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没有剑刃就捅不死人
张大木匠总是能给陆宇带来惊喜……咳，是惊讶。
被鬼怪追着打的，陆宇见过不少。
但被自己的剑追着打的，无论前世还是今朝，陆宇都是头次见到。
那剑光宛若灵蛇吐信，在半空一个回旋，直冲着趴在地上的张大木匠菊部要害袭来。
陆宇连忙伸手一握，元力席卷下，隔空轻松握住了这把凶剑。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那凶剑在陆宇手里还不消停，仍然在不断颤抖着，想要逃出来。
张大木匠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时碰到被那木剑刺到的地方，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听到陆宇的问话，张云清眼泪差点落下来：“这些天我用养剑术修炼，养着养着，突然发现这剑越养越不好使唤了。”
“今天本来只想练下剑术，没想到刚动起心剑术，这剑就跟疯了似的，追着我打！”
说到这，张大木匠满脸心有余悸：“还好我的剑断得只剩剑柄，捅不死人，不然小师弟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噗……”
陆璃白皙的脸蛋憋得通红，最后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陆宇抬头看天，一饮一啄皆是天意，师兄这剑断得不亏啊……
………………………………
笑归笑，这剑关系着师兄的道，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陆宇仔细研究了木剑剑柄，从外表看，确实看不出什么。
剑柄被张大木匠盘得光滑，甚至都有点发黑了。
只是拿在手里，能够感受到一股桀骜不驯的意念，透着凶戾。
用元力在剑身里过了一遍，陆宇发现了罪魁祸首。
这长剑里居然也有一个类似那葫芦的意识空间！
里面有一个模糊的虚影，一会儿是张云清的样子，一会儿是一把紫色的长剑虚影。
发现陆宇的元力入侵，这长剑的“器灵”，凶猛无比地飞了过来，就要当头刺下。
在这个空间里，它可不是没有剑刃的剑柄，而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陆宇伸出手指，叮地一声，夹住了来势汹汹的长剑，仔细端详着，满脸都是惊讶。
他只在那个青玉葫芦上见到类似的技术，还是源自仙人的。
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陆宇的询问，张云清显得一脸懵逼：“啥？我飞剑里有器灵了？”
得，他比陆宇还茫然。
………………………………
陆宇决心咨询下专业人士。
他投入一丝元力到青玉葫芦中，看向那个胖葫芦虚影：“青玉？”
“小的在！主人有何吩咐？”
青玉葫芦一副狗腿的样子，对外面的事情似乎毫不知情。
陆宇简要说了一下张云清那把魔剑的事情，随后看向青玉：“你也是器灵，知道这把剑为什么产生灵智吗？”
青玉的葫芦虚影摇晃了两下，似乎在思考，片刻后，它缓缓开口：“回禀主人，小的当初只是个储物葫芦，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我的诞生过程，是仙人先点化出念，然后通过祭祀，让我产生了灵智。”
“主人的师兄，可能机缘巧合下，在那把剑里留下了自己的念，但他并不知情。而后这念吸收了魔界力量里的魔念，变得混淆驳杂，故而才会出现噬主之举。”
青玉的回答让陆宇若有所思。
当初天庭将祭祀玩出了花，不仅能够通过祭祀造神，还能造就器灵。
但张云清肯定没有天庭的传承……
也未必。
在心里思索刹那，陆宇看向张云清：“师兄，你刚才说你用‘养剑术’养剑？”
张云清点点头：“这养剑术还是师父传给我的。我天分不好，就那么瞎练，从来没有练成过。”
说到这，张云清想起了养剑术里的一些描述，突然愣住了。
他看向陆宇，声音有些急切：“小师弟，我这该不会是练成了吧？”
但也不对啊，养剑术里可没说，养成的飞剑追着主人砍的。
陆宇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你将养剑术告诉我，我看看。”
其实他心里明白，问题十有**出在这养剑术上。
张大木匠口述了养剑术的要义后，陆宇闭目沉思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果然，师兄的养剑术是练成了。
可惜，也练错了。
按照青玉葫芦的话，这养剑术，应该是一种“留念”的法门。
正统的养剑术，以自身意念合天地灵气，缓缓蕴养长剑。
灵气里没有魔念，这长剑慢慢就能养出灵性，最终不通过祭祀也能成就器灵。
并且这种方法成就的器灵，和主人还特别搭，就像分身一样如臂指使。
现在，张大木匠将自身意念留在剑里，这部分念却被魔界力量侵蚀，化作了魔念。
原本的念被污染，分身诞生了自我意识，那它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干掉本尊。”
陆璃干脆地说出了答案。
张大木匠越听，脸色就越黑。
听到这最后的答案，更是哭丧着脸：“小师弟，那我这剑是不是练废了？”
这把剑是他的心血之作，对他的道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哪怕只剩下剑柄，他也绝不想丢弃。
陆宇思考片刻，突然露出微笑：“没关系，我这有点办法，或许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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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陆宇也不走了，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不过，每天陆宇都会对着一个葫芦念念有词。
时不时还会到特异点的树林里，削一些枝干，做起了木匠活。
留在这里的修行者可不少，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一幕，修行者间出现了奇怪的流言。
“陆院长被恶灵附身了！”
青山满脸煞有介事，“我亲眼看到，他对着一个葫芦说了半个小时的话，然后就开始在一边削木头，削出来的东西，也和葫芦有点像！”
“我觉得吧，那葫芦绝对是个邪物，把陆院长神智都给迷了……”
青山的话被一旁的青木打断：“我却看到，陆院长这几天开始削起了木剑，昨天还在木剑上刻画。我觉得陆院长应该是被魔剑附身了，你们不知道，上次我看到陆院长他师兄，被那把邪剑追着打！”
“你不懂……”
几人争执不下，索性结伴往陆宇出没的地方察看情况。
但还没走到那片树林，只见树林里窜出一道剑光，飘摇直上云霄！
随后是张大木匠狂喜的笑声。
“成了！小师弟！成了！”
第二百章 地狱在人间
树林中。
“剑来！”
随着一声大喝，一道剑光宛若天外飞虹，从高空直落而下，到了张云清手中，化作一把略带着黑色的木制剑柄。
“恭喜师兄掌握剑灵，心剑术又进一步。”
陆宇笑着恭贺道。
张云清满脸感动：“多亏了师弟这些天不眠不休地帮师兄绘制法阵，没有这些法阵，师兄也没法击败魔灵，令其臣服。”
“师兄弟一家，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大有所获。”
陆宇摆摆手，这些天他为了解决张大木匠的魔剑问题，专门逮着青玉葫芦，将它研究了个透彻。
陆宇的想法十分简单粗暴。
青玉葫芦有器灵，但这器灵只是一个辅助智能。
真正的操作系统，是那个空间里的各种纹路符文。
既然这个纹路可以操作法器，那只要学会这些东西，照抄过来，不也能解决张大木匠的问题？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饶是青玉葫芦百般不愿，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只好硬着头皮，让陆宇将它翻来覆去地研究。
每一个符文，每一道纹路，陆宇都要搞清楚内在的道理。
每弄清一个功能模块，陆宇都会把这个功能模块拆分出来，放到削出来的木葫芦上，做对比。
青玉葫芦就算想做手脚，面对这么谨慎入微的陆宇，也无能为力。
只好配合他，将控制系统的主要部分，展示了出来。
陆宇的想法还真没错。
世间法器千千万，但操作系统大同小异。
无非是对这些法器的器灵做约束，再配合一些操作指令，就能实现主人对法器的绝对掌控了。
青玉葫芦的困人、炼化、储物功能，就是抄过来，飞剑也不能用。
因此陆宇研究的只是主要操作系统，比如压制器灵权限，以及几个简单的指令。
框架只要摸透了，照搬过来还是不难的。
青玉葫芦本来对陆宇的想法嗤之以鼻。
真的觉得仙人技术是那么好学的？
它的器灵空间，炼制手段可是仙人手段，跟常规的大路货根本没法比。
就像那些化虚为实的纹路，就算教给陆宇，你也办不到！
可器灵万万没想到，它认为最难的那步，在陆宇这里没有丝毫难度。
陆宇的元力，轻松从意识空间延伸而出，化虚为实，成功在飞剑上刻画下了一套限制指令。
整个从虚化实的过程，举重若轻，潇洒无比。
宛若一个浸淫此道数百年的炼器大师一般。
当然，法阵的整体构架，以及功能实现，和炼器大师比起来就是一坨屎了。
这让器灵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货只是力量特殊了一些，眼光被见识束缚着，根本看不出青玉葫芦的内在隐秘。
不过也必须提防着他，不能让他继续研究青玉葫芦了，不然迟早会露馅。
这混蛋的天赋果然有些恐怖，不愧是应劫之人。
………………………………
陆宇不知道青玉葫芦的想法。
但他也没必要知道。
葫芦里的符文是个大宝库，只是简单地模仿了一下，就解决了师兄的魔剑问题。
他已经盯上了这葫芦，葫芦在算计他，他又何尝没在算计这葫芦。
只是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
解决完魔剑的问题，陆宇带着妹妹，继续周游世界之旅。
整个人再次化作棉花糖形态，元力笼罩在四周，二人的身形缓缓消失。
对现在的陆宇来说，折射光信号造成光学上的隐形，轻而易举。
卫星无法看到这朵异常的红云，陆宇的行踪，彻底消失。
陆璃本来对这次周游世界还十分期待。
但在下一站，就改变了想法。
从巴国一直向西，仅过了数百公里，就到了地狱。
这里是亚欧油田，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近现代，都曾经繁荣一时的富庶地区。
但是现在，这里是地狱，一片奇诡的地狱。
战争的废墟自不用说，无数倒塌的建筑上满是弹孔，从那破碎的荒凉里，能够窥视到倒塌前的繁荣。
汽车的残骸燃烧着火焰，黑烟弥漫很高，高空的陆宇都能轻松看到。
这里已经很少能够看到人踪，偶尔的一瞥，却让陆璃一片心惊。
有裹在白色宽松袍饰中的人们，形容枯槁，脸上却带着狂热。
他们从各个小巷街道走出，汇集到一片空地，缓缓跪地，仰头向天，张开怀抱，呼喊着同一个名字。
“穆拉克！穆拉克！穆拉克！”
逐渐地，随着这些人的呼喊，从遍布疮痍的大地各处，缓缓飘来一缕缕黑雾。
黑雾在城市的上空凝聚，化作了一个带着笑容的人脸。
看到人脸出现，下方集会的人们更加激动。
有人狂笑着，拿着利刃刨开了胸腹。
有人大哭着，举起火炬点燃了自己。
有人满脸狂热，用匕首刺死了儿女。
有人带着解脱，在黑暗的天幕下闭上了眼睛。
……
这群魔乱舞的一幕，将陆璃吓了一跳。
她皱起眉头：“我们不去帮他们吗？”
“怎么帮？”
陆宇语气平淡，反问道。
“至少把这个鬼雾解决。老哥你现在能够做到的吧？”
陆璃知道老哥的本性，以往他躲这个鬼雾还来不及，现在居然主动凑了过来。
绝对是有100%的把握。
不料陆宇却摇了摇头：“我杀得死他，却杀不死绝望。穆拉克不是你认为的那种鬼雾，他是这里的神。”
陆宇从高空降落，悬浮在城市上方，化作了人类形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绝望中诞生的神。”
亚欧油田的动乱，哪怕陆璃不怎么关注新闻，也知道一些。
但没有亲眼看到，新闻就始终只是新闻。
远不及眼前的血腥和狂乱触目惊心。
陆宇前世因为要绕着穆拉克走的缘故，了解了一些亚欧油田的历史。
这里原本是一个十分富庶的地方。
哪怕政府有些**，至少这里拥有秩序，人们都能活得下去。
可就是有些国家，为了维持国内的高福利，想要从其他国家那里，“借”点东西。
于是，一场以变革为口号的“油田之春”行动开始了。
