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抢上门
“我艹你妈！我艹你妈！”
“嗷嗷嗷~你个狗逼！老子早晚弄死你！”
“你是谁老子？！”
“林淼！我说林淼是个狗逼！我是林淼老子！”
“你特么给人当孙子都不配！”
早上八点多，黄明玉刚出门，肖俞宇就被他爸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肖国栋把皮带挥得虎虎生风，抽得肖俞宇求死不得。事情的起因，客观来讲应该追溯到前天晚上——
作为一个对孩子的教育很上心的家长，肖国栋因为迟迟没能等到肖俞宇班主任的电话，那天晚上忍不住自己给老师打了过去，结果不出意料的很不如人意。
肖俞宇小学毕业考试，语文71分，数学66分，合计137分。按这年头两门考180分能算优等生，170分算平庸，160分勉强算及格的小学毕业成绩的思路，像肖俞宇这种两门加起来连140分都不到的，绝对有理由被人怀疑智商有问题。
可问题在于，肖俞宇自己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肖俞宇认定这回只是一次简单的发挥失常，并且不知廉耻地沾沾自喜已经长期以来都是150分级别的选手，同时具备美术特长——其实就是自我感觉良好地瞎瘠薄画——所以只要明年开始搞“素质教育”，他必然能从一群书呆子中脱颖而出。
当时肖国栋听完肖俞宇这番高论，就差点控制不住要弄死这个傻逼，然后赶在坐牢前再抓紧重新生一个，但被黄明玉拦住了。黄明玉把肖俞宇护在怀里，高声尖叫你敢动老娘的宝贝儿子老娘就跟你拼了，肖国栋凶不过家里的傻娘们儿，狠狠抛下一句将来这棺材儿要是毁了，不是老子的责任，然后当晚就跑去工厂，加班了一整夜，夜不归宿。
在工厂里发泄完精力回来，肖国栋基本就对肖俞宇死心了。
小学都学成这个**样，将来还能有什么前途？他这个当爹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抓紧替他攒够老婆本和棺材本，能养他多久算多久。总归是自己生的，哪怕是个真傻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了，况且这傻逼崽子也不是真傻，就仅仅只是蠢罢了……
肖俞宇又死里逃生一回，第二天照样去附近的游戏厅混。
打了一整天的拳皇97，上去就下来，下来马上又回去，最后仗着币多，愣是在其他小孩花光身上了两三块零花钱后，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连庄。
直到被电脑打死也没能通关，才在晚上7点多回到家里。
一天花了将近百来块钱，还饿得前胸贴后背……
晚上回到家，匆匆扒完饭，这狗日的第一件事就是管黄明玉要钱，黄明玉二话不说，又给了两百块——托下岗大潮的福，她家的工厂现在越做越大，加上前年股市里挣的那笔钱，肖俞宇家理论上应该是东瓯市前1%的富有家庭了，每个月稳定收入大概能有个四五万，偶尔偷税漏税一下，还能更多。肖俞宇拿到钱后心满意足，晚上填饱肚子，就有了新一轮的追求。
夜里1点多，这狗日的偷偷锁了房门，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一部小孩子不能看的电影，并状态很飘渺地念了三分钟张瑶瑶的名字，终于心满意足，躺下睡觉。但疲惫了一整天的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把vcd的碟子从机器里拿出来……
次日早上，黄明玉早早出门，去望江路的证券交易大厅搞学术研究。
肖俞宇则睡得跟灵魂出窍永远回不来了一样，完全不知道房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肖国栋出门买了菜，顺手带回来一份《东瓯日报》。回到家，心情还算凑合地给自己和儿子煮了一锅稀饭，然后上楼敲了敲门，见根本喊不醒那孽子，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吃。
弄了一叠酱菜，倒了一点酱油，切好油条，摆好肉松，端上热腾腾的稀饭，身为老板不着急早上就去工厂的肖国栋，像往常一样先摊开报纸，然后安安稳稳坐下来。
不想才拿起筷子，目光甫一接触到报纸上的内容，突然间就忘了吃饭。
709分……
语文138分，数学150分，外语150分，文综（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儿）271分……
全省第一……
状元……
这一个个字眼落进肖国栋的眼里，仿佛像一个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在乎老林讹他钱的事情了。
对林淼这个孩子，也是由衷的不服不行。
可即便这样，他依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林淼10岁参加高考，考试分数最低的一门，138分……
他儿子11岁参加小学毕业考试，两门加在一起，137分……
肖国栋越想越没办法接受，越无法接受就越愤怒。
终于精神上彻底崩溃，猛地一拍桌子，早饭也不吃了，蹬蹬作响就冲上了楼。
跑到肖俞宇的房间门口，拧了拧房间的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
当爹的直觉意识到儿子绝对没干什么好事，二话不说就拿出备用钥匙开了进去，进门瞬间，肖国栋就闻到了孙子的气味，再低头一瞧房间里的vcd机还亮着灯，果断打开电视，然后快进片刻，就看到了肖俞宇昨晚看的电影的精彩镜头。
讲真，质量还挺不错的。
但这特么不是关键！
当时肖俞宇听到电视里发出的声音，原本正在做小孩子不该做的梦，可猛地却感觉身子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张嘴就叫：“我草你妈！”
肖国栋顿时就失控了。
一时间电视里的人在嗷嗷叫，电视外面的人也在嗷嗷叫。肖国栋边抽边骂：“你特么对得起老子吗！你特么对得起老子吗！？老子送你去读书是干什么呢！还说林淼死读书，人家是死读书，你特么是死太晚！老子今天抽死你，再特么养条狗都比你强！”
肖俞宇被抽得满床打滚，但居然还有心思瞥一眼电视里的画面，同时一边痛哭流涕咒骂林淼，一边暗暗地想，早晚要报这个深仇大恨。大清早的不让睡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跟他讨论学习成绩？！讨论学习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拿皮鞭抽他？！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个早上，全国上下因为不好好写暑假作业而挨抽的中小学生其实不少，但肖俞宇很有可能是其中最惨的一个——惨到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居然无限接近了“无论在任何领域，达成一次全国第一”的人生成就，也算是勉强兑现他“我早晚会超过林淼”的人生梦想了。
……
肖俞宇挨抽的时候，明月小区里几只被散养在绿化带里的公鸡，闲来无事地喔喔喔叫了几声，怕是不知道自己再过几个月就要被宰了，鸡生居然很惬意。
那嘹亮的长鸣，把睡梦中的林淼吵醒。
林淼满心空虚地坐起来，转头看看时钟，居然9点多了，才睡了8个多小时。
屁点事儿都没有的暑假，才睡这么一会儿，简直对不起自己。
但是想想莉莉马上就要过来，总不能大白天地抱着她一起睡，让晓晓看见，太影响孩子纯洁的心灵，所以勉强搓搓脸，还是挣扎着穿好衣服，进了卫生间。
洗漱一番从楼上下来，走到三楼，黄清清、林婉如和王斌都已经来上班了。
“林总早。”林婉如笑容甜美地喊道。
林淼还迷迷糊糊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脸，轻声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啊？”
林婉如道：“下午2点，跟出版社的丁主任有个会，关于天源文化业务拆分的事情。市宣传部、市文化局、市广电局和市电视台的领导全都会来。地点在市政府1号楼。”
林淼犯懒地揉脑袋道：“叫他们过来不行吗？我不想走路啊……”
林婉如转头看看黄清清。
黄清清立马道：“我先联系一下宫部长吧，领导说行就行。”
“嗯……”林淼点点头，又不知道跟谁说话似的，“还有呢？”
“哦。”林婉如拿着文件夹，急忙应了声，继续道，“还有新闻发布会的消息，我们已经委托《东瓯日报》告诉全市的媒体机构了，华侨大酒店那边已经准备好场地，时间是明天晚上8点。记者晚饭就是自助餐，餐厅我们包了，一晚上两万，场地订了两天，酒店免费提供，先去彩排一下也来得及。”
“不用。”林淼淡淡然道，“新闻发布会有什么好彩排的，他们想问什么都行，全省第一，谁挑毛病谁傻逼，我还巴不得有傻逼多替我宣传宣传。”
林婉如面带微笑，老喜欢老板这霸气威武的样子。
只恨我生君未生啊……
不然就算真的给老板做小妾，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就算她同意，可老板心里只有小老板娘。
奶奶的，生早了！
林婉如对自己的年龄感到遗憾的时候，小萝莉说到就到了。
每天像上班一样，准时打卡报道。
当然老板娘待遇从优，回回都是林淼的专职司机洪鹏去接。
林淼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给小萝莉也安排一个保镖。
但转念一想，又担心万一保镖跟主母朝夕相处，一个不小心喜欢上小萝莉呢？
那特么就很狗血了啊……
所以目前还略有点纠结。
心想或者给洛漓安排的保镖三个月一换，可能是个不错的办法。
至于晓晓，就完全没这方面的担忧。
晓晓的生长速度极慢，到现在依然有资格混在幼儿园大班里不被人发现……
如果哪个保镖能对晓晓起心思，那林淼就只能怪自己眼瞎，选错了人。
不过目前看来，江洋的这群前战友，全都还是挺靠谱的，思想意识作风全都过硬，将来江海房开规模大了，完全可以安排进去当个中层干部。毕竟都是年轻人，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当个打手和摆设，除了钱之外，他们也有其他的追求，要成家立业，要娶妻生子，不能一直住林淼给他们提供的宿舍。所以当老板确实爽，但责任也是实实在在——沉甸甸的啊。
小萝莉进了家门，林婉如就知道老板的恋爱时间又到了。
为了避免让小老板娘吃醋，她赶紧又把关于有个鬼佬想要收购搜喵网、有群搞互联网的货想从小可爱科技拉投资、京城某同行张老板想请淼爷吃顿饭、瓯西县旅游住宅区竣工等等零零散散的事情，飞快地跟林淼说了一遍，最后提醒道：“康书记说剪彩仪式最好您亲自去，外面的人只认您，不认江总，您出境的话，宣传效果比较好。”
“行，你们安排时间吧。”林淼喘口气，拉起洛漓往楼下走。
难得不用拼命复习了，可事情还是一件接着一件，不想处理都不行。
下到二楼，家里的小篮球场马上就热闹起来。
林淼和洛漓很放飞地一对一玩斗牛，画面很不协调，看着就跟姐姐欺负弟弟似的，但有钱人的生活向来不以他人的看法为转移。在林淼的悉心调教下，洛漓这些天的球技进步飞快，唯一的缺点就是身为外行人经常无视比赛规则，各种擒拿、抱摔的动作都下得去手，这不禁让林淼感觉如果按这种不讲理的防守质量打下去，自己将来说不定能打职业联赛。
又或者先被莉莉打死。
两个人打了不到十分钟就大汗淋漓，小萝莉剽悍地拉了拉都贴到身上的衣服，很羡慕光膀子的林淼道：“水水，我也好想脱衣服……”
林淼喘着气道：“有机会的，再等几年。”
洛漓脸红红地看着林淼，她居然听懂了……
这气氛正越来越不对的时候，楼下面有人按响了门铃。
王斌在楼上接起了通讯器。
距离林淼直线距离最多也超不过10米的楼门外，两拨中年男女，互相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对方。一群人强行霸占住楼门口通讯器的位置，把另一群人挡在楼梯外。
抢到通讯器的人听到屋里有人答话，立马用高亢的声音道：“您好！我是京大招生组的老师，请问林淼同学在吗？”
话音刚落下，被拦住的那群人也跟着大喊起来：“京大的！要脸吗？！明明是我们先到的！林淼同学，我们是京华的！京大这群不要脸的插队啊！你看看这都什么素质啊！”
早上9点多，明月小区里人来人往，买菜的人正好全都从外头回来。
听到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所有的大爷大妈大叔大婶不由得全都停下脚步，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啊？”
“京华和京大来抢人了……”
“哎哟，啧啧啧，京华和京大来抢人，这种事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不是填了志愿的吗？怎么还能抢啊？”
“志愿是一般小孩子的事情，林淼这种状元，有什么志愿不志愿的，他想去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志愿！现在是学校求他，哪用他求学校啊？”
“有道理，有道理，了不起啊……”
第八百六十章 天下第一
“莉莉，京大厉害吗？”
“嗯。”
“京华厉害吗？”
“嗯。”
“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找我吗？”
“因为你更厉害。”
楼底下两拨来自全国顶级学府的招生组人马，互相嘲讽着对方，闹得连街道领导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时，林淼却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仗着自己体重轻，林淼对面对坐在洛漓的大腿上，他笑着伸出手，抱住洛漓，两个人汗津津地贴着，林淼笑着在她耳边说道：“做人呢，就是这么简单，你强大了，自然就会有别人来找你，如果强大得不够到位呢，就得讨价还价，得看人脸色，要是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就不能怨这个社会对你不公平。说到底，人活在世上，靠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自己强大了，就什么都公平了。
不过呢，也用不着太着急，不一定非要一开始就冲着天下第一去，社会就是一层一层的，冲着自己眼前那一层的第一努力就行了。就像你现在在上学，能拿全班第一就尽可能拿全班第一，一下子拿不到，就先拿个大组第一，小组第一，男生第一，女生第一，都行。等拿了全班第一，再去考虑全段第一，知道为什么不是全校第一吗？”
“嗯……”洛漓抱着林淼，很喜欢这种只限于和林淼粘乎乎的劲头，她一边听着楼下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一边仔细想了想，说道，“因为每个年级段的情况不一样，不能放在一起比。”
林淼不由夸道：“我媳妇儿怎么这么聪明呢？”
洛漓肢体动作十分傲娇地在林淼身上蹭了蹭。
林淼继续说道：“我们的社会对每个年龄段的期望都是不一样的，期望不一样，要求就不一样，就是大家都觉得，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年龄应该去做的事情。做好了，就叫成功，这个人就叫有能力，做不到，就是失败，这个人就是无能。
虽然很多人嘴上说成功、失败不要紧，但这就是嘴上说说，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像我这种，做了很多超出这个社会对我年龄预期很多事情的人，你别看网上好多人骂我骂得凶，真要让那些骂我的人和我互换，让他们马上少活三十年他们都干。”
洛漓听得咯咯大笑，笑得林淼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林淼又接着往下说道：“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每一百年也不见得能出几个，所以十来岁的孩子，在还没进入社会之前，社会对一个小孩最大的期望，无非就是学习成绩好。
因为只有学习成绩，是全世界通用的指标。什么体育啊、音乐啊，要是真的能直接拿去换钱了，这些人也就不是单纯的学生了，社会对他们的期待和评价标准就会变得不一样。
已经开始挣钱、不怎么读书的孩子，和那些还在学校读书的孩子，不能放在一起比。就像你们学校一年级的孩子，不能和五年级快毕业的那些孩子比，层级不一样，标准也不一样。要比较，只能在同一个层级内比较。一个人能力强不强，要看比较区间。
同样是当官儿的，二十多岁刚入职的跟六十多岁快退休的比，那就是傻帽。做生意的，刚在行业立足就去挑战行业老大，还说要改变行业规则，那就是找死。读书的孩子，不读到一个层次的顶尖水平就觉得读书没意义，那是他根本没能力摸到这个意义的边缘。
莉莉，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事情就是读书了。多考1分，踩下千人，这是实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人这辈子，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的机会真的不多，这个社会能具体给出的‘天下第一’的名额，每年一共就那么几次，中考不算，因为只有市里统考，别人是不服的，但是高考可以，因为考卷是一样的，你考完就知道，自己是不是你所在的这个层次里，最牛逼的那个，如果是，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知道什么叫天下第一吗？”
林淼坐直身子，注视着洛漓。
洛漓轻轻摇了摇头。
林淼微笑道：“天下第一就是，所有一整套为了你所做的这件事而产生的规则、资源、关系，全都必须围绕你来运转，不然这套规则、资源、关系就会自我矛盾，会垮掉，所有关于这件事的努力和积累都会付诸东流，连这一整段历史都可能会灰飞烟灭，你说厉害不厉害？”
“嗯！”洛漓连连点头。
林淼笑道：“高考状元，就是天下第一。是我们国家0到18岁左右的这个层次区间上，唯一的一个天下第一的名额，全国统一命题，全国统一的评分标准，全国最高分，除非凑巧同分，不然每年全国只有一个。这就是这个社会，明面上的对我们最大的期望。
我们满足了社会的期望，社会就会回馈我们。我们广义上的同龄人超过一个亿，这一步领先，往后只要老老实实不犯错，那就永远把至少九千九百九十万人甩在了身后，等将来年纪慢慢大了——你说你们学校五年级快毕业的孩子，他们的全段第一，算不算全校第一啊？”
洛漓认真想了想，说道：“算！”
林淼笑了笑：“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的事，从小第一，步步第一，那就永远天下第一，世界才能永远围着你转，包括楼下那些听起来厉害得不得了的人，懂了吗？”
洛漓似懂非懂，轻轻点头。
林淼从她腿上站起来，问道：“腿麻不麻？”
“不麻。”洛漓站起来，在地板上跺了跺脚。
“先洗个澡。”林淼拉住她的手，又转头对站在一旁已经懵逼了好久的黄清清和王斌道，“京大和京华，各请一个老师上来，只准进一个人。”
说着，抛下众人，拉着小媳妇儿上了楼。
黄清清、林婉如和王斌面面相觑。
那可是京大和京华的招生组啊，把人家撂在门外至少二十分钟，还只准各进一个人？
王斌摇头叹服：“林总这个天下第一……牛逼！”
第八百六十一章 这两年都习惯了
黄清清推开林淼家楼下的铁门时，京华和京大的两拨人已经消停了，只是站在林淼家楼下，无论怎样都不肯离开。除了街道民警之外，东瓯电视台和《东瓯日报》的记者也已经悉数就位，但最多的还是带着孩子的家长，里里外外至少挤了四五圈，纷纷对这两所全国最高等院校的老师报以崇高的敬意和仰视——哪怕这两拨人，其实和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就叫招牌的力量。
铁门一开，屋外楼梯下的所有人，立马齐刷刷将目光对准黄清清。
被高考状元里撂了将近20分钟，两拨人其实觉得并没有什么。
往年招生的时候，碰上个别性格矫情的省状元，一天见不着人的情况他们都遇到过，而且少说也有十几次了。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三顾茅庐呢，他们这群来抢人的，稍微摆出点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千金买骨的架势，又能怎么呢？本来就是工作嘛！本来就是花时间的事情嘛，被状元撂在家门外20分钟，那不是很平常的事情？
更何况，这回按分数看，林淼极有可能还是全国状元——个别省份的分数还没统计出来，但文科毕竟是文科，能考过690分的，高考历史上都极其稀少，更别说林淼是709分。
除此之外，必须还得知道，林淼今年只有10岁，且银行账户上有20多个亿的资产……
综合各方面的原因，实话实说，哪怕林淼不是高考状元，他们也是照样要来抢人的。
只是不能像今天这样，抢得如果理直气壮和光明正大而已。
看着楼梯下面乌泱泱的几百个脑袋，黄清清这时情不自禁地紧张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飘：“呃……两所学校的老师，你们各请一个老师上来吧，其他老师不好意思先在外面等一下，我们林总早上不喜欢接待客人，他需要安静……”
