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夜店
“挡在我们面前的是肉山大魔王么?”林阳看着眼前那个满身横肉的屁股妖怪。
“他叫藤原勘助,下海之前是著名的相扑明星,日本炙手可热的美男子,在这家牛郎店里算是大前辈了。”恺撒说完跟胖子鞠躬打招呼,看起来很尊敬对方。
胖子让开了通往舞池的路,一路上各种醉醺醺的女人上来跟恺撒**,足以见得他在这里吃得很开。舞池内人声鼎沸,舞池外推杯换盏,侍者们穿梭在座位之间,不时有女人把信用卡扔过来要求加酒。林阳生性喜静,身处这种群魔乱舞的场面只觉得头昏脑涨,恨不得能有个麦克风让他拿来大吼一声“肃静”。
这时曲风突变,桑巴舞曲戛然而止,转而换成古筝和洞箫的合奏。在萧瑟寂寥的古曲中幕布向两侧拉开,舞台缓缓上升,灯光渐次熄灭。一盏孤灯从天而降,白衣蓝的男人立于朦胧的光晕中,长发披散遮住了半张面孔。鼓风机把樱花瓣吹向了男人,一双广袖在风中翻飞,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男人褪下白衣扎在腰间,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在落樱中舞动长刀,刀随身走,进退有度,带着十二分的男子气息,刀刀行云流水,动作诗情画意。台下掌声雷动,女人们发出兴奋的尖叫,欣赏着男人挥刀时的肌肉线条。单论肌肉数量舞台上的男人并不如恺撒可观,但他精悍有力的身躯透着一种竹节般的韧性,恰好诠释了美少年武士的孤寂美感。
“右京!右京!”全场欢呼,女人们的高跟鞋几乎将地板踩碎。
“她们在叫什么?”林阳不解地问。
“橘右京,楚子航的花名。”恺撒坦然道,“顺便说一下我的花名是basara king,翻译成中文是婆娑罗之王的意思。”
“很配你,够中二。”林阳吐槽。
“你的花名我们也取好了,就叫三千院sakura。”恺撒看了林阳一眼。
“这什么中西合璧的鬼名字?”林阳额角冒出一个十字。
“三千院这个姓氏是楚子航取的,他说是京都一家历史悠久的古寺,很有禅意。于是我就给你想了sakura这个名字,怎么样?”恺撒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在林阳眼里那笑容灿烂得犹如一只傻逼。
恺撒兴致勃勃地揽过林阳的肩膀,“你不喜欢樱花我们可以换成别的,什么三千院撒、三千院寒、三千院柏,你自己选一个吧。”
“还是叫sakura好了。”林阳闷闷地咕哝道。
“对嘛,我的品味最高雅了!”恺撒哈哈大笑。
两人互相陶侃的时候,舞台已经摆好了一张两米长的案板,案板上铺满冰块,冰上摆着一整条金枪鱼。楚子航庖丁解牛般地切割着鱼肉,暗红色的背肉和粉红色的腹肉被分别切成漂亮的方柱形,整齐地码在紫苏叶上。
鱼生在楚子航的刀工中升华为艺术,女人们眼巴巴地望着它们被流水般端下台来,争先恐后地下单购买,吃到的人都露出陶醉的神情,频频点头赞叹,就连制作“生若夏花”的那位主厨也不曾得到过如此一致的赞美。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吃了鱼生之后莫名兴奋,居然冲上台去把香槟泼在楚子航身上,这个举动点燃了所有女人的热情,全体举杯为她的勇敢喝彩。
恺撒被醉醺醺的女人们簇拥着,或是丰腴或是纤瘦的身体挤压着他的前胸后背,她们水蛇一般扭动着腰肢缠上来索吻,摇摇晃晃仿佛脚踩棉花。面对一双双狂热又倾慕的醉眼,恺撒只得绽放出他属于贵公子的招牌笑容,热情地跟女人们碰杯、拥抱,亲吻她们涂满浓妆的脸颊。年轻女孩们纷纷撩起裙摆露出白得耀眼的大腿,恺撒接过服务生送来的荧光笔,在那些大腿上逐一签名。顷刻间“basara king”这个名字遍布整个舞池,得到签名的女孩们兴奋地尖叫,围上来更加热烈地亲吻恺撒,拉着他各种摆pose自拍。
服务生们捧着盛银粉的托盘在舞池中穿行,林阳经过的时候顺便抓了一把。上百条大腿直签得恺撒手软。
林阳上下打量着对面的人,“之前我还有些担心你会被同化成人妖画风,如今看来,你的造型师眼光不错。”
“其实造型师真没给我什么帮助,我的人设是店长定的,他说日本武士的造型跟我最搭。”楚子航如实回答。
“原来是店长有眼光啊。话说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店长,他是怎样一个人?”林阳问。
“店长他是……”
没等楚子航解释,舞池中的灯突然黑了。本已高出舞池的舞台上再度升起了一座高台,从天而降的光束笼罩了高台上魁梧的身影,他双手握着高架麦克风,犹如挥舞着方天画戟的吕布。
“天使们!今夜你们快乐么?”那家伙以摇滚巨星般的pose嘶吼。
客人们纷纷挥舞双手吹起口哨。
“我们的花道,让你们感受到伊甸园的温暖了么?”
牛郎们也鼓掌给高台上的男人捧场,显然这家伙的出场预示着高/潮的到来。
“今夜,我们的花道中又增添了一枝艳花!请对我大声的吼出他的名字!”
“右京!右京!右京!”台下呼声如潮。
“是的!正是右京!冷艳的美少年橘右京今天来到了你们的身边!他是侍奉名门三千院家的武士,他将用握惯杀人刀的双手拥抱你们!你们愿意接受他的拥抱么?愿意用自己的浓情留下这个迷途的年轻人么?”男子居高临下,纵声狂呼,“就在今夜!就在此时!用你们的爱与温存!留下他!”
后台敲响了小鼓,一名服务生捧上金色的箱子,另一群则穿行在卡座之间。他们手中的托盘上摆满了樱红色的信封,每个信封价值一千日元,一枚信封代表一张花票,花票越多就说明人气越高。
“再来一点!爱得更多一些!用你们的爱化作狂潮把右京托起!”高台上的男人把麦克风举向空中。
林阳被这突然沸腾起来的场面吵得头大,捂着耳朵问道:“哪来的神经病?”
“他就是店长。”楚子航平静地回答。
鼓声如暴雨般急促,钞票似雪片般飞扬。服务生捧着箱子在每一张桌前鞠躬,客人们将一把把的信封投入箱子里,直到鼓声骤停之时,信封已经把那口箱子塞得冒了尖,有几枚甚至溢了出来。
“在今晚之前,右京已经得到了三百二十张花票,那么今晚,又有多少人对他恋恋不舍呢?”店长从金箱子里掏出一把把的信封随手洒向楚子航头顶,“二十,四十,六十,八十……”
随着他报数,服务生用金色的漆笔在樱红色的纸上画正字。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待店长报出最终的数字,因为那个数字有可能刷新这间夜总会的记录。
“五百八十张花票!我们的右京在仅仅三天内就得到了整整九百张花票,这是高天原历史上第二的男子,他的成绩仅次于昨天basara king的九百二十五张。”店长说着剪断了一串樱红色的鞭炮,高声宣布,“九百响的爱给我们的右京!”
服务生端着金灿灿的打火机登上舞台,楚子航点燃了引信,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樱花碎屑漫天飞舞,扑面而来的不是刺鼻的火药味,而是浓郁的花香。
“女士们!天使们!为了感谢大家对门下武士的爱,今夜,右京年轻的主君三千院sakura亲临现场,让我们热烈欢迎他的加盟!掌声有请,sakura大人!”店长向林阳单膝下跪,让出了身后的舞台。
“这是什么蹩脚的人物设定?”林阳道。
“sakura大人请。”楚子航说着让出位置。
林阳微笑着走向聚光灯。
“美丽的天使们,你们愿不愿意将sakura大人一起留下,照亮我们这个爱与幸福的天堂?”店长振臂高呼。
“愿意!留下sakura!!”台下人声鼎沸。
“没错!爱他,就留下他!爱他,就与他不醉不归!狂欢吧女士们!今夜你们每桌都将得到一瓶免费的香槟王!”
店长将钢丝绳吊在自己的后腰,从舞池上空飞过。一箱箱的香槟王被搬了上来,开瓶的声音好比礼炮连发,瓶塞乱舞,几百只酒杯同时举起,酒液在灯光下焕发出迷离的金色。音乐再起,牛郎们和客人们翩翩起舞,双双步入舞池。
“右京!右京!右京!”四面八方回荡着这两个名字。
“basara king!basara king!basara king!”恺撒的粉丝也不甘落后,看起来他在这间夜总会的人气比楚子航还要高出一截。
“sakura!sakura!sakura!”新的一波呼声响起,如同长江后浪催前浪。
从这一刻起,高天原三朵瑰丽奇葩横空出世,恺撒小组开始了他们的牛郎生涯。
工作之后是放松身心的日本浴,三个木桶一字排开,热腾腾的雾气中三个赤条条的男人形态各异,恺撒在抽雪茄,楚子航在看报纸,林阳则在闭目养神。
“你能看得懂日文报纸?”恺撒惬意地叼着雪茄,以略带嘲讽的眼神望向楚子航。
第三百九十八章焦点访谈
“我认识里面的汉字,差不多能读出个大概。报上说最近新宿区连续发生了几起暴力事件,似乎是两派黑帮的大规模火拼,这必然跟蛇岐八家有关。”楚子航淡淡地说,“我们有必要关心外面的时事新闻,因为我们现在只是见习牛郎,如果表现不好很可能被牛郎店撵出去,那时候我们连这样的藏身处也找不到了。”
“牛郎也需要见习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林阳睁开双眼,问道。
“高天原是日本顶级的牛郎俱乐部,店里有着最严格的筛选制度,所有牛郎都必须经过实习期。在实习期内获得足够数量的客人喜欢,两周内攒够八百张花票的见习牛郎会被店长安排面试,通过面试的才能成为正式牛郎。”恺撒说,“我目前已经攒了九百二十五张花票,楚子航也攒了九百张,我俩应该没问题,看人气就知道。”
“不错不错,祝你们接下来的面试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以后高天原就是两位大哥的天下了,还要劳烦你们多多笼罩小弟,我这个伤员的温饱就全靠你们救济了。”
“别忘了我们三个现在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休想自己出淤泥而不染。再说店长他既然决定留下你,就不会让你在这儿混吃等死的。”恺撒吐出一串烟圈,“楚子航,你还记不记得店长第一眼看见路明非时说的话
“高岭之巅”楚子航道
恺撒拽着他那半吊子的中文,把一条腿弹出木桶,往上猛糊脱毛膏,“店长他看起来是有点神经病,但你不觉得校长有时看起来也很神经病么?由此可见,神经病们对你的评价都意外的高啊。”
“少在那儿指桑骂槐,你这个节操掉尽的刮腿毛人妖!”
“明天轮到我出节目,扮演阿波罗。到时候我会穿皮短裤和金色的披风,全身抹满橄榄油,留着腿毛会让观众感觉我像只没有进化完全的猩猩。”恺撒掐灭了雪茄,拿起刮刀,“这种时候我就会非常羡慕你们蒙古人种,体毛不甚发达的特征成为了你们当牛郎的优势。”
“恭喜加图索先生,你已经打破下限,成功加入了以牛郎为奋斗目标的失足青年阵营。”林阳讽刺道。
“下限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何况加图索家的男人历来以讨好女人为荣,我们从不觉得当牛郎是一件丢脸的事。”恺撒自鸣得意。
“所以说你不是打破了下限,而是根本就没有下限。”楚子航扔下报纸起身,跃出了水面。
他走到一旁的淋浴喷头下,旋转开关,用冷水冲洗过热的身体。
楚子航一直以来都严格坚持着三分钟洗澡原则,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一分钟温水。
第一分钟的热水会挤走身体里剩余的汗,第二分钟的冷水会让肌肉皮肤收敛,第三分钟则用温水冲干净离开。
每当恺撒和学生会干部们泡在散满花瓣的冲浪浴缸里喝啤酒的时候,都会顺便嘲笑这位狮心会会长,说如果他们是生活在古罗马的奢靡贵族,楚子航就是个中世纪的苦行僧。
现在苦行僧正发出绵长而
浴室外响起敲门声,恺撒裹上一条浴巾过去开门,门外是梳着月带头、一身条纹和服的前相扑国手藤原勘助。
“十分钟,打扮好自己,店长要见你们。”藤原勘助用英语对他们说,“带上sakura,店长要把他也一起面试了。”
浴室的门重新合上,恺撒看了一眼楚子航:“这面试也来得太快了吧。”
“既来之则安之。听说店长的绰号叫‘座头鲸’,日本人崇拜海洋,所以拥有鲸之称号的男人,应该是男人中的至强者。”楚子航用毛巾擦拭着身体,“今天我们就会他一会。”
“早晚的事,走吧。”
在藤原勘助的带领下,恺撒一行来到了高天原的顶层,那是只有被店长邀请的人才能踏足的禁地。画着蓝色合欢花的门次第打开,高大魁梧的黑衣保镖们在门边负手而立,整层楼的主色调都是海蓝,海蓝色的墙壁、海蓝色的地毯、海蓝色的帷幕,连餐桌上的瓷器都是海蓝色的。
可笑的是,保镖们的光头上竟然纹着海龟、海星和海蟹这种幼稚的图案,让本来高大上的环境一下子脑残起来,林阳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儿童乐园的水族馆,心中对店长的品味大幅度下跌。
最后一道门缓缓洞开,一间开阔的圆形大厅映入眼帘,大厅的墙壁是巨大的环形透明鱼缸,两米长的虎鲨正在人造海浪中遨游。
海蓝色的丝绒沙发上坐着魁梧如巨熊的男人,他整个人都是海蓝色的,从海蓝色的缎面西装到海蓝色的皮鞋,再到无名指上带着巨大的海蓝宝石戒指,还有光头上纹着的海蓝色鲸鱼刺青。
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店长的半边脸,他抽着粗大的丘吉尔雪茄,轻轻抚摸着名种喜马拉雅猫,摇晃着加冰的烈酒,冰块折射出斑斓之光。
店长指了指门边的长沙发,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单人座椅,意思是让他们一个人上前面试,其他人在沙发上等着。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警觉起来。店长的气场神秘莫测很难揣摩,介乎中二病和神经病之间,这种面试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人生中的初体验,大家心里都没底,不由得略微迟疑。
“你胸大你先。”林阳把恺撒推了出去。
“我先就我先!”恺撒临危不惧,排众而出。
座头鲸在牛郎界的大名如雷贯耳,恺撒当然知道店长不容小觑,可比起店长的日式神经病,加图索家的意大利式神经病也不是盖的,双方交起锋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因此他这次悍然盛装赴会,紧身西装被胸肌撑得爆满,紧身裤裹得臀大肌纤毫毕现,轻薄的真丝衬衫透肉又性感,脖子上还系了一条金光闪闪的水钻领巾,直晃得人眼花缭乱。
林阳光是看着恺撒那身装束就要笑喷了。
“加图索家的人就是这样,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不遗余力不择手段,这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楚子航小声说。
然而店长对于恺撒的外貌和衣着完全不予置评,他从书桌上拈起一根毛笔运笔疾书,一个墨迹淋漓的“道”字被推到恺撒面前:“basara king,我面试你的问题是……牛郎之道!”店长开口说的居然是中文。
恺撒目瞪口呆,足足半分钟没能说出话来。尼玛牛郎之道?恺撒手中要是有块豆腐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他已经做好了种种心理准备,再尖酸的问题都不足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但店长只用了一个字就撼动了他的防火墙。
“在日本每一行都有自己的道,带领女人们寻找欢乐的天堂,这就是男人的花道。”店长看出了恺撒的迷惑,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浅显易懂,“basara king,你是如何看待女人的?”
“对我来说,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大海。”恺撒懵了半天,终于找到点感觉了。
“都是大海?”店长皱起了眉头。
“没错,这世上的海每一片都不同,有些海给你的感觉很浪漫很舒服,也有些海可能会要你的命。只要你是个喜欢海的船员,你就不会只在温暖的印度洋上来来回回地兜圈子,你想去大西洋上看一看,你还想一路往北去看北冰洋的冰盖。但你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最爱的那片海,把你的大船换成小船,拉上一张白帆慢悠悠地航行。”恺撒说着露出了微笑,“每个男人都是海员,你先要见识很多片海的美好,但最后你只会在你最喜欢的那片海上慢慢地变老。”
店长沉默了片刻,轻轻鼓掌:“说的不错,basara king请回座吧。”
楚子航坐到了店长对面。
“右京,刚才我问道于basara king,现在我问术于你。”店长把一个飘逸的“术”字放在楚子航面前,“牛郎之术应当是如何的?简单地说,就是怎么魅惑女人?怎么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你花钱?”