从12月到次年6月，短短半年内，整个亚欧油田地区乱了起来。
各地发生暴乱和袭击，本来就有些弱势的政府，掌控力降到了冰点。
幕后的大饕们缓缓入场，在流离失所的难民和死难者的遗体前，开始了狂欢。
他们卖出去的，是口中的“自由”和“皿煮”。
他们收获的，却是宝贵的石油资源和战争红利。
当然，这只是曾经发生的事情。
之前亚欧油田尽管失去了秩序，也没像现在这般，所有地区都化作了人间炼狱。
恐怕曾经的始作俑者，油田之春的推动者们，也没有想到这一幕。
秩序崩溃下，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领导，特异点的降临，就意味着末日。
社会秩序彻底崩溃，无论是政府军还是反叛军，在幕后的黑手自顾不暇时，都失去了重新建立秩序的能力。
善良和公正在哀泣，暴力和**在狂欢。
你能想象到的一切罪恶，都正在上演或已经上演。
人性在这片倒退到达尔文社会的土地上，变得一文不值。
但在这混乱的绝望中，拥有虔诚信仰的灵魂，却因为某些共同的期许，缓缓聚合。
于是，，穆拉克，诞生了。
混乱之恶，绝望之善，地狱里的神明，不死的复仇者，要将痛苦公平地带给世界。
第二百零一章 用餐的穆拉克
油田之春，化作了永世的寒冬。
特异点的降临，又将这寒冬点燃了地狱的烈焰。
于是在一片魑魅魍魉中，幸存者聚集在一起，用尸骸和冤魂堆成火炬，狂笑着点燃自己，让最后的光明绽放。
穆拉克不是什么幕后的大魔王，相反，他的出现代表着这里亿万冤魂的执念。
人都是盲目的，绝大多数冤魂死于特异点降临后的末日。
这个末日和黑手没有关系。
但正如那些黑手不会关注自己绿油油的美刀上沾染着多少无辜者的血液，这些惨死的冤魂也不会关注魔界入侵的真相。
它们只知道，从自己的国家被那些幕后黑手毁灭后，自己就进入了地狱。
因此，它们要复仇，要审判。
这些意念组成了穆拉克的核心，这也是穆拉克存在的意义和使命。
…………………………
在穆拉克诞生前，这里是人吃人的人间地狱。
讽刺的是，在穆拉克诞生后，这里反而出现了诡异的秩序。
阴鬼被穆拉克吞噬一空，无法肆无忌惮地猎杀人类。
幸存者如果出现罪大恶极之人，反而会被穆拉克提前杀死。
穆拉克从不要求信徒们牺牲自我。
但信徒们还是这么做了。
他们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有的人从黑暗里幡然悔悟，有的人在绝望中闭上双眼，但他们都做出了同一个选择。
奉献自己。
和穆拉克合为一体。
此生的夙愿，唯有复仇与审判。
………………………………
陆璃听了陆宇的简单解释，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里的人们固然可怜，可是将毁灭和痛苦无差别地带给世界，不也是一种错误？
但怎么阻止？拿什么去阻止？
陆璃放弃了思考，将选择交给老哥。
她喜欢直来直去的战斗，不喜欢分辨这种悲惨的复仇是否正义。
陆宇感受到妹妹的复杂心绪，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要多想，更不要给自己加上什么可笑的责任。没人要求你必须是正义的，至少我不会这么要求你，其余人就更不配了。”
陆宇不是大公无私之人，前世的经历让他很难为别人付出。
他从不相信“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这种屁话。
他只相信“力量越大，选择权就越大”。
“也许有一天，你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被人用道德和大义来要挟。到那时，小璃，记住我说的话，你从来不欠任何人，因为你的差额，早就被我补清了。”
陆宇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让陆璃心中没来由一阵紧张。
她紧握住陆宇的手，这手一如平时，温暖，有力。
她摇摇头，将刚才的感觉和哥哥的话，一起埋在心底。
并祈祷，永远没有用上它们的一天。
………………………………
下方广场上，聚会的人们已经死伤殆尽。
他们的灵魂被天上的人脸一口吞掉，人脸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它化作一团黑雾，向西飞去，只留下一地表情各异的尸体。
陆宇连忙拉着妹妹，紧跟着飞了过去。
“这里只是它的分身。这个创意倒是不错，分出一丝念头，然后让分身从各地为自己收集力量。难怪前世会变成移动的天灾，穆拉克确实有些本事。”
作为新生的神明，穆拉克可不会什么超凡技术。
这都是它自己琢磨出来的。
前世，直到魔界全面入侵，穆拉克还没有被消灭。
足以证明它的强大难缠。
当然，这还不是穆拉克最强大之处。
只要大地上绝望仍在蔓延，穆拉克就不会消失。
只有亲眼见识到穆拉克的“丰功伟绩”，才能体会到它的恐怖。
………………………………
陆宇跟着这一团黑雾，向西方急速前进。
在路上，不时可以看到一团团黑雾聚集过来。
刚才那种邪教徒般的献祭仪式，各处都在上演着。
吸收了其它黑雾，陆宇跟着的这一团，变得越来越大，宛若一片移动的雨云。
黑雾飞行的速度略有放缓，终于，到了亚欧大陆的交界处，彻底停止。
陆宇也紧跟着停下，四处打量了一下。
突然，眼神在下方的一处平原停下。
这里周围的地形是丘陵地貌，但在起伏的丘陵间，有一处平原，平原上镶着一个湖泊。
此时，在湖泊旁边，有一大队半透明的虚影，似乎正在驻扎休息。
陆宇仔细看了下，露出笑容：“原来是它们，穆拉克倒是有耐心。”
陆璃顺着陆宇的目光，看了过去。
发现这队人影十分奇怪。
穿着五花八门，有身穿锁子甲，骑着战马的骑士，有身着黑色的长袍，面容坚毅的苦修士，有拄着木杖的牧师，但最多的，还是那排成长龙，衣衫褴褛的民众。
陆璃皱了皱眉，她在这些民众里，看到了正在奔跑的小孩子。
可是和大人们一样，这些小孩子都是半透明的模样。
“他们是……那支英灵部队？！”
上次巴国行动的时候，陆璃也听过这个情报。
在亚欧大陆的边缘，有人看到一支宛若来自中世纪的英灵部队。
可是，陆璃没想到，这支传说中的英灵部队，居然大部分以民众组成，甚至还有小孩子存在。
“没错。一支可笑的部队，也是穆拉克看上许久的点心。”
陆宇缓缓解释着，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子孙的债，祖先来偿还，倒也死得其所。”
……………………………………
下方，营地中。
面带菜色的女人，看向门口的骑士：“大人，我们的孩子快饿坏了。圣地还没到吗？”
那骑士面露不耐烦：“这是主对你虔诚的考验！只有足够虔诚的人，才能到达圣地！”
一个半透明的营帐里。
骑士们聚集在一起，商讨着这次能够建立多大的功业，又能换取多少封地。
阴暗的角落里。
一大群衣衫褴褛的民众聚集在一起，缓缓商议着。
“前方有一座城市，那里有吃的。”
“可是我们不是要寻找圣地吗？”
“只有活人才能看到圣地，再不吃东西，我们都会饿死。”
“想办法骗开城门，抢走他们的食物！”
……
昔日的景象，在这个营地里重现。
他们死得太久，久到无法诞生新的灵智，只会重复历史中发生过的事情。
在千百年后的今天，这个封闭的营地，迎来了一位造访者。
他穿着一身对于这些英灵来说，完全属于异教徒的服装，留着大胡子，脸上带着笑容，从营地门口走入。
他走的速度不快，不时会在人流密集的地方驻足倾听，看看这些历史的回响在诉说什么。
越听，那张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
一直到一个破烂的大车边，他看到了一个呆愣楞坐在那里的小孩子。
小孩子似乎看到了他的到来，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圣地到了吗？”
男人终于开口，以一种欣喜欢迎的腔调：“是的，圣地到了。”
他张开大嘴，一口将孩子吞下。
营地变得黑暗，黑色的云朵覆盖了天空。
黑云一拥而下，给驻足的灵魂们带来永恒的终末。
第二百零二章 有教无类陆院长
看到下方的灵魂被黑云吞噬，陆璃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
“它们没有灵智，都是历史的残响。并且，如果真的计较起来的话，下面这些人，在他们的时代，就曾经入侵过附近的城市。宛若蝗虫般，骗开城门，掠夺食物，最开始是食物，之后是财富，女人……”
“所谓的东征，不过是以神之名谋取私欲的笑话。”
陆宇看向西方，夜晚已经降临，那里的天空，和被黑雾笼罩的营地一样漆黑。
……………………
这个阴鬼部队，在穆拉克眼里可是大补之物。
在漫长的时光里，它们的灵智早已消失，只留下一些执念，维系着灵魂存在。
没有怨念等杂质，它们的灵魂力量十分纯粹。
虽然穆拉克不怎么挑食，但能吃点好的谁不乐意？
因此，这顿饭穆拉克吃得很慢，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黑云才从营地离开。
地上已经空无一物，东征的队伍，野心与信仰，虔诚与虚伪，纯洁与肮脏，全部消散在千年后的风中。
吸收了这些纯粹的灵魂力量后，天空中的黑云更加浓密。
原本的穆拉克，已经有五阶的力量。
天空中的黑云，隐约间有漩涡要形成，穆拉克居然有突破的迹象！
陆宇有些不解。
按照他的记忆
前世，穆拉克在末日降临一年后，才摸到六阶的门槛。
那个时候，它虽然强大，但不是无人可制。
但今世的穆拉克，强大的速度太快了些。
如果没有陆宇这个变数，突破到六阶的穆拉克在全球就是无敌的存在。
并且和一般的阴鬼不同，穆拉克只需要掠夺生物的灵魂，就能获取营养，完全不用呆在特异点里！
一个移动的六阶天灾，可想而知能够给人类带来多大的破坏。
“穆拉克不该这么早突破，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陆宇瞬间想到了穆拉克上次的异动。
魔界的那只伏地魔！
绝对是它在搞事情！
……………………
思索刹那，陆宇改变了计划。
没有第一时间现身，先暗中观察。
在力量合一后，陆宇的元力拥有精神力的特性，恢复速度却远超精神力，再加上他细致入微的操控，用在侦查上方便又隐蔽。
他的元力化作触手，悄悄接近着吃饱喝足的穆拉克。
不是每个人都像陆宇那样，把突破当成日常活动。
这次穆拉克虽然有突破的迹象，但终究根基太浅，还需要沉淀一两周。
因此，在用完餐后，黑云里的漩涡缓缓平息，压制了这次突破。
那黑云本来要离去，但离去前又化作了大胡子人类形态。
陆宇皱了下眉头，被发现了？
不过穆拉克并没有四处侦查，而是回到了湖边营地。
他突然伸出手，遥遥握向那个湖泊。
湖泊里的水流化作亮银色的水柱，从湖中缓缓飞起，宛若一席白色的瀑布，从天而降。
然后按照穆拉克的意志，在湖边凝结成冰。
片刻后，原地出现了一座庞大的冰凌墓碑。
然后，在陆宇兄妹懵逼的眼神里，穆拉克打量了墓碑片刻，开始在上面刻刻画画！
陆璃捅了捅陆宇：“老哥，他刻的啥啊？”
陆宇摇了摇头，他也不认识那些鬼画符般的文字。
不过陆宇想起，前世穆拉克在美帝掀起屠杀时，也做出过类似的举动。
一座城，一座碑。
有的还有中英西阿四语字幕，可以说是十分用心了。
原来这个习惯的源头在这里吗？
趁着穆拉克全神贯注地刻碑，陆宇的元力伪装成穆拉克身上的能量波动，缓缓探测着穆拉克的虚实。
现在的穆拉克，还没遇到“卑鄙的人类”，对陆宇这招没有防范意识。
陆宇成功得手。
通过这股元力，陆宇感知到，穆拉克的体内隐藏着一股奇怪的力量。
这股力量的波动有些熟悉，就像……被自己干掉的那个魔念一样。
这魔念隐藏在暗处，在一点点影响着穆拉克的神智。
可以预见，在这股诡异力量的驱使下，穆拉克终将变得暴躁易怒。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万一穆拉克没去美帝，先拐了个弯往东边跑就不妙了。
不过陆宇还没掌握给他人驱魔的技术。
他需要等一个人。
……………………………………
月上中梢，下面穆拉克已经用英阿双语，刻了老长一段话。
陆璃都等得打呵欠了，陆宇还在暗中观察，不由好奇开口：“老哥，你这次究竟想做什么啊？也不杀他，就在这看他刻碑？”
陆宇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在上面坐下。
然后把妹妹揽进怀里，就着月色看风景，别有一番风味。
被老哥一顿操作勾得心里砰砰跳的陆璃，听到老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穆拉克很容易走极端。所以我想给他请一位家教，劝他向善。”
陆宇说得跟真的似的，陆璃差点就信了。
她挑了个舒服的地方，靠在老哥胸膛，伸了个懒腰：“那老哥你慢慢劝人向善，我眯一会儿。”