短短两句话，黄清清把自己说得耳根发烫。
这可是京华和京大的老师啊！不是来应聘林淼私人办公室保镖的啊！
底下所有人听到这番话，顿时眼珠子都直了。
风风火火跑来采访的赵晶连忙举手：“清清！我们电视台能一起进去吗？”
黄清清正要拒绝，林婉如突然在她耳边说了句话，黄清清反应过来，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道：“电视台和日报的记者朋友，也请各进一个。”
“耶~”赵晶俏皮地攥了下拳头。
这时两所学校的人，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条件了。
两名招生组的组长，连同赵晶和《东瓯日报》的记者，四个人被黄清清请进了楼，随即铁门一关，只剩下外头的人疯狂赞叹林淼牛逼，居然敢在京华和京大面前摆谱，不怕人家怒了，两头落空吗？但这么幼稚的话，立马就遭到了旁人的嘲笑。明月小区怎么说也是个高档小区，住在小区里的，像许佳昌这种档次个水平的干部，数量还是不少的。
这些人哪怕不见得知道细节，但对某些事的门道，心里多少都有点数。
京华和京大，谁抢到林淼就是巨大的功劳，除非林淼自己不配合，否则这俩招生组，哪边要是敢主动放弃、提前退出，等回去后绝对要领个大处分。
学校的官也是官。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门道，就在规矩上。
至于外行人，能懂个屁的规矩？
黄清清领着四个人走到三楼，让林婉如客客气气地给倒了茶。赵晶在东瓯市媒体行业的资格老、名气大，就抓紧时间，先口头上对京华和京大的两个老师做了下采访，《东瓯日报》的年轻记者就老老实实在一旁听着，翻开笔记本快速写下一点没用的废话。
两个老师的姓显得十分相冲，京大的姓北，很少见的姓，京华的姓南，在东瓯市还算常见。赵晶跟这一南一北俩货扯了两分钟，就挖出了一个惊天大猛料。林淼的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居然既不是京华，也不是京大。
赵晶听得目瞪口呆，不由问道：“是不是填错了啊？”
阿北摇头叹道：“不说了，都是误会。”
老南立马嘲讽道：“你们学校的人，差点搅黄林淼二十亿的生意，这也叫误会？”
阿北却根本不接这个话茬，冷冷一笑：“林淼的二十亿，现在好歹好端端地躺在银行里，我们那顶多是学术讨论，形势判断。要说坑孩子，还是你们厉害啊。人家孩子这四年，哪回比赛不是一等奖、第一名？从来连个第二都没拿过！你们倒牛逼了，随随便便搞个《新思维》比赛，带头给孩子评个三等奖？看看你们评出来的那个一等奖都是什么货色？高中七门不及格的，辍学跑去修车的，说中国人几句坏话，这特么就一等奖了？
我觉得你们学校是不是哪方面立场有问题啊？拿着国家的钱，坑着国家的人才，现在一瞧人家考得好，又腆着脸过来找，找给谁看呢？找给老百姓看的吧？糊弄老百姓，假装你们爱惜人才呐？先当着全国人的面捅一刀，再跑过来爱惜，你当全国人都瞎啊？”
老南也呵呵了，反唇相讥道：“要是我们给孩子发个三等奖就算坑，你们前年组织一大群人开研讨会，商量孩子贷款炒股要不要入刑，这都够得上谋财害命了吧？当年孩子才八岁，你们都要往死里整，北老师，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们今天到底是有什么脸，敢来见孩子的？”
赵晶和《东瓯日报》的记者全都听石化了。
这尼玛什么世界啊？
这个社会还有救吗？
背后这么黑的吗？
两个人正震惊着，林淼就穿着浴袍、踩着拖鞋，头发湿漉漉地走了进来。
屋里头包括赵晶和日报的记者在内，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肃然起身。
林淼随意道：“坐，坐，请坐。”
一边说着，径直走到两个老师跟前，微笑着伸出了手：“老师好，老师好。”
一南一北两个老师也算久经战阵，但在林淼从容的姿态面前，却感到了几分拘谨。
他们刚要说话，林淼又抬起手来，看了眼时间，很不客气道：“我下午还有个价值几个亿的生意要谈，你们每人五分钟时间，说重点，咱们速战速决。”
阿北和老南双双满脸傻愣。
而赵晶和那个日报记者，反倒比较淡定。
几个亿嘛，日常操作……
东瓯市的各路媒体，这两年都习惯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三连拒绝
照理说应该抢着说话饿阿北和老南，却在林淼提出要求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个诡异的反应，让赵晶和日报的记者，不由得感到满心不解，他们略带几分催促意味地看着两个名校来的老师，而紧跟在林淼身后，前后脚走进三楼办公室里的黄清清、王斌和林婉如，也全都一头雾水。唯有淼爷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笑盈盈看着阿北和老南，心里虽说也猜不出特别具体的原因，但至少有一点很确定——当某些正常人的举动突然变得反常时，如果能站在利益的角度去思想，那么一切便会豁然开朗。
阿北和老南这对冤家路窄的同行，不约而同地转头，彼此对视一眼。
眼中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的默契。
在这个时节，京华和京大的招生办，都各自拥有起码三十只小分队，分别前往全国各大省市自治区。而阿北和老南两个人所带领的队伍，则堪称各自学校的一番队，两个人级别之高，全都是学校下属王牌院系院长助理这一级，拥有直接代表学校下属学院院长，当场同意部分学霸非分和无理要求的权力。
按理说这样的两支队伍，应该尽可能不干王见王这样的傻事才对，因为只有尽可能晚地碰面，双方才能更高效率地收割顶级生源——例如阿北在北，老南就该往南，这样二分天下，谁更快地抢先收割完一个地区，便能腾出手来，去支援其他同志。免得跟隔壁争得头破血流，结果却被曲大、沪旦之类的二流大学趁乱捡了便宜。
可这一回，就在所有省份才刚刚放出提前批的分数，这两支人马便二话不说，直接扔掉其他省份不要，同时直奔东瓯市而来，并且从昨晚进机场开始，就摆出一副有你没我的架势。这么大的动静，东瓯市这边不了解，可京城那边，却早十几个小时前就已传得沸沸扬扬。
简单来说就是，京城的老百姓，昨天晚上就知道京大和京华派人去抢林淼了。
而且全都派出了最强力的队伍。
按往年的经验来看，这么不理智的做法，几乎是没有过的。所以不少跟林淼一样拥有神奇脑回路的京城人士，自然而然地也就看出了其中的意味。
事实上的真相就是，这两拨人，确实就是演习给全国人看的。
京大和京华全都屁股不干净，这三年来，几乎每一件针对林淼的攻击，背后都影影绰绰地存在这两所学校的影子。97年的时候，这种攻击更是近乎公开了。京大明德经济研究所的莫一师，算是高举“打死林淼”大旗的代表人物，《新思维》作文大赛带头给林淼评三等奖的，更是京华中文系某知名教授。算起来，以林淼今年10岁的年龄，其中有将近三年半是在跟这群人对喷，这特么不是一般的仇恨，是持续了三分之一段人生的缠斗啊！
所以林淼要是答应去这两所学校中的任何一所，那绝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外人都能看懂的事情，两校的领导不可能看不懂。
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必须得装傻。
本着各自学校在国内的崇高地位，爱惜人才的架势，必须得摆出来，而且得摆得很隆重才行，尤其以林淼现在的社会影响力，高考分数又高成这个鬼样，他们要是不出马，要是不表现自己的诚意，以后让社会上的老百姓怎么看他们？让全国各地的学生怎么看他们？让同行的二三流大学怎么看他们？这是直接影响单位声誉的！而像他们这种学术机构，声誉不好，财政就好不了，财政一旦不好了，那就完了——没钱还搞个鸡毛学术？
特别是最近听说曲江大学居然宣布要向国际一流发起冲刺，这个二流学校想干嘛？想取代隔壁当全国老二吗？固有格局不能乱，所以国内首席名校的口碑，坚决不能倒！
本着这样的精神，京华和京大这次也就不管不顾什么招生策略了。
先二话不说演给全国看，演得更夸张，谁就达成此行的首要目的。
话说刚才要不是有警察拦着，他们两所学校的人，早就已经东瓯电视台的镜头下上演起全武行了——只恨瓯城区地方太小，派出所竟如此之近，他们刚找到动手的理由，就被警察同志用身体奋勇阻隔开，后来因为围观的人实在太多，看他们的眼神又那么崇敬，便搞得他们很不好意思再动手动脚，只能默契地作罢。
不过除了演戏之外，两个人也不是完全放弃了招揽林淼的希望。
哪怕只有1%的可能，对林淼这样的学生，他们也是愿意不遗余力地攻坚的。比方阿北和老南，其实全都是各自学校的红队阵营人士，立场上跟林淼的师门一脉纯属盟友。
所以刚才当着赵晶的面，阿北和老南明面上喷的是对方的学校，让外人都误以为这是两所学校之间的相爱相杀，但事实上两个人喷的都是同一拨政敌，斗争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当复杂。但同样的事情，换个角度，他们就绝对不能公开讲。
比方阿北总不能跟赵晶说，我们学校明德研究所的莫一师就是个傻逼——哪怕他真是这么想的；一样的道理，老南也不能说京华中文系的给林淼颁三等奖的那位是傻**——即便他也确实如此认为。所有这些话，原则上只适合于在私底下对林淼一个人讲。
可现在，在眼下的环境中，这些信息，是很难准确透露给林淼的。
于是原本就希望不大的游说策略，遇上林淼人为制造出来的困难，就让阿北和老南两个人，全都对林淼有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纠结。
林淼看着手表，默默地数着秒，过了大半天，老南先想到了解法，开口道：“林淼同学，你师父郭老，以前就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我们学校传媒学院的副院长，都听郭老上过课。你来我们学校，就是重走你师父走过的路，这是历史的传承啊。”
“就这样？”林淼对老南笑了笑，又低头看手表，“还有两分半钟。”
老南微微皱眉，阿北见老南都发功了，暂时管不上什么外人了，稍微露骨地急忙接道：“林淼，我知道你可能不同意我们学校个别下属机构的学术结论，但是结论只是代表研究者个人的思想，它并不代表我们学校的立场。
我们京大是讲兼容并蓄的，任何思想我们都可以接纳，学校里赞成你的一些想法的同学和老师也很多，绝对不会像有些学校那样，莫名其妙就给你一个乱七八糟的评价……”
“我们学校的个人行为，也同样不代表学校的立场！”老南大声打断了阿北的话。
林淼盯着手表，淡淡地应了声：“嗯。”
老南忙焦急道：“林淼同学，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但是高一点有高一点的妙处，你在京华看到的东西，和你在其他地方看到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一样的！全中国能给你提供最好社科研究环境的大学，只有我们！”
“吹你姥姥呢？”阿北直接连文化人的面具都不戴了，指着老南喷道，“你们搞出的成果都是什么狗屁，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我们的成果是狗屎，你们那是狗尿吗？”
“对，专门往你们嘴里滋！”
“滋你妈！先吃我一坨狗屎！”
阿北和老南两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当着林淼的面互相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边上一群人都看傻了。
这特么都什么情况？
“时间到。”林淼无语地放下手，转头看王斌一眼。
没一会儿，今天在家里值班的两个兵哥哥就从楼上王斌的房间里跑了下来，把两个平日在学校里还挺德高望重的教育界大佬拉开。老南和阿北掐得衣冠不整，老南的眼镜脚都断了。但两个人却故意不整理衣服，在林淼保镖的礼送下，大摇大摆出了楼。走到楼外，在东瓯电视台的镜头下，两人互相用仇视的眼神看对方一眼，给了所有人一个明确的信号——
我们为了林淼都打架了！你们全都看到了！要给我们作证啊！
阿北和老南下楼后，赵晶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弱弱问林淼道：“淼淼，你打算去哪所学校啊？京华还是京大？”
林淼笑道：“你说这两所学校，我还能去吗？”
赵晶想了想，反问道：“那你想去哪里？”
林淼淡淡然给了赵晶一条独家新闻：“曲大吧，离家近。”
赵晶顿时眼睛发亮。
几分钟后，赵晶跟着从林淼家里出来，两所学校的人虽然全都走了，但围观的人群，却依然逡巡不去，议论着刚刚发生的那件离奇的事情。
赵晶急忙让摄影师对准她，看着镜头，兴奋说道：“根据我台一手的采访消息，林淼同学作为今年曲江省的文科状元，在相继拒绝了京大、京华和社科局研究生院本硕博班的邀请后，最终选择了曲江大学。据了解，林淼同学在高考之前填志愿的时候，三个志愿填的全都是曲江大学……”
早上10点出头，赵晶这边刚完成拍摄，连片子都还没剪出来，杭城那边，曲江大学招生办的人就先收到了消息。这种人在家中坐，好处从天上下的事情，差点把曲大招生办的老师给砸傻。曲大的几个主要领导，原本早就放弃招收林淼的希望了，这下林淼猛地一给面子，已经72岁的老校长激动之下，立马就让秘书订今天的机票，要亲自把录取通知书送过去。
可话刚落下，林淼的电话就到了。
林淼在电话里说得很客气。
请老校长保重身体，用不着劳师动众的，等开了学，一定按时前去报到。
第八百六十三章 什么神仙？！
下午丁少仪和宫昌吉一大群人到林淼家开会的时候，林淼拒绝京华和京大，改投曲江大学的消息，早就传得人尽皆知。林淼敷衍了事地跟这些好奇老宝宝们扯了片刻，见林淼没什么谈性，老宝宝就识趣得抓紧聊起了正事。不知不觉的，这些市直机关的所谓大佬，已经只能勉强跟林淼平辈论交了，而且主动权还完全掌握在林淼手上。
这跟“县官”或者“现管”的地方权力格局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纯粹的小庙容不下大佛，当绝对实力悬殊太大，自然就会形成新的相处模式。
所以林淼曾经了解到的，那些科级单位整垮地方大企业的案例，其实并非是全部的真相。真实的情况其实只不过是，那些所谓的大企业，无非就是名气大，可内在却是缺乏核心力量的，那种“大企业”，跟林淼现在的这种“大”，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天源文化委托的第三方法务机构工作人员，把关于天源文化业务拆分合约的主要条目，当着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面读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等今天这个字一签，往后天源公司就只单纯负责策划、决策和投资，东瓯市文化出版社则成立音像制品出版部，专门负责音乐由天源文化提供的音乐版权内容的制作、管理、宣发和销售工作。
双方分成六四开，天源文化承担所有制作和宣发费用，东瓯市文化出版社则提供劳务，相当于私营企业出钱，国有企业出力，风险由林淼这边完全承担，丁少仪则自己负担人员编制成本——基本也就是零成本。
相同的，东瓯电视台成立电影宣发部门，承接天源公司原先“项目部”的工作，以及后续的宣发、票房统计等杂活，分成是天源文化电影项目净利润的20%。
这么一安排，相当于林淼把天源文化最繁琐的工作全都外包了出去，往后整个天源公司就只主抓两部分具体工作，第一，版权，第二，内容生产主体，也就是经纪工作。
而更上面一点，关于财务和人事，直接交给郭凤祥主抓，下设版权、经纪、法务、审计四个大部门，主要工作就是管理好合同档案，伺候好冯大导、老狄、帅波之类的大牌合作者，盯住市面上敢侵权的王八蛋，以及公司内部的账目和工作进度，至于具体的产品制作流程，天源文化一概统统不管。
剩下林淼自己的工作，那就非常简单了。就是逼逼。
想到要签哪个艺人，就赶紧让人把丫签下来，再给人安排一个经纪人，根据具体情况，该跟着就就跟着，不需要跟着的就保持联系。有什么电影项目需要拍板，那就签字、打钱一气呵成，坐等来年收钱，反正只要不出幺蛾子，往后这些年只要是他投资的电影，理论上应该都是不会赔钱的——虽然很多高票房电影林淼都没看过，但并不妨碍他知道人家赚了大钱。
再然后就是原创ip的买卖，关于这个，林淼已经让郭思齐开始着手准备，打造网络文学生态，网站暂时还不着急办，但可以先搞个网络文学征文比赛试一下市场的水温。
先挖掘干活的人，再培养市场，再完善产业模式，得一步步来，指望这年头就有数千万人愿意在网上掏钱看内容，是很不现实的。而且付费渠道也还没推广开，中间存在太多需要靠时间来填补的关键要素。这场征文，林淼给出的预算是100万人民币。
大奖66万，后面设置参与奖若干，评选规则也很简单——就是他说了算。
主要工作，因为是网上征文，所以暂时交给郭思齐去弄。
按这些设想，林淼大概估计，天源文化的人员数量应该可以压缩得非常少。
版权部三五个人就够了，找个老资格镇场子，再找几个法务科班出身的，每年的工作就是和艺人谈分成签合同，郭凤祥就能拍板。
经纪部的人稍微多一些，但也多不到哪里去，因为林淼打算签的高端合伙人根本没几个，导演这块冯大导还能再干20年，歌手这块现在帅波已经红了，下一步林淼打算雇人去湾湾，先把周董打捞过来，当然暂时和湾湾那边的联系还不能断，或者就采取林淼出资、在湾湾发育的模式，然后等时机成熟了，再把重心转移回来。
其余野生的还没成名的歌手，尽力能挖就挖，挖不来也不在乎，再加上老狄、华仔几个作家，天源公司的合伙人，往后最后也超不过20个，所以为了照顾大佬的情绪，哪怕其实有大部分是需要一对一照顾的，可也总有小部分人，实际每年跟经纪人的联系次数只有一两次，这样甚至可以安排郭凤祥自己兼任某些内容合伙人的经纪人，好歹是公司ceo，哪怕是一带多，对那些将来的大牌合伙人来说，也足够体现林淼这边的诚意了。
这两个业务部门除外，审计部也用不着多少人，本质上无非就是对内和对外的监管，天源文化内部的账，大钱有郭凤祥自己盯着，至于小钱——每年公司的运营费用只要不是不合理得太离谱，林淼基本也无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不论什么机构，都是难免的。叫人来干活，就得让人恰饭，关键是个度。
还有最后的法务部，那就更不用操心了。完全可以作为一支单独力量去战斗，等往后规模大了，林淼都已经想到要专门弄个法务公司，进一步实现“709集团”管理的“清爽化”。
——其实林淼对天源文化的公司内部管理改制这件事，已经琢磨了很久了。
中间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感觉天源文化最多一年顶天了也就三五十个亿的利润，相比起江海房开的广大前景和小可爱科技的科幻未来，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等《寻仙》和《猎魔笔记》连载完，完全可以扔掉这块业务不要；但最近转念一想，文化产业这东西，利润还是其次，更重要的，还是蕴含其中的企业形象和软实力。
试想一下，如果一家综合性集团手下，握着超过10个超级明星的卖身契，这对企业产品的发展和宣传，将起到多大的直接推动作用？尤其是互联网行业，将来不论做什么，都需要依托流量和曝光度，而这些明星的引流效果，林淼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尤其是在互联网产业发展的起始阶段。
林淼在脑海中勾画出的蓝图，庞大而细节丰富。
不过落实到具体操作层面，就非常的简单了。
丁少仪和梁树友对白送上门的钱完全没有任何意见，果断地签了字后，在各自监管部门的见证下，林淼就算把天源文化的大块业务，全都承包了出去。这中间甚至连钱都不用转，因为东瓯市文本化出版社一早就已经接手了出版和音像的业务，今天只不过是从企业主体的层面上，进一步明确了一下双方的合作和分成关系而已。
至于东瓯电视台，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帮忙盯着《不见不散》的进度，作为天源文化的制片代表或者监制，了解一下剧组的动态，以及最关键的，等电影拍出来之后，他们要负责把片子卖出去，以及把观众骗进电影院，而拍电影的钱，林淼往后都会直接交给内容合伙人，电视台是摸不到这笔款子的，也省掉公司审计部的不少麻烦。
签完合同，林淼跟梁树友说了下明晚华侨大酒店新闻发布会的事情，然后便送宫昌吉一大群人出了门。看着阵势挺大，但这几位一共在林淼家里也没待上半个小时。
林淼现在办事情，可谓效率高得不给任何人面子。
丁少仪几个人出去后，林淼又一个电话，把郭凤祥和郭思齐爷儿俩叫了过来。这回聊的时间就比较久，林淼把天源文化内部管理的调整思路，原原本本跟郭凤祥讲了一通，又和郭思齐聊了网文征文的事情，口沫横飞地扯了两个多小时，让黄清清给西城饭店打电话叫了点午后小点心，吃吃喝喝说到4点出头，林淼才放了这爷儿俩回去。
反正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要是事情办不好……
呵呵。
天底下，没有什么位置，是不能换人的。
理论上悠闲的暑假，仍然动辄就忙活了一整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林淼才见到了明明就住在一间房里，却今天才头回见到的晓晓。
