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修养
“我……想去华山一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哪吒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面前的这个清心,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刁蛮任性劲了。
难道是因为伤势的关系?
“你想去华山?”
清心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目。
“你想去华山干什么?华山那里……是二哥的地盘,那地方即使我有南天门的令牌,也不是随便就能去的,比进灌江口还难。”
清心依旧没有回答,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干咽了口唾沫,哪吒接着说道:“华山那里真没什么好去的,进去难,而且里面什么也没有,是不是……”
哪吒的话戛然而止了,因为他看到清心的眼角隐隐有泪光。
一时间,他整个怔住了,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忽然都变得十分压抑了。
犹豫了好一会,他只得低声道:“你好好休息吧,去华山也得养好伤才能去啊。我先出去了。”
说罢,他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待到退出门外,合上房门,他才缓缓地纾了一口气,伸手抹去额头的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清心,已经不是原本的清心了。
透过窗棂的缝隙,他看到清心依旧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就好像真的已经睡着了一般。那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地滑落,打在枕头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吒的眉头蹙成了一团,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喃喃自语道:“还是问问师傅吧。”
院落中,哪吒扭头朝着金光洞主殿的方向匆匆而去。
云端之上,两个老头还在静静地看着。
老君仰起头半眯着眼,好一会。无奈叹道:“一桩心事总算了了,不过,麻烦还在后头呀。”
“她要去华山,你说……她想去华山做什么?”
“该是去见杨婵吧。我们两个老家伙这时候也不好现身。想见我们的时候,她自然会回去的。”
“见杨婵做什么呢?”
老君侧过脸来看了须菩提一眼,捋着长须道:“说不清,一个人,忽然重叠了三世的记忆。完全不同的三种性格,这种事,古往今来也从未有过,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转变。”
“连你也说不清?”
“若是天道石还在,倒是能测上一测,现如今,恐怕谁也预料不出来了吧。”
低眉凝视着那院落,须菩提轻声叹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虽说不是爱情,但那猴头是神是鬼。也就是她一念之间了。”
“呵呵呵呵,那,你是想他是神,还是是鬼呢?”老君意味深长地看着须菩提,道:“早知道你令她重生,不会只是想要偿还所亏欠那么简单了。真是只老狐狸啊。”
须菩提淡淡瞥了老君一眼,捋着长须道:“那猴子太野了,不死不灭,这天地间什么都困不住他。即便是佛门的法印,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天道无极。六百五十年,若是那猴子当初在五行山下想通了,想出来,莫说是正法明如来。便是释迦摩尼,也困不住。我只是忧心一个万一,万一,金蝉子无法渡他,那么,这把刀。便需要一个刀鞘。否则必定涂炭生灵。清心来当这个刀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闻言,老君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默默地点头,那笑意之中,充斥着无奈。
好一会,老君轻叹道:“当初为何是我修出了无为,而不是你呢?怎么看,你都比我更合适啊。”
说罢,老君侧过脸去看须菩提。
须菩提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下界的院落,似乎在细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不想接老君的话题。
“清心适合当刀鞘……嘿,不是有个现成的杨婵吗?”
须菩提缓缓摇头道:“杨婵工于心计,有野心,有手段,这种人,当不了刀鞘。放到一起,甚至可能是火上浇油。”
“呵呵呵呵,若这么说,适合当刀鞘的其实只有当初的风铃,而不是今天的清心。自己亲手从牢笼里放出来的猛兽,现在想再关回去,为时晚矣。”老君捋着长须悠悠道:“老夫也不知道清心会变成什么样,但可以这么跟你说,她绝对不会按着你的想法去做。这从她第一选择不是去找那猴头,而是去找杨婵就可以看出来了。哈哈哈哈。当此乱局,还是继续回兜率宫当闲云野鹤省心啊。”
说罢,老君拂袖扬长而去,转眼之间,已消失在天际,只留下须菩提依旧静静地注视着那院落。那眉头紧紧地锁着。
日升日落,转眼之间已是三天过去。
这三日当中,哪吒送来的饭菜丹药,清心碰都不碰,只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丹药疗伤,更不与哪吒说一句话,也不曾与师门联系,只一味地坐在卧榻之上发呆。
那面容看上去,越来越憔悴了。
这期间,太乙真人也曾来看过她一次,诊断的结果是身体早已好转,不过这般调理,往后恐怕会留下隐疾。
对于这说辞,清心一声不吭,无论哪吒怎么说,从头到尾,她甚至都没看太乙真人一眼。
那样子,就好像掩住了双目,堵上了耳朵,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受外界半点干扰一般。
到了第四日的清晨,哪吒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早早地送饭菜来,心中思量着虽说清心不吃,但吃不吃那是她的事,自己该做的还是要做,万一日后真有事,追究起来也好有个说辞。
可刚一推开门,只觉脑子嗡地一响,他便吓得差点魂飘魄散了。手中的盘子咣当一声掉落,饭菜洒了一地。
他看到清心打碎了碗,抿着嘴唇,将碎裂的瓷片贴在自己的手腕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哪吒惊恐地看着清心,清心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手腕。那贴着手腕的瓷片刮破了皮肉,鲜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如同一朵朵的梅花一般绽开。
哪吒呆呆地看着,整个怔住了。半天都不敢吭气。
干咽了口唾沫,哪吒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你别干傻事啊,要死你也等回天庭再死。不……我是说,人生多美好啊,何必呢?”
许久。清心微微松手,瓷片掉落在地发生刺耳声响。
哪吒瞪大了眼睛远远地看着那伤口,直到确定伤口并不深,才稍稍松了口气。
清心静静地坐在卧榻边上,一动不动,依旧好像失了魂一般。
好一会,哪吒才缓缓地抬起脚,往前迈了一步。在确定清心没任何反应之后,他连忙快步走到清心身旁,伸出手去准备要替清心处理伤口。
可还没等哪吒触碰到清心的手腕。清心便将手收了回来。哪吒抓了个空,不由得一愣。
“我没事。”清心道:“你说得对,人生多美好啊。”
说着,清心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了这么些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那笑容看得哪吒心中一抽。
此时此刻,哪吒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昏迷了几天之后就忽然变成这样了?
虽说哪吒并不喜欢清心原本那高傲的态度,可忽然间变成这样,这……这一趟说好了是哪吒配合清心。同时也保护清心的,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清心凝视着地面鲜红的血渍,轻声道:“我的伤快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吧。你现在先出去。我想睡一下。”
“行,明天就出发。”哪吒一边抹着汗,一边呵呵地笑着,一个转身,他迅速将地面上散落的瓷片全部叠到他带来的木盘上准备带走。
想想又觉得不放心,三下五除二地。他迅速将房间里的花瓶、剪刀之类的物件全部收走,就连仅有的几件家具的棱角也被他用术法磨圆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房间里的东西是都解决了,可清心身上有什么,他是不知道的。说不定,她的法器之中就有一两把匕首之类的。又或者药瓶里本身就又毒丹……
一踏出门口,哪吒哗啦一下就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丢到院子里,转身又进了房间。
“我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要不……我们聊聊天如何?”哪吒咧着嘴说。
清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哪吒。
“行吧,不聊天也行,你睡你的,我在一旁呆着,不碍事儿。”说罢,哪吒就坐到了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清心看。
清心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哪吒。
“行,明白,我出去。”
无奈甩了甩头,哪吒退出门外合上门。一扭头,他却蹑手蹑脚地跑到窗棂边上,偷偷探出头去观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留意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清心依旧静静地坐着没有半点动静,那目光空洞得令人心慌。
此时此刻,四周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好像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似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两个人一个坐在房中,一个守在门外,就这么静静地呆着,仿佛两樽石像似地一动不动。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清心便打开了房门,对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的哪吒说道:“走吧,出发,去华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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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规定着实坑,不过也没办法。享受着起点带来的福利,自然要遵守起点的规矩。万事万物,都要有付出的,只想着好处不想付出,永远不会长久。
书写到这里,很多人都跟甲鱼说这样写不行。包括今天一位正版读者特地私信甲鱼,说剧情有点平淡。
恩,其实不只平淡,更新还慢。
所以,甲鱼确实是个坑货。
甲鱼最喜欢的一个作者叫今何在,最喜欢的一本书却不是《悟空传》,而是《若星汉天空》。10年了,甲鱼一直都是这本书的死忠粉,逢人就推荐。当然,可惜的是很少人跟甲鱼一样喜欢这种书。
最糟糕的一次经历,是我送了别人这本书的实体书,然后他拿去卖废品被我发现了。
这种心伤,你们懂的。我怕他不看还特别买了实体书去送的,结果为国家的废品行业创造了GDP。
我想,像我这样喜欢这种偏门书的人,估计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能人人都喜欢吧。所以每次有读者在书评区喊着说垃圾,不看之类的,我都是建议他弃书。这句话没有任何讽刺意味,这真心地是告诉他不要看。因为甲鱼从来就没指望自己的书每个人都爱看。
如果要强迫甲鱼看一本不喜欢的书,甲鱼会很困的。
对于《若星汉天空》,甲鱼有个心结。这本书,其实是一本太监书。为此甲鱼怨念了很多年,甚至时常打听今何在的行踪。呵呵呵,不过多年以后,甲鱼也就理解了为什么今何在要选择将它太监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本书再写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当甲鱼学会了小说结构的各种排布之后,也就看明白了这一点。身为作者,不想去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很正常。
当然,作为他的粉丝,还是很怨念。
不好的结局,总比没有结局好吧?起码甲鱼是这么想的。
《大泼猴》面临的,其实也是这么一回事。甲鱼完全可以在猴子被压山下的时候宣布结局,留下一个其实没有结局的结局。那样,也许甲鱼就不用承受这些了。
然而,每一个作者,都有一个未完结的读者梦,因为一个理由,提起了笔。这个梦,甲鱼没有忘记。
于是,就有了《大泼猴》的下半部。
恩,情况就是这样滴。
经常有人说甲鱼人品不行,理由是甲鱼骂盗版读者。
在这里,甲鱼要说一句,甲鱼不只以前骂盗版,以后还会接着骂,坚持骂。因为不骂不行。
为什么甲鱼不得不骂呢?