“通过两天的实习我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我对我的客户群进行了科学的系统分析。”
楚子航以严谨的态度做出了冷静的回答,如同开展一场论文答辩,“两天里我一共上桌陪酒13次,接待的客户合计72人,其中最大的37岁,最小的23岁,平均年龄28.3岁,她们中86.7%的人已婚。相比起来恺撒的客户平均年龄是25.6岁,其中绝大多数未婚,可知我的客户群偏成熟化。”
“右京居然有这样的数学天赋!”店长面露惊喜。
“用事实说话”后方林阳正准备吐槽,忽然觉得不对劲,歪了歪头,“焦点访谈?”
“sakura君的话是什么意思?”店长不解地看着楚子航,他虽然会讲中文,但对于中国的民生、国情还不十分了解。
“这是一句中国的歇后语,意思是空口无凭,以事实为据方可服众。”楚子航一本正经地回答。
第三百九十九章天堂鸟和罂粟花
“原来如此,中华文明真是博大精深啊,吾辈今天算长见识了!”店长竖起了大拇指。
“话说他刚才为什么那么惊讶?理科生搞个统计学调查很正常吧。”林阳扭过头看恺撒。
“谁知道呢?也许是少见多怪,再不就是没文化。”恺撒耸了耸肩。
店长听得真真切切,脸色白了红红了白。
楚子航完全无视店长的心理活动,继续有条不紊地做着报告:“客人们来高天原消费更多是寻求心理慰藉,而非单纯的酗酒。我日语不通,但借助服务生的翻译,我知道她们中有27例曾遭遇家庭暴力,31人的丈夫有外遇,16人认为她们的婚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就是说我面对的是一群对婚姻失望、内心压抑的女性,我扮演的角色介乎异性友人和心理医生之间,而我的主要工作是倾听。”
“如果我是一位心灵饱受创伤的女性,我也只愿意跟右京你这样的美少年倾吐心事。”店长频频点头,看起来楚子航的表现大大优于恺撒。
“不,她们期待的不是倾吐心事而是被强势压迫,从思维逻辑上说她们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楚子航抛出一个学术名词,将论题直指分析结果,“从客人们醉酒后抱怨得最多的不是丈夫的暴力,而是对她们的忽略这一现象来看,女性宁可被粗暴地对待也不愿意被忽略、被漠视。”
“右京你开启了我理解牛郎之术的新篇章!说下去!我很乐意听!”店长身体前倾,激动得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了解客人的精神状态之后我们就可以对症下药,不需要精通日语我也可以扮演她们期待的角色。我不需要刻意的讨好她们,无论她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表现得动容,反而冷漠待之,在心理上对她们实行高压政策。基于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心理特征,她们会产生‘他是故意对我这么粗暴的’的想法,从而觉得自己受到了关注。而这种关注才是她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店长兴奋地击掌:“精彩!精彩!”
“这几天我只学会了一句日语,每当客人们想结束的时候我就会说那句话。”楚子航神情肃穆,力聚舌尖,好像念诵密宗九字真言,“じゃあ、今日はこれで终わったか?君は家にって、早く泣いて寝たほうがいい。(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么?你还是早点回家哭哭睡吧!)这种粗暴的语言会进一步刺伤客人的自尊心,作为职场上的成功女性她们会被激发出好胜心和斗志,转而留下来继续买酒,我名下的消费额就会上升。”楚子航汇报完毕,起身退场。
店长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那一刻他仿佛预见了未来,右京一举成名,化作牛郎界所向披靡的征服王,他的身躯是那样高大伟岸。
“sakura君,来坐在我身边,这是我给你留的位置。”店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那张钢铁般坚硬的脸上绽放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恺撒和楚子航面面相觑,店长面试他们俩的时候气氛剑拔弩张,现在全然和风细雨,那表情就像在动物园里关了好几年的狗熊突然见到了同类,忙不迭地捧着自己珍藏的蜂蜜大献殷勤一样。
但是狗熊的视力显然有问题,对面那只虽然长得有点像他,生态学价值却不知比他高了多少个等级。人家是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形象大使,哪里会稀罕那不知被你舔过多少次的蜂蜜,要讨好他先带二斤上好的竹笋来!
“不必了,谢谢。”林阳毫不领情地拒绝了店长的好意,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实在难以忍受店长那一身浓烈的古龙水味儿,还有沙发上那只一脸残念的喜马拉雅猫,顺便一提,他对猫毛过敏。
林阳不满地瞥了喜马拉雅猫一眼,人与猫视线交汇,喜马拉雅猫瞬间炸毛,尖叫着跳下沙发逃走了。
店长无奈地叹了口气:“sakura君竟然不喜欢猫咪,真遗憾啊。”
“没什么可遗憾的。猫这种动物生性怪癖,变化无常,我才懒得浪费精力去琢磨它们的心思。”林阳不以为然道,“如果非要养一只宠物陪伴自己,我宁愿选择忠诚的犬类。”
“大家都说喜欢的宠物类型代表了选择伴侣的类型,由此可见在sakura君看来,忠诚才是爱情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咯?”店长向林阳寻求确认。
“个人认为,忠诚、平等、专一是构成爱情的三要素,无论男女,做不到以上三点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爱情。因此我不得不对basara king刚才的观点产生怀疑。”林阳顿了顿,瞄了恺撒一眼。
恺撒立刻紧张起来,心说林阳你对我有意见大可以在“自由一日”里拼个你死我活,你可别关键时刻拆我的台啊!
店长却被林阳吊起了胃口:“sakura君你倒是说说看,basara king那条关于‘牛郎之道’的发言有什么不妥?”
“他刚才说女人就像大海,男人是在海中航行的船员,我们先要见识到很多片海的美好,最后才会在自己最喜欢的那片海上慢慢变老,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女人是石头,男人是沙,究其根本,两者同源。”
林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当然,以上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您向basara king询问的他说的也并没有错。”林阳诚恳地拜托。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不对啊,那你浪费时间说一大堆反驳我的观点干嘛?故意黑我呢!恺撒终于反应过来了。
店长大力鼓掌,露出叹为观止的表情:“妙哉妙哉,想不到sakura君小小年纪,却有这样大彻大悟的感情观,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随着店长的击掌,大门洞开,以藤原勘助为首,高天原的俊男们鱼贯而入,使者推着香槟车走了进来。
“先生们,恭喜你们!你们都通过了我的面试,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这高天原大家庭中的一员!用你们的花道,把女性们带往繁花盛开的天堂吧!”店长从香槟车上端起一杯酒,“当然sakura君还得拿到八百张花票,不过这对我们天才的年轻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让我们为高天原的美好未来干杯!”
一连串的开瓶声回荡在大厅里,金黄色的酒液在加了冰的高脚杯中荡漾。牛郎们纷纷过来和他们握手,庆祝三位新人加入这个和睦有爱的大家庭。不知什么时候,店长却从人群中消失了。这位拥有“鲸”之名的男人走入鱼缸墙后面的奢华密室,恭恭敬敬地站在沙发后,如同一个酒店的侍者,胳膊上挂着白色的餐布。
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左侧的清爽自然,右侧的妖娆美艳。她们正通过浴缸墙的单向玻璃观察着整个大厅,窃听器将人声传递得清清楚楚。
“苏桑您对今天的面试还满意吧?”座头鲸恭敬地问。
“满意说不上,大开眼界倒是真的,你以前也是这么面试牛郎的么?你想当哲学家啊?”苏恩曦笑着揶揄他。
“哲学、艺术和历史都是内心的投射,这样选出来的男人才是最完美的,他们会从心里开出一朵花来。”座头鲸显得很自豪。
“哟哟!那说来听听,恺撒加图索那颗骚包的心会开出什么花来?自命不凡的贵公子,开出的花应该是玫瑰吧?”苏恩曦来了兴致。
“不,恺撒的花恰恰是sakura的花名啊,他心里开出的是樱花。”
“你说楚子航是樱我还相信,恺撒哪里像樱花了?他那么花团锦簇的。”苏恩曦不信。
“所谓樱其实是男人的花啊,华美而坚贞。basara king的答案与其说是他对女性的尊重和爱,不如说是他自己的高贵和决然。他是那种生在高枝上,以绝美之姿俯瞰天下的男子,他绝不容美的东西被污染,他也不允许自己被污染。他的坚持就像刀锋般凌厉,他的坠落也会像樱那样美。”座头鲸说得诗情画意。
“听起来一点都不好,我感觉恺撒身上插满了flag。”苏恩曦说,“那楚子航是朵什么花?”
“食人花。”
一口红酒从苏恩曦的鼻子里喷出来,好似满脸鼻血。
“老板,您没事吧?”座头鲸赶紧说,“是这瓶酒不对您的口味么?”
酒德麻衣随手递上餐巾:“没事,她们宅女就这样,经不得刺激。”
“没事没事。”苏恩曦接过餐巾捂住鼻子,“你继续说。”
“我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朵食人花抖着鞭子抽打你的客人们,对她们冷冷地说‘今晚就这么结束了么?不如早点回去哭哭睡吧!”
“你听到的根本就是一个食人花关于如何从女人身上榨出更多钱来的技术论文吧!”
“sakura君的情况有点复杂,不过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花道。”座头鲸顿了顿,“他心中藏着一株天堂鸟和罂粟花,准确的说是阿尔卑斯红罂粟。”
“这个我知道,它是高山罂粟的一种。传说这种花生性奇特,一摘下来就会立即枯萎,而且喜欢开放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因此常被用来缅怀战士的亡灵。”苏恩曦说。“而天堂鸟是象征着自由,幸福,潇洒,吉祥。”
第四百章戏多
在高天原的这几天里三个人混得如鱼得水,恺撒楚子航就不说了,basara king和右京的名字已经非常响亮堪比头牌,sakura也算是个小粉红,他能够红得起来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戏多,下台腼腆内向上台就是锋芒毕露的刀者,如果不是因为才艺和楚子航……右京重复的话大概会更红一点。尽管林阳也会那种表演的刀法但是……反正有师兄养我没必要这么拼。
这天林阳正端着戏精人设扮演那“稀世珍宝”的时候一个服务生突然冲上来表示有人点了他和恺撒楚子航包房伺候,林阳当即飚演技表示前辈呼唤怎么能不去哪怕赔上节操也在所不惜啊还顺便刷了把好感。
进来之后林阳看到了恺撒拖着至少200斤重的肥婆往沙发上放,看起来累的够呛。林阳看了看周围默默把瘦一点的客人放在沙发上然后表情忽然严肃:“师兄组长,我觉得这个计划不妥你们怎么确定她们能睡到明天早晨呢?不如我们来加个保险!”
然后其他两个人看着林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所有客人都来了一针:“无色无味无毒而且检查不出来,香槟玻璃杯通通收拾好不要让她们能采集到证据!外面挂上不要打扰的牌子!既然要干坏事当然就要做得干净一点留下这么多证据不是我们的作风!”
恺撒和楚子航默默地按照林阳的要求做了表情复杂,最后还是恺撒先开了口:“……你经常做这种事?”“游戏打了那么多战术心脏什么的都会一点,做坏事要做的事都大同小异也不就是清理现场毁坏证据确保现场不被发现和保证受害人没机会报警!做事情就要干净利落啊!”
“……”
包房里满是令人心碎的沉默。
进入源氏重工的过程在这里就不赘述了,三个人并没有分开。
蹲在壁画前恺撒打着灯楚子航拍照,林阳手里拎着武器衬衣上的浮世绘绚烂如血染。
楚子航盯着壁画上面的骨头出神,他皱着眉头无法理解骷髅递给人的骨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忽然,他心念一动想起来林阳,林阳或许对这幅壁画的了解肯定会更深。
于是他询问林阳,林阳缓缓站起来,他黑色的风衣下摆沾了艳红的血渍:“白王传递的骨肉。他剥离了部分血脉制作了一个东西来传递自己的部分血脉,这样他就不需要和人类交配也能流传下来可靠的血裔,这些血裔听到他的言灵神谕就会感受到召唤,黑王血裔也是一样,他们曾经达成协议。”
恺撒疑惑而警惕地看向林阳:“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林阳微笑:“你们听见水声了吗?有东西被放出来了。”
这时候楚子航正在拍唯一一副被揭走的壁画残余,恺撒紧紧盯着林阳,即使他不知道夏弥其实就是耶梦加得也可以从后来忽然紧张起来的审查中看出来这一点。他脸色甚至称得上可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龙王?”
林阳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因为电梯的运转声传了出来,恺撒和林阳都下意识警戒。“是贵宾电梯,现在能乘坐它的……大概是只有那只人形巨龙。”恺撒低声说。
林阳也低声道:“我们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像是能撇清关系啊,简直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林阳上来是利用了言灵,他其实是和楚子航一起上来的,恺撒没注意到他来这里是因为林阳从货运电梯的顶端爬了下来。这种时候林阳只需要一个勉强过得去的解释就可以蒙混过关,恺撒不会在意这些。反正林阳早已经有掉马甲的准备了。
恺撒抽出手枪发射,他想让贵宾电梯启动安全模式停下来,几十层楼哪怕是混血种爬起来也不容易,足够他们撤离了。
但是源氏重工的安保系统极其优秀,贵宾电梯根本不会锁死而是会将速度放慢到普通电梯的速度。林阳知道现在的大厦大概已经完全封闭,架在楼里高速公路都会被封禁,他从腰侧拔出短弧刀,上面金色的纹路在灯光的照射下就像是在缓慢的流动。
然而下一秒大厦忽然就摇摆起来,楚子航刚刚拍完壁画三个人准备撤离地面忽然就不稳了,连带着贵宾电梯里的橘政宗和源稚生都在大幅度摇摆的电梯里踉踉跄跄。
最后他们决定源稚生去壁画厅而橘政宗下去指挥,他们留了五分钟的时间用来解决战斗。
壁画厅里恺撒很快就发现了这座壁画厅已经被封锁了,他们根本无法逃离这里。林阳不动用黑王的权能必然无法解决这扇门,但是对他来说源稚生也拿他没办法……
他现在已经能借助金仙意志窃取小魔鬼的力量了。
不就是神谕吗他也会!
但是这样……被卡塞尔和蛇岐八家合伙追杀的就剩下他一个了,他不想牵扯到其他人,可是他没有把握能够说服恺撒源稚生一致对外。
凯撒一拳砸在电梯门上电梯门表面应声而裂!他还在惊讶林阳冲上去一把拽开了恺撒,下一秒一条穿着黑西装的手臂穿透了青铜门!
然后那只手臂不断地洞穿这扇门,没一会儿铜门就被打开源稚生从电梯井里走了出来。
这时候恺撒和楚子航已经隐入了黑暗而林阳再次使用冥照将自己的身形隐去。源稚生后退跳跃,唯一的光源就是他面前闪着电火花的电缆,这样他的影子就消失了,但是没有动静。
他脱下西装揉成一团丢了出去但是仍然毫无动静。这说明他的对手经过良好的训练而且心理素质极佳。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用来试探了,还有三分四十秒橘政宗就会解除封锁敌人就可以混在人群里离开。
他飞速向前冲刺,只要他速度够快对方的弹幕只能被他抛在身后。但是他还是中了埋伏,埋伏他的是个混蛋,那个混蛋把线系在了离地半米左右的地方,他不会阻挡西装外套却会把人绊倒。
源稚生因为惯性脸朝地摔了下去而且飞出了几米,他的左边响起刀剑破空的声音右边是枪械高速射击的声音。最狠的是后面……有一个人压在了他身上。不是很重,但是……这个姿势也是醉了。
手无寸铁的源稚生高举双手表示投降,他原本藏在西装下的蜘蛛切在他被绊倒的时候脱手而出钉在了前面的墙上。
原本源稚生完全有办法摆脱恺撒和楚子航的攻击但是脖子上那双细腻却坚硬如铁的手阻碍了他所有的动作,超级混血种被扭断脖子也会死,更何况他耳边贴着轻薄的刀剑。
超级混血种被制服的过程绝对是源稚生这一生的污点,林阳按着源稚生的脖子问楚子航:“师兄啊,这下我们算是坐实了罪名了,其实一开始我们可以直接跑的。”
楚子航已经喘完了便回答:“跑不掉。本来我们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蛇岐八家根本不会给我们申辩的机会。”
恺撒观察到现在的情况之后很不放心地询问:“sakura你一个人可以?”楚子航代替林阳回答:“他已经能和我打成平手了。”恺撒放心的收了沙/漠/之/鹰插回腰侧楚子航把村雨收进刀鞘,然后两个人放心大胆毫不担心源稚生逃脱地继续探索地图寻找出路。
林阳在后面按着源稚生哀嚎:“不要啊,这么按着源君我的心理压力很大的!你们就这么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按着超级混血种良心何在?”