洛漓中午吃过饭后，就在楼上教晓晓写作业。
晓晓一整个下午都很懵逼，感觉林淼是在骗她——
自己身边的人根本不是莉莉！肯定是别的女人！淼淼学坏了！
但这真的不能怪晓晓脑洞太大，要知道这几年来，晓晓无论体型还是长相，其实变化都不大，而反观洛漓，不但身高猛长，而且看长相，也跟换了个头似的……
就现在两个人的外表来看，如果有人相信晓晓比洛漓还大一岁，那么这个人，要么是胸怀广、海纳百川，愿意相信和包容世界上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又或者，这个人就是智力有问题。
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在正常人眼里，都绝对不可能得出晓晓比洛漓大一岁的结论。
说洛漓比晓晓大三四五岁，那感觉还差不多……
两个小丫头的发育差距，就是小学一二年级和小学五六年级的区别。
走进晓晓的房间，林淼低头看了眼晓晓今天的作业进度，见战果可观，不由转头朝洛漓一笑，晓晓小声咦了一下，已经懂得什么叫谈恋爱的晓晓，满脸都是对恋爱酸臭味的鄙视。
不过鄙视归鄙视，但这两年来林淼每天坚持跟洛漓打5分钟的电话，潜移默化之下，晓晓早就已经明白，林淼和洛漓的关系，亲密程度是超过她的。
虽然很是有点吃味，但也必须接受。
盯着晓晓写完今天的作业，三个人吃过晚饭，便到了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晓晓高兴地看她的动画片，洛漓则趁着徐毅光来接她之前，拉着林淼下楼去游了会儿泳，至于到底是不是只是游泳，反正也没别的人知道……
晚上7点不到，林淼站在家门口，把洛漓送进徐毅光的车里。
回到楼上，无聊地走进房门大开的王斌房间里，斌哥正在看《新闻联播》。
林淼默默在斌哥身边坐下来，斌哥正紧张得肌肉微微绷紧，电视里头，就播出了这么一条新闻：“今年各省高考提前批分数，今天公布。燕京附中高二13班学生秦云霄和衡阴第一高中高三8班学生褚少杰，各取得全国文科和理科最高分，分别为716分，和738分……”
“嗯？”林淼看着电视上两张照片，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人能把文科考出716分？什么神仙？！
第八百六十四章 忏悔夜
央视一条新闻，犹如一道炸雷，把林淼身边的利益相关群体，全都炸得屁股底下狠狠一震。郭鹤龄早上还在高兴林淼又搞出点大动静，不但拒绝了京华和京大，还把自家的社科局也捎上了，存在感刷得全国皆知。可方才新闻联播的那条消息一出，郭鹤龄却仿佛听到耳旁有啪的一声脆响，这尼玛，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打脸啊！
要知道高考固然重要，全国最高分也确实牛逼，但真的有必要在新闻联播里提一嘴吗？显然在这个可有可无的选项面前，有人通过自己的影响力，让这个选择从疑问变成了肯定。在林淼实实在在地拿下曲江省文科状元后，某些人毫无疑问依然不肯放弃对林淼的打压，千方百计地要转移老百姓的注意力，顺便还要借机在林淼身上踩一脚。
709分的分数，还要被人踩一脚？
郭鹤龄只想仰头问苍天，这世界还能好起来吗？
《新闻联播》结束后，数不清的电话从东瓯市、杭城、沪城和京城往京城的教育局打，无数人都想知道，那个京城二中的高二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个历年罕见的716分的高分，都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国内各省份的文科总分普遍都没有超过700分的，别说700分，690分的都少之又少，往常只要能考进670—680的区间，就完全有机会争取一下状元的头衔，像林淼这回能上709分，已然打破了曲江省的历史纪录——
虽然有不少老师表示，林淼在语文的稳定性和文综的熟练度上仍有上升空间，但这些马后炮就不管了，问题是眼下林淼刚考出历史级别的高分，而且是在今年数学格外难的情况下逆势而上，结果这特么还没高兴超过48小时，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人反超了？
不科学！很古怪！绝对有猫腻！
就在各种电波满天乱飞的时候，林淼看完新闻后，却反常地安静了下来。
仔细一想，他也觉得情况有点诡异。
但这回，他却只能反思自己。
如果不是他语文没有发挥出最好的状态，如果不是文综的知识点掌握得还不够到家，其实完全有可能，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对方的。千错万错，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不够强的错。
满分750，被扣了41分……
想想那些理科大神，正常发挥都是能考到730分以上的，爆种的话，740+的神仙他都见过。相当于除了语文，其他科目全都满分。而即便是语文，也能稳定考到140分以上。
自己一个搞文字工作出身的人，历经这么多年的锻炼，重生回来又老老实实读了四年的书，其中一年还是在玩命冲刺复习，结果语文考得还不如人家理科生好。
打脸啊，真的是打脸啊……
这就等同于两个人决斗，对面一个人说兵器随你选，比赛能使用的招式你来定，在数学这套神功上，我还让你一只手。而你真的无耻地选择了自己最熟练的兵器，最拿手的招式，还亲自捆住了对方一只手，苦练十年后出山，自以为已经天下无敌，结果人家轻轻松松，不但总分超越你，在难度更高的数学上超越你，还在你最拿手语文上超过了你……
什么滋味？什么感觉？
脸疼不疼？脸肿不肿？
林淼越想越不是滋味，耻辱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滚。妈的！目标定得太低了！如果一开始不是奔着曲江省状元去，而是奔着750分的满分去，复习策略就会完全不一样！自己绝对从高一开始就会很玩命，哪怕考不出740+，但730+总有希望吧？
“淼淼……”晓晓怯生生地出现在林淼跟前，见林淼眉头紧皱的样子，弱弱问道，“你怎么了啊……”林淼猛抬起头，可怕的眼神吓了晓晓一跳。
晓晓啊地尖叫一声，下意识转头就想跑。林淼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了回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受惊的小脸，恶狠狠道：“晓晓！”
晓晓快哭了：“干嘛……”
林淼癫狂道：“考一百分！一定要考一百分！”
晓晓小脸煞白。
淼淼终于……要对我下死手了吗……
“老板！郭校长给你打电话了！”黄清清这时突然从楼下跑上来，林淼一个不注意，就被晓晓从他手里溜了出去，学渣姑娘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房间，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黄清清见状一愣，奇怪道：“你姐怎么了？”
林淼摇头叹道：“孩子不懂世间险恶，遇上自己以为的困难，就躲起来自欺欺人。”
黄清清眨眨眼，满头雾水地把手机交给林淼。
林淼接过手机，听那头郭鹤龄说了几句话，表情十秒钟之内发生了三次变化。先是惊讶，又是愤怒，随即又高兴起来。像林淼这种充满层次感的表演，黄清清早就看腻了，见怪不怪。片刻功夫，林淼脸上的纠便结逐渐化开，又变回了那副自信的样子。
“师父！这时候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啊？他们做初一，我们做十五嘛！”
小豆丁的表情里又透出几分狰狞。
黄清清这下新奇了。
“狰狞”倒是没见过，应该是头一回。
就是不知道，老板到底在说什么事情。
看起来好像很违反我国相关部门有关规定的样子……
两分钟后，林淼跟郭鹤龄打完电话，随手把手机还给黄清清，然后忙跑到晓晓房间前，敲房门大喊道：“晓晓！我不逼你了！毕业考160分就行！咱们一步步来，不着急啊！”
晓晓打开房门，露出一道门缝，讨价还价道：“150分。”
林淼呵呵一笑：“200分还是160分，你自己选。”
晓晓抓狂大喊：“你杀我200次也不出200分啊！”
黄清清见这场面，果断撤了。
林淼一直没给晓晓找家庭教师，所以如果要给晓晓补课，这活儿多半还得落在她身上。
谁叫她住在这栋楼里。
真是成也房租，败也房租。只是要是搬出去，早上她也起不来啊……
打完电话的林淼，松了一口气，但舆论却在这个夜里发酵开去。
京城那边比较热闹，知道二中高二的孩子，居然考得比林淼还夸张，自豪感不言而喻，全国第一文科高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战胜神童就更不容易。而且那个名叫秦云霄的小姑娘，同样只读了两年高中，在时间上也非常公平，不但让人挑不出刺来，反倒在口碑上还加了不少分。仿佛林淼少读一年是理所当然的，姑娘少读一年就是意义非凡的壮举。
晚上闲着没事的圆寒打开电脑，第一眼就在搜狐网上看到这则被投放在首页最显眼位置上的新闻，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嘴角就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圆寒心情大好，赶紧登录搜喵贴吧，迫不及待想看看网友们的反应。1998年7月，搜喵网的注册用户已经多达3万多人，林淼吧关注人数超过两万七，每天热闹得就跟菜市场一样。
圆寒出于某种心理坚决没点关注，但并不妨碍他每天准点过来窥屏，这时进入林淼吧，果不其然上面已经多了一堆幸灾乐祸的帖子。标题各式各样，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狗屁不败金身，就是没遇上真正强大的对手”、“神童现形记”乱七八糟的都有，相同之处则在于，帖子下面统一都有id洛漓的回帖：“考300分的笑话考700分的，智商喂狗了？”
看时间，都是新鲜的，一两分钟前才回的。
圆寒很怀疑这个马甲根本就是林淼自己的小号，无语地摇摇头，然后继续搜索骂林淼的帖子，直到他突然刷到一个帖子，上面这么写道：“你们确定，林淼真的只有709分？”
圆寒微微眉头一皱，再一看马甲id，叫作“思呀么远呀远”，感觉不是什么正经人，便直接回帖问道：“什么意思？”
过了片刻，那头回道：“稍安勿躁，不日必有分晓。”齐思远坐在叶一帆家的电脑前抖着腿，能随便在不同城市间来回转学的，家里自然不一般。齐思远他爹，是省教育厅下面的处长。
当所有人都还搞不清秦云霄的情况时，他却早早地就拿到了一手消息。
圆寒看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心里莫名地一阵烦恼，冷笑着回了四个字：“故弄玄虚。”然后就直接退出贴吧，打开了搜喵网的博客。盯着空白页面片刻，他飞快敲下了一行字。
“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但现在我懂了，天下根本没有第一，这只是执念和虚妄。而凡是执念和虚妄，终有一天会被另一个执念更深的人所击碎，所有的虚妄，也将化为粉碎。有些努力，注定没有意义。但我们的人生，值得拥有意义。这意义，便是快乐地活着。”
圆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写东西就是这样，越想表达就越是容易产生自我束缚。
不过这是对相对来说有点写作功底的人而言。
完全没水平的人，表达起来就汪洋恣意多了。
“妈！林淼那个垃圾！不是全国第一！妈个逼厉害个瘠薄！有个女的考得比他还高！”肖俞宇从漆黑的小巷里一路冲到家门口，兴奋得就跟今天差点就用罗伯特把拳皇97通关了一样。
房门一开，露出的却是肖国栋发黑的脸。
肖俞宇顿时笑脸一收，颤抖道：“你怎么在家里？”
“老子不在家里，还能在哪里？”
肖国栋眼中凶光一闪，肖俞宇想跑，却来不及了。
几分钟后，漆黑小巷的三层小洋房里，传出了比鬼叫还难听的哭喊声。
这注定是某些人必须吸取教训，并为之忏悔的一个夜晚……
2月份更新预告
这两天受全国疫情影响，心情很沉重，所以状态不好。最后半句话，是真的。状态确实不好。
1月份没能完成自己吹下的牛逼，对不住各位爷爷奶奶，让大家失望了。
深感抱歉。
1月份欠债32万字。2月份开始补吧。
这个月其实一直处于一种不能说懒散但确实对自己太好的状态中，犯懒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可能是赚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钱就飘了，毕竟穷逼乍富，容易心态失衡，但我个人觉得，最最主要，还是出于纯粹的懒。毕竟回想我前些年收入只有现在十分之一的时候，也照样隔三差五懒成这狗屎样，就像一坨烂泥，每天强迫自己爬墙，今天立志爬十米，然后爬到七米就滚落下来，明天继续立志，结果更牛逼了，爬三米就不爬了。
再后天，就没脸立志了。
但是各位看着我慢慢变成人的爷爷奶奶们一定知道，今天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坨货色了，现在我通常立志每天爬10米，都会真的爬10米，虽然身为一坨烂泥，爬上去后总会本能地再往下掉，但我知道只要我坚持爬，哪怕今天爬10米，往下掉9米，也总有一天能爬到某个凸出来的位置，再也不用担心会掉下去，然后做一坨——爬得很高再躺下来的烂泥。
毕竟本性难移嘛……
烂泥上墙，也得喘口气的……
这个月写的东西，我个人感觉，对叙事节奏的掌控，是有明显进步的。
但昨天和今天写的东西，确实不怎么样。
一方面是个人身体原因，睡不好，闹肚子，各种不舒服，不过这个影响，是小方面的。大方面的，还是对新技能的熟练度还不够，就像刚学会一道题，就算听懂了，也不见得能每次都做对。说白了就是还得练，这需要时间。我给自己的时间，就是写到《先声夺人》完本。
前提是下个月这本书依然存在……
昨天跟大家说的，编辑提醒要屏蔽修改，是真的。
但是时间还未知，需要修改的篇幅也还未知。
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本质上和书没关系，是人的关系。
是我不够强啊……
懂的自然懂……
但既然通知下来了，该履行的义务就是履行，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承认。
靠人家吃饭嘛，工作态度比工作能力更重要。
部分劝我换平台、开新书的朋友，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我就一句话，除非我身份证被封了，不然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asxs.。
换马甲我也留在这里。
开新书我也留在这里。
我一个靠码字过日子的，不指望.asxs.还能指望谁？
对行业老大，要敬畏。
敬畏老大，就是敬畏规则，敬畏规则，才能从体系中获得好处。
这话我明着讲，因为我知道我真没说错。
主编和老板看到也会为我鼓掌。
然后封掉这本书——不会，不会，开玩笑的，还是能改一下，还有抢救空间的。
下个月，就是2月份，基础目标仍然是平均每天一万字。
在这个基础上，能多写就多写吧。
这几天真是懒得自己都想抽自己了。
一部分写作状态，也却确实是磨洋工磨掉的，我忏悔，我道歉，给爷爷奶奶们磕头道歉。
另外关于情节，明后天淼爷应该就11岁了，大学的内容，尽可能30万字之内结束，然后硕士、博士，逐级上去，淼爷有强迫症的，必须读完博士。然后这么掐指一算，差不多也就十六七岁，该完本了……
当然也不排除继续往下写的可能……
只要还有人看，写到20岁出头也行。
但总字数500万字我觉得是可能性不大了，争取400万字吧……
一月份马上就要过去了。
感谢大家在这么艰难的日子里，还掏钱来捧我的场。
希望一切尽快好起来。
愿祖国风调雨顺，愿所有读者爷爷奶奶们身体健康。
顺便求个2月份的保底月票。
气球叩首叩首。
第八百六十五章 百团大战
1998年7月25日，距离高考结束整半个月后。
央视关于高考提前批成绩的报道，犹如一颗火星子被扔进了火药桶，迅速点燃了全国无数家庭的焦虑，并由此轻松愉快地引发了新一轮的讨论。炎炎夏日，在数不清的晚上不肯睡、早上不想醒的孩子的口口相传之下，林淼的神奇表现在老百姓的嘴里，被画上了句号。
如果说之前《新思维》作文大赛给林淼颁发三等奖，一部分非黑非粉的路人还对这件事保留意见，那么此时此刻，林淼与全国最高分失之交臂的信息，就相当的实锤了。
毕竟是《新闻联播》啊，716分，就是716分，绝对不可能有假。
虽然淼爷的709分也算是旷古烁今的高分了，但总归应试教育就是这么残忍，别说差了足足7分，就算只差半分，那输了也就是输了。曲江省文科状元固然值得敬仰，可终归，709就是709，就是没人家秦云霄小姑娘高。再也不是天下第一了。
不少人假装理性地分析，如果不是《东瓯日报》太骚包，印了那么大版面的新闻报道，提前把林淼的高考成绩如此高调地公之于众，或许也就不会有人强调“全国第一”这个概念。毕竟高考是按每个省份的不同录取分招人的，东瓯市方面如果低调一些，林淼也就能稳稳装他全省文科状元的逼，哪至于央视新闻播出之后，陷入如此巨大的尴尬？
说到底，就是林淼太过于想自我表现，太想让全世界知道他有多厉害。
现在吃到苦头了吧？活该！
晚上8点过后，搜喵贴吧的访问量急速剧增，十个帖子里头有九个半是在嘲讽林淼装逼不成反被抽的，幸灾乐祸的黑粉一下子至少冒出来千把个。
贴吧里有不少林淼的铁粉看不下去，召唤吧主删帖，然后吧主就像是瞎了一样，根本不搭理，甚至还给个别喷得有理有据的帖子加精置顶，气得林淼的铁粉们纷纷跑到小可爱科技公司贴吧下高呼，你们老板的贴吧被二五仔渗透了，赶紧把那狗贼处理了！
但公司贴吧里照样没人回应。
有人隐隐看出有点问题，却想不透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与此同时，圆寒刚发布的文章点赞数则蹭蹭激增，底下成百上千的寒粉纷纷评论留言，纷纷夸赞寒哥洞悉宇宙真理，追求分数的人必将死于分数，一考定终身的愚蠢制度必须得到改变。
中国教育必须同国际先进国家接轨，绝不能让数学天才死在英语和语文的压迫下，文学天才也不该遭受数理化的压迫！国家要因材施教，像林淼这样死读书是没有用的！读死了，顶多也就是全省第一，但是就算拿到全国第一又怎么样？文科第一，无非就是背书比较牛逼，会背书对人类进步又有什么意义？
圆寒的博客下面，各种有脑子的没脑子或者故意假装有脑子或者假装没脑子的人全都冒了出来，牛鬼蛇神齐聚，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
虽然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但在网络上标新立异、特立独行的感觉，真的好特么爽，显得自己好特么与众不同，好特么忧国忧民、精神独立、思想崇高。
半小时后，在这股极强流量的推动下，搜喵网门户网站的主页上，突然出现了圆寒文章和贴吧的超链接，不但让圆寒本人惊奇了一下，同时大感不解，同时也引起了“林黑”和“寒粉”们的又一波**，不少人纷纷猜测，搜喵网怕是已经不属于林淼了。
不然林淼作为人所共知的网站的老板，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新闻在自家的地盘上出现。
而且还特么直接放到首页去了？！
于是很快的，伴随着林淼“高考失利”的消息，又一个“惊天大爆料”也一起在网络上流传开去。据这个“惊天大爆料”所说，林淼的银行账户已经被国家冻结，原因是“非法操纵金融罪”，不但所有非法所得要被追缴，名下的企业也已经全部被国家接管。
贴吧里的个别帖子，把这件事传得有鼻子有眼，让无数眼巴巴等着林淼死掉的人，纷纷高呼苍天有眼、国家万岁，终于把这狗日的拿下了！老子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知识越多越反动，早特么该切片研究了事！同意的请点赞！
圆寒看着网络上一片狂欢，正高兴的时候，传呼机却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鹿金波发给他的一条讯息，内容就一句话：马上把你那篇文章删了！
圆寒眉头微微一皱，对老鹿命令的语气很是有些不满。
可他毕竟骨子里温柔而顺服，写文章虽然很猛，但战斗力其实很差。所以不爽了一下后，他还是乖乖按鹿金波说的，不甘愿地点开自己的博客。
圆寒拖着鼠标，满心郁闷地在屏幕上划拉了一圈，过了片刻，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删除选项呢？怎么没了？
不对！是整个后台都没办法操作了！
连发文章的操作都进行不了了！
“搞什么啊？服务器崩了吗？”
圆寒不耐烦地又甩了甩鼠标，见连个操作入口都没有，就干脆关掉了网页，然后将机器重启。来回几次，依然无法删除文章，见确实是网站问题，他就懒得再继续弄了，任由那篇文章下面的评论数和点赞数越来越多，一边随手给鹿金波回了一条讯息：网站崩了，删不了。
另一头，鹿金波看到圆寒的这条讯息，简直急得跺脚。
在《新闻联播》播出2个多小时后，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已经搞清了秦云霄分数的真相。
716分当中，有30分是加分。