因为这本书的特性。
这本质上是一本虐文,最多,也就算是喜虐参半,绝不会是一本爽文。在一个满地爽文的地方写虐文会是什么结果呢?
很简单,你认为一个读者单独为了一本书开VIP号订阅的几率有多高?一个读者为了一堆书,开VIP号订阅的几率有多高?
《大泼猴》是唯一的一本书,在起点没有同类,喜欢这种风格的读者,跟起点本身自带的订阅读者群的读者并不重叠。其结果就是,甲鱼有很多单独为了这本书充值订阅的读者,然而……订阅数据比例依旧糟糕到极限。
这是一个硬性的条件,甲鱼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太监,换本爽文写写。
可甲鱼不能这么做,因为读者,只要有一个读者订阅,甲鱼就不能太监。
既然如此,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泼猴》走到今天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因为甲鱼将所有有效的办法都用上了,包括骂盗版读者。因为甲鱼发现骂盗版读者涨订阅……我类个去,还有这种事?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那行吧,在没有办法之前,这就是办法了。
于是,甲鱼很幸运地刺激到一部分读者,让这部分读者来订阅了,《大泼猴》撑过了最艰难的冬天。感谢你们,先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然后再顺便跟你们说一声,以后还是会骂……因为木有其他办法啊!!!!
这是为了钱吗?
你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为什么说不是?
作者一个月的收入能有多少?就算翻倍能有多少?订阅就那么点收益,你以为是多少?总共也才快3000订阅,一个月一个读者4块钱的订阅钱,起点分走一半,你说甲鱼能拿多少?
但甲鱼依旧孜孜不倦地追求订阅。
有人跟甲鱼说:你没远见,你这样成不了大神!你知道大神赚钱靠什么吗?是靠人气!不是靠订阅!盗版读者才是主要群体!靠正版读者你能有多少钱!你成不了大神!
真的真的,甲鱼读的书不少,最讨厌的就是说话不打草稿的人。别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甲鱼面前叫嚣行吗?
你是游戏公司的人?你是影视公司的人?你确定他们跟你的想法一样?
甲鱼跟游戏公司谈合作,跟他们说人气,他们摇头,跟他们说贴吧多少关注,他们不理,跟他们说点击,他们没反应,跟他们说推荐,他们不懂……
没办法,只好问他们,那你们觉得什么最重要?
答案:订阅,和实体书销售量。
没错,最终还是回归这里。
人家买版权,搞开发,是做生意啊大哥,人家要赚钱的。你人数再多有鸟用,人家关注的东西叫做:消费力。你有多少读者人家不想管,人家在乎的是,有多少人愿意埋单。
你有10个亿粉丝,然而全部都是自己都吃不饱的非洲饥民,有屁用啊?
很不幸,这恰恰是甲鱼最拿不出手的东西了。
是因为别人的读者就比我的读者有钱吗?
真的真的,别扯淡行吗?
这本书的主力读者群,是30-40岁,不要告诉我这部分人每个月4块钱的订阅钱拿不出来好吗?
你以为这本书的读者群低于20岁,然而事实不过是低于20岁的读者活跃一点,经常冒泡,年纪大的都默默看书而已。事实拖后腿的根本就不是这些20岁以下还在上学的读者,而是30+岁的读者。
年龄越大,其实订阅的可能性越低。估计是因为有家庭压力的关系吧。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想,这也就是甲鱼骂盗版能拉动订阅的原因了吧。这部分读者有一定阅历了,还是知道订阅是对的,正版才是合理的,看盗版是理亏的。如果都是20岁以下的孩子,按那脾气,甲鱼一骂还不全跑光?
总之,还是要感谢,感谢正版读者的支持,无论你的支持是原本就订阅正版还是甲鱼骂了之后才订阅的,感谢支持,还有感谢所有购买甲鱼实体书的正版读者。购买实体书记得选当当网哦。
同时,也跟还在上学的读者说一声,你们不订阅,甲鱼没意见。恩,你们属于特殊群体,可以理解。
额,不知不觉扯了这么多了,说第三个问题吧。
其实甲鱼经常逛盗版书评区,所有的盗版书评区我都有账号……所以,乃们骂我我都知道!
特别点名某货,这货四处宣扬说甲鱼怎么怎么地,然后删除第一章。额,内容我忘记了,总之不是什么好的东西,理由是甲鱼删除了第一章。
真真地,虽然说你是盗版读者,但起点第一章是免费的,麻烦过来点开看看,是不是你所说的被删除的第一章。看完了,你再说话好吗?下面有更新时间,甲鱼我不可能临时改的。至于为什么你看不到……
理由很简单,盗版网站不想读者跟作者有来往,如果读者看正版了,他们还怎么赚流量钱?而那个序章,估计被他们的系统默认为作品相关,给去掉了吧。盗版的东西,甲鱼实在管不着,这个真没办法。
给所有盗版读者一个建议,任何你看到不合理的地方,想开喷的地方,你尝试过来起点点开同样的地方看看是不是一样,然后再开喷,部分章节正版盗版是不一样的。起点一章也就几分钱,真心不贵。甲鱼因为盗版的错误背黑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的正版读者,因为你们,甲鱼距离自己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除非你们宣扬盗版,否则骂甲鱼,甲鱼也认了。
同时感谢一下盗版读者,理由是甲鱼这么能折腾你们还不抛弃不放弃,这真心不容易啊。如果不是你们始终没订阅,甲鱼都要忍不住夸赞一句:“这才是真爱啊!”。当然,甲鱼还是坚持以后会继续骂盗版,除非你们能给甲鱼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拉订阅的办法。恩,就是这样了。大家晚安。
第五百七十六章:金身(大章)
就在玄奘与天蓬被那黑水汇成的巨手吞噬的瞬间,猴子急忙伸出手去想要阻止。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露出了破绽。
汹涌的黑水将他整个包裹其中,慌乱之下,甚至有一部分灌入了他的口中。
那最后一眼,他看到黑水汇成的巨手被自己拍散,里面却已经空无一物。紧接着,他便已经陷入了与那些个河水的激斗之中。
溅起的水花遮天蔽日。
巨大化的身躯带来了强大的攻击和防御的同时,却也极大地削减了速度和灵活性。在应对这种大型法阵的时候,不但无益,反倒有害。
已经落到对岸的黑熊精、卷帘还有小白龙目瞪口呆地回望身后发生的一切。
……
“中招了!”那水底下,鹏魔王一下终止了对法阵的操控,操起方天画戟指着狱狨王道:“你留下来。”
说着,一蹬腿,便已经朝着远处游去。
这种游没有任何的灵力输出,甚至于没有任何的动作,是单纯地利用河水的力量推动。
稍稍愣了一下,狮驼王也连忙赶了上去。
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
“散——!”
一声暴喝,纠缠身旁的黑水被猴子用灵力强行震开了。
情急之中,这一下的灵力,甚至激起了旋风朝着四周疯狂地扩散,吹得小白龙猝不及防,只得用手遮挡着后退了几分。
整个河面都仿佛炸开了一般,一下平息了下来。
借着河水退散的空当,猴子迅速解除了法天像地低头俯视,发现天蓬与玄奘都已经不知所踪了。激流之中夹杂着那小船粉碎之后残留的木块。
由于他忽然解除法天像地的关系,河面上迅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反倒使得原本肆虐的河水被迫顺着那吸力旋转,以此赢得了那么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然而,还没等他凌空落下,一股股的水龙卷已经再次腾空而起,朝着他呼啸而来。
“稳住。”
一个声音在猴子的脑海中响起了。
“天蓬?”猴子不由得一愣。
“是我。这河水很奇怪,虽然阻断外界感知河里的东西,却不阻断从河里感知外界。”
“你现在什么情况,在哪里?”
“玄奘法师和我在一起,暂时安全。我们在你垂直下方往东南方向五百丈左右的位置。”
此时,已经一脚踩在河底淤泥上的天蓬撑起了一面以自己为中心,直径三丈有余的球形护盾,将所有的河水隔绝在外。
在那护盾之中有足够的空气,玄奘正气喘吁吁地站在天蓬身旁。
握着九齿钉耙,天蓬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一滴滴的水从他的额头上缓缓落下,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本身这河里的水。
此时此刻的处境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对于那河面上的一切他的感知依旧非常清晰,可一下到水里,便只剩下他四周这三丈的范围。超过这范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遭遇偷袭,别说身旁还有个玄奘了,即便是只他一个人也难以应对其他太乙金仙修为以上的修者。
没有丝毫的犹豫,猴子如同一块陨石般从半空中重重坠落,顺势躲开了朝他轰袭而来的水流一下遁入河中。
禁飞法阵还在,这意味着他根本无法随意操控自己的身形。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在水中,这在原理上都是一样的。而如此之激烈的水流之中,想要游,除非原本就是水族,否则根本就不可能。
要在这样的地方行动,唯一的办法也许只剩下“走”了。
直接沉入河底,猴子撒开脚丫便朝着天蓬所说的方位冲去。
可刚没跑几步,他便发现了异样。
这河底,有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法阵,上面一概都是梵文,明显都是出自佛门手笔。当中许多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激活。
很明显,来者详细地计划过,甚至估算了他们所有可能的举动,并且一一做了相应的安排。
“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想着,猴子不由得哼笑了出来。
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困局了。
这种能坐下来细细谋划的对手,实际上比那些个拿着刀枪和自己对战的对手更加恐怖。这大概也就是悟者道之于行者道的可怕之处了吧。
在战场上悟者道绝对不是行者道的对手,可一旦退居幕后,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难缠的对手。
很遗憾的是,佛门几乎清一色的“悟者道”,而且抛弃了苦与乐,他们比道门的悟者道更加纯粹,更加能细细地琢磨对手。
很快地,他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河床的底部是柔软的淤泥!