躺在老哥怀里，享受着安全和温暖，没一会儿，陆璃就发出轻微的呼声。
等到月亮高悬头顶，穆拉克的冰碑上都刻满了英法阿三语碑文，已经准备离去，陆宇等到的人，才终于现身。
“哎呀，真是令人羡慕的兄妹情啊。”
洛神从月光中走出，笑眯眯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兄妹。
一段时间不见，她风采更胜往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实力已经提升到六阶巅峰。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打算露面了。”
陆宇瞥了她一眼，懒得接她的话茬。
这女人很早就到了，但一直在不怀好意地盯着陆璃。
陆宇把妹妹搂在怀里半小时，她才放弃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这女人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的，实力提升一点，就开始膨胀了。
看来有必要让她弄清楚，谁才是老大。
洛神的出场，终于惊动了那边的穆拉克。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一旁的小山坡，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活人。
“叫我来有什么事情？最近我可是忙得很呢。”
洛神看向陆宇，陆宇简要说了下穆拉克的情况。
最后开口：“还记得我说过，我能找到一个和你状况类似的存在吗？”
“你想让我把炼魂法门教给他？！”
洛神立刻明白了陆宇的意思，脸上阴晴不定。
当初结盟的时候，她是答应过陆宇，会教给他炼魂法门。
但她吃定陆宇学不会这东西，所以一直就不怎么在意。
谁知道陆宇还真帮她找到了一个“好学生”。
穆拉克本身就是个邪神，自然不惧魔念污染，确实有可能学会洛神的法门。
洛神心里思虑片刻，仔细看了穆拉克一会儿，露出笑容：“可以啊，只不过你选择的人，似乎不愿意当我的学生呢。”
陆宇握了握拳头：“没关系，把他打服就行了。”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来。”
第二百零三章 还不快说声谢谢陆宇哥
刚刚刻完冰碑，将这些人留名青史的穆拉克，心情十分舒畅。
可下一刻，他就舒畅不起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附近的小山坡上，出现了三个活人！
相貌像是东方人，已经发现了自己，但并不害怕，甚至还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穆拉克眼中紫色一闪而逝，有种想要吞噬这三个活人的冲动。
他最近越来越暴躁了，这样可不好，会吓到可爱的信徒们的。
不过……
这三人又不是我的信徒，偶尔吃个零嘴，对我这样的邪神来说，不过分吧？
穆拉克的大胡子脸上露出狞笑，他看向那个缓步走来的青年，没有第一时间化身鬼雾。
我可是皿煮和自由的化身啊，在吃东西前征求食物的意见，不也是一种乐趣吗？
穆拉克心中的恶趣味发作，也缓步走向陆宇。
月下，二人影子逐渐交汇。
穆拉克越往陆宇这边走，越感到不对劲儿。
面前的年轻人太淡定了。
并且。
自己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无论是害怕，好奇，恐惧，狂热……什么都感受不到，似乎那里只有空气。
要不要战略性撤退？
穆拉克平素谨慎，哪怕到了五阶，依然苟在大本营强化自己。
但最近的狂躁情绪，明显影响了他的判断。
眼中紫色酝酿，突如其来的狂躁，让穆拉克感到，眼前的年轻人触犯了自己的威严。
我要他死！
穆拉克的手掌缓缓虚化，化作纯粹的黑色雾气，这是极高浓度的阴气，刚出现，就凝结了空气中的水分，化作一副冰霜臂甲。
穆拉克的力量继续酝酿，那能够覆盖整座城市的庞大阴气缓缓汇聚，臂甲上的冰霜继续扩展，最终化作一根螺旋的冰晶长枪。
双方距离还有三米，但穆拉克的长枪已经指到了陆宇脸上。
他期待地观察陆宇的脸色，希望从这张年轻的脸上找到一丝害怕和恐慌。
然后他就会带着满足的笑意，询问他想要一个怎样的死法。
在他冥思苦想时，自己就用这把长枪刺穿他的脑袋，红色和白色四溅。
他很少杀人，但一旦杀人，就喜欢用这种方式，让更多人感到恐惧。
只有恐惧，才会让他们不再犯错，才会让自己尽量少杀人。
人类，可都是他的潜在信徒呢，宝贵的资源不容浪费。
但穆拉克失算了。
陆宇脸上依然是一片淡然，只是在冰枪指向自己的时候，皱了下眉头。
“穆拉克。”
陆宇淡淡开口，“你调皮了。”
他握住冰枪，微微发力，将穆拉克拉到自己面前。
元力化作无数道符文锁链，从穆拉克身躯内部锁住他的虚化。
随后一拳打出，无匹的力量燃烧着，月色下红影一闪，穆拉克的头颅便化作飞灰。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最后重重倒在地上。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是穆拉克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
另外一边。
陆宇缓步走向穆拉克，将后背和妹妹，都留给了洛神。
洛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着还没醒来的陆璃，缓步走了过去。
离开了老哥的温暖怀抱，陆璃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咦？洛灵，你怎么出来了？”
她奇怪地看向洛神，二人完全相同的面容，确实容易让人搞混。
但感受到面前“洛灵”那丝傲气凌人的气质，陆璃有些困惑。
这野狐狸怎么这么自信？
和老哥上本垒了？
“陆宇去对付那只鬼物了，让我来照顾你。”
洛神感受到陆璃的疑惑，尽量将声音变得温柔，笑着开口道。
“洛灵姐姐？”
陆璃试探着开口。
“哎。”
洛神下意识就应了。
“你不是洛灵！”
陆璃满脸警惕，“她没你那么厚脸皮！”
洛神的事情，陆璃也知道。
但是洛神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因此一时没想到。
现在看到她这个反应，陆璃立刻恍然大悟：“你就是老哥说的那个洛神吧！”
洛神虽然在笑，但这笑容已经十分冰冷：“你老哥是怎么说我的？”
为什么。
一提到厚脸皮，你就这么笃定是我？
心里有些生气，本来游移不定的想法，也彻底扎根。
那团鬼雾实力即将突破六阶，并且作为鬼雾，它就算进攻不足，但皮糙肉厚。
足以拖住陆宇一会儿。
陆宇啊陆宇，该说你太自信了吗？
你最大的弱点，马上就要被我握在手中！
洛神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变动着印诀。
你可爱的妹妹，我就收下了！
陆璃似乎毫无戒心，认真地回答洛神的话：“老哥说你脸皮厚，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事虽然有些谨慎，但有时过于自大，常常自视过高……”
她每说一句，洛神脸色就黑上一分。
陆宇！
你妹妹别想要了！
我要把她调教成我的玩具！
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印诀再变，就要使出。
突然，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那只手。
蛮横，有力。
被握住的瞬间，洛神突然感到自己如臂指使的力量，变得紊乱了刹那。
这个瞬间，那手顺势一拍，将印诀拍在了她身上。
洛神浑身宛若触电般抖了一抖，脸色瞬间变得如血般通红。
随后，陆宇慢悠悠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还有就是不信任盟友，心里没点ac中间数。”
陆璃乐呵呵地和老哥打招呼，她这么有恃无恐，自然是因为看到了老哥就在洛神身后。
打完招呼的陆璃，视线突然在洛神裙子上顿住。
“嗯？”
陆璃眨了眨眼睛，凑近了一点。
“嗯？！”
陆璃用促狭的眼神看向洛神，“呦呦呦~原来仙女也是会上厕所的啊。”
洛神又羞又恼。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姓陆的，你算计我！”
就算自己要对陆璃动什么手脚，也绝不会这么草率。
陆宇居然对她用了幻术！
不过她心里也有些惶恐，陆宇眨眼间就解决了那边的鬼雾，还顺便在自己身上下了幻术，自己居然丝毫未觉！
陆宇耸了耸肩，满脸坦然：“没有证据我可告你诽谤啊，洛神姐~”
你心里如果没有相关的念头，我也很难引导呢。
上次吞了我那么多力量，连声谢谢陆宇哥都不说，真当我是做慈善的？
第二百零四章 穆拉克：#￥@￥#@（脏话）
月色下，宛若广寒仙子的洛神，长裙飘飘，气质高洁，简直美成了手机壁纸。
如果忽略裙子上的水迹的话，这幅画面估计能吸引不少死宅舔屏。
呃，不忽视的话，舔屏的似乎会更多。
陆宇并没有学会什么催眠、修改意志之类很方便的能力。
造成这个效果的原因，还要追溯到洛神身上。
在陆宇突破的时候，洛神曾经吞掉了陆宇三分之一的气血。
洛神因此力量大涨。
不过，当时陆宇的力量已经开始走向归一化，部分精神力融入了气血中。
洛神尽管炼化了陆宇的力量，但吞得太多，没有炼化干净。
这就给了陆宇操作空间。
洛神心中本来就有不轨之意，只要悄然引动和洛神融为一体的那部分精神力，不断给洛神种下暗示，她就会把这些暗示当作自己的想法，并为之行动。
如果她当时吞得少一点，这段时间就能把力量完全炼化，陆宇也无能为力。
归根到底，还是她太贪心。
当然，平日里洛神还是挺谨慎的。
今天这么失了智，也算力量大涨造成的b数膨胀。
不过，感受到洛神体内，自己力量的衰减速程度，陆宇也有些心惊。
洛神研究出的这种炼化法门，确实很不一般，连自己的生命印记都给炼化了。
技多不压身，自己和鬼雾状态的穆拉克有些相似之处，或许可以试着学一手。
心里思索刹那，陆宇放开了握住洛神的手，笑着开口：“开个玩笑，不要介意。”
给个台阶，大家还是好朋友。
洛神恨恨地咬了咬牙，但很快将气愤压在心底。
她心里清楚，这次是陆宇的警告。
陆宇的实力远远超出她的预期，这个时候，如果再动什么歪念头，陆宇不介意杀死自己。
她是个极度傲慢之人，心里总想着将别人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
陆宇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那就……先怂一波。
陆宇满意地看到，洛神很快恢复了淡然。
这女人的性子就是如此，不能惯着她，以后找机会多打几顿。
双方选择性无视了刚才的不愉快，目前两人都有求于对方，合作还得继续进行下去。
………………………………
穆拉克虽然没了脑袋，但他根本没有要害，就算彻底毁灭也能重生。
陆宇不满于他刚才的“调皮”，用前几天学自灵宝派的封印术，封印了他的灵魂核心，这才让他陷入沉眠。
理论上来说，陆宇可以将他一直这么封印下去，这也是杀死穆拉克的最佳办法。
洛神按照陆宇的要求，正在研究穆拉克体内那股古怪的力量。
她发现了陆宇的这手封印术，心里的不满也消失无踪。
对利益至上主义者来说，盟友越是强大，她就越不会产生背叛的念头。
………………
另一边，陆宇和妹妹一起，正在察看穆拉克的“杰作”。
由于穆拉克贴心地使用了英语标注，陆宇总算看懂了碑文。
当你们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应做好长眠于此的准备。
当你们的子孙肆意践踏他国秩序的时候，应做好被人索债的准备。
索债者穆拉克
碑文周围还有细密的雕花，穆拉克对自己的小爱好很认真。
陆璃看着这些碑文，若有所思。
陆宇没有打扰她，让她静静思考。
这次出游，不仅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陆宇还想培养一下妹妹。
改进了灵犀相通法后，妹妹的实力，他已经不再担心。
但某些时候，来自内部的打击更为致命。
她必须拥有强大的心灵，能够面对一切危机。
………………………………
洛神的研究有了眉目。
她喊来陆宇，伸出手，插进穆拉克的胸膛。
再次抽出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这人影的面容陆宇居然认识，正是当初那个魅魔魔裔亚当斯！
“这是什么？”
陆宇感受到上面浓郁的魔念气息，这气息已经有部分和穆拉克相容。
可以预见，再过不久，这个虚影就会和穆拉克彻底融合。