这种混淆视线的宣传，原本只是林淼他们派系内部的小斗争，但圆寒现在跳出来，就是同时给两边当枪使啊！别看现在林淼还没还手，林淼的对头们利用圆寒的影响力各种带节奏，但林淼是什么人，他鹿金波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没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要是一般人，面对《新闻联播》的权威性，自然就忍气吞声什么都不说了，可林淼是一般人吗？
鹿金波早就听说明天晚上林淼要搞一个新闻发布会，以林淼的战斗风格，不反击就不是他了。圆寒这傻小子，还是书读得太少啊，这种事情其实完全而已等舆论定性再出来发表意见，而现在林淼那边都还没说话，他就着急跳出来，万一舆论风向一变，那他圆寒在别人眼里的形象，不就成了上蹿下跳的猴子了？一个“名人”如果成了猴子，那还能剩多少商业价值？
鹿金波心急如焚，又连续给圆寒发了几条讯息，但圆寒根本不回。
然后只好硬着头皮，打了小可爱科技的客服电话。小可爱科技的客服说话温柔而客气，表示一定会尽快修复博客功能，并向鹿先生表示了感谢和歉意。
鹿金波这通电话打完，眼珠子都直了。
这绝对是尼玛故意的啊！摆明了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把圆寒吊起来抽吧？
鹿金波思来想去，终归是舍不得圆寒这棵摇钱树就这么倒了，一咬牙，给他能接触到的最牛逼的一位大佬去了电话，可大佬却告诉他：“晚了。”
鹿金波有些懵逼道：“这才两个小时啊？”
大佬淡淡笑道：“从刚才到现在，确实是两个小时。可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呢？林淼那小子，从上小学开始到现在，年年第一，全国都知道。为了今天，他已经准备了四年。他师父郭鹤龄，准备了四十年都不止。这不是两个小时的问题，这是在比几代人的积累。你看着吧，要是我没猜错，你明天早上就能看到，有些人敢跟《新闻联播》翻脸，不是因为胆子大，而是因为他确实有这个底气和能耐。”
鹿金波接完电话，脸色都白了。
跟《新闻联播》翻脸……
林淼这什么战斗力啊？
自己不该给圆寒建立一个他和林淼是对等关系的错觉的……
江湖地位差了18条街都不止了。
在网络上一片欢呼，水面下又有无数人充满期待的关注中，夜色越来越深。
凌晨3点半，搜喵网的门户网站上，突然刷新了一条新闻。
链接的位置很突然，但字体却非常低调，和四周的新闻没有任何区别。
标题是《1998年全国32个省市自治区高考提前批分数曝光》，因为标题过长，点进去后，才能看到下面还有一个副标题——各地区文理科前十名各科目成绩及总分汇总。
标题下面，先是一段简略的文字，文字下面，便是32个考区的前十分数统计。
排在最前面的，就是京城。
往下看，先是理科生排名，随后才是文科。京城文科第一名的秦云霄，分数统计是这样的：语文136分，数学138分，外语146分，文综266分，卷面得分686分。加分30分（1997年《新思维》全国作文大赛一等奖），总得分716分。
圆寒在电脑前守到三更半夜，刷到这条新闻，自然忍不住要点进去。
他看了眼秦云霄的分数，这才知道原来是加分上去的，接着又迫不及待地想再看看林淼的情况，便一直往下拉，拉了大半页，等找到曲江省的统计时，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林淼那一栏统计，让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语文138分，数学150分，外语150分，文综271分，卷面得分709分。
加分90分（1997年全国优秀少先队员称号10分，1997年全国十佳少年先锋称号10分，1997年全国少年先锋模范称号15分，1997年全国优秀中学生称号10分，1997年全国十佳中学生称号10分，1997年全国中学生模范代表称号15分，1998年曲江省英语学科竞赛一等奖5分，1998年曲江省文科综合学科竞赛一等奖5分，1997年全国中学生书法比赛硬笔组一等奖10分），总分799分。
圆寒盯着屏幕愣了半天，再往下拉，又发现曲江省的统计结果后面，写着一行字体较小的说明：本省高考加分，除按国家有关规定外，另按应届考生就读高中期间获奖情况加分。加分等级依次为：省级比赛一等奖和国家级比赛三等奖，加5分；国家一等奖级二等奖，加10分；特殊奖项，加15分；为保证加分公平，单个奖项加分最多不超过15分。
圆寒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过了半天才缓缓冒出一句：“参加高考拿少先队的奖？还要不要脸啊？”一边骂着，不甘心地又把所有省份的第一名都看了一遍，却发现除了林淼外，最高的卷面分，依然是秦云霄的686。
圆寒皱着眉头，心里莫名冒出一股无名火，直接关了网页，躺到了床上。
可躺下之后，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他很想爬起来，驳斥曲江省给林淼的加分是多么的荒诞。
但问题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根据曲江省的说明，林淼的那些奖，确实是在上高中期间得的，也确实都是国家级和省级奖项。而且加分的分值也不高，最多不过15分而已，之所以加到90分，纯粹是走量，如果《新思维》的一等奖都能拿30分，那凭什么林淼的国家级称号不能加15分？而且哪怕那些少先队的分数都不要了，加分也照样高达55分。
至于卷面得分，就更不用比了。
这个晚上，圆寒一直思维混乱，失眠到天色微亮才终于入睡。
而就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全国上千家印刷厂，上百家地方报纸，缓缓被送向了每个城市的报刊亭和市民家中。而这些报纸的教育版上，都印着相同的内容。
等到天色大亮时，最早出现在搜喵网的那张表格，已然传播到了每一个省份的主要城市，而《东瓯日报》作为其中的主力，更是直接出了一份“高考特刊”，不但公布了除香江外所有32个省市自治区的高考最高考分，还顺带披露了曲江省今年的高考分数线。
因为今年数学考试难度较大，曲江省的分数线比去年低了10分。
第一批重点文科录取线为596分，理科录取线618分；
第二批本科文科录取线为562分，理科录取线584分；
第三批专科文科录取线为510分，理科录取线525分。
林淼总分超越终点线，203分……
传说中的，少考一门，老子都能上重点……
7月26日早上，国内新闻界、教育界、财经界，同时炸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咦~~~
一百多份地方报纸，外加销量已经挤进全国前五的《东瓯日报》，就在前一晚《新闻联播》刚刚播报了所谓的“今年全国高考最高分”后，不到12小时，林淼这边就用令人头皮发麻的方式，以如来神掌的强度，以降龙十八掌的频率，将巴掌抽回了回去。这巴掌动静之大，谦虚地讲叫平地一声雷，不谦虚地讲，广岛和长崎挨炸的强度，够形象否？
随着白天早起上班的人越来越多，这消息便火速地以刊登这些表格的一百多份地方报纸的所在地为中心，全面开花地向全国每个角落蔓延开去。超重点线200分，这尼玛什么概念？
京沪两地大量早就料到林淼必然反击的人，却万没料到这反击会来得如此之快，烈度如此之强，规模如此之大。央视的某领导从早上7点开始就脸色难看，难得前不久才刚刚和林淼联手打击过个别不要脸的教育界人士，结果林淼转过头来就又一次六亲不认，让台里的人简直下不了台。这回可是《新闻联播》啊！太特么不给面子了！
但有人不高兴的同时，也有嘿嘿嘿偷着乐的，京大里头有派系山头，京华里面有山头派系，那央视呢？显然很多关于人的问题，是难以有例外的。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没有真正的安宁。央视里一群人黑着脸，一群人则幸灾乐祸，还有一群看戏的就不住感慨淼爷不愧是“央视拆台机”，某些人怕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拿王牌节目当道具去碰淼爷的瓷。
现在出了这种后果，怕是屁股要坐不住了啊……
不过好在这回除了被人当刀使的央视，事件并没有波及到其他人。而除了林淼的反击之外，事实上许多人更关注的，还是林淼一系所暴露出来的力量。一百多家地方媒体，平日里分散在全国各地，而且每一家的影响力也都有限，但加在一起，那就绝不能等闲视之了。
更不用提，从央视新闻播出，再到林淼一系完成反击动作，中间所花的时间，甚至连12小时都不到。这样的组织性和动员力量，简直是可怕又可敬。
郭鹤龄在新闻系统摸爬滚打数十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显然远超了某些人的想象。而往更深处去想，除了新闻系统，林淼一系同样在学界也扎下了深深的根。
再更细想，康政德这些年这么挺林淼，甚至连私人银行都让林淼开了，你敢说林淼这一系，只得到东瓯市一个地区的支持？有些人越想越表情凝重，要知道这回才不过只是红方内斗啊，红方1连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234连要是也都亮出家底，这股影响力得有多大？
站得高的人，通过林淼一系这一波操作，对整个局势又有了新的判断。
而对于那些根本就不知道上百家地方报纸同时刊登同一篇报道到底是个什么概念的人来说，对面这样的大瓜，也就只有生啃的份了。
圆寒下午2点出头睡醒，眼睛都还有点睁不开，就先打开了电脑。
连上宽带，点开网页，只见昨天鹿金波让他删的那篇文章，仍然屹立在网站的首页上，而且字体好像是被放大了，跟旁边的平庸新闻相比，显得很是鹤立鸡群。
圆寒下意识地点开文章，忘了要删掉这件事，习惯性地直接拉到最底下的评论区，然后定睛一瞧被顶到最上面的那条评论，瞬间就眼神一变，一点睡意都没了。
“支持素质教育的：七门不及格，退学去学修车；支持应试教育的：提前一年参加高考，总分799分，超重点线203分，少考一门都行，顺便一年拿7个国家级大奖和2个省级一等奖。
支持素质教育的：东拼西凑搞本破书赚傻子的钱，一年凑合卖个百万册，靠傻子过日子；支持应试教育的：每个月一个字都不用写，靠嘴巴说说月入两千万，流水超过一个亿，文化影响力传播到海外，每月为地方创造税收超过千万，并为国家赚取外汇收入数百万美元。
支持素质教育的：18岁在给人打工，并写文章炫耀自己的老板是个海归；支持应试教育的：10岁拥有三家自己的公司，下属某公司有个麻省毕业的大海龟给他打工。
支持素质教育的：谴责教育体制有问题。支持应试教育的：身体力行证明教育体制没问题，如果非要活有问题，那么应该是个别支持素质教育的人，个人文化素质存在问题。
支持素质教育的：在网上写文章嘲讽支持应试教育的；支持应试教育的：给支持素质教育的人在网上写文章谴责他创造条件。
今天是全国高考可以查分的大日子，全国各地区的高考分数线也全都陆陆续续出来了。最晚到明后天这个时候，今年参加高考的考生，就应该全都能知道自己的分数。
我突然很想问问这些考生们，如果你们考得好，是最该感谢自己的努力和坚持，还是该感谢别人的手下留情和放你一马？而如果你们不幸没考出理想的成绩，是该怨恨体制的不合理，还是控诉考试选拔人才方式的死板和僵硬，没给你们创造能轻松快乐胜出的条件？
个别司机师傅和以司机师傅为榜样的年轻人，人生的路是自己选的，你们自己想做烂泥可以，但请不要找那么冠冕堂堂的理由，因为这很无耻；部分人觉得司机师傅说得有道理，并决定照做的人，我也并不怪你们愚蠢，你们只是年少无知；但那些妄图给司机师傅的话裹一层道德光环，举着道义大旗却干着占无知小孩便宜的事的人，我请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那你们就真的足够无良。
愿无耻者自重，愿无知者自爱，愿无良者自刎。
愿世界和平，愿祖国繁荣富强。”
这篇长长的评论下面，回复人数超过2000，点赞次数2万多次……
而圆寒本人的文章，数据还不及这篇评论的一半。
甚至文章右下角，还多了个大拇指朝下的玩意儿，被踩次数已经达到了26000次……
圆寒逐渐由愤怒转向懵逼。
他开始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红还是不红。
茫然之中，他随手拿起传呼机，看了眼上面的讯息，这才发现自己早就被人呼了几十次，全都是鹿金波发来，让他赶紧删除文章的。最近的一条，是中午12点40多。
圆寒霎时间回过神来，赶紧找到删除的页面，轻轻一点，将文章处理掉。
页面随之一空，又跳转回昨天晚上他发文章之前的状态。
圆寒微微松了口气。
他起身走出卧室，磨磨蹭蹭地上了个厕所，蹲坑的时候，内心非常复杂。
既有完成毁尸灭迹后的释然和轻松，又有被林淼摁在地上摩擦和欺负的不甘和恼怒，以及存在于心底深处的，他打死也不愿意承认的害怕。
哗啦一声，圆寒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房间后打开窗户，朝楼对面的小面馆喊了声，让人送碗牛肉面上来，喊完之后，又陷入了极度的无聊和空虚。汽修厂里的车依然在该装，训练要到下周才开始，在那之前，他什么事都不用干。
圆寒忍下刚才的不良情绪，又重新打开了网页。
搜喵网的网页上，他的文章链接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篇新闻报道：林淼婉拒京华、京大及社科局研究生院本硕博连读班，曲大成最后赢家！
“操。”圆寒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在骂什么，只是本能地念了一声，然后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上搜喵网了，再次关掉了网页。再然后又过了大概十秒，他重新打开网页，进入了搜喵贴吧。
林淼吧此时一片生机勃勃，暑假时节，家里但凡有条件的，愿意在网上花时间的孩子已经越来越多。虽然《仙剑》、《三国群英传》、《红色警戒》、《帝国之代》之类的游戏也挺香的，不过只要尝过网络的滋味，就很难完全戒掉。哪怕现在网上也没什么好玩的。
最大的吸引力，无非就是隔着屏幕和陌生人聊天而已。
受网速的限制，搜喵搜索引擎的页面过了三四秒才刷出来。
圆寒看着那个清爽空白的输入框，犹豫了一下，先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页面一转，贴吧的链接，就在搜索页的最上方。
圆寒屏住呼吸，轻轻按动鼠标，圆寒吧随即就跳转出来。他心跳微微有点加快地看了眼贴吧第一页上的帖子，见贴内一片祥和，连半个骂他的人都没有，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再定睛一瞧自己的粉丝数量，发现关注人数少了300多个，不禁有有点不爽。
“走吧，走吧，走了好。”圆寒孩子气地说着。
事实上，今年才18岁的他，确实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见自己的根据地问题不大，圆寒犹豫了一下，又壮着胆子，点开了林淼的贴吧。
但才一进去，圆寒瞬间就真的浑身发了寒。
只见他昨晚上调侃林淼被秦云霄碾压的那篇文章，居然被复制过来了！而在那篇文章下面被同时置顶的，赫然就是那篇劝无良者自刎的评论！
圆寒不敢再重新看这两篇文章，赶紧把页面往下拉，连标题都不敢看。
好在随着他拉动页面，很快就看到半屏幕声援他以及骂林淼的帖子，发冷的身体，也逐渐被这些应援的粉丝们所温暖。人间自有真情在，幸好还有一小部分人懂他。
我反对应试教育了吗？我没有啊！我只是说要留一条别的路而已嘛！我退学我高兴！我不是活得还挺好吗？我卡里还有几十万呢？谁家孩子18岁的时候卡里就能有几十万？
圆寒暗暗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辩解得有点冲动，就脑子短路，很不冷静地给一个不该招惹的人回了贴：“骂人只能体现你的个人修养和家教，以及林淼支持者的个人素质。难道林淼考得好，就能说明素质教育是错的？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哦？”东瓯市明月小区月湖组团8号楼6楼，洛漓坐在林淼的房间里，妥妥一副网瘾少女的架势，见到有个1级小号来挑衅他夫君，立马噼里啪啦地随手敲几个字回了过去。
网线那头，圆寒焦急地等了几秒，刷了一下网页。
见对方回复了，赶紧点开一看，一口老血直冲百会穴。
只见那个凶名在外的【洛漓】回了句：圆寒高一就七门考试不及格，他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圆寒盯着屏幕，短暂的失神之后，大脑失去控制……
……
三小时后，当天边的日头逐渐落下，窗外残阳如血，圆寒电脑桌上的那碗面条，也已经凉透泡胀。一整天时间，他水米未进，在愤怒和仇恨的驱动下，跟洛漓对骂到了现在。
不知不觉，连贴吧等级都从列兵升级到了上士，貌似今晚再努努力，就能到准尉了。
但这特么不是重点！
圆寒气若游丝地站起来，看了眼凉透的面条，想喝口水，但屋里的矿泉水已经喝完了。
自己烧水又懒得弄，嘴里又干又涩，胃里还有一股酸在往上顶。
他挠了挠头，找了下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又好特么帅，胡子拉碴的，有着文艺青年别样的颓废之美。再然后，他笑了。
洛漓已经15分钟没有回他的帖子了。
是跑了吗？
果然是自己胜利了……
这就是文化的力量……
圆寒迈着发飘的脚步，带着胜利的喜悦走出房门。千里外东瓯市的楼上，洛漓在给晓晓讲完一道题后，又匆匆跑回林淼房间，赶紧回了一条：傻逼！出来再战！
这时刚在外面跟农商银行的郑行长他们开完会，匆匆回到家的林淼走上楼，见洛漓乖乖坐在电脑前玩贴吧，上前搭住他的肩膀，问道：“一个人在家好玩吗？”
洛漓一歪头，脸颊贴住林淼的手，轻声细语淑女得紧：“好玩。”
林淼的指头在她脸上划了两下，露出微笑道：“走吧，去酒店吃晚饭，晚上听我吹牛逼。”
“好。”洛漓利索站起来，胸口刚好对着林淼的脸。
林淼想了想，把脸埋了过去。
门外头，晓晓蹦蹦跳跳经过，随意朝屋里看一眼，小脸立马皱成一团。
脸上写满嫌弃。
咦~~~~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云山雾罩
晚上六点出头，华侨大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喧闹犹如菜市，一百多个记者聚在一起，威力犹如三万只鸭，聒噪指数分分钟爆了表。
这些记者绝大多数昨晚上就到了，拿着公款在华侨酒店里包下一个房间，身份地位接近的，或许昨晚上就成了朋友。因此当昨晚和今天早上，《新闻联播》和《东瓯日报》这两家级别上天差地别不过影响力却相距不远的媒体，接连在12小时内给出的关于高考的截然不同的新闻内容，从今天早上开始，这群记者就没停下过鬼扯的节奏。
而伴随着早上和下午不断地有从外地赶来的同行的加入，等到此时聚餐时间开始，照理说早就该聊无可聊的话题，反倒热度又更提高了几分。
因为某些早上没开口的大佬级记者，又终于在晚上的新闻发布会开场之前，又抖出了些许可供地方小报的年轻同行们思维发散的猛料。
“《新闻联播》昨晚上说全国文科最高分是716分，今天早上全国就有一百多份报纸登了林总799分的新闻，林总这么跟上面唱对台戏，太牛逼了啊……”
餐厅的角落里，一群年纪轻、资历浅却热爱咋咋呼呼的小记者，很自发地聚到了一起。
这时他们边上有个从京城来的年轻人路过，听到这么low逼的讨论，忍不住停下脚步，拿出昨晚上一个老前辈告诉他的内幕，心痒难耐地卖弄起来：“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众三流小报的记者仰起头，仰视那满面优越的京城小哥，有人不禁问道：“不然呢？”
京城小哥露出一个高深的微笑，说道：“今天这一百多份报纸，有没有提林淼才是全国第一？没有吧？提都没提，就是登了个表格而已，曲江省的分数统计表格排在第24个的位置，没突出、没强调，顶多只能说这次国内的报纸收到消息的时间比较一致，怎么就叫跟上面唱对台戏了？《新闻联播》能播报消息，底下就不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了吗？”
一群三流小记者听得满头雾水，都不知道京城小哥在说什么。
小哥见他们迷茫的样子，装了个半生不熟的逼，微微一笑，便话也不说完就走了。
三流小记者们面面相觑，互相询问。
“他什么意思？”
“大概是说上面和下面打不起来吧……”
“他哪个单位的啊？”
“好像是京城来的。”
“哦……怪不得……”
三流小记者们正说着，他们后面的一张桌旁，一个皮肤白皙长得还挺漂亮的女记者，跟同桌的几个人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突然就站起身来，朝着刚才那个京城小哥走了过去。
京城小哥孤僻而桀骜，自己一个人坐，刚坐下来，那女记者就跟到了他面前，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来，轻声问道：“你好，不介意一起坐吧？”京城小哥打量女记者一眼，感觉还挺养眼，眼里带着几分受用，脸上却依然高冷，淡淡回答道：“请便。”