若是往常,踏着这些个淤泥便可以前进了。然而此刻却不然。
猴子将自己的双腿压入淤泥之中,那些个如同利刀一般的河水,却可以将那些个淤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轻而易举地卷走。
河水无法推动猴子的身躯,却可以让那脚下的淤泥好像另一条湍急的河流一般不断流转。让他无法行动。
无奈之下,猴子只得使用了坠地术提升自身的重量,将自己的身躯深深陷入淤泥之中直至踏足那更深层的沙地。
撑开双手,他踏着砂石,使出所有的力量直接破开迎面袭来的淤泥前行。可惜的是,那速度还是太慢了。
……
在河流的另一个位置。
一声闷响,顿时,天蓬的护盾被从侧后方撕开了。一把大刀从那缝隙中冲了出来,紧接着,黑色的河水之中可以看到狮驼王的身影。
还没等天蓬扭转身形,狮驼王已经冲过了短短三丈的距离,一刀砍在天蓬的腰部。
剧痛之下,天蓬咬着牙挥舞九齿钉耙还击。
可还没等九尺钉耙凌空落下,对方却已经从另一面钻出了护盾,消失在黑色的河水之中。
天蓬捂着腰部的伤口单膝跪地,那鲜血顺着指缝一点一点地滴落。
“元帅……”
玄奘想去搀扶,却被天蓬伸手制止了。
“别管我……自己小心……”
话是这么说,可在这河底,玄奘能做什么呢?
对方就在自己的身旁伺机而动,天蓬瞪大了眼睛朝四周望去,却什么都望不见。
正当此时,天蓬忽然感觉到猴子借着金箍棒的力量冲出河面,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猴子位置改变了,距离自己更远了!
由于能感知到外界的变化,借着几个参照物,天蓬可以清楚地知道虽然自己和玄奘都没有动,那位置却在无声无息地偏移。
更糟糕的是,猴子的位置比刚刚更远了。很明显,猴子在河底也遭遇到了某些问题,以至于位置发生了某种偏移。
“位置改变了,原本的位置往西二十丈!”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一刹,天蓬迅速告知了猴子自己的位置。
猴子没有回答,而是迅速冲入水中。
局势,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
天蓬握着九齿钉耙缓缓地站了起来,换了手,摆出迎战的架势。那目光依旧朝着护盾外黑漆漆一片的河水不断扫视着。
“轰”的一声闷响,头顶的护盾被破开了。
一支方天画戟顺着缝隙朝着天蓬的额顶刺了过来。
慌乱之中,天蓬只得往一旁闪去。
正当此时,侧面的护盾又被破开,狮驼王又一次握着大刀冲了出来。这一次大刀的落点是天蓬的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咬牙,天蓬连忙用九齿钉耙去挡。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鹏魔王顺着头顶的裂痕冲了进来,凌空一个翻滚,方天画戟在天蓬的手臂上重重划了一刀,血流如注!
紧接着,就在天蓬分神闪躲那方天画戟之时,狮驼王忽然空出一只手一拳重重打在天蓬腰部的伤口上!
这一击,直接将天蓬打得口吐鲜血。
下一刻,正当天蓬以为完蛋了的时候,这两个妖王却都是一个转身破出了护盾之外,消失在黑水之中。
一个灵力在天蓬的掌心凝聚,被破得千疮百孔的护盾迅速修复,止住了疯狂灌入的黑水。
回过头,他看到一旁双手合十,一脸凝重之色的玄奘,不由得苦笑了。
这种层次的战斗,玄奘根本没有参与的可能。只要能自顾,别添乱,便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可狮驼王和鹏魔王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是佛门的人,结果是冒出来两个妖王。这算怎么回事?妖王投靠了佛门?还是说他们真的相信了佛门放出来的那个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呢?
这个中因由,此刻天蓬没办法细细去想。他更加在意的问题是,对方方才的表现,究竟是谨慎,还是自信呢?
多好的机会啊,刚刚自己已经身受两刀,又面临狮驼王的近身突击,只要鹏魔王稍稍冒点险,应该有很大机会可以拿下玄奘吧。
可对方居然放弃了……
难道,他们真就那么确定那猴子没办法很快赶到吗?
正当此时,天蓬又一次感觉到猴子借着金箍棒突出了水面。
“刚才的位置……往西北五十一丈……”
一口鲜血从天蓬的口中溢出了。
又移动了,他们分明没有动,可是河水,乃至于河底的淤泥都在动。更糟糕的是猴子的距离忽远忽近,显然还没摆脱河底困局。
就这样的态势之下,猴子真的能找到自己吗?
正当天蓬都有些绝望的时候,正从半空中缓缓下坠的猴子凌空调整身形,将自己手中的金箍棒直接指向了天蓬所报给的位置!
“长——!”
一声叱喝之下,猴子手中金箍棒骤然伸长,贯穿了河流刮着天蓬的护盾刺入了玄奘身旁河底的淤泥里!
一时间,海底的砂石淤泥都被掀了起来。
天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朝着就在不远处的金箍棒伸出手去。
可正当此时,鹏魔王却忽然破开了天蓬身后的护盾,出现在玄奘身旁。
情急之中,天蓬只得转身一耙子朝鹏魔王砸去。
鹏魔王连忙闪躲,这一闪,却距离玄奘更近了。
而就在此时,天蓬的身后,狮驼王骤然出现,一个横劈在天蓬背部重重开了一刀。
一声惨叫,鲜血喷洒而出。
剧痛之下,天蓬只得转身应对。
鹏魔王一手揪着玄奘,一手握着方天画戟猛地后退随时准备遁入黑水之中。
此时此刻的天蓬,已是强弩之末。
负伤、失血,身陷险境,同时对付两个实力与自己几乎齐平的对手,外带还要保护玄奘。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然而,就在这激斗之中,天蓬拼尽全力重重一击砸在狮驼王手中的大刀上,虎口剧痛之下,狮驼王只得往后退了两步,不慎踩中了身后斜斜刺入淤泥之中的金箍棒。
顿时,这一侧的震动感瞬间传到了金箍棒的另一端。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护盾的顶部,猴子钻进来了……
一瞬间,狮驼王、鹏魔王,那脸刷的一下白了!
“原来是你们!”
只见猴子凌空一个翻滚,一脚重重踢在狮驼王的脸上,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脚尖落地,一个冲刺,一拳重重击在鹏魔王的腹部。
这一击之下,那背部的护甲都被撕裂了。
剧痛之中,鹏魔王只得松开了拽着玄奘的手转身遁入黑水之中。
猴子没有追击,而是迅速将玄奘背在身后,一手拽着伤痕累累的天蓬,一手握着金箍棒,大喝一声——“长!”
顿时,那金箍棒破开河水冲向对岸。
“握住!”
站在岸边的黑熊精看到重重砸在自己身旁的金箍棒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握住!
下一刻,在黑熊精的拖拽下,那金箍棒以极快的速度缩短,扯着猴子、玄奘、天蓬三人一同冲出了水面!
……
黑色的河水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河岸,看上去就好像海浪一般。
跌坐在浅滩之中的三人那身上的衣物都已经被染成了纯黑的颜色。
“娘的,原来是他们!别让我遇到,让我遇上了,这两个家伙一个都别想活!当初就不该留他们一条狗命!”拖着玄奘与天蓬,猴子骂骂咧咧地朝着河岸走去。
一缕缕的黑水从玄奘和天蓬的口中呛了出来。
远处,黑熊精和卷帘涉水急匆匆地朝他们奔来了。
“别骂了……骂也没用。”天蓬重重咳了两声,咳出了血,拖着猴子的手乏力地在水中浮动着:“这阵仗不是他们能搞出来的,他们背后有人指使。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另一拨人来做这件事。”
那血从伤口不断地溢出,浮在水面上,红黑两色参杂,看上去就如同水墨画上的朱砂。
这一番激斗,猴子基本上是毫发无损的,天蓬已经负了伤,玄奘一介凡身,虽说也是只剩下半条命,但相比天蓬还好上许多。
最起码,还能挣扎着自己站起来。
“没事吧?”
玄奘上下检查了一番,缓缓摇头:“先看看元帅怎么样吧。”
猴子将天蓬背了起来。
“伤得很重?”
“有点。”天蓬面色惨白地答道:“死不了。不过你要是再晚点来,我估计就真死了。”
“关键时候,要相信大圣爷,懂吗?”
猴子嘿嘿地笑着,背着天蓬一步步地走向河岸,与卷帘等人汇合。
……
此时,那河底,三位妖王已经聚到了一处。
一旁的法阵依旧流转,那正中的干瘦老僧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某种奇异的金色元素如同萤火虫般飘散四周。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半点动静,看上去就好像已经坐化了一般。
鼍洁握着鹏魔王给他的那柄金色锥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三人。
狱狨王没有参加偷袭自然是安然无恙。
狮驼王中了猴子那一脚,那脸上遍布着痛苦的神情,似乎还没缓过来。看样子已经有点够呛了。
鹏魔王也同样挨了一击,不过看上去并无大碍。
瞧着面色有些难看的三位妖王,鼍洁小心翼翼地说道:“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擒拿玄奘呢?或者杀了他也行啊。”
鹏魔王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道:“我怎么做事用得着你管吗?”
