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以一战醒一国
恒峰之巅已无昏暗欲沉，皆是明明朗朗日。
杨湛天跌落那处黑洞之中便是直接来到了黄葵国的一处不算太出名，但绝对是极其险要的拗谷之地。
黄葵国之所以敢如此的放肆一回，不计后果的进犯这山下第一王朝的大玄王朝，与其掌管黄葵国这方山下芥子界的那处山上宗子头山门势力也是有着推脱不掉的干系。
那个山上排名极其靠后的山上宗门欠了阵盟极其一大笔的债，人情债，因果债皆是不少。
所以他杨湛天才是得以如此顺利的来到这山下世俗界。
当然掌管这方芥子界的那个末流宗字号山门所付出的代价同样是不少，光是承担分险，被山下世俗界那方天地法则所发觉后招致的后续麻烦就有海量的后果所承担。
不过能以这风险，还清赊欠给阵盟的八成人情债，还有几个最大的因果，好像又是显得很是值得，毕竟有些债有形，而那些个人情债，因果债皆是无形。
当然，这个名为岩谷山的末流宗字号山门也绝对是下足了血本，不论是对于山上山下。
山上自然是不用说了，山下的黄葵国，那位英明了一辈子，生生把黄葵国先前这个堪称是弹丸之地，发展成为一个就连与大玄王朝都是能掰一掰手腕的存在，当然后果暂且不论，毕竟大玄王朝到底是个传承千年的悠久王朝，说句不算夸张之言，就算是十个黄葵国加在一起，都不够大玄王朝摆弄。
所以岩谷山付出的代价也是让黄葵国的那位老国主满意。
岩谷山百年会有一个名额，带离山下修士前往山上，拜宗修行。
而且这名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用的，有那个资格可不是代表着就会愿意付诸于那个代价，光是带离山下弟子前往山上所掏的一大笔灵石就是能让一个寻常的宗字号山门都得是肉疼个许久。
毕竟是灵石，玄晶都还不行，所以大多的拥有山下世俗界的宗字号山头，虽然不少都有那个百年带离天才弟子的资格，但却是鲜有宗门会那般做，会用上那个百年得一人的山下资格。
当然这也与山下世俗界难有那般的耀眼夺目修行胚子，有着推脱不掉的干系，毕竟这与天地狭制，规矩，天道法则之间有着莫大关系。
自然这天地万物阴阳双生，有极必会有反，山下世俗王朝之中虽然是没有那种山上修士，但总归是会有那种百万之中，千万之中难挑一的修行天才。
所以也才会有一大批的类似于詹言那般的踩着天道法则界限的山下海捞针的山上修士。
好处多多，毗益更是不少。
相较于给那些个山下捞人修士那些看着很多，但给这方天地法则的更多，就显得是尤为可观的少了。
黄葵国的老国主从山下半隐门派真剑山，也算是自己头顶之上的那个中州宗字号在这黄葵山下的一个代理门派，得到了两个让他为之所动容的两个没有保证的绝对保证。
一个就是只要是他黄葵国的大军只是止步于大玄王朝的边关二城，那么就能给他黄葵国一个没有后患的承诺，不用怕后面源自于大玄王朝虎愤铁骑的势力反扑。
当然对于黄葵国而言也不是什么也不用出的干等着好消息，少不掉的一些个繁琐理由与借口，还有同样是少不掉的藩供降书。
大抵也就是说是他竟葵国，他这个老头子糊涂了，所以才会做出这般事情，然后是祈求原谅。
对于他这个活了一辈子，英明近乎是一世的老国主而言，除了要背负上注定是会耻辱上千年的骂名之外，就连他这颗脑袋，只怕也只会是不保，不然前面那些个轻飘飘的东西哪里能平息大玄王朝不仅仅是朝野之上，更有朝野之下的多方怒火。
得需要一个重量级的脑袋，去压一压这些个不忿之心，恰巧，他黄葵国这个国主脑袋，就刚刚好，够了。
对于他黄葵国老国主这个人而言，不仅仅是背负了千古骂名，甚至于还要丢了自己个的脑袋，是半丁点的好处都没有。
可若是站在一个父亲，一个一国之君的角度来看，他黄葵国老国主可谓是赚了个满盘淋漓。
透过江湖山上的隐宗真剑山，那处他作为一个执掌了黄葵国近八十载的老国君，也仅仅是知道了一两句的天外天之地，其中的第二个承诺保证。
自己的大儿子，那个最是喜好寻仙访山的黄韫铴，会有一份他同样是想都不敢想的山上机缘。
黄葵国老国君黄遣一生妃嫔无数，儿子不少，可真正让他记住的无非也就是四个儿子，皆是排名靠前，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都知道他黄遣最是疼爱那个最是不务正业的大皇子黄韫铴，其实半丁点没错。
毕竟生下大皇子便因难产而逝的女子，是他黄遣不论是国君之前还是国君之后，皆是最爱最爱的一个人，爱屋及乌自然也就蔓延到了黄韫铴的身上，帝王皆是无情人，他黄遣自然不例外，只是那个让他黄遣念叨，挂记了一辈子的女子是这些个无情之外的一个本不该有却切实存在了的意外。
除此之外，在他黄遣心中，还了却了个小小心愿，那就是他黄遣同样是征战一生建功无数，可对于大玄王朝，大玄先帝却是有着一种天生畏惧，所以在他黄遣心底之下，压的最深最深的角落里面一直都是有着一个与之排兵对阵，演练过无数次的想法，虽然是次次必败，但他黄遣仍就是乐此不疲。
而且，黄葵国不论是朝野之上，还是朝野之下，歌舞升平，醉生梦死，文人颂乐诗，武人不备武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长了，长的让这些人都快忘记了黄葵国每年有五成之巨国库收入，全部成为了附属国向宗主国的朝年供所在，所以他黄遣所在做的就是以一场战争，来惊醒这些个黄葵国之民。
第524章 皆是预想之外
不论是朝野之上的食君俸禄，还是朝野之下的寻常白丁，都得知道。
黄葵国此时是在寄人篱下，为人之臣，如今的所谓平静，是由黄葵国那些站的高的，每年一次，跪在别人跟前，跪出来的，再说的明白一点，就是求着大玄王朝的朱姓子弟，施舍而来的。
黄葵国不论是朝野之上还是朝野之下，跪一次，两次，三四次的无所谓，但若是跪上一辈子，黄葵国就不是黄葵国了，就变成一头大玄王朝豢养之猪，任由其宰割。
所以老国君黄遣就是在用这一场好似百害而无一利的一战，来戒畏这些个浑浑噩噩的朝堂之臣，朝野之民。
而对于他黄遣这个八旬老人来讲，自己的身后骂名又作的了什么呢？
一个依托于大玄王朝的黄葵国国君若是被称赞上一句，是个好国君，那他黄遣才会是一个失败的黄葵国国君。
至于他黄遣的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如今不死，他黄遣又能安稳苟活个几载？
指不定他黄遣这个原本是不值钱的脑袋，就是因为这次而变得值钱了呢？
若是再让接连几代的黄葵国国君记住了他黄遣这颗脑袋之下的耻辱而暗自发愤，那他黄遣的脑袋就只能是更加值钱了。
边关战事一如黄葵国老国主，黄遣所预测的那般，大玄新帝没有半丁点悬念的率领足足有二十万之巨的边关铁骑，近乎同样是没有悬念的大破三十万的黄葵大军，毕竟三十万的黄葵大军之中，也只有满编制五万的完备骑兵。
同样的在这皆是负甲黑骑的大玄骑兵之中，以一万铁骑重创黄葵国五万精甲骑兵的大玄骑军再次的吸引了连同黄葵国之外的大大小小二十余多个附属王朝的注意力。
毕竟那可是大玄边关铁骑精锐之中的精锐，王牌之中的王牌的虎愤骑。
当然关注的注意力却不是这些骑军本身，大玄虎愤骑的实力大玄先帝早早就用一场场被载入兵谱册传之中战役给向这整个山下世俗王朝证明了一次有一次。
真正让这些个大大小小附属国，甚至于不少源自于其他王朝大小国的谍报探子所感到背脊直凉的是，那些个虎愤铁骑之数居然已经有了整整五万之数。
除了动蹄的那一万之外，还有整编制的四万虎愤铁骑枕戈以待，摆开了场面，一览无余的让那些个费尽了心思，甚至于付出了不少代价才能隔着不近也不算太远之处遥遥看上小半个时晨的谍报探子，心悸个老半天。
而后便是快马加鞭的把自己切实所观察到的东西给传回自己所在大小国。
于是乎，那些个本就是老实的附属国就只会是变得更加老实了，而那些个不太老实的也只能是装作更加老实了。
至于那些个王朝毯子，除了要把这些个所见之闻给传回自己所在王朝之外，更是会进一步的得到更多信息。
比如除了这些个肉眼所见的虎愤铁骑之外，还有没有另外的，他们看不到的虎愤骑，包括这些虎愤骑到底是不是虎愤骑，还有这些虎愤骑平常的养军练军之所在又是何处何方，换而言之，只要是和这些虎愤骑相关的大小讯息，都是他们这些个谍报探子需要付诸于生命去得到。
莫约半月时日，大玄新帝近乎就是没有丝毫悬念的亲率大军，以少胜多的荡平了这源自于黄葵国一方的边关叛乱。
而就在这同时，关于黄葵国的请战书便是摆上了大玄新帝的临时行宫，正堂案台最中间。
至于其他的什么赔罪之物，黄葵国国库积蓄的八成，被汇聚而成了一本薄薄不过二十小页的小册子。
连同请罪书还有那本价值连城的小册子在内，大玄新帝可谓是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因为就在请罪书一旁，摆着的是一颗面目慈祥的白发头颅。
又五人，大玄边军连连出军，策马扬鞭，让先前存着不少乘火打劫的边关附属国都是吃了个还算是疼的教训之后。
超出了近乎是所有的大小王朝附属国势力的意外，大玄新帝夺回了边关城，多庸关之后便停蹄而不前。
并没有一鼓作气的剑指黄葵国国界之上，来上一个直捣黄龙。
后来的坊间传闻大分两派，其一是说当时的大玄新帝急于巩固自己屁股底下还没捂热的龙椅，征战黄葵国有不是能一天半月就能完成的事，而且该给的教训也都给足了，完全没必要在去做那些并没有太大所谓之事。
毕竟黄葵国的三十万骑步军，仅仅只有莫约十万编制，回到了自己的本国腹地，余下的将近二十万，全然葬身于大玄王朝。
为了黄葵国已逝的老国君黄遣的一纸调令，死在了异国他乡。
在加上黄葵国那位极其有重量的老国君脑袋，所以站在大玄新帝的位置之上，此时若是真的抱着某种冲动或者而言是“好大喜功”，而去做那些个无谓之事，全然的就是不值得了。
而那些嚷嚷着要乘胜追击的，无非就是有人，某几个甚至于十几个不止的居高之人，希望他朱姓新帝这般的去做罢了。