“好东西，魔神念。”
洛神舔了舔嘴角，看向陆宇，“这东西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被陆宇收拾了一顿，她变得老实了许多。
“你的炼化法门，全部。”
当初的盟约，不足以让她付出核心法门。
只要有机会，这女人绝对会在法门上做手脚。
魔神念对陆宇没用，能够换来无删减版的炼化法门就算赚了。
罕见地，洛神思索了一会儿。
随后她缓缓摇头：“不值，不换。”
“我可以加价。”
陆宇心中微惊，这女人果然有些门道。
她这么说，证明她手里的法门比自己预期的价值还要高。
既然开口了，那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对这女人来说，拒绝的唯一原因就是价码不够。
双方交谈了许久，直到黎明时分，洛神才带着一脸不情愿，点了点头。
………………………………
“好了，把他唤醒吧。”
洛神看向陆宇的眼神有些异样，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激动。
这是她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豪赌。
如果成功，一步登天。
如果失败……
那代价也被陆宇承受，自己只是损失了时间。
这次缔结的契约，才是真正的同盟。
二者利益紧密相连，她不会再背后捅刀子了。
陆宇面色平静，解开了封印，穆拉克被打没的头颅，在一阵黑雾缭绕下，迅速重生。
眨眼间，他就已经恢复原样。
睁开眼睛，看到陆宇的脸，穆拉克下意识就想化作黑雾飞走。
这个青年人，刚才真的差点杀了他。
陆宇一把按住了他，符文的锁链将他紧缚：“穆拉克，放轻松，你不希望重温刚才的感觉，对吧？”
“我可以轻易杀死你，但我没有那么做。”
穆拉克不再挣扎，似乎真的相信了陆宇的话。
“哦，对了，不要尝试自爆重生。这招对我没用的，惹急了我，我就把你的重生体封印一百年。”
陆宇接下来的话，让穆拉克如坠冰窟。
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却被轻易戳破。
看到穆拉克终于老实了，陆宇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穆拉克，我是来帮你的。”
“是不是感到最近总是急躁上火？是不是感到身体内有股力量灼热难当？”
“那是你的力量开始失控了，不要慌张，我来了，你还有救。”
“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导师，来教你如何掌控自己的力量。”
陆宇满脸慈祥，循（努）循（力）善（忽）诱（悠）道。
穆拉克：？？？？？
您大半夜来这把我打一顿，就是为了教我掌控自己的力量？
我能骂人吗？！
第二百零五章 洛神的秘诀
一脑袋问号的穆拉克，在感受到敌我双方的战力差距后，十分明智地低下了头。
“老师！”
就当这几人是神经病吧，能逃走之前，多活一天是一天。
陆宇很满意穆拉克的识趣：“我们东方有句话叫有教无类，我这人就挺有教无类的，只要你用心学，我就教你真本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如夜风般凛然：“但我们那里还有句话，叫‘朽木不可雕也’。当然，对为师来说，朽木虽然不可雕，但能烧。你是愿意当被烧掉的朽木，还是愿意当一个可造之材，就看你的表现了。”
“听懂了吗？”
穆拉克越发觉得这人脑袋有病，但听这人的意思，学不会就要被烧掉。
他可不想再吃苦头，于是连忙点头：“听懂了，我会用心学的！”
陆宇满意地点头，把穆拉克带到了洛神面前：“开始讲课吧。”
…………………………
虽然有些奇怪，这个老师为什么和自己一起听讲。
但当那个女人开口讲起一个古怪的法门时，穆拉克很快就被这法门吸引住了。
他和洛神的存在形态有些类似，但相较于一个活了数千年的正神，穆拉克才出生几个月，自己领悟的那点技巧，简陋到了不堪直视的地步。
在穆拉克的眼中，洛神传授的法门字字珠玑，微言大义，玄奥无比。
自己沾沾自喜的那些技巧，在洛神面前，就像原始人挥舞大棒一样可笑。
好在洛神是用精神力教导，不用担心语言和理解问题，否则，穆拉克毫不怀疑，这份法门摆在自己脸前，自己也看不懂。
随着学习的深入，穆拉克逐渐跟不上了洛神的指导。
他欠缺的太多，基础太差，洛神并没有贴心地停下等他消化，而是继续面无表情地讲下去。
穆拉克只好从学习中退出，整理了一下学到的东西。
他本身拥有鬼雾的性质，又算是一个祭祀神，在吞噬炼化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如今，洛神的这个炼化法门，从另一个角度，给他展现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穆拉克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将两者结合，或许会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但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害怕。
世界上从来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他们教了我这么玄妙的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
有些忐忑的穆拉克，偷瞟向陆宇。
发现陆宇居然还在听着洛神讲课，并且随着洛神的讲述，陆宇时不时还会提出问题，有的问题甚至洛神都得仔细斟酌。
“你说的熔魂法第一阶段我大概明白了，就是将自己化作一个灵魂的熔炉，这个熔炉模仿了天庭时期的那个超级熔炉。这一点洛灵之前也教过我，可是我始终推不出下一步……”
陆宇看向洛神，“天庭时期的灵魂熔炉，是依靠整个神祗系统的力量，对众生愿力进行炼化。个人的灵魂出力不可能和那个熔炉相比。并且，那个熔炉的符文也无法简化到个人身上，灵魂承载力不够。”
“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挺不容易了。当初我也是花了许久，才从不断的生灭中体悟到第二阶段的路。”
洛神详细地为陆宇讲述第二阶段的思路和法门，陆宇越听，脸色就越是诧异，全部听完后，看向洛神的眼神都变了。
“你当初究竟经历过什么……”
陆宇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让这女人研究出这样的法门来。
用一个字概括这第二阶段法门，就是“狠”。
不仅对魔念狠，对自己也要狠。
熔魂法，熔炼的是各种精神力残片，灵魂残片，可以简单称之为“念力”。
第一阶段的熔炉，目的不是炼化，而是分割。
模仿天庭熔炉的分割符文，将念力一点点切碎。
然后和自己的灵魂融合。
下一步……
化道。
带着这点融合的魔念，一块化道。
化道的力量会被灵魂熔炉截取，然后在魔念彻底被化道之力分解后，立刻停止化道，修复自己的灵魂。
整个过程，就像和魔念一起互相插刀，赢者通吃，败者食尘。
这个手段，正常人绝对不会想出来，不，就算会想出来，也绝对用不了。
什么是化道？
陆宇前段时间补了课，从典籍里了解了这个概念。
用现代的科学术语解释，化道是一种“逆向的散维反应”。
人体用生命能（气血，真气等）和精神能（精神力，魂魄之力等），和超凡维度搭起桥梁。
一般来说，人体是无法进入超凡维度的。
不得其门而强行进入，只会被超凡维度同化成超凡力量。
化道，就是主动接受这个同化过程，用生命能和精神能撬动超凡维度，把自己变成超凡维度的养分。
这一招常见于各种高考失败，心态失衡的修行者们。
人生数百载，不过为飞升。
天庭的飞升考核，的确难住了不少修行者。
这些修行者寿元无多，看不到希望，要么变成反社会邪修被人退治，要么心灰意冷选择化道。
后者在末法时代比较常见。
末法时代飞升无门，越天才，越煎熬，苦苦修行终成镜花水月，于是大限到来前，许多修行者就会找个风水宝地，选择“羽化”。
羽化后，有的原地只剩飞灰，有的还剩余一个完好的皮囊，鲜活无比，但后背开口，阳神已然不见。
这就是化道的含义，修行界独有的自杀方式。
当然，洛灵这个法门并不是为了自杀。
按照她的说法，这个化道的过程是可控的，只要在魔念化道前挣扎回来，就能把魔念所化的纯粹力量吞噬。
但陆宇不敢试啊，万一挣扎不回来，那乐子就大了。
陆宇真有点怀疑洛神这女人是不是想坑死自己，陆宇现在保命手段极多，就算脑袋上落个核弹，陆宇都能通过虚化躲避攻击。
但化道是为数不多的，他没有信心抵挡的力量。
“怕死不要学啊。”
洛神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鼓捣出这个可控化道的法门，险死还生多少次吗？
事实上，熔魂法是洛神自杀的副产物，她每一次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化道，阴差阳错下，人没死，反倒开发出熔魂法这种变态术法。
“学，怎么不学？”
陆宇回答得理直气壮。
就算不用也要学，如果化道过程真的可控，那洛神可真是个不得了的天才。
没有天庭熔炉的伟力，那就直接借取化道的力量，难怪连魔界灵魂残片都能炼化！
第二百零六章 谁在谁的局中
陆宇很快就将洛神的熔魂法背了下来。
在确定这方法的可靠性前，他绝对不会轻易尝试。
归根到底，这东西是为穆拉克准备的。
对陆宇来说，穆拉克也算一枚重要的棋子，自然要用心培养。
同时，必要的掌控也不能缺。
于是，在学完了洛神的熔魂法后，陆宇看向穆拉克：“乖徒弟，你的基础太差，为师给你补一补基础。”
说着，他也不容穆拉克反抗，直接将其封印，然后将自己的心得感悟，以及一点小佐料，全部传给了穆拉克。
对妹妹，他还会用灵犀相通法这样安全无害的法门。
对穆拉克，那就没必要这么温柔了。
这种简单粗暴的传输，不仅会影响穆拉克对这法门的理解，还会让受术者产生一些不适感。
但穆拉克乐在其中。
他欠缺的就是这些基础，并且他想要达到陆宇的理解高度，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
就像一个乞丐，给他一个亿，但他会失去赚大钱的能力，你说他要不要？
陆宇的这波灌顶，让穆拉克有些怀疑人生。
难道他真是路边批发的老爷爷，专门上门送温暖的？
好事还不止这些。
陆宇端详了穆拉克一会儿：“乖徒弟，你的功力不够，为师给你传个三十年的。”
说着，也不解开封印，一股元力，直接塞进了穆拉克体内。
让穆拉克享受了一把力量濒临爆体的舒爽。
嗯，这个定时炸弹加引爆器，哪怕洛神都没办法短时间炼化，足够反制这个乖徒弟了。
心里转动着不和谐的念头，陆宇笑容更加温和了。
“乖徒弟，为师还有要事，所以就不久留了。”
“但是临行前，为师还有几件事情要交代你。”
“首先，既然入了为师的门墙，那就必须遵守为师的门规。不得欺师灭祖，滥杀无辜。”
注意到穆拉克似乎想要反驳，陆宇挥挥手，“别吵吵，为师虽然不让你滥杀无辜，但不无辜的你随便杀。关于你的破事，为师也不想管。”
“你以后就是在美帝闹个天翻地覆，为师也不会骂你一句。”
这话让穆拉克若有所思。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让我当一把刀？
不得不说，这个目的，实在是……
太符合我心意了啊！
有那么一瞬间，穆拉克都想真心拜师了。
但陆宇又声色俱厉地开口：“你在那边闹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管。但是你给我记住，你要是敢往东边搞事情，我把你头打爆！”
“还有，美帝那边有个高阶魔族，相关的资料，我已经传到你灵魂里了，一会儿自己看，别阴沟里翻船。”
“我不会对你的行动指指点点，但你要是敢投了魔界，我就亲自清理门户。”
“行了，以后就跟着这位洛神师叔好好学习，听你洛神师叔的话，她的脾气可比师父差，如果惹到了她，有你苦头吃的！”
“山高水长，不必再送，你我后会有期！”
一通说教后，在穆拉克满脸的懵逼中，陆宇拉着妹妹，化作祥云飞远。
…………………………
捋清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诡事件后，穆拉克脸上若有所思。
这个人类看似做事不着调，其实根本目的只有一个。
让自己对付那个魔族。
从立场上看，他和那个魔族是绝对对立的。
因此，自己就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
这是阳谋，也是穆拉克绝不会放弃的香饵。
他的存在使命，就是将彼岸的那个国度摧毁。