“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鼍洁憨笑着说道:“刚刚那么好的机会……”
话音未落,鼍洁已经发现鹏魔王在怒视着自己,当即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扭头道:“我去监视他们。”
众妖王也不吭声。
无奈,他只得悻悻离开。
待鼍洁走后,狮驼王才蹙着眉头道:“刚刚……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鹏魔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冷眼道:“你懂什么,刚刚那种情况下动手,一个不慎,玄奘随时可能殒命。”
“这有什么关系?”狮驼王仰头道:“地藏王不是说了吗?只需用金锥取血,取到血就行,至于玄奘死活,不管。”
闻言,鹏魔王冷笑一声,悠悠叹道:“他肯定不管了,其实不是不管,而是死了更好。只是杀玄奘这档子事,不能出自他的口罢了。这和释迦摩尼不能杀玄奘一个道理。都美其名曰要考验玄奘,其实啊,就是都在证自己的道,都在辩自己的法。”
微微顿了顿,鹏魔王接着说道:“不过,对我们来说,玄奘是万万不能死的。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
“这是为何?”一旁的狱狨王挑了挑眉头问道。
“因为玄奘死了,我们算什么?”伸手捂着腹部被猴子击打过的位置,鹏魔王一步步走到那法阵边缘,注视着里面的僧人道:“玄奘死了,那猴子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以为他真无法解决这黑水?要硬来,他完全可以让整条河改道断流。再说了,佛门承诺给你我的,你们就都当真了吗?玄奘活着,那猴子就是个威胁,我们就是刀,可以让他们的手不沾血。玄奘一死,那猴子就屁都不是,而佛门,也不再需要我们了。嘿嘿……那条鼍龙小子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呢。报仇?到时候魏征是死了,仇是报了。那猴子一怒,他那一家子,连塞牙缝都不够。西海龙宫全部拿去陪葬都不够,又有谁来替他们报仇呢?”
闻言,狮驼王不禁忐忑地点了点头。
那一旁的狱狨王却是一脸的无奈。
很明显,他们都走错了。猴子放过红孩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三界,猴子根本没打算和昔日的下属计较到底。
如果当初他们好像牛魔王一样低头认错,或许根本不需要走到猴子的对立面去。
可事已至此,谁还能保证猴子能像原谅牛魔王那样原谅他们呢?
走错了一步,现在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走到黑了。
沉默了好一会,鹏魔王缓缓地笑了出来,道:“别担心,他们暂时跑不了,我们还有机会。”
……
此刻,已是日落西山之时,众人却并没有远离黑水河而去,而是在河岸边上露宿。
当猴子踏上黑水河的河岸之时,便已经发现这对岸的土地不知何时也已经笼罩在法阵之中。快步往四周寻了一圈,他很快便发现他们踏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对岸,而是这黑水河中的一座“岛”,或者说是这黑水河畔的一块一里见方的飞地,那四周尽是翻滚的黑色河水。
“千算万算啊……”猴子不禁无奈地笑了出来。
这就是我在明,敌在暗的坏处了。
简单地说,对方一开始派出那鼍洁来当艄公,便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将自己一行人诱使至此。在那小船上东拉西扯,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过江,一方面是为了尝试捕捉机会,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拖延时间,麻痹这一行人,等到船顺河走到这一带再动手。
虽然依旧没有真正脱离危险,但好在对方也没胆子踏上陆地来。总体而言,也算是暂时扳回一局吧。
可这样的局面应该如何突破呢?
直接用金箍棒将他们一个个带过黑水河吗?
虽说对方指不定在河里还暗藏了些什么,但这招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猴子在的时候这些人是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的。
可是,这么远的距离,一次猴子能带几个人?万一猴子离开带人的时候对方忽然偷袭怎么办?
想着想着,猴子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奇葩故事。说是一只老虎生了两只小老虎,一只豹,一旦大老虎不在,小豹就会咬死小老虎,现在要过独木桥,一次只能带一只,要将三个小家伙都安全带过去,应该怎么办?
老虎怎么能生出豹子来呢?
这个问题,猴子至今没搞懂。
一路胡思乱想着,猴子缓缓走回了扎营的地方,看见玄奘正在一旁生火,黑熊精正在搜集柴火,负了伤的天蓬依旧躺卧着不动。
一步步走到天蓬身旁,猴子盘腿坐了下去,望着河面悠悠道:“好点没?”
“好多了。”天蓬干咳了两声,缓缓道:“也许我们都猜错了,来的不是佛陀。”
“那是什么?”猴子回过头来。
抿着唇,天蓬犹豫了好一会,低声道:“很可能是……某位佛陀成佛的金身。这玩意有时候比佛陀本身还难对付。”(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河边(大章)
“金身?”
篝火烧得噼啪作响。
猴子回头望向玄奘。
那身后的不远处,玄奘正在悠悠地整理着仅存的物品。
马已经没了,绝大多数的行李都随着船一起沉入了黑河。这仅有的几本经书和几件衣物,都还是卷帘抢救回来的。
见猴子回过头来,玄奘轻声说道:“佛陀成佛的时候,成的是灵,修成佛光。肉身会留下坐化,成为金身。这一点,与道家有极大的不同。根据佛陀品阶的高低,金身的力量也是有强有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许多寺庙就是因为有佛陀遗留的金身而兴旺。至于具体的,贫僧也不太清楚。”
魂魄成佛,**变成金身?
这东西猴子倒是听过,可几百年前猴子和佛门杀成那样,也没见他们拿出来啊。
真要说的话,也只有如来的那个被天道状态下的猴子打烂的“六丈金身”了。
不过那是同一种东西吗?如果是的话那确实有点棘手了。
虽说当时几棍子就给他砸了,但那毕竟是在天道修为的情况下,如果换做现在,猴子恐怕都难以招架了。
基本上按照猴子当时的体验,那尊金身就相当于同样品阶下佛陀的行者道战力。当然,释迦摩尼成了天道,那金身却没成。不然也不会被自己那么轻而易举地毁掉吧。
至于其他佛陀的金身……按理说应该不会像释迦摩尼的“六丈金身”那么强才对。不然他还怎么是佛祖呢?
挑了挑眉头,猴子瞧了瞧玄奘,又瞧了瞧天蓬道:“那,这金身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它算是佛陀的先天法宝吗?”
“也不能这么说。”天蓬轻声道:“征战西牛贺州的时候,由于佛门随时可能介入,这方面我倒是有研究过。每个佛陀成佛,都会产生一具金身,却不是每个佛陀都敢留下自己的金身。”
“佛陀成佛,需要脱八苦,去执念。斩断过往。那金身,代表的其实就是过往。除却几个位阶较高,心性极稳的大佛陀之外,其他的。谁敢将金身带在身边?即便知道金身酝酿强大实力又如何?稍有不慎,对他们来说便是灰飞烟灭的结局。好像释迦摩尼那样敢修金身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绝大多数的佛陀金身,最终其实都是被遗弃了。不知所踪。”
天蓬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那被流传下来的金身,却没有一个是不厉害的。”
闻言,猴子不由得一下笑了出来:“听你们这么说,这成佛怎么搞得好像坐牢似的?这个做不得,做了坏道心,那个不敢做,做了灰飞烟灭……那么多忌讳,果然还是道家活得舒服啊。”
玄奘默默地听着。不做表态。
哼笑过后,猴子话锋一转,轻声问道:“如果金身在这里的话,那佛陀本尊会不会也在?”
天蓬微微点头道:“有可能,但几率不高。”
“金身会在什么地方,能估算出来吗?”
“在主法阵的核心,充当阵眼。也是整个河底法阵所有力量的源泉。”
“阵眼会在哪里?”
“这个,就不清楚了。”
在场的三人就这么沉默了。
好一会,猴子悠悠道:“这么说,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直接破了这黑水河的黑水了?只要破了这黑水。那些个家伙就无所遁形,到时候,什么都好办了。”
天蓬默默点了点头。
朝着四周扫了一圈,猴子忽然问道:“敖烈呢?跑哪去了?”
……
此时。就在这飞地的另一面,小白龙正踏着水花朝黑水河中走去。直到河水及腰,才停下脚步。
深深吸了口气,他扯着嗓子呼喊道:“鼍洁——!你丫的给老子出来!”
那声音在空中回荡着,渐行渐远。
夜幕下,河面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沙沙的波涛声。
“鼍洁——!快给老子滚出来!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快给老子滚出来!”
小白龙又是呼喊了一声,气喘吁吁地来回扫视着。
半响,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连忙回头。
借着微弱的星光,他勉强看到鼍洁就站在距离他不到五丈的地方。
一时间,小白龙僵住了。
那对面的鼍洁默默地站着,眉头紧蹙,那目光似乎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小白龙。
短暂的沉默之后,小白龙缓缓说道:“你这是想干嘛?齐天大圣、天蓬元帅,这哪个是你惹得起的?”
“我……”鼍洁干咽了口唾沫,小声答道:“三哥,我想给我爹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枉为人子。”
“你想给你爹报仇?”小白龙哼地笑了出来,用力一拍,一卷水花朝着鼍洁洒了过去。
鼍洁不闪不躲,任由那黑水打在自己脸上。
只是那眉头蹙得更深了。
“你有病吧?你爹是魏征杀的,关大圣爷,关玄奘法师他们什么事?你跑到这里来添乱?”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乱来?”卷起衣袖,小白龙蹚着水一步步朝鼍洁走了过去,到相距一丈的距离才停下脚步,怔怔地瞧着他。
犹豫了好一会,鼍洁呲着牙道:“就因为是魏征杀的,所以只能通过这个办法报仇不是吗?”
小白龙微微一愣,问道:“你什么意思?”
深深吸了口气,鼍洁缓缓说道:“三哥,我爹的事,几个舅舅上奏天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小白龙点了点头道:“对。”
“然后呢?”鼍洁摊了摊手,望着小白龙道:“然后就是没有然后了呀。天庭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动作,这一点,你知我知,大家知。”
小白龙静静地瞧着鼍洁。
鼍洁苦笑着,轻声叹道:“地府现在是佛门的地盘,连玉帝都管不了。那魏征在地府任职,就是玉帝下旨,也取不了他的性命。况且……我看玉帝压根就没想取他性命。现在不是满世界传着说是我爹跟那个谁打赌,私改了降雨量和降雨时辰吗?那魏征反倒成了执行玉帝的圣旨了。这消息能是谁放出来的?他们在粉饰太平。不是吗?”
闻言,小白龙脸上原本气愤的神情一下消失了,转而换上的是一脸的错愕:“所以,你就投靠了地藏王。想借他的手,杀魏征?”