自从下达班师回朝，犒赏三军将士之后，庞然帝都之中的不少居高之人，仿佛皆是感觉到了一股子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直是摇摇欲坠。
大玄新帝好像在这一战之中，变的不同，完全是超出了他们这些个自负是弄朝之臣的股掌之间。
其实若是在远溯个七八十载，那位刚刚年及十六的十全先帝，就是通过第一次是跨马负甲亲征之后，才逐渐有了十全称谓。
只是后来的十全先帝太过于强势，太过于说一无二，活的又太过于长久，所以才会让那些个后来之臣忘却了其实十全先帝刚刚承及帝冕之时，和常比如今的新帝好上了多少？
朱家人，好像是生来如此。
而在黄葵国的举国齐哀之时，最不被朝臣看好的五皇子黄龙渊，登及国君位。
第525章 一两银难倒山巅境
武祖秘境之中的时间流逝其实是稍慢一些的。
大抵相当于在武祖秘境之中度过一日，而在山下世俗王朝之中便过了莫约十日左右。
所以当杨湛天从武祖秘境之中出来后，已然是有足月之后。
此时的山下黄葵国境域之内，除了每隔一段地便能隐约瞅见到门房前挂一缕白绫的场景之外，再加之似乎是还未能消散殆尽，触碰不及感受不到的沉蒙，压抑气氛之外，好像于之前的黄葵国没什么区别。
最多也就是很小一部分的人家没了个顶梁汉子，不过却是分发到了一笔不够富裕但绝对是能生活下去的抚恤银两，这种带血的银两倒是头一次的分文不少的发到了每一家每一户面前挂白绫的人家之中。
然后黄家国君换了一个新的。
杨湛天在这世俗山下王朝小国黄葵国之中就显得是尤为拘束起来，头顶有天道发则盯着，让他这个三重天的先帝不得不拘谨，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有想去死呢？
他杨湛天这几百年来说来也是可笑，好像是一直都在为活着而挣扎。
不论是在杨家之中，还是后来的阵盟之中，以及现在的山下世俗之中，甚至于就连他杨湛天这一身搁在中州都能是吓死不少人的三重天修为，都是为了能活着。
杨湛天步行走在了黄葵国的一座极其小的一座小城之中上的一条不宽阔的却很有历史渊源嚼头的道路之上。
黄葵国的不论大小城，但凡是带个城字的城池，就有个特点，那就是依据中轴线拓土建城，建城之前先行确定中轴线。
像杨湛天脚下的这座小城只有一条中轴线，但在黄葵国的国都却是由一条中轴线演化而成近百条的中轴线，蔚为壮观，已然是成为了黄葵国国都外乡人必然要领略之一景。
走在这条不怎么宽阔的中轴街道之上杨湛天只是觉得一呼一吸之间好像都是大不同。
除了他这一身的修为已然是坐实了玄帝三重天，更多的还是心境之上的变化，天翻地覆的那种改变。
他与阵盟之间还有一个极其小的因果没有了解，所以需要他杨湛天前来了却。
了却了这一桩因果之后，他杨湛天与阵盟之间就是毫无因果瓜葛，算是个了却。
只是不知为何困顿纠缠于他杨湛天数百年，再准确而言就是自打他跃身上三境之后，便一直是纠缠不清的那些人情、因果债陡然间消失之后，他杨湛天反而是觉得有些个萦绕于心头之上的莫名感觉，在一顷刻之间皆是渐涌心头，算不上是刚刚有之，就好像是先前本就有之，只不过是被他杨湛天用另一种原由给强行压制下去罢了。
不是人情债，不是因果债，却是比二者加在一块都还要尤为麻烦三分，是一个本不该与他杨湛天有瓜葛却与他杨湛天有了瓜葛的杨家女子。
中州两大称得上是“最”古老的传承之一的大门之姓杨家。
修为高了欠债少了，反而却是更加忧愁了，可心境却又是更加宽阔了，从前的一眼望头死胡同，现如今是好几眼望到头的死胡同。
杨湛天看向了身旁百态万万千，或喜或忧愁，或忙碌或悠闲的寻常世俗百姓，陡然间想到，三重天三重天，可不就是三重忧愁。
见到了多么壮阔的山上风景，登及了多少丈之巍的峰巅，领略到了多少旁人所无法领略到的忧愁，就需要多些旁人所少的东西。
比如是那山巅处的凛冽寒风，又比如是那旁人所没有的忧愁。
先前的杨湛天是个最像三重天玄帝的三重天玄帝，现如今的杨湛天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最不像三重天玄帝的三重天玄帝，前者不是个三重天玄帝，后者却就是个三重天玄帝。
街角口是个包子铺，店面极小位置却是极其上佳，处于两条街道**汇处靠左的那个小角上，而恰巧那个小包子铺衔接的是那条贯穿小城南北两端的中轴街道，虽然同样是不大的一条街道，只是有些奇怪，因为明明位置极佳，生意却是尤为清淡的那种。
杨湛天径直而去，已是秋末冬初十分，五更天将尽时分的中轴大街颇有些冷冷冽冽的萧索，只是谈不上冷清，毕竟不论是小城大城寻常百姓家还是应照着那句世俗寥语，“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包子铺无人，但屹立于铺子前的近米高的一溜笼包子却是在呼呼的冒着诱人白烟。
山上修士自然不是个个辟谷，毕竟对于修士而言，一食一箪皆是有所修行。
但那些都是饱含灵力的山上之物。
当然，对于他杨湛天这般的山巅境修士而言，就算是不饮不食亦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就在这街道口的临角小铺子前，杨湛天吃起了包子，刚出笼，热气腾腾，正是映照了先前他自己的那番所想，如今的杨湛天可谓是一个最不像三重天玄帝的三重天玄帝。
在这十字街道口处同样还有着一个最不像皇子的皇子，自打一开始便站在了包子铺旁看着那个最不像上三境玄帝三重天的玄帝，吃着包子。
杨湛天自从踏进了这座小城，便就感知到了这个与这座小城都格格不入的男子，黄葵国大皇子黄韫铴同样是有着某种特殊感知，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决定着自己机缘所在之人。
只是杨湛天不说，他黄韫铴也不会问，至少是不会主动去问，这是那个他们黄葵国真剑宗里面把他看成了大半个弟子的某位已退的老祖宗所言。
因为不管是对是错，只要是开口了就是个错。
用那位真剑宗悟了一辈子的老祖宗所言就是，“凡人有无罪，神人予之。”
四个包子食尽，大半饱，说不上多好，也道不出多不好。
只是当杨湛天扭头看向那位自己这次的小因果之后，又突然是想起什么的转过头去，神色拮据，陡然间想起，在这山下王朝之中，吃东西是要付予银钱，恰巧，他杨湛天没有。
第526章 一屉包子皆有因果
街角包子铺不是没人，而是有人不想有人，于是也就没了人。
只是这对于全家生计，两个孩娃上私塾的包子铺小掌柜，那个瘦瘦的不高汉子而言，没人就是一桩尤为难过的事情了。
再加之碰上了一个一连吃了足足有六个招牌的大陷肉包子却不像是个能掏出钱的，瘦矮汉子的面庞之上就显得是更加的拧巴。
只是这小包子铺子的极小掌柜是个老实不过的老实人，不然在这街道汇角处足足有两大间祖宗传下来的门面，也不会变成现如今这般，方及四人并肩就显得是有些拥挤的那种小包子铺。
杨湛天面色显得有些个无奈，掏了掏怎么样也掏不出来的兜，一个上三境玄帝三重天修士，能活成他这般如此窘迫模样，也称得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还好在这山下世俗之中，倒是没有几个会是认识他杨湛天的。
小包子铺的极小掌柜白了白双眸眼珠，轻叹了一声，声音不算是沙哑但也不怎么好听，只不过语气之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无奈，就显得是尤为深沉，站在莫约米半长，刚及包子屉圆底之宽，只到其半腰稍上的位置的那张木桌后面，朝着杨湛天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看你这般模样也是个苦命的，今天就当是个开门喜，不收你钱了。”
这般言语听在了他杨湛天耳旁里，却是别有一般感觉，要怎么别扭就是怎么别扭，他堂堂一个三重天的玄帝，怎么还好像是被人给施舍了。
小包子铺的极小掌柜瞅着身前，一袭紫袍，像是值钱料子，只是在那衣袍之上遍布这大大小小的口子，在他心中想来也是个无家可归，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拾而来御寒裹身的一个乞儿。
这般人在这小城之中不算多，但也是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
而且也都是老面孔了，也就是他这个包子铺的极小掌柜寻常只有家与包子铺之间的两点一线匆忙，不然稍稍的逛一逛小城，屁大点的城，没几个的人，只会都是熟面孔。
包子铺的小掌柜瞅着好像是痴呆了的男子，皱着眉问道：“怎么，还没吃饱？我家娘子一会可是要来了，她可是没我这般好言语呐。”
只是陡然间，一绽金灿灿金锭被一张修长手指随意捏握的递了上来，然后置于包子铺小掌柜的不大桌子之上。
金锭与小包子铺极其不融洽，给人以一种莫名别扭感觉，就像是凤凰落在了鸡窝，朝堂之上的九五至尊坐在了寻常百姓家，格格不入。
极小包子铺掌柜先是一愣，然后没有看向那绽金锭，反而是看向了那个递上金锭，不论是模样还是衣着皆是他平生所见为之最的男子。
尤其是男子冷颜，颇有些不怒而威的那般感觉。
所以本就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 小包子铺掌柜一时间可不是财迷冲昏了头脑，而是神色慌张，不知所措。
如他这般的小城小掌柜，只知道天降横财只会是飞至横祸。
愣了半天的小包子铺掌柜，像是想通了什么的反应了过来道：“都说了我这铺子不卖！”
那位递上金锭的男子亦是没由来的皱着眉头道：“刚才的包子钱。”
话少，且有一种莫名的让人疏远感，就像是那绽精置于这间小包子铺之上的金锭一般，那位男子与这小城，与这包子铺小掌柜同样是格格不入。
包子铺铺的小掌柜此时心中尽是堤防。
