客气的询问。
“那就讨论一下吧。”匡明卓点了点头。
人家林海市第三医院请飞刀前来，也是有自己的需求的，尽可能多的学一些东西，是各大医院的医生都比较在乎的事情。
肝胆结石手术比起左右半肝切除来说简单一些，风险相应小一些，可也要看情况，如果说结石的位置不太好，是有可能要切除一部分肝脏的。
林海市第三医院作为三甲级医院，肝胆科的几位主任医师还是有水平的，这一次能请飞刀，证明患者的情况比较复杂，自家医院手术的话风险比较大。
一般来说像小一些的医院请飞刀比较多一些，而大型医院请飞刀却不怎么多。
大医院也有大医院的骄傲，如果没有必要亦或者患者家属强行要求，医院本身都不会轻易请飞刀。
比如说江州省省医院，放眼全国，水平比省医院专家厉害的专家多得是，可省医院的专家只要能拿动，却不怎么愿意请飞刀，请飞刀往往意味着自己的不足。
人家第三医院能邀请匡明卓前来，一则是匡明卓确实名气大，海归博士，麻省总医院归来的大专家，江州省医科大校长陈国中的高徒，无论哪一个头衔都能给匡明卓带来光环。
同时这一台手术也是患者要求的，患者家属托了关系找到了匡明卓，从而和医院达成了共识。
匡明卓自然明白其中的渠渠道道，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
一群人进了会诊室，大屏幕上显示着患者的各种资料，以及病灶部位的各种映像。
匡明卓站在宽大的显示屏前面，凝视着显示屏，详细的看了一会儿，这才道：“患者的结石部位确实比较麻烦，而且结石数量多，体积大，是要切除一部分肝脏的。”
说着匡明卓伸手一指：“这儿，还有这儿。”
第三医院的医生们都站在边上听着，这个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匡明卓说了几个点，然后看向方寒：“方医生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方寒也仔细的看着显示屏，听到匡明卓询问，缓缓上前道：“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这一块......像不像伤疤？”
方寒伸手一指：“患者的胆囊之前出过问题？”
方寒的话音落下，几个人都急忙凑了上来，匡明卓也仔细的看着，然后脸色渐渐的变的难看了起来。
边上的钱小江脸色也变的有些不好看了，这一点异常他们之前竟然没有发现，最让钱小江生气的是，患者竟然隐瞒了病史。
这一点不仅仅是钱小江生气的原因，也是匡明卓生气的原因。
作为医生，最不喜欢的就是患者隐瞒病情，特别是类似于这一次这么重大的手术，隐瞒病情那是会出大乱子的。
万一手术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是一条人命，到时候不仅仅飞刀的匡明卓倒霉，医院这边也要承担责任的。
同时钱小江也看了一眼方寒，这位方医生当真不简单，眼力非常厉害啊，这个问题刚才匡明卓都没有发现。
“高主任，去问一下患者和患者家属，简直是瞎胡闹，不要命了。”
钱小江气的脸色铁青。
高万里瞪了边上的杨雪超一眼，杨雪超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不多会儿回来在杨万里耳边嘀咕了几句。
杨万里低声道：“患者三年前出国一次车祸，当时胆囊破裂，不过没有做切除手术。”
“之前怎么不调查清楚？”钱小江依旧很生气。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胆囊，是位于右方肋骨下肝脏后方，有浓缩和储存胆汁的作用。同时胆囊管连接胆囊，肝胆管和总胆管，胆囊通过胆管与总胆管相连。
患者隐瞒的这个情况和这一次要做的肝胆结石手术息息相关。
匡明卓看着方寒：“方医生，这个情况对手术影响大不大？”
“我需要亲自给患者做个检查。”方寒缓缓出口。
匡明卓看向钱小江。
钱小江急忙道：“这个自然没问题。”
出现了隐瞒病史的情况，现在林海市第三医院这边可以说是非常的被动。
虽然这一次匡明卓前来患者家属私底下也有联系，可匡明卓总归是林海市第三医院明面上请过来的，患者又住在林海市第三医院，病情出现疏漏，这就是第三医院的问题。
这会儿患者早已经做好了术前准备，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就等着手术呢。钱小江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
患者五十多岁，男性，病床边上此时陪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见到走进来的众人，急忙起身招呼：“钱院长，高主任......”
说着又看向匡明卓：“老同学！”
匡明卓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根本没有搭理对方。
今天这个是匡明卓很是恼火。
早上出发的时候，陈远等人还在骨伤分区的值班室聊高武县医院的事情，说医附院胸外的副主任马银良做飞刀出了状况，没曾想转眼间他这边也出了状况。
最有意思的是马银良是被自己的老同学邀请去的，这一次匡明卓其实也是看在自己老同学的面子上过来的。
青年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把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得罪狠了，急忙陪着笑：“老同学，这个状况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我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瞒着你的。”
赔笑的同时，青年也是无奈，早知道就不帮这个忙了，这下可好，把匡明卓得罪了。
他们一班那么多的同学，真正值得他重视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匡明卓是最值得他重视的，现在却好。
“钱院长，我也不是故意隐瞒的。”患者这会儿也有些尴尬，陪着笑：“我以为这两者没什么关系呢，要是早知道，我早就说了。”
“我们没有询问你的既往病史？”杨雪超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他就好不明白了，这些隐瞒病史的患者究竟是什么逻辑和想法，真的活够了？
患者不吭声了，患者边上的其他几个人也都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事是比较理亏的。
匡明卓的老同学满脸苦涩：“钱院长，老同学，我也是学医的，有些事我是知道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小姨夫了。”
匡明卓依旧没吭声，看向方寒，同时心中有着庆幸和感激。
还好这一次他带着方寒一起来了，要是他一个人来，有可能还真发现不了异常，这要是手术的时候出了事，他可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现在还好，手术还没做，问题真要复杂，他们完全可以打道回府。
方寒走上前，边上的人急忙让开位子，方寒就在刚才有人做的圆凳上坐下，看向患者：“胳膊伸出来。”
患者伸出胳膊，方寒的手指搭在患者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听了一分多钟，方寒起身绕到另一边，又诊了另一只手，然后查看了患者的舌苔也眼眸。
“出去说吧。”说着话方寒大步往外走。
钱小江等人急忙跟在后面，一群人再次回到会诊室，匡明卓这才问：“方医生，情况怎么样，手术还能做吗？”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方寒，这会儿哪怕是钱小江也不敢对方寒有所轻视了，今天要不是方寒，他们也要倒霉啊。
“患者气阴两虚，体内有燥热......”
方寒说了两句，然后换了一个说法：“患者还有糖尿病你们知道吗？”
高主任点头：“这个我们知道，不过不算严重，血糖只是稍微超标，可以手术。”
匡明卓却眉头一皱，他知道方寒不会随便问这个问题，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的意思是患者的胆囊有问题？”
方寒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缓缓道：“患者是阴虚体质，气阴两虚，三年前胆囊受过创伤，虽然已经恢复，却导致元气亏损，血糖虽然不高，可麻烦不小。”
匡明卓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是不太确定，问：“类似于冷晨的情况？”
“比冷晨的情况还麻烦，术后伤口愈合的概率更低。”方寒下了结论。
匡明卓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肝胆结石手术本就风险不小，再加上患者的情况复杂，还要切除部分肝脏，那就更麻烦了，现在再加上这个情况，手术的风险那就更大了。
“玛德！”
一直都很绅士的匡明卓也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万幸啊，真是万幸啊，要不是方寒跟着来，这个手术他就做了，可做了之后呢。
飞刀本就有风险，患者不出事自然没什么，哪怕向马银良这一次一样被人举报了，最多也就是把钱退回去，医院表面意义上处分一下，到了马银良这个层次，医院一般都是舍不得开除的，维护都来不及。
匡明卓并不比马银良差多少，真要有什么意外，江中院自然也是愿意包庇的，可前提是不死人。
患者要是死了，再加上是飞刀，那可就不仅仅是医疗事故那么简单了，事情真要闹大了，真不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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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转院
会诊室很安静，落针可闻。
这会儿所有人的心情都不算太好，钱小江、高万里、匡明卓。
当然，也有例外，陈远和肖云恒几个人的情绪就没多大波动，他们本就是打酱油的角色，这个手术能做自然最好，不能做那就打道回府，就当是来林州省转了一圈。
方寒脸色平静，心中虽然也有些腻歪，却不像匡明卓那么生气。
怎么说呢，最初方寒只是从影像上看出患者的胆囊附近有伤口，当时还不是很确定，这才猜测的问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
出于谨慎，方寒亲自检查了一下，这才发现患者气阴两虚，元气不足。
第三医院方寒肯定也是给患者做了种种检查的，只不过西医的诊断和中医不同，中医可以检查出来的问题西医不一定可以检查出来，西医可以检查出来的问题中医不一定能检查出来。
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患者有糖尿病史，第三医院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从血糖来看，并不严重，其他指标也都在范围之内。
可在范围之内并不代表没问题，要不然那么多手术风险是哪儿来的？
正是因为西医诊断也只能了解一部分情况，倘若出现意外，那就意味着风险。
有的人血小板并不低，却造成大出血，有些人血小板明明不高，手术却很顺利，原因是多方面的。
从患者目前的情况来看，比冷晨的情况还要差，手术的话伤口感染的概率很高，愈合率很低，如此一来术后风险就很大。
这一刻方寒也切实的感受到了中西医结合的好处，单纯的中医和单纯的西医都有可能造成疏漏，可如果两者结合，就有可能把这种疏漏降低到最小。
“匡主任，真是抱歉，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钱小江陪着笑。
匡明卓没吭声，脸色依旧很难看，可见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把匡明卓气的不轻。
“高主任，情况我详细的了解了。”
这会儿杨雪超才姗姗来迟，走到高万里和钱小江边上道。
“什么情况，说一说吧。”钱小江沉着脸，面对匡明卓他只能赔笑，可是面对高万里和杨雪超这些人，他却没有好脸色。
杨雪超算是患者的主治大夫，患者的病情出现疏漏，杨雪超的责任很大。
杨雪超也知道自己现在遭领导记恨了，急忙道：“患者的肝胆结石之前找中医院的洪主任看过，洪主任检查之后告诉患者结石的部位有些复杂，体积大，单靠中医治疗效果不大，最好还是动手术，同时也告诉患者，他的这个情况动手术的话风险比较大，最好找厉害一些的专家，可厉害的专家如果了解情况，估计不怎么愿意接手。”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杨雪超问的时候患者是结结巴巴，含含糊糊的。
他和林州省中医院的内科主任江宇文是老关系了，正因为两人关系好，江宇文这才多说了一些。
正是因为江宇文的话，这才让患者产生了隐瞒病情的想法，患者担心专家得知情况不愿意来。
“江宇文？”方寒没吭声，不过却知道是谁，他的师兄杨林成的学生，算起来还是他的师侄。
“江宇文就教了他隐瞒病情？”钱小江没好气的道，同时连江宇文都怪怨上了。
方寒也有些腻歪，自己这个师侄也真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说，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崩。
“匡主任，方医生，那现在的情况？”钱小江询问匡明卓和方寒。
刚才钱小江其实对方寒的判断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方寒说的是中医方面，这个他也没办法参考。
现在杨雪超了解了情况，一切就明了了，江宇文都说了情况复杂，那方寒的判断就应该可信了。
匡明卓看向方寒，到了这一步他急需要方寒的意见，方寒要说能做，他就做，方寒要说不能做，他就不做。
“目前看来手术是不行了，患者的情况并不符合手术的条件，还需要进行调理。”方寒给了意见。
“那就打道回府。”匡明卓哼了一声。
“匡主任，方医生，既然来了，下午我让人带您转一转，看看林海市的风景，林海市还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的。”
到了这一步，钱小江也知道这个手术是做不成了，也不勉强，不过这一次也算得罪了匡明卓，他也想缓解一下，毕竟第三医院以后说不得还有求到匡明卓的时候。
“不用了，科室还有一大堆事呢。”匡明卓摆了摆手。
他今天来等于把急诊科不少人都带来了，也算是明目张胆的来做飞刀了。
当然，当着方浩洋的面，匡明卓可不会承认，做是一会儿事，承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方浩洋应该也不会过问。
“我在林海上了四年大学。”方寒也道。
别的地方他倒是不介意转一转，林海的话，他转了四年了，能去的地方都去了。
“你看这事闹的。”钱小江满脸尴尬。
“不怪钱院长。”匡明卓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那我让人送匡主任和方医生吧。”钱小江见到匡明卓和方寒态度坚定，也就不留了。
方寒一群人走出会诊室，匡明卓的那个老同学急忙迎了上来：“老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不知情啊。”
“没事。”匡明卓的气也过了，即便是没过，也不想和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多说了，摆手道：“患者的情况复杂，我这边也无能为力，只好打道回府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对方一听瞬间慌了，手术做不成是一方面，他听匡明卓这意思，很显然是以后别联系的意思。
匡明卓现在已经是江中院急诊科的副主任了，年龄还不到四十岁，又是海归，这样的同学对方是很舍不得舍弃的。
“老同学，你这是还不原谅我呀，我也是学医的，你说我知情能不告诉你吗，我害谁也不能害你啊。”
匡明卓露出一丝笑：“老同学你误会了，我没有再怪你的意思。”
嘴上这么说，匡明卓的心中自然是另外的想法。
这件事也不能说完全是他这个老同学的责任，可事情出了就是出了，无心的就没责任？
高武县的事情，马银良的老同学难道就想让马银良难堪？
作为县医院的主任，能和医附院胸外科的副主任拉上关系，那可是难得的关系，谁愿意葬送？
可问题是，不愿意，马银良估计这辈子也不想再搭理自己这位老同学了。
见面问好，可以，面面上的交情，再想让帮忙，估计就难了，匡明卓现在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哎，都怪我。”
青年懊恼的一拳头砸在边上的墙上：“都怪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啊，以后他们家的事情我也不管了，爱咋咋递！”
匡明卓也没说什么，迈着步子就走。
刚走了两步，迎面又来了好几个人，正是患者的其他家属，一男一女，应该是患者的儿女，一位五十岁出头的女人，应该是患者的妻子。
“匡主任，钱院长，我们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可不能这么不管啊。”
女人走上前泪花就出来了。
“匡主任，我们错了，可您真不能见死不救啊。”患者的儿子也看着匡明卓哀求，患者的女儿虽然没吭声，却眼泪吧擦的，眼眶都红了。
匡明卓的同学也是学医的，刚才和杨雪超沟通，应该也说了一些情况，现在患者一家子都急了。
“不是我见死不救，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匡明卓还不好发火，只能好言安慰。
“匡主任。”
患者的妻子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患者的儿子见状马上也要下跪......