恺撒毫无同情心:“你能和楚子航达成平手。”楚子航头都不回一个:“你手无缚鸡之力?”
林阳:“……”沉迷戏精无法自拔。
源稚生听着这群神经病载歌载舞心里涌上了熟悉的无语……林阳喊得起劲但是手依旧稳如磐石,那双看起来无缚鸡之力的手其实拥有直接击碎颈骨的可怕力量,林阳另一只手握着的是他从不离身的短弧刀就这样贴在源稚生耳边。
现在恺撒和楚子航离他的距离都太远哪怕使用王权也不能摆脱困境……因为之后他就会脱力而这时候随便楚子航还是恺撒都能一刀一木仓结果他。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
林阳即使戏精上身还是“s”级,这两天源稚生调查了三个人的资料才发现林阳确实不负他“s”级的称号。这无疑意味着危险。
但是……这么被摁在地上绝对是源稚生一辈子的污点啊摔!被绳子绊倒已经够他被本部的这几个神经病嘲笑了更何况脸朝下以狗啃泥的姿势摁在地上!
源稚生只能假装自己很淡定。
请不要揭穿,谢谢。
在源稚生被压制的时候路明非身上忽然就叮当了一声,然后就是连绵不绝好像只要主人不按就会一直响下去的震动声。
源稚生感觉到林阳的手忽然就收紧了一下。到底这声音意味着什么才会让一直嘻嘻哈哈好像对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林阳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林阳低声喃喃:“她跑出来了。”
路鸣泽怎么回事。林阳在心底喝到。
“如你所听见的,亲爱的哥哥绘梨衣没有死,作为最爱哥哥的人我怎么会让哥哥在乎的人消失啊。”
她跑出来了,正在源氏重工里漫无边际地游荡,绘梨衣就这么慢悠悠地一个人走在死侍的群里,她握着樱红色的长刀挥舞切开那些死侍的身体可是她最后还是要被带回去……带回到囚笼里。
第四百零一章鲜血的诱惑
林阳的眼睛忽然就有点酸,他对绘梨衣的愧疚远远比他想的要深,深到穿越了整个世界的距离林阳依旧会为那个女孩儿难过。
无关爱恨,只是觉得难过。
她曾经抛弃一切和你一起逃亡,和你分享整个世界。
她陪你住情人旅馆在整个东京闲逛,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有着线条优美的小腿却只是跟着你不愿意离开。
她愿意为你开口说话在变成杀戮的女皇的时候也会蹲下来抱住受伤的你,在她最惊恐的时候也愿意在你面前放下防备。
你不受家里人的喜欢连带着她也不被喜欢可是她愿意为你乖乖的,你蒙着她的眼睛带她站上山崖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可是她乖乖的陪着你走。
她是那么那么好的女孩儿,可是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其实是路明非。她在明信片上写下那么多字总结起来也就一句话:“sakura最好了。”可是sakura一点都不好啊,他不值得你这样……爱他啊,他只是一个怂怂的小衰仔喜欢的人都不是你,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林阳没有见绘梨衣,他该怎么做呢?在海底的时候他们刀剑相向哪怕他抹去了痕迹可是他确实对这么好的女孩儿拔刀了啊。你怎么就对她拔刀了呢?你怎么就能对她拔刀了呢?林阳坐在浴桶里的时候总会想,路明非到底为什么,你怎么就真的能下得了手呢?
你曾经那么那么在意那个女孩儿的。
她是那么好的女孩儿。
林阳松开了握刀的右手摸到后腰拔出木仓来对着源稚生的腰侧连开七木仓,在恺撒和楚子航到来之前松开了源稚生。
“你做了什么!”恺撒大吼,他以为他是这里最想要动手的人可是没想到林阳最先动手。
“弗里嘉子/弹而已,白王血裔不得不慎重。”林阳冷冷的说,他的声音就像是结了冰,吐出来的每个字冷的就像是冰碴子。
林阳的手机还在拼命震动,他松开手站了起来,然后拔出地上的短弧刀将它插回自己腰间再接着站在原地一颗一颗给伯莱塔填弹:“我要去找一个人。”
恺撒看着林阳那张忽然就冷起来的脸询问:“你要去找谁?”林阳没有回答只是把伯/莱塔重新插回腰间。
原本他的伯莱/塔92f里还有6颗子/弹,只不过三颗都是弗里嘉子/弹,而林阳填入的全部都是实弹:“我上去了。”
然后他就走到了电梯井边一跃而上握住了缆绳在几秒钟之内就消失了。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良久,源稚生开了口:“……你们卡塞尔的人经常这么干?”楚子航和恺撒同步摇头:“怎么可能。”
林阳的行为莽撞得有点过分,如果如实写进报告里十有**是要被处分的,剩下的十分之一是被校长弄去戴罪立功了。
可是又过了几秒钟,林阳又从电梯井里翻了出来,表情阴狠,眼神冰冷,就好像随时准备对谁动手一样,但是语气仍旧淡淡的:“注意,死侍跑出来了。”
半路回来……还真就是林阳良心发现了。不然呢,他急急忙忙冲过去有什么用?再说了,他跑去是要干嘛?绘梨衣又不需要人来救她。
林阳的心理非常矛盾。
对绘梨衣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思想很矛盾。一方面觉得愧疚,一方面知道她必死无疑。一方面想帮她陪她看日落一方面又觉得不见她才是对她好。
最后,他选择了不去见那个女孩儿……
没有原因,只是有点累。
林阳站在电梯井边,他的脚踝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那是一只古铜色的手,手臂肌肉贲突。可是林阳只是不稳了一下就果断的一刀插在了那只手的手臂上,短弧刀直接穿透了那条手臂将它生生地钉在了地上。
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响起,尖利的声音里满是疼痛。
林阳拔出刀,趁着那只死侍吃疼而松开手的瞬间就逃离了束缚来到了楚子航旁边站住。恺撒问源稚生:“你们豢养死侍?!”
源稚生皱眉:“我就算要豢养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把养殖池建在这里!就好像是美国国防部不会把核武器放进五角大楼!”林阳打断他们的交谈:“上来了!”
话音未落就是一声木仓响,恺撒开枪的准头还不错,刚刚跳上来的那只死侍的额头上忽然开了一朵红黑色的汁水四溢的花,然后连着几发子/弹将那只死侍直接从半空推到了电梯井里!
女性死侍哀嚎着掉了下去,电梯井里亮起了几十双金色的眼睛!
成群的死侍向上攀爬,他们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对杀戮的喜悦和对鲜血的渴望。刚才的死侍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因为她灵活,爬的最快。
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林阳沉默了几秒之后忽然问道:“源君的言灵是什么呢?”源稚生也没扭捏犹豫事实上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容不得他扭捏犹豫,便直接回答了林阳的问题:“王权。”
林阳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抽出木仓械待命。
楚子航摸出照明棒丢了下去,他们能看到为数不多的侨厢还在运作,里面想必挤满了惊恐的人们,它的气味混合着汗味,肾上腺素,甚至还有一点鲜血的味道,这对死侍们来说堪称毒品。他们伸出利爪试图抓住电梯侨厢让它停下,电梯里的人们尖叫,他们无处可逃。
源稚生身上的药效已经被皇血代谢,他站了起来:“这些是死侍,我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基础。”
林阳低头更换弹/夹,楚子航和他的动作如出一辙。恺撒是组长,恺撒不同意的话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调转木仓口对上源稚生。
“我们凭什么和你合作,如果我们千辛万苦帮你收拾了死侍你也不会开香槟庆祝,你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执行局然后我们会从英雄变成囚徒!还记得我们在海沟底部反复呼叫的时候可是这家伙砍断了缆绳!我说的对不对,源稚生先生?”
源稚生盯着恺撒的眼睛缓缓地说:“是的,一旦有机会我就会通知执行局包围你们,把你们变成囚徒,无论你们是不是有恩于蛇岐八家。”
恺撒愣住了。如果源稚生真的如他所料竭尽全力证明自己并不是卑鄙无耻的人恺撒会毫不留情地讽刺他,可是源稚生承认得如此坦率反而让恺撒有点语塞。
源稚生继续说,几乎是一字一顿:“我只说三句话,第一句,男人要做的事情与恩义无关。男人做一件事的理由,必然重过恩义这件小事。”
“第二句,我是黑道成员,我做过的恶有些远比把你们丢在深海更恶劣。我承认我绝不是一个好人。”
“第三句,这种情况下你们带不走我。如果不愿意帮我,请把我的刀留下,作为家族领袖,我有作战的义务。”
恺撒摸摸自己的额头,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发烧所以听错话了。听完源稚生这番话之后恺撒几乎被气笑了,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无耻。好像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理所当然的,丝毫没有悔改的想法。
恺撒被气得不行,他挠头挠了好半天转头对楚子航吐槽,林阳默默擦拭着自己的刀,尽管刀身上确实没有血液。
最后,楚子航道:“诸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恺撒呼了一口气:“我不相信你,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因为相信你的那些人是无辜的。”
接下来源稚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刀剑博物馆,林阳看着那些填充了汞的子/弹皱眉。
恺撒拿的是西部守望楚子航则是各种冲锋木仓。
源稚生割开手指,所有的死侍都去争夺他的血液。林阳沉默了一秒深深地叹气。
他们扣动扳机,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开始泛起金色,弹幕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仅仅是在拖延时间。林阳忽然感觉到一只死侍爬到了上面准备攻击恺撒,于是他松开手里的乌兹拔出短弧刀向上跃起。黑色的血液泼墨一般撒了下来,淋在身上,因为林阳的动作弹幕出现了细小的空白,而在有些死侍兴奋地爬行的时候林阳又端起来继续扫射。
忽然,林阳拿出了c4:“退后!”
就在刚刚,那些死侍已经逼近。林阳毫不犹豫地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把血液摸了上去,然后将c4丢进了电梯井里引爆!
在林阳划开手指的瞬间,死侍们忽然就兴奋地看向了林阳,随即又追逐着那块涂抹了鲜血的东西,在半空中变成血肉模糊的东西。
然后他们决定……烧。
壁画厅就是最合适的火场。
现在他们在武器厅里,与壁画厅里游走的死侍们仅仅相隔一层薄薄的墙壁,以死侍的力道那就只是一层皮而已。
不过,蛇形死侍在理论上并不会受到强化,他们的黄金瞳看起来狰狞实际上视力很弱,嗅觉也被浓郁的血腥味和烧糊味干扰,再加上蛇类的听觉本来就弱,这么一来这些嗜血的东西就只能依靠地面的震动来寻找他们的位置,只要他们不动的话那些东西几乎不可能抓得住他们,如果想要凭他们自己抓住藏在这里的几个人,依照他们的智商来说,这看起来确实是挺难的。
第四百零二章剑御
恺撒和楚子航并肩推进,他们互相背着对方的武器。
林阳没有搭档惨一点
林阳选择的是补刀和补木仓的活,所以他手里的东西基本上就是长刀和大威力的狙击木仓之类,其中最让林阳喜欢的莫过于狙击木仓,武器厅里所有的枪械都在他手里。
恺撒拍下了开门的按钮,一只死侍就待在他的上方,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从上面扑了过来,恺撒仰面倒地手里的温彻斯特发射,受伤的死侍在地上翻滚,紧接着林阳默默补了一木仓正中死侍的左眼,金属子弹旋转着破坏了这东西的大脑,那死侍弹跳了一下就不动了,子弹摧毁了它的神经系统。所以说大威力的狙击木仓果然是好东西啊,林阳想着弯起眼睛。
楚子航拔出十字枪,恺撒丢掉打空子弹的温彻斯特从楚子航背着的包里取出司登冲锋木仓继续发射。
壁画厅已经成为了蛇类的养殖场,那些死侍在血水里纠缠,争夺亡者的尸骨,这简直就是地狱的景象!
恺撒一边扣动扳机一边怒吼:“我跟你说过么我最讨厌蛇了!”
楚子航冷冷的回答:“我连黄鳝都讨厌。”
林阳没搞过这种事情看到这些死侍不由自主犯恶心,他最擅长的其实一直都是近身格斗和远程狙击,在这里最适合一枪爆头。
一名死侍从侧面接近恺撒可是恺撒和楚子航的弹幕集中在正面,楚子航挥出十字枪,虽然他其实是在少年宫学的日本剑但是他自己也曾经研究过这个所以还很有感觉。
十字枪把死侍穿透,楚子航顶着它一直向前,在他把死侍摁在柱子上的时候,那只死侍果然被林阳一枪爆头了。
恺撒负责攻击楚子航和林阳负责防御,林阳手里的东西并不适合同时使用,他手里的刀有点短,但是林阳使用了剑御……
所有被放弃的短刀都在林阳的领域里高速旋转,他们刺穿死侍的大脑后被林阳操控的磁场拔出继续对下一个目标动手,基本上都是一击必杀系列。而且除了动手的时候它们都在高处旋转,根本不会被恺撒他们发现。
正是这样,林阳才有余力开枪。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楚子航的那把御神刀村雨被折断了,看起来这些死侍的骨骼也发生了变异,楚子航的刀插在一只死侍的胸骨处的时候它那双爪子抓住了刀刃把它直接掰断了……想来村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悲催死法居然如此平平无奇……是的,在两个人对死侍动手的时间里有很多长刀都是这么被弄断的。
他们一边攻击一边后退,一直退到宴会厅这张巨型餐桌的中心。中心是一只臃肿秃顶的蛇形死侍,他吞食着尸骨,就像是蛇类吞食仓鼠。
察觉到三人的靠近,那个秃顶蛇男居然站了起来,它的身高拔高到了三米左右,腹部十分臃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怀孕的母蜥蜴。
然而这时,源稚生从天而降,他挥刀的瞬间切断了那只死侍的整个腰部,他迅速挥刀犹如斩铁的声音迸溅。同时他念诵古老的证言声音越来越急促和高亢。
恺撒和楚子航持木仓射击,林阳的剑御领域拓展到整个壁画厅,短刀在言灵的控制下神出鬼没,死侍群无法靠近中心的源稚生。
巨声回响,源稚生的言灵终于释放,领域无声的扩张,领域内的死侍都颤抖着匍匐下去。林阳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最高反应也最快,他领域内的所有刀剑瞬间都兴奋起来,他们高速飞舞依次插进死侍的脑袋里。
“你不是没有言灵么?”恺撒一边开枪一边高喊。
“剑御这种言灵怎么可能说出去!”林阳也大喊回答。
源稚生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哪怕是超级混血种,他释放这种级别的言灵依旧艰难。
源稚生敲碎长明灯的油缸,楚子航将肥皂状的c4丢到宴会厅的各个角落,其实c4是世界上最安全的炸/药,哪怕是直接用子弹射击都不会爆/炸,但是在高温的火场里只需要几分钟内就会爆/炸。林阳从背上摘下摁下开关,恺撒在这期间一直负责开枪开枪开枪尽量减少死侍的数量。
烈焰翻卷,源稚生走着走着忽然就摔了下去倒进了血泊里。楚子航站得最近,收了刀就上前把他拽了起来,看了一眼就发现源稚生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差,紫黑色的毛细血管在皮肤上浮凸出来,心脏疯狂跳动为身体各处供血,心跳激烈得像是在擂鼓。
“快走!”