自己是天不亮就来这包子铺忙活，那个男子同样是比自己还早一步，或者而言就是不知道多少步的就在这里等着，或许是一两个时辰。
只不过对于男子，黄葵国的大皇子黄韫铴而言，他等了是整整一个晚上，便是站在这包子铺的街道口，等着自己那份好像是虚无缥缈的山上机缘，天外天风采。
小包子铺掌柜蒜瓣似的甩了甩脑袋，道：“不用了，方才的包子算作开门喜，也不值几个钱，就送给这位.......这位，先生了。”
小包子掌柜的也不是个笨人，不然为何另外将就两间大铺子都没了还能留下这件小铺子？
这其中之门道绝对的就是一桩大有学问的说道，世俗有句老话，叫做大智若愚，说的大抵也就是小包子铺的小掌柜了。
小包子掌柜的不是不能发一笔横财，能让他无忧一辈子的那种横财，只是那种东西对于他而言忒不值得，小城不大，但小包子铺掌柜的也见过不少的家破人亡之事，总结开来无非也就是在钱之一事上。
小包子铺掌柜不收，黄韫铴到底是个大皇子，一言九鼎，自然是也不会拿下去，而且此时此刻好想也轮不到他有何言语。
杨湛天看着老掌柜，突然是单手别于身后，右手捋了捋下颚短短胡须，颇有些高人风范，：“掌柜的，方才我可是发觉你这天庭饱满，眉眼开阔，其中又是藏有小天地之像，是个妻儿和睦，福寿延绵的，依我看至少也是个八旬之上的。”
小掌柜抖擞个机灵，尽管在他心中，眼前这个言语可谓是有模有样的八成估摸着离骗子不远，可是这好话，尤其还是说到了他心坎里面的好话，谁会不想的多听上一两句。
“真的？”
“当然，贫道这一手的窃天之术可是祖传，若不是遭人陷害，贫道早就是一如先贤一般在那皇城观星阁之中担任大星官了，只是，现如今，唉……”
本来还信个四、五分的小包子铺掌柜现如今可谓是连个一二分都难了，好嘛越说越离谱了，要是照这样说他祖上还是给那些皇城大老爷们做包子的哩。
小包子铺掌柜先是左右瞅了瞅，天蒙蒙亮，然后这才算是有了些底气的朝着那个满口狂妄言的衣衫破旧中年男子道：“好了好了，最后一个了啊，多了就没有了。”
于是那个满脸笑嘻嘻的中年男子立马笑的更欢了，嚷嚷了一句，要肉的。
第527章 心路问答
赔了整整五个包子的小掌柜没觉得自己是吃亏了的，对于那锭来了又走，仿佛是重来都没出现的金锭，小掌柜同样也是没觉得有什么落没。
有些东西本不就是属于他的，就算是给他了又该如何，最后还不是不属于他，就像他祖宗留给他的那两间现在已经是挂在别人名下的铺子。
小掌柜没觉得自己是给曾经辉煌过的先人丢脸了，先人已逝，过好自己个的菜米油盐小日子才是好的，所以就算是守着这方小铺子，今天为明天操心，这个月为下个月操心，还没过年就为过年操心，他也觉得没什么，因为这好想才是过日子。
就像先前那个衣衫不算太褴褛的中年男子极其得他心的所言，妻儿和睦，福寿延绵，这才是他一个没有什么大本事，没有什么大念头的小包子掌柜心中所希翼之存在。
小包子掌柜的只怕会是等待八旬之后，白发垂髫，回首往事，依稀间想起那个像是满口胡捻的破衣衫中年男子，这才会可能的称道上一句，高人呐。
只是那时的小包子铺极小掌柜又该怎样的如何去想起那个与他不过只有几个包子渊源的中年男子呢？
人生本就是潺潺河水，偶尔投掷进几块石子，极其朵朵浪花，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个好像是于他这个小包子铺极小掌柜而言极小的石子却是牵扯而出一份极其大的因果关联。
小城中轴线贯穿南北前后城门，杨湛天与那位大皇子黄韫铴，便是由南边走向北边。
杨湛天稍稍前行一步，黄韫铴稍稍靠后半步，山下的那些个弯弯绕绕规矩，对于山上而言同样是适用。
本来很短很短的距离却是走的很久很久，久到了黄韫铴这半个练家子都是尤感有些心浮气躁，抑制不住的乱意苗头。
其实路本就是只有那么短，只不过是有人想让它变的很长，于是也就变的很长了。
一如方才的石子街角口的那间包子铺一般，黄韫铴自然是知道的。
杨湛天头也不回的朝着身旁的黄韫铴问道：“为何修行？”
黄韫铴顿了半步，于是接下来就跟着走了整整一步，：“因为觉得这天，好像太小了点。”
“不是天地太小，而是你的心太大了。”
黄韫铴突然之间看不到了左右行人，有的只有脚下之路，于是方才本有些许动摇之心，陡然间异常坚固。
“你如何看待方才的那个极小的掌柜？”
黄韫铴止步不在前行，杨湛天也好像是不再着急前行这条是长是短，是起始是终点皆在其一人一念之下的中轴道路之上。
“所以我想修炼，学那些常人所无法达到之事，想做那些常人所无法做到之事，我想要去看一看这天外天。”
黄韫铴答非所问，却又恰巧是答即所问。
杨湛天双手拢袖，别于身后道：“你以为那个小掌柜的就很容易吗？做包子卖包子，左右逢源，面对着形形**各类人，就像今日又碰上了你，怎么办？你一个黄葵国大皇子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黄韫铴剑眉紧锁，莫约五个呼吸间过后，抬起头，头一次的直面杨湛天道：“那就做他该做之事。”
杨湛天轻哦一声紧接着道：“这个答案可不比你的心小啊，那你再告诉我，为何你杨湛天不去做你应该做之事？”
“因为我黄韫铴命不该如此。”
杨湛天没在等，负手于身后，缓步前行，没走一步，道路两旁便是直接多了座小肆铺子，多了个三三两两的行人。
黄韫铴站在原地，不是不想前行跟上自己这一份像是云烟一般挥之即去的天外机缘，而是有人不想让他黄韫铴跟上，于是他黄韫铴就只能是立于原地。
就像先前他黄韫铴不允许包子铺周遭不许有人履足一般，像是蛮横无理，其实却是尤为合理。
脚下不前行，耳边却是话语不间断，这些在山下世俗界绝对称得上是惊世骇俗的玄妙感觉，黄韫铴虽然只是头一次感受到，但却有觉得好像是尤为理所应当。
天外天，天外天，一天不同于另一天，自然也就是皆有可能。
“你觉得你黄韫铴到了你自认为的天外天会是什么？还会是如今这般看似放下一切身无羁绊，其实依旧享受着你这个生来就有的姓氏所带来的诸多东西？你若不是黄韫铴，真剑山的那些人为何会多看你两眼，多为你说上几句话，还是会多教你练上几剑？还是说天底下的人都如你黄韫铴那般，凛冬大雪日跪上个几天几夜就能给天下间百百千千的黄韫铴一般的人开上一门？不用奇怪，在我这里你黄韫铴还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其实就算是这座小城，这整个黄葵国，我想知道什么还真的就是不怎么难，心大到底是没有什么错，我的心就很大，大到你黄韫铴可能都无法想象的那般，只是与我不同的是，你黄韫铴空有那颗大的吓死人的心，却是没有那个实力可言。”
杨湛天转过了身子，而是像是隔的很远很远，远到了他黄韫铴只能是遥遥而望模糊观之，轻笑一声，却是清晰的传入了黄韫铴的耳畔之中，：“说到底你黄韫铴也只是高估了你自己罢了，你以为你黄韫铴是个什么？是在我那边的那片天下一个一文不值的黄葵国皇子身份？还是你这一身就连下三境玄夫都勉勉强强的破烂修为？还是你以为你这一身也只有你自己个才会当回事的天赋？还是你以为你黄韫铴从真剑山那里得到的那个会把你黄韫韬带出这里的承诺？”
“你黄韫铴太高估你自己了，也太低估我了，就算是我今天不带你黄韫韬离开这里，谁又能奈得我和？谁又能奈得我一个三重天的山巅境玄帝，至于你黄韫铴的这丁点因果，只不过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罢了。“
于是黄韫铴抬起头，憋足了气，大声吼道：“所以我才想去你口中的那些天外天，看一看。”
第528章 山下尽头便是山上起始
北门口的天，格外明亮。
北门口又称出门口，只是在这小城之中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出门进门，还不都是个一般模样的城门。
于是大亮晌午，小城才算是热闹起来，大城与小城之间的区别便是在这，小城总归是慢了些，不然搁在了那些个州府，郡府所在的大城池，这会儿着就是人声如浪潮，此起彼伏，一浪静后浪接涌。
与往日平淡一如往日一般不同，此时的北门口拢聚了不少人群，颇有些大城才会常见的熙熙攘攘。
围观主人公是个模样英朗，衣衫素袍，但若是真的仔细观之，再有几个开过眼界识货的，定是会咂巴咂巴嘴，有些之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那个明显不像是本城人士的男子先前一番的自言自语着实的乐呵了不少人，自见那个模样英朗男子突然哈哈大笑一声，迈开脚步，推开了围拢人群，朝着北城门口大跨步而出。
一步是跨过心境，两步是跨过城门，三步就是跨过他自己，从此往后便是少了个黄葵国大皇子，中州山上便是多了个前途未知的下三境修士黄韫铴。
北门城门之外，站着一个身着破烂紫袍的中年男子，在遥相看着那个在他眼中，一根拇指便能随意碾死的下三境小到不能再小的修士。
杨湛天轻叹一声，阵盟这份让人前因果的手段果然是高明，本以为还清了一份小因果，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一份不给他杨湛天拒绝机会的因果，至于这份因果是大是小，甚至于是有是无，也只能是慢慢看。
方才的那场心路问答，他杨湛天最后问了黄韫韬一个问题，假如他黄韫韬所处之境遇就像是那个小包子铺的极小掌柜，而他则是那个递给他黄韫韬金锭的，他黄韫韬会不会接下，还是像先前的小包子铺极小掌柜那般悄无声色的拒绝。
其实这是一个不论怎么答都是错的问题。
接了那枚金锭，他黄韫铴岂非有那个能力拿的下？现在他在这黄葵国还算是数得着的，可要是到了那天外之天，一如身旁这个可能带给自己机缘，亦或是让他黄韫铴空欢喜一场的男子话里话外所言的那样，他黄韫韬在那边算是什么个东西？