而那个魔族，如果不愿意放弃经营的势力，那它势必会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因此，自己和人类拥有相同的敌人。
“这就是你的算计吗，师父？”
穆拉克咧开嘴，大胡子下的笑容格外畅快，“正合我意。”
……………………………………
青山，飞瀑，古树，长亭。
仙鹤起舞，云雾渺渺。
亭中一石桌，二人相对而坐。
一人高冠博带，面若冠玉。
一人眉眼温润，一身麻衣。
高冠之人一挥手，桌上便出现美酒佳肴，他略带着一丝拘谨开口：“星君来此，可是为上次嘱咐之事？”
麻衣中年人笑着点头，一双眼睛温润如玉，深邃似看不到尽头：“青玉君不必拘谨，我化身万千，不单为你之故。”
高冠之人，也即是青玉君，脸色变了变，忍不住开口：“可是星君，我不过一介散仙，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麻衣星君摇了摇头：“正因你是散仙，才有可能瞒过。此次，是劫数，也是机缘。但大人物们都被盯得死死的，唯有布局万千，以求一线生机。”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青玉君面露苦涩，“天庭散仙多如牛毛，道君们神通更是无法揣测，居然还是奈何不了它？”
“这世间无论何等沧海桑田，三十三天亘古不变。天庭安逸太久，这次未必是坏事。穷则变，变则通，道君们也有这个意思。”
麻衣中年人看了看周围，最后开口，“青玉君的顾虑我已知晓。你且放心，每一个种子都是希望，我们不会放弃。”
青玉君思索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他并指点向眉心，随后缓缓抽出一抹魂魄。
麻衣中年人接过，然后拿出一个葫芦。
只见他手中印诀变化，仙力鼓荡间，那抹魂魄很快和葫芦融为一体，再无一丝痕迹。
他完成这一切后，青玉君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麻衣中年人，青玉君奇怪地开口：“星君，您怎么有空来这里？”
那麻衣中年人轻笑：“天机不可泄露。”
…………………………
青玉葫芦中，葫芦虚影缓缓化作一个高冠博带的青年。
青年皱起眉头：“神魂刚刚觉醒，最近总是梦回远古之事，难道天庭本体有变？”
很快，青年就将这丝顾虑抛到脑后。
他只是一介分魂，就算天庭真的有变，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还是继续执行计划。
想到这，他缓步走向意识空间深处。
那里，陆宇的一丝意念占据着“第一权限”。
青年走到陆宇面前，伸手点到陆宇眉心，再次浏览起最近的记忆。
“哦？收了个徒弟？倒是好兴致，不过你一直往西方走，是在寻找什么呢？”
“也对，以你的这种古怪状态，如今的神州，未必有适合你的修行法门。”
“可是西方……呵呵……”
他冷笑两声，继续浏览着陆宇的记忆，翻看是否有遗漏之处。
……………………………………
外界，云层上。
陆宇端详着手里的葫芦，若有所思。
大劫？机缘？
“它”是什么？
似乎看到了末法的真相呢。
但青玉的警惕心太高，最近不能继续诱导了。
第二百零七章 寻故人
欧联邦，法兰西，巴黎。
作为国际大都市，巴黎也有幸分到了一枚特异点。
阴鬼肆虐下，往日的繁华与喧嚣，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萧条的街道和林立的高楼，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老哥，我们到这干什么？”
陆璃发现陆宇的目标很明确，一路直奔巴黎而来，但他绝不是想要帮助巴黎人民解救他们的城市。
“找人，一位故人。”
陆宇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在这个历史时间段，那位故人应该忙于躲避时刻家族的追杀，最后选择隐居巴黎。
这也是那位故人悲惨过去的开端。
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
…………………………
陆宇带着妹妹从高空落下，走在一排有些年头的建筑间，在灰色的石砖上漫步。
两边略带着一丝哥特风格的尖塔，宛若蒙着黑色面纱的贵妇，带着冷漠和疏离的微笑，旁观着他们前进。
扑棱棱
路经一片广场，有红眼的灰色鸽子飞起，洒落一地羽毛。
在纷飞的羽毛间，能够看到街道对面，有闪耀的符文光辉亮起。
间或传来阵阵爆鸣声，似乎那里正在发生一场战斗。
陆璃有些好奇地往对面看了看，只看到几个一闪而逝的黑影，正在追逐前方的人。
“老哥，你的故人似乎有麻烦。”
陆宇点了点头，脚步依然不紧不慢，带着妹妹离开了这片战场。
“那是属于他的战斗，我们从这边走。”
…………………………
漫步中，陆宇以一种不急不缓的语调，将过去的记忆娓娓道来。
“我曾经到过欧联邦，那已经是末日的三年后。”
“我刚被战神殿赶了出来，其实阿列夫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他的手下未必有容人之量。”
“我决定换一个比较开明的组织，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说了秘法塔的传闻。”
陆宇拉着妹妹的手，转过无人的街角，商店橱窗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香水。
陆璃纠结地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听老哥的故事。
反正香水在这里，跑不掉。
“一个自由，宽松的研究环境，正适合我进一步形成自己的战斗体系。”
“我带着期待赶来这里。”
陆宇脸上浮现几分追忆，顿了顿，接着开口，“但我失望了。”
在街角的“**道”指示牌处左转，前方出现一处公寓楼。
此刻，公寓楼的外部浮现淡淡的符文光辉，数个包裹在暗灰色斗篷下的人影，正在攻击公寓楼。
“表面上看，秘法塔确实是一个自由松散的组织。”
“部分知识共享，氛围和平，没有多少强制任务。”
“但只要深入了解，就会发现，这个组织的内部，比战神殿还要排外，且愚蠢。”
公寓楼的符文光辉越来越黯淡，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十二时刻家族，维系着秘法塔的统治，他们自称新世界的天选贵族。”
“天选贵族们把持着秘法塔最核心的知识，只知索取，不知回报。”
“傲慢几乎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固执让他们从不肯接受新的成员。”
“乃至于”
陆宇拉着妹妹的手，已经走到了公寓楼前。
正在袭击公寓楼的斗篷人停下了手。
公寓楼中飘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是一个金发姑娘惊慌失措的脸：“快离开这里！这些人都是怪物！”
陆宇笑着向她点头：“奥莉薇娅，初次见面，你果然像他说得一样善良。”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对，这个东方人怎么不跑？这些怪物很危险的！
在奥莉西娅急切的目光中，陆宇走进了斗篷人的包围圈，继续给妹妹讲故事：“乃至于，他们不肯承认一个‘名分不正’的成员，想要让他和他的家人，无声无息间消失。”
陆宇昂起头，看向周围的斗篷人。
这些家伙迟疑刹那，还是选择了向陆宇出手。
灼热的火球扭曲了空气，无形的精神利刃封锁了空间，几枚金属突然被磁化，化作出膛的子弹，各种眼花缭乱的攻击，向着陆宇兄妹袭杀而来！
陆宇微微皱眉。
“这是……变异者？”
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复杂。
陆宇伸出手掌，轻轻往身前推去：“能量刷新。”
火球噗地一下湮灭，精神利刃被能量乱流席卷，一个斗篷人突然抱着脑袋嚎叫起来，唯有磁化的金属，依然保持着动能，杀向陆宇。
叮叮叮
然而这些金属也只是多前进了一米，就撞到了元力屏障，在陆宇面前停止。
陆宇伸手取下这些静止在面前的金属，它们是某种合金制造，宛若纺锤般的流线外形，还有一层耐高温磨损的镀层。
他将这些东西展示给妹妹：“你看，变异者的力量虽然太偏科，但不注意防备的话，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对付变异者，最好使用精神攻击。除了精神变异者外，其他变异者对精神攻击的抗性都很差。”
说着，陆宇微微张嘴，吐出一个沉闷的音节，“吒！”
这声音在陆璃耳边，只是有些沉闷。
那些变异者，耳边却出现一道惊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砰砰砰
他们的身体缓缓倒地，终于露出了兜帽下的面容。
“好恶心！”
陆璃皱起眉头，感到有些反胃。
使用火球的变异者，有着宛若被火灾重度烧伤的脸庞，大块皮肤剥落，露出内里的紫黑色肌肉。
“看来技术还有些不成熟，或者说欧联邦的一些人，买到了假货？”
陆宇又上前两步，敲晕了一个还在微微挣扎的变异者，这是那个唯一的精神变异者。
精神变异者的精神抗性虽然高，但相应的，他们的身体力量太差。
转瞬间，战斗结束，地上躺倒了一堆斗篷人。
旁观了整场战斗的奥莉薇娅，目瞪口呆。
随即，她想起了还没有归来的父亲，连忙操控着镜子上前：“您好，能帮帮我父亲吗？他被这些怪物截击，现在还没有回来！”
陆宇微笑着应下：“等我摆平这里的事情，会去帮他的。”
“这里的事情？”
奥莉薇娅皱起眉头，斗篷人不是被打倒了吗？
陆宇没有跟她详细解释。
前世，追杀故友的，只有天选贵族的符文法师。
但今世，追杀者却成了变异者。
那群天选贵族转了性，放弃追杀他？
不可能的。
陆宇转了转头，四处张望一圈，视线在某处高楼停下。
“找到你了。”
他露出笑容。
第二百零八章 小老弟，你再说一遍
作为第四刻，无尽光辉之正午家族的审判者，艾德蒙以自己高贵的身份而自傲，并时刻为维护家族的光辉积极努力着。
祖先留下的预言中，世界已经走向第十刻，清冷死寂之暗夜。
因此，在那些特异点出现后，时刻家族，第一时间做好了准备，想要接管这个世界。
他们等待了太久，从黄昏之刻等到了现在，终于等到了出场的时刻。
祖先高贵的血脉在身躯里流淌着，但在我们即将执掌这个世界时，居然有不知从哪冒出的野种，宣称自己才是第十刻家族的正统继承者。
这简直可笑，荒唐！
他的拙劣谎言，在秘法塔就已经被揭穿。
但以吾等的高贵血脉行骗，亵渎吾等的荣光，这样的人已经不配活在世上。
于是，第十刻，暗夜家族派出审判者，和第四刻、第五刻共同出手，要用火焰涤净这个可耻骗子肮脏的灵魂。
暗夜家族的人虽然阴险，但确实有些手段。
只是简单地用假情报诱导了无知的凡人政府，那些得到了新玩具的蠢货，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测试新玩具的力量。
审判者们不用担心脏了自己的手，自然乐得在幕后旁观这场闹剧。
但现在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
有一个青年入局，制服了那些变异者。
“凡人的玩具就是玩具，遇到真正的超凡力量，不过如此。”
旁边一个声调高昂的声音响起，带着狂傲和轻蔑。
这是一个金发年轻人，不到三十岁，披着带有钟表刻度图案的金色斗篷，看起来格外骚包。
他是第五刻，酷烈难当之骄阳的审判者，布朗宁。
他已经看到了陆宇出手，但对凡人的轻蔑，让他下意识有种“我上我也行”的理所当然。
只有中间那个，带着乌鸦面具的暗夜家族审判者，菲利普，低声开口：“小心一点，那个男人不简单。”
布朗宁自然嗤之以鼻：“我这就去把他的头拧下来！”
菲利普面具下的脸色变了变，没有出声阻止。
布朗宁虽然狂傲，但力量不弱，足以试探出对方的虚实。
他们交谈的时候，一直在楼顶关注陆宇的艾德蒙，突然看到，那个年轻人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双淡漠的视线，和自己交错了刹那，那个瞬间，艾德蒙似乎看到了神明。
“找到你了。”
耳边没有听到声音，这声音却直接在艾德蒙脑海响起。
他面色狂变，立刻要开口提醒队友。
不过，在他开口前，他的视野里，第一秒，陆宇的人形突然消失，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
第二秒，一双军靴就出现在眼前，艾德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击倒。