鼍洁点了点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否则我永远都报不了仇。”
小白龙脸上的错愕缓缓消失,变成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
营地中,天蓬猛地起身回望。猴子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缓缓地摇头。
……
此时,就在距离小白龙与鼍洁一里开外的河面上,三个脑袋缓缓浮出了水面,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鼍洁所在的方位。
“这龙小子有病吧,这时候跑去见他表哥?”
狱狨王缓缓地朝鼍洁的方向游去,却被鹏魔王一把拉了回来。
“不要去。”瞪着那三角眼四处张望了一下,鹏魔王低声道:“他也许已经被盯上了。”
此话一出,狱狨王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往后靠了靠。
如果鼍龙已经被盯上了。他们再去,就等于羊入虎口啊。
“那怎么办?这河水都是那小子弄出来的,万一他被拿下,会不会就撤了术法?”狮驼王低声道:“万一术法撤了,金身的位置暴露,咱可就满盘皆输了。”
鹏魔王缓缓摇了摇头道:“他不敢的。就算他不想报仇,也得顾及泾河龙王的魂魄。别忘了,泾河龙王的魂魄现在可是在地府。除非他想让他爹魂飞魄散,否则就算杀了他,他也不敢解除术法的。”
说着。鹏魔王缓缓往后撤了一段,那其他的两位妖王也跟着后撤。
……
“大鱼没上钩啊。”
猴子悠悠叹了口气,拍着膝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拖着金箍棒朝着小白龙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
……
乌云缓缓地飘开。
月光下。小白龙与鼍洁四目交对着。
小白龙双目瞪得犹如铜铃那么大。鼍洁也不回避,只是那气势却弱了许多。
“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鼍洁眨巴着眼睛,望着小白龙。
“你他娘得罪的是天底下第一恶棍,能为了一个女人掀了天庭,毁了三界的家伙!你他娘的知道吗?”
……
正缓缓走着的猴子那眉头蹙成了八字,哼笑了出来。
……
迈开脚步。小白龙踏着水朝着鼍洁冲了过去,毫不留情地扬起拳头就朝鼍洁的脸砸去。
鼍洁连忙用手背去挡,连连后退。
“你他娘的把我们西海龙宫当成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他谁都敢杀?”
小白龙依旧穷追不舍,一拳接一拳地招呼,一脚接一脚地踢。
鼍洁闪躲不及,已经扎扎实实地挨了几招,跌跌撞撞地后退。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枉我父王当年那么照顾你,就算你爹死了,也还替你做好各种安排。”
……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让我们全部给你陪葬是吧?”
……
“要死你自己去死!我现在就宰了你!现在就宰了你!”
一路叫骂着,转眼之间,鼍洁已经被逼到沙滩边上,一个不慎,整个跌落在只有脚踝深的河水中。小白龙也顾不得许多,扑上去照准了腹部腰部就是一阵乱踢。
“住手——!”
一声呼喊,小白龙这才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地盯着鼍龙。
卧在水中,嘴角还淌着血的鼍洁也气喘吁吁地望着他。
好一会,仰起头,闭上眼睛,鼍洁整个大字型躺了下去,缓缓说道:“三哥,舅舅的恩情……咳咳……舅舅的恩情不敢忘。动手之前我就想过了,你们不会有事的。那猴子和三圣母……有寸心姐在,他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对嫂子动手吧?再怎么样也不会迁怒整个西海龙宫的,不会的……真的。三哥。你就放心吧。”
“万一会呢?”
小白龙咬着牙,上前又是重重踩了两脚,痛得鼍洁满地打滚。
溅起的水花噼啪作响。
指着那河面,小白龙恶狠狠地说道:“解开。让这些河水恢复原样,立即!”
“不行。”鼍洁有气无力地望着小白龙,摇头摆手。
“为什么不行!”小白龙气不打一处来,靠上前去又是两拳,打得鼍洁“哇哇”直叫:“我说了。立即解开!是不是我说的话你现在都不听了?”
鼍洁掩着嘴剧烈地咳着,在河水中蜷缩成一团,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不是……三哥,真不是……”
“好!有你的!翅膀硬了是吧?”指着鼍洁,小白龙咬牙吼道:“既然你不答应,我就不劝你了!我这就把事情告诉父王去,让他和你说!”
说罢,小白龙转身就要走。
情急之中,鼍洁连忙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别,别!三哥。别告诉舅舅!”
“不想我告诉父王,那就解开!”
“不……不行,真的不能解。”
“不解开,我就告诉我父王。”
小白龙也不废话,抬腿就将鼍洁蹬开去,转身就走。
慌乱之中,鼍洁只得连忙喊道:“我爹的魂魄在他们手上——!”
这一喝,小白龙顿时停下了脚步。
……
那身后黑漆漆的河面上,鹏魔王的嘴角缓缓扬起了。
“很好,这小子脑子还没全坏。”
狮驼王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办?真的不管他?”
“你管得了吗?这地方才多大。那猴子的神识又有多大?”鹏魔王调转身形,“咚”的一声沉入水中了。
余下的两个妖王面面相觑,稍稍犹豫了一下,他们也跟着潜入水中。
……
那远处。陆地上的猴子翻了翻白眼,加快了脚步。
……
转过身,小白龙拖着水痕一步步朝鼍洁走去,弯下腰朝着他的衣领伸出了手。
还没等他拽住鼍洁的衣领,一只毛茸茸的手已经先一步扼住了鼍洁的咽喉。
顿时,无论是鼍洁还是小白龙都怔住了。
“谈谈吧。”
猴子那毛茸茸的脸悄然出现在鼍洁面前。
顿时。鼍洁一惊,连忙挣扎着要往后缩,却被猴子一用力,掐着脖子单手整个从水里举了起来。
“你是敖烈的表弟。说起来,咱也算是远亲了。我不打算杀你。不过这烂摊子,你得替我收拾好。”
掐着不断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鼍洁,猴子一步步朝着河岸走去。
……
高高梳起的发髻,蓝灰色的道袍,粉嫩粉嫩的小脸。
此时此刻,斜月三星洞中,沉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站在清心面前了。
雨萱就站在一旁。
绕着沉香走了三圈,清心伸手去捏沉香的脸,笑嘻嘻地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啊,换一身衣裳,立即就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了,不再是凡夫俗子。”
一旁的雨萱仰着头插嘴道:“资质放到凡人中算是上佳了,但放到这斜月三星洞里,只能算是很一般。”
那看着沉香的眼神淡淡的,就好像在说:“实在搞不懂为啥要收这么个孩子为徒。”似的。
沉香虽然年幼,但对这言语之中的味道还是挺敏感的,一下嘟起了嘴。
“中等就中等呗。”清心一把将沉香抱了起来,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咱有的是丹药,吃了,不就上等了嘛。对吧?没事,姐姐当年的资质也不怎么样,丹药吃多了,自然就好了。”
沉香重重地点头。
紧接着,两个人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模样,看得一旁的雨萱顿时一怔。
如果不是她知道清心离开南天门的时日也不算太久,就眼下这情形,几乎都要以为是一对母子了。
犹豫了好一会,雨萱低声道:“清心师叔真的要收他为徒吗?”
“先看看那猴子收不收,他要是不收,我就收。”
“悟空师叔?”
“对。”
大概是觉得雨萱说起话来有些伤人吧,清心抱着沉香一步步走到走廊上,弯腰将他放了下去,又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塞到沉香手中,摸着他的脑袋道:“去玩吧,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你可以随便逛。”
沉香默默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撒开脚丫就跑。
望着沉香一路飞奔的背影,清心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
一时间,雨萱都有些懵了。
“这孩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清心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清心师叔为何要……”
“他的爹运气很不错,本来应该是他爹来拜师的,不过我不喜欢那种步步算计的人。”清心翻了翻白眼,摊手道:“虽然他也没算计出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在算计。我不喜欢。所以,将他的仙缘直接过给这孩子了。”
说着,清心转身走入房中,跪坐了下去。
雨萱朝着远处沉香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跟着清心进屋跪坐了下去,道:“师叔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
“那,师尊那边,师叔真不打算过去吗?既然师尊都让人特意提醒了,师叔刚从外面回来,至少应该过去请个安吧。”
清心捧起茶盏淡淡呵了口气,道:“他要真想见我,会明说的。”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位道徒来到清心的院落中,躬身拱手喊道:“弟子介庄,奉师尊之命请清心师叔往潜心殿一叙。”
闻言,清心那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
好一会,她才低头抿了口茶,轻声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未完待续。)
PS: 订阅2922.5。还差77.5。
好吧,我承认,今天的更新填了昨天欠的还差1000字……明天补上。
大家记得明天看阅兵哦~无比期待~重舰巨炮才是男人的浪漫,甲鱼从很久以前就十分想写一本星际战争的小说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必点】求千万点进来看一眼……
是关于微信公众号的一点破事儿……抱歉,又打搅大家了。
我也实在不想开这个单章,但是不开不行啊。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甲鱼开了微信公众号,很快,就有读者向甲鱼反应:为啥性别是女的?
晕……
甲鱼对IT产品比较迟钝,注册了好几天都没注册成功,所以最终委托别人帮忙弄了。然后,资料就错成了一坨屎。
更糟糕的是,居然还不能修改……公众号跟普通号不同。
没办法,只能重新注册了。
所以,微信号应该是:jybsg1985(甲鱼不是龟1985)
当然,直接搜“甲鱼不是龟”更容易找到。
抱歉抱歉,大家百忙之中还要理我这档子破事儿,实在抱歉。甲鱼真心不是有意的……以后就在微信中发放各种番外和特制的图片哈。(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六耳猕猴(2)
南瞻部洲。
一抹乌云隐去明月。
漆黑一片的山野树林之中,各种猛兽的嘶吼声萦绕耳畔。
一双双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死死地盯着眼前这陌生,又明显极为危险的来者。
孤零零地坐在布满青苔的山石上,六耳猕猴几乎无视四周传来的浓浓敌意,仰着头,透过黑漆漆的枝叶注视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那眼中透着无限的迷茫。
深夜,孤身一人在林间面对一群野兽,多么熟悉的感觉啊……以前自己也经历过同样的场景吗?