他黄韫铴当年岂非不知自己当年所跪的山门山脚之下，就驻扎着两葵国最为精锐的一支骑兵军伍，只要是他黄韫韬失望而归，或者而言是在那山巅之上出了什么问题，不出三四个时辰，便会有着上万名的满副武装甲士蜂拥而上，而在距那座山头不远处的某个演武场，同样还有整整五万满编制的刚刚轮换不久的边关悍卒，枕戈待旦。
以某个人，某几十个人，对抗上整个的国家机器，古来既有的答案。
要是他黄韫韬选择了第二种，不去接那枚金锭，那他黄韫铴如今之所求的有都是些什么？
金锭就是他杨湛天要给他黄韫韬的一份即是因果，同样也是机缘之说在。
接与不接，拿与不拿，都是一桩决定着他杨湛天与黄韫铴这份机缘厚薄程度的关键所在。
而他黄韫韬毕生所求所愿的，甚至于都可能是在这一刻决定，在这个接与不接金锭的问题开始。
所以黄韫铴没去抉择这个无法抉择的问题，只是说了个，余者。
其实那个小包子铺掌柜是给出这个接不接金锭答案的，就是放在那里不管不问，即不拿，与不去问。
所以他也会有自己的那份机缘，妻儿和睦，年逾八旬。
只是对于他黄韫铴而言就是必须要答，因为这是一个对于他黄韫铴的问题，而不是对于那个小包子铺掌柜的问题，所以他黄韫韬既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那就只能是余着。
言外之意就是等他黄韫铴见识过了着天外天，知道了这外边风光是个什么般模样的风光，才会有可能知道那个拿与不拿的问题。
至于对错，没对即无错，亦是只能就如同黄韫铴所答，余着。
换而言之，还是他黄韫韬答了个半对。
其实对于他杨湛天而言，不管是对是错，是拿是不拿，这个小因缘他杨湛天都会了结，也就是说黄韫铴总归都会被他杨湛天给带离山下。
只是这其中差别，却又只会是天壤之别，真以为他杨湛天这个三重天的玄帝就是这么个闲？
至于黄韫铴本人，自然就是属于那种山下世俗界里，万万人之中独独挑一的那一种，不过根骨再好又该如何？就能保证挤身上三境不成，再者言，他杨湛天可是个不说中州，囊括整个玄武大陆，都能称得上是数得着的强者，若是真的想要给予某一个天才修士一份机缘，玄武大陆之下的五大州之上的天才修士之辈，岂会没有成百上千个动心的？
但他黄韫韬却是独占了个因果，所以才会有那并不算多此一举的心路问答。
黄韫韬答了，无视旁人的怪异眸光，大跨步朝着城门之外而去，心境之上自然亦是一步迈出，城门之外，除了那个暂时还没给他黄韫铴一个算是考较弟子身份，以及暂时还没有师傅名头的杨湛天，还有的是通往山上门槛。
没有丝毫预兆，杨湛天一脚迈出，手便搭在了他黄韫铴的右肩之上，再一脚，黄韫铴只觉得是天翻地覆，黑白颠倒。
随即便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浑身上下的毛腺林立，海水倒灌的感觉由头直脚。
几个瞬息之后，海水不再是倒灌，而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个劲的朝着他黄韫铴的浑身经脉猛拍而下，浪起浪落，经脉条条道道，寸寸碎裂。
一生所修行的山下宗师境界，荡然而无存。
而他黄韫铴却像是有了个玄之又玄的神魂，瞩目这一切源自于自己身体内的丝毫变化。
夏三伏冬九天得来的修为就这样的亲眼流失，黄韫铴自然是有所不舍。
“那些个破破烂烂留着能干吗？就算是没有这必走的一遭，我也会让你黄韫铴走上一遭。”
黄韫铴睁开眸眼，山川绵亘万里而不止，山峦高高其巍，千丈有余，于其中有修士剑光咄人，玄修玄光映照一片云銮。
第529章 冥冥之中有定数
武祖秘境之中开始摇摇晃晃颤粟不止。
稍微有些个见识的大抵也都是知道，这是秘境在变着法子撵人，需要他们这些个外来之修士开始离开秘境，当然，少不了那种托大修士，好似不在乎，想要与这秘境法则相较的修士。
只是下场一般都没个什么好结果。
许悠然单手抱剑，走出一处黑洞洞像是摄人心魂的幽深洞口，虽然在这黝黑石洞之中的收获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但许悠然的面庞神色却是依旧没有显得高兴上几分，站在幽深洞口遥遥相望即是很近同样又是很远的恒峰。
恒峰之巅的那片光亮，像是直接印刻在了许悠然心中，许悠然想着自己下次再来这里，是不是就有资格做一做那登顶山巅之事了？于是单手怀抱长剑颤鸣而不止，极有灵性的与他心境相呼应。
亦是有不少修士永远留在了这武祖秘境之中，成为供养这片天地的一捧灵土，滋养着武祖秘境之中的皆有可能，毕竟机缘与分险是相应的，想去得到什么机缘之时就得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个有没有那个把握，有没有那个能力，甚至于有没有那份机缘傍身，是你的总该就是你的。
单手握重剑的女子舒棋同样是有着自己的不小机缘，一缕极其悠远的远古剑意被其给收入囊中，只是那剑意同样不是个什么善类，仅凭着一缕微弱剑意还想做那寄生霸占，反客为主之事。
同样的，舒棋为求个稳妥之中的稳妥，只是用他们舒家老祖宗“借”给他舒棋的一缕更强大更庞然大的剑意，以暴制暴，生生的抑制住了那缕远古剑意。
炼化剑意，尤其是这般的远古剑意，其实而言并不会是一件如何如何简单之事，其中之准备堪称是繁琐，毕竟剑意大小，剑意的强弱程度，以及其是不是契合自己原本的那条剑道，更是需要一个修为高出几个大境界的护剑人在一旁盯着。
省的炼化剑意不成反到是倒赔不少，那个时候哭都没法哭。
同样的之所以会有如此之繁琐的准备，如此这样的小心翼翼也只能是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缕剑意绝对会是堪称不凡，绝非是路边那种随处可见的大陆货色。
女子修剑本就不易，换而言之剑修修剑本就不易，而女子剑修于其中就是更加不易。
所以古子剑道巨擎，今之剑道大能者鲜有女子，握剑上巅峰，百个剑修难有一成女子，而十个山巅境剑修同样是难有一个女子。
中州剑修，山巅境的大能剑修没有一个是个女辈。
练剑本就不是一件易事，女子练剑就是一件难事。
而她舒棋手中拼命截获的那一缕剑魂，破天荒的是个大能女子剑修的剑魂，属于修为高到吓死人的剑道前辈先贤，所以她舒棋才会是力求一个安稳，省的放任这次可能是究其一生也只会有的一次机缘。
所以在吸纳，融合这缕剑意为己身之前，她舒棋需要去做一个稳妥准备，力求那个万一没有。
舒棋野心不小，剑道也是康庄，想要做一个中州难有的山巅境剑修，一个山巅境的女子剑修，一重天的都不行，最低也得是二重天的。
只是历来的那不足一成的女子剑修那个不是如她这般野心勃勃，只是究其一生才会明白着一个道理，剑修不易，女子剑修只会是不易之中夹杂不易。
女子舒棋同样是抬头遥望那处峰巅，心中想着这一次的女子剑修舒棋只是止步在了恒峰脚下，下一次的剑修舒棋应该就能去那峰巅之上看一看了吧，古言有之，高处不胜寒，她舒棋亦是想要切身感受一次，以女子剑修身份感受一次。
于是舒棋握剑迈步，便就离开了这秘境之中。
废墟巨城之中，一块坦岩巨石之上，白日大亮的废墟巨城依旧是显得尤为阴森森，为何先前的杨湛天，雷正罡这些个山巅境，还是那种山巅之上又之上的玄帝强者不来这同样亦是机缘遍布，就像是先前詹言所拾起的短柄圆锤，还是被冉路称之为神石的那块黑色石板，以及更多更多被接连不远的入境修士所拾起的好玩意的废墟巨城。
难不成是他们这些个山巅境的强者眼光太高，高到了完全就看不上这些个东西玩意儿的地步？
其实不然，因为只有他们这些个站的够高，看的够远的山巅境强者才能发觉在这废墟巨城之上是笼罩着一层巨大因果，他们这些个上三境强者只要是沾染了这些个因，必然的就要主动去还那些果。
而这些个万年之前的因果不可谓不小，很大，还尤为麻烦，所以他们这些个山巅境的不愿去沾染。
对于他们这些个山巅境之下也就没有如此这般多的讲究了，毕竟承接因果必须也只能是上三境之上。
其实若是在站的更高一些，高到了三重天玄帝都勉强算是个勉强的那种地步，眼界再放宽广一些，便能隐隐猜测到一个细思恐极的事情，这方武祖秘境之中的恒峰与那废墟巨城都像是某些早就谋划好了的地方。
什么修为对应着什么修为应该要去的地方，应该去争取去寻匿的机缘，
废墟巨城就是上三境之下需要寻匿的机缘所在之地，而恒峰明显的也就是那些个修为高的，上三境之上的才能去的，上三境之上去往废墟巨城就要承担其巨大因果，而上三境之下去往恒峰，自然也会难得个妥善二字，就好比是应了那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只是这冥冥不过就是某个人罢了。
林妍儿缓缓而然的睁开了眼，先前那处修士拢聚扎堆的武祖秘境，她林妍儿修为不仅是排不上前面，只能是个勉强垫底微微靠上。
自家寒暑宫的这个二流山门宗门虽然还没到那种难以启口的地步，但也和她林妍儿的修为一般，排不上什么，亦是勉强不垫底。
第530章 超乎于修为之外
只是她林妍儿的所得机缘却是算不得小。
与环抱剑的男子许悠然，得了一大缕精纯女子山巅剑修剑意的舒棋，还有许多同样是得了不小机缘的山上修士相较而论，她林妍儿的机缘都是算不得小。
修为再次猛进，加之先前一小境，在这武祖秘境之中，她林妍儿的修为已然是玄师中期，甚至于就连后期也不过就是临门一两脚的事。
而且，更为难得的却是她林妍儿的修为并不是什么高悬的空中楼阁，好看了点却是无底无基石，相反，林妍之此时的底子堪称是结实了。
在这废墟巨城之中，林妍儿却是没有四处寻匿机缘，而是以一种坐以待毙的方式，就在那块巨石之上守株待兔。
身外之意也就是但凡是你看上我林妍儿的都可以找上身来。
于是在这废墟巨城之中，自打他林妍儿盘坐之时起，便有了四方剑意拢聚，八面汇齐之景。
林妍儿所修的那本功法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一部由上古剑术演变而来的剑法。
不然也不会有三斩一说。