第三秒，陆宇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来了。”
这话是对“要将陆宇的头拧下来”的布朗宁说的，艾德蒙叹息一声，意识陷入昏暗。
这次，完了。
……………………………………
布朗宁刚才的声音，还在楼顶回荡。
他正准备迈出脚步，但这迈出的一脚怎么也落不下去，整个人的身躯宛若木偶般僵硬。
面前的年轻人，宛若翱翔于天际，双翼挂满尸骸的黑色巨龙，让布朗宁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颤栗！
带着黑色暗鸦面具的菲利普，鼓足精神，想要激发逃命手段。
他的身躯化作黑雾的瞬间，周围突然出现数个散发着辉光的符文，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卢恩符文……你是哪家的？！”
菲利普面具下的脸色，倒是放松了些。
时刻家族同气连理，如果是自己人，那倒还好说话一些。
陆宇刚刚解放了一丝自己的气息，吓住了嘴臭的金发骚包。
听到了面具阴暗男的话，歪了歪头，报出了来历：“秘法塔外勤部临时编制人员，没有编号，毕竟我是临时工。”
菲利普脸色难看。
我信你个鬼，我怎么不知道秘法塔还有外勤部这东西？
“哦，对了，现在外勤部应该还没出现。那我还有个身份，秘法塔大图书馆管理员，别告诉我大图书馆现在还没管理员。”
陆宇想要从菲利普脸上看到错愕的神色，但那难看的乌鸦面具挡住了他的视线。
于是陆宇一扬手，乌鸦面具宛若细沙般落下，露出一张充满惊骇的苍白中年人脸。
陆宇满意地点点头，几道符文没入菲利普眉心，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最后，原地只剩下那个身躯僵硬的布朗宁。
“拧掉我的头？嗯？”
陆宇站在布朗宁面前，还想吓吓他。
但没想到，下一刻，这人眼睛一翻，自己晕了过去。
“啧，这么点胆量也敢出来学人家混社会，难怪前世被反杀。”
在陆宇前世，这三位都被他的故友反杀，成了铸就暗夜刽子手威名的垫脚石。
这么一想，我这是救了三条人命啊！
哪天找到佛主或许能换二十一级浮屠，简直功德无量。
脑袋里转动着不靠谱的想法，陆宇带着宛若死狗的三人，回到了那处公寓前。
………………………………
奥莉薇娅心乱如麻，在房间里不安地徘徊着。
刚出现的这个年轻人来自何方？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父亲究竟有没有事？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来追杀我们？
一个又一个疑问，让她头昏脑胀。
笃笃
木门被敲响，奥莉薇娅的心脏停跳半拍。
整个楼道都被父亲设置的符文保护着，只要她不主动解除，外人根本无法进入楼道。
门被敲响，意味着那人已经突破了符文防御。
她思索刹那，没有去开门。
笃笃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两下门。
“有人在吗？”
是那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
想起那个年轻人的力量，奥莉薇娅叹息一声，打开了房门。
是祸躲不过，只希望他是友非敌。
门外，陆璃好奇地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孩儿。
她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皮肤白皙紧致，细细弯弯的眉毛，眼睛居然是外国人中罕见的黑色，身材不错，外形可以打八分，但气质有些阴郁，减分。
综合威胁，低。
于是陆璃愉快地伸出手：“你好，我老哥让我来保护你，你叫……奥莉薇娅对吧？叫我陆璃就行了。”
奥莉薇娅缓缓伸出手，有些胆怯犹疑，但陆璃一把抓住那只手，还摇了摇：“放心，我老哥是你爸爸朋友，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帮你爸爸的。嗯，按照辈分我还是你小姨，所以不用这么见外。”
语罢，陆璃歪头看向奥莉薇娅：“不请小姨进屋坐坐？”
奥莉薇娅这才从一连串的信息轰炸里回过神，结结巴巴地开口：“请……请进。”
第二百零九章 你往后稍稍，挡我视线了
屋内的摆设出乎意料的简朴。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个摆放在客厅最中间的巨大书架。
书架看起来还挺新的，上面摆放的书倒是有些年头，陆璃甚至看到了几卷羊皮纸。
书架前是一张书桌，桌子上摊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大书，旁边摆放着钢笔和墨水瓶，还有一沓厚厚的草纸，上面写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符文。
整个房间唯一的装饰，大概就是那个白色的梳妆台，占据着房间的小小角落，给这个稍显阴暗的地方，带来一丝生活的气息。
但梳妆台上的镜子不翼而飞，联想到最开始遇到的那面镜子，陆璃不禁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奥莉薇娅。
这里不像是生活的地方，像是一处布置严密的堡垒。
“你们一直在这里生活？”
“嗯，原来这里有些家具，但为了布置符文法阵，以及摆放书籍，全都扔掉了。虽然简陋了点，但这里至少很安全。”
奥莉薇娅想要请陆璃坐下，但除了书桌那里外，这里居然没有多余的椅子。
她脸颊微微发红，但想到父亲的处境，心里有些急躁：“他一个人去能行吗？”
“安心安心，你就算急也没用，去了只是添乱，不如在这里等消息。”
陆璃劝住了她，开始旁敲侧击，问起她的来历。
………………………………
面对陆璃这个同龄人，奥莉薇娅逐渐放下戒备，向她倾诉起自己最近的遭遇。
在不久前，她还是一个普通家庭的中学生，母亲早亡，和父亲相依为命。
在家乡时，她和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在一起学习绘画，最大的梦想是在巴黎举行一场自己的画展。
但从那天过后，一切都变了。
世界各处出现了可怕的鬼魂，有死者复苏猎杀活人。
她的国家是个小国，人口十分稀疏，倒是没有特异点降临。
但她的生活还是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带来变化的，居然是她身上流淌的血液。
她的父亲，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中年人，突然告诉她，她身上流淌着“暗夜之血”。
祖先预言的时刻已经到了，但他们家族的荣光被人窃取，他要去夺回这一切。
父亲离开了半个月，再次回来时，却一言不发，带着她去了她心心念念的巴黎。
一个已经沦陷的，属于死者的巴黎。
父女两个在这里定居，父亲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大堆记载着神秘知识的书。
他利用书里的知识，布置下了符文法阵，在这个鬼魂乱窜的城市，开辟出一片净土。
奥莉薇娅也被父亲要求，必须学会那些符文法术，以拥有自保的力量。
离开了家乡，每日看到可怖的鬼魂，还被父亲强制要求学习一些奇怪的符文知识，奥莉薇娅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好陌生。
枯燥的生活挑战着她的神经，絮絮叨叨的倾诉，突然夹上了哭腔。
说着说着，她就抽泣了起来。
对于一个三个月前，还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女孩儿来说，这样的生活对她的压力确实太大了些。
陆璃也忍不住出声安慰，实在太可怜了，这里连网都没有！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
另一边，解决了几名秘法塔的法师后，陆宇立刻赶往老友的战场。
变异者提前出现，秘法塔的人反倒隐藏在暗中。
这和他的计划有些出入。
陆宇这次赶往西方，就是想要进入老友曾经去过的一处秘地。
他不知道那个地方算不算传承地，在前世，这位老友也只是提过一次。他在那里，获得了无数珍贵的知识，大图书馆内部一半的典藏，秘法塔所有的高阶秘术，都是出自那处秘地。
可惜，他进去一次后，就再也无法重新进入。
不管是不是西方的传承地，就凭这些珍贵的知识，陆宇都要去尝试一下。
之前陆宇还有些纠结。
如果自己出手改变了老友的命运，老友会不会无法进入那个秘地。
但他想起老友提到唯一女儿时的黯然，还是选择了出手。
这些变异者的出现，倒是让陆宇更没顾忌。
重生的不止他一个，魔界的那个，也在改变世界的发展轨迹。
反正本来就够乱了，那再乱点也无所谓了。
………………………………
陆宇赶到现场的时候，他的那位老友，波尔*科威特，正和对手打得激烈。
可以看出，波尔想要将敌人引到圣母院那边去，那里阴气浓重，是特异点的核心。
但敌人也没那么蠢，一直在限制他的移动。
并且，在一旁的高楼上，陆宇又看到了一个带着乌鸦面具的人。
实力居然还不错，达到了四阶的程度，在全球都能排得上号了。
有这样的人压阵，外加上乱入的变异者，波尔能不能爆种反杀还是两说。
毕竟他的实力也才三阶巅峰，在和变异者的战斗中，已经耗损了不少力量。
好在，吾之老友哟，你可靠的朋友来看你了。
…………………………
暗夜家族审判者，也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库尔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下方的战斗。
计划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一手执行的。
他听闻法兰西政府最近从美帝那里，买到了一批可控的超凡者，于是通过家族的渠道，将“巴黎地区**道有秘法塔法师隐居”的消息，传给了法兰西政府。
果不其然，对方的抓捕小队，在三天后就出现在巴黎。
法兰西政府，对秘法塔的传承，已经觊觎很久了。
但他仍然不放心，那个流淌着暗夜血脉的人不死，暗夜家族就不会心安。
在那个预言里，现在是暗夜的时刻，家族为了这个时机，付出了太多。
从灭杀真正暗夜家族苗裔，到取而代之，赌上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因此，此人必须死！
那个暗夜血裔已经处在下风，库尔纳已经准备灭杀掉这些变异者，今天发生的事情，除了巴黎的鬼魂外，不会有其他人类知道！
但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
“你往后稍稍，挡我视角了。”
库尔纳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黑暗。
第二百一十章 我杀了我的公主
天空从早晨到现在，都是灰蒙蒙的。
陆宇感到空气中的湿气在加重，十分钟内或许就会下雨了。
这样的天气，让他想到了和这位老友，波尔，初次见面的那天。
……………………
秘法塔在欧联邦的北边，那里尽管靠近海边，但不怎么下雨。
那天的天气很反常，早上艳阳高照，眨眼间阴云密布，冰冷的雨水似乎要钻进人的四肢百骸。
陆宇从外面归来，淋了一身雨。
他来到城里的酒吧，想要喝杯酒暖暖身子。
发现平日里热闹的酒吧十分冷清，里面坐着一个自斟自饮的男人。
陆宇不想惹事情，打算离去。
却被那男人喊住。
“你身上有血腥味。小家伙，过来陪我喝两杯。”
那是一个络腮胡子，眼眶深陷，脸色苍白的男人，有着白种人罕见的黑瞳，但里面没有多少生气，给陆宇的感觉，就像一只食腐的乌鸦。
他端着一杯气泡酒，向陆宇颔首示意。
陆宇耸了耸肩，只好在他面前坐下。
“我从你身上闻到了相似的味道。”
那人说话有些神神叨叨，眼神涣散，但不经意泄漏的气息，让人心惊。
“或许我们是同一种人。我叫波尔，一个复仇者。”
那天这个老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跟初次相见的陆宇，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可以看出，他很孤独。
他坐在酒馆，无人敢朝他看一眼。
他走在街上，街道瞬间寂静一片。
他喝得烂醉，无人来把他搀回家。
陆宇没想从他身上弄到什么奇遇，他也不需要任何奇遇，但为了避免麻烦，他将这个喝醉的男人，扔到了酒馆的房间里。
之后，只是一面之缘的两人，奇妙地熟络了起来。
陆宇才知道，这个醉酒的男人，是十二家族里暗夜家族的族长。
也是暗夜家族唯一的成员。