匡明卓急忙一把扶起，脸色很是为难，作为医生遇到这样的情况，又有几个人能真的无动于衷。
方寒也有些无奈，走上前道：“现在患者的情况确实不适合手术，如果你们真的安心治疗的话，我建议还是转院去江中院，先调理患者的身体，等患者的情况允许，再进行手术。”
患者一家子之前是见过方寒的，刚才给患者检查的就是方寒，见到方寒说话，一家人又都看向匡明卓，毕竟在患者家属眼中，匡明卓应该才是拿事的。
“如果真要让我手术，方医生说的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患者目前的情况手术风险确实很大。”匡明卓了解方寒，知道方寒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而且患者的情况也并非没办法，先调理身体，然后再手术，患者的体质比冷晨还要差，可状况比冷晨要好，最起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钱小江张了张嘴，原本打算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患者的情况不适合手术，他们自然不能一直把匡明卓留在这儿，至于说调理，他们也没什么把握，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放人了。
刚才钱小江其实是想说在第三医院调理也一样，可他和方寒不熟，再者，这个调理并不是一天两天，方寒难道这一段时间就呆在他们第三医院？
不由的，钱小江想到了刚才在食堂碰到的赵继海和江东鹏，这两人好像是方寒的同学，这个方医生本事不小，是不是借此和这位方医生拉近一下关系.......以后或许还有打交道的机会......
第四百零九章 保姆
自打吃过午饭，江东鹏和赵继海就有些心不在焉。
“东鹏，方寒说了下午和我们一起吃饭，你说不会晃点我们吧？”
“应该不会吧？”江东鹏道：“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同学，吃个饭总不至于晃点吧。”
“也是。”赵继海点了点头，还是有些忐忑：“东鹏，你说钱院长知道我们和方寒是同学，会不会对我们特殊照顾？”
江东鹏笑着道：“这就要看方寒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了，如果只是一个小助手的话，帮助不大，其实哪怕方寒就是这次的专家，我们想留院那也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实习成绩给一个优异，想要留院是不可能的。”
赵继海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啊，别看第三医院底蕴差了一些，可也是三甲级医院啊，留院名额本来就少，我们这样的本科学历，几乎是没什么可能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行就考研，实在不行就转行。”江东鹏也叹了口气。
“算了，不想了，就像你说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方寒既然牛逼，多交好还是有好处的，认识一个厉害的同学，吹牛逼也有资本啊。”
两个人哈哈一笑，笑容中有着苦涩，有着无奈。
很多人都想着十年寒窗，考上大学那就是前程似锦，可事实上又有多少人知道大学生的辛酸。
特别是这几年，大学生找不到工作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没有一些初中高中辍学的同学混的好，说起来真是讽刺。
赵继海甚至想起网上的一个段子。
说什么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好，却总是被学习差的同学欺负，然后学习好的同学就更加努力，奋发图强，想着自己好好读书，争取有朝一日把欺负自己的同学都踩在脚下，可等真的学业有成的时候，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还是不如人家学习差的同学......
当然，考上大学，多读书，就业还是要比念书少的人好一些的，前面所说的段子那也只是小概率事件，可从某方面也能看出现在大学生的艰辛。
两个人抽空说着话，在医院没人的角落抽着烟。
抽着烟，江东鹏顺便拿出手机看着微信，正看着，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东鹏，不好意思，手术没做成，我现在要回江中了，这次跟着团，有些不方便，下次再约，顺便帮我给赵继海说一声，那天有空了来江中，我请你们吃饭。”
消息是方寒发来的。
大团队要走，方寒也没辙，同学一场，他还是发了一条消息打了声招呼，还好加了江东鹏的微信，电话号码是没有的，这要没微信，还真要落一个不告而别的名声了。
“方寒走了，手术没做成。”江东鹏把手机递给赵继海。
赵继海看了一眼，笑着道：“没办法的事情，人家领导要走，方寒一个实习生总不能留下吧。”
“说的也是。”江东鹏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他们两个人的心态倒也平衡了不少，方寒留院那是肯定的，可做不了主，充其量也就是受器重一些的实习生罢了，和他们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大嘛。
......
杨雪超和李二毛再次亲自把方寒几个人送到了高铁站，又亲自给方寒几个人买了票，目送着方寒一群人过了安检，这才带着李二毛离去。
这一次飞刀没做成，飞刀费自然也是没有的，临走的时候钱小江倒是打算意思一下，毕竟这一来回的路费和时间总是耽误了，于情于理第三医院都要意思一下。
匡明卓却直接拒绝了，匡明卓也有自己的傲气，他不差一个飞刀，更不差那么一丁点飞刀费。
对于小医生来说，或许还会为了那么一丁点钱发愁，可到了匡明卓这个地步，大富大贵不敢说，却也绝对衣食无忧。
方寒一群人先走一步，回到了江中院，患者那边却要慢一步，办理出院手续然后转院，前往江中市还要收拾准备，当天估计到不了了。
“又回来了！”
下了高铁，方寒禁不住笑了，这一趟飞刀倒是别致，真要算起来这其实是他第一次飞刀，而且还是给人打杂的。
“方医生，这次真是抱歉，下午我请客，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匡明卓很客气，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陈远几个人的想法匡明卓是不怎么在意的，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作为副主任，匡明卓别说带着他们飞刀没做成，就是带着他们越野长跑，几个人估计也没什么意见。
倒是方寒，匡明卓不得不在意。
这次飞刀第三医院那边给匡明卓说好的飞刀费是一万块，匡明卓给方寒的承诺是两个人对半，现在飞刀费没拿到手，他还欠了方寒的人情。
匡明卓在第三医院的时候之所以生气，这一点也是很关键的。
人情这玩意是最难还的，欠什么都不要欠人情，一旦欠了人情，那可就很被动了。
“好啊，匡主任请客，大家可一定不要客气。”方寒笑着道。
肖云恒和陈斌阳三人也很高兴，吃饭倒是其次，主要是看和谁吃，能和匡明卓方寒一起吃饭，这可是很难的的。
......
回到科室，方寒就被方浩洋叫去了办公室。
方主任现在是越发的会享受了，正如方寒所说，这个办公室估计风水有问题，很邪门，凡是坐了这个办公室的人好像都瞬间变的喜欢喝茶了。
办公室茶香四溢，方浩洋刚刚才泡了一壶新茶，方主任以前也是喝茶的，可绝对没这么讲究。
方寒觉得方主任可能是得了郭明强的精品茶具和上好的茶叶，这才喜欢没事显摆。
方寒进了办公室，方浩洋给方寒倒了一杯茶水，笑呵呵的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匡明卓带着方寒等人去做飞刀，方主任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点名罢了，飞刀这种事那是很正常不过的，江中院急诊科现在患者少，方主任也不介意匡明卓带着人出去拉练一番。
“出了点意外。”方寒喝着茶，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方浩洋听罢，愣了一下，然后就眼睛放光：“你的意思是患者这两天应该就会来咱们江中院？”
“要么今晚，要么明天早上。”方寒点头。
“好，好。”方浩洋心情大好。
倒不是因为方寒和匡明卓这次出去给江中院拉来了一位患者，而是因为这个患者和冷晨一样具有代表性。
江中院再如何，也不差那么一位两位患者，对现在的方浩洋来说，他最重视的就是这种具有代表性的患者。
既然做中西医结合，自然就要做出成绩，像这一阵急诊科做的几个手术，冷晨、之前的外国女患者，再加上这一次的患者，这都是相当有代表性的。
心情大好的方主任又给方寒添了一杯茶，转移了一下话题，问：“距离毕业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毕业论文准备了没有？”
“这个不急，到时候随便写一篇就是了，实在不行把之前写的拿出来用也可以。”方寒很随意的道。
毕业论文对其他实习生来说自然是比较头大的，可对方寒来说那真的是不发愁。
相应的来说，大五的毕业论文水准还是比较低的，牵扯的层面也比较浅，方寒这大半年写的论文不多，也写了四五篇了，随便拿出一篇应付毕业都是绰绰有余了。
方浩洋愣了一下，这小子现在真的是膨胀了，说话倍自信，倍随意啊，再也不说自己笨或者天赋差之类的话了。
“还有一件事，你的行医资格报名我最近会给你报上去，你自己也操点心，别阴沟里翻船，到时候考不过，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方寒撇了方浩洋一眼，没吭声，行医资格考试对他来说现在还算是个事？
“还有考研的事情，你也准备一下，虽然陈校长说了让你考他的研究生，你也要准备准备，最好准备一篇上好的论文。”方浩洋又道。
“嗯，这个我会操心的。”方寒点头。
办公室两个人谈话，还好没外人，这要是被别的医生听到，方寒八成又要收获一大笔崇拜点。
方浩洋这位急诊科主任对方寒真是重视啊，宛然成了方寒的保姆亦或者秘书，什么事都替方寒操心到了。
什么职业资格证，什么考研，什么毕业论文......