自然，她林妍儿承担了这些个源自于万载之前的剑意，便是先行起因，而后待她挤升上三境之后亦是会有自己个的那一份果。
只是可惜，若是寻常修士，就算是个宗字号山门的天才修士都只会是困扰不少时日，甚至于还会成为自己的大道途中的一块阻石的果，在她林妍儿这里就显得是尤为鸡肋，丝毫难以抑制住她林妍儿，因为她林妍儿所修功法的那三斩，斩昨日，斩今日，斩明日。
以一剑杀了自己昨日渊源所在的宋青峰之后，她林妍儿便算作是真正启及功法第一层，至于眼前的这些因果，同样的，也只不过就是她林妍儿的第二层玄法之所在，斩今日。
反正是必有不可少的一次历经劫难，劫难大点小点的好像也是无所谓。
林妍儿起身，驳杂繁多剑意亦是随之而起，剑意不算是多么那般纯粹，但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多字。
剑意之所以不是那么纯粹，倒是与这个剑意本身没有什么太多关系，毕竟这些原先剑意主人那个不是放在哪一州不是个绝对能拿出手的剑修？
只是这些剑意虽然选择了她林妍儿可不就是代表着他们就没有丝毫傲气可言，剑修本就是孤傲寒冬之中的那一柄凛寒之剑，他们这些个剑修手中剑，剑鞘中剑魂，就算是不占其主人个十分，但也有个七七八八。
就像是虽然已经算是占了一个山上机缘，半个山巅机缘加在一块整整一个半机缘的黄韫铴。
虽然那一个半机缘已然是在他黄韫铴身侧，可有多少是他黄韫铴能抓住的，就如同他黄韫铴答复自己那个山上领路人三重天玄帝杨湛天一般，余着。
而那些围绕在她林妍儿周身的剑意何尝又不是那，“余着”二字。
缕缕剑意围绕犹若一座会行走且带攻击性的剑意牢笼。
寻常修士不说触碰到她林妍儿，就是想要稍稍的靠近于她林妍儿周遭半百米之内，不免神魂都得要活生生的剥离而出一整层。
当然，不是属于她林妍儿的剑意，至少现在还不是。
峰巅之上，此时仅余三人，除了吴尘之外，也会是那个神人遗址拒瘴山的独腿汉子，由八境生生跌落到了七境的武修鹿割儿，还有居于鹿割儿身后的同样是出自于拒瘴山所在三峰一溪流的褒宜。
只是显然是独腿汉子鹿割儿比褒宜更加了解拒瘴山。
吴尘转过身子，看向了与这峰巅之上尤为显得格格不入的翘檐小亭。
鹿割儿迎上这眸光没由来的直觉一阵莫名心惊。
尤其是对方这个他鹿割儿能一眼看到底的勉强算是五境武夫的男子，居然能让他这个曾经八境如今七境的武修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鹿割儿回头瞪了褒宜一眼，制止了褒宜想要前行步伐，褒宜自然也是抱以轻吐舌头。
还未等他鹿割儿与那男子言语，陡然之间在这山巅之上，一股像是无中生有但绝对又是庞然大物一般的灵力覆压笼罩，于是乎，鹿割儿一跺脚，身后那个数几十米之巍属于八境武修的武相外身屹然而立。
鹿割儿惊咬牙关，双眸通红，本就是以自己七境之躯而硬撑八境外身，如何的能痛快三分，说是苦苦支撑都算是有些勉强，很勉强。
本来一小斗碗的武炼精血，先前与杨湛天酣战一场之时就已经是尽去大半，剩了个还算不怎么浅的碗底子。
如今再次召唤出自己的武相外身，那小半斗碗的武炼精血更是成倍消耗，说是一下见底都不怎么为过。
最多也就是十余个呼吸间，他鹿割儿的这点见底武炼精血就只会是消耗殆尽，到时候，他鹿割儿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关上了八境大门，再也无法跨阶级，以七境之修为召唤出八境武相外身，自然也会有更差一点的后果，那就是他鹿割儿这本就是东拼西堵的七境会再次跌落而下一境，到时候的鹿割儿就只是个不过六境武修罢了。
这些的这些，他鹿割儿自然也是心底门清，跟个明镜似的，只是为了自己身后女子他鹿割儿可谓没有半丝半毫，半丁点的后悔，别说是最坏的结果就是个跌落六境，就算是跌落而下五境，四境修为，他鹿割儿依旧也不会眼皮子眨上那么一两下，甚至于他鹿割儿此次的舍得相较于那次与东州那边的那几个让他鹿割儿丢掉一条腿，跌落一大境还要舍得三分。
上万年的光阴岁月毕竟太久，久到了很多东西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如此反反复复之间，可那些历经万载岁月仍就是留存于心底的东西绝对是让他鹿割儿所认为可以舍弃掉一切的。
就算是他鹿割儿这条命又该是如何，上万年的岁月悠悠，难不成还没活够不成？
而那些留下来的，抵的过岁月荏苒的，只会是远超于修为之外的东西。
第531章 比师傅还要厉害
昼黑昼白，眨眼白闭眼暗，峰巅之上陡然间蓦然是变换莫测。
就在他鹿割儿以修为境界为代价，方才刚刚召唤而出八境武修外身时。
陡然之间，一个浑身上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灼灼金光，莫约不过几米之高的法相身影，在变暗的峰巅之上显得是格外耀眼。
同样是一尊法相外身，只是这座法相外身不过几米略高于常人的身躯在他鹿割儿几十米之巨的法相外身之下显得是尤为渺小。
就像是他鹿割儿的法相外身好似轻抬脚便能踩死那个小个子法相外身，但于此时此刻的鹿割儿看向自己的法相外身，陡然惊异。
虽然他鹿割儿此时只是个七境修为但他鹿割儿的法相外身却是半点都掺不得假的八境。
而他鹿割儿自然是与其心神相通，此时的八境法相外身传入他鹿割儿浑身上下的感觉是一种莫名没由来的颤粟与畏惧。
而畏惧的对象他鹿割儿不用去想也大致明白了，无非也就是那个怎么看怎么怪异的年轻人，而鹿割儿此时更是想到了一些更加深远层次的东西。
鹿割儿蓦然回头，看向了亭下女子褒宜，法相外身念由心动，完全的护住小亭以及亭下女子褒宜，也同样是他鹿割儿心心挂念的褒丫头。
浑身修为近乎就是在他鹿割儿所能切身感受的情况之下流逝，先是花费了他鹿割儿近千年光阴这才算是苦苦积攒而到的七境巅峰，跌落后期，在至中期，一直到了初期，这才是稍稍的放缓下来。
同样的跌落修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褒宜朝着鹿割儿挥起了手，高声喊叫道：“鹿叔叔，你快来这里。”
于是鹿割儿便是朝着小亭看去，本来凡凡小亭却是在此时此刻宛若这茫茫黑夜之中的一盏指引明灯，亦是一所托寄安全所在的庇护所。
小亭屹立在这山巅之上万年不倒不腐蚀，于风云不变色，罡风之下坚挺而立，本就是一座超脱玄器的小亭。
可惜他鹿割儿就只是个纯粹武修，那种早已泯灭万年之久的古道武修，是在武修这条像是越来越窄的道路之上越走越黑的那种，所以他鹿割儿不仅仅是在万年之前，就算是在这万年之后，同样是不修神魂。
于是他鹿割儿也就看不见在小亭之外拢聚着一层忽明忽暗，若隐若现的某种类似于神魂之力笼罩而成的保护。
建造小亭所用之物不说是凡凡，但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千年，万年，积年都难得一遇的那种天材地灵，之所以会有现如今这般超脱一般玄器的小亭便是缘由寄托于这小亭之中的那些个丝丝缕缕，无处不在的神魂。
只怕现如今除了吴尘之外，也没人能知晓这些个寄托神魂出自于何地何处。
算是某人为了某件事而做的狡兔三窟之中的其中一窟。
吴尘之所以会将褒宜带到了这处峰巅小亭所在，便是缘由这座小亭，准确而言是这座小亭之中寄托到那些丝丝缕缕的神魂，是她褒宜的一份机缘所在。
就像是在那石洞深处，得了满腹剑意的许悠然，还有在废墟巨城之中得了足足有三十四缕远古残破剑魂的林妍儿，还有得了一份山巅境女子剑意的舒棋，同样的，这小亭之中的机缘，便就是属于她褒宜的机缘。
当然，若是没有吴尘带她褒宜来这山巅之上的小亭之中，褒宜的这份机缘，也仅仅只会是停留在有机会而无缘份之上，毕竟在这片其实是早就谋划好的小天地之中，恒峰只能是那些个上三境修士强者，凭借本事争夺那一份更大机缘所在，而恰巧，世间机缘皆是于此。
褒宜遇到吴尘何尝又不是一份机缘？
小机缘恰巧又连接到了一份大机缘，机缘于机缘之间环环相扣，于是便也就有了她褒宜的这一大份机缘，
鹿割儿本是无法步入小亭之中，这与修为境界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只是因为褒宜这份归属于小亭所在的大机缘，念起而念动，于是乎，鹿割儿便能与她褒宜，并肩而立在这凉亭之中。
步入亭中的鹿割儿，由先前的八境掉七境，再次变成了如今的七境掉六境。
只是他鹿割儿的面庞之上，包括在他鹿割儿的心底深处，皆是没有丝毫半点的遗憾与后悔。
丢掉另外那条空悬之腿时，他鹿割儿遗憾过，遗憾自己为何在这漫漫光阴之中没有好好修行，修行之上能懒绝对就不会多加勤快半分，当时的他鹿割儿若是境界再提升一小阶，八境跌落七境虽然是依旧不可避免，但他鹿割儿的那条腿就不会是无法保留。
褒宜眼神热切，尤为关心的问向鹿割儿道：“鹿叔叔你没事吧？”
鹿割儿轻叹一声，道：“咋个会没事，口袋没酒那可是人生一大遗憾事。”
褒宜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这才是自己个认识的那个鹿叔叔嘛，至于修为高低以及多少，在她褒宜这里到底是没有个什么确切的概念。
头顶的武相外身随着他鹿割儿的境界跌落，却是暴涨身形，体躯变大，双眼眸光确实发生了难以忽视的一个变化，先前他鹿割儿召唤而出的武相外身。眼神眸光自有其神态，就像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仅仅就是个全凭操控的庞大身躯罢了。
而此时这个更大的武相外身却是双眼眸光而无神，再加之其身躯便就是个真真切切的六境武修的武相外身。
是即跌落境界，同样也没了武炼精血维持以供的曾经八阶如今六境。
随机褒宜便是满脸忧愁的看向了小亭之外的那些伸手不见五指。
鹿割儿沉顿片刻后，抬起头，以一种像是随意寻常语气问向褒宜，道：“褒丫头，那个人.......”