女记者风情动人地撩了一下头发，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单薄的单衣下，半露不露显出一点白花花的肌肤，语气慵懒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羊城南方报》的，昨晚上到的。昨晚我上飞机之前刚看到新闻，心里还在某些人真是坏，故意让林淼难堪，结果今天早上醒过来，才真是被林淼吓了一跳。林淼这小孩也真是要强啊，半点便宜都不肯让人占了，连《新闻联播》的面子都不肯给。呵呵呵，现在该轮到《新闻联播》难堪了吧？”
小哥用刀叉吃着餐厅现煎的牛排，听女记者说着“蠢话”，嘴角又不由得扬了起来。
他低着头，眼神朝女记者胸前瞥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慢条斯理抬起头，那纸巾擦了下嘴角的一丁点油渍，继续保持着他洞悉真相的派头，淡淡道：“没什么难堪不难堪的，再权威的媒体，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工具，工具有什么好难堪的？有些事情，看起来荒唐，但越荒唐的表现背后，藏着的东西就越是指直要害。”
“要害？”女记者眼睛微微发亮，单手支着脸颊，歪着头，目光火辣辣、直勾勾地看着那年轻小哥，轻轻抿了下涂得鲜红的嘴唇，“我好笨的，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高深啊？”
记者小哥没来由的心头微微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但依然保持着自认为该有的风度和谦虚，微笑道：“没什么高深的，不过就是我们掌握的信息不一样而已。有些话说破了，真相就很简单了。现在不过是有很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连一手材料都没有，就在那里自说自话，而且就算真的瞎猫抓死耗子让他们猜到点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有些人，不在那个环境里面，安静看戏就好了。”
“哇……”女记者慢慢把身子坐直一点，目光却始终没从京城小哥身上转移开，她换了个姿势，双手抱臂，因为双臂很自然地向内挤压的原因，坐在他对面的京城小哥，刚刚好隐隐能看到一道沟。小哥开始局促，视线不敢再乱飘，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正人君子一些。
女记者眼波流转，盯着他地问道：“那你一定知道真相咯？”
记者小哥莫名觉得嘴里有点发干，既得意又装作不以为意地回答：“知道那些一点。”
女记者笑了，崇拜的口气道：“哇，你们好厉害，你是部委单位的吧？”
记者小哥低头切牛排，淡淡道：“京华社。”
“你这么年轻就进京华社了？”女记者突然伸出手，搭在小哥拿叉子饿手上。
小哥瞬间浑身一僵。
女记者却仿佛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笑着问道：“你大学哪里读的啊？我看你年纪，应该才刚毕业没多久吧？”
小哥盯着女记者的手。女记者连忙把手缩回去，爽朗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头回遇上这么大单位的同行，有点激动了。”
小哥像是松了口气地看了看女记者，感觉她确实挺好看的，心里并没有厌恶感，反而还有那么点回味，微笑回答道：“刚毕业两年，京大新闻系的。”
“怪不得……厉害，厉害，太年少有为了。”女记者满脸都是不作假的崇拜之情。
小哥微笑道：“一般吧，无非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女记者立马娇嗔起来：“什么呀！这么厉害的单位，像我们这些普通大学毕业的，做梦都想去呢！”
女记者突然改变的娇俏可爱的风格，让小哥也随之稍微放下点架子，笑呵呵道：“真没那么夸张，你要真想来，每年都有一次选调的机会，你可以报名考过来的啊。”
女记者突然问道：“那我今年赶紧报名，你再跟你们单位领导推荐一下行不行？”
“啊？”小哥一愣，立马面露为难。
女记者马上又笑了：“开玩笑的，我倒是想考，不过现在工作这么忙，连复习的时间都没有，哪儿是你们年轻人的对手啊。”
小哥已然被女记者带偏了，说道：“什么我们年轻人，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啊。”
女记者头一歪：“我不大吗？我都29岁，参加工作都七年了啊。”
小哥这下倒真还微微有点惊讶，不由叹道：“看不出来啊，感觉你跟我差不多年纪，最多二十三四岁左右……”
“哇，大才子，你也太会说话了，等过完年我就是三十岁老阿姨了。”女记者说着，突然轻轻一拍头，“对了，说了半天，都忘了跟你说我叫什么。”
她随手拿起身边的包，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小哥。
小哥接过来，只见名片上写着：佳音，《羊城南方报》。
“哦~你就是佳音啊？”因为林淼和圆寒打笔仗所引发的关于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的讨论，佳音这个经常跳出来搅浑水的名字，在新闻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袁佳洁见小哥惊喜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也看我们的报纸？”
“偶尔看。”小哥说着，停顿了一下，又不好意思道，“我没带名片，东西全放在楼上了。”
“没事，你写给我吧。”袁佳洁马上递过去一支笔。小哥愣愣地接过，又听袁佳洁说道：“你写在我名片的背面就好了，不用舍不得，姐姐身上还多得是，再给你一张新的。”
小哥被袁佳洁说得哭笑不得，一边又按她的意思，工工整整在袁佳洁名片的后面，写下他自己的名字，然后微微一犹豫，又写下了联系方式，递给袁佳洁道：“以后常联系。”
“名片都换了，当然要常联系。”袁佳洁伸手取过名片，又递给小哥一张新的。
小哥接过名片的瞬间，袁佳洁的手指，像是不经意般，在他的手心划了一下。
京城来的小哥哥，突然愣住了。
看着袁佳洁，呆了两秒。
袁佳洁却落落大方，笑着问道：“怎么啦？”
小哥回过神来，急忙摇头：“没什么？”袁佳洁笑了笑，把名片收好，突然又显得很随意地道：“你刚才说的那个……那个什么要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哥沉默了一下，小声道：“这里人太多，不方面讲。”
袁佳洁想了想，眉毛一挑，微笑道：“那要不……去我房间？”
小哥低头看看盘子里还没吃完的牛排，又抬头看看袁佳洁，感觉肚子好像也不饿，然后在某种本能的驱使下，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袁佳洁一笑，突然拿叉子叉起自己盘子里的一块蛋糕，放到小哥的盘子里，笑道：“吃饱了再聊，晚上8点才开发布会，时间还来得及。”
小哥见袁佳洁公事公办的样子，点点头，心里却有了几分后悔，和隐隐的失落。20分钟后，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吃完盘子里的东西，什么也没说，显得很自然地一起出了餐厅。
走进袁佳洁的房间，袁佳洁来开窗帘，打开窗户，拿出行李箱里的一次性茶杯和茶包，给小哥倒了杯热热茶，一边说道：“酒店里的杯子我现在都不敢用，其实他们的水壶我也不敢用，不过实在是没办法自己带过来，不然拿那么多东西，出差就变成旅游了。”
小哥说道：“可以到地方之后再买一个。”
“哪儿有那么多钱啊。”袁佳洁笑道，“姐姐一个月到手工资才2000块出头，要租房子要吃饭，一个月出差十来天，飞好几个地方，一个热水壶也得十来块，得花多少钱？”
小哥淡淡笑了笑，接过滚烫的杯子。
袁佳洁就大咧咧地坐到他身边，问道：“你们那边，关于林淼是怎么个消息啊？”
小哥想了想，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这种事也不能登出来。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林淼他师父是郭鹤龄，这个你总知道吧？”
袁佳洁点点头。
小哥闻着袁佳洁身上化妆品的香气，缓缓说道：“郭鹤龄算是现在明面上的，某个派系的代表人物，但是只是明面上的，林淼呢，是他的徒弟，当然就只能跟着师父。
郭鹤龄这个小派系，又和其他小派系，组成了一个山头，不过这个山头相对于另外一个山头来说，只是个小山头。现在的情况是，小山头内部可能在争夺一些话语权，林淼因为目标比较大，就被当靶子针对了。他们小山头的内部某个派系，现在就是想尽可能地打压林淼这个派系，将来好让自己人上去，所以绝不能让林淼再那么一枝独秀下去。
所以昨晚上你看到的是《新闻联播》说了下高考，其实背后的目的呢，没那些简单。而且动手的人，也不止是小山内的内部派系而已，我们认为可能还有其他大山头的其他人在推波助澜。毕竟在《新闻联播》里安排一条20秒的新闻，也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我说，无论什么媒体，说到底都只是个工具。而且人和人之间的利益关系，其实也是很脆弱的，他们那个小山头，前些年差点全军覆没，好不容易拧成一股绳挺过来，现在为了话语权，有些人搞不好都已经跟其他山头的人勾搭上了……”
“说得这么云山雾罩的，听不懂啊……”袁佳洁侧过身子，双膝跪坐在沙发上，双手贴在小哥的肩上，下巴贴了上去，对着小哥的侧脸吹热气。
小哥被袁佳洁突然的这么一下都搞晕了。
袁佳洁突然笑着问道：“这么紧张，没交过女朋友吧？”
小哥喉结一动：“嗯……”
袁佳洁笑了笑，站起身来，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第八百六十八章 横行不怕日月明（上）
晚上7点50分，华侨大酒店的东楼会务中心顶层，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东瓯电视台的新闻车就停在楼下，一大堆饥渴难耐了足足24小时的转播机器，已经全部就位。这是东瓯电视台历史上的第一次户外现场直播。所有新设备加起来价值2000万人民币。其中1500万，由小可爱科技友情提供。为此小可爱科技的年度财务报表，已经非常特么的难看。
然而淼爷并不在乎……
来自全国一百多家地方报社、杂志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们，根据贴在椅背上的标签坐下，翘首期盼地等待8点整的发布会开始。主席台上，长桌上放着十来个三角牌，最中间的名字是林淼，左侧依次是罗万洲、宫昌吉、梁树友、丁少仪、毛方可（东瓯市文化局局长）、金明月（东瓯市广电局局长）、徐庆丰（东瓯市金融办主任），右边依次是郭凤祥、江洋、郭思齐、林国荣、郑长松（东瓯市农商银行行长）、黄清清，主席台后面的墙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喷绘，上面写着“林淼办公室1998年夏季新闻发布会暨东瓯市山水集团成立仪式”。
东瓯市本地的记者见到这个出场阵容，原本因为吃得太饱而昏昏欲睡的状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外地来的记者虽然不晓得这套阵容对东瓯市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山水集团成立仪式”这么大的动作，也照样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意外之喜。
没等两分钟，会场内突然响起一片掌声。
林淼牵着洛漓的手，挥手向场内的记者们致意，现场凡是带着相机过来的记者，无不拿起机器，快门按得飞起。在一片闪光之中，林淼跟市里的领导们依次握手，礼貌地让罗万洲他们先坐下，然后安排洛漓和晓晓坐到观众席最前排的空座上，这才带着公司的几个主要负责人依次入席。林婉如穿着一身得体的办公室职业装，在东瓯电视台镜头的注视下，走到酒店主席台旁的发言台后，拿起话筒轻轻拍了两下，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晚上8点整，东瓯市新闻联播结束之后，电视台画面信号直接无缝切换到了华侨大酒店的这个会议室内，在镜头的聚焦下，林婉如落落大方道：“各位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朋友们，欢迎和感谢大家远道而来，参加今天的林淼办公室1998年度夏季新闻发布会，暨山水集团成立仪式。
今天的这场新闻发布会，既是林淼先生个人，为了集中统一地回答近年来全社会关于他本人的一切疑问而举办，同时也是为了履行他身为东瓯市天源文化创意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东瓯市江海房地产开房有限公司董事长、东瓯市小可爱科技研发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东瓯市农商银行董事局董事长的职责，宣布整合旗下公司业务和资源，正式成立集团公司而举办，这是林淼先生个人的大事，也是东瓯市大事。
再次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们的到场关注。”
现场一片掌声。
掌声之后，袁佳洁从外面偷偷溜进来，在王斌奇怪的目光中，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王斌小心地上前问了下，袁佳洁拿出一份京华社的邀请函，王斌看了眼，微笑着请袁佳洁往前挪了两排。袁佳洁蒙混过关坐下后，稍稍松了口气，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嘴角微微上扬。刚才在房间里的那10分钟，果然一刻值千金……
林婉如说完开场白后，又依次介绍了一下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和高管。
随后没几分钟，一阵更热烈的掌声就响了起来。
林淼从主席台的位置上走下来，走到发言台旁，个头才比发言台高出一点，所以干脆就站在发言台前，拿着话筒，很从容道：“感谢大家今晚过来捧场，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吧？”
台下一阵轻笑。
林淼继续道：“今天来了很多新闻界的朋友，根据我的秘书办公室主任，黄清清女士的统计，总共是来了103家媒体，大家试想一下，这么大的场面，如果我只说一件两件关于考试的小事情，是不是太小题大做，是不是太对不起各位对今天这场发布会的期待？所以我昨晚上思来想去，本着对媒体朋友必须友好的原则，我就临时决定，要搞个集团。各位朋友，我这个集团的诞生，功勋章有你们一半啊！”
台下立马掌声如雷。
林淼顿了顿，接着往下说道：“我这个人呢，说话不喜欢夸大，但也不喜欢谦虚，我觉得实事求是比较好，这样信息传递的效率比较高，国家对我们能有个底，我们做事呢，也可以光明正大、无愧天地地放开去做。
我名下的几家企业，按目前的市场和行业发展情况来看，应该都是排在全市、全省乃至全国前列的。天源文化去年在图书出版、音像制品甚至演出服务等方面，营收上，应该都是国内前三的级别，《寻仙》卖得比课外辅导资料都好，我们投资的《鸦片战争》票房3000万，虽然亏本，但是是97年卖得最好的国产电影，今年我们又投了一部《不见不散》，导演仍然是我们公司的签约导演冯刚。
今年《泰坦尼克号》在我们这边揽下3.8亿的票房，很感谢我们国内的一部分人，并没有抱着要恶心我的目的，故意把票房冲到4亿去，当然了，也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力不够，钱也不够，这就让我司侥幸保住了《甲方乙方》3.98亿的票房纪录。
对于《甲方乙方》的这个票房纪录，我希望最好还是由我们自己投资的电影去打破，刚刚已经杀青，今年年底马上就要上映的《不见不散》，五个亿六个亿的票房我不嫌少，十五六个亿不嫌多。我敢这么说，一方面是对我们公司的班底和冯导的才华有信心，但是更大的信心，是来自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态势，来自我们电影市场和电影行业的潜力和活力，来自东瓯市各为领导和有关部门的鼎力支持，同样也来自包括今天所有到场的朋友们在内，中国老百姓必将日益增长的生活水平和消费能力。如果票房成绩理想，说不定我还会股市转一圈。”
台底下对两年前96年林淼那波股市操作还记忆犹新的老股民，不由得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但同时也有人忍不住感慨，真快啊。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两年前，台上这小孩子8岁，现在，妈的依然只有10岁……
玄幻吗？当然玄幻，可看习惯之后，好像也没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林淼接着往下说道：“除了天源文化，江海房开和小可爱科技在东瓯市许多领导的关心和扶持下，今年的发展势头也相当不错。江海房开目前除了承接东瓯市数个市重点开发项目工程外，第一家江海广场也要马上破土动工。我们的目标是，三年之后，给全中国制造一个房地产开发的崭新模版，既要地方获益，也要企业获益，更要老百姓获益，经济和社会效益，双头并进。小可爱科技也一样，虽然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盈利模式，但是我们不着急，一个新的行业，市场支持，政府支持，我们自己坚持，没理由做不好。所以这也是我要整合几家企业的原因之一。
我呢，没学过经济，但个人对经济活动有一个粗浅的认知。这个认知简单来说，就是所有经济活动的本质，就是对科学技术的开发、应用和市场推广。谁掌握核心技术，谁就掌握了经济发展的命门，尤其是越到工业化和信息化时代，这个特征就越明显。
现在信息化时代已经来了，新的生产工具已经诞生，将来全人类的生活，必然是要围绕信息化技术展开的，这个将来会来得很快，我今天当着整个东瓯市九百万东瓯市老百姓的面做个预言，二十年之内，全中国每个人都可以在手机上，也就是我们现在用的诺基亚这样的机器上面，你可以做90%以上和你的生活密切相关的事情。可以办公、可以娱乐，甚至可以替你解决很多生活上的琐事，等下这个直播结束，今天的直播带子我们会保存起来，过几天发到搜喵网上去，我说的这几句话我会让人剪成2分钟左右的视频，保证永远不删除。
如果20年信息产业发展不到这一步，又或者咱们中国的经济发展不到这一步，到时候所有东瓯市的市民，可以凭身份证来找我，我赔你们每个人一千块的精神损失费。说到做到。”
台下一片掌声，有个本地记者，忍不住笑着大喊：“二十年后你的公司还在吗？！”
“我靠……”林淼笑道，“把这个人拉出去打死。”
王斌闻言一怔。
“斌哥镇定，我开玩笑的。”林淼赶紧跟老实人好好说话，又面向那个记者道，“二十年后，我的公司肯定还在，不但肯定在，而且一定已经做得很大。为什么呢？我就反问一句，新中国建国将近快50年了，你们见过银行破产吗？东瓯市农商银行，早晚是要交还给东瓯市政府的，但是我本人保证不会彻底退股。这部分股份呢，就是我刚才吹的那个牛逼的保证金，900万人，每人1000块，满打满算不过90亿人民币。我这三年连张身份证都没有，现在个人身家就25个亿，再过20年，我能连90亿都攒不出来？记者同志，不许这么看不起人啊！”
台下立马一片我草。
这个逼技术含量太高，一边炫富还一边把别人给谴责了。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挣了钱还能装个逼，高级！
台下一片混乱之际，林淼又自顾自往下说道：“山水集团旗下几家公司的情况，大概就说到这里，如果有什么疑问的，等下提问环节大家可以继续问，我们今天这场发布会的准备时间是两个小时，时间还比较充裕。那接下来，我先把正事说了，就是关于山水集团主要人事任免，我这里长话短说向大家公布一下。
首先是集团董事会，董事包括我本人，包括江海房开总裁江洋，天源文化总裁郭凤祥、小可爱科级总裁郭思齐、江海房开副总裁，我父亲林国荣，我本人担任集团董事长，我父亲林国荣担任集团副董事长。董事会下面，设立执行机构理事会，理事长由江洋担任，副理事长郭凤祥。另外除了董事会和理事会，我们还会设立独立的监事机构，因为农商银行的特殊情况，监事机构的成员也将包括东瓯市金融、税务、工商、审计等相关机构的领导。
山水集团的账目，从今天开始，将百分之一百，完全透明地向东瓯市有关部门开放，东瓯市的老百姓如果对我们的经营管理有疑问，也可以直接找这些部门要相关数据。
我们不是上市公司，但是我们办企业没有秘密，我们公司的每一笔账，都敢向社会公布，我们赚的每一分钱，都绝对干干净净。如果将来大家觉得哪里不对，欢迎向检察机关检举，山水集团，乐于接受全社会的监督。同样的，我们自己也会管好集团内部，我的秘书办公室主任黄清清女士，将兼任集团监事会的副监事长，直接对我负责，如果集团内部真的出现不该出现的问题，我绝对不会隐瞒消息，更绝对不会姑息。”
林淼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几个记者正对着黄清清猛拍。