六耳猕猴想不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可他就是半点都想不起来。甚至连刚刚离开地府的时候所使用的咒文,他现在也已经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分明都记得,但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六耳猕猴不明白,但他又不想回去问那两个秃驴,因为直觉告诉他,那两个是敌人。
可是,不回去问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低下头,他有些茫然地注视着自己那双皱巴巴的手。
一只乌鸦拍打着翅膀从他的头顶掠过。
几只地鼠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闹腾着些什么。
许久,他深深吸了口气,闭起双目,开始努力地回忆着。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有人在哀嚎,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尖啸,有人在激战,鲜血遍地……
他微微攥紧了拳头。
无数杂乱无常的画面瞬间朝着他喷涌而来,一下充斥了所有的一切。与此同时,剧痛也从灵魂的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袋里折腾着,挣扎着,想要打破头盖骨冲出。
他咬着牙,死死地忍着。
双臂的肌肉绷到了极致,青筋暴起。整个身躯都在因为那难以忍受的苦楚而微微颤抖,声声哀嚎冲天而起,将四周的鸟雀惊上了天空。
他看到自己手持棍棒站在云端与天将激战。巨大的战舰拖着滚滚浓烟从天空中陨落……
他看到自己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接受万妖的朝拜,每一个人都对他敬若神明……
他看到自己在汹涌的海面上,与一位同时操纵四把剑的长须老者对峙,开启一场艰辛异常的战斗……
……
随着回忆的深入。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越来越可怕,甚至已经渐渐接近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他还在继续。
掀起的飓风横扫了整个树林。
他紧紧地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痛苦地哀嚎,掀起漫天沙尘。
所有被他接触到的一切,无论是树木还是山石。都瞬间被那无意识的双手砸成了粉末。
闪过的画面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快到看都看不清的地步。
整个头已经好像要炸开一样了。
忽然间,他猛地睁开双目,呆住了。
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整个森林都沉默了。再也没有任何一种野兽敢在此时此刻发出任何的声响。
许久,他缓缓地笑了出来,虚脱地倒地,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是啊,无数的画面充斥着。一边回忆,一边却在疯狂地忘却……这样去回忆,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呢?
就现在这样躺着,他已经忘了刚刚回忆起的画面了。
一缕微风拂过,脸颊的绒毛微微颤动。有一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他茫然地望着夜空。
“这是活着的感觉啊……”他淡淡地笑着。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只存在于永恒的黑暗、无尽的空虚之中,但是他现在已经活过来了。能感受四周的冷与热,苦与哀。
就连抿一抿唇带来的滑润感,都让他无比回味。
活着真好。
哪怕是痛,也是好的。只要能活着。
闭上眼睛,他悠悠地想起地藏王的那番话——这是现在他唯一可以想起的东西了。
“那个秃驴,应该是个骗子吧?长成那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月亮从乌云后缓缓探出头来。六耳猕猴微微睁眼,将自己的手支起,摊在月下细细地看。
“居然说我没身体,呵呵呵呵……我明明就有。没有身体,那这是什么?”
下一刻,六耳猕猴的神情忽然僵住了。
他惊恐地看到自己的十指之间。那毛发之下存在着许多的裂痕!
他吓了一跳,连忙一个翻转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月光细细检查自己的身体。
全身上下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是!
纤细如丝的裂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全身了……
一种深深的恐惧在六耳猕猴的心中迅速蔓延开来了。
那些裂痕,就好像长年累月辛勤耕作的老农的手脚上出现的一样。不同的是,他们裂痕翻开来是血肉,而六耳猕猴的,裂痕之下竟只有层层叠叠的毛发。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六耳猕猴微微颤抖着,惊恐地望向四周。
许久,当他再低下头的时候,竟发现自己手上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在扩大!
正当此时,一阵微风掠过,六耳猕猴的浑身上下传来阵阵猛烈的刺痛感,忍不住整个缩成了一团。
那是一种仿佛浑身上下都是纤细的刀伤,又被人撒上了一把盐的火烧一般的感觉。
恍惚中,他亲眼看到从自己身上脱落的毛发顷刻间在风中化为灰烬……
这一刻,他恐惧地瞪大了眼睛。
一滴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滴落,那心仿佛承受了重重一击一般,猛跳,猛跳。
“他……他说的……是真的?”
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从自己手背上拔下两根毛发。
很快,那毛发如同先前一般在微风中化为灰烬了。
六耳猕猴怔住了。
再望向自己的手掌之时,他发现自己的拇指已经不见了!
眼角、嘴角,此时此刻,他整张脸都在微微抽搐着。那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词:“死亡”。
真正的死亡,不仅仅是灵魂剥离**。重投六道轮回那么简单。而是真正,彻彻底底的消失……
六耳猕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猛地站起来。
“那家伙……那家伙刚刚说什么来着?他说要吸血!对,吸血!什么血都可以。哪里有血?哪里有血?”
他惊慌失措地开始在林间狂奔了起来,一路咆哮。
无数的鸟雀都被惊上了天。
一只受惊的野猪嚎叫着飞速逃窜。
六耳猕猴一咬牙,一跃而起,下一刻,他已经重重地砸在野猪的身上。
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六耳猕猴微微颤抖着从野猪身上爬了起来,低头注视着那只已经被他砸晕过去的野猪,重重地喘息着。
“他说……他说除了要血,还要精气……对……要精气。”
将野猪的头扶正,他对着它的头从眼耳口鼻中吸出了一缕乳白色的气息。
顿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神智清醒了一点点。而那被他吸了精气的野猪则已经彻底断了气。
紧接着,他又迫不及待趁着野猪的尸体还尚有余温,整个如同一头饿狼一般扑了上去,咬开了它的喉咙,贪婪地吸吮着鲜血。
猩红的血顺着嘴角滴落在脚下的泥沙上。晕开。
黑暗中,无数的生灵正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片刻之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行……还不够……”
丢下已经变成干尸的野猪尸体,他疯疯癫癫地朝前方奔去。
一道灵力以猴子为中心炸开了,瞬间波及了整个森林。
下一刻,无数的精气从每一个角落里挥散了出来,汇聚到他的身上。
各种大小动物的尸体掉了满地。
躬下身子,他将一具具的动物尸体捡起,重重地咬了下去,迅速吸干了血。又随手丢弃。
“不行,还是不够……不行,还是不够,还是不够——!”
凄厉的咆哮声在夜空中缓缓回荡着。
此时。就在他前进的方向上,一座繁华的人类小镇上,人们还对正在临近的危险一无所知……
……
地府,空荡荡的祭坛上,正法明如来躬身抓起一把六耳猕猴脱落的毛发。
一阵微风拂过,转瞬之间。那抓在手中的毛发便连同地上散落的一起化为灰烬了。
“应该已经开始狩猎了。”一旁的地藏王淡淡说道:“要用生灵的血堆积出如同往昔一般强韧的**,那可是个大工程啊。同样的,要用生灵的精气维持魂魄,也是个大工程。在身体完全凝聚之前,他需要无时无刻地在生死边缘挣扎。刚刚,他应该是想要回忆过去了吧……那会让他透支灵力,死得更快的。”
抹去手上的灰烬,正法明如来缓缓地站了起来:“能记得起来吗?”
地藏王缓缓摇了摇头,道:“被天劫洗去的记忆,怎么可能记起?想得越多,忘记的就更多。”
“还是那句话,你放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鬼啊。一只随时能突破到天道修为的恶鬼。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他会比原来的孙悟空更强,更难对付。几乎全无弱点。”
“多虑了。只要他还是孙悟空,就不会对付不了。况且……如若玄奘的普渡之道可行,又怎么会普渡不了他呢?”说到这儿,地藏王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道:“贫僧倒是很想知道,两只妖猴放在眼前,只能救一只,另一只,必须毁灭。你说,‘普渡’,会如何抉择呢?”
正法明如来意味深长地瞧了地藏王一眼,道:“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地藏王似笑非笑地答道:“上灵山。”
“上灵山?”正法明如来不禁一愣。
“对。”地藏王悠悠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我们只需,在灵山静候佳音便可。”(未完待续。)
PS: 么么,在细化大纲呢,有点繁琐的说。大家原谅一下哈~
第六百四十三章:您是大圣爷?
日子又是一天天地过,西行路漫漫。
每当夜幕降临,一行人端坐在篝火旁的时候,猴子总会拿出那一对翡翠鸳鸯细细地看,看得入了神。
那个叫“清心”的师妹确实很异常。须菩提收她为徒不奇怪,毕竟须菩提本就好为人师,在自己之前,也有九个徒弟。已经退隐的老君收她为徒也不奇怪,毕竟兜率宫的那一众童子都是老君的徒弟。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两个大能收同一个徒弟,就很奇怪了。这种事情,在整个修仙界几乎是前所未见的。莫说大能了,就连杨婵改换门派,凌云子都得带着人登门送礼。这个清心何德何能,竟能同时维持着两个师傅,而且两个师傅似乎对此一点都不介意。
不仅不介意,还很宠她,简直当成宝贝一样。这从清心浑身是宝就可以看出来了,无论是当日的斜月三星洞还是兜率宫的童子们,谁能有这种待遇?
现如今回想起来,清心本身的举动也确实有些异常。例如跟自己明明就是冤家一样的人,见面必吵,为何还会在听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来呢?斜月三星洞的优良传统发作吗?
猴子自问如果清心出事求到自己头上,自己也肯定会顾及同门之谊出手搭救,但怎么都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然而,清心那天的表现,分明是示弱了……
那应该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啊……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示弱呢?