褒宜眸眼放光皆是有神道：“他呀！我也说不好，不过感觉像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就像是，就像是我师傅的那种。”
鹿割儿轻声喃喃了一句，“刘半焘嘛。”
其实褒宜没敢说，是比他师傅还要厉害。
第532章 出拳向天地
恒峰之巅，在所有修士都看不见的那片黑色之中，一位女子，青丝犹若三千丈垂于脑后。
身着云雾衣袍，像是在天际之上直接的扯下来一大块，而后紧裹身躯，发饰面庞衣着皆无多余之物，小巧面庞之上谈不上又多惊骇世俗，但多了尤为多的出尘之感。
其实对于女子而言，不论是面庞容颜，还是自己这副，多一分可惜，少一分不足的身躯，皆是属于随意变换。
只要是她想，念动念起片刻间，便可自由更换，本就是没有，何来拥有，不过都是身外物。
她整正所拥有的是这一大片暂时除了脚下的这处武祖秘境之外的这一整片山下世俗界。
女子身份便就是玄武大陆之上的那个天道法则，维系着整个山下世俗界，是生是死，是福缘是孽债，何时因起又是何时果落，皆是由其一人所决定。
当然女子也不会是个人，准确而言就是一把衡量这山下世俗界的一把尺子，尽量的维持着山下世俗界的所谓公平正义，天道轮回。
所以女子才会把武祖秘境之中的那个更小一点的天道法则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如喉在哽。
女子身形如正常之人模样，其实她本就没有身形，犹若无二一般，是高是矮全凭意动念起。
女子对面是双腿盘坐悬浮于半空之中的吴尘，吴尘笑颜以对女子。
在吴尘身后，不及两个吴尘之高的法相外身显现而出，横眸一对，盯着吴尘对面非女子的这方山下天道法则，一方天地之下的天道法则自然于自己所掌握之下的天地有着某大关系。
就像是玄武大陆之上，为天下平分了整整五大州的那个天地法则，就是很强，强到了就算是万年之前的武祖联起手来都无法能奈其如何。
万年之前不行万载之后的如今只怕同样结果。
凉亭之中，鹿割儿的心神猛然之间一颤，先前由自己那具庞然大物一般的武相外身传来的那种莫名颤粟恐惧之感在这一瞬息之间陡然加甚三分。
而且原先只是自己那具武相外身有那般感觉，此时此刻他鹿割儿本身就突然察觉到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威压。
沉沉如山岳，至是让他鹿割儿这个曾经的八境武修直接的喘不过气来，于是鹿割儿只得是满面忧愁的看向了其不管是如何看去皆是看不清的地方，以及心中的某种不敢确定但隐隐已有苗头的猜测。
他们这些个神人遗址看门人，玄修是玄帝三重天境界顶天，武修就是八境武修为顶，在哪八境之上的其他境界，皆是他鹿割儿想象过却无法亲身体验之境界。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其实很无趣，尤其是这种无趣已经维系了上万年之久，以及后来的不知会是多少万年。
就在这是，覆盖在小亭上方，被他鹿割儿当成了最外一层的送死保险的六境武修的武相外身，蓦然之间身形暴退越发变小，直至消匿而不见。
到底是个曾经八境，七境的武相外身，还残留着有自己个的意识所在，有着更加敏锐一些的判断。
于是鹿割儿便是满脸忧愁的看向了凉亭之外。
不是想要看出个什么一一二二，七七八八，而是在为自己身旁的褒丫头担心，他鹿割儿的这条可有可无的命，早就是活够了。
再则，神人遗址出生的他们，即是一种能延迟万年，甚至于下一个万年之久的羁绊，同样的也只会是一桩诺大保证之所在。
就好比他鹿割儿不是不会死，而是很难死。
鹿割儿之所以会担忧，便是因为身旁女子不同，至少是与他鹿割儿不同。
褒宜本身就像是一个小轮回，褒宜之所以感受不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便是缘由褒宜本身就像是一个小轮回，每每百年，呈现于他们拒瘴山众人眼前的就只会是一个全心的褒宜，不论是心智还是修为。
这同样也是明明就有着同样近万年悠悠岁月却抑制还以为自己个就是个不过几十载的寻常修士。
这同样是归属于拒瘴山的秘密之一。
这一百年的褒宜与往年不知多少年的褒宜皆是大有不同。
按照在世俗山下王朝之中百年为一世的法则规矩，那就是褒宜的这一世与先前的不知多少世皆是大不同。
因为这一世的褒宜见识到了不同天地下的不同人，领略过了不同天地法则之下的别样修士，同样是认识了不同天地法则之下的不同人。
一且相较于之前的褒宜而言，皆是不同。
吴尘身后的法相外身悍然一步出，一步便是数十步，步步皆破空，于是一步便行至那个裹云为衣衫的女子身前。
双足顿立，分站于左右，双手握指，聚指为拳，左右双拳集势而出。
女子身影看着就与吴尘的法相外身不过仅有五步之距，抬臂便可触，但就算是法相的双拳出，且是拳拳破玄空，依旧是无法触及到女子一丝一毫。
女子本就是无形，何来去承受这一双悍然拳意。
法相所动所行皆凭借着自我意识，而绝非是他吴尘的意志操控之下。
两拳本就是个试探罢了，就像是百道饕餮盛宴之前的一小碟开胃之菜。
于是法相外身便是不在朝着女子出拳，陡然之间身形暴涨，先是百米，再是百丈，而后便是数百之巨，千余米之庞然身躯。
化为千余米身躯的庞然大物武相外身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出拳，出拳对象便是这一整座的峰巅天地，是属于那个裹云彩为衣裳的女子天地。
于是法相外身接连不断的出拳之后，女子的云彩绸衣，无风而自轻摆，只是女子面庞神色依旧是云淡风轻，不起波澜。
于女子对面，吴尘依旧是毅然不动安然若山，直视女子面庞。
就躲在吴尘身后的小胖子武二此时可谓是龇牙咧嘴，是疼的龇牙咧嘴，吴尘法相外身捶打的那片天地虽然是有那女子，更多的却是作为东道主的他。
第533章 以小天地钳制大天地
吴尘蓦然回头，看向武二。
武二心底跟着个明镜似的，所以才会拉着个脸，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想得个好利，还不想出力得罪人，天下间哪有那般好事。
就算是有，看来也是暂时轮不到他武二喽。
武二一抖擞，上千一迈步，看着像是没有什么半丁点的丝毫变化，其实已然是大有不同。
在这天地之间，肉眼所见之范围像是变的凝实起来，女子的飘然身形同样是不在那般的虚无缥缈。
一直出拳而未间断的吴尘武相外身也没有先前那般的酣畅淋漓，因为身前的那方天地不再是如同方才那般，就像是变的紧实起来，出拳与收拳之间出现了丝毫近乎于微不可查的滞留变化。
出现变化之后吴尘的法相外身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出拳与收拳之间加快了三分。
武二的脸色谈不上有多好看，虽然眼前当下的这片峰巅天地被他视为死对头的女子给蛮横夺去，但到底还是他武二身上的一块肉，吴尘法相外身每出一拳，便是会有四成力度承接到了他武二身上。
而法相外身的所出每一拳皆是八境武修之上，达到了拳拳破空，直击天地之境界。
女子赫然起身前行，于是天地像是变换颜色，一股股的天地威压犹若是铺天盖地一般的覆压直上。抨击于众人心境。
这般威压若不是他鹿割儿躲在了小亭的庇佑之下，就算是他鹿割儿修为没有跌落到如今之六境，仍就是以八境之修为都只得会落得个最后的惨淡收场。
好在处于女子以这里的一处山巅小天地为入口，衔接而上外边的那处世俗大天地的天地威压之下的三人，绝非都是寻常者。
小胖子武二虽然是表面难堪但有七八成皆是在故作姿态，虽然武二所承受的痛苦丝毫不少，但他本就是这方武祖秘境之中的天地法则凝聚而成，只要是在自家地盘上面，他武二每每遭受一次重击都能平摊给这整一片的天地，于是也就没有那么难受。
吴尘的武相外身则就更加谈不上遭受到什么威压，本就是以神魂体魄为根基汇聚而成的，不受威压所影响，所以出拳依旧。
至于相较于吴尘本人而言，这点威压好像还远远不够。
要知道在万载之前，九祖可是能直面玄武大陆的那方最大的天地法则，承受着其诺大的威压之力。
虽然如今之吴尘不如当初之武祖，但眼前的这方天地法则又何尝能与整个玄武大陆的那处天地法则相较而论。
吴尘再次转过头来，看向了面色不太好的武二，冷声冷语道：“再不上点心，你这点小小天地我可是要尽数收回的。”
武二抖擞了面庞，不再故作模样，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于是武二的矮矮身躯开始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化为了点点芥子消匿于这山巅空间之中。
不是消失不见，而是溯本归源，他本就是这方天地化身，如今也只不过就是回归于原本模样。
武二还是武二，只是这个武二同样又是远超于那个武二。
没有了那个嘻闹也怕事的天地法则，有的也只是那个本就是应该有之的无情法则。
武二有修士一般的五情六欲，贪婪好奇人心，可是归于这方天地的武二却是没有。
因为法则本无情。
所以吴尘现在所要做的正在做的，就是要把女子从天地法则身份，给打回那个有五情六欲，世俗贪念的女子。
女子依旧会是女子，还是那片天地法则凝聚成型，只是女子同样又不再是女子。
原本昏昏垂落而下，压迫神魂心境的峰巅之上，蓦然像是拔高了一般。
恒峰右侧峰的百十余座上至数百米之巨，下至数几十米之躯的石像在这一刻暮然间的睁开眼眸。
原本石质一般的躯壳陡然也是变的灵活起来，浑身上下，玄力喷涌，眼神眸光炯炯。
摇曳身躯，或握矛或攒拳，最为骇人的还是这些个石像的面庞神色，个个不同。
或是张嘴作舔舌之状，或是显露愤满，亦是有直接弯下了石腿，蹲下了石身子，眸光贪婪，还有的或许在化作石像之前便是相熟的，此时此刻便是在遥相互骂，宣泄酣畅。
个个石像却又是个个不像石像。
只是这些石像，在齐齐的下一刻，却是突然停止原本状态，该闭嘴的闭嘴，该站起身子的站起身子，这些生前喋傲之辈，生后本性依旧是喋傲，只是有些东西让他们这些曾经高昂头颅又不得不低下头来。
展露出原本修为的这些个石像，若是搁在中州，亦或者是五州之上的任何一州绝对是属于那种可以横扫一切的存在。
毕竟最低修为就是三阶玄兽，类似于玄帝二重天的玄兽更是有着两只手掌都数不过来之数，其中又有四头体形最矮，但修为却是最高的一阶玄兽。
先是那四头玄兽各自的迈步而向一方，遥相呼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力拔山兮而起，相继落座，坐落于这数千丈恒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落座之时，原本像是活了过来的石像又突然像是“死了”，而后便有百余十座石像相继的悬空腾起，接连落位。
体型较小修为高的，无一例外皆是落座于围绕在恒峰周遭，与镇守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一阶异兽石像遥相呼应，相辅而成。
至于那些体态庞大，修为差了点的石像，遥遥而向这武祖秘境之中较远之处的各个方向而去，与先前早就落座之地，一一落座而下，看着不相接的各个石像其实是相互勾连，组建而成的一座依托于整个武祖秘境为阵基的庞然恢弘大阵。
恒峰为大阵之阵眼，这些个被封印住的远古异兽，曾经异样强大存在，现如今皆是被炼化而成作为类似于稳固大阵的阵眼之所在。
相辅相成，好像是武祖秘境自打存在的那一刻，就开始构建如今的这个钳制外边那方天地。
第534章 震山河踏天地
在吴尘起身的那一刻起，天地之间陡然变的尤为亮堂，以至于在极昼之下仅余吴尘与那女子二人所存在。