估么着即便是秘书不称职的话也没方主任操心的多。
“还有一件事，每年开春各大医院都会组织一次义诊活动，今年是咱们江中院打头，这件事你也操心一下，这几天把人员名单给我报上来。”方浩洋又道。
“我？”
方寒又是一愣：“这种事不归我管吧。”
方寒没觉得方主任是他的秘书，他倒是觉得自己成了方主任的秘书，这些事不说几位副主任负责，随便拉出一位资深主治也行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弄你就弄。”方浩洋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滚，看见你就烦。”
“......”
方寒张了张嘴，还是强忍着没和领导顶嘴，乖乖的走出了办公室。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领导一句话，下面跑断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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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放权
走出方浩洋的办公室，方寒就把叶开叫到了骨伤分区的值班室咨询关于医院义诊的事情。
随着李小飞和林广才两个人去丰州学习，方寒惊讶的发现现在骨伤分区竟然全是新人，江枫、陈远、温学义包括新来的肖云恒三个人，这么多人，他竟然算是资历最老的了。
哪怕是来的早的江枫和陈远也没有他来的早。
叶开是急诊科的住院总医师，不过这个住院总医师并不管理骨伤分区，不仅仅是骨伤分区，以后急诊科成立的各个分区，其实也算是从急诊科独立出去了，属于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不同之处在于，所有的分区还属于方浩洋这位急诊科的大主任管辖，急诊科可以任意调配资源。
现在骨伤分区的住院总其实算是陈远，当然，陈远已经是主治医了，同时履行着住院总的职责，而且就骨伤分区而言，陈远也算是第一一位主治医。
当然，叶开作为急诊科的住院总，依旧有着协调各个分区，统筹整个分区的职责，只不过不太随便插手骨伤分区的事物而已。
叶开站在方寒对面，对方寒保持着尊敬，道：“咱们医院的义诊在形式上分好几种，一个是开春的义诊，这个是上面分配下来的任务，说是义诊，其实就是各大医院抽调人手前往周边的各大疗养院给一些老干部免费检查身体，算是医疗系统的一种慰问活动，还有就是每年例行到下面的县城和乡镇，入驻各乡镇医院，免费看病，给咱们江中院打名气.......”
方寒微微沉吟：“这两种义诊有什么不同吗？”
“要说不同之处，应该就是规模的，开春的慰问义诊规格还是要相对高一些的，最起码都要资深主治领队，有的医院甚至是副主任带队，以表示重视，第二种的话，派一些住院医下去也就可以了。”叶开解释道。
“行，我明白了。”方寒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情交给你了，义诊大概需要去多少人，什么人合适，这两天你给我一个名单。”
叶开一愣，然后点头：“好的。”
......
第二天早上上班，方寒带着人在骨伤分区查过房，第三医院的患者就到了，除了患者之外，匡明卓的老同学和患者的儿女也一同作陪。
前来通知方寒的是叶开。
方寒愣了一下，问：“匡主任呢？”
“匡主任今天没来。”
“没来？”方寒又是一愣，匡明卓这是不打算再和自己的老同学打交道了？
“方医生，患者怎么安排，您这边有什么交代的吗，要不您亲自过去看看？”叶开不是很清楚其中的事情，也不知道匡明卓的心思，匡明卓是副主任，休假又不需要给他打招呼。
“先安排患者在留观室住下，等会儿我去看看。”方寒沉吟了一下道，他现在马上还有一台手术呢。
患者算不上太严重的急诊，而且情况他这边已经清楚了，可以直接安排住院。
“患者住院之后，先安排患者做一下相应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通知我。”方寒想了想又补充道。
“嗯，我知道了。”叶开点了点头。
叶开走后，方寒这才大步去了手术室。
手术室温学义、肖云恒、陈斌阳、薛艳艳几个人已经等着了。
方寒进了手术室，也不耽搁，开门见山，直接分配任务：“今天这一台手术温学义主刀，薛艳艳一助，肖云恒和陈斌阳打下手。”
“方医生您不上台？”温学义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就不参与了，边上看着。”方寒点了点头。
温学义没再问，心中却已经有些激动了，方寒这是打算全面放手了。
自从来到急诊科，温学义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刀手术了，可基本上每次都有方寒参与。
不管是不是主刀，方寒参与和方寒不参与意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方寒参与，哪怕他是主刀，其实都算是方寒带着他手术。
当然，以前急诊科人手有限，方寒不参与的话人员配备都不够。
随着肖云恒和陈斌阳薛艳艳三个人的加入，手术人员方面算是够了，方寒这次不参与手术，那就是打算完全放手，如果这一台手术他做的漂亮，以后就可以完全摆脱方寒了。
前一阵温学义已经特意给云林超打了电话，委婉的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说他想长期留在江中院。
云林超基本上算是默认了，不反对也不支持。
站在云林超的角度，他的骨关节运动中心不差温学义这么一位住院医，可站在老师的角度，云林超却希望自己的学生里面能出几位大专家，大权威。
温学义还年轻，成长空间很大，云林超也没打算太过限制温学义。
师生师生，师择徒徒亦则师，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正所谓师恩大如海，可倘若老师对学生限制太大，师生反目的也不算多稀奇，现实中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不得不说，云林超还算是一位比较合格的老师，并没有把温学义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得到云林超的默认，温学义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之前是客人，现在他已经有了半个主人公的心态了。
这半个主人公的心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温学义已经有了争权夺利的心思。
之前是过客，急诊科的各种安排和温学义没什么关系，现在却不同了，如果能够拿下骨伤分区首席的位置，他在急诊科就有了立足之地。
方寒确实是打算放权了，无论是骨伤科亦或者肝外，他都没打算长期把自己拴在手术室，而且随着骨伤分区的成立和匡明卓的加盟，方寒现在的大部分精力都在骨伤分区和肝外了，他需要把自己摘出来。
“今天的这一台手术是肩关节置换，温学义来安排吧。”方寒说了一句，就走到边上去洗手，然后在护士的帮忙下换了刷手服，做好了只看不做的打算。
温学义手心隐隐有着汗水，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几个人讲解患者的病情和手术步骤。
讲解之后，几个人洗手换衣服，然后进入里间的手术区。
走上主刀位，温学义深吸一口气：“刀！”
纵然不是第一次做关节置换了，也不是第一次主刀了，可温学义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就像是学生做题的时候边上有老师看着，这道题自己明明已经会做了，却还是小心翼翼。
手术有条不紊，最开始的紧张过后，温学义渐渐的就进入了状态......
“呼！”
三个小时的手术，温学义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一看，观察区竟然已经不见了方寒的身影。
“方医生呢？”温学义问边上的护士。
“方医生早就走了，手术之后四十分钟左右方医生就离开了。”护士有些讶异，温学义一直没发现吗？
“四十分钟就走了？”温学义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注意。
为了避免紧张，手术开始之后他是尽量不去想方寒，也一直没怎么关注方寒，没想到方寒早就走了。
“清创，缝合。”
温学义再次长长的出了口气，把收尾的工作扔给了薛艳艳。
......
方寒这会儿已经到了留观室，他的身边跟着叶开陈远和江枫。
“方医生。”
看到方寒进来，匡明卓的老同学和患者的儿女急忙起身相迎。
今天来没有见到匡明卓，匡明卓的老同学还是有些失望的，原本这次他是没必要陪着来的，患者毕竟只是他的小姨夫，人家有儿有女，陪护也轮不到他这个外甥。
他来的目的就是像缓和和匡明卓的关系，谁知道匡明卓直接休假了。
方寒微微点头，走上前询问患者：“这两天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什么异常吗？”
“就是这一块疼，疼的时候受不了，别的还好。”患者伸手摁了摁肝胆所在的位置。
“躺下，我看看。”方寒说着话走到病床边边上，患者急忙躺好。
“这儿？”
“嗯！”
“这儿呢？”
“也疼！”
“这儿呢？”
“这儿不疼。”
方寒连续摁了好几个地方，这才松手，回头对陈远道：“等会儿联系针灸推拿科的医生来给患者做一个针灸治疗，缓解一下疼痛，这个治疗每天做一次，如果患者疼痛剧烈，多加一次。”
陈远拿着小本子，急忙把方寒的叮嘱记下，心中禁不住感概，方医生果然成熟了不少，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大包大揽。急诊科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完，该给其他科室的还要给其他科室，急诊科真要把所有事都做完了，等你真需要其他科室配合的时候，人家可不见得就会全力以赴。
方寒给陈远叮嘱之后，这才继续对患者道：“你这个情况昨天我已经大概说过了，先调理，等身体适合手术了才能手术，要不然风险很大，这个调理的时间可能不会太短，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这个我知道，我有准备。”
昨天在第三医院闹了那么一出，这一次患者是老实多了，急忙点头，完全配合。
人往往就是这样，不吃一次亏，就涨不了记性，昨天在第三医院，他的妻子和儿女可是跪在了匡明卓面前了，要不是他自己隐瞒病情，闹出幺蛾子，何至于此。
“患者的情况随时关注，肝胆方面三天做一次检查，随时告诉我。”方寒又回头对陈远道。
“嗯。”陈远急忙又把方寒的叮嘱记了下来。
“等会儿找我拿方子。”方寒扔下最后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匡明卓的老同学一直看着方寒走远，这才禁不住低声道：“这位方医生不简单啊。”
通过方寒刚才的安排，匡明卓的老同学就能看出方寒在急诊科的地位，这位方医生在急诊科的地位好像不比他的老同学差多少。
第四百一十一章 高尚
温学义几人从手术室回来，进了值班室就看到方寒正在值班室写着什么。
骨伤分区的值班室比较简陋，就是格挡围起来的，中间放了办公桌，方寒这位分区的负责人也没有属于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只不过隔间是和其他人分开的。
听到脚步声，方寒抬起头看了温学义几个人一眼。
温学义急忙笑着打招呼：“方医生。”
“嗯，手术做的不错。”方寒点了点头，给予温学义赞扬。
“都是方医生带的好。”温学义急忙拍马屁。
边上的江枫强忍着没笑出来，要说温学义的本事还真不能算是方寒教的，这小子刚来的时候那可是目中无人，现在，比起李小飞不遑多让，拍马屁一流。
方寒也只是夸赞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忙碌。
前几天方晨的病案方寒要整理一下，再加上这一次的这个患者，相互结合，正好写一个论文出来，至于毕业论文方寒也要准备一下，考研方面同样要准备一下。
按照方浩洋的说话，方寒想要报考陈国中的研究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仅仅研究生考试要过关，论文还要让陈国中满意才行。
这个论文就相当于古代学子的自荐文章一样，不拿出点水平，就有些愧对老师。
放在古代，陈国中那就是大儒一类的存在，想要让大儒器重，自然要有锦绣文章。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叶开把方寒要的名单送来了。
这一次组织义诊慰问，算是急诊科牵头，其他科室多少也要有些人，队伍算是比较庞大的，江中院这边应该要去二十几个人。
“方医生，这是我自己整理的，里面也备注了一些医生的特长，有些是往年参与过义诊活动的。”
方寒接过名单详细的看了一下，很是满意，叶开整理的确实比较仔细，谁适合去，有什么特长，有什么经验等等。
急诊科这边叶开给的名单包括苗大龙和另外两位主治医，再加上陈远、江枫等人，总共有八个人，其他科室每个科室两个人到三个人，总共二十几个人。
除了医生，到时候再算上护士，这人数可不算少了。
“怎么没把你自己算上？”方寒看过名单，回头问叶开。
“我是住院总，走不开吧。”叶开尴尬的一笑，方寒看得出，叶开其实是想去的。
这样的义诊活动说是任务，其实算是相当轻松的，和出差旅游差不多，疗养院的风景都是很不错的，到时候可以就近转悠一下。
......