源稚生低声说,言灵对他造成了严重的损伤,越高阶的对释放的人造成的反噬越大,“审判莱茵”这种程度的高危言灵施术者只能在自己的领域里存活零点几秒。
在源稚生脱力的瞬间王权的领域已经崩溃,再不走就晚了!楚子航暗暗心惊的同时拖着源稚生准备从贵宾电梯离开。
可是突然,一只死侍刚刚脱离王权的重压就爬了起来不顾自己身上燃烧的火焰,直接就伸向了源稚生拖在地上的腿。林阳一直都在留意四周,当即一刀把那只手钉在了地上再给了那只死侍一刀。在这次行动里林阳无疑是最大的功臣,谁让他的剑御在这里实在是太讨巧了呢。
恺撒穿越火场,他一边走一边觉得毛骨悚然他能“听”到死侍们游动的声音,镰鼬带回来了那些东西贴着地面游动的声音,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就像是毒蛇的嘶声一般在心底缠绕。那些东西……好像是跟着他们一路游走。
在担忧之下几人终于到了电梯边,却发现那个电梯井已经消失了在不久前发生的余震里电梯出了问题。在几人心凉的时候恺撒忽然叫道:“等等,货运电梯,货运电梯没事!”
他们眼睛猛地一亮,林阳按下了向下的按钮,电梯慢悠悠地向上运动,几个人正急得心焦,一只魁梧的死侍穿越火场冲了过来,他的手里旋转着雪白的利刃!恺撒抽出老式枪,加上木仓管差不多是135厘米,这使得恺撒人虽然不在刀光范围里但是木仓口已经顶在了那蛇男的胸口。蛇男一刀削掉了三分之一但是这并不妨碍凯撒动手,扣下扳机,巨大的冲力把蛇男又推进了火海里。
“什么年代了还玩儿刀耍酷,”恺撒嗤笑着丢掉古董手枪从后面抽出来霰弹木仓,“你他妈是个搞笑角色吧?”地面再次震动起来,巨大的阴影掉落在火场中,墙壁扭曲开裂,在场的几人不由得都担心起那货运电梯能不能到达这里。
但是幸好,电梯撑住了,楼层数还是在缓慢的上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人刚刚放下心来婴儿的啼哭声和蛇游动的嘶嘶声就逐渐逼近了。
“血!”林阳忽然就说道,他的眼睛里反射着火焰的光。
几人瞬间就明白了林阳的意思。那些死侍身上有根深蒂固的杀戮本能,源稚生身上的气息对他们来说无疑就是玉露琼浆,闻着源稚生身上的血腥气就过来了。
恺撒低吼:“把你身上的铠甲脱下来丢掉它!”
“不行,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那是铠甲,又会回来的!”林阳把那些染血的部分绑到自己身上。“这个我来,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这里只有我能做得到。”几人还在犹豫,林阳却忽然从腰侧拔出了短弧刀,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里给自己掌心划了一道,笑道:“现在必须是我了。”
在林阳划开手掌的时候凯撒两人就知道坏了,源稚生的血那还是半人半龙混血种的血,林阳直接就是无限接近龙王的血,哪怕能让人检测不出来问题但是还是正版龙血,对死侍的吸引力绝对大于源稚生。
“小心。”
林阳挑了挑眉:“放心。”
好吧,作为龙王这群死侍根本就是他座下的侍从,保证忠诚听话而且还很凶残。
死侍的啼哭声忽然就顿了一下,然后猛的尖利起来,火中的黑影兴奋的冲了过来悍不畏死,火焰的灼烧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林阳随即跳进了火焰之中,恺撒听到那些游动的丝丝声全部都冲着林阳走了。
然后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源稚生,超级混血种,绝对超过了临界血值百分之五十但是因为白王的精神天赋而没有变成死侍。林阳,学院“s”级,可是他的血比源稚生还有吸引力,岂不是说林阳也超过了临界血值!而且林阳这家伙看起来貌似也是个懒洋洋的家伙……最大的爱好是躺在钟楼上睡觉……莫非他也是白王血裔?怪不得对言灵皇帝没有反应,不敢暴露自己的言灵……
恺撒忽然就有了当大哥的豪情。
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偏离真实十万八千里,只是默默地想,林阳肯定知道如果他是白王血裔的事情暴露了的话会被加图索家族抓去切片研究然后关进小岛里囚禁终身,而现在林阳为了救人不惜暴露身份,突然觉得这是个好孩子怎么能这么绝情,不就是帮忙隐瞒一下身份嘛,瞒了!
恺撒先生,你脑补能力丰富啊。
第四百零三章绅士
源稚生看着林阳的行为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楚子航默默走回来抱着一把刀,这种场景恺撒和源稚生也就聊不起来了。
恺撒用刀切开一枚子弹把里面的□□倒出来往楚子航的伤口上狠狠一按,顿时一股烧灼味就传了出来,源稚生痛得面目扭曲,但是好歹还记得没有咬自己。
然后恺撒开始一颗一颗地往司登里填子弹,这种时候坐在那里干等会让他有一种窒息感。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源稚生打破平静:“路君……平时也会这么做?”这个头开得委实不太好但是这种时候说别的好像更不好。
与此同时,林阳还在溜着那些死侍玩儿,对他来说死侍这种东西真的不怎么难收拾,毕竟他们身体里流的是龙血,无论是哪只龙的血,在听到目前的林阳的声音的时候都得老老实实跪拜。
当他归来之时,诸神都只能跪拜,更,他四周还是叮叮叮的敲击声,他转身越过火焰向电梯那里跑去。
再做完几件事后林阳就决定离开卡塞尔了,没必要在卡塞尔里纠结这么久然后进入执行部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等完全窃取路鸣泽的权柄完成蜕皮进化得到这个世界的王权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对这个未来,林阳其实蛮憧憬的。
跳进电梯,林阳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把它插回腰间,剑御的领域仍然包裹着电梯,数柄短刀高速旋转着将所有靠近的东西通通切碎,如果刀卷刃了林阳就抽取金属迅速重新制作然后加入旋转的阵营。
这个时候什么怀孕的死侍都是渣渣,他们在瞬间就变成了渣子,而且林阳还干了一件很绝的事情……他把整个电梯都弄成了金属网状结构,从而节省出大量的金属用来做刀,这么一来那些黑色的血液全都淋了下来,四个人站在电梯里灰头土脸。
其实也不是全都灰头土脸,源稚生趴在恺撒肩上。
楚子航林阳恺撒一伙,源稚生势单力薄,而且在注意到林阳的血统可能比源稚生自己还高的时候,源稚生就已经有了一种我们日本分部是注定不能摆脱卡塞尔的心酸。筹划了这么久,都不如对方有两个昂热级别的怪物来的实在……
而且他刚刚释放了王权还处于残血状态而对面的几个人只有林阳处于半血状态,怎么想怎么绝望。
恺撒表示:“把他带走当人质?蛇岐八家对大家长总会有点顾忌的。”
林阳噗嗤一笑:“那他就会看到卡塞尔……”话说到一半林阳就停止没有再说下去。
恺撒当然也知道林阳没说完的那三个字,不顿时也觉得有点……嗯……那个啥。
源稚生一脸问号。
其实不知道也是件好事,最起码不用担心被杀人灭口。
“你不也是我们一员?”恺撒反击。
林阳眨了眨
最后,几人把伟大的皇倒吊着绑在了电梯上,就挂在了林阳干的网格上面,用的是在上面绊倒源稚生的那根礼佛用的紫色绳子,恺撒则负责打结绑绳子,他打的是水手结,越挣扎越紧。
然后三个人蹲在横梁上盯着源稚生。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他的腰上再绑上一圈。”林阳说。“但是他手是解放出来的,可以解开绳子。”楚子航回答。恺撒蹲在一遍抽他的雪茄。
最后三个人什么也没干就走了。
身后的源稚生:“……”
接下的事情都比较顺理成章……除了林阳的手机。林阳当时并没有把手机带进海底,他把手机用快递寄给了高天原上面写的是他的艺名sakura,于是很快他就在高天原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这个手机上的开锁系统原本还是正常的那种,但是林阳干了一件阴损的事情……这个开锁软件在扫描电子锁的时候做的并不是对应密码而是暴力拆除,直接编写并且往里面植入病毒,非常符合龙族思维。那么现在……
林阳拍了拍楚子航:“师兄,出了点事情,我得回去一下。”
然后不负责任的小师弟就这么毫不顾忌的跑了,偏偏这个时候恺撒和楚子航都拿这家伙没什么办法,因为林阳用剑御直接走的是大厦的外面,刀剑插在墙壁上成为梯子然后梯子就被撤掉,这种时候两人都有了同一种想法剑御这个言灵实在是太占便宜了点……不过施展这个的毕竟是龙王,哪怕剑御能提供的也只是磁场而已他也能用血统优势强行在别的方面补足。
林阳爬上顶楼之后就掏出了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建筑图开始找人,现在没有了小魔鬼的外挂林阳做这种事情却是很麻烦,但是还好,林阳释放了镰鼬,风里的精灵们在个个角落飞舞,讯息飞速传递给释放它们的主人,所以很快,林阳就找到了绘梨衣的位置。
绘梨衣走在楼道里,一转角就看到了正在向这里走来的林阳。她猛的一惊,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就是海底这个人凌冽的刀锋。可是她又在男孩儿的眼睛里,看到了让她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的喜悦,就像是故人重逢的喜悦和愧疚,让她想起在林阳最终也没有选择落下的刀刃和歉意的拥抱。
绘梨衣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向林阳伸出手。
是那样熟悉的姿势和警惕的眼神……
宛若故人来。
在有林阳的状态下,所有事情结束的都挺早,于是在恺撒和楚子航回到高天原的时候才早上6:45,离肥婆们既定的醒来时间还剩下15分钟不到,恺撒和楚子航只来得及分别洗一个战斗澡衣服都来不及还好他们扮演的是醉倒的basara king和右京橘,至于林阳啊,勤奋的美少年sakura已经出门了呢,早上起来还把客人们搬到了沙发上让他们睡得更舒服,于是,染血的袋子和违禁品通通被藏进了卫生间的柜子里。
basara king和右京刚刚伪装完毕躺好肥婆和他的朋友们就醒来了。美少年们睡意朦胧的表示客人你们昨天都干嘛了我腰背酸痛,右京也豁出去了给自己抹了点腮红就差画个口红印了,二人的行为简直突破下限!
最终,肥婆们在知道自己和高天原的红牌美少年basara king和右京共度良宵心情超好,于是满意的准备走了。
但是……吃sakura这一款的人也很多,肥婆朋友里就有这么一个,于是在得知sakura忽然就失踪了之后那个肥婆朋友还不肯走了,于是一群女的就留在高天原表示要等sakura回来……于是这一次高天原的老板座头鲸又开始为这个纠结起来了,所以才说这几个就是座头鲸的克星吧。
纠结着纠结着就有人推开了高天原的大门:“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高天原么?basara king、右京橘和sakura前辈在么,风间琉璃前来拜访。”
俊秀的男孩儿站在薄薄的阳光里,白色衬衣黑色裤子,一头黑色的清爽长发,手里捧着一捧黄色的郁金香。
楚子航看了风间琉璃一眼:“你和象龟什么关系?”
“右京前辈说的是家兄吧。”风间琉璃笑着说,深深鞠躬递上名片。
……
所以,当风间琉璃的私人电话当众响起来的时候,风间琉璃自己的表情都僵了三秒。
于是他接起了来,林阳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风间琉璃是吧,我备注应该没弄错吧?”
源稚女:“……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私人号码的?”
林阳的回答极其欠揍:“我就意思意思打一下看一下备注有没有搞错,既然看起来是没弄错我就挂了啊,戏票转交就行,bye~”
然后电话就挂了。
源稚女:“……”
在场所有人:“……”
最后座头鲸干巴巴地挤出一句:“sakura原来认识风间大师啊……”
……
林阳当然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到底带来了多大的轰动。他正牵着绘梨衣逛街呢,一副带妹妹的样子,堪称有求必应刷卡刷到手软,不是哥哥胜似哥哥,还带她逛,真是超级棒。
超级棒的哥哥本来打算给源稚生打个电话但是一想觉得自己这么有恃无恐不太好就放弃了像给源稚女打电话一样给源稚生打电话的想法。
……
当林阳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给恺撒和楚子航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林阳的电话还是打给了楚子航,于是楚子航和恺撒进入了情人旅馆对面的胶囊旅馆。胶囊旅馆小得让人感到难过,于是林阳给了一副望远镜就默默去找绘梨衣了。
林阳作为一名曾经的原著粉自然对绘梨衣这个倒霉孩子表示非常同情,不过同情貌似也没什么用处,这使得林阳把自己当成了绘梨衣的半个爹,谁让绘梨衣身体里一半的血都是他的而且林阳目前的心理还是人类呢。
于是坐在胶囊旅馆里的两位卡塞尔精英就看着林阳在对面的房间里和公主拿着小本子写写画画聊天,一脸妥协的摸出手机订餐然后两个人坐在那里吃火锅喝清酒还顺带着帮忙找衣服整理房间收拾桌子,绅士的样子差点惊掉了恺撒的眼球:“这家伙平时也这么爱干净绅士吗?”
第四百零四章小公主
恺撒啧啧赞叹:“这肯定是真爱了。”
至于对面的林阳?
他收拾好了东西就看到绘梨衣在客厅里就准备脱衣服洗澡,连忙冲上去把绘梨衣推进浴室里去:“在浴室里换衣服,橡皮鸭和换洗的衣服都在里面了!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抓起钱包就冲出了门外。
酒德麻衣打了个哈欠:“薯片薯片,现在我们是什么?提款机么?”
苏恩曦手里拿着手机看着电子书:“嗯嗯,是是,没错。”
酒德麻衣大怒,不顾她现在还用两根手指吊在通风管道的事实直接把手里拿着的小说丢到了苏恩曦身上:“薯片妞你能从你的小说世界里脱离出来么?”
“长腿你干嘛,”苏恩曦捡起被打掉的手机,“老板让我们干嘛就干嘛咯,反正老板早就安排好了不是吗?照着做就行了。”
“可是老板很久没有出现了,他的命令都是定时发送给我们的。现在我们是路明非的下属。”
“路明非好啊,花钱肯定没有老板……天哪!”苏恩曦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带着人形巨龙出去采购了!比老板还费钱!”
且不说被林阳的消费额震惊的苏恩曦其实花的钱也不算多,但是对比平时的林阳就很多了我们现在说的是蛇岐八家。
黑色直升机迎着狂风暴雨起飞,围绕源氏重工飞行一圈,然后调头飞离新宿区,隐没在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中,就像一条黑色的鱼游向星辰大海。
天台上,荷枪实弹的执行局干部望着它的影子无可奈何……放映至此结束,乌鸦关闭了投影仪。
“天台上的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一架有mpd标识的直升飞机接走了绘梨衣小姐,但我们查不到那架飞机的编号,从机型看也不像警视厅的救灾直升机。”乌鸦说。
“找一架民用直升机重新油漆而已,最简单的障眼法。,’源稚生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皇血令他的恢复力十倍于常人,但重伤之后他仍需注射葡糖糖和抗生素来帮助恢复,并且应该卧床静养。可他没时间休息,刚处理完橘政宗养殖死侍救治绘梨衣的事他就收到了善后小组的汇报,上杉家主离家出走了。
源稚生不担心绘梨衣遭到劫持,世界上不存在能劫持她的人,而且她给源稚生留了字条:“去外面玩玩,过几天回来。”
这是上杉家主的第十二次离家出走,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因为有人协助。
“那个跟绘梨衣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源稚生问。
“没能拍到他的脸,他始终是背对着摄像头的。”乌鸦说。
于是源稚生重新看录像,看着看着源稚生忽然就按了暂停键:“路明非。”
他记得林阳身上衣服上沾留的血渍,还有那身执行局的灿烂里衬。
可是怎么可能?
林阳这个时候不是在赶回自己呆的地方吗?
为什么还会有闲心来劫持绘梨衣?
源稚生还记得林阳刚刚划开手掌,血液的气息开始弥漫,那些死侍们骤然明亮起来的黄金瞳和张开的嘴,他们贪婪的游走不畏惧火焰和死亡,比皇血纯度更高的血液!
而且林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拥有这种究极血液的人。
一个极其可怕的人一直被传为了所谓的“废柴”,这不应该是巧合。林阳希望别人不要注意到他,所以废柴之名才有可能传播。那么学院里的人是否知道林阳的异常?