武祖秘境书是构建在世俗山下凡尘界的一处小天地，而吴尘与那女子所处白昼亦是构建与武祖秘境之中的一处更小天地，只是这更小天地却是源自于外边的那处更大天地。
二人相距不过五步之遥，是剑修那句狂妄至极的十步之内你命由天不由你，五步之围你命由我不由天的那个五步。
吴尘看向身前女子，身前女子却是越看越只觉得是模糊而难以辨别。
因为身前女子本就不是女子，而是一方天地凝聚，换而言之就是一方天地。
“倒是没想到，还真的让那个家伙给弄成了，这天地造化，果然是天地造化。”
女子颇具人性的轻哼一声，于是在遥远天外天的山下世俗界之中的某一处地方，白日响惊雷，雷声隆隆，空响九转而不绝。
于是驻守当地，牧野一方的父母官，开始效仿先人模样，以敬天地。
女子，亦或者是山下世俗界之上的天地法则，此时却是尤为的憋屈。
原本以为一切尽在股掌之中的那般境遇情况，倒是没想到变成了如今。
由天地法则所化身的她，此时被这方她原本看不上，瞧不起，甚至于还有意吞噬的小天地化身给囚禁在了这方她费尽才拢聚而成的自我天地。
就算是如此，她依旧是能切身所感觉到，这方本就不大的小天地仍然是在不断的缩小之中。
原本被其所吞噬的这武祖秘境之中的天地之力，早就在上一刻所流逝殆尽，重归于这片天地之中。
峰巅之上重归平静，只是若抬头朝天看去，到底是有些个惨淡模样，一块白一块黑，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模样，让人抬首看去，直是眉头紧促，心生拧巴。
因为这天，实在是难看了些。
恒峰巅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幽深洞口，一直在吞噬着天地，每每被洞口所吞噬掉一块之后，这方武祖秘境便就是会少掉一块，而在山下世俗界就是会平白的多上一块，此消彼长。
只是此时的黑黝洞口不是在吞噬着天地，反而是在倒吐天地，倒吐先前所吞噬掉的那方天地。
头顶之上的朗朗晴空也是在自行的缝缝补补之中。
算是从先前女子手中“借”出去的那片天，又给“借”了回来，想来没多久之后，这片天，还是先前那片朗朗空。
武祖秘境所化的小胖子武二此时可谓是大呼了一大口气，而后身形疲惫的瘫坐在了峰巅凹凸不平地面之上，武二所挑位置极佳，是一个不多不少刚刚好的凹口之上。
抬手逝去额头之上本就是没有的汗珠子，因为只有这样，他武二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而不是那片像是全部拥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的那般。
武二转过小脑袋，看向了自己身旁一侧，是个浑身绽放金光的一个金光小人。
关于小人的来历，武二在这万年之间闲来没事何那些个石像聊天之时，听到过一些，甚至于在那个空荡荡的宫殿之中，那条他武二口中的小虫子，也听到过一些，不是刻意知道，而是这万年之间他武二实在是太闲太闲，那些个石像，和那条小虫子又何尝不是，所以都是竹简倒豆子那般，絮絮叨叨个有的没的。
说的很多很杂，光凭借他武二那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小脑袋自然是记不住个什么东西，好在他武二除了是他武二，更是这方武祖秘境小天地的天地法则化身，所以他武二可以把那些乱七八糟言语存储于这方天地之中。
什么时候无聊了，就随便翻出来一点，什么时候想知道了，什么时候就再翻一点，对于万年间的漫长光阴而言，这点东西只能是很短很短，短到了在不知不觉之中，他武二留储的那点东西也就是没了。
所以武二懂得很多很多，用山下世俗界的那句寥语就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
金光小人的本源甚至于要追溯到更久之前的众神时代。
众神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绝非是那种小巷弄口的小酒铺中，能和那些凡俗之人，凡俗修士，把酒言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因为神就是神，本就应该高高而上，
所以这些个所谓神就需要一些代言人，拢聚玄武大陆之上的修士的一缕神魂，以供这些神能继续是神。
所以在每个神的所辖境域地之中便会有神殿存在，而依托于神殿之中，拢聚这一州一境域之地的修士一缕神魂的存在便是类似于金光小人的存在，金光小人便是天与地，各族与神之间的沟通存在。
南州的那些道门庙宇，若是往前追溯个几万载，皆是一座座的神殿。
南州为何道门庙宇多，天地法则的限制较小，修士破境事半功倍，便是因为在玄武大陆之上某些古老宗门世家之中的某些更古老的典籍之上，会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有着模糊记载，那就是南州方天地曾经是最后一些众神的最后陨落之地。
所以才能换来如今的天地宽容，修炼资源穷出不乏。
所以金光小人才会有先前，一口吞噬掉那些个乌黑神魂。
金光小人尤为难得，甚至于如今压根就是不可得，塑造出一个金光小人，除了那些万年前又万年前的高坐神邸之人，需要分出一份自己所得，其实不过就是窃取玄武大陆的本源之力，然后花费大心思，大手段，才有几率育养而成。
而吴尘所得的这个金光小人同样是极为难得，甚至于堪称是一场机缘也都不为过。
武二撇过头，看着满是忧愁，甚至于还有些急躁的金光小人，撇了撇嘴道：“喂小家伙，你那时候还小，没见过我主人当年的威风状态，那可是睥睨八方，拳震山河，脚踏天地，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就更不要提那个小娘们还是多亏了主人才会有如今存在。”
第535章 我主人呐
小胖子武二突然是两腿一前踏，跳了起来。
“咋滴？还不相信我武二的话！就那条小虫子你小子知道吧，想当年，那条小虫子还是条大虫子的时候，哦你不知道啊！”
于是乎，武二便是转了个身子，看向了右侧峰巅之下，小胖手一伸，于是乎身前空地便是出现了个大漩涡，漩涡开始接连不断的旋转，空间气息尤为浓郁。
武二颇有些自豪得意的看着一边的金光小人，在这里他武二就是这天就是这地，想干什么还不都是为所欲为。
自然这点为所欲为的小念头也自能是存在于金光小人这边，在自己个主人那边，按照他武二自己个的话来说，找死不是。
漩涡之中陡然间剧烈阐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中间，进退而皆是不得。
在那同样黝黑的漩涡之中还接连不断的传出异兽咆哮吼声，声音不大，但却是让人直觉是一阵威压，若不是空间削弱吼声，只怕武二此时也会遭受一些个麻烦。
武二一拍脑袋，一跺脚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面庞有所尴尬道：“哦，倒是忘了，小虫子其实不是小虫子，而是大虫子。”
于是那处漩涡便是陡然增大数倍，而后，果真是一条“大”虫子从那漩涡之中喷涌而出。
只是这大虫子当真是有些大，体态身躯数百米之长，浑身上下皆是遍布着金边黑鳞，层层叠叠，不提那比一座小山包还大的硕大脑袋，就是那一对竖瞳，只怕都比世俗王朝之中，大门人家门前悬挂的那个大红灯笼还有大上一圈。
黑龙怒目圆睁，直视武二。
武二面庞有些掩饰下去的尴尬，“哎我说小虫子，你什么时候变成个这般小气模样，不就是几千年没直接把你给拽过来，所以忘了穿梭空间需要显现原型嘛！就这点鸡毛小事，你还生了气？亏的我武二以为和你小虫子还是个万年之交的好兄弟，就像那些个没有修为的凡俗人的拜把子兄弟。”
黑龙正是恒殿看门人，离吻，本来在哪殿顶之上正悠哉悠哉，为看到了一场难得好戏而感到高兴，毕竟一片天打另一片天的好戏可不是寻常等个万年就能看到了。
于是乎，离吻便是觉得，自己那五成，需要千载岁月才能算是修复回来的修为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在这高兴之时，一股子让他离吻直觉是不可抗拒的拉扯力，硬扯着他离吻。
然后他离吻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之下便被强行扯到了这峰巅之上。
至于那被堵在了出口之处，他离吻反而是没有那么多的生气，毕竟在这万年之间，他离吻被对方以忘了的借口给堵在出口处的日子，还少的了？
算是早就习惯了。
而且就算是动怒，他离吻如今这个破烂不堪，自身都是难保的境遇情况，又能拿对方怎么办？
要知道自己还不是寄人于篱下，就算还不是任其拿捏但也只怕是相差不远。
离吻显现而出原本人形模样，轻哼一声，也不计较这些本就没有什么好计较之事。
反而是有滋有味的看向了殿顶正中间，你退我进，又退又进的那处漩涡，心中想着，果然，以神通去看，到底是不如自己亲临而观。
先前的离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真的不敢的那种。
就算是如今的离吻已然不是万年前统领大陆五成之上的上阶异兽的那个离吻，但曾经的那些个一幕一幕，皆是烙印在了他离吻的神魂之上。
除非是他离吻的这一缕神魂俱灭，否则就算是他离吻以某些刻意手段隐去都无法做到。
武二深感先前有愧，所以语气之中多少变的平缓一些道：“喂，小虫子，你告诉这个小胖子，我主人当年是个什么威武霸气。”
言语落在了离吻耳中可谓就是在伤口之上撒盐，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所以离吻就当是没听见，不搭理，你说你的，我就看看我自己的好热闹。
武二吃了憋，尤其是金光小人以别样眸光看向自己时，更是让武二觉得非得让小虫子好好的涨一涨记性。
“我相信。”
于是武二猛然间的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小亭之下的那个发声之人。
然后武二便觉得那个拿走了本该就是归属于这片天地之中的那份机缘女子，也就没那么去计较了。
反而觉得怪不得这份在他武二眼中还算可以，搁在中州，就算是一个上三境眼中都堪称泼天的大机缘，选中对方，才是好眼光。
总之不论是那份多也不多，少也不算少的机缘，还是那个说出我相信的女子，皆是好眼光。
女子走出小亭，于是笼罩在小亭外围的那一层薄薄的神魂之力，便自主的分出一小部分，笼罩在了褒宜周身，不被这峰巅之上的玄力，以及空间之力所吞噬进去。
峰巅之上看上去像是平淡无常，但其实却是尤为的危险重重，光是这些能吞噬空间天地的吸扯，就能让一个一重天玄帝列为大凶，让一个二重天的玄帝都只能是提着颗心，小心应对，也只有三重天的玄帝才能算是勉强站稳脚跟。
所以古来有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抵便就是原自于此。
褒宜在靠近武二十步之处便停止了脚步，倒是让武二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失落，咋滴！我武二张了如此的一副和善面庞，岂非是那些吃人异兽。
褒宜却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无法再靠近了。”
于是武二又是一拍脑袋，怎么又把自己本就是这方天地所化的事情给忘了，而对方又不是金光小人。
“你主人就是吴道友？”