晚上方寒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取消了早上四点的查房之后，晚上下班前的例行查房方寒也取消了，现在他也只负责骨伤分区的小部分患者，大多时候下班还是比较早的。
成为骨伤分区负责人之后，方寒显得比以前更自由了，无论是上班亦或者下班都是自己说了算，休假也只需要打个电话报备就可以。
走出电梯，方寒正打算拿出钥匙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
“冯老，老太太，你们这是。”
说着话，方寒急忙打开门把两位老人家让进了屋里。
“冯老，老太太，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水。”
“小方，不用客气了，我们马上就走。”冯老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报纸包裹的长方体放在茶几上，然后当着方寒的面打开。
“小方啊，这是我住院的时候你垫付的医药费，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老爷子，您这也太客气了。”方寒愣了一下，虽然他早就猜到以冯老的为人是不可能把他垫付的医药费不当回事的，必然是会还会来的，可老两口真的这么还会来，而且还在门口特意等着，就让方寒有些动容了。
微微沉吟了两秒，方寒把长方体往前一推，笑着道：“老爷子，这些钱您就帮我捐了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可不行。”冯老急忙摆手，语重心长的道：“小方啊，我老头子也不是那种老顽固，不通情理的人，我自己愿意捐钱，愿意捡破烂，那是我自己喜欢，我是甘之若饴，可我从来没指望其他人和我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我和你大妈年纪已经大了，无儿无女，也活不了几天了，要这些钱没多大用，我们老两口有吃有喝有住有穿就可以了，你还年轻呢。”
方寒瞬间就惊呆了。
他没想到冯老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席话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头上，有些事你自己觉得是好事，觉得值得，可对其他人来说不见得就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有的人觉得钱多是好事，可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有的人觉得权重是好事，可有的人同样不屑一顾。
冯老省吃俭用，把自己的积蓄都捐了出去，是高尚的，是伟大的，可他却没有把他的这种高尚和伟大强加在别人头上，要求每个人都如此。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伟大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人敬陪的人。
社会上类似于一些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头上的人大有人在。
就比如说捐款，自己捐了就要求别人也一定捐，别人不捐，自己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谴责别人。
原本捐款是一件崇高的事情，是一件很值得人钦佩的事情，可当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谴责别人的时候，很显然是在践踏这一种崇高。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几百块或许对于有的人来说九牛一毛，可对于一些人来说，那可能真的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个月的房租等等。
“老爷子，我这是完全自愿的，我还年轻，有的是精力和时间。”方寒笑着道。
冯老依旧笑着摇头：“你又这份心就很不错了，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尽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可能的去帮助一些人，影响一些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老爷子的脸上露出笑容：“我老了，能力有限，能做的就这么多，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现在把这些钱用在最需要的时候，将来等你的能力足够大了，去帮助更多的人，这才是物尽所用，物有所值。”
“您老不愧是文学系的教授。”方寒笑着把长方体收了，既然老爷子不愿意帮忙捐，那他就先收着，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我是老师，你是医生，老师救心，医生救人，只可惜，我是一位失败的老师，连自己的儿子......”
话说了一半，冯老急忙打住了，转过话茬：“我是一个失败者，只希望你能是一位成功的医者。”
冯老儿子的事情方寒听门卫说过，老两口当年抱养了一个儿子，可惜这个儿子长大之后嫌弃冯老两口子，反而找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这已经有二十年没和老两口联系了。
老两口看上去乐观，看上去毫不在意，可心中哪儿真的能没有念想呢。
幼有所靠，老有所依，老了却没有子女膝前尽孝，对于老人家来说才是最难过最孤独的吧？
“好了，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老两口不打扰小方你休息了。”冯老站起身，笑着道：“有空了来找我老头子聊聊天。”
“不着急。”方寒急忙劝冯老重新坐下，笑着道：“您老既然来了，我给您做个检查。”
“也好。”冯老点了点头。
方寒搬了一张小凳子在冯老面前坐下，伸手给冯老诊了脉，然后查看了舌苔和眼眸。
“您老恢复的还不错，就是元气还是有些不足，气血还是有些虚，营养没跟上，回去还是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冯老笑着，没吭声。
方寒又道：“屋子里的破烂尽量还是不要放了，空气不好，对身体危害很大。”
冯老依旧笑着，没吭声。
很多事他都懂，可真要让他吃好一点，他却舍不得，真要让他不捡破烂了，他却觉得无聊。
方寒看着冯老，笑着道：“老爷子，还记得当时您住院之前我给您说的话吗，您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同样是帮助人，不一定非要是物质上的，也可以是精神上的，您老也说了，您是老师，老师救心，您老完全可以把自己的事情写出来，写成故事，去影响更多的人。”
冯老若有所思。
方寒又道：“郭文渊郭老您知道吗？”
“我知道的，郭老是一位真正的医者，活人无数，门生遍地。”
方寒笑着道：“郭老现在已经不怎么接诊了，他现在就关起门来，把自己作医生的医疗经验整理起来，这才是他能留给后人最宝贵的财富，您老也是一样，您是国学大师，中文系教授，您也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去感动别人，去帮助别人，像您老这样的人活着，那才是真正的财富。”
说着话，方寒站起身来，向着冯老深鞠一躬：“老爷子，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还希望您老能保重自己的身体，您老太小看自己了。”
冯老微微动容，他还真没这么想过，或许方寒所说真的比他这么帮助人要更管用也未可知......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服老
江中院这一次义诊慰问的地方是江北疗养院。
江中市作为江州省的省会城市，周边有着大大小小数百家疗养院之多，有的疗养院是私人性质的，有的疗养院是企业单位，有的疗养院属于**单位。
疗养院的背景和规模不同，所处的地理位置和配套设施也是不同的。
一般来说疗养院也就是老年人养老的地方，给老年人一个更为舒心的生活环境，疗养院都有属于自己的配套设施，像什么老年活动中心，娱乐室，卫生所、医院等等。
江中院这一次去的江北疗养院算是江州省规格比较高的疗养院，年三十前来江中院急诊科治疗肝结石的姜老就住在这个疗养院。
江北疗养院靠近青阳山，环境优美，景色秀丽，气候宜人，前两天休假方寒和龙雅馨等人钓鱼的地方也在青阳山，不过和江北疗养院却有着很远的距离。
早上一大早，一辆大巴车就从江中院出发，直奔江北疗养院。
可以乘坐三十多人的大巴车几乎坐满了人。
这一次前往江北疗养院带队的是急诊科副主任李文军，随行的有急诊科主治医苗大龙等人，同时还有其他科室的主治医和住院医以及护士，总人数35人，当然，方寒也在其中。
要是一般的疗养院，有一位主治医带队其实已经可以了，可这一次是江北疗养院，不去一位副主任就显得有些不够档次了。
毕竟江北疗养院住着的大都是一些退休的老干部，级别最差都是副厅级待遇，甚至还有个别类似于姜老一样的人物住在江北疗养院。
江中院的车子抵达江北疗养院之后，就看到已经有别的大巴车到来了，车上正在下人。
方寒大概看了一眼，认识是市中心医院的队伍。
这一次前来江北疗养院的医院并非江中院一家，还有市中心医院。
按说以人家江北疗养院的规模，是有着自己配套的医护人员的，可省厅还是会组织每年一到两次的义诊慰问，表示对老年干部的关心。
“疗养院有给咱们医院专门分配的院子，下车之后大家先在住处安顿，然后可以在周边转一转，下午咱们开始义诊。”李文军大声给众人下达着命令。
江北疗养院很大，区域划分非常严格，有着内院和外院之分，外院住的大都是一些级别比较低亦或者有一些社会地位的老年人，比如省劳模，先进个人等等。
外院一般没什么禁忌，大家可以随便转，可以去湖边钓鱼，也可以去爬山。
内院的话没有通行证一般是进不去的，内院住的都是一些高级别的退休老干部，比如姜老一类的。
到了姜老等人这个层次，享受的待遇就比较多了，会配备专职司机兼警卫、专职工作人员，身体差增配医护人员，一年享有四次国内旅游、休养等等。
而且这些老干部的安全防卫工作也是比较严格的。
这一次前来江北疗养院的除了方寒、陈远等少数几个人，大多人都有过多次前来疗养院义诊慰问的经验，也知道什么该注意，什么不该注意。
有着陈远和叶开跟着，方寒就显得轻松了不少，方寒的行礼和物品陈远和叶开争着拿了，小护士们也争着上前帮忙。
疗养院的房间也非常干净，环境很好，有电脑，有网线，各种现代化设备一应俱全，论档次比得上一些三星级的酒店了。
江中院分的是一个小型的小院子，除了个别人，大多数人都是两人一间房。
这个个别人一个是李文军，一个就是方寒了。
这一次挑头的是急诊科，领队的是李文军，其他科室的医生有什么意见那也只能干看着，谁让自家家长没来呢。
至于说急诊科的医生们大多是没什么意见的。
这一次前来的主治医没什么老资历，苗大龙算一个，陈远算一个，而且这一次前来疗养院的人选算是方寒定下来的，不少人都心中有数。
这次义诊算是美差，方寒能给名额，能来的人多少都要记情分。
“现在才十点，距离开饭还有两个小时，咱们先出去转一转？”陈远提议。
“嗯，先熟悉一下环境。”其他人也都坐不住，来江北疗养院要是呆在房间，那才是浪费呢。
有些规格比较低的疗养院还对外开方，江北疗养院却不对外开放，平常也只有疗养院老干部的一些子女或者家属能来，外人那是来不了的。要不说这一次义诊算是美差。
江北疗养院的一边是青阳山，一边是青江河，此时青江河边已经有不少人了，除了江中院和市中心医院的一些医生护士，还有疗养院的一些家属亲朋友。
方寒几个人走过来，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河边不少女士都下意识的看向方寒。
特别是市中心医院的女护士和女医生，更是眼睛直勾勾的，一边看还一边低声交谈。
“走在前面那个应该是江中院急诊科的方医生吧？”
“肯定是方医生了，咱们江州省除了方医生，还有哪位医生能这么帅气？”
“就是方医生，我看过方医生的视频和照片。”
市中心医院的几个护士叽叽喳喳的，江中院的护士们顿时与有荣焉，方医生那可是她们江中院的医生，其他医院的护士也只有羡慕的份。
“方医生，我们能和您合个影吗？”
有胆大的女护士甚至三三两两围了上来。
江中院的护士们顿时同仇敌忾，把方寒护在中间，就像是护犊子一样，生怕市中心医院的这些女狼把方寒叼走了。
方寒倒是无所谓，笑着点头：“可以啊。”
方寒同意，江中院的护士们也没办法，只能在边上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市中心医院的女护士和方寒合影。
正所谓君子好.色，女人其实也是一样。
事实上最初好.色两个字也并非什么贬义词，好.色的原意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
人和人相处，第一面自然不可能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大家最初了解的也就是颜值，颜值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第一印象，长的好看的人往往能很快的被其他人接纳，这是亘古不变的。
方寒和市中心医院的几个护士合了影，就在河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看着面前的青江河。
这个季节，春色正好，阳光并不炎热，欣赏江北疗养院的景色确实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方寒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欣赏景色，不少护士坐在更远一些的石头上欣赏方寒，整幅画面正好应了那句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对方寒来说，面前的青江河算是难得的风景，对小护士们来说，正在欣赏青江河的方寒反而是非常难得的景色。
太阳洒下，春风徐徐，江水荡漾。
......