选择林阳作为进入日本的专员之一是不是昂热的阴谋?现在昂热亲自上阵却丝毫没有行动,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这些疑问弄的源稚生简直头疼。
当然,今晚头疼的可不止这么两个人。
不过这些都和正在喝酒吃火锅的两个人无关。
“东京还是座会睡觉的城市,新宿区就是不知疲倦的少年啊。”
新宿区内,男男女女纠缠着走出亮着五彩斑斓霓虹灯的店,然后又摇晃着走进下一家,五彩斑斓的光在地上晃得人目眩神迷。
可是忽然,街上纠缠的男男女女都在街道上汇聚起来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从现在起,这十万人会在全城各处寻找丢失的绘梨衣。
林阳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还是选择陪绘梨衣悠闲地吃火锅,里面炖着肥牛片、金针菇、香菇、萝卜、白菜和大葱,香味扑鼻,两双筷子高起高落,旁边还有没下进锅的各种东西,以及一瓶大河清酒。
两个人吃得一本满足,趴在凄风苦雨里的两位记者先生看着这饱暖思**的两人,深深地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闲的了。
酒德麻衣拿着拍到的照片再看看手机里的短信:“薯片妞,老板让我们撮合上杉家主可是林阳说他对绘梨衣只是对妹妹的感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苏恩曦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根本就是在带孩子。”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酒德麻衣颇为头疼地丢掉照片,上面正是林阳和绘梨衣。
林阳带绘梨衣瞎逛的这几天可谓是兵荒马乱,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最终决定按照老板的吩咐帮出门旅行的皇帝和人形兵器准备各种东西包括随叫随到的出租车打折券以及商场疏散、迪士尼贵宾通道等,不过那谜一样的节目策划就不了。
于是这两天林阳陪着绘梨衣买买买逛逛逛吃吃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化妆剪头发,身后的化妆师花了几个小时终于弄完林阳刷卡走人还拿到了vip贵宾卡,于是几天下来林阳已经有了各大商场游乐场的vip,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们大概会走遍整个日本吃遍美食。
但是第一天例外,林阳带着绘梨衣来到了歌舞伎剧院。
林阳根本就没有想着要用票进来,他使用了言灵冥照然后用风系言灵把自己和绘梨衣带到了空中。
绘梨衣抱着林阳眼睛亮亮的,那天她穿着白色的高筒皮靴和白色的裙子,指着舞台上的人在小本子上问:“sakura,それは私の兄ですか?”(那是我哥哥吗?)林阳笑了笑也在本子上反问绘梨衣:“あなたは?”(你觉得呢?)
绘梨衣想了想:“似たようだが”(像,又不像)
林阳笑了笑:“彼はあなたの兄ではありません。兄の弟です。”(他不是你哥哥,是你哥哥的弟弟。)
看完表演林阳就带着绘梨衣直接飘出去了,还在小本子上问:“きれいですか?”(好看吗?)“美しい。”(好看。)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走了,身后的兵荒马乱通通与他们无关。
其实林阳也想去看一下师兄和组长来着,不过想了想发现自己做不了什么也就放弃了。
晚上的时候林阳和楚子航恺撒去接头,三个人一起撸串吃的热火朝天讨论着森冷的东西。
其实在这之前恺撒还想要教授林阳怎么泡女孩儿,可是在他们趴在小小的窗口里看到出租车停在路边女孩儿穿着白色的长筒靴子的小腿伸出来又缩回去,然后赤脚踩进水里,男孩下来拉着女孩儿打着巨大的黑伞在水里奔跑,男孩儿腰上的钥匙叮叮当当,女孩脚腕上的金链子叮叮当当,恺撒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林阳拿着恺撒给的那张卡,轻轻的笑了,然后给酒德麻衣发了条彩信。见家长其实也蛮不错的,对么。
“この世界はとてもきれいだ,正しい?”(这个世界很漂亮,对不对?)
林阳在本子上写,他和绘梨衣穿着和服坐在浴室的小窗户前,被粉紫色点亮的东京天空树矗立在黑暗里。
“とてもきれいです。”(很漂亮)绘梨衣舍不得移开眼睛,直到它熄灭下去才看了一眼小本子上的东西回答。
“これはあなたへのプレゼントです。(这是给你的礼物)”
林阳在本子上继续写:“行きましょう、今日私の家族に会いに行きます。(走吧,今天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绘梨衣今天穿的是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和最喜欢的羊皮短靴,长发上扎着蓝色的缎带。林阳帮她把没扎好的缎带重新绑好,牵着她的手就像是牵着公主。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从18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举手投足里有着训练出来的优雅和矜贵。黑道公主就应该是这样,可是她短暂的一生里所有的优雅都不足为外人道,两辈子只有林阳敢带着她去疯去闹去看这个世界。
车子在法式小楼前停下来,写着chateaujoeirobuchon的牌子在雨里仍然闪闪发光。
侍者说我们这里人已经满了的时候林阳将经理的名片丢到他手里:“去查吧。”侍者看着经理的名片也有点迟疑说今天我们这里确实有姓路的来了他们说只有六个人……
“带我去。”林阳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没有他的点头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林阳牵着绘梨衣跟在侍者后面,绘梨衣抓着林阳的手不左顾右盼也不乱跑,听到林阳叫她お利口さん(乖乖的)她就点点头。
“请问你们和这位路先生一起的吗?这位路先生说你们占了他的座位。”
第四百零五章狰狞的怪物与怪物
侍者谨慎的询问正在吃饭的六个人,婶婶看到林阳就觉得心口发闷,心说是不是世界上好事都叫路麟城和乔薇尼占去了,他们在的时候处处压着自己一家生的孩子是个怂货自己家刚得意了几年这家伙忽然就被国外的学校录取了大出风头,相亲的时候他衣冠楚楚搂着漂亮的姑娘来找茬,凭什么自己家永远比不过他们一家?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经理责备侍者林阳就在一边看,路鸣泽的眼睛都快黏到绘梨衣身上去了他的相亲对象佳佳在一边自惭形愧,直到林阳叫停。
“给我们加两个座位吧。”林阳懒得继续看下去,他对比他早死了至少一百年的叔叔婶婶没什么感情,更何况来到过去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婶婶的差使,实在没什么好感。
陈处长的夫人三句话不离林阳,但是林阳很少回应只是微笑。
经理忽然过来说我们不能继续用厨师长的菜单了能不能用普通菜单,绘梨衣冷冷地伸出本子上面的要求是叫总经理过来,林阳什么都没说好整以暇地看着绘梨衣,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他需要战斗……黑王和白王的力量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就像是两个不同的星系,它们各自运转互不干扰,但是在某一个星系忽然就兴奋起来之后就会开始融合,日常使用的言灵速度太慢,除非林阳脑子一抽说的每一句话都用言灵但是那样的话很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几分钟之后屏风把这里围了起来,可是林阳忽然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当然要走了……林阳听到了外面的骚动,他手机里新的彩信换换刷出上面绘梨衣的脸明**人。
抓住那个女孩儿,死活不论,十万日元。
酒德麻衣救驾的兰博基尼来的正好,懒得去看陈处长的表情,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他的惊讶和赞叹。
虽然林阳丝毫不在意中途离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绘梨衣在意。因为sakura哥哥叫她乖乖的。宴会ではかわいい子を作るよ(宴会上要做一个乖女孩)还写在本子上,要在哥哥的家人面前表现好一点啊。
绘梨衣没动,她在本子上写“兄はまだ来ていません”(哥哥还没来)。林阳叹了口气也没有用小本子而是直接开口说道:“言うことをくと,私と行く。(听话,跟我走)”最终,绘梨衣想了想还是把手放在了林阳的掌心。
林阳伸手招来侍者把白金卡丢在他的怀里:“麻烦快点。”
时间还很充裕,林阳刷了卡带着绘梨衣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君は今10万元のを持っている,彼らは手段をばない。(你现在值十万元,他们会不择手段)”
可是他们跑着跑着一位白衣侍者拦住了他们,可惜在侍者装x之前,林阳一巴掌呼到了侍者的脸上:“ばか野郎!まりがわからない!(混蛋!懂不懂规矩!)”
侍者:“……”
这套路也是……很独出心裁了。
林阳这一手实在太狠,侍者被这一巴掌打得直接偏过脸去,不过他戴着面具也看不出来肿了没肿。
绘梨衣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赤金色,林阳扇了侍者一巴掌之后就拉着她继续在走廊里奔跑。
身后传来银盘坠落的声音,梆子的声音在身后如影随形,绘梨衣不可遏制地颤抖,她呆呆的任由林阳拽着她奔跑,眼睛里流下血红色的泪水。身后的声音那么平常就像是千万条蚕同时啃噬桑叶绘梨衣却好像听到了魔鬼的狂笑般颤抖。
那是小时候做过的脑桥中断手术的结果。现在的绘梨衣已经不是那个绘梨衣了,她像是坏掉的木偶又像是失去了动力的机械,血一样鲜红的泪水落在地上像是小小的血泊。
林阳抱着瑟瑟发抖的绘梨衣一脚踹开了一楼的门,把绘梨衣按在副驾驶座上自己跳上驾驶位,他看到了那些暴走族欢呼雀跃冲开警察的封锁向他围堵过来。林阳没系安全带,他的眼睛开始泛起血红的杀意。
邦达列夫,你失算了。
我身体里另外那一个人格,才是真正暴戾的龙王。
他或许以为他会唤醒怯懦的人类可是事实上唤醒的却是满怀杀戮喜悦的君主。
酒德麻衣规律的发射子弹,她手里的as50是危险的玩具,它射出的子弹哪怕只是擦到手臂都足以撕裂肌肉。
兰博基尼发动,野兽般狞亮的光穿透雨幕,沉重的引擎发出吼叫,然而这时候侍者冲出来抓住了兰博基尼的后杠!他眼睛里燃烧着略带血红的金色火焰,那是次代种的瞳色,楚子航四度爆血的时候也曾经拥有过这样纯粹的金色瞳孔。
兰博基尼被拽住了,侍者的眼里泛起更加明亮的金色可是当林阳回过头来看向他,那双赤红的眼睛直直对上了侍者赤金色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却如巨钟轰鸣:“汝见王座,何不跪拜!”
何等的高傲何等的冷漠,就像是诸神俯视人间皇帝看向臣子丝毫没有感情却满是威压。
臣子颤抖着松开手,酒德麻衣的子弹射进他的心脏。
摩托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月般的刀锋斩向林阳的后背,可是林阳身后的空气忽然颤动起来,刀锋上有淋漓的黑色血迹,古铜色的骨骼从空中掉了下来,狰狞的生物裹挟在空气里高速滑动,它们割裂肌体吞食血液欣喜地尖叫。林阳释放了言灵……他下达的命令是死亡!
他在另一个足够顽强并且和他融合了一大半的人格争斗而没有使用更加危险的言灵,否则所有追击的人……必死无疑!
不断有人从侧面的小巷里窜出来可是下一个瞬间就被飞舞的吸血镰撕碎吸食成干瘪的尸块,没有人能够接近那辆兰博基尼更没有人能够抓住猎物,幸运的人在兰博基尼离开的时候活了下来可是他也只能爬着走路,全身只有少数剩下的鲜血有机会滴落在地上又被倾盆而下的大雨冲洗干净,大雨不仅带走血液也带走了那些干瘪残缺的尸体和幸存者身上的温度。
炼狱也莫过于此。
绘梨衣蜷缩在林阳的怀里颤抖,林阳的眼睛里仍然满盈杀戮的喜悦血红色的瞳孔里是鲜血汩汩流淌,他身上的温度不断升高雨水击打他的身体化作白汽蒸腾,林阳握着方向盘第二重言灵叠加言灵剑御,所有追击者手里的长刀都不再是可以信赖的武器,它们浮在空中掉转刀口对向原本持有它们的人。
空气里仿佛有魔鬼在地狱里的狂笑回荡,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满是血淋淋的喜悦。
林阳其实“正在”醒来,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使用言灵,吸血镰仍然在周围高速转动就像是侍卫忠诚的守护着主人。
可是下一秒,他眼睛里的赤色消散对杀戮的渴望被所谓的“人性”压制直至消失,言灵也不由自主一滞,这一下极其危险,林阳撤下了领域但是那些暴走族仍然跟在后面,他们发觉前进并没有之前的危险的时候保不齐就刺激到了绘梨衣……审判这种言灵用在人口密集的大街上实在是流血千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林阳心里还在思量这这事儿的好坏结果就见一根棒球棒砸向了绘梨衣!
绘梨衣坐在座位上眼神呆滞,这一棒直接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绘梨衣呓语一声转过头,她的眼睛瞬间变得灿烂如融金。
坏了!
林阳立刻狠打方向盘偏离原本的路进入一条无人的步行街,刚刚进去就被一辆丰田拦下。林阳已经没有心情去开车,因为在丰田的司机志得意满地下来的时候,绘梨衣开口,说话了。
死亡。
那是太古洪荒的语言,少女的嗓音清晰柔美,念起来更多是少了龙文中的厚重多了轻灵,但是它依旧是龙文,那种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属于那至高无上的种族的语言。
那种语言刚刚出现,绘梨衣伸着手直直指向前面然后划开,她的动作那么幼稚就像是小姑娘随手挥舞手掌可是她那刹那间的的风骨就像是绝代的剑圣。
下一刻。
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他们笑着笑着身体就断成两截血液像是泉水一样飞溅,他们哀嚎惨叫可是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粉碎。
绘梨衣并没有亲手杀死他们,她下达了一个命令,死亡的命令,和那浓烈纯粹的斩切意志。
她身上细白的鳞片生长逐一扣紧,头角狰狞的怪物穿着林阳给她买的蓝紫色公主裙白色高筒靴子在风里婷婷袅袅,但是她已经不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儿了,林阳转身看向绘梨衣的眼睛,恰好绘梨衣也转头看向了林阳。
这是怪物与怪物之间的凝视,绘梨衣身上的鳞片逐一扣紧林阳的瞳孔里金色流淌,他们头顶着黑色的阴沉天空大雨泼盆而下,他们站在雨里身体周围是缥缈的白雾。
许久,林阳向前了一步语:“面倒くさい。(真是麻烦)”
他伸出手来白皙修长的手上青色的血管在雨里仍然清晰可见:“梨衣,来る。(绘梨衣,过来。)”
那狰狞的怪物停顿了片刻便越过了兰博基尼抱住了林阳。
你是不是也有过一些时候……只有抱住某个人才感觉自己存在?
第四百零六章伪装
你是不是也有过一些时候……只有抱住某个人才感觉自己存在?
旅馆。
林阳把浴缸里放满水,绘梨衣连衣服都没脱就扎了进去。林阳叹了口气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刺激绘梨衣,他把门口放衣服的矮凳拿进来坐在浴缸外面,天空树的光再一次被雷电点亮粉紫色的塔在凄风苦雨里温暖柔和。
许久之后绘梨衣慢慢靠近林阳,慢慢搂住他的脖子,她还在颤抖却好像找到了依靠。电视里的动画片大概已经到了最后片尾曲响起,绘梨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是那么那么小就像是再说一个秘密:“私たちは小さな怪だ,いつか正のウルトラマンにされる。(我们都是小怪兽,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林阳没有说话,他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安心して、助けてあげます。(放心,我会帮你。)”
怪物和怪物之间,怎么能不惺惺相惜呢,对吧。
林阳和绘梨衣久久拥抱,他们的眼睛里都流淌着熔金般的金色。
林阳忽然想起来绘梨衣身上的鳞片还没有消下去,可是绘梨衣已经睡着了,林阳沉默着把绘梨衣从浴缸里抱出来脱掉衣服用毛巾被吸干水分之后再塞进羽绒被然后坐在床边拿过一个玻璃杯划破了手腕,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接够半杯之后林阳拿了轻薄的织物蘸着那鲜红不详的血液涂抹那些没有褪下去的鳞片。
许久之后那些鳞片消退林阳再把血迹洗掉,他看着绘梨衣眼睛里是沉沉的黑色。
然后他为绘梨衣盖上被子又按了按被角,拿起墙角黑色的大伞出了门。
“你居然没受伤?!”恺撒惊道,“怎么可能!”
林阳无奈的回答:“梆子声……我下意识动用了言灵。”
楚子航看着林阳:“得把绘梨衣尽快送离日本。”
林阳不出所料地摇头:“她的状态很不稳定,现在把她送出去十有**会出状况。”
恺撒把一个小玻璃瓶递给林阳:“异丙酚,强效外科麻醉剂。”
林阳深吸一口气:“她对药物过敏。而且龙血会迅速代谢……就像是你给我注射这东西我只会晕一下一样。”
林阳的话让恺撒有点惊讶:“你注射过这个?”
林阳笑了笑避而不答:“王将其实是黑天鹅港的幽灵,据我所知橘政宗和王将很像,他们应该都是赫尔佐格的身份之一。”
恺撒和楚子航果然都没心情讨论什么异丙酚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东西!赫尔佐格是谁?”