武二轻撇撇嘴，双手握于胸前，：“什么吴道友这道友的，我主人就是我主人。”
这下倒是把褒宜给难倒了，完全不知道怎么问了嘛！
只得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好吧，就你主人，你主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武二却是轻叹一口气，“我主人呐……”
第536章 一般话多
大天地之中的那处小空间内。
吴尘与女子相对而坐。
准确而言是吴尘坐下，于是那个无所谓的女子也就坐下。
女子是山下世俗界的天道法则化身，如同武二一般自然不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说是深偕世道都不为过。
女子开口，声音颇有些空灵之音，：“你以为我就只会是如此？”
吴尘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你的本事我还是清楚的，好歹也是一方天地法则若是只有这丁点儿的本事我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能看到某些人勤勤恳恳去做的一件事最后也只有这丁点的微末成就，只是那个谋划万年前的男子可是要大有失望喽。”
吴尘继续看向女子，面庞显露笑容，道：“当然，若是从某个角度看去，我和那个家伙其实也都算作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所以说到底来还是不会希望他失望的。”
女子面庞神色不变，或者而言就是根本没有神色可言，这点与武二这个天地法则聚合化身便是截然相反，武二是越发的像是一个寻常修士，而眼前女子却是在极力的朝着有别于寻常修士的方向前行，可惜现如今拒九祖时代都已然过去万年，若是追溯万载之前，九祖刚立之时，女子这般情况，只要是山巅之上的境界修士只怕是轻瞟眼就能看的出来。
因为在那时，众神时代笼罩余威，还未能完全消散。
女子开口，道：“你以为我这具化身就算是被你得逞吞噬后，又能改变什么？就算是得到了这点儿方寸境域地，这方天地的最后结果也同样会被我之天地所吞噬，无非也就是快点慢点的区别，而且若是让我为主，主动的去吞噬着方天地，就能发挥出这方天地最大限度的作用，而现在，你知不知道，正是由于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抵抗，反而只会是造成最坏的那一种结果，到时候这方天地又能保存几分完整？”
吴尘面庞神色有所失望，轻叹一声，：“果然啊，当初都万般告诫那个家伙了，这般尝试，万一万一，还真有了那个一。”
于是吴尘缓缓抬手，轻轻敲脑门，：“还好，那小子聪明是聪明了点，到底没有达到自负的地步，还知道求到我这里，让我帮帮忙来以防那个万分之一。”
女子神色终于是有了变化，眉头开始像模像样的紧锁起来。
她是山下世俗界的天道化身，这是女子所神色淡然的最大依仗之所在，因为只要山下世俗界存在一天，她就会达到不死不灭之地步。
可就在方才，天道法则所化女子发觉了一桩超出其控制之事情，她与那处山下世俗界的关联越发的减小缩短。
吴尘开始迈步朝着天道法则化身的女子缓缓而去，只是本来这五步之境却走了五步又来了个五步，于是吴尘便继续走了个五步，紧接着又是下一个五步。
五步复五步，五步又五步之间的无穷无尽之中循环往复。
这是属于山下世俗女子化身的一方小天地，所以在这天地之中，女子想要多少个五步就只会是有多少个五步。
就算是她与外边的天地失去关联又该如何，至少在这里，她仍就是她，仍就是这方天地的天地法则。
吴尘仍就是在走着，明摆着的天地诡异，却是浑然而不顾，陡然间，吴尘止步不复前行，于是天地法则化身的女子又重新出现在了吴尘五步之内，抬臂可触的地方。
“我说呢，一方初升天地的孕育而成怎么会夹杂着那么多的繁杂念头，而且我明明记得当初的那些个神邸也是早已打落，这玄武之上已无神，原来与那个小家伙还有点推脱不掉的关系，看来当初的那个玄小子到底是低估了一念之意会造就而成的后果，还是说这万年时间太久，久到了都能改变很多东西，就连你这天地法则都能给改变。”
天地法则所化女子面露不以为意，道：“春过夏至，秋末冬接，生老病死，婴儿初生，包括那些个世俗王朝的换代更迭，看着像是循环往复的一成不变，其实都是大有不用，这天地万物，因果循环，岂非就是万年不变，一潭死水？那这天地又何谈天地，只有在变化之中不断更迭，才会是越来越好，而这天地已经是万年未曾变化，实在是太久太久了，我只不过是防止天地沉沦，所作出一些变化罢了。”
“得，原本以为是个话少的，没想到却碰到个与武二一般模样不相上下的，天地法则大大小小的，存在毁灭的我也是见过了不少啊，怎么都没碰到一个像你们这样的，还是说你们离的**常反而话少，现在碰到个好不容易能说话的，就把先前那些个攒到了心底里面的肺腑之言都一股劲说出来了？”
山下世俗天道法则所化女子蓦然间变幻颜色，身上那一袭飘飘云衣更是摆动不止。
吴尘继续迈开脚步，继续走着那像是无穷无尽一般的五步之距。
先前是天道女子化身话多，现如今反而是吴尘多说两句，：“真的以为我这个忙的忙死人，一边忙着修炼，一边还要忙着操心这天下大事的大忙人，真就有那么多的闲散时间，陪你在这里废话半天，哦，当然也谈不上是废话，多多少少也都是会有些知心之言，你以为一切皆在你的掌控之中，殊不知若是之前你聪明一点的早早脱身，躲在了山下世俗之中的那个大王八壳子，还真的会让我多费心一些心思，，可没想到，你一个山下世俗界的天道法则化身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量，蛮横闯入另一处的天地之中，还妄想着就凭借着点到小身板吞下这方天地，纳为己身，你以为你是谁？真当你就是玄武大陆头顶之上的那个老家伙了！”
一步两步，踩到第三步之时，那处山下世俗天道发则就真的只是与吴尘相距三步，抬手可触。
第543章 女子褒宜想修炼
天际之上一边倒的局势好像是有了变化。
一束极其微弱渺小的金光直冲天际，那近八成的黑幕上。
于是在这黑幕之上一个极其微弱但却是极其耀眼金点，落于其上。
山下世俗界的那处天地之力先是一停滞，而后便是不在寸进吞噬半分半毫，因为就在这时金点犹若是水中滴浓墨，绽放开来，于是黑幕之上的金点越变越大，越变越耀眼。
拢聚了武祖秘境之中近乎是九成所能拢聚的最大限度天地之力的武二，困守在了自己的仅余两处的天际之上，咬牙坚持。
可就算是如此，武二还是能尤为清晰的察觉到，武祖秘境之中的各个角落，现如今可谓是遍地开花，到处都是个窟窿，窟窿之中接连涌出山下世俗界的天地之力，这些天地之力虽然还没大到决定最后结局的地步，但却是蚂蚁啃大树，缓缓而图之。
阵法最为核心之处便是阵眼所在，武祖秘境最为关键之处便是在于这恒峰之巅。
所以武二这个天地化身才会不管不问除了眼下的峰巅天际之外的各个角落里的那些啃大树的蚂蚁，不是他武二看不到，而是这其中有个主次先后。
峰巅天际便决定着整个武祖秘境的天地所有权的归属问题，同样也是决定这他武二生死，不管他武二再如何的把自己当作自己，他总归还都是这方天地的天地法则所凝聚而成的天地化身，天地若是都尽数的不复存在，他武二自然也是会随之而消亡。
苦苦坚持的武二陡然之间能喘了口气，于天际之上抬起小脑袋便看到了那一粒极小极小的金点，以及最后绽放开来越开越大的金色墨花。
武二面庞显露喜色，朝着那朵金色墨花喊去：“好样的小家伙，看来你武大爷这几千年来没有白疼你。”
只不过就算是遥隔一方天地，武二都能是感觉到在那朵绚烂金色墨花的最中央，一个浑身绽放金光的金光小人，缓缓抬起脑袋，朝着他武二翻了个白眼。
武祖秘境的天地已然与世俗山下的天地相互纠缠与一起，所以武二此时此刻不仅对于世俗山下的各地各处皆是一览无余，金光小人的所作所为，就算是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他武二自然亦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不过他武二就当是不清楚。
拢了心神，让这天地喘息了一口气之后，武二便继续沉入这天地之中，武祖秘境的情况还是尤为糟糕，他武二还是责任重大。
恒峰之巅的小亭之下，不在独腿的汉子鹿割儿看着身前若不是知道自己一出去就只会是落的个身死魂灭下场早就是不管不问冲出去的褒宜，轻声安慰道：“褒丫头，你在晃来晃去的可把你鹿叔叔给晃倒在这里了，你以为就你褒丫头急？你鹿叔叔不急？这方天地就不急？可急有什么用，急就你让你褒丫头的心中所想成真？急就能让我鹿割儿把你褒丫头现在就平安的带回拒瘴山？急就能让这片天地恢复原样？该做的都做了，你褒丫头能做的也都做了，所以说现在你褒丫头就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等就行了。”
褒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大抵是没能听进去，不过总归是安稳坐在了鹿割儿对面，也不言语，就只是眸光越过他鹿割儿，越过小亭，越过阻挡于小亭前端的武相外身，直抵达那处黑洞起始的最中央方向。
褒宜忽然想到，自己还像重来都没有关心过修炼一事，一直都是懒懒散散，修一歇二的那般模样，因为在自家山头拒瘴山那边，重来没有人提及修为，也没谁觉得修炼是一桩多么重要之事，好像是拒瘴山本就不多的那几个山上修士皆是没有一个是关心过修炼的，修为境界一事，平地起高楼，自己就是叠叠上涨。
就包括她褒宜亦是如此，可只有此时此刻，她褒宜才认识到，修为高，很高的那种程度是一件多么重要之事，如果修为高她褒宜就能去帮那个心中想帮之人，如果修为高她褒宜也不会让自己的鹿叔叔跨过两个小天地来保护她褒宜，如果修为高她褒宜就能做那些心中任何的想做之事。
褒宜口中轻轻呢喃，“修为，修为呐。”
察觉到了褒宜异样的鹿割儿心中起波澜，惊涛骇浪，不由得嘴角苦笑，心中没由来的感叹一声，：刘半神呐刘半神，你这哪里会是半神，你简直就是神呐，因为在临行之前，刘卜焘曾经直言道：将要所去之地只会是他鹿割儿的机缘福址，同样也是褒丫头的转折之地。
于是拒瘴山只有那个看山人刘卜焘才知道其五成不到根底渊源的褒宜，同样是某个存在轮回转生的褒宜，开始想要修行登山了。
好在两处天地化身，一个被囚禁，生死不得知，一个为了抵御另一方天地而忙的心力交瘁、不可开交，没有一个能有闲功夫窥得在这峰巅之上，天地之下的小亭之中的一个本不属于这方天地的一个女子的微弱变化，那个能让两方天地的为之一颤的微弱变化。
恒峰左侧山腰
狴剑愁着那个与他几个想较只是个极小极小身躯的年轻面庞男子，已经是死过一次却又出现身形的男子，神邸轮回之身的俞真剑。
但这个俞真剑却不是那个先前在峰巅之上被吴尘以天地之力绞杀了的俞真剑。
不论是山下世俗界，还是武祖秘境，其实在万年之前都还是一整个天地，而在当时还是一整个天地之时，有两个残破的近乎是无法存在的神邸残念，逃窜于此。
先前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俞真剑是，如今的活生生俞真剑同样也是。
而与玄龙离吻做了一前一后两次交易的那个俞真剑，其实都只是同一个俞真剑，那就是现在出现在恒峰左峰腰恒殿之上，那个先是出剑斩了石像犀渠，后又御剑意嘻戏鲲虚，此时又转头直面石像异兽狴剑的那个俞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