猴子越想越觉得可疑。
类似的点还有很多,例如她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等等。
猴子可以随时恢复天道修为,他是毫无疑问的三界第二人。以这样的身份,他做起事情来根本无需顾忌绝大多数人的感受。也正因为这样,一直以来清心身上的种种异常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懒得去想,压根没打算去想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西行,他甚至会选择用武力去解决一切让他感到不愉快的事情。因为对他来说,武力是他的强项。也是最直接了当解决麻烦的方法。要知道,他可没玄奘那种去细细了解每一个人,然后寻求最妥善的解决之道的耐性。
然而,现在两只平凡无奇的翡翠鸳鸯摆在面前……
这应该是女娲的某种暗示吧。猴子对于那个叫清心的师妹身上的种种异常已经无法视而不见了。
究竟在什么情况下,会有这么多的异常,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
想来想去,能同时解释所有情况的答案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根本就是“某个人”的转世。
“那几个老鬼……不会真的有本事把已经魂飞魄散的人的魂魄重新搜集回来吧?这可能吗?”反复摩搓着手中的玉简。猴子的眼睛缓缓眯成了一条缝。
他忽然想起自己跟清心打交道过程中的种种不愉快,想起自己曾经对清心说过的那些冷嘲热讽的话,想起在花果山的时候清心愤然离去的场景……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要真是的话,可怎么办啊……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我怎么……怎么就不知道多留个心眼呢?”想着,猴子猛地抓头。
“是不是,问一问是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天蓬端着一碗热汤坐到身旁,悠悠道:“问一下,错了,顶多是掉点面子。不问,就什么机会都没了。你能为她杀上三十三重天。总不至于拉不下脸尝试一下吧?”
“拉不下脸……”猴子摇了摇头,无奈哼笑道:“要说丢脸,我六百多年前被压五行山下,什么脸都丢尽了。一定没人告诉过你吧?我还曾经求过如来,只要他肯收手,给他当狗我都愿意。可惜……他没要。”
天蓬低眉淡淡看了猴子手中的玉简一眼,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犹豫着那几个老头是不是又准备耍我。这种事他们不是没做过。弄一个似是而非的疑局,甚至让清心以为她自己就是风铃,就是雀儿……当初老君不就打算这么做吗?兜率宫的‘雀儿’,就是一个失败计划的产物。”说着。猴子抬头望了一眼漫天星辰:“还有,犹豫着……我头顶那把剑。”
“哪把剑?”
“如来。”猴子拉长了声音,无奈地笑了笑,道:“普天之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这当第二啊,远比当第三难。因为第一头顶没人了,他可以一副心思地盯着你。一旦有个行差踏错,到时候……呵呵,死的人就多了。还是等西行完了,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吧。现在去了解。万一真的猜中了,又不小心将她卷了进来,怎么办?”
天蓬伸手拍了拍猴子的肩,笑道:“你也太小看佛祖了吧?当得了佛祖,你都能猜到的事情,他能没猜到?真相只会有一个,你知不知道,西方都会知道。如有必要,无论你愿意不愿,都有人会将她卷进来的。如此一来,不如早早知道。至于是不是计谋……这个,你恐怕要自己亲自去确认了。”
说罢,天蓬便起身离开了。
瞧着天蓬远去的背影,猴子又看了看远处正整理着行李的玄奘,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简,无奈叹道:“问了……她要是回答‘是’,我该回答什么?信,还是不信呢?”
种种的思绪纠缠得猴子头皮一阵发麻。
眼下,又是一宗谜案。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时候出手去解。
也难怪修仙者越来越不喜欢行者道了,别说那些对悟者道一窍不通的,自己这好歹有点基础的都快被玩死了,换了他们……还不是一扭一个准?
望着漫天星辰,许久,猴子却只能给出一声叹息。
……
正当猴子还行走在荒原上为忽然得到的信息纠结不已的时候,在南瞻部洲的上空,风雨已经在快速凝聚。
星空下,整个小镇都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猎杀巡天将?”一位浑身鲜血淋漓的天将手持长剑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呼喊着,在他的脚边,倒着几具天马的尸体。
那脚在微微颤抖着。
整整六组巡天将。十八人前来搜索失踪的同僚,结果……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了,而他甚至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这叫他怎么能不怕呢?
忽然间。一个身影从街角处闪了过去,那巡天将吓得汗毛都竖起了,连忙嘶吼道:“出来!你给我滚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然而,一阵微风扫过。两片落叶飘起,根本没人搭理他。
整个城镇静悄悄的,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望着夜色下那如同恶鬼在张牙舞爪的屋檐,他隐隐地产生了怯意,握着长剑一点一点地后退。
那目光在四周不断扫视着。
云端,一位一直在监视着整个小镇的年轻天将扶着腰间的长剑就要向前,却被身后的同僚一把拽住了。
“不要去。”身后的大胡子天将死死地盯着下界的小镇,道:“这件事恐怕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再看看。”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没命的。”
“你要是去了。说不定你也会跟着没命,到时候还让谁回去报信?”
“抱歉,我干不出抛弃同僚的事情!”
说着,那年轻天将便准备要挣脱大胡子天将的手了,大胡子天将却微微用力,丝毫不准备放他出去。
正当两位天将在云端争执不休的时候,小镇中又一次出事了。
长街上,那巡天将终于承受不住心中的恐惧,一个转身飞奔了起来。正当他准备要腾空而起,彻底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的时候。忽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还没等他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浑身上下的灵力已经瞬间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宣泄了出去,整个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云端上的两人整个呆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看着下方的长街上,一只浑身长着暗金色毛发的妖怪趴在巡天将的身上吮吸着鲜血。
“这是什么东西?”年轻的天将连忙侧过脸去。
那一旁,大胡子天将拽着他胳膊的手越发用力了,身躯微微颤抖着,只是不断地嘟囔着:“冷静。冷静……这是一只妖怪,而且……极可能是妖王,千万不要冲动,否则我们一起死在这儿。”
许久,等到那趴在巡天将身子的妖怪终于吸饱了血,伸了伸懒腰,打着饱嗝箕踞在地的时候,云端的两人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这是齐天大圣孙悟空?”那年轻的天将眼角猛地抽了抽,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走……”大胡子天将压低声音道:“他是大罗混元大仙境,即便是这样的距离,只要他想,一样发现得了我们的。”
再也没有丝毫的幻想了,两位天将迅速转身,压制着自己身上的灵力波动偷偷地朝着南天门的方向遁去。
……
此时,小镇上,六耳猕猴忽然注意到街角已经散架的天军战车上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着。
稍稍犹豫了一下,他叉着腰一步步走了过去。
这玩意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因为没什么威胁,所以也一直没管罢了。
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很快,六耳猕猴在战车上看到了一块灰黑色的麻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
伸手掀开麻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山羊精。
看到六耳猕猴,只一眼,山羊精便已经整个呆住了,他呆呆地眨巴着眼睛道:“您是……您是大圣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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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诸佛辩法?
雪山下,哪吒握着玉简,那手都微微颤了颤。
“父亲……你刚刚,刚刚说什么?”
“快上去接应!”那玉简的另一端,李靖猛地咆哮道:“猕猴王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我跟他交手不下十次!快上去救持国,再迟就晚了!”
哪吒惊慌失措地将玉简收了起来,环视了围在自己身边的天将一眼,道:“快,去救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驾着风火轮顶着暴风雪冲了出去了。
一时间,那其他的天将也是懵了,只得一个个跟了上去。
冲破肆虐暴雪铸成的坚壁,哪吒很快抵达了山顶。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个身影已经径直朝他飞了过来。
“持国天王!”
将手中火尖抢往身后一横,哪吒连忙伸出一手将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持国天王接了下来。
侧过脸,哪吒看到风雪之中,猕猴王正站在山顶上拄着棍子悠悠地瞧着他。手中拎着另一个天将的头颅,那身躯,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
此时,其余的十余名天将已经赶到哪吒身旁,将他与持国天王团团护在正中了。
瞧这情形,猕猴王缓缓地咧开了嘴,绽开了笑:“又是战阵吗?你们天庭就是没半点侠客精神,每次都是群殴,没啥意思。”
说着,他随手将人头丢弃,横握棍棒,摆出了进攻的架势。笑嘻嘻道:“少了持国,就凭你哪吒,撑得起一个足够对付我的战阵吗?”
闻言,那些个天将一个个都望向了哪吒。
只见哪吒铁青着脸瞪着猕猴王,那嘴里只蹦出一个字:“上!”
……
灵山,大雷音寺。
一位僧人卷着衣袖匆匆步入殿中,叩拜道:“启禀尊者,南天门三太子哪吒一行于北俱芦洲冰雪之地与隐居的猕猴王开战了!”
一时间,殿内窃窃私语之声骤起。
“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南天门和猕猴王这时候掐起来了?”
“难道他们也牵涉其中?”
莲台之上,如来淡淡笑了笑,轻轻摆了摆两个指头:“先下去吧。”
闻言,那僧人深深叩拜。躬着身子一步步退出了门外。
“南天门、三妖王、九头虫,接下来还有其他各方势力,全部都被卷进来了啊。两个孙悟空,无真无假,牵动三界。真乃妙局也。”淡淡叹了口气。如来那微眯着的眼睛缓缓转动,望向了静立一旁的地藏王,道:“不过,就此刻而言,李靖为了困住孙悟空而布下的疑局,反倒更让本座感兴趣。”
地藏王回望如来一眼,微微仰头,朝着大殿门外望了去。
……
此时,玄奘正与求法国国王身处楼台之中。
“三界众生是众生,我求法国的众生。难道就不是众生吗?”国王来回踱着步,厉声道:“玄奘法师想要普渡众生,本王甚是支持,无论您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就算王位也毫不例外!这天下间,还有哪位君王能做到?既然如此,玄奘法师要普渡众生,为何不从我这求法国做起。等求法国众生皆渡,本王定不阻拦!”
玄奘双手合十。轻叹道:“陛下,普渡三界众生,并非一人之力可及。贫僧当务之急,是证得济世之道。让后人有法可依。”
“即便法师想要什么济世之道,难道其他地方能证得出来,我这求法国就证不出来吗?只要你将我这求法国众生普渡成佛,届时,我等助您将济世之道发扬光大,又有何不可?”