“电脑,林阳可以侵入辉夜姬。”楚子航低声说,他的脸色有点白。他知道林阳很有可能真的被注射过这些东西……这两天他连续做梦,梦里的林阳穿着拘束衣用过的药品瓶子用车推着进出……干涸的血液在手术台上……女孩的哭泣素白的雪……扭曲的大火……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楚子航隐隐约约觉得那是未来……原本的未来。
林阳回来的时候绘梨衣跪在镜子前把自己收拾干净,她在小本子上写:“私は家にります。(我要回家了。)”
她穿着深紫色的齐膝裙层层叠叠荷叶般的褶皱,腰间也扎着同色的大蝴蝶结让她看起来格外漂亮。她散下头发长发蜿蜒,然后给自己戴上小圆帽满意的点头。
然后她说她要走了。
“私の状はとてもよくなった,あなたが作ったのですか?”(我的情况好了很多,是你做的吗?)绘梨衣把小本子举起来给林阳。
林阳点点头然后从衣架上拿起外套换上皮鞋朝绘梨衣伸出手来:“何か行きたいところはありますか?(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绘梨衣暗淡的眼睛忽然就亮了……林阳拉着她的手走出门:“今日はあなたが行きたいところを……通りを通す。(今天我们把你想去的地方……通通走一遍。)”林阳低声说。
这是公主翘家的最后一天了,之前的龙血只能改善不能治愈……毕竟林阳做了稀释而且是外用。
那就给她一个漂亮的告别好了,林阳想。
希望绘梨衣和他能有机会做到从此以后,各自安好。
美好的东西终将逝去,唯有记忆留存于心。
黄昏之前林阳和绘梨衣到达了位于四国西南端的小镇,海水起伏潮声舒缓。绘梨衣和林阳一起慢慢的沿着小镇前行,他们看不见海但是能听得见舒缓的潮声,这是绘梨衣没有见过的大海,她见过的大海凶恶残暴,小山一样的浪隆起然后炸裂。
他们在小巷子里钻来组去,绘梨衣看着周围的世界不停的说すごい(好厉害),林阳就站在旁边像是长兄看着最小的妹妹,他们跑着赶上最后一趟观光电车,车厢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绘梨衣问:“sakuraは日本人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どうしてこんな美しいところを知っていますか?(sakura不是日本人吧,怎么会知道这么好看的地方呢?)”林阳笑了笑回答:“日本のドラマをたことがあるんですが、中にはここを取る景色があります。(我看过一部日本的电视剧里面有取这里的景色。)”“じゃあ、どんなドラマですか?(那,是哪部电视剧呢?)”绘梨衣追问。林阳接过小本子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京ラブストリ。(东京爱情故事。)”
绘梨衣乖巧的点点头,林阳又笑了笑,无论后来的林阳有没有过来,真是的,自己现在身体的原主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把自己装成贱贱的衰小孩又怂又软甚至还有点傻白甜,但是小白兔只是伪装,但是小白兔只是伪装……他终究是一条龙,血之哀在他身上最浓重所以他只能不去想不去看不去碰。绘梨衣……大概也一样吧。
林阳用手帕把绘梨衣的眼睛蒙上:“解けてきれいな景色がえる。(解开之后会看到很漂亮的景色)”
绘梨衣听话的把手放到林阳手里。
他们在山道上慢慢前行。
“取り外すことができる(可以摘下来了)”林阳按住绘梨衣的肩膀,他们站在山崖上向前半步都是深渊。
绘梨衣解开手帕,夕阳灿烂如血映入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巨大的日轮已经快要沉入海面,海水在黑色的海崖上拍碎,数以万计的珍贵林木在脚下铺展摩天轮的影子在上面起伏,风一起所有树木都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定,苍红色的林涛看上去那么漂亮。海边的慢速列车驶过这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
绘梨衣静静地看着夕阳,她低头在本子上写:“世界はしい。(世界很温柔)”
林阳点点头问:“昔、世界はどんな子だったと思ったの?(以前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蛇の群れが守る宝石は、はるかく、きれいで、危です。(蛇群守护的宝石,很遥远、很漂亮、很危险)”绘梨衣写。
林阳笑着和绘梨衣闲聊,他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很漂亮,却不愿意将悲运的未来宣之于口。
“私はこんな世界が好きです。(我喜欢这样的世界)”绘梨衣写,夕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她瑰红的瞳孔越来越暗淡,她抱着轻松熊继续写,“でもこの世界は私のことが好きじゃない。(但是这个世界不喜欢我)”绘梨衣垂着眼睛像是一只做错事的猫,她在小本子上奋笔疾书。
“私はsakuraに迷惑をかけても迷惑をかけました。(我给sakura添麻烦了也给别人添麻法了)”
“私はわがまますぎると家から出てくる。(是我太任性了一定要从家里跑出来)”
“私はとっくにるべきだ.でも嬉しい。(我早该回去了……但还是很高兴)”
“ここはとてもきれいで、最初の日にここに来ることを知っています。(这里很漂亮,早知道的话第一天就会来这里)”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
“いいえ。(不是)”林阳打断她,他的眼睛里瑰丽的金色流转。
这个世界是那么大,全世界有整整60亿人,可是对你来说他们只是名字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世界上有那么多城市可是你没到过就不是你的城市,你没去过的地方对你来说只是一个一个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名字,你看过的世界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每多一个朋友你的世界就会大一点你也就活的更明白一点……
最后,林阳看着绘梨衣眼睛里压抑着惊涛骇浪:“あなたは私の友です。があなたが好きではありません。世界があなたのことが嫌いなら、世界は俺のだ(你是我的朋友,谁不喜欢你就是和我作对。如果世界不喜欢你的话,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
这句话是那么阴冷那么嚣张,为了在乎的人他从来不惜一切。
林阳和绘梨衣隔着车窗对视,绘梨衣盯着林阳林阳微笑:“私たちはまた会える,お利口さん。(我们还会再见,乖乖的)”而他最后一句话还是说出口:“私の真名は道の明言だ。忘れてはいけない(我的真名是林阳,不要记错了)”
第四百零七章王座
列车开动。
林阳在公用电话亭里给源稚生打电话,他懒得多说什么只是通知。
还给了车然后回到情人旅馆,林阳走进房间开灯:“去吃夜宵么?”
房间里的两人:“……”
最后恺撒叹气:“这么有恃无恐?”
林阳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如果你们真的要动手的话根本就不会在这里等我。”而是在外面趁着我进来直接扫射。
“好吧,我们确实没有想要动手,后街有一间24小时营业的拉面店,走吧。”恺撒说。
三个人宵夜完回到高天原,恺撒的忠实拥趸三笠女士还在等候,然后他们就遇见了芬格尔。
他乡遇故知废柴。
林阳哀叹,现在三个人都穿的闪闪发光骚气的不行,还好林阳走的是纯洁路线比较保守不然很有可能节操不保……说起来他诱惑的还不止女性顾客还有右京,能忍到现在也算是自制力非凡了。
风间琉璃暴露的时候林阳愣了一下忽然开始笑……跟抽风了一样。
于是源稚女被吓了一跳一脸懵逼表情很是惊悚。几个人都用一种“陪小姑娘出去几天怎么就疯了”的表情看着林阳。
神经病笑完了就该谈正事了:“首先我很高兴你会说中文……如果谈合作的话我希望我只负责狙击之类的,近身不是我的长项。”
恺撒看上去在加图索家已经混出来了根本不在意林阳的偷懒,不过风间琉璃表示否定:“路君只是想要避开我们吧,你并不擅长说谎。”“可是没人比我更擅长狙击了。”林阳笑道,“几位师兄都比较适合冷兵器,但是我最擅长的还是热武器。”
众人讨论完毕接受之后源稚女忽然问道:“路君在用餐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王将,对这件事你有什么意见么?”
林阳拿了一个炸虾天妇罗:“没什么意见,我见到他做得第一件事是扇了他一巴掌可能打掉了几颗牙,总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就是ばか野郎。”
除了还在喝面汤的芬格尔以外的三个人都沉默了。最后恺撒问:“你……是怎么走掉的?”林阳嘿嘿一笑:“爆血来一下就可以了。”
这下芬格尔也抬头了:“师弟你刚刚说什么?!”
林阳咬了一口天妇罗:“放宽心,我只是血统优势而已,爆血这种燃烧生命的事情跟我怎么可能有关系。”
几个人松了口气,不过在听到风间琉璃对王将的描述之后有不由自主地惊悚起来……听他的描述这个王将根本就是恶鬼一样的东西……
可是林阳忽然抬起头:“你还是太懦弱了……如果是我的话,”他的眼睛里赤红的血色再次翻卷着涌了上来,语气就像是预备着磨牙吮血的魔鬼,“如果是我,我就见他一次,杀他一次。”
那双眼睛里森寒的杀意刹那间席卷了正盯着他眼睛的源稚女,森冷的寒意从神经攀爬而上,就像是毒蛇冰冷黏腻的身体贴着身体爬行,剧毒的獠牙擦着皮肤而过。
不过下一秒林阳的眼睛再次变回了黑色,他低头继续吃天妇罗但是那淬了毒液的语言仍然像是蛇类一样盘踞在隐秘的角落。
尽管他们迅速略过了这里去讨论别的细节,但是那种寒意还是久久不去。
他忽然觉得,林阳其实是和魔鬼一样的东西,哪怕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鬼而已。
和这种东西成为敌人却没有做到斩草除根,这大概是赫尔佐格犯的最大的错误,这个错误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东京港区,距离海岸不远,隐约可以听到海潮的声音。铁塔矗立在暴雨中,就像是形销骨立的巨人默默支撑着天空。
林阳戴着黑色的蓝牙耳机潜伏在某座尚未完工的高层楼顶,这栋楼已经停工了四五天便被恺撒小组拿来作为狙击位置。苏恩曦提前在这里放了些东西,这是林阳现在的待遇比其他人好不止一倍。他装好狙击木仓放在一边,顺手拿起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望远镜架在窗台上。
这栋楼停工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苏恩曦提前布置过,连看管的人都没有留下,这才能让林阳过得这么舒服。
楚子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在林阳听到恺撒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就没有仔细听了,他很清楚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毫无意义,于是林阳干脆拿起望远镜去确认芬格尔的位置了。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巨大的悬停在东京塔边的黑色飞艇,找到之后林阳便放下了望远镜继续吃薯片,吃完薯片吃鸡腿……
林阳不知道源稚女具体躲藏在哪里,但综合已知的几条信息比如能看得清橘政宗的动向可以迅速发动攻击这类的来看,可选的地点也不多。
橘政宗在刚刚就已经踏上了电梯到达了主望台却没有登上那架能直接从主望台到达特殊望台的特快电梯,而是站在那里看雨。
他的四周都是玻璃墙壁,暴雨落在上面就像是千万只细小的手拍打着窗户。林阳转换视线,他的位置其实离东京塔很近,但是站在高处俯瞰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四天前他让闲下来的苏恩曦把缆绳从这里通到主望台下面,他可以通过上面的拉环滑到东京塔上然后在能直接到达特别望台的特殊电梯上和普通电梯上都加了拉环并通过了绳索。
原本电梯运行绳索就会被发现但是在电梯运行的时候,橘政宗在电梯里“王将”在楼顶,而且在夜晚绳索被发现的几率会更小。林阳利用了黑夜,就像是芬格尔的飞艇利用了人惯有的思维方式。
灯光忽然就熄灭了,东京塔里所有的安全门通通敞开相反地下车库的闸门全部关闭,狂风暴雨就这么灌进了塔里。
停电了,整个东京港区都变成了一片黑暗。林阳卓越的听力让他能隐隐约约听到居民们责骂物业和抱怨的声音,就像是沸腾的水蒸气里面满是喧嚣的平凡的味道。
那意味着平凡的生活,而这样平凡的生活对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来说可遇不可求,终其一生也不一定有机会享受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市侩。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英雄又何尝相当英雄呢
寒风裹挟着雨丝穿梭,发出凄厉的尖笑,橘政宗身上穿着的是执行局的的风衣,黑色的风衣猎猎作响,他的眼瞳在黑暗里莹莹发亮。
一片漆黑中,环绕着东京塔的铁梯亮了起来,它的下面装了led灯,每一级阶梯都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仿佛中国神话里的天梯。
东京塔上的扩音装置里响起含笑的男人的声音,林阳通过蓝牙耳机听到了他说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都保持着早到的习惯啊。”
橘政宗肩背挺拔步伐坚定,与曾经的邦达列夫少校一模一样。他侧脸的线条坚硬犹如刀刻,他的声音也仿佛回到了过去般隐隐透着森寒的气息:“当然,永远都是先到的人占据先发的位置,你我这种人怎么能允许对方占据先发的位置呢?”他环顾四周,眼睛里一片暗沉:“这一次我来晚了,你准备了什么在等我?”
“还能是什么呢?当然是正宗的红牌伏特加和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运来的寒冰,男人之间的友谊不就该像这样么?能烧热血管的酒和永恒不化的坚冰。”王将说话的声音里混杂着液体流动的声音,不难想象他正把烈酒倾入加了冰块的杯中。
橘政宗已经推开安全门走在了台阶上,他一边走一边和王将聊着天,语气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他们确实相识于多年前但是却并非老友而是敌人。
橘政宗推开了特别望台的门,他们互相检查证明自己的“干净”,他们就是旧时代中严丝合缝地咬合的齿轮,不给对手留一丝一毫的余地。“王将”戴着白色的面具站在窗边,他和橘政宗之间永远隔着相同的距离就像是直径的两端。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去往世界王座的道路上么?”橘政宗说。
“是啊,这条路比我想的要长很多。”王将回答。
“纯血龙类能活多久?几百年,几千年?还是茧化可以无限重复,生命近乎无限长?”
“寿命突破千年应该不是问题。对于龙王来说,茧化次数可能是无限的,也可能受到细胞分裂次数的限制,我还没有机会知道。”
“这么说来如果你进化为龙,可以在王座上坐至少一千年?”
“前提是没有人把我从王座上撵下去。”
……
他们的对话平静温和,但是话里隐藏的确实几乎溢出的血腥味道,他们遵从着“龙”的逻辑对话。林阳的队友们听到橘政宗和王将之间的对话时不仅仅感到了寒意,他们还想起了林阳说过的话“我会见他一次,杀他一次”,这也是遵循着龙族逻辑的话……忤逆的东西,就杀掉好了,见一次,杀一次,直到它彻底死去。
第四百零八章恶鬼
楚子航和恺撒继续沿着通信缆道前行,恺撒的声音低低地响起:“真是疯子的对话。”
没人回答。
龙族的逻辑就是血腥的逻辑,暴力和血腥贯穿整个龙族史,不给爱留一丁点余地,个体存在的意义就是掌握暴力,在进化的火焰里被人类诗人赞颂的所有美好都被焚烧化为灰烬。
因此耶梦加得哪怕万般不舍也要吞噬弟弟而芬里厄只会衔着姐姐的尸体摇摇晃晃,进化是唯一的出路。
可不为人知的是,所有的血腥暴力进化和不舍,只为了生存,他们反抗黑王和白王暴虐的统治防止自己被他们吞噬。可如果没有黑王与白王他们则会为祸众生。
林阳的眼睛里金色的花纹再次蔓延上来,心底暴虐的念头浮现这个人类试图取代小魔鬼,甚至杀死了绘梨衣……就像是想要抹除你的弟弟杀死你的妹妹一样,犯下的事对作为哥哥的林阳来说,是绝对无法饶恕的恶。
但是还不到时候。
林阳摘下美瞳,眼里的金色已然消退,他举起狙击步木仓,眼睛倒映着满是阴翳的天空。在看到源稚生的时候,林阳忽然想笑。
原来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在意这些吗?一直到所有悲剧都发生才忽然想起这序幕。有些时候人真的不如龙,他们强大而不在乎感情,所有一切都可以舍去,哪怕明知道这么做自己会后悔终生但是只要这是对的
或者他们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是对的他们就会做,所有的后悔和痛苦都留给未来努力吞咽,这份果决是那样血淋淋的东西,但是这时候林阳真希望自己有这样的东西,这样他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那是所谓你想要阻止一场悲剧但是不能动的时候会有的那种感觉,更令人难过的是,你不是不能阻止它……而是为了别的东西你没有去阻止。明明那个理由是那么渺小甚至有些可笑,可是你还是没有动……
“见鬼!象龟怎么会来这里?”
“哥哥!”