中午吃过午饭，外院的院子里就摆满了长条桌和凳子，长条桌上放着医生们的铭牌，需要检查身体的可以在长条桌前面排队。
当然，有资格把铭牌放上长条桌的至少也是主治，住院医们是没有资格的，方寒那就更没有了。
院子的左右两边，一边是江中院，一边是市中心医院，中间留着很明显的距离，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有资格放铭牌的医生陆续在长条桌后面就坐，没资格放铭牌的医生在边上帮忙。
陈远坐在长条桌后面，时不时的看一看边上的方寒，他坐着方寒站着，他还真有些不怎么适应。
江北疗养院毕竟不是江中院急诊科，方寒在江中院如何那是内部的事情，出了门李文军还是比较忌讳的。
老领导们可不是都那么好说话的，遇到通情达理的还好，遇到脾气不怎么好的，知道给自己检查的是一位实习生，还不当场掀了桌子？
来疗养院做义诊，形式大于意义，这一点大家心中都是有数的。
随着医生们开始就坐，周围已经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开始观望了。
疗养院的老人们也早就习惯了这种义诊慰问，有的人愿意凑个热闹，有的人则不愿意。
有时候这人越是上了年纪，越是犟，特别是几个老熟人聚在一起，没人愿意承认自己身体差。
往往我们也能遇到一些老年人见面打招呼。
“王老头，还活着呢？”
“你周老头都活着呢，我岂能走了，我还打算等着给你开追悼会呢。”
另一边有可能会过来一位坐轮椅的，哪怕已经走不动了，却依旧不服输：“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呢。”
“李老头你这都半死不活了还不赶紧去见马克.思，这不是麻烦子女吗？”
“你们别看我坐着轮椅，我这身体你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见得比得过，不行咱们比划比划......咳咳咳......”
此时观望的老头老太太们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心思，大家看一看可以，没人愿意首先上前去让医生们检查身体。
疗养院的院长早就习惯了，走上前喊：“各位领导，这是政治任务，每个人都必须检查，大家按照年龄排队，年龄大的排前面，年龄小的排后面，之后按照先来后到排队......”
“这边是市中心医院的专家们，这边是江中院的专家们，喜欢看西医的左边排队，喜欢看中医的右边排队，两个都想看的，一家看完去另一家......”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我叫方寒
院长同志虽然职务不算高，在一群老领导面前是小字辈，可现管不如现管，老领导们还是比较听话的。
老一辈的领导基本上都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属于真正的无产阶级，这一群老人其实是真的比较好相处的，通情达理。
院长和这一群老人相处惯了，早就清楚老人们的脾气，对付这些老人家，说别的都没用，你只要说是任务，是政治任务，老人们绝对配合，没人会打磕嘣。
在院长的组织下，老领导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排队，上前就诊。
现场的医生护士们也瞬间忙碌了起来，量血压的量血压，测体温的测体温，诊脉的诊脉。
领导们住在疗养院，每年都有固定的体检，每个老领导大概什么情况，疗养院这边其实也是清楚的，这种义诊慰问说穿了也就是另类的体检，要不说这样的义诊形式大于实际意义，对医生们来说也算没美差。
这样的义诊和医疗保健工作不同，没有太大的负担，没有太大的风险，医生们又轻松，还能和老领导们直接接触，要是运气好和老领导们套上交情，或许还能因此飞黄腾达。
这些个老人你别看一个个没什么架子，每一位都是闲人，就像是隔壁二大爷一样，能量却不小。
现场除了一些老领导，还有一些领导的家属子女也都加入到了义诊的行列，有的人完全是凑热闹，反正是义诊，不看白不看，有的人是凑巧，平常工作忙，没时间，今天凑巧遇上了，顺便看一看。
这一次义诊的是江中院和市中心医院，无论是江中院亦或者市中心医院那都是江州省排名靠前的三甲级医院，这两大医院的医生那都是有本事的，而且能被派来疗养院的，那都是在科室比较厉害的，真正的庸才是不会被派来的。
相应来说，在疗养院，中医还是比较占优势的，江中院这边的人比较多一些，市中心医院那边的人比较少一些。
对于老一辈人来说，相信中医的还是占大多数，特别是这些老领导，打针吃西药早就烦了，反而是中药亦或者扎针推拿是他们比较感兴趣的。
毕竟西医兴起也就这么多年，建国之前，中医人还是占优势的，特别是一些农村和偏远地区，医院和诊所都是很稀少的。
方寒就站在苗大龙边上，看着苗大龙给人诊脉，然后开方，他自己则负责抓药帮忙。
凡是上前的老太太看到边上的方寒，都会忍不住问两句。
“小伙子也是医生？”
“多大了？有女朋友了吗？”
方寒则是很腼腆的回答：“江中院的，今年25岁了，没女朋友。”
然后老太太们就会喜笑颜开：“这么优秀的小伙子怎么能没女朋友，要不大娘帮你介绍一个？”
遇到诸如此类的对话太多，然后方寒的回答就会变成：“有了！”
可老太太们依旧不会放弃：“有了？有了可以再考虑考虑其他的嘛，这么优秀的小伙子，找媳妇一定要好好挑，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要不大娘给你介绍几个？”
听的苗大龙是既羡慕又郁闷。
边上的小护士更郁闷，有心对老太太们怒目而视吧，万一得罪了人，领导那可是要惩罚的，这儿的老太太那可没几个简单的，谁知道人家儿子女儿是干什么的？
可要不怒目而视吧，万一方医生动心了怎么办，这儿的老太太那可没几个简单的，谁知道人家子女是干什么的？
市中心医院那边，一群护士们更是频频张望，自己这边怎么就没有一位像人家方医生这么帅气的医生呢？
最让人无语的是，有一位老太太干脆拉了一位自己的晚辈过来了，就坐在苗大龙的就诊桌前面。
苗大龙一边给诊着脉，老太太一边和方寒说着话：“小伙子，这是我孙女，怎么样，长的俊（zun）吧？”
方寒给了老太太一个礼貌式微笑，然后点头：“嗯。”
“我孙女今年27岁，叫韩轻舞，名字好听吧？”
“嗯，很好听。”方寒依旧面带礼貌式微笑点头。
老太太更满意了：“我孙女那可是江州医科大的老师，是个才女，学校里面追求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
老太太很显然很热心，巴拉巴拉的夸赞着自己的孙女，方寒则面带礼貌式微笑，装着很是认真聆听的样子。
正在让苗大龙诊脉的老太太的孙女韩轻舞则偷偷看了方寒两眼，更是面颊带红，一声不吭，神游物外。
然后苗医生就更郁闷了。
敲了敲桌子。
“啊！”韩轻舞猛然回过神来。
苗大龙强压着火气，很是耐心的问：“你有什么症状，哪儿不舒服？”
这话他都问了三遍了，奈何老太太和韩轻舞根本就没听进去，苗大龙一度怀疑这两人就不是来看病的，完全就是来借机搭讪的。
最让人生气的是，这个搭讪对象并不是他苗大龙，而是他身后的方寒。
“我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出汗，而且汗是黑色的。”韩轻舞急忙道。
“黑色的汗？”
苗大龙眉头微皱，他刚才诊脉的时候也察觉到了异常，患者脉细数，这是体虚的症状，可是这个出黑汗？
然后苗大龙就看向了方寒。
方寒很自然的上前，苗大龙很自然的让开了位置，方寒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到方寒坐定，苗大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凭什么给方寒让地方，而且还让的这么自然？
这么自然的不应该是陈远和叶开他们吗？
方寒没有搭理苗大龙，坐下之后道：“胳膊伸出来。”
韩轻舞急忙伸出胳膊，比起之前苗大龙诊脉的时候快了好多。
方寒三根手指搭上去，一边诊脉一边问：“出黑汗大概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韩轻舞道：“我也找我们学校的老教授看过，说是内分泌失调，吃了不少药，就是没什么效果。”
方寒示意韩轻舞换了另一只手，继续诊脉继续问：“主要是那一块的汗比较多，有没有自汗或者盗汗的情况？”
“主要是腋下、乳.下、和腹股沟等一些地方最多。”话说的时候韩轻舞的声音是越来越低。
虽然方寒是医生，这几个部位也着实有些**，更何况方寒又这么帅气，想把这么帅气一位男医生当做是医生，医者父母心，着实有些难为人。
“自汗，没有盗汗的情况。”
方寒松开手腕：“张嘴。”
说着脑袋就探了前去，看到方寒英俊的脸颊越来越近，韩轻舞更是脸颊绯红，微微张嘴：“啊！”
舌发红，苔薄黄！
方寒看过舌苔，这才重新坐下道：“你这个是阴虚。”
边上的苗大龙插嘴问：“阴虚为什么会出黑汗。”
方寒看了苗大龙一眼：“因为是肾阴虚，《内经》有云‘在天为寒、在地为水、在脏为肾，在色为黑’；《素问风论》也有说‘肾风之状，多汗恶风......气色’，者煤灰，也就是黑色的意思。”
边上的老太太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听懂，急忙道：“小伙子说的真好，一看就有学问。”
苗大龙那个汗，这就叫有学问？
好像算是有吧，反正这两句他都没听过，也没看过。
说着话，方寒已经开始写方，写好方子，然后交给苗大龙，苗大龙接过药方看了一下，然后看向方寒。
方寒有些发懵，同样看着苗大龙，他等着苗大龙签字呢。
苗大龙并不签字，继续看着方寒，方寒继续看着苗大龙，看着看着他觉得好像有些不对，顺着苗大龙的目光看下来，这才发现苗大龙看的其实不是他，而是他屁股下面的凳子。
“苗医生请。”方寒恍然大悟，感情是自己占了人家苗医生的位子。
方寒起身，苗大龙重新坐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道：“小方刚才说的很对，这个方子也很对症。”然后签了字把方子递给韩轻舞。
韩轻舞倒是没说什么，老太太可不客气：“装什么大头蒜，明显本事不如人家小伙子，也就是仗着年纪大......”
韩轻舞急忙拉着老太太走了，苗大龙的一张脸也顿时成了猪肝色，问题是还不好发作，主要是人家老太太年纪更大.....
“方寒你看着，我去上个厕所。”苗大龙站起身慢慢悠悠的走了，老太太后面还等了好几个人呢，他打算等方寒看完这一波，要不然自己太尴尬。
老太太后面依旧是个老太太，老太太左上前，才刚刚张嘴，方寒就急忙道：“我叫方寒，今年二十五岁，江州省中医医院急诊科实习生，没女朋友。”
老太太瞬间就呆滞了，眼睛睁的圆圆的，嘴巴微张。
边上的小护士捂着嘴，强忍着笑，叶开和另外几位住院医急忙转过身去，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老人家，咱可以开始了吗？”方寒轻声把呆滞的老太太唤了回来。
“啊，可以了。”来太太点了点头，然后问：“小伙子你刚说啥，我一句没听清，那个你多大了？”
方寒：“......”