波尔帮了陆宇很多，秘法塔不可能对一个编外人员开放自己的传承。
波尔力排众议，为陆宇争取到一个大图书馆管理员的职位。
秘法塔大部分传承，都开始对陆宇开放。
波尔甚至还私自教了他几种秘术。
那段时光，是陆宇在末日里，渡过的比较安稳的时光。
他的实力提升很快，将战神殿学到的战技和秘法塔的符文体系融合起来，形成自己独特的气血战斗体系。
波尔帮陆宇避开了很多麻烦，陆宇也真正将他当作了自己的朋友。
但每当问及波尔为什么这么帮助自己时，波尔总是微笑着回应。
“我告诉过你了。”
是什么时候说的呢？
陆宇没有头绪。
初次见面的时候，波尔宿醉下说了一堆胡话。
陆宇对那些话印象不太深，他能清楚记起的，只有一句，被波尔反复念叨，但在此后再也没提过的话。
“我杀了我的公主。”
………………………………
巴黎圣母院，这座始建于12世纪的教堂，充斥着哥特式风格的精华，尖顶飞拱显出它的空透和细瘦，里面盛放的各种艺术品更是无价之宝。
至少在那场大火烧起前，它是这个样子。
这是一座被焚毁的大教堂，它承载了数百年间无数人的信仰和祈愿。
被焚毁后的教堂，似乎不甘于就此被人遗忘，在特异点降临后，它化作了巴黎最大的鬼界。
下方的战斗已经濒临末尾，波尔想把敌人引进教堂的计划落空。
但他成功地把这些人引进了鬼界。
圣母院安静无比，鬼界中，它还是那个未被焚毁前的样子。
陆宇紧跟着进入鬼界，看到了一个跪在圣母院门口的男人。
圣母院有三道拱门，中央的拱门上，描述着耶稣“最后审判”的画面。
波尔就在那道拱门前下跪，两行长泪沿着脸颊流下，似乎正在忏悔。
三道拱门前，是一个小广场。
广场上有还在运转的喷泉，以及八个缓缓走向波尔的变异者。
这里的八人实力都在三阶，其中三个三阶中段，一个三阶巅峰。
现实没有那么多的英雄史歌，三阶巅峰的波尔，能够在八个三阶变异者的围攻下，支撑那么久，已经难能可贵。
这八人似乎也不准备击杀他，而是想要将他擒获。
他们缓步接近背对着所有人的波尔，但在走到波尔二十步内，波尔开口了。
“你们只是别人的棋子，我能够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恶心的臭味。”
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宛若每一个字都从肺腑扯出，带着最深沉的绝望和痛苦。
曾经的画面出现在眼前，那是属于儿时的，不太清晰的记忆。
血，惨叫，枪声，以及冰冷的河水。
追击者们对视一眼，继续朝他接近。
“你们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失去了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地位和权力。阿米娜病死在床上的时候，我在自责，如果我依然是那个家族的继承人的话，她一定不会因为无钱医治而丧命。”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在无人看到的视角，那张脸上，血管缓缓突出。
“世界大变的时候，我惶恐不安，我害怕奥莉薇娅也会像她的母亲那样，离我而去。”
“所以我要取回本该属于我的力量和荣耀，让她拥有公主般的生活。”
追击者已经接近到不足五米，并且将他缓缓包围。
他无路可逃，只是低着头，继续叙说。
“可是，你们知道吗？”
“就在刚才，我才发现，她一直都是我的公主，生活在一个不算华丽，却带着阳光的王国里。”
“而我，却把我的公主带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
“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公主，是我杀死了她，我杀死了她……”
那张脸上，突出的血管纹路，逐渐遍及全身。
本来准备出手的陆宇，感受到那疯狂增长的气息，脸色微微变化。
波尔缓缓抬头，脸上的血管已经平复，留下了一个暗鸦般的纹身印记，将整张脸都遮住，看起来分外可怖。
他的额骨微微突出，眼白消失不见，其余肌肉骨骼也有很大变化，整张脸变得不似人类，像是一只报丧的乌鸦。
看到这张脸的时候，陆宇低声喃喃：“告死鸟，原来你是告死鸟……”
前世的许多疑惑得到解答，而场上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第二百一十一章 告死鸟
面对异变的波尔，浑身笼罩在斗篷下的变异者，纷纷看向中央的精神变异者。
精神变异者往往拥有不错的精神抗性，对魔界的侵蚀抵抗更强，智商也比普通变异者高一些，一般是队伍的核心。
领队只是思索刹那，就动用精神力传音：“全力出手，必要时刻不留活口！”
他对波尔口中的“棋子”很在意，超常的感知，让他感受到，今天的行动中，似乎有尾随窥视者。
并且，派去波尔家的手下，迟迟没有归来，这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于是两个三阶中段的变异者，身躯猛然膨胀，一块块肌肉宛若花岗岩般撑破衣服，拦在了波尔最前方。
剩下那个中段变异者，手中出现一根根纤细的冰针，天空正好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其他的初阶变异者，在周围补位，防止波尔逃脱。
至于那个三阶巅峰的变异者，居中指挥，用精神异能干扰着波尔的精神。
但他的精神触手刚探触到波尔，就宛若碰到一块发红的烙铁，惨呼一声，连忙收了回来。
同时他大声开口：“全部都上！不留活口！”
手下们迅速冲了上去，各式各样的攻击，朝着波尔飞去。
指挥官却连忙后退，颇有种“大家上我先撤了”的机智。
但下一刻，指挥官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一紧，整个人就被掐着离开了地面。
看着面前这张不似人类的脸庞，指挥官满脸惊恐。
波尔丑陋的脸上缓缓扯出一个狞笑：“我将委身于黑暗，藏匿于噩梦中。”
嘎巴
他捏碎了指挥官的脖颈。
随后黑影一闪，下一个变异者就被他拎小鸡般拎起：“今后的无数个连绵的雨天……”
咔嚓
他捏着变异者的脖颈，往腿上掼去，将他反向弯折成两段。
“今后的无数个折磨我的夜晚……”
他化身黑影，在剩余的变异者中穿梭，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魔鬼！”
变异者们终于忍受不住，开始溃散逃跑。
“今后的无数个晒伤我的白天……”
但无论他们怎么逃跑，波尔的声音，都像恶魔的低语，总能在他们耳边响起。
随后便是人体断裂的声音。
“我都会找到你们，和你们一起分享我的痛苦！”
终于地，就剩下最后一个变异者。
这是一个肌肉强化变异者，但另一个大块头，已经被波尔拔掉了头颅。
他魁梧的身躯，像无助的孩子一样颤抖着，连逃跑都不敢，看着那个杀神一步步接近自己，随后，那双沾满了血腥的手，按在了自己头顶。
“我将放弃一切，用余生猎杀你们！”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却带着宣誓般的决然。
接着，他用力往下一按，将这个变异者的脑袋按进了胸腔。
波尔杀死了所有变异者，他呆立在一片血腥的广场上，看着这些敌人碎裂的肢体，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
他颤抖着手掌，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碎的项链。
这项链是符文法阵的指示器，破碎意味着符文法阵已经瓦解。
以那些人的秉性，奥莉薇娅不可能还活着。
“嗷！！”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低吼，但随即冲出了鬼界。
无论她是死是活，都要找到她。
还有那群该死的时刻家族！
你们都要死！
………………………………
陆宇看着波尔带着一身血腥冲出鬼界。
他也提着昏迷的乌鸦面具男，回返**街。
波尔的变身，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又产生了更多疑惑。
前世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涌现。
……………………………………
离别在即。
虽然是个晴好的天气，但酒馆里空空荡荡，因为有两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家伙，在这里对酌。
“最近告死鸟的活动更加频繁了，秘法塔上下都有点神经兮兮的。”
波尔喝下一杯龙舌兰，酒液烧灼着味蕾，他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叹息，“这里终究不是我的一言堂，其他家族对你的意见越来越大，他们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无关人等，全部清出核心层。”
陆宇脸上满是无所谓：“我的研究基本完成，不用和他们死磕。也许我该换个地方，听说美帝那边出现了一个叫圣临会的组织，我对他们的技术很感兴趣。”
波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真羡慕你能有这样的洒脱。”
“你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狠，那样不太好。我总觉得你最近有些神经兮兮的，是不是压力太大？”
“不，只是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喝完这杯酒，我就要去前线一段时间了，他们很可能会选择在我离开后动手。”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这群蠢猪是怎么坐上秘法塔的高位的？连你这样的战力都要排挤，他们的脑子住着屎壳郎吗？”
面对陆宇的毒舌，波尔只是笑了笑：“你不懂，很多事情不是表面那样简单。他们中蠢货是真的蠢，但聪明人也是真的聪明。”
陆宇耸了耸肩：“我不懂，也不想懂这些。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会儿我就去收拾东西。你一走，这里对我来说，就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波尔哈哈大笑，继续灌着酒。
那天，二人都喝了很多。
但二人都没有喝醉。
离开的时候，陆宇朝着波尔挥了挥手：“后会有期。”
波尔看向陆宇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温和：“有机会的话，再见。”
………………………………
随后，陆宇去了美帝，打算做自己的“事情”。
那是一件大事，一件他准备了好几年的大事。
他每天都很忙碌，只是偶尔听说，欧联邦发生了大事件。
秘法塔被告死鸟突袭，十二时刻家族死伤近半。
然而告死鸟也终于被时刻家族杀死，听说那只有着乌鸦样子的诡异魔兽，被炽烈的火焰烧成了飞灰，什么都没剩下。
陆宇只是感叹了几声，就不再去过问。
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没收到老友的讯息。
谁能想到，以“残忍优雅的施法者”著称的“暗夜刽子手”，和那个靠着身躯武力生撕活人的凶戾“告死鸟”，是同一个人呢？
这是世界末日，一个所有人都在挣扎的时代。
有人为了生存。
有人为了救赎。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十二家族的秘密
陆宇回到公寓楼时，波尔还没到。
他把乌鸦面具男往地上随手一丢，就上了楼。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陆璃居然和奥莉薇娅打好了关系，在开门的时候，两人都是手拉着手，让陆宇有些惊讶。
奥莉薇娅似乎把陆璃当成了姐姐，对她很是依恋，在得知父亲没事，并且马上就会赶回来时，更是激动得抱紧了陆璃。
“乖，乖，我就说嘛，我老哥出场，绝对没事的！”
陆璃像安抚小动物一样，安抚着比她还高一丢丢的奥莉薇娅，同时冲着陆宇比出胜利手势，表示拿下奥莉薇娅简直不要太轻松。
陆宇笑了笑，也注意到了这个房间的过分简朴，摇头叹了口气。
怪不得老友对这个女儿这么亏欠，这里简直跟监狱一样嘛。
稍微交流了一下，陆宇也从妹妹这里，了解到奥莉薇娅的事情。
奥莉薇娅是个很好懂的女孩儿，虽然在面对危机时，她展现出的冷静让人惊讶，但在平时，这个女孩儿有些内向，文静。
她不像陆璃，喜欢冒险，活泼好动。