耳机里的声音传了出来,林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像自己这样的个体太少了,稀少到林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龙类里,唯一的人类和龙族部分互相保持着平衡甚至人类部分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甚至在龙的部分吞噬了黑王部分血脉的情况下都没有彻底转化为龙类,简直是奇迹一般,如果龙族里有人担任着科学家这个职位的话大概自己是要被切片研究的吧。
林阳漫不经心的想,只有在“接受”融合下的林阳才能保证不会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在取代路明非后和小魔鬼逐渐融合后林阳和尼德霍格的融合度越来越高,大概在吸收了赫尔佐格之后他就可以以人类的身份龙王的权能活着了,白王的能力是精神,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遏制暴力毁灭这类的思想直到融合完毕恢复自制力。
源稚生穿越空无一人的广场走向东京塔,暴雨淋湿了他的长风衣,他默默地竖起衣领御寒。
他不知道塔上的人都只是冒牌货也不知道他的弟弟的目的和他一样,他不知道楚子航和凯撒正在塔里奔跑更不知道有一只龙王正准备着对幕后的黑手亮出锋利的爪牙。
他是太敏感的人,相信的人不过十指之数,这些人里的每一个对他来说都像是手指那么珍贵,而橘政宗应该是右手的食指,是那根最灵活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手指。
源稚生可以接受夜叉、乌鸦甚至樱背叛自己,但他无法接受橘政宗的欺骗,这就好比被自己的父母欺骗,被自己的家庭放弃。
可现实不容他是否接受,现实就是现实,那么沉默那么庄严地存在着。
许多年后,源稚生又变成了那个孤独的少年,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可以求助可以倾诉的人,因为那个人背叛了他。什么守护什么责任,那个人给他讲的道理都是谎言。
林阳透过狙击木仓上的瞄准镜看着独自穿越广场的源稚生,刚刚被压下来的重归平静的情绪蓦地又翻滚了起来。
那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在漫长的无法追溯到起点的时间里,他无数次经历过,被最信任的人或者龙背叛,魔鬼被囚禁在高塔上鲜血沿着塔身流过蜿蜒的痕迹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被冠以黑白王之名的至高权力者,他们弱小而无力。所以后来,他们都秉承着力量的原则,以鲜血涂满白银的王座。
所以这时候林阳才会在看到源稚生被背叛受伤的时候能感同身受。
人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倒霉了就希望全世界都和他一样不幸,另一种是自己很疼就希望别人不会和自己一样遭受这些,楚子航是第二种所以上一世他和林阳走的很近林阳也会喜欢和他在一起,林阳两种都不是,他可以感同身受却不会有别的“多余”的想法,或者说他还没有“学会”,这无疑是一种悲哀,可是又怎么不是幸福呢,至少不会感到更加的痛苦,和纠结。
“该死!他不是想当象龟么?当乌龟最重要的就是要缩头他不知道么?”恺撒怒骂。
“快!封锁电梯和铁梯!哥哥在王将面前未必有胜算!他低估了王将!”风间琉璃急促地说。
林阳的声音却从耳机里传了出来,语调镇定的可怕:“封不住的,他是皇。像这种机械造物没用,只能拖延些许时间。橘政宗会为他的上来拖延时间,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让源稚生能以最短的时间上去。”
林阳用深黑的瞳孔凝视窗外漆黑的夜空:“电梯有一架在下面,中间中转站的地方为了安全王将把它降到了下面,现在你们要做的不多……”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凯撒骂了一句。“听路明非说,”楚子航艰难的在齐腰深的水里跋涉,“他能说出来的消息是绝对正确且安全的。”
他本来是解释给风间琉璃的,但是凯撒的脸色忽然就冷了:“风间琉璃不在频道里……该死的,我就知道世上所有的娘炮都靠不住!路明非!准备狙击!”恺撒下令。
楚子航己经穿过车库,找到了电缆管道的入口,它隐藏在一个大型的配电箱后,铁皮门上挂着一把普通的挂锁。
刀光闪过,挂锁裂成两半坠入积水中,楚子航拉开铁皮门,刚要回头呼唤恺撒,忽然后退闪避。可怕的风从电缆通道中直冲出来,寒冷,腥臭,仿佛这条通道通往群蛇的巢穴。
那确实通向群蛇的巢穴,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凝视着楚子航,耳机里林阳的声音忽然清晰急促:“师兄,是死侍,我感觉到他们在你附近!蓝牙耳机能放音吗?!”
楚子航来不及回答,那只东西便扑了过来,楚子航仓促抬刀横斩,他的刀是上次武器投放的时候送来的,刀刃锋利坚硬,但是在仓促之下仅仅来得及挡住死侍而没能斩断它的下颌骨,顺着这股力道楚子航退了后去同时拔出了后腰的乌兹冲锋木仓,木仓管直接伸进了那东西的嘴里,半尺长的火焰照亮了它荆棘般的长牙。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水声,恺撒迅速点亮战术电筒照了过去,青灰色的背脊出现又隐没在水下,婴儿的哭声在封闭的地下车库中回荡。
“手机手机,师兄把手机声音放到最大放手机录音!”林阳刚刚已经把耳机切到了和楚子航的私人通话频道,“快!”楚子航依言打开手机开始寻找林阳留下的录音,很快就找到了,主要还是林阳留的备注非常显眼“这个”,特别简单明了。
点开之后楚子航倒愣住了他什么都没听见。但是效果却极为明显,水里上下翻动的青灰色脊背统统不见了,连婴儿般的啼哭声都消失了。凯撒一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一把拽住了楚子航::“快走!”楚子航随即反应过来快步奔跑。
炽白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照亮地面的瞬间,王将看见了那个正穿越广场的黑衣人。
他的瞳孔收缩得如同针那样细小尖锐:“原来还有别的客人,是你邀请的么?”
橘政宗迅速地扭头看向下方,长眉猛地一颤。
“跟我没关系,我保证自己没有泄密。”橘政宗缓缓地说。
“是么?难道说你那可爱的学生一直在跟踪你?那可糟糕了,他发现我们俩私下见面,想必是来清理门户的吧?”王将恢复了平静,“赌一赌他会先砍下谁的头?是你这个叛逆,还是我这个恶鬼?”
“他会先砍你的。”橘政宗说,“在砍我的头之前他应该还有很多话想问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杀了你的学生。知道你我关系的人都必须死,否则你在蛇岐八家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你也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合作者。”
“他是皇,即使你和我联手,想要杀死皇也没那么容易。我们应该离开这里。”橘政宗走到电梯旁,按下了下行键。
第四百零九章王将
“你难道不考虑杀了我么?杀了我你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可以说你是为了诱杀我,所以才答应和我见面。”王将缓缓地说。
“这种情况下我能够杀得了你么?”橘政宗摊开双手,“我曾经用狙击枪攻击你都没有成功,而我现在空着手。你是半进化体,而我只是普通的混血种,你认为我有这种能力?我建议你抓紧时间,稚生是这一百年来最出色的猎杀者,在他担任执行局局长的时间里,被他锁定的鬼没有一个能逃出包围圈。”
“那可太糟糕了,那我们还是赶快坐电梯离开吧。”王将缓步走向电梯边的橘政宗。
从橘政宗进入特别望台开始到现在,他们始终站得远远的,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但现在王将突破了安全距离,逼得越来越近,以他们的速度,已经处在对方的攻势范围之内了。
橘政宗吃了一惊:“你讨厌坐电梯,因为电梯是封闭空间!”
“是的,我很讨厌坐电梯,我讨厌封闭空间,它让我感觉自己像坠入陷阱的猎物。”王将微笑,“但我也知道你这只狐狸从来不会把好处让给别人,你选了电梯,所以我也选电梯。”
橘政宗没有动。源稚生已经踏上了塔外的铁梯,肃杀的脚步声在风雨声中回荡。
电梯到达特别望台,随着“叮”的一声,门开了,明亮的灯光从门缝中溢出,如同潮水。
电梯里堆满了东西,从mp5冲锋木仓到日本刀,反射着刺目的冷光。这些武器被整齐有序地挂载在武器架上,随手就可以拿起来射击或者挥舞,枪都是上膛的,刀已经出鞘。
“你选错路了,这条路是通往地狱的,赫尔佐格博士!”橘政宗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没有任何温度。
他太了解王将了,知道带武器赴会是不可能接近王将的,所以他把所有武器都放在了电梯里。电梯抵达特别望台的时候,杀机狂溢,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出。
林阳没有了继续围观的兴趣,他摘下耳机低低吟诵着曾经烂熟于心的语言,无形的领域扩张,他走了出去微微仰头,狂风暴雨在进入时都被化作和风细雨,雨水打湿他的衣服也使得他的气场愈发冷冽。
“胆子真是大啊。”林阳低头注视自己的指尖:“想要以白王之名登上王座?连吾都不曾想过重临王座,汝一小小人类也有胆子想?!”
东京塔里的死侍们狂乱地扭动,那吟诵声通过扩音器在整座塔里扩散,它代表的是另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那声音不大,却愈发严厉。它们也终于遵从指令,从空旷的大厅里散开,刚刚散开凯撒和楚子航便奔跑着到达。
扮演王将的“王将”确实进行了缜密的布局,但是他从来不曾想到,黑王会选择把所有的仇恨都转向他,所以,这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
只是,通过手机和扩音器,哪怕是黑王的召唤和命令,死侍们也会在看到新鲜血食的时候逐渐崩溃瓦解。林阳放下手,漆黑的眸子里,风雨欲来。
死侍似乎只是来跟楚子航和凯撒打个招呼,两个人一路奔跑都没有再次被围攻。看来林阳的策略确实非常有校,至少看起来是。
从电缆管道里爬出来之后两个人就进了电梯,源稚生的血统比他们优秀,在龙骨状态下徒手攀爬260米他只需要两到三分钟就可以做到。林阳并没有猜到源稚生的行为方式,但是他预留的电梯很大程度上帮助楚子航和凯撒节约了时间。
但是即使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大厅里湿冷黏腻的液体反射着森冷的光,这显然不是人类所留下的痕迹,林阳的命令让死侍们退去但是痕迹仍然清晰可辨。
梆子声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林阳知道通过广播和手机扩音实际上是无法控制住这些嗜血的怪物的,他的选择很有限,要么就直接亲临现场,如果那么做了的话他连话都不用说一句那些东西自然会匍匐战栗,或者他现在临时创造一个言灵传播声音。
事实上没有杀伤力的言灵实在是太少了,发挥不出来强大的杀伤性只是因为念诵的人血统等级不够。
比如无尘之地,林阳来用的话他完全可以规定血液留下其他的统统排斥,被指定的那个人就是分分钟钟变干尸的节奏。这在很多时候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在这种时候无论多么无害的言灵林阳一说那就是带有强大杀伤力的音波武器,一个搞不好直接把楚子航凯撒给震出个什么问题。至于创造言灵,也不是没办法,就是吧,林阳他不会。
前面说过,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妥妥的学渣,小魔鬼倒是在这方面天赋异禀。所以,现在的情况也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维持着,弄得林阳可谓是进退维谷。
林阳这边还在思考对策,顺便感叹自己的冲动的毛病真是改不了,那边的事情又出现了新的反转,原本在凯撒询问完东京塔的周围,有没有可疑的目标之后通讯频道里就变得无比安静但是忽然芬格尔来了一句:“美女您好”,凯撒几乎是瞬间就惊了:“芬格尔你在搞什么?!”芬格尔没有回答他的话,原因……樱她用手指封唇,对芬格尔摇摇头。所以说美人误事?
“路明非,发生什么事了?”凯撒没有回答转头问林阳,然而林阳的频道也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林阳早就抛弃了蓝牙耳机,但是显而易见的对凯撒来说这件事实在是有点过于刺激了,但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下定决心回去之后追究林阳的责任。
特别望台上。
凯撒和楚子航已经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到达的时候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呈三角站位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电梯,凯撒一下子和三个人对上了眼,凯撒似乎是被芬格尔那二货传染了般眨了眨眼睛:“你们好?”
因为这两个人的上来上面的形势顿时变得非常迷离,但是瞬息之间那些人就有了判断。这四周都是银色的蝴蝶,中间的橘政宗和王将互相锁定了命门。
源稚生手里的刀也即将出鞘,将要使用的四番八相罗刹鬼骨已经准备完毕,樱的言灵是阴流,能够精确的控制那些银色的蝴蝶一般的刀刃。
在王将发现的时候,银色的蝴蝶已经飞满了整个望台。刀刃在风中颤动,似乎畏惧王将而不敢逼近,但它们轮番切割的时候,以王将的自愈能力也未必不会被影响。
而在看到凯撒的瞬间,四个人都动了。王将和橘政宗同时消失,他们以极高的速度对冲,刀光和人影交织在一起,源稚生安静的等待着时机银色的蝴蝶微微颤动着却没有上前。
然而瞬息之间形势改变!橘政宗露出了破绽,王将扑杀向前!与此同时源稚生向着王将的背心发起突刺,整个人化作贴地飞行的大鹫,刀锋就是大鹫的喙。
樱从塔顶跃出,笔直地坠落,所有的刀刃都被狂风驱动,沿着不同的弧线向着王将切割过去,她越逼近,对武器的掌握就越精密,刀刃上的力量也越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王将都必死无疑!
现在这里的形势可谓是瞬息万变!王将的刀刺上了橘政宗的胸口将他顶着倒退,而这时源稚生也在飞速移动,那绝世的利刃破开空气蜘蛛切上仿佛有血色的流光。
但是王将的速度太快,他的刀顶着橘政宗的胸口,橘政宗被顶着飞快后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很可能源稚生的攻击会落空,他确实小看了王将的速度因此只能让自己更快,可是这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橘政宗站住了!王将被迫停了下来!橘政宗拥断刀格挡并且成功阻拦了王将!
源稚生的刀锋贯穿了王将的胸膛,樱的刀刃也走过险峭的路线纷纷没入王将的身体就像是蝴蝶返回巢穴,但是每一只蝴蝶回“巢”的时候都会带起鲜艳的血花,樱本人也从天而降落在了源稚生的身后她一直在的位置。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但是完成了格杀任务的三个人都没有放松,他们注视着楚子航和凯撒,准备着下一次针对这两位卡塞尔学院学生的格杀。
王将捂着喉咙跌跌撞撞的后退,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一个喉咙被割开的人要怎么说话呢。于是他转过身爬上了栏杆,他的身体颤动着大量失血,看起来有一点悲凉,也有一点可笑。
凯撒的耳机里芬格尔正在喋喋不休装作自己正在参加某个真人秀节目的主持人:“世纪大跳楼!世纪大跳楼!这是学生会新闻部部长芬格尔在为亲爱的诸位观众直播,各位现在正在欣赏的是猛鬼众领袖、代号王将的赫尔佐格博士的跳楼秀,在人类历史上,赫尔佐格博士不仅是龙类基因学毫无疑问的先驱,还是排名前十的野心家,他的跳楼是不是让各位观众心情激动呢?很抱歉我们现在没有热线电话,没法让您表达激动的心情。”
第四百一十章龙形死侍
凯撒其实很烦躁也很懵,非常想让芬格尔闭嘴自己冷静一下但是碍于现在的情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默默忍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根本由不得他理清状况,他身后的楚子航看起来倒是很冷静的样子但是一个搞不好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就是三个可怕的对手!
然而接下来就是一声惨叫,凯撒的愿望看起来似乎是达成了但是绝对不是以凯撒所希望的方式。
一艘黑色的硬式飞艇拖着悬梯俯冲了下来,以碾压般的势头摧毁了广告飞艇,芬格尔最后的遗言异常简略:“妈的,果真谁都猜不到自己的结局。”
凯撒透过玻璃看到黑夜里的亮色,那是悬挂芬格尔的广告飞艇中的氢气在熊熊燃烧,它看起来美得像是一朵在夜空中忽然盛开的花。
硬式飞艇擦着东京塔掠过,王将在那个瞬间奋身一跃抓住了悬梯。
这个变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源稚生反应最快飞身掠过但是对凯撒和楚子航的注意导致他分心严重,连王将的衣角都没有能够抓住。
于是源稚生返身冲进电梯,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支冲锋手木仓。
他对准硬式飞艇的气囊连续开木仓,每颗子弹都在气囊上制造出两个洞口,但飞艇还是平稳地飞行,完全没有下坠的迹象。
硬式飞艇里有骨架支撑,就算气囊出现轻微破损也只是漏气,几个弹孔根本不算什么。
气囊里填充的很可能是氦气而不是氢气,不会有中弹起火的风险,以他们手中的武器想要击中王将完全没可能。
然而这个时候一颗子弹旋转着呼啸而来,直接命中了飞艇后面的方向舵!