黄清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浑身发软，轻飘飘地仿佛要原地飞升，心里头狂吼：三年了！三年了啊！可特么熬出头了啊！控制着内心的激动，黄清清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老林，却发现老林的眼珠子比她还亮，只差站起来喊：“我儿子啊！那特么是我儿子啊！”
台底下一群记者们互相交头接耳，全然忘了今天是来干嘛的。
在山水集团成立这么大的消息面前，林淼高考成绩的这件事，仿佛一下就成了小孩子的把戏。
一些记者稍微回过味来，林淼这分明是在告诉全世界：虽然他确实参加了今年的高考，但是谁要拿他和秦云霄、圆寒之类的孩子比，那一定是脑子被门板夹了。
完全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啊。
第八百六十九章 横行不怕日月明（下）
“今天在这个场合，我必须得代表我们集团的所有工作人员和股东们，再次感谢东瓯市各级政府对我们的扶持。为了支持我们这些民营企业能稳步向前发展，东瓯市的领导们免除了山水集团旗下所有企业整整三年的税务，但是我保证，等我们集团下属的各主要企业站稳脚跟，各项主要业务稳步走上正轨，到时山水集团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社会使命和发展使命，二十年之内，我希望山水集团能做到每年至少向国家纳税100亿人民币。
这不是说笑，也不是吹牛，这只是我们计划要跨出的第一步。因为山水集团的发展目标，第一是要为中国的经济建设提供发展助力，第二是要为全面为中国十多亿人口，乃至全球一半以上的人口，创造和提供更加便捷和高效的生活方式，第三是要深入参与已经到来的第三次全球工业革命，为全人类谋福祉，为人类文明的可持续发展探寻道路……”
晚上8点30分出头，整个东瓯市九百万人，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守在电视机前，吕颂贤版的《笑傲江湖》也不看了，全都盯着林淼，看他怎么一步步把牛逼吹出天际。
正在下面县里调研的康政德，晚上在落脚的宾馆里，看着电视里的小豆丁，眼中带着笑意，既不信又期盼；西城大酒店的办公室里，克勤忘了招呼客人，满脸掩不住的后悔，自责为什么三年前让林淼退了股；严晓海拉着他刚上高中的儿子，笑眯眯地让他儿子好好读书，告诉他这辈子都不用为吃饭发愁；胡剑慧转头看看稍微张开了一点，但依然不漂亮的妞妞，内心深深叹息；西城街道的传达室里，值夜班的林国华和保安一起盯着丁点大的黑白电视，脸上艰难地挂着假笑，心里头五味杂陈，三年前他明哲保身和林淼家割断关系，那场风波过去后，林淼再没有跟他说过话，送到手里的好牌，被他亲手打砸……
数不清的和林淼有过交集的人，看着东瓯电视台第一次直播画面上意气风发的林淼，心情各异。望江路后巷的某个待拆迁的小平房里，如林淼所猜测的，今年小学毕业果然出落成一个漂亮小姑娘的张瑶瑶，抱着枕头目不转睛地死盯着画面，又拿起遥控，把本就足够响的音量，又开高了几格。坐在她身旁的中年妇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调侃道：“这么喜欢他，以后能嫁给他就好了。”张瑶瑶转头朝妈妈翻个白眼，娇嗔道：“他有女朋友的！”
“哎哟！我就随便一说，你还真动这个脑筋了啦？”
“去去去！……”
张瑶瑶恼羞成怒地把妈妈推开时，电视里林淼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别处。
说了半天山水集团的事情，林淼终于提到了高考。
“差不多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央视做了个节目，当时我在节目里立下过一个誓言，我说如果我考了全省第一，拿了曲江省的文科状元，那就请有关部门给我做个权威认证，证明我具备代表全国中学生发言的资格，如果我没考上，那么我就捐出1000万，修100所希望小学。
现在回想起来呢，我得先跟央视和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道个歉，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蠢话，给全国那么多的小孩子，做了一个不好的示范。读书、上学、受教育，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拿来打赌呢？这是我的不对，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很诚恳地请全国人民，原谅我当时的年幼无知和任性冲动。对不起。”
林淼朝着镜头鞠了一躬。
会场内掌声一片。
林淼直起腰来，又继续说道：“我很幸运啊，虽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但一直没人批评我，给了我充分的自我反思和自我批评的机会，还有件同样幸运的是，这次居然发挥得还可以，侥幸拿了全省第一，所以必须感谢东瓯市整个教育系统对我的帮助，没有各位领导和老师，我今天没脸站在这里，跟大家开这么隆重的会。谢谢大家。”
林淼朝坐在观众席前排的庞毅和市教育局梁艳红一大群人鞠躬，又转身朝主席台上一大群领导鞠躬。罗万洲笑着嘴角往上咧，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技术，他这个干儿子算是练到满级了。
再次鞠躬完毕，林淼等掌声减弱，才往下说道：“说回我在央视的那个誓言，关于考上状元就如何的那个要求呢，京城那些单位里的叔叔阿姨平时工作也挺忙了，我就真的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们了；不过关于如果我考不好就要怎么做的那个誓言，我是这么想的。
修希望小学，本身是件好事，我拿一件好事来作为对自己的惩罚，真的非常不好，而且今天山水集团成立之后，去年的这个誓言，简直是砸我们集团的招牌，思想觉悟太落后，大局意识太薄弱，并且显得异常缺乏社会责任感，缺乏社会主义国家企业家的良心。
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我个人犯的错，让全社会对我们这些企业家产生不好的印象，对山水集团产生不好的印象，甚至对曲江省少年先锋队总队产生不好的印象，因此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觉得以个人名义，成立林淼励志助学基金会，前期投资2000万，1000万用盖100所希望小学，另外1000万用来资助就读这100所小学的贫困学生。
这个基金会，将挂靠在东瓯市教育局名下，由东瓯市教育局、林淼秘书办公室、曲江省慈善总会共同监督，并接受全社会的捐款。这个基金会的账目会定期向全社会公开，每一笔钱的用途，哪怕是一根粉笔，都会明明白白地记录在案，就发布在搜喵网和搜喵贴吧上。
每一天，全社会，所有人都能去查这个账。山水集团今后每年将拨出1%的利润，作为这个基金会的运营费用，我们也诚挚欢迎，全社会的共同参与。”
林淼说话间，两个穿旗袍的礼仪小姐，已经拿着一块镀金的招牌，身姿婀娜地走上了台。
林淼自己充当主持人，把梁艳红和省慈善总会的一个处长从台下请上来，黄清清起身走到林淼身旁，从礼仪小姐手里结果分量不轻不重的牌子，梁艳红和慈善总会的领导，一人一只手，抓住遮在牌子上的红布一角，然后林淼对着镜头下道：“我宣布，由我个人名字命名的，林淼慈善助学基金会，今天正式成立！”
梁艳红和省慈善总会的领导面对微笑，一片闪动的白光中掀开红布。电视台的镜头给了这块牌子一个大特写，林淼励志助学基金会几个大字，清清楚楚落在了电视机前的每个人的眼里。会场内气氛热烈了半天，黄清清才把牌子交给洪鹏，林淼也跟两个嘉宾领导握了握手，各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林淼一回到主席台的中间坐下，林婉如便又走到了讲话台后。
“各位记者朋友久等了。”林婉如面带微笑，直接了当道，“接下来我们就进入提问环节吧，有问题的记者朋友请举手。”
国内的地方小报记者，这年头参加类似发布会的经验不多，林婉如话音落下，不少人先是观望，过了三五秒，才有坐在前排的一个记者，先举起了手。
林婉如伸手道：“请把话筒递给那位记者朋友。”
马上有人把话筒拿了过去。
第一个举手的青年男记者接过话筒，略显紧张和局促道：“呃，各位领导好，还有林淼同学你好，我是《曲江教育报》的记者，我今天准备的问题，其实跟你刚才宣布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来之前我以为你的这场发布会，应该是要……
怎么说呢，夸张的讲，应该是有一种要昭告天下，要完成自我证明的感觉在里面，所以我一开始就是奔着高考这个话题来的，准备的问题，也都是跟高考有关的问题。但是我确实没想到，你上来之后根本连提都没提高考这两个字，而且酒店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我事先也没发现这块喷绘，所以在提问之前，我必须向你表达一下我内心的崇敬之情。
林淼同学，林淼先生，你真的太厉害，我崇拜你，真心实意的。不管山水集团还是林淼助学基金会，都太出乎我的意料，相信也出乎今天所有前来采访你的我的这些同行的意料。”
林婉如忍不住提醒道：“这位记者朋友，崇拜的话可以下场后再继续讲，我们林总挺喜欢听人夸他的，他会给你留时间的。今天来的记者朋友挺多的，先抓紧提问吧。”
场下一阵轻笑。
那个记者连忙道：“好，好，我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最近这一年左右的时间，社会上一直有个很热的话题，就是关于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的争论。我们都知道，你是坚决站在应试教育这边的，看今年的高考结果，你确实也是应试教育的受益者。但是社会上普遍还有一个声音，就是不少人认为应试教育就是死读书，你选择文科，也是出于你死读书的优势，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第二个问题是，我发现今年你的高考加分中，并不包括《新思维》全国三等奖的加分，但是我留意到个别其他省份的考生，他们是加了这部分分数的，以京沪两地为例，两个地方全都是一等奖加30分，二等奖20分，三等奖10分，所以如果今年你在京沪两地考试的话，是不是加分能到100分？你对这个分数没加上，有没有感到可惜？毕竟如果加上去的话，你的高考总分就是800多分了。
最后第三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要拒绝京大和京华，以及社科局研究生院的本硕博连读，却选择了曲江大学，是对曲大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还是曲大私底下对你有什么承诺？又或者是你对京大和京华有什么抵触的地方，因为我们也知道，你去年好像跟京大的明德经济研究所，有过一些观点上的矛盾和争执。”
记者说完后，拿着话筒，看着林淼。
林淼挪了一下摆在面前的话筒，打开开关，缓缓道：“你这三个问题，应该也是全场不少人想问的，我先从最后一个问题说起吧。首先呢，我对京大和京华，是报以绝对尊重的态度的，这两所学校，都是我国顶尖的学校，综合实力上来讲，是属于第一档的。最终没有选择京大和京华，我本人也很遗憾。但是，遗憾归遗憾，如果非要我重新选，我还是会选曲江大学。
为什么呢？原因有三个，第一，离家近。第二，我喜欢杭城的环境和气候。第三，我爸妈现在住在沪城，离我爸妈住的地方也近。所以选择曲大，主要为了生活上的舒适和便捷。说更直白一点，就是恋家。四年前我小学刚入学，我们学校就让我们背《东瓯市市民守则》，我们市民守则第一条是，要爱国爱乡，不失人格国格。第三条是要计划生育，不要早婚超生，当时我对第三条感到很迷惑，但是第一条记得很清楚，当然现在第三条也一起记住了……”
台下一阵大笑。
台上主席台，也是一群人苦笑摇头。
林淼很淡定地继续道：“我对京华和京大的老师们，还是非常敬重的，再过几年，等我本科毕业了，大家理论上就要变成同行，都是搞社会观察研究的，观察角度不一样，观点难免会有摩擦，那现在无非就是这个摩擦稍微往前提了几年，按道理呢，我跟他们发生观点上的冲突，应该等到三十岁以后，所以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主要是我的错。
是我走得太快，吓到他们了，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年纪大了，研究方法上容易形成思维定势，有时候眼光无法从旧时代转移到新时代，以往的经验，也无法拿来判断未来的世界发展形势，所以我不怪他们。
至于社科局研究生院的邀请，我这回应该是第四次拒绝了，不过下次他们再请我，我一定过去。等本科结束吧，硕士研究生阶段，我一定主动报考，不让社科局的老师们再多跑了。今天全场所有人作证，我发誓不放社科局的鸽子。”
一群记者，全都听得彼此对望。林淼这番话翻译一下，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京大和京华的人没什么水平，但本大爷还是高风亮节原谅他们的。但是读书是肯定不会去读书的，宁可去社科局，也不会去京华或者京大，谁叫人家社科局舔得持久又有诚意？
记者们忍不住由衷鼓掌。
国内敢这么鄙视京华和京大的，林淼就算不是第一个，估计也是最明目张胆的一个。
可偏偏这货，真的有这个本钱啊。
裸分全国第一，总分少考一门也能进重点。
试问全国读文科的，谁能做到这点？
掌声之中，林淼接着往下说：“还有你问曲大对我有没有私底下的承诺，呵呵，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糟糕啊，不但严重看扁了我的能力，还顺便看扁了曲大的节操。这个我问题，大家觉得有必要回答吗？你是猜我会选择放弃山水集团，毕业后留校任教当辅导员吗？”
全场一阵爆笑。
《曲江教育报》的记者被笑得满脸尴尬。
林淼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继续道：“第三个问题，回答完毕。接下来回答第二个，第二个什么来的？高考加分是吧？”
提问的记者连连点头，拿起话筒道：“对。”
林淼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觉得由我的母校校长来回答比较合适。庞老师，要不您上来给大家解释一下？”
坐下台下的庞毅点头道：“好。”
一边说着，利索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讲话台旁。
林婉如让出位置和话筒，庞毅接过来，面对镜头和全满的记者，吸口气，缓缓道：“各位记者朋友，大家好，我是东瓯中学的校长庞毅。关于刚才那位《曲江教育报》记者同志提的关于林淼同学高考加分的问题，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高考之前我去省里开会的时候，曲江省对高考加分的研究意见是，奖项加分，必须是由国家或者省一级的正式机构组织颁发奖项，才会得到我们高考工作委员会的认证，所以今年我们省里头，所有参加了《新思维》全国作文大赛，并且最终得奖的同学，都没能享受到这个加分，很遗憾，但是也很公平，因为你没加，别人也没加，还是靠考试分数说了算。
也就是说，《新思维》的这个奖项，在我们省是不被承认了，因为这个比赛的举办机构，是全国十几家高校的部分老师，自发组成的一个非官方民间委员会，性质上约等于居委会下属的老人协会，看起来好像受国家机构监督管理，但还远远没到可以影响曲江省高考加分的高度，当然其他省份的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所以对其他省份为什么能加分，我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话得说回来，其实在研究过林淼今年的高考情况后，我们发现林淼这次其实发挥得并不是十分完美。如果不是因为复习的时间比较紧，我们是很倾向于他的文综成绩可以到280分以上，裸分的总能是有能力往720以上冲刺的。可即便不完美，林淼的裸分，依然是今年全国最高，加分对于林淼来说，从来不是雪中送炭，甚至用不着它来锦上添花。以林淼的能力，就算不加分，今年也照样是曲江省的文科状元。
说到这里，我必须得感谢一下林淼同学。事实上正是因为林淼的学习能力太过于突出，这两年时间，我们东瓯中学文科班的老师们也都得到了极好的锻炼。这种促进是相互的，但主要还是林淼同学在起主导作用。今年我们学校文科班，除了林淼同学之外，第二名考了681分，全省文科第2，第三名考了674，全省文科第5，学校第四名669，全省文科第15，这三个同学，全都已经被京华和京大录取，我们学校今年被京华和京大录取的文科生，总共有11人，理科班有16人，不包括林淼在内是27人，创造了学校纪录。
我们学校有个老师说这叫鲶鱼效应，林淼同学就是那只鲶鱼，放到哪里去，就用他的拼搏精神，逼着所有人不知不觉地跟着他一起奋斗努力。今年说实话，考试的难度比以往都大，每个省份的平均录取线，都下降了10分到20分左右，今年曲江省的文科高考数学平均分是91.6分，就比及格线高出一点点，但我们学校的高考数学平均分，达到了126.4分，全省文科数学拿满分的，一共就只有8个人，我们学校就占了2个。其中就包括林淼。
高考分数下来那天，我跟林淼打过一个电话。那天林淼在电话里跟我讲，他说自己的考试策略出了问题，我说什么问题，他说他应该以高考满分为目标，而不是以全省第一为目标。如果考了满分，还有什么第一不第一的？名次根本无关紧要，加不加分更无关紧要，考试嘛，本来就是拼本事，要是比谁加分更多，我们的教育还有什么意义？林淼根本不在乎加分！”
庞毅一通神级彩虹屁，吹得整个会议室都七彩炫烂。
台下的记者们一片。
庞毅道了声谢，朝林淼点点头，便走下台去。
林淼拿回话筒，笑道：“庞校长差点把我夸晕了，但是幸好他说的话，九成九都是尊重事实的，所以我还挺得住。庞老师，坚持住，我就欣赏你这种务实的说话风格。”
台下记者们一阵大笑。
林淼又问那个提问记者道：“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的？”
记者举起话筒道：“是关于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
“好了，我想起来了。”林淼直接打断道，“是问我怎么看待有些人说我死读书，所以选择了读文科对吧？”
记者点点头。
林淼沉声道：“这个问题，首先我得说，社会上发出这些声音的人，很愚蠢，这个愚蠢，既是智商层面上的严重不足，也同样是认识水平不够的一种直观表现。
放在平时的话，我是很不屑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的，因为你们不知道，人傻也是会传染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大家都好好读书不要搞什么素质教育的原因之一。
因为原本一个学校都是真材实料考进去的聪明人，你要是因为搞素质教育混进去一个笨蛋，把所有的聪明人都给带偏了，这就是灾难级别的国家损失，是国家级悲剧啊！”
台下一阵轻笑，笑的全都是名校毕业的。
非名校毕业的，这个场合就略有有点对号入座的尴尬。
林淼也不管那些尴尬的，只顾自己说道：“我先说死读书这件事吧，我现在是真搞不清那群嘴里含着素质教育的人，脑子里是不是装了屎。
我今年才十岁，大家都知道吧？我今年高考全国最高分，大家也都知道吧？我现在身家二十多个亿，过几年努努力，三五十亿不是没可能，搜喵网那么大的网站摆在那边，江海房开那么多项目，《寻仙》接下来要寻求跟好莱坞合作，这些东西，要么是我一手弄出来的，要么是我跟别人一起一手弄出来的，我四年读完正常人12年的书，每年平均拿五六个国家级奖项，担任大量的社会职务，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吧？
接下来的话，还需要我多说吗？是不是非得我再给你们吹个口琴，参加一下学校的什么运动队，150分的数学给你做个90分惊险及格，这才叫完美体验了素质教育，这才叫不死读书啊？说我死读书的人，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是不是傻逼？不用回答，我替你们回答。
是的，你们就是傻逼，不但智力有缺陷，而且极有可能世代相传，以后往下每一代都是傻逼。为什么？应该你们活该。没有基本的判断是非的能力也就算了，还非要形成一套劝人变成傻逼的理论。同样一张试卷，相当的学习时间和学习内容，一心一意考满分的，有人管这个叫死读书，每天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这个学点没用的皮毛，那个学点没用的皮毛的，最后混日子考个六七十的，有人管这个叫灵活。
到最后要按分数选人了，考六七十分的就笑话考满分的不会吹口琴，素质不够高，还抱怨考试不公平，刚好不考吹口琴，而且最关键不考他会吹的那首曲子，我可去你妈的吧。真让你用口琴吹个协奏曲你吹得出来吗？别拿那些皮毛当素质，考六七十分的人花十个小时能学会的东西，考满分的人用一半时间就能学好。