第四百一十四章 没人可以为所欲为
姜老迈着步子，缓缓的从内院走了出来，一路走来，都有不少老人亲热的和姜老打招呼。
“姜老好！”
“姜老好！”
姜老则很是自然的点头，面带笑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作为江北疗养院资格最老级别最高的老干部之一，姜老绝对算是江北疗养院的台柱子，镇院之宝。
**所属的疗养院，规模大小、待遇好坏、权限便利其实都取决于住在疗养院的老领导的级别。
你一家疗养院修的再好，投资再大，风景再优美，没有重量级的老领导住在里面，最终也会被慢慢的边缘化，然后沦落为对外开放的旅游景区，成为度假山庄一类的存在。
你一家疗养院哪怕规模再小，设备再差，只要重量级的老领导愿意住，疗养院的规模最终也会一路走高，成为众多疗养院中不容忽视的存在。
江北疗养院之所以牛气，也正是因为江北疗养院住着姜老等几位重量级的老领导，逢年过节都会有大量的领导干部前来拜访慰问。
“姜老！”
看到姜老出来，院长也急忙迎了上去，很是小心的问候，整个江北疗养院的人都知道，姜老为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直口快，遇到什么看不惯的或者让自己不舒服的，那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该骂就骂，该管就管，这一点给其他人的印象那就是脾气不好，连院长也不敢轻易触姜老的霉头。
“嗯。”
姜老今天心情不错，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问：“听说今天有医生前来疗养院义诊？”
院长点着头，急忙拿出烟盒，摸了一根烟给姜老递了过去，整个疗养院的人都知道姜老是老烟枪，喜欢抽烟，谁给烟那都是来者不拒。
“今天有市中心医院和江中院的医生前来义诊慰问......”一边递着烟，院长一边笑着回答，他看出来了，姜老今天心情不错。
“拿走！”
院长的话还没说完，姜老的脸就变了，大手一甩，就把院长手中的烟甩的老远，脸色相当的难看：“以后不准再给我烟，我早就把烟戒了你不知道吗？”
说话的时候姜老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了不远处就诊桌后面一个年轻的背影。
院长被姜老的突然变脸弄了一个措手不及，直愣愣的站在当场。
“戒了，姜老戒了烟自己怎么不知道？”
院长急忙看向姜老边上的罗医生，姜老这是咋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就变脸了，他记得他昨天给姜老点烟的时候姜老还喜滋滋的。
罗医生眼观鼻鼻观心，脸色平静，权当没看到院长的眼神，姜老看到了方寒，罗医生也同样看到了方寒，至于说姜老为什么变脸，自然是因为方寒的缘故。
在江中院住了近一个月院，方寒几乎是天天查房，各种叮嘱，姜老对方寒是又爱又怕。
方寒可是很忌讳姜老抽烟的，姜老也很怕方寒知道他偷偷抽烟，看到方寒哪儿还会接院长递来的烟。
没有搭理院长，也没有理会罗医生，姜老迈着步子，缓缓的走到人群中开始排队，排的正是方寒的一列。
正在排队的老头老太太看到姜老过来，都急忙招呼：“姜老好。”
“姜老你排我前面吧。”
“姜老您先来吧。”
一个个都互相谦让，让姜老排自己前面。
姜老却很固执：“不用，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要讲规矩，怎么能搞特权？”
“姜老说的是。”老头老太太们纷纷附和。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苗大龙迈着步子缓缓的走了过来，这会儿苗大龙已经看不到几个熟面孔了，方寒已经检查了五六位老干部了。
看到苗大龙走近，方寒急忙客气的让开了位子：“苗医生请。”
苗大龙呵呵一笑，很是满意，正打算坐下，突然间目光一扫，就看到了正在排队的姜老。
姜老苗大龙那可是见过的，这位老人家在江中院住了近一月时间呢，满打满算出院其实还没几天。
姜老在人群中排队，而且还是自己这一列，目的何在，用意何在，奔着什么来的，苗大龙那是心知肚明，心中和明镜一样。
“哈哈，还是小方你继续来吧，我这腰有点不舒服，就在边上站着给你把关。”苗大龙急忙一把把刚才离开座位的方寒摁了回去，满脸笑意。
“您的腰不舒服？”方寒讶异的看向苗大龙：“那晚上我给您做个推拿？”
“晚上再说，晚上再说。”苗大龙干笑道。
方寒又检查了五六位老干部，就到了姜老，姜老在就诊桌前面的凳子上坐下，满脸笑容，笑呵呵的向方寒打招呼：“小方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姜老好。”方寒同样很客气，给了姜老一个礼貌式的微笑。
姜老伸出胳膊，把手腕放在脉枕上，方寒三根手指搭在姜老的手腕上，一边诊脉一边问：“这几天饮食如何？”
“饮食还好，食欲不错，而且完全按照你给我订的标准，饮食清淡。”
“睡眠呢？”
“晚上睡得也好，一觉到天亮。”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方寒继续问。
“就是这儿有时候还是有些胀，有时候吧感觉精神不太好。”姜老在自己的肝胆方向指了一下。
方寒松开手腕，又换了一只手：“大小便如何？”
“大小便算是正常吧，就是大便次数有些多。”姜老很是老实的回答。
方寒又问了几个问题，松开手腕站起身：“张嘴。”
姜老急忙张嘴：“啊！”
方寒看了一下姜老的舌苔，微微皱了皱眉，然后重新坐了回去：“没什么事，下一位。”
姜老一愣，坐着没动，忍不住问：“小方医生，真没什么问题？”
“嗯，没什么问题，即便是有什么问题，那可能也是我能力有限，没看出来，我个人认为没什么问题。”方寒很是认真的点头。
一直跟着姜老的罗医生急忙道：“方医生，姜老有时候精神不好，大便还有点稀，次数也多......真的没什么问题？”
“你说呢？”方寒没好气的给了罗医生一个白眼，继续道：“下一位。”
姜老还是没动：“小方医生，真没事？”
“有事我也看不了了。”方寒脸色平静：“以后您老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去燕京，去沪上，去找更厉害的一些专家，看看这世上究竟哪位医生可以让您不戒烟不戒肥肉把您的病给治好了，要真有这么厉害的医生，也麻烦您告诉我，我去拜师学艺。”
姜老的脸色顿时就变的很尴尬了，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那个小方医生，我其实也没吃多少肉，回来之后也就吃了一顿，总吃清淡的东西人受不了啊，烟也没抽几根，只是偶尔抽一下，人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也就这点口舌之欲和爱好。”
方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老，并不吭声。
站在方寒身后的苗大龙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滴个乖乖，方寒这也太生猛了吧，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姜老，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在医院方寒给姜老治疗的时候，苗大龙那都是没资格进门的，因而方寒在医院和姜老的对话苗大龙并不知道，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方寒对姜老的态度。
病人抽烟喝酒不注意禁忌，这自然是医生们相当不喜欢的，可对方是姜老啊，这小子真的就一点不怕？
“小方医生，偶尔一两次，影响不大吧，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姜老急忙赔不是。
不远处的院长就惊呆了，这个年轻人谁啊，这么牛气，姜老这么大人物，这么大脾气竟然像小学生一样，一点脾气都没有，一个劲的认错。
罗医生也帮姜老说好话：“方医生，姜老年纪大了，也就这么点爱好，我们有时候也要适当理解嘛。”
方寒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罗医生，缓缓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积少成多，大病往往就是小病堆积而成的，这个道理身为医生罗医生难道不清楚？”
罗医生满脸涨红，闭口不说话了，他什么道理不知道，需要方寒来教，可道理是道理，现实是现实，有些事不是用道理就可以讲的通的。
这也是方寒了，换个人罗医生绝对让他好看，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姜老急忙道：“小方说的对，说的真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我以后一定注意。”
方寒又看向姜老，继续道：“口舌之欲，喜欢抽烟，不能因为喜欢什么就不注意什么，不能因为不喜欢什么就不去做什么，这世上的人如果都按照喜欢和不喜欢去做事，社会还能稳定，还能进步？这世上没几个人喜欢上班，喜欢工作，大家都不工作了，都去睡大觉，都去玩好不好？”
“人活在世上，就有很多事是自己不喜欢却不得不去做的，没人可以为所欲为，哪怕是古代的帝王为所欲为江山也是会被推翻的，您老是老革.命，老前辈，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清楚。”
姜老终于动容了，站起身看向罗医生：”以后我再抽一根烟，吃一次大肉，我唯你是问。“
罗医生满脸委屈，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关自己什么事啊......
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颜值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方寒给姜老开了一个调理的方子，苗大龙签了字，看着姜老离去，这才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面对姜老，他真的是感觉到压力。
再看看边上的方寒，这小子依旧是一脸平静，面不改色，好像一丁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不远处，疗养院的院长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一位疗养院的副院长站在院长边上，啧啧称奇：“怪哉，真是怪哉，姜老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被一位小医生降服了，而且是服服帖帖。”
院长则微微摇头：“你难道没有从中看出门道？”
副院长一愣：“什么门道。”
“所以说有时候我们工作的时候还是欠缺经验啊。”
院长缓缓道：“我算是看出来了，照顾这些个老干部老领导，你一味顺着也不行，而是要从根本上去了解这些老领导的心思，去摸清楚他们的性格，江中院的这位年轻医生就很有门道啊。”
副院长还是有些不懂。
院长继续道：“就比如说姜老，我们都知道姜老心直口快，藏不住事，脾气不好，可我们却忽视了最根本的，姜老这样的人并不是听不进去人劝，他老人家并不是昏君。”
副院长若有所思。
院长继续道：“江中院这个年轻医生为什么让姜老害怕，为什么能降服姜老，是因为他没有私心，他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为了姜老的身体考虑，也正是因为他没有私心，所以姜老才不会怪他，反而有些怕他，李世民为什么怕魏征，就是因为魏征没有私心，每一次谏言都是为了大唐江山，你要是为难这样子的谏臣，那就是昏君，那就不得民心。”
副院长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姜老虽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口舌之欲，喜欢抽烟，可他其实也是知道这些是对他身体不好的，只是他自己控制不住，而我们呢，却又怕得罪姜老，所以动不动妥协，这种妥协姜老虽然也认可，可心中真不见得喜欢我们，反而是这个小医生，每句话都让姜老不舒服，姜老却反而喜欢他，认可他。”
院长点头：“正是这么个理，姜老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你做的事情只要有理，只要占了大义，姜老哪怕脸上不高兴，心中其实也是认可的，可我们呢，只看到姜老的脸色，却没有看到姜老的内心。”
说着院长长叹一口气：“照顾这些老干部，其实和照顾幼儿园的小朋友差不多，小朋友什么都想干，可我们却不能所有事都顺着他们的性子来，适当的时候打板子也是有必要的，真要打了，家长也是能理解的。”
副院长一愣：“家长？”
幼儿园的小朋友有家长他是理解的，可这些老干部哪儿来的家长？
“这个家长其实就是他们自己，老干部和幼儿园的朋友不同的是，他们一方面是孩子，一方面却是成年人，是领导，孩子心性需要打板子，可领导心性却能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院长总结道。
“孩子心性，领导心性？”副院长喃喃自语，他貌似有些明白了。
下午五点半，义诊结束，所有人去食堂吃饭，晚上可以自由活动，当然，依旧仅限于外院。
这次的义诊总共三天，明天一整天，后天一整天，大后天下午大家就可以返回了，这么长的时间，工作量又不大，确实算是很舒服的差事了。
吃过晚饭，苗大龙就招呼众人去泡温泉。
“我给你们说，江北疗养院的温泉那可是很出名的，泡上一会儿，全身舒泰。”
“江北疗养院的温泉我也知道，大前年我泡过一次，确实很舒服。”另一位主治医道。
众人对江北疗养院的温泉那是相当感兴趣的，江中市周边的温泉不少，可要说名气大，江北疗养院绝对是首屈一指。
“小方，一起去？”苗大龙招呼方寒。
“好啊。”方寒点头，他也听说过江北疗养院的温泉，这次来了自然不介意去见识见识。
这一次来江北疗养院的医生也就属方寒、陈远和叶开三个人是第一次，其他人大都不是第一次来了。
方寒这边一群人说着去泡温泉，边上一群护士聚在一起也商量着一起去泡温泉。
“你们说江北疗养院的温泉是不是男女混浴的？”一位护士偷偷的看着不远处的方寒，轻声问。
“你想得美。”边上一位年长的护士敲了一下小护士的脑袋，笑骂道：“还男女混浴，不害臊。”
小护士脸颊绯红，她也只是想一想而已，真要男女混浴她也不会去的，要是和方医生一个人还好，其他那么多老男人，她才不会乐意呢。
边上又有人道：“方医生的身材想来应该很好吧，方医生可是会功夫呢。”
“方医生的身材肯定很好的，虽然穿着衣服，也能看出体型匀称......”