对她来说，最好的环境，应该是一处僻静的庄园，有石砖大道，道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梧桐，然后是一个画着秋千和落叶的画板。
而不是整天闷在这个监狱般的牢笼，学一堆看不懂的鬼画符，还要担忧被人找上门来追杀。
刚和奥莉薇娅说了几句话，陆宇突然看向窗外：“你父亲回来了。”
奥莉薇娅立刻跑到窗边，看到一个浑身血污，满脸刺青的男人，宛若重型卡车一样，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到了公寓楼前。
然后看到地上一堆昏迷的人，陷入了懵逼。
奥莉薇娅试探地开口：“爸爸？”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记忆里，那个温雅，带着书卷气的父亲有很大差距。
好在现在的波尔初次变身，还保持着人类形态，和陆宇记忆里的那只乌鸦魔兽有很大区别。
否则，那副尊容恐怕能把女儿吓哭。
听到女儿的声音，愣神的波尔立刻抬头：“奥莉薇娅，你没事？太好了！”
他注意到女儿惊讶的眼神，心里有些刺痛，但他没有解除变身。
因为屋内又走出了一个年轻人。
有着东方人面孔的青年。
“你是谁？想对奥莉薇娅做什么？”
波尔戒备地开口，同时做好了准备，要把女儿抢过来。
陆宇笑着翻过窗户，走到波尔面前。
“又见面了，波尔。”
他指着地上的这些“人证”，耸了耸肩，“或许我们是前世的好友？我是来帮你的。”
……………………………………
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当然，最主要是陆宇稍微展示了下武力，用一只手把波尔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后，波尔终于愿意相信，陆宇和他的妹妹，是带着善意来的。
毕竟以陆宇的武力，就算有恶意，波尔也无法阻止。
只能尽量配合陆宇，满足他的要求。
陆宇对这个情况早有所料，他本想告诉波尔，他的前世。
但看了看历经生死的一对父女，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陆宇有种感觉。
曾经的那个老友，黑暗里的告死鸟，或许不会再出现了。
他不需要再用一生，来弥补那个无法挽回的遗憾。
真是令人羡慕的家伙。
………………………………
羡慕归羡慕，正事还是要办的。
虽然中间出了些意外状况，波尔最后还是爆了种。
今天真正看到他爆种的样子，陆宇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东西。
前世他不是秘法塔的核心成员，对十二家族的破事也懒得研究。
他只是以为，所谓的天选贵族，是这群盲目自大的家伙，给自己特封的称号。
十二刻度家族，不过是一群掌控了知识的人，在那里卖弄做派。
可今日他才发现，这十二家族，恐怕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他们身上的血脉，可能真的有些异常。
可以确定，波尔并非一个变异者，爆种的时候也没使用符文法术。
那个瞬间，他的气血发生了很大改变，整个人的生命特征，都变得不似人类。
跟圣临会混过一段时间，陆宇对非人的气息十分敏感，这点他不会看错。
但结束变身后，波尔又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这样的变化，陆宇前世倒是见过。
一些追求力量的疯子，会使用强大魔界生物的血脉改造自身，使得自己对魔界力量有更强的亲和力。
但是这样的家伙，改造成功后，就会逐渐失去人性，不可能逆转。
并且，波尔的血脉对异界能量并没有更深的亲和力。
再加上现阶段高阶魔族就那一只，这血脉应该不是来自魔族。
那么问题来了，波尔究竟继承了什么东西的血脉？
十二刻度家族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被问及这些时，波尔倒是没什么犹豫。
经历了今天的事件，他已经不再想和这个大漩涡扯上关系。
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详尽地告诉了陆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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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波尔的说法，十二刻度家族的血脉，能够追溯到上古时期。
他们遵循着先祖的预言，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
那个预言将世界分成了十二个时刻。
第一刻，未晓时的黎明
第二刻，刺破黑暗之晨曦
第三刻，徐徐升起之朝日
第四刻，无尽光辉之正午
第五刻，酷烈难当之骄阳
第六刻，悄然织就的幕布
第七刻，接近暮年之狂日
第八刻，以血染就的黄昏
第九刻，最后一抹余晖
第十刻，清冷死寂之暗夜
第十一刻，诞于黑暗的皎月
第十二刻，孕育破晓的落月
在那个预言中，世界终会走向终结。
但在终结后，世界将迎来新生。
现在的世界，到了第十刻，清冷死寂之暗夜。
正是终结和新生交替的时刻。
在这个时刻中，皎月正在缓缓孕育。
所有家族的使命，便是找到孕育的皎月，给死寂的世界重新带来光明。
他们身上流淌着诸神祝福的血脉，为的就是完成血脉里铭刻的使命。
第十刻来临，暗夜家族的职责，便是迎接皎月。
但真正的暗夜家族，早在数十年前，就被彻底夷灭。
现在的暗夜家族，不过是一群窃据了暗夜之名的小人。
波尔，便是暗夜家族仅存的血裔。
第二百一十三章 波尔的选择
波尔的血脉能力，源自“诸神祝福”。
他的神秘知识，来自暗夜家族的秘库。
现在的波尔，并没有进入过什么传承秘地。
陆宇想要的东西，波尔也没有头绪。
“事实上，传承到现在，那个预言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该怎么找到孕育中的皎月，又该怎么培养，这些我都不知情。”
波尔看向陆宇，“我的家族早在数十年前就被夷灭，这些情报，都是我从秘库的书籍里，挖掘出来的。”
或许真正的暗夜家族，掌握了如何进入传承地的方法。
但这个方法还没来得及传给波尔，暗夜家族就被夷灭。
波尔并没有提出这点，他不想让陆宇认为，自己在挑拨陆宇和十二家族的关系。
但陆宇也不是傻子，也想到了这点。
那么，暗夜家族的秘密，究竟还有没有人知晓？
当初又是什么人，覆灭了暗夜家族，并取而代之？
好在，这里就有当事者，也许能问出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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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最后一个暗鸦面具的家伙丢在地上，陆宇拍了拍手，思考起获得的情报。
不得不说，十二家族或许有蠢货，但真正的核心层，绝对是一群老狐狸。
那些蠢货，甚至是他们推出去的伪装。
比如地上挺着的，两个变成傻子的“审判者”。
分别来自第四刻正午家族，第五刻骄阳家族，都是从小被家族荣誉洗脑的白痴，什么有用情报都不知道。
但暗夜家族派来的人，倒是吐露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暗夜家族对这次行动很重视，派来的两人是上下级关系，级别高的家伙名叫库尔纳，在暗夜家族里，也算半个核心层，有四阶的实力。
另一个名叫菲利普的人，是库尔纳的下属，有三阶巅峰的实力。
这样的实力，在暗夜家族中，居然还不算顶尖。
据说家族里有老怪物达到了五阶的实力，陆宇不出现，绝对是全球巅峰。
有这样的武力，暗夜家族在十二家族里却始终不显山不露水，在准备某个大计划。
陆宇瞬间联想到波尔所说，那个暗夜家族的使命。
这群袭击并取代了暗夜家族的人，极有可能知道如何进入秘地，迎接所谓的“皎月”。
再联想起前世，波尔一个人屠尽了假冒的暗夜家族，之后他成功进入了秘地。
这么一想，答案似乎很明显了。
前世的波尔，从这群假冒的暗夜家族嘴里，得到了进入秘地的方法。
然后凭借自己纯正的血脉，成功进入秘地。
但他没有迎回皎月，只是带回了许多传承，丰富了大图书馆，也堵上了其他家族的嘴。
波尔的选择十分明智，就算他能够带回皎月，其他家族也决不允许暗夜家族一家独大。
这么看来，共享传承，反倒成了波尔的保命符。
可是，前世波尔为什么在屠杀了暗夜家族之后，继续屠杀其他十二家族呢？
告死鸟的凶残，在当时足以止小儿夜啼。
他一出手，十二家族不管男女老幼，善良邪恶，全都变成满地残肢。
按理说，暗夜家族是祸首，以波尔的性格，击杀了祸首后，应该就会收敛。
陆宇越想，越觉得前世老友的举动蕴含着诸多疑点。
经历了各种打击，波尔已经将权力和名望置之身外。
女儿死了，他报了仇，为什么要重立只有一个人的暗夜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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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夷灭了暗夜家族的那群人，你有他们的情报吗？”
该问的基本都问完了，在最后，陆宇突然问起这个话题。
“没有。他们准备了很久，手段很干净。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群人究竟来自何方。”
波尔回答得很干脆，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或许年少的时候，还有报仇的心思。
但现在，他只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带着女儿隐居。
陆宇点了点头，不再问话。
场面陷入安静，气氛有些紧张。
波尔警惕地观察着陆宇，情报已经吐出，自己在这人面前，已经没了价值。
等待自己二人的会是什么？
杀人灭口吗？
不过，他还是保留了一点核心的秘密。
没有这个秘密，陆宇一辈子也别想找到那个秘地。
…………………………
再次回顾了一下获得的情报，陆宇发现，一切的疑点，又回到了北欧的秘法塔。
终究还得故地重游一次。
从愣神状态恢复的陆宇，注意到老友紧张的表情，不由哑然失笑。
他完全理解老友的心情，也不再吓唬他。
“那么，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宇看向这个堡垒般的房间，叹了口气，“波尔，你想要奥莉薇娅一辈子跟你东躲西藏，亡命天涯？”
波尔呆了呆，似乎没想到陆宇还会关心这个问题。
“我打算找一个暂时还很安全的小国，隐姓埋名，带着她隐居。”
波尔累了，经历了这次袭杀，他再也不想卷入十二家族的风波。
什么野心，什么力量，什么权力，和他无关。
他只想给女儿一个和平生活的环境，可是……
哪里有这样的环境呢？
暗夜之刻，是席卷全球的灾难。
就连曾经的故国，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特异点。
奥莉薇娅似乎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久违地展露笑颜。
她很害怕，这段时间，父亲变得好陌生。
严肃古板，让她学这个学那个，还被人追杀。
她实在太想念以前的生活了，想念那群和自己一起学绘画的朋友，想念故乡美丽的原野，后院栽种的鲜花……
可陆宇的话，无情地击碎了她的幻想。
“你们隐居在这里，都被时刻家族找到了，你还能找到更安全的地方吗？还是说，你认为十二家族会放过你们？这世上仅存的两个暗夜之血？”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波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信心，抵挡住十二家族下一次的袭击。
他更不想自己的女儿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一辈子颠沛流离。
他看向陆宇：“你的意思是？”
“我比较喜欢从源头解决问题。十二家族没了，你们就不用担心袭击了。”
向北方遥望，依然是阴云一片，陆宇收回目光，向波尔父女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