现在是太多瞎喊素质教育的傻逼根本不懂，今天能考的满分的人，将来不但分数会比你高，人生所能达到的高度会比你高，早晚有一天你们那些什么素质教育的小把戏，人家随便拿点业余时间，就把超过去了，还不耽误**文、评职称，不耽误结婚、买房、生小孩，不耽误搞研究、出成果，将来接触的都是社会各行业顶尖的人物。
而那些接受所谓素质教育的人，会是什么后果，考试分数不够，也不在乎上不上大学，初中、高中毕业出门，带着他心爱的吉他浪迹天涯，每天站在街头卖唱6个小时，隔壁就是要饭的，要饭的一天挣两百块，卖唱的一天挣二十。晚上吃完今天唯一的一顿饭，再买一包告别青春的烟，兜里还特么剩两块八，然后睡公园里做梦，期待有个人欣赏他的才华，能够给他一展抱负的机会。但是那傻逼不知道，公园隔壁就有个音乐厅正在开演奏会。
演奏会的主嘉宾是个十八岁的小孩，那小孩跟他一样，也是接受素质教育的。怎么教育？他从四岁开始练琴，每天练10个小时以上，专业老师陪练，每小时价格200块，一天2000元。周末休息两天，补文化课，家教上门，请的是最好的老师，一节课500块，一天两节课。每周学费支出一万四。一年上课50周，共计七十万。
十二岁之后开始全球比赛、表演，每周要飞2个不同的城市，有时候人在国内，有时候在美国，有时候甚至在非洲。游学费用一年超过50万，连续三年。
15岁后家长为了让孩子融入社会，送他去了国内最好的艺术学院，每年花销算是便宜了，但偶尔还得趁寒暑假旅个游、比个赛或者请老师再上门素质教育一下，每年保底消费30万。
终于到了他17那年，这孩子因为从小接受最好的素质教育，而且外语也说得很好，就考入了美国最好的音乐学院，因为只有拿到这个文凭，素质教育拥趸们眼中的人类最高殿堂——国际艺术届，才会接纳他。所以他刚一上大学，就获得了在国内举办个人音乐演奏会的机会，而那个时候，那个抱着吉他睡公园的傻逼的爸妈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年没让孩子好好读书？
觉得我说得太夸张了吗？那我少算一点，哪怕只算十分之一的费用，你们这些傻逼负担得起吗？素质教育是什么？真正的素质教育，就是贵族教育，就是有钱人的教育。穷人用得起的素质教育，那叫愚民教育。你接受它，你就是愚民，愚蠢的愚，就是傻逼的意思。
那么穷人是什么意思？穷人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做不到你今天想买一幢200米高的楼，明天想买一架飞机，而且说买就能买的，那么你就是穷人。我特么身上有二十多个亿我都还在认真读书啊！你们哪儿来的脸，特么的管老子这叫死读书？！
穷人自古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读书！只要读不死，就往死里读！会吹口琴、弹吉他、踢足球拯救不了穷人的人生，但死读书可以！要是连死读书都拼不过别人，还拿素质教育来笑话学习成绩好的人，这种人，我可以很肯定地说，骨子里就不配接受良好教育。活该穷三代，然后在第四代成功因蠢绝种。”
林淼说到这里，拿起矿泉水润润喉。
整个会场一片安静。
躺枪的人，估计能有三个排……
林淼喝完水，放下瓶子，继续回答道：“还有说我因为死读书选择文科的，这部分应该是文盲或者准文盲，第一不知道文科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不知道高考是怎么回事，第三可能连高中是怎么回事都不懂。所以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了，我没有给文盲做科普的义务。下一位。”
全场安静无声。
一阵诡异的寂静后，猛然间，台下争前恐后地刷刷举起了五六十只手。
面容激动的记者们盯着林淼，充满渴望的眼里只有三个字：
求翻牌！求翻牌！求翻牌！
第八百七十章 勿谓言之不预
晚上9点12分，东瓯电视台的收视率，在全台工作人员的激动尖叫声中，飙升到了历史最高点。林淼在华侨大酒店的这场直播演出，已经不可避免的，要成为东瓯市至少三代人记忆中不可抹去的一部分。
年纪大的听不懂普通话，但根据身边子女的翻译，全都惊诧于林淼的牛逼和有出息，东瓯市的富豪标准，从百万级别一下跳到了“没两个亿你特么也敢说自己有钱”？全市老百姓的眼界一夜之间上了一个层次。
中年一代则认真努力地吸取着林淼话里的核心思想：读书很重要，小孩子必须好好读书，所有今天没出息的人，全都是当年乱来的后果，所以如果家里的小孩不好好学习，完全有理由往死里打，不然将来也逃不过断子绝孙的命。小孩子的收获则最为直观，
在这个晚上，全市上到高中生，下到幼儿园小朋友，数以百万计的小屁孩和老屁孩，全都深切地学会了一个名词的修饰性用法，这个名词就是：傻逼。但对社会名人的一言一行向来鸡蛋里挑骨头的家长们，这回居然并没有责怪林淼带坏他们家的孩子。
——而这一点，其实非常不正常。
这就好比一个人要做大事，虽然他骨子里想的两件事其实是“等老子发达了老子要日很多女人”以及“等老子发达了老子要那些渣渣全都听我的”，但这种话不能直说，必须翻译成“为了爱与和平”才能从大义上站住脚，而林淼今天的发言，则恰恰是撕掉了所有的“爱与和平”的面具，把最**裸、血淋淋的真相，摆到了台前。
而且还得到了最需要依靠“政治正确”的地方政府的站台支持。
可偏偏，这种撕破脸的反应，愣是让人无可指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三年以来，从林淼上初中开始，向来就只有麻烦找他，而绝非他找别人麻烦。
从最初的被人质疑神童的成色，到现在以全国最高分拒绝前二大学，却仍然莫名其妙地被人贴上“书呆子”的标签；从最初的被动贷款两亿炒股，差点变成全民公敌，到后来关键时刻救亡图存，让整个东瓯市大量的股民避免破产，中途却无数次被人谩骂死全家；
从最初的被不明人士要求有关部门查封资产，到今天搜喵网一跃成为全国影响力最大的网络科技公司，但网络上骂林淼的声音，却远比支持他的多得多；
从全国一片鼓吹素质教育的妖风中，替一大群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蠢事的家长和学生拨开迷雾，结果却用一条新闻打了他的脸……
一路走来如此艰辛，却得不到社会的理解，只受到社会的苛责，但即便如此，林淼依然顽强地破土而出，顶开压在身上的石头，倔强地越长越大，长到现在木秀于林，哪怕每天早中晚依然要经手一波十八级台风的摧残，可仍然就是特么的屹立不倒，就是还要继续长高，甚至还告诉全世界，这才哪到哪儿？那些什么台风不台风的，朕不是要针对谁，朕的意思是，那些假装自己是台风的乐色，统统都是：傻逼。
骂得有错吗？没错啊！
所有的谩骂，最后都被林淼拍回到那些反对声音的脸上。在林淼的强大气场和会场的特殊对话语境下，在这场理论上面向900万人，实际可能受众还要大好几倍的直播中，傻逼这两个字竟硬生生地被合理化了，不但被合理使用，甚至还充满了某种替天行道的正义感。
一个身怀二十多亿资产的资本家，就这样正气凛然地成了穷人的代表。
事情显得很玄幻。
但只要看一眼身高迟迟没过一米四的男主角，所有人就轻而易举地释然了。
这就是林淼连续三年在国家尺度上刷出的存在感。
成效相当斐然。
林淼放完一通大招后，会场内随后接连几个关于山水集团的问题，全都由现场的几个领导代为回答，一直问到直播时间临近结束时，一个记者问到关于未来互联网发展前景这个罗万洲他们回答不了的问题，林淼才重新打开话筒，回答对方道：
“我对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前景的判断，是基于对国家工业化水平的发展进程、即将到来的较高素质人口红利的爆发、国家产能效率和规模的复利式增长、信息技术可预期的爆炸式开发应用和推广，以及中国老百姓对更好的生活质量的追求和需求，等等所有这些因素的综合考量，所得出的结论。总的来说，就是我坚信未来二十年，中国的经济发展速度和发展质量，将远远超过我们现在对世界发展的预期，而且我更坚信的是，在这个历史拐点的关键时刻，中国的企业家，必会牢牢地把握住这个机会。
我们错过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本世纪目前还没被学术界承认的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萌芽，已经在美国萌芽好多年了，但是幸运的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小可爱科技这两年来做的工作，就是帮助中国老百姓，赶上这趟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起步阶段的末班车。
现在你们当中的绝大一部分人或许完全没意识到，在我们这些人的努力下，你们已经坐到了车上。而且我们这趟列车，是边开边发展的，等到这辆车发展到一定的规模，你们就会意识到，哦，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原来都是有人替你们负重前行。
互联网产业的发展，是人类历史的必然，更是中国赶超世界的绝佳机会，这副历史的画卷，二十年之内，就会在你们面前展开。所以今天我可以再预言第二件事，十五年之内，中国必将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而且我们追赶美国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为什么我有这个信心？因为第一，我相信我们国家，在体制层面上强大的组织动员能力，能把一切最艰难的骨头都啃下来。第二，我相信我们国家，在社会层面上的创造力、执行力和追求幸福能力。中国是个温带国家，春天不干活，冬天就会饿死。我们的民族，不勤劳就会死，我们天生必须勤劳，而勤劳必然创造财富。现代科学技术越发达，我们创造财富的效率就越高。
而且我们人多力量大，是全球少数的，能自我消化所有产能并依靠内需持续激发经济活力的统一地区，具备所有一切在世界发展拐点顺势崛起的条件，所以我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互联网产业在中国的未来？我可以打赌，如果小可爱科技十年之内做不到全国五百强，二十年之内做不到全球五百强，我到时候辞去所有职务，去京大教书以谢天下。
今天所有质疑互联网产业未来发展前景的学者，要么水平不够，要么目光短浅，要么是收了别人的钱来攻击我，要么就是通敌的汉奸，除了这四条，我不给他们做其他分类，欢迎所有对中国互联网产业未来发展前景不抱信心的老师们对号入座。”
林淼说完，把话筒一关。
台底下一群人记者集体麻木，无言以对。
去京大教书以谢天下……
行吧，这个逼，你又装赢了……
提问的记者，揣着满心的激动坐下来。
林婉如抬手看看时间，见还有差不多十来分钟，然后抬头看看全场，发现会场后排的某个女记者一直举着手，不由说道：“今晚最后一个问题机会，那位一直举手的女士请讲。”
王斌拿了话筒，快步走到方才最后进门的女记者跟前，把话筒递给了她。
“谢谢。”袁佳洁弯着腰接过话筒，对王斌甜甜一笑。
王斌在林婉如身边待久了，对袁佳洁的免疫力很强，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
袁佳洁这才直起身子，轻声道：“林先生好，我的问题很简单。昨晚上上说，本年度的全国文科最高分是716分，但是今天早上全国就有100多份报纸，同时印发了所有省份的提前批前十名高考的名次，全部现实你的得分是799分，跟报道内容是相互矛盾的。
而且我还发现搜喵网的门户网站上，也登出了各地区的高考分数统计，我想请问这些媒体的统计数据，是从搜喵网获得的吗？还是搜喵网和这些媒体，存在业务上的直接联系？搜喵网刊登这个分数，是不是一种抗议？或者说这是你本人的一种抗议？昨晚和今天这些报纸媒体对高考分数的不同报道，你觉得哪个才是正确的？”
这问题一出，全场稍微有点政治敏感的人，立马全都哗然一片。
这哪是提问，分明是现场挖坑让林淼跳嘛！
数百家媒体和搜喵网刊登高考分数统计是不是抗议？当然是！
但是这种话，能直接说出来吗？
能当着直播镜头的面问出这种问题来，要么就是蠢不拉几，要么就是故意挑事。
在全场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袁佳洁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把林淼推向央视的对立面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不在乎，她只想要咽下三年前的那口气。
林淼家那个老太婆的几爪子，不但毁了她的容，砸了她的饭碗，还让她丢尽了脸、出尽了洋相，养伤那年，她每一天都活在锥心刺骨的痛苦中，痛苦得恨不能死掉，但她还是活了下来。而活下来的动力，就是为了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让林淼对难受几次。
林淼爬得越高，亲手毁掉他的感觉就越好。
复仇电影看多了的袁佳洁，想象力也被撑得有点大。
她微笑地和林淼对视着，开始幻想林淼会怎样和央视斗个头破血流，然后山水集团受到来自体制的打击，一夜之间说倒就倒，林淼全家从此永远不能翻身。
然后就在这时，林淼突然就说话了。
“你说这个问题很简单，那我也简单地来回答一下。
首先我很确定，《新闻联播》当然没错。高考作为我们国家每年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央视和《新闻联播》对这件事采取时刻关注，并且及时将地方上的信息做汇总，第一时间把喜讯告诉全国人民，这是对教育的尊重，是作为权威媒体的义务和责任，也是对社会关注热点的及时反馈。在这些意义面前，高考分数上的细节，反倒是其次的。
第二个，这次之所以出现报道内容上的区别，据我所知，主要应该是技术问题。因为曲江省最先统计出来的分数，就是高考裸分。由于央视的工作效率太高，同时曲江省的高考委员会出于对考生的负责，所有加分都需要跟学校电话联系复核后才能计入考分，这样在两边没沟通好的情况下，央视《新闻联播》出于对新闻时效性的要求，选择了提前报喜，我们这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是支持的。而搜喵网和今天早上全国一百多家媒体刊登出的分数统计，我觉得我们不妨将这个统计视为对权威媒体报道的一种补充。
所以你说的两者报道内容之间的矛盾，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矛盾。央视的报道是及时透明公开的，我们的报道是客观准确细节化的，《新闻联播》每天就播30分钟，你总不能让主持人把全国那么多关于高考的情况，全都从头到尾数一遍吧？央视是国家媒体，代表国家形象，代表国家的声音，高考这件事，提到了，就代表了我们国家对教育的态度。细节上的工作，原本也不该由《新闻联播》来做。你提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搞懂央视是干嘛的。
我认为你的业务素质，还有继续提高的空间。”
林淼说到这里，袁佳洁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林淼又接续道：“不过虽然你这个问题提得又简单又不成熟，但我还是感谢你提出来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你问我，搜喵网是不是和那几百家媒体有业务往来，我们的数据是不是共享的？我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们搜喵网不但和今天这一百多家媒体有业务往来，我们还跟全国所有愿意和我们有往来的媒体达成合作。
我们的数据当然是共享的，也应该共享。
因为互联网的作用，就是高效率地分享信息，并让所有人以最简便的方式，获取他们需要的信息。搜喵网这次能这么快地公布信息，并且被这么多人关注到，这正说明我们正走在正确的路上，所以接下来我们会沿着这条路，坚定地一直走下去。”
全场响起一片掌声。
林淼抬手看看表，微笑道：“没几分钟了，最后借这位记者的这个问题，我再说最后一件事吧。最近几年来啊，国内有不少媒体对我的生活、学习和工作，有着不小的误解，也确确实实地写了一些东西，来强化这些误解，并且让全社会对我有了不够客观的印象。这些不客观的印象，往小了说，影响我个人的心情，往大了说，将来山水集团部分业务如果上市，势必会影响公司股价，损害股东和公司的利益，甚至影响到东瓯市地方乃至中国的国家利益，所以我觉得借今天这个机会，向国内的一些媒体传达我个人和山水集团的想法，是有必要的。
什么想法呢？简单来说，就是大家写报道可以，但是报道观点呢，最好是有理有据，有真凭实据，不能断章取义，更不能捏造证据，颠倒黑白。山水集团旗下的天源文化，最近刚刚进行了内部管理调整，成立了法务部。初衷呢，是保护我们公司的知识产权，但是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的法务部也会对个别胡乱报道我们公司情况的媒体，进行深入友好的问题。
法务部目前的年度预算是5000万人民币，将来也有可能独立出来，单独做一个山水集团的法律顾问公司，我们是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务，同不理智的媒体斗争到底的。而且通常来说，如果我们起诉你了，那就说明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们完全不介意把官司打到最高法，或者打上二十年，我对法务部将来的人员规模期待是千人团队，我们可以同时打100场高规格的官司。如果档次较低的，我们会外包给其他律师事务所，或者委托地方检察机关，大家群策群力，为创建法制社会贡献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所以今天用最后一句话，做这场发布会的结束语吧。
敬告个别媒体，依法履行媒体权利，勿谓言之不预。谢谢。”
林淼说完，话筒还没关，直播镜头也还开着，转头就对王斌道：“斌哥，重新检查一下这些记者朋友的邀请函和出入证件，有冒名顶替的抓紧报案，不用替莉莉他爸爸省力气。完成检查的记者朋友，可以找我的办公室主任报销来回通勤和食宿费用，给大家添麻烦了，谢谢大家捧场。也感谢今天所有领导叔叔和阿姨们的支持，大家辛苦了。”
林淼起身，跟身边的罗万洲握了握手。
现场的直播镜头在林淼和领导们的身上转了一圈后，又很恶趣味地对准了洛漓和晓晓。洛漓很机灵在镜头前比划了一个“v”，然后朝林淼大喊：“水水！你今天帅呆了！”
会场后方，一脸嘈杂声中，洪鹏关掉了会议室的小门。
两个兵哥哥严肃守在门前。
袁佳洁脸色煞白。
第八百七十一章 新世界
七月份的最后一天来临时，东瓯市正狂风暴雨大作，雨点打在各家各户的铁制雨棚上，敲得整个小区都跟要散架一样。小区外的西城街上到处都是飞舞的垃圾，公交车全都停了，但偶尔还会有一辆要钱不要命的富康飞驰而过。
98年过了大半，不知不觉间，曾经在瓯城区满世界跑的菲亚特，已经悄然不见了踪影，时代的变化来得迅速且安静无声，不给任何人准备好的时间，就嗖的一下，从眼前闪了过去。人世间只有极少人，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机会，跟着历史的车轮一起，滚滚向前。还有一些预见到却不够走运的，则有可能因为站得过于靠前而被历史这辆车撞死，或者撞残。
总而言之，这是件技术活。
等闲之辈，还是等历史的公交车比较安全。
林淼站在卧室的窗边，看着外面被吹得跟流体一样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嘴里嘀咕要是晓晓现在敢撑伞出去，说不定会被台风吹上天。
不过好在晓晓向来作息习惯恶劣，凡是休息日，晚上必不早睡，早上绝不早起。更不用说江萍从沪城回来后，娘儿俩见天的抱团看那种200多集大制作的港剧，一旦看出瘾来，绝对要看到晕过去才会老实睡觉。所以江萍说什么她是因为想念儿子才回来的，这种屁话林淼是半个字都懒得相信。毫无疑问，她非要回来住，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住在沪城太无聊。
林淼站在窗边看了半天，见雨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变小，洛漓今天是不可能过来了，微微叹口气，有点小失望。小萝莉小学即将毕业，显然对很多事情开窍之后，他们两个目前终于迎来了于人生的第一次热恋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尤其当有了江萍这个恶婆婆从中作梗，每天对洛漓冷嘲热讽，这段感情就变得越发的热烈和紧密。
也就是传说中的——中二病前期叛逆症。
所以严格意义上讲，林淼其实不能完全算是重生，应该叫前世记忆附着到今生的身体上——很多时候虽然小孩子的天性被成年人的理智管控得不错，只有极少数情况下会偶尔放飞一下自我，说点嘴欠的话，但到了一定的生长节点，心理层面上还是该幼稚就得幼稚。
“唉……”突然间闲下来无事可做的林淼，漫无目的地唉声叹气着，走到身高体重计面前，往里面塞了个钢镚，然后看到136的数字，摇摇头又走了。其实他长得已经挺快了，前世那会儿，他小学毕业的时候都还没这么高。要不是初中三年发育给力了一下，后果简直无法想象。但即便如此，林淼依然希望这辈子能突破得再更大一些。