一群护士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不多会儿话题就跑歪了。
男人聚在一起喜欢谈论女人，女人聚在一起也喜欢谈论男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
江北疗养院的温泉也是分区域的，有小温泉池，也有大温泉池，大一些的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小一点的可以满足四五个人。
小温泉池一般是不怎么对普通人开方的，医生们想要泡温泉也只能去大温泉池。
晚上决定泡温泉的人不少，方寒等人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负责登记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女孩子看着苗大龙一群人走近，急忙道：“温泉现在已经爆满了，三个大温泉池全部有人了，你们要想泡的话估计要等一等。
苗大龙一把把方寒推在了前面。
方寒没防备，当下就是一个趔趄扶住了登记台，和负责登记的女孩子打了一个照面。
“啊.....”
女孩子惊叫一声，脸上顿时霞飞双颊。
“您也要泡温泉吗？”
方寒点了点头，回头恶狠狠的看向苗大龙，还好自己练过，这要换个人，八成摔个狗吃屎。
女登记员急忙翻看登记本：“三号小温泉池这个没人，你们要去的话最多只能去六个人。”
苗大龙急忙笑嘻嘻的上前：“够了，我们正好六个人。”
女登记员根本没看苗大龙，一边登记一边开票，然后把票递给方寒：“进去左拐，三号温泉池。”
方寒接过票，给了女登记员一个礼貌式的微笑：“谢谢。”
跟着一起来的另外两位主治医已经惊呆了，三号温泉池那可是小温泉池，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没想到......
“有颜值真的可以为所以为啊。”几个人禁不住感叹。
苗大龙早就见识过方寒无往不利的颜值攻势，笑呵呵的一挥手：“走吧，咱们今天也享受一下超规格待遇。”
一群人进了门，刚刚拐过拐角，就碰到两位已经泡好的中年医生走了出来，两人是市中心医院的主治，还认识苗大龙和另外两位江中院的主治医。
“我说老苗，你们可来迟了，里面已经满了。”市中心医院的主治医笑呵呵的打招呼。
另一位也惊讶的道：“大温泉池最多十五个人，你们这怎么进来的？”
苗大龙满脸得意，嘿嘿一笑，伸手从方寒手中抢过票，得意的扬了扬：“我们三号温泉池，和你们不抢。”
“三号？”
市中心医院的主治医一把见过票看了一眼，上面果然写着三号。
“我去，老苗，你们够牛逼的，这三号温泉池可是不对外开方的。”
泡温泉，人少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人多了那就更不好了，这泡温泉和扎金花其实差不多，五六个人最好，人数合适，也不孤单，也不混乱，几个人一边泡温泉一边聊着天，轻松惬意。
这人要少了，那就没什么气氛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两个人聊着聊着估计也没什么话了。
同样，这人要多了，那么大个池子，十几号人看着都眼晕。
江中院的几位主治其实也是想要小温泉池的，奈何人家负责登记的根本不答应啊，谁曾想江中院的人却很轻易的拿到了进入小温泉池的票。
苗大龙一把从市中心医院的医生手中抢过票，很是得意的道：“呵呵，我们有秘密武器，你们就羡慕吧。”
说着迈步向里面走去。
陈远和叶开跟在后面，摇头笑着。
“还是苗医生有办法啊。”
“是啊，要不是苗医生，估计我们有的等了。”叶开表示认同。
方寒确实是秘密武器，奈何使用的人是苗大龙，因为所有人都把功劳记在了苗大龙的身上，倘若不是苗大龙那么一推，方寒估么着是不会主动上前去讨人情的。
几个人找到三号温泉池，把票交给门口的工作人员，进了更衣室。
一边换衣服，几个人还一边打趣。
“老苗，你这又胖了啊。”
“什么叫胖了，只是肚子大了而已，肚子那是男人身份的象征，肚子大服气大。”苗大龙好不避讳的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丝毫没有羞愧之色。
“切，你那叫病态。”边上一位主治笑着道：“我们可都是医生，没几个外行，给你一句忠告，有病，要治。”
说着还问方寒：“小方你说是吧。”
方寒这会儿已经脱了上衣，露出强健的上身，因为习武的缘故，他的身材确实非常的完美，听到别人问，方寒很自然的点头：“嗯。”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名医不治咳
第二天上午，李文军干脆多加了一张就诊桌，把方寒的铭牌放了上去。
姜老都亲自出面了，昨天下午方寒也着实看了不少患者，因为姜老的缘故，今天江中院这边排队等候检查的人更是多了不少，人手紧张，而且大部分人竟然都是奔着方寒来的，如此一来，李文军不给方寒加铭牌，方寒就只能抢苗大龙的位子了。
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上，边上还没有方寒，不知道为什么，苗大龙竟然感觉到自己诊病的时候轻松了不少。
昨天方寒站在边上的时候，苗大龙看病的时候都有压力，就像是考试做题的时候监考老师总站在边上，自己明明没有作弊，却紧张的不行。
今天上午的人比起昨天下午就多了不少，而且多了一些真正有慢性病的老年患者。
方寒看的第一位患者就是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坐下的时候就一直咳嗽。
方寒一边诊脉一边询问：“咳嗽多久了？”
“一月有多了，疗养院的医生说是支气管炎，吃了一个月的药，打了半个月的吊瓶，什么作用也没有。”老人很显然对疗养院的医生有怨念。
“咳嗽的时候有痰没有，痰多不多，什么颜色？”方寒又问。
“有痰，但是总觉得咳不出来，就好像黏在喉咙了一样。”老人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方寒换了一只手诊脉，然后站起身道：“张嘴。”
老人张开嘴，方寒看了一下舌苔，然后问了一下大小便情况和其他的一些问题，就提笔开始写，一边写一边说。
“痰热壅阻胸膈、心火上炎、肺气不利之咳证，以心咳论治......”一边说一边写方子。
叶开和另一位住院医就站在方寒身后，方寒一边写两人一边看着。
“这是小陷胸汤合桔梗汤！”另一位住院医道
“嗯。”叶开点头：“小陷胸汤在医学院《方剂学》教材中归为‘祛痰剂’，而桔梗汤则为为‘清热剂’，方医生开方很有水平啊。”
到了现在，他早就熄灭了和方寒较劲的念头，站在方寒边上完全是虚心学习的态度。现在的方寒别说是他叶开，就是苗大龙这位主治在方寒面前也有些小紧张。
写好方子，方寒一边把方子交给叶开签字，一边给老人解释：“您这个是心咳，心咳由心病及肺，往往咳嗽的时候伴随着心疼，严重一点的伴随着咽肿喉痹......”
另一位住院医默不吭声，很是认真的看方寒开方，确实能长很多本事，方寒开方的时候不像其他医生那样故弄玄虚，每次开方都会给病人解释病情，这个解释的过程，他们站在方寒边上也能更为直观的了解患者的病情。
方寒解释的仔细，老人却也只能听懂个大概，接过方子和叶开递来的药物，站起身看着方寒道：“姜老都夸赞你的水平高，老头子我今天也就是来碰碰运气，希望这个中医比那些个打针有效果。”
“您老按时吃药，吃够五剂，要是没效果，可以来江中院找我。”方寒给了老人一个礼貌式的微笑。
老人走后，下一位患者上前，方寒同样是一边诊脉一边询问，同时查看患者的气色。
有着宗师级的望诊技能，很多老年人的情况方寒都能望而知之，然后诊脉确认，检查治疗的速度相当快。
不知不觉，方寒就看了二十几个人了，而时间才刚过十点。
边上的苗大龙和另外几位主治医都傻眼了。
“这小子速度这么快？”
“算下来差不多五六分钟一位患者，这要是坐门诊，一天可以放七八十个号了。”另一位主治医笑着打趣。
国人惯有看热闹的毛病。
方寒这边看病速度快，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从而导致一些原本在几位主治这边排队的老头老太太也都转移了阵地，这也导致苗大龙和几位主治这会儿很是有些闲得慌。
也只有铭牌上备注着主任医师职称的李文军面前还有一部分人在排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苗大龙等几位主治也就像评委一样坐在边上评头论足。
反正在江北疗养院没什么重症，不怕出什么大问题，即便是出了大问题，江北疗养院该有的都有，手术室都有，方寒肝切除、关节置换都会，大不了等会儿从中心医院那边借两位外科医生打下手就是了。
一边这么想着，苗大龙又有些不怎么舒服了，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思想，貌似只要有方寒在，他就能安心不少。
“小方这是已经看第五位咳嗽患者的了吧？”
“在疗养院这种地方，咳嗽的患者应该是最多的，老年人患的最多的病一个是心脑血管疾病，一个就是呼吸系统疾病，什么支气管炎、气管炎等等。”其他几位主治还在不断的点评。
苗大龙不想了，忍不住插嘴：“人都说名医不治咳，方寒这小子算是彻底练出来了。”
其他几位主治纷纷点头。
所谓“名医不治咳”，是因为咳嗽这个病确实是相当难治的，咳嗽的病因千奇百怪，原因很多，你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咳嗽，可就是这个咳嗽能难倒不少人。
还有一点，可这咳嗽也是最难根治的，这一点很多人都心中有数，特别是一些老年人的咳嗽，严重了缓解一下，过一阵又会继续咳，根治很难，没法根治，你这个名医岂不是显得浪得虚名？
在杏林界有几种病是很考验人的，一个是风湿、一个就是咳嗽。
有些医生遇到癌症都不憷，就是看见咳嗽和风湿头疼，太麻烦了，患者长时间不愈，真要指着鼻子骂娘，那可真是半生清誉毁于一旦了。
人家江北疗养院有医生，这些老干部没少吃药打针，可这咳嗽就是不好，方寒敢看，能看，这就是本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了，方寒那边还站了不少人，苗大龙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我说，该吃饭了吧？”
话音刚落，边上的李文军就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苗大龙，苗大龙急忙坐了回去。
李主任面前这会儿也没人了，反倒是方寒那边人不少，甚至于一些昨天下午找市中心医院那边做过检查的老头老太太也去凑热闹，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上前给方寒介绍对象的。
时间过了十二点一刻，还是院长同志出面，老头老太太们这才放了方寒去吃饭。
市中心医院那边，不少青年医生看着方寒都有怨念，方寒没去吃饭，他们也在边上干等着，跟着他们的小护士们时不时的眼睛往方寒那边瞄就不说了，最主要的带队的副主任也有些恼火了。
市中心医院被江中院比下去这就不说了，问题一大早市中心医院这边一群人也就检查了二十几个人，而这二十几个人检查之后却有全跑江中院那边去了。
“下午每个人至少二十个人，做不到回去写检查。”副主任扔下一句话，这才迈着步子向食堂走去。
按说这种义诊慰问是没什么任务的，可市中心医院也要脸啊，被江中院甩了好几条街，副主任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敢看李文军，太丢人了。
然后下午的时候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出现了。
市中心医院那边的医生都不在就诊桌后面坐了，路过一位老头老太太就有人上前拉人。
“老人家，我给您做个检查吧......”