林阳放弃了对死侍群的指挥,他把他们集中在了车库里就端起了狙击木仓打开了通讯。
开完木仓之后他的声音才在蓝牙耳机里响了起来:“sakura呼叫琉璃,接下来是你的场合了。”
在林阳扣下扳机的瞬间,飞艇尾部亮起一团绚烂的电火花,那艘庞然大物忽然失去平衡,向下俯冲,飞艇上负责操纵的人试图让飞艇恢复平衡,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钢质包铜的弹芯完美地镶嵌在机械结构的中心位置。
而这个时候林阳却对风间琉璃说:“接下来是你的场合。”他不再继续开木仓即使他有能力做到打断悬梯与飞艇的连接位置。
风间琉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确实,他是猛鬼众里的人,在刺杀猛鬼众的王将之前怎么会连这样大的人事调动都不去注意呢。
轻盈的黑鹰从大厦天台上起飞,狂风鼓振它的双翼,把它带往视线高不可及的天空。
升力用尽到达高度极限时,它猛地转折,惊雷闪电一样扑击下去。
那是一架滑翔翼,下面吊着盛装的风间琉璃,他穿着晕染的彩衣,长袍大袖在风雨中猎猎舞动,手中提着樱红色的长刀,没有化妆的素白面孔美得像是绝世天姬,脸上却带着森寒的笑意。
他盛装前来杀人,要送王将一程!
所有人都在观看风间琉璃的表演,而林阳只是仰头看天,他已经被瓢泼大雨淋得全身湿透,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去做。
“稚女。”源稚生眼神复杂。
橘政宗听到源稚生的话之后忽然一震,樱站在源稚生身后默默无语毫无动作。她不知道源稚女究竟是这两位的谁但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问,只能在源稚生身后沉默。
然而这时候,凯撒和楚子航已经离开了这个危险地区
其实是林阳的主意,过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师兄,你们现在在上面?”
“恩。”
“我看到一架黑色的硬式飞艇,估计那就是王将的逃生之路了。待会儿我会开木仓把那飞艇打下来,你们趁机坐电梯下去就行了,千万别和源稚生他们硬抗。”于是就这么定了。
林阳刚刚说完那飞艇就发动了,于是林阳发现了它,看到了飞艇的方向舵的时候就开了木仓即使然后的事情节奏非常之快但是这给的时间绝对够坐电梯的两个下去了。
凯撒看了一眼楚子航也是表情诡异,估计是没想到一向冷脸示人的楚子航居然会干这么鸡贼的事情。
上面的望台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氛,源稚生和橘政宗都没有试图去抓住跑了的楚子航和凯撒,毕竟和这两个打也是一场恶战,他们都不想继续打打杀杀,于是上面的气氛非常和谐。
“你怎么会在这里?”源稚生扭头问樱。
“和乌鸦夜叉商量的结果,料到您会来特别望台,所以决定派人手保护您。”樱的回答很简略,“我是唯一适合的人,所以我来了。”
樱的言下之意大家都很明白,橘政宗也不怎么在意,毕竟这是一心为孩子着想的“橘政宗”,于是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得赶紧找人来清理现场,”橘政宗捂着胸口,“还有帮我叫医生。”
“你是乱吃了什么药吧?”源稚生问,他猜测橘政宗是吞服了进化药来强行提升血统。“比那个更糟糕,是保存下来的胎血,不过用血清疗法的话,再活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是没问题的。”橘政宗微笑,“也许足够活到参加你的婚礼。”
源稚生也露出微笑来,显然这是一个比他意料中的答案好得多的结果,但是这时候皇血带来的五感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他警觉地四下张望。橘政宗忽然露出震惊的神色,眼睛里流露出巨大的惊恐一步步退后。
源稚生回头,黑影从望台下方缓缓地升起,大雨打在它青灰色的鳞片上,碎成莹白色的水沫。它展开足有数米宽的双翼轻轻地挥舞,节奏中带着舒缓之意,似蛇似鱼的长尾慢慢地舒卷。
龙形死侍,最危险的品种,他们在失去了掌控之后就在塔里四处游荡着寻找新鲜的血食。现在,他们找到了。婴儿般的哭泣响起,他们发出兴奋的哭泣或是笑声,好像盛宴即将开始。
凯撒和楚子航并肩站在电梯里,电梯门上突出锋利的痕迹,那是死侍们的趾爪留下的痕迹,幸好东京塔是军事标准建造否则早就被突破了。林阳给的建议让他们成功避开了这些危险的东西,他们乘坐的电梯可以直达底部。
“回电梯里去!”源稚生说。他自己却忽然突进,长刀在高速的斩击中带出扭曲的弧光。他手里原本的武器是蜘蛛切,但是蜘蛛切用来斩击王将遗失,他现在手里的武器是和蜘蛛切相配的武器童子切,死侍们扑上来在越过栏杆之前撞上蜘蛛切锋利的刀锋,他们被一分为二从高空坠落。
林阳拿着望远镜遥遥的望着那边,遥远的钟声响起就像是为亡者敲响的悼念。林阳忽然有点想笑,他伸出手,漆黑的鳞片刺破皮肤鲜红的血液在接触到雨水后被迅速稀释冲洗干净,这些血液是宛如沸腾的石油的危险品但是在这样的雨里也只是普通的血液。
他并没有完全龙化,但是血液味道还是让恶鬼兴奋起来,黑色的鳞片在身上蔓延就像是某种诡异的花纹。
吞噬白王的血脉是必须的,否则他很有可能无法控制住那只恶鬼。哪怕曾经的自己留下了防止人类部分被吞噬的全部保险,可是依旧无法阻止就像是历代的高等混血种总会变成那种他们斩杀了无数的怪物一样,作为林阳的尼德霍格也觉得无法阻止自己的话自己会变成怪物。
那些高等混血种决定在死后也成为最优秀的战士而林阳决定吞噬小魔鬼的遗产。
那只是部分的遗产而已,否则当年的林阳怎么能杀死白王呢?
当年的双王共治其实是依靠着绝对的暴力建立的政权,龙类们的所有反抗都会被暴戾的王撕成碎片,他们握住权杖是因为他们已经握住了暴力。
东京塔的塔顶,樱在风里微微摇晃,像是一株柔软的小树长在了坚硬的铁塔上。
她站的地方是塔顶的天线,那天线是大约十米高的细铁架,樱上来的时候用了射绳枪。死侍们的长尾纠缠,它们撕咬着争夺爬上去的机会。那天线太细根本撑不住死侍的庞重的身躯,可是他们依旧前仆后继地往上攀爬。
樱为了保证杀伤力只能等他们爬上来的时候踩着他们头开木仓,炸开的水银武器可以短暂地阻挡他们,但是雨太大了,这根本挡不住多久。
她在绝境里作战,林阳唯一能做的只是换上更沉重危险的子弓单,上面雕刻着炼金阵的子弹被发射出去之后会在接触到死侍的瞬间炸裂爆出水银的雾气。
西部守望和狙击木仓的声音交响,就像是男低音和女高音合唱一首孤独的曲子。
樱的样子在瞄准镜里看上去是那么美那么妖艳,每一根线条都简练而妖娆。她是一辈子都含苞的花朵,最后绽放的时候看起来却是那么美丽让人移不开眼。只是这朵花的绽放没有被她最希望能看到的那个人看到,那个人在电梯里捂着伤口沉默。
乌鸦和林阳通过瞄准镜去看着这个女孩最后的绽放就像是在欣赏烟火熄灭前最绚烂的那一刻。
第四百一十一章双重人格
子弹最后还是用完了。那个花一样的女孩子从塔顶一跃而下,大概她也不希望自己最后的生命结束在这些东西的嘴里吧。
或者是为了带走更多的死侍为源稚生争取更多的时间。一条条蛇影追逐着花落下330米的高塔。
林阳默默放下狙击木仓,他默默拿起自己的包将零件装进袋子然后捡起蓝牙耳机和丢在门口流着水的雨伞,从口袋里摸出新的黑色美瞳遮住淡金色的眸子走出了这栋三天前正在施工的毛坯房。
身后是疯狂的水声地下管道被王权压碎水流片喷溅,还有那些疯狂的死侍也一起被释放的言灵压下,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林阳回头看了一眼,东京塔炸出巨大的火花。
雨还在下。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凯撒和楚子航回去得比林阳晚一些,在两人看到林阳的时候他站在雨里,巨大的黑伞收拢伞尖朝地他身上的衣服被淋得湿透,林阳就那么站在夜色里高天原五彩的宣传板把光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有一种冷冽的寒意,林阳仰着头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人在宣传板上一一闪过,表情空洞而森冷。
让人刹那间觉得,站在那里的其实不是林阳而是尼德霍格,它终于回到了这人世间看着这繁华冷漠的世界心里是复仇的嘶声,这甚至让人感觉到一点恐惧。
看着对面两人林阳忽然皱起眉,表情严肃起来:“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件事。”
强光刺破黑暗,一辆丰田轿车以极高的速度在雨幕里行驶,凯撒开着车询问:“林阳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认识高天原的老板娘你信不?”林阳回答。
“你要做什么?”楚子航道
“王将没死。”林阳低声说道:“那个人不是王将。”
凯撒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手一抖丰田在路上抖出了一个“s”形:“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只不过是收到了一条短信而已。”林阳坐直了身子,“老板娘问我关于王将再出现有什么想法然后就这样了。”
这是一个很不走心的谎话现在凯撒也确实根本不相信但是等凯撒见到苏恩曦的时候他就决定相信了,因为他发现这位老板娘好像确实是这么让人无语的性格……
三分钟之后凯撒看到了林阳赶过来的原因,风间琉璃趴在雨水里就像是垂死的天鹅一辆迈巴赫停在他的面前戴着能剧面具的老人和司机坐在里面,几步外一位老人躺在血泊里已经死去。
他立刻有了决策,于是他猛打方向盘,车在雨中旋转,溅出巨大的圆形水花。带着这朵水花,丰田车以近乎120公里的高速撞向了迈巴赫的尾部。
迈巴赫被撞得向前蹿出,带着车里的王将,丰田车的后备箱则在撞击中完全消失了,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块铁皮。
紧接着两侧车门同时弹开,楚子航翻过车顶,长刀带着扭曲的刀弧,暴击向那名司机的颈部。而林阳同时蹿出,他双手分别握刀,两把锋利的弧刀切断雨幕斩向了王将。
司机抓住了楚子航的刀背楚子航松开刀柄,凶猛的刺拳正中司机的面部,司机被打得凌空飞起,砸在台阶上。
林阳在冲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点亮了黄金瞳,他的刀刃斩断了王将的脖颈而王将在那仿佛皇帝的威压下几乎完全无法动作,作为白王血裔他原本可以免疫林阳的言灵皇帝但是林阳使用的其实是从小魔鬼那里继承的言灵神谕,他很清楚这么做最可能的结果但是林阳并不在意暴露,在吞噬了赫尔佐格之后无论他怎么遮掩尼德霍格归来的事实都会赤果果地被坦露出来。
这个时候就是政治的谈判和妥协了,林阳只需要掌握足够的暴力就可以了……他们一样遵循着龙族的逻辑,绝对的暴力就意味着他可以在不越过底线的同时做许多事。
林阳抖动刀刃血珠从刀尖上落下,他轻声说道:“我说过的,想像你这种家伙,我见一次,杀一次。”
风间琉璃似乎听到了林阳的话,他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蜷起了身子。
夜深人静,高天原的霓虹灯招牌一如既往地亮着,凯撒扶着源稚女进入高天原的大门。
吧台左边坐着东京牛郎界著名活动家、神一般的男人座头鲸,右边坐着闪闪发光的芬格尔,之所以闪闪发光是因为他穿着银色的紧身小西装,窄脚裤在大腿上绷得紧紧的,头发烫成猫王的发型。
林阳拎着人就像是拎着一个袋子一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人放在床上然后锁上门:“看起来你也做了那种手术。”
“手术?”源稚女看起来那么憔悴失去了以往的所以荣光但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术!什么手术?”
“脑桥中断手术,你会被分裂,差不多就是两个人格吧,一个是风间琉璃一个是源稚女,一个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个是平庸的山中少年,没错吧?”
林阳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其实我也做过,不过我很高兴他给我做了这种手术,不然这个世界都不一定能活到我遇见师兄。”
源稚女打了个寒颤:“尼德霍格?”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我想和你合作。”
林阳微笑。“伟大的黑王殿下能找我合作什么呢?”
源稚女垂着眼睑,看起来憔悴而无力,“现在我只是源稚女,你应该找风间琉璃”
“明天说吧。”林阳又笑了笑,“好好休息。”
天蒙蒙地亮了,阳光透过薄云。林阳拿着手机刷着卡塞尔的社区,上面的东西都很乱七八糟毫无干货,看来没有了芬格尔这个超级狗仔卡塞尔的新闻界清新了不少。
电视正在放送特别新闻,内容大致是东京塔昨晚疑似遭遇恐怖袭击,楚子航坐在一边疑似发呆。
凯撒关掉电视:“一发单兵导弹和一场大火就解决了全部死侍?你们相信么?”
“那些死侍是受控制的,任务失败了他们就撤走了。”
“看来王将的技术比较好,这种控制死侍的手法已经是一场灾难了,如果他想的话恐怕没人能收拾残局。”
凯撒沉吟了几秒但是毫无办法,便转向了林阳,“昨天你说老板娘?我们有老板娘这种东西?”
“有啊,她可是我网友。”林阳毫无诚意地看着手机回答,“风间琉璃那里我昨天就说过了,他应该愿意说出他的故事,芬狗你可以记下来发表,肯定是一个不错的故事。”
芬格尔“哦”了一声继续吃他的炸天妇罗。“昨天的样子看起来王将的能力是某种类似精神控制的能力,他能制造出某种奇怪的音乐,借助音频控制对方。”
恺撒说,“这算什么言灵?你们有人听说过这种言灵么?”
“这违反言灵的根本准则,言灵必须使用龙文,龙文是言灵的逻辑系统,脱离龙文的言灵就像脱离芯片存在的诺玛。”
楚子航说,“路明非,你听到那种梆子声的时候,产生了什么样的幻觉?”
“火,应该是一段记忆。这不是言灵,是对所有做过脑桥中断手术的孩子的控制方法,看起来风间琉璃也做过这种手术。”
林阳放下手机,“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很像这种手术的症状。”
“师弟你被做过手术?什么时候?”芬格尔猛地抬头,嘴角还沾着一圈油渍。
“鬼知道。”林阳一边说一边去拿芬格尔面前的天妇罗。
“不是,我另外一个人格已经go die了,但是风间琉璃和我不一样,他的两个人格没有特别强的能够脱离控制的那种。”林阳一边回答一边吃天妇罗。
“王将好像杀不死,路明非你昨天杀了他了吗?”
凯撒看到气氛正常之后问道。“不知道,我只是切开了他的脖子,反正以我的自愈能力不会,只会重伤。”
“……你的自愈能力?”凯撒露出怀疑的表情,“上次你就是脖子上的口子都昏迷了三天。”
“嗯……”林阳想了想,“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那别扯了,先吃早饭,吃完了再去问风间琉璃。”凯撒一锤定音,其他人都表示没什么意见。
芬格尔在凯撒的威逼下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芳香从屋里飘了出来,那是手工烤制的日本烟草在银质的烟袋中缓慢地燃烧。
风间琉璃并未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死人般躺在床上,他坐在被子里抽烟,眼神迷蒙地看着窗外的阳光,无悲无喜,神色漠然。
“昨天路明非已经和你说过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了吧?”
沉默持续了五分钟,在此期间林阳和芬格尔都不约而同地装作没有看到凯撒的眼神,至于楚子航就更不能指望了,于是凯撒只能自己打破尴尬的气氛。
“是,昨天路君已经和我说过了。”源稚女垂着眼看着手里的银色烟袋,现在的源稚女和风间琉璃唯一的相似之处就在于这只烟袋。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以后,源稚女才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林阳在一边旁听的时候思绪也慢慢地飘向了已经消逝了的,泛黄的过往,源稚女和源稚生就像是原主和小魔鬼,都是兄弟互相抱着深沉的感情但是又互为敌人不死不休。
可是他是哥哥源稚女是弟弟,或许小魔鬼和风间琉璃会比较有共同话题,可是小魔鬼根本不会和源稚女交流的,他从来不屑于这种性格弱弱的孩子,除了路明非他本人以外小魔鬼从来就没有对这种性格软软的人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