按老林和江萍的基因，以及科学精密的身高公式，照常理林淼的身高上限应该是170.6，而他眼下的人生梦想之一，则是想把那个6稍微往左边挪一挪。难度很大，不过有一天一针生长激素外加几乎在拿牛奶当水的生活习惯的加持，貌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想再过两年就是发育期了，真是好期待……
林淼量完身高体重，又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面，张开嘴照了照。
还有好几颗乳牙没掉……
他居然已经想着要和洛漓造娃了……
这情况叫造孽还差不多吧……
在屋子里闲逛了一圈，台风天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同时也因为缺少玩伴而不想打球的林淼，最终垂头丧气，坐回到了电脑桌前。他一手创建的搜喵网，显然还无法满足他的上网需求，咨询太少，贴吧里的话题也是空虚、乏味且枯燥。前些那场电视直播过后，很多人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就不敢骂他了，现在满屏都是彩虹屁，让林淼想找个人对喷都办不到。
“这样的网络环境不健康啊！”林淼打开网站，开始自我反思，是不是前些天做的太过分了。谁能想到法务部的人办事效率那么高，直播那晚徐毅光去酒店接洛漓回家，顺带把袁佳洁拷回局里，第二天法务部和市检察院就对袁佳洁提起了诉讼，第三天特么的法院居然就被判了。然后第四天，袁佳洁就被吊销了记者证。
《羊城南方报》无愧于南方系的法制精神，第一时间表态，称袁佳洁的行为纯属个人行动，报社一概不知，并宣布袁佳洁在工作时间外出没请假，连同她记者证被吊销的原因，正式跟她解除合约关系。切割关系、断臂求生的动作非常神速。
这样一来，林淼也就不好继续让法务部跟《羊城南方报》继续死磕了。
官司结束的那天，林淼那晚在华侨大酒店的视频，被上传到了搜喵网门户网站。因为视频太大，被分成了五个片段，一天之内，五个视频的点击全都超过了10万，而且次日还在继续上升，同一天，搜喵贴吧的总注册人数突破30万……
黄清清昨天告诉林淼，ibm上个月给国家商务部打了电话，说想到中国来办厂，顺便了解一下中国的计算机产业发展状况，第一站是京城，第二站是沪城，第三站是东瓯市。所谓东瓯市，无疑就是奔着小可爱科技来的，也不知道那群鬼佬到底想干什么。
反正林淼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他们要干嘛，自己都不答应。
——除非他们出的钱足够多。
刷了一会儿贴吧，林淼正想关掉网页的时候，突然却刷到一条小萝莉心有灵犀刚发出来的帖子，标题明目张胆地写着：水水，你在不在？台风好大，我好想你。
林淼马上屁颠颠地点进去，却见有两个王八蛋比他回得还快。
见贤：老板娘，你冷静！这样会暴露的！
思呀么远呀么远：姑娘，我观察你很久了，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林夫人？
过了三秒，帖子下面又多了个人。
huanghezhishui：二楼干活去。
见贤：大哥，上吊也要喘口气啊，网页刚优化好，招财猫也弄出来了，你还想我咋样？
思呀么远呀么远：三楼！你莫非是……
洛漓：水水，下午雨停了我去你家里玩啊！
huanghezhishui：收到，你把帖子删了吧，下次记得发私信。
洛漓：不习惯。
huanghezhishui：二楼听到了没？客户说不习惯，你想个办法。
思呀么远呀么远：淼爷，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huanghezhishui：不接受高中生不成熟的建议，三年后考上京大再来找我。
思呀么远呀么远：我要去曲大。
huanggezhishui：小朋友不要盲目攀比，我们情况不一样。
思呀么远呀么远：苍天可见！我就是想追寻淼爷你的步伐！
见贤：狗日的你倒是先说到底有什么办法啊！思呀么远呀么远
齐思远刚要回答，帖子就被洛漓404了。
两天后，搜喵贴吧出了个新功能，叫作“签到任务代签卡”，需要花100点贴吧豆才能购买，而贴吧豆则可通过发贴吧私信获取，每天上限三颗豆，也可以通过购买搜喵币直接在商城购买，1搜喵币就是1块钱人民币，充值方式自然是招财猫。
所谓招财猫，就是这个世界的支付宝。
银行接口，则是由东瓯市农商银行提供。
这件事其实林淼暗地里已经做了许久，原本林淼以为可能会遇上些许的阻力，需要自己拿出“一票决定权”来通过，没料到居然第一次开会就全票通过。随后郭思齐带着团队研究支付技术，加上内部测试，大概花了半年时间才确认没有问题。当然为了确保这件事万无一失，林淼还以每年五十万的高薪，从美国挖了郭思齐的两个同学回来。分别还给了3%的三年期权，同时为了安抚郭思齐，直接给了丫0.5%的天源文化的股份——至于小可爱科技的股份，哪个敢打主意，淼爷一定会慎重考虑，要不要拿出小钢弩，就地将其射死。
贴吧豆和招财猫功能在贴吧上推出后，贴吧豆立马就成了贴吧环境下的硬通货，但招财猫在整整一周时间里都无人问津，直到1998年8月8日，招财猫才收到了第一笔100元的网络支付汇款，使用者的ip位于京城，随后几天，当搜喵网上贴出这则喜讯，使用招财猫的贴吧用户数量便开始逐步上升。商业嗅觉惊人的京城张老板给林淼打了个电话，问林淼能不能带他一起发财，林淼呵呵一笑，让年轻人不要白日做梦。
张老板当场愤怒挂了电话，隔日就宣布搜狐也要推出论坛业务，然而根本没人搭理。两年时间，搜喵贴吧已经将用户牢牢地绑定住，每个账号所对应的不单是等级，还有他们固定的网络社交群体，以及对贴吧的归属感。而现在，贴吧豆的出现，又让这些帐号拥有了虚拟财产的意义。可以说林淼每一步都踩得非常准，如果张老板要挖用户，除非他烧钱。
但问题是论烧钱……
淼爷家可是开银行的……
伴随着东瓯市工商业的急速稳步发展，农商银行成立一年半以来，金融投资的净利润已然超过了十个亿，而且业务范围也逐步从东瓯市扩大到整个曲江省。
曲江省发改委看着这块肥肉挺眼热，已经不止一次地向康知府暗送秋波，想借机插一股，但可惜被以林淼为首的董事会给果断拒绝了。
这倒不是林淼不懂有钱一起挣的道理，主要是曲江省发改委在他们眼里还不够牛逼。这块肥肉林淼才不会甘心吐出来一口——简单来说就是，以东瓯市农商银行现在的实力，在曲江省内做生意，那绝对是游刃有余的，如果非要寻找合伙人，那么动机定然是要出省。
而曲江省发改委，显然提供不了这样的帮助。
那么他们参一股，就纯粹还是来分钱了。这样的股东，自然没人欢迎。
京城的张老板任性宣布要和小可爱科技打擂台没几天，八月份中旬，林淼先是抽空去参加了市里的慈善义演，看晓晓在台上弹了首曲子，顺便给受灾最严重的瓯南显捐了100万救灾款，当天就被嘲讽为太小气。但林淼见惯场面，并不当回事。紧接着就好人有好报，看完演出回家路上心血来潮去了趟已经由“望江大厦”改名为“山水大厦”的公司总部，就遇上了两个充钱才能变强的青年人。见到这位老兄，林淼瞬间蛋都发了麻。
这一年的pony哥文质彬彬，白白净净，还满脸都是胶原蛋白。
见到淼爷，pony带着几分拘谨、紧张、敬畏和害羞，林淼二话不说，赶紧请pony哥和他的大学同学tony哥进董事长办公室聊两句，顺便让林婉如麻溜地去给二位爷倒茶。
两个刚出校门的家伙见淼爷这么热情，顿时受宠若惊。
pony从林婉如手里接过杯子的瞬间，有点目眩神迷。林淼新闻发布会的那个视频他也看过，而且看了不止一次。事实上除了林淼说的那些话之外，他还观察了一段时间国内媒体的声音，结果就很惊讶地发现，林淼口口声声说了那么多脏话，国内竟愣是连一家敢出来说他不是的媒体都没有，所有的媒体就像被割掉了声带，默认了林淼耍横的合法性。
这让pony不得不深深地相信，淼爷的能量是无敌的。
而如果他的项目能得到淼爷的支持，那么前途，必将一片光明。
“林总，我们这个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模仿国外一款软件，打造一个即使的网络通讯软件，本质上就是电话和手机在电脑上的延伸……”pony哥磕磕巴巴地对林淼解释着。
“不行！”林淼很亢奋地把手一挥。
pony哥和tony哥双双一怔，心想不行你还搞得这么礼贤下士？
却听林淼又转了个很大的折，高声道：“做这个东西，眼光一定要放长远。网络的本质是什么？不是连接数据，是连接人。要把人连接起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个软件，不光得是通讯技术的延伸，还得是社交空间的延伸，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这样的——理论上，手机这个东西，如果产能上来了，价格下去了，是不是理所应当每个人都要配一部？”
pony哥想了想，轻轻点头。
林淼又道：“所以这个软件，既然是连接人和人的，而且现在市场上又没有同类的竞争对手，我们是不是完全有理由做到，凡是上网的人，每个人都来用你的这个软件？”
pony哥脑子里有点空白，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继续点头。
“所以啊……”林淼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们两位的目标，现在不是做一个软件，而是要做一个连接全国用户的大事业。你们这个项目，我觉得非常有前途，我投了！”
pony哥低头看看自己认认真真做了十几天，仔仔细细打印出来的30多页策划案，妈的刚才他明明只说了软件的名字而已啊……
早知道淼爷的投资风格这么粗放，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做这玩意儿的。
“那要不要改个名字，叫喵喵什么的？”tony哥有点弱弱地问道。
“不用，就叫qq！我就喜欢你们这只企鹅，标志绝对不准换，谁换我跟谁急！”淼爷很凶狠道，“你们想要多少钱？自己开价！”
pony和tony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淼爷好像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可关于淼爷的精神状态，他们实在是没工夫研究了，pony狠心一咬牙，比划出五根指头。
林淼果断一拍桌，大声道：“好！五百万就五百万！我要50%的股份！”
pony楞逼了。
我……我特么只是想做个网上电话机，50万就够了啊，要500万干毛？……
tony也楞逼了，其实他们要开工的话，5万也是可以的。
无非就是做搞个软件嘛，劳务费5万挺合理的啊……
他原本还顺道想应聘一下小可爱科技的工作的，可现在淼爷突然砸下来500万现金，让他自己去创业，讲真，真的好突然。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黄清清送两个人出了门。
林婉如不解地问林淼道：“林总，是不是太夸张了？去年那么多人来找你投资你都不投……”
林淼摇头道：“不一样，去年那群都是搞传销的骗子，今天这两个，我欣赏他们的学历。”
“我日！”郭思齐匆匆冲进来，拿起pony留在办公室里的策划案翻了两下，抓狂喊道，“这个破东西我自己做三天都能做出来，你给他们投500万？你疯了吧？！”
林淼淡淡道：“小齐齐，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郭思齐飞奔出了办公室。
林淼安静等了两秒，郭思齐又跑了回来，问林淼道：“淼哥，要不我们自己做好不好？你把那五百万给我，我保证做得比他更牛逼。”
林淼摇了摇头，叹气道：“不行啊，这个东西一旦做起来，主要业务绝逼是网络游戏，是要挨全国家长骂的。这个黑锅，我不能背。所以我们只能控股，而且是暗地里控股，还不能当大股东，得让国家当大股东，我们自己当二股东，这样才保险。”
郭思齐不信道：“需要这么小心？网络游戏能挣几个钱啊？”
“问得好！”林淼一拍桌子，“网络游戏能挣几个钱？三年之内我就让你知道，中国首富是什么概念！”
第八百七十二章 道别
一场天灾过去，八月份的东瓯市，进入了繁忙的灾后重建工作时间。康知府忙得脚不着地，每天不是在受灾乡镇指挥建设，就是慰问受灾群众和支援建设的部队官兵。
海内外的瓯商捐款捐物地送回来一大堆钱和物资，东瓯市老百姓们表现得淡定而从容，力所能及地自力更生着，尽可能不麻烦周边同样也被台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难兄难弟们。
所以虽然不少人说东瓯市是块福地，但其实这块福地从古到今也挺多灾多难的，之所以是福地，说到底还是因为住了一群总能把烂牌打出王炸效果的人。
放眼全中国和全世界，也是同一个道理。
林淼在八月份中旬当选了东瓯市工商总会的名誉副理事长和曲江省工商总会大会委员会委员，拿到头衔后，五天内在杭城和东瓯市两头来回奔走了三次，买回来一批救灾物资，又去这次受灾不算严重，但也同样够呛的瓯山县和瓯西县跑了一趟，各捐了200万的现金和总价值1000万的物资，算上台风过后的赈灾捐款，总共捐了1500万。
然后依靠全国大量媒体的刷屏式报道，节奏一起来，居然就说翻身就翻身，三两下就把半黑不黑了整整三年的名声，给洗得白白净净。
一时间满世界到处都是彩虹屁，搞得他每天看夕阳都觉得五颜六色的。
忙碌一周，体重成功掉了一斤。
感觉自己快瘦成第二个许风帆的淼爷，忙完公务回到家后，只想躺在洛漓腿上睡觉。
这下子，耳边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杂音，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魏军打来电话告诉他，《新闻联播》关于高考的报道，在经过一个月的扯皮式调查后，最终被认定为节目事故，从上到下的有关人员，全都不轻不重地挨了处分。
234连的同志们，在某些重要岗位上损失了几个人手，或调离岗位，或提前退到二线去和郭鹤龄作伴。在经历过这么一轮自己人打自己人，结果还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战斗后，红方内部，终于迫于形势地消停了下来。而对于林淼，某些人确确实实，已经无能为力。
孩子翅膀硬了，他们摁不住了。
硬往死里摁的话，到头来反倒便宜了其他山头的人。
因此事情到了这一步，234连的老同志们，真心只能服气。全国文科最高分，天下第一。林淼不出头，谁出头？这块硬骨头，还是留给真正的敌人去啃吧……
随着东瓯市灾后救援的稳步展开，新学期也越来越近。
高考的余温渐渐散去，人们开始期待崭新的生活。
八月份下旬，林淼和小马哥正式签署了投资协议，以500万现金入股有钱鹅公司，占股50%，对小马哥的要求就三条：第一，目标要远大，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千万不要放弃；第二，如果缺钱了，小可爱科技将永远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第三，这笔协议，暂时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过几天朕打算搞个皮包公司，把这部分资产先划拉过去。
那个皮包公司有可能叫黄河投资有限公司，母公司有可能是东瓯市农商银行，然后听说爱存不存有收购农商银行股份的意向，总之这个圆圈套圆圈的关系，背景是非常硬的。
林淼早上送走小马哥，下午又跟ibm和商务部的人见了个面。
鬼佬们提出要买小可爱搜索引擎51%的股份，出价高达1亿美元，商务部的某几个人就跟老鸨转世一样，死命给鬼佬|拉|皮|条，苦头婆心劝说林淼跟国际接轨，林淼呵呵了两下，直接跳过翻译，对ibm的代表说道：“我缺这1亿美元吗？小可爱搜索引擎的网页抓捕技术，已经在中美日三地全部申请了技术专利，我们公司法务部还聘请了两位拥有美国国籍和律师执照的律师，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垄断全球搜索业务。这块业务将来的市值最少也值个1000亿，1个亿就想拿下我这家公司的控制权，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鬼佬当场被淼爷说得三观稀碎，几个部委带路队员也都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淼嚣张的回答，次日就登上了《东瓯日报》，大意是淼爷勇挫美帝资本家插手民族资产企业的阴矛，ibm的收购失败，既昭示着第三个工业革命和产业革命，也意味着我国私营企业已经具备了和国际信息科技产业领头羊一较高下的能力。林淼看完报道，对写这篇文章的人服气得一逼。能把吹牛逼和拍马屁融为一体，实在不容易。
借着《寻仙》即将完本的东风，《东瓯日报》的消息发布出去后，搜喵贴吧的注册用户又猛涨了好几万。林淼随即借力又宣传一波，宣布小可爱科技将在搜喵贴吧发起网络征文，题材不限，可以随便瞎瘠薄写，一等奖奖励66万人民币，一时间社会上一片沸腾。
对于网络这个东西，绝大多数人，其实还是感觉陌生的。
98年的全国互联网总用户数才不过刚刚突破100万，覆盖人口不超过千分之一。所以别看小可爱科技在报纸上跳得欢，但条件一般的家庭，依然对此没有实打实的概念。
什么搜索引擎、门户网站、贴吧、招财猫，林淼推出的这些产品，使用者几乎半数集中在京沪两地，哪怕是东瓯市这个大本营，使用人数可能都超不过一万。
98年的电脑依然昂贵，贵到一部分瓯城区最穷困家庭，哪怕掏出棺材本都买不起。城市赤贫阶层的人数，要远超那能用得起网络的人口数量。家里能拿出一万多块买电脑的家庭，其实少得可怜。而且就算买了电脑的，宽带的普及率也还不怎么高，绝大多数都是拨号上网，上网也只是为了体验一下收发邮件的感觉，有能力在搜喵主页上看视频的，那是极少数。
这年头一般条件家庭的孩子，暑假的标配仍然是红白机。
魂斗罗和超级玛丽能玩上两个月都不带腻的，家里没有游戏机的就去同学家里蹭，实在蹭不到的，已经风靡大江南北的拳皇97，也是很受追捧的东西。
站在98年夏天的尾巴上，林淼感觉自己对前世的记忆，一下子又清晰了不少。
连江路上一家名叫666的小电子游戏厅旁的馅儿饼店，这一年卖的馅儿饼确实是2块钱一张，连接路和百里坊路路口的糯米饭店，早餐的糯米饭加豆浆也是2块，丁字路口对面的鱼丸面，马鲛鱼丸是4块一碗，鮸鱼鱼丸是6块一碗，不加鱼丸的阳春面是2块，百里坊小学门口的小推车卖的鸡蛋煎饼加火腿肠是3块，夜间才会挑出来卖的胶冻居然卖到5块……
暑假结束前的两天时间，林淼带着洛漓，在天机巷附近逛了一圈，把这些曾经的味道，全都吃了一遍。只是并没有想象中重温旧梦的感觉，吃进嘴里的时候感觉很一般，记忆中味道，果然只有停留在记忆中的时候最美好。
晚上7点半，林淼花五百块，包下了那家只有3台普通街机、一台麻将机和2台插卡机的小游戏厅。王斌几个人守在门外，留下林淼和洛漓两个人待在屋里，连看店的老板娘，都在把楼上的房门锁掉之后，被请了出去。
洛漓不解地陪着林淼站在拳皇97的机器面前，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林淼家里就有一台一模一样的机器，他却选择花钱来玩。林淼转头看看小媳妇儿，一边随意地摇着摇杆，一边淡淡说道：“我以前一直很怀念一些破破的小巷子，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说不出的喜欢。后来我花了很多很多年的时间，才想明白为什么我喜欢那个环境。”
洛漓问道：“为什么？”
“希望那些破破的环境，充满希望啊……”林淼顿了顿，缓缓说道，“一座城市最可爱的时候，就是她还没开始发展，却注定要发展的时候。
你往前看，每天都有更好的事情发生，那些突然间就冒出来的高楼大厦，路上越来越多的车子，电视上越来越五颜六色的节目，商店里包装越来越高大上的零食和玩具，肯德基慢慢也吃得起了，可口可乐好像也没那么贵了，只要步子能跟上，不被时代甩开，就每一天都充满盼头；往后看，那些破房子、破巷子，就是你的过去，所有最纯粹、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快乐，全都源自那个地方，那是第一次和这个世界接触的快乐，新鲜感，好奇感，一生只有一次，承载着你所有的对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印象，一辈子都忘不掉。
有时候我们觉得世界变得无聊了，可能是因为这些记录我们记忆的地方都消失了，世界跑得太快，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热爱还停留在原地，但我们又不能不停下脚步，因为每代人有每代人记忆扎根的地方。对我们来说很美好的记忆，在下一代眼里，他们能从中看到的，就只有贫穷、肮脏和落后。我听人说过，中国就像一条昂扬的巨龙，龙头已经飞到了空中，身子也冲天而起，但后半截还埋在土地，因为太大了，一下子不能全飞起来。
那些我觉得美好的回忆，都是埋在土里的东西啊……
莉莉，你知道吗？那就是我的童年。”
洛漓转过身，轻轻把林淼拥进了怀里。
林淼把脸贴在洛漓温暖的胸口，轻声道：“我该跟回忆说再见了。”
洛漓轻轻嗯了一声。
……
八月份的最后一天，林淼带着洛漓飞赴京城。晚上陪着小媳妇儿过完11周岁的生日，抱着睡了一夜，次日早上，林淼亲自把小媳妇儿送到学校里面，把她交给学校的领导。
秦晚秋没回来。
小学最后一年，洛漓要住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