“我上午检查过了啊。”
“没事，我再给您检查一遍，我检查的绝对比别人仔细。”
“可是上午给我检查的就是你呀。”
老太太袖子一甩，迈着小碎步向方寒那边走去。
苗大龙和江中院的几位主治一人端着一杯茶，一边喝一遍看着。
“哟，市中心医院这次倒是别出心裁啊，这要是吆喝两声那就更好了。”
“怎么吆喝？”一位主治医笑着问。
“肝病、胃病、心脏病了、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了，保证一看就好，随看随走......”
“苗医生太坏了，这是卖大力丸吗？”边上站着的护士们都受不了了，捂着嘴偷笑。
一群人这边正说着笑，疗养院的院长急匆匆走来。
“李主任，林主任！”
听院长一喊，李文军和市中心医院带队的副主任林右昌急忙起身。
“何院长，出什么事了？”
“任老昏迷不醒，情况有些不容乐观，还请二位一起前去看看。”
李文军和林右昌点了点头，同时开始招呼人。
“小高，小刘，带上设备跟我走。”
李文军则是对着远处方寒喊了一声：“小方，跟我走一趟。”
正在排队的老头老太太一听都知道可能出事了，也没人继续纠缠方寒，方寒站起身就走。
几个人一边跟着何院长往进走，一边听何院长说着事。
何院长口中的任老是内院的一位老干部，论级别也就比姜老低半级，也算是疗养院的重量级老人了。
任老两天前患了感冒，一直在内院养病，这两天也没出来，因为是小感冒，疗养院这边也没让江中院和市中心医院的人前去检查，感冒发烧算是比较常见的小毛病了，疗养院要是连这种小病都拿不下，那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事实上别说是小病，除了类似于姜老上次的特殊情况，疗养院大多数都是不需要请外援的，类似于江中院和市中心医院的义诊，那也只是厅里面的关怀，而非人家疗养院的需求。
可谁曾想任老这一次的感冒竟然这么严重，昨天晚上吃了药就一昏昏欲睡，早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更是彻底昏迷，不省人事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神识昏迷因果多
江北疗养院的内院比起外院环境更为优美，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却好像又是一重天地。
外院类似于正常的村落小院子，内院则相当于小型的四合院，每一位老领导居住的都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进了院子就是宽大的空地，可以种花，可以种菜，全看领导们的喜好。
何院长带着众人走进任老所住的院子，进了边上的一间房间。
房间内的床上躺着一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老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房间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除了方寒认识的姜老和罗医生之外还有好几位医生打扮的中年人，一位五十岁出头的中年医生正在给任老做检查。
姜老看到方寒进来，当下就是大手一挥：“我说你们行不行，不行就让路，让小方来。”
正在负责给任老检查的中年医生瞬间就尴尬了，这是继续检查也不行，停下也不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罗医生给了几位同行一个同情的眼神，他跟着姜老，最为清楚姜老的为人，姜老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心直口快，认可谁了那就是相当的认可，要是不认可谁了，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罗医生这一阵过的就不怎么舒坦。
何院长急忙给两位医生解围：“这几位是市中心医院和江中院的医生，正好在咱们疗养院义诊，要不让市中心医院和江中院的医生也看看，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何院长开口，中年医生这才急忙上前一步道：“姜老，任老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您看，我要不先开个方子让任老服上一剂。”
作为江北疗养院的医生，大多数人的性子其实和罗医生差不多，他们是有些瞧不上医院的一些医生的。
就拿江中院来说，除非是罗一鸣、秦卫华等人，其他医生水平就能有他们高？
能在江北疗养院担任医生的，那可真没庸医，这儿是给领导看病的地方，说穿了那就是地方的御医，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中年医生那也是中医，水平自问并不比江中院的一些副主任差多少，江中院能让中年人认可的也就廖一鸣和秦卫华等寥寥数人。
“去开方吧，小方你也去看看。”
中年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李文军和林右昌，猜测着这两位谁是姜老口中的小方。
市中心医院的副主任林右昌原本还以为机会来了，进门的时候还是兴致高涨，干劲十足，这会儿也瞬间偃旗息鼓了，就站在李文军边上，也不上前也不吭声。
疗养院的医生都挨了叼，姜老还在边上虎视眈眈，他这会儿上去岂不是找不自在？
林主任这么一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的水平真不见得有罗医生三个人厉害。
林右昌站着不动，姜老又发了话，李文军则看了方寒一眼，两人同时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抓住了任老的两只手腕开始诊脉。
在进来的路上，方寒和李文军已经听何院长说了任老的情况，任老是他们来疗养院的前一天患病的，期初是头疼、发热、畏寒、口渴，保健医生觉得任老是感冒，就给吃了感冒药，到了昨天上午没什么效果，然后给挂了吊瓶，昨晚睡前又服了感冒药，谁知道早上起来任老就是昏昏沉沉的，都没起床吃饭。
保健医生给任老做了检查，又给挂了吊瓶，吊瓶没挂完，就发现任老的情况更严重了，人已经叫不醒了，这一下可把保健医生吓坏了。
方寒和李文军诊过脉，两人又是一左一右翻看了一下任老的眼眸，李文军还在任老的耳边喊了两声：“任老，任老。”
任老没有任何反应，方寒伸出手指在鼻息下面感受了一下，还有呼吸，而且身上还有温度，这才放心。
探查了鼻息，方寒又伸手捏开任老的嘴巴，查看了一下任老的舌苔，这才松手，和李文军对视一眼。
“怎么样？”姜老急忙询问，边上的何院长也是满脸焦急。
“任老这是湿热明证，初春春温潜伏，湿热交杂。”李文军看了一眼方寒，把说话的机会给了方寒，方寒也没客气，开口道：“患者之前的病症是外感所起，发展为昏迷，应该是春温病中的邪闭心包，同时患者并无灼热、烦躁、谵语等症状，再加上舌苔黄滑厚腻，所以可以确诊是湿热痰浊蒙蔽心包之症。”
这话罗医生包括何院长等人都是听不太明白的，姜老却听的懂，他本就是军医出身，虽然后来从政把一身本事扔的七七八八，却也有着一定的底子在。
不由的姜老的目光就看向了刚才的两位中年医生。
邪蒙心包一怔有热蒙心包和痰蒙心包两种，《通俗伤寒论》中有云“伤寒转闭，其因有三，以热邪烁营，逆传心包而闭者；二痰因火劫，蒙蔽神明而闭者；三，湿热熏蒸，上蒙心窍而闭者。”
听着方寒的话，刚才已经去边上写好药方的中年人瞬间愣在了当场，手中还拿着写好的药方，就站在距离姜老一步之遥的地方。
姜老斜眼看了一眼中年医生，就猜到这位的方子八成出了问题，上前一步一把拿了过来，低头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狗屁方子，你这一剂药下去任老头岂有命在？”
中年医生脸色涨红，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刚才还信誓旦旦，可这会儿那是真的不敢张口了。
方寒开口一解释，他就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
姜老发火，不仅仅中年医生吓的战战兢兢，房间里面的其他人这会儿也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姜老把火气撒在自己头上。
方寒上前一步，弯腰从地上捡起姜老扔掉的方子，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李文军，李文军接过看了一遍，也默不吭声。
怪不得姜老发火，这样的方子要是他手下的医生开出来的，李文军八成也要发火。
辩证不清就敢开方，就这水平还在疗养院伺候老领导？
患者是湿热痰浊蒙闭心包，对方却只看到患者意识昏迷，开的竟然是牛黄、至宝这一类清心开窍的方子，这个方子下去不仅没有任何作用，还有冰敷凉遏、闭门留寇的危害。
如果用更为通俗的解释把任老的情况描述一下，任老的情况就是一口湿热和老痰蒙闭了心窍，中医里面的心、肝之类的称呼往往和西医不同，这个心指的并非是心脏这个器官，心指的是心神。
前文有说过一次，中医有阴阳五行之说，所以用阴阳的说法套在人体上就是清轻者上浮则为天，这个天管得就是一个人的意识、心神、精神等等，浑浊着下沉则为地，这个地指的就是浊气、粪便等等，清气上浮，人神清气爽，头脑清楚，耳清目明，清气受阻，则人精神萎靡不振，严重者甚至意识丧失昏迷，双目失明。
热气蒸腾，雾气太大，有可能阻碍视线，看不到蓝天，头顶打一把伞也有可能阻碍视线，看不到蓝天，这个看不到蓝天放在中医上那就有可能造成人昏迷不醒。
从这一点来看，人昏迷的因素很多，清气被阻的原因也有很多，不了解清楚原因，只是看到昏迷就贸然用药，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如果是热气蒸腾，用清凉开窍的药物自然无碍，消散热气，驱散迷雾，视线开朗，人也就醒了。
可现在任老的情况并不是单纯的湿热，同时还有痰，如此一来采用清凉开窍的法子二不去痰，湿热始终都在痰的包裹之下，你用药不仅仅无济于事，还让湿热没有了出去的门户，只能导致病情更为严重。
中年医生犯了错，水平还是有的，方寒一提醒，他就知道他大意了，当下就是一身冷汗，这会儿哪儿还敢再开口。
这会儿中年医生除了庆幸还是庆幸，还好姜老在，还好他这个药任老还没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方，你去开方吧。”姜老再次看了之前的中年医生一眼，柔声对方寒说道。
方寒也不矫情，走到边上写了一个方子先递给李文军，李文军看过之后签了字然后才递给姜老。
姜老接过方子，详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把方子递给之前的中年医生：“看看，看看，看看怎么开方？”
中年人接过方子，低头看着，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姜老再次没好气的瞪了中年医生一眼，回头对何院长道：“赶快去抓药熬药，尽快给任老头服下。”
何院长看向中年医生，中年医生急忙把药方递给何院长，何院长交给人去抓药。
大概四十分钟，就有护士端着熬好的汤药来了，方寒查看了一下汤药，点了点头，示意护士给任老服药。
护士端着药走到床边，奈何任老嘴巴紧闭，根本就没办法吃药，急的小护士都快哭了，姜老刚才把几位医生都训的不行，更何况她一位小护士。
还好姜老并非不通情理，走上前看了两眼，回头问方寒：“任老头这样子没办法吃药，怎么办？”
“那就用鼻饲之法吧。”方寒想了想道。
“对，鼻饲。”何院长急忙道。
鼻饲之法是人工把胃管经鼻腔置入食道中，从鼻腔直接给患者服药或者进食的一种手段，这个法子并不算罕见，何院长都知道，听方寒这么说，何院长急忙让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