“陛下。若济世之道可立于一处而求得,贫僧又何须西行求法呢?”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求不得?我这求法国比西行路少了什么吗?少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王立即给您弄来!”
一声咆哮,国王一手指着远处,瞪圆了眼睛望着玄奘。
一时间,那气氛僵住了。
玄奘怔怔地注视着国王,许久,他双手合十,轻叹道:“少了苦难。”
“少了苦难?”国王哑然失笑了。
“少了众生的苦难,也少了贫僧的苦难。未有苦难,谈何普渡?”
“这是什么道理?”国王瞪大了眼睛望着玄奘。许久,他指着玄奘咬牙道:“没关系,本王姑且信你!现在本王就下令让所有的僧人都去当乞丐,这不就有苦难了吗?还不够的话,本王下令让全国百姓都当乞丐,玄奘法师要多少苦难,本王就给您制造多少苦难,如何?”
玄奘静静地站着,望着国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很显然的,这话,已经谈不下去了。
那远处,猴子迈开腿就要往前走,却被一旁的天蓬一把拉住了。
“你要做什么?”
“收拾他,这种人,不收拾就皮痒。”
“不要去。”注视着猴子,天蓬轻叹道:“这一步,还是要玄奘法师自己来走。”
日暮西沉,整整一个下午的谈话,到头来也不过是无疾而终。
玄奘悻悻而归,国王则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回到住处,放眼望去,又是满院的僧人,那模样似乎比昨日更凄惨了,一个个嗷嗷大哭。
玄奘想要劝,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到头来,还是猴子出手直接将一帮人全部驱离的。
待众僧离去之后,玄奘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椅上静静地发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其他人都远远地看着。
天色渐渐地暗了。
黑熊精捧着一杯热茶缓缓走了过去,放到桌前。
“天色不早了,这里风大,玄奘法师还是回屋歇息吧。”
玄奘缓缓摇了摇头,道:“贫僧实在不明白,国王陛下为何一定要让贫僧留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黑熊精笑了笑,道:“那国王一心求佛,如今见了玄奘法师您这等活佛,还不赶紧抱紧了。”
玄奘随口问道:“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贫僧通晓佛法的?”
“这……”
那远处,猴子与天蓬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抿了口热茶。玄奘轻声道:“那国王一心求佛不假,可是,他那佛学根基着实差。若不差,又如何会说出今天那番话?若不差。定然知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的道理。这两日,贫僧与其所说的,他理解的,怕不足两成。若是只凭这个就断定贫僧是高僧。那这求法国中的高僧,岂不是多如牛毛?为了一个高僧,他竟愿赌上王位。若是对谁人都如此,他的王位又如何留到今天?”
闻言,黑熊精微微愣了愣。
注视着漂浮的茶叶,玄奘又轻叹道:“退而言之。求法国往东,乃是荒漠,并无商道。中间间隔了与世隔绝的女儿国。即便他对贫僧早有耳闻,那也得是从车迟国传来的。您觉得,这几率。有多高呢?”
“所以,贫僧猜测,定是有人向他说了些什么,这个人,是一个有绝对把握让他深信不疑,一条路走到黑不回头的人。以至于,贫僧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心中早有定论。”
那远处,猴子的眼睛缓缓眯成了一条缝。
……
夜深,待到众人皆已睡下。猴子悄悄叫醒了天蓬,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天蓬变成猴子模样,装模作样的上了屋顶。而猴子本身。则悄悄地溜进了内宫。
……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国王寝宫之中的两扇窗户几乎同时打开了。
一个身影从其中一扇窗户跃了出去,另一边,猴子则从另一扇窗户一跃而入。
早已入睡的国王和王后吓得一下从卧榻上坐了起来,惊恐地望着猴子。
一时间,那门外一阵纷扰。一位侍者提着灯笼轻轻敲了敲房门,道:“陛下,刚才可是您那里面的声音?”
国王刚要张口,猴子已经随手一指,将他和王后两人的喉咙都封死了。
接着,猴子用国王的声音轻声道:“没什么,本王今天给活佛气着了。你们歇息吧。”
“诺。”
很快,门外的几个人都悄悄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衣冠不整脸色煞白的国王皇后,与手握金箍棒的猴子。
“嘘!”猴子伸出一指做了个“禁音”的手势,道:“别嚷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否则,没命。明白吗?”
国王连忙重重地点头。
随着猴子伸手一指,他又一次能说话了,捂着嘴猛地咳了起来。
之前,猴子在国王眼中不过玄奘的一个护卫罢了。此刻,他却感觉对方根本就是来自地府的凶神,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认知了。
指了指另一面敞开的窗户,猴子冷声道:“刚刚出去的是谁?”
望了一眼那窗户,国王一脸的迷糊,回过头来与猴子目光交错之际,又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支支吾吾地说:“本,本王方才睡着了,不知道那窗户是怎么打开的……”
“哦?”猴子的眼睛当即眯成了一条缝,道:“那这几日可是有人给你托梦了?”
国王微微点了点头。
“细细道来!”
……
灵山。
大殿上,前来禀报的僧人缓缓退出了门外。
整个大殿都沉默了。
“这样算普渡了吗?”有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
地藏王仰望着如来。
许久,如来微微仰起头,轻声笑道:“大家觉得呢?”
此话一出,那在场的佛陀罗汉皆是一震,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这是,提议诸佛辩法的信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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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第章:疑
灭法国。
一缕微风吹过,几片落叶在池面上微微颤动着,泛起涟漪。
十余名全副武装的侍卫踏着整齐的步伐沿着池边小径缓缓而过。
那池塘的另一边,楼台之上,玄奘低头抿了一口茶,轻声道:“贫僧这样说,陛下可听明白了?”
闻言,圆桌另一边端坐着的国王顿时微微一愣,赶忙点头道:“明白,明白!怎能不明白呢?本王参悟一生都不曾悟透的佛理,到了玄奘法师这里,却是寥寥数语便点透了。玄奘法师真乃活佛也。诸位卿家,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国王哈哈大笑,朝着一旁静静站立的几个大臣望了过去。
“陛下说的是,玄奘法师真乃活佛也。”一位大臣朝着玄奘竖起了拇指。
“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另一位大臣躬身拱手道:“玄奘法师乃不世神人,陛下得之,成佛之日可期也。”
听到这话,国王笑得更欢了,玄奘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围栏边上,猴子早就已经极不耐烦了,只是碍于玄奘,不好发怒罢了。
眼下的情况着实出乎他一开始的意料。
他以为会是什么人设下的陷阱,就好像当初在车迟国遭遇的一样。然而,却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这国王口口声声说要灭佛,说佛门是无稽之谈,却对玄奘的劝说一口一个是。到头来,轻而易举地就答应善待国中僧人,撤了灭佛的旨意。更甚者。还一直拉着玄奘要玄奘讲经……
这真的是一个要和佛门不死不休的人吗?
别人或许信,反正猴子是不会信的。
他给人的感觉,压根就好像一个孩子又哭又闹,只是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无论闹得多凶,只要走过去给颗糖吃,立马就消停了。
冷冷地瞧了笑成朵花似的国王一眼,猴子拄着金箍棒走了过去。道:“行了,要问的都问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国王收了收笑脸,抬头望了猴子一眼,又低头看了看猴子棍棒的落点。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那落点看了过去。
猴子的金箍棒是很重的。虽说平日里握在手中猴子会稍加控制,但到底还是重。就这来回走动的简单几个动作,竟也不小心在坚硬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凹点。
转过脸,国王双手合十,对着玄奘恭敬地问道:“玄奘活佛,您的这位护卫,可是您的弟子?”
玄奘微微摇了摇头,连忙双手合十道:“回陛下的话,大圣爷。是贫僧的友人,并非弟子。”
“哦?友人?”又是望了猴子一眼,国王捋着他那大胡子道:“俗话说有教无类。莫非,这也是一位高僧?”
“你说什么呢?谁是和尚?老子出身道门!”一听这话,猴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国王痛斥道:“还有,什么叫有教无类?你什么意思?”
说着,猴子便伸手要去揪国王的衣领。见状。玄奘连忙起身挡住。
两人对视着。
许久,碍于玄奘的面子。猴子只得恨恨唾了一口,干脆转身走开了。
待猴子走开后,玄奘才朝着国王行了一礼道:“大圣爷性格有些暴躁,让陛下受惊了,贫僧在此替大圣爷请罪,还请陛下见谅。”
“没事没事。有活佛您在,本王何惊之有?”国王不以为意地摆手,笑道:“能人异士,总归有些怪脾气,这本王明白。不过活佛连道门的人都能差遣得动,还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啊。”
玄奘尴尬地笑了笑。
围栏边上,猴子与天蓬对视了一眼,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看?”
“有问题是肯定有问题的,却不是我们一开始想的那种问题。从我们入宫开始,便可见他们一点都不提防我们。让我们带兵器上殿不说,就这楼台里,我们总共六个人,他们呢?”朝着玄奘与国王望了一眼,天蓬扶着围栏长叹道:“除了国王,除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剩下的守卫总共就两个。这放到哪个国家都是难以想象的。就算在殿上被玄奘法师说服了,也没理由如此放松警惕。甚至……殿上玄奘法师压根就没说几句话。”
“诡异,确实十分诡异。”一旁的小白龙一面死死地盯着国王,一面压低声音插嘴道:“他们这哪是要灭佛啊?这根本就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要敬佛,就等着我们来,然后奉为上宾的架势。”
“对对对。”卷帘开口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一开始是叫玄奘,殿上没讲几句话就变成玄奘法师,刚刚干脆改口叫‘活佛’了。我感觉,他们好像一开始就知道玄奘要来似的。”
那黑熊精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是因为玄奘法师声名远播呢?”
这一说,当即被其他四人齐刷刷地白了一眼。
“声名远播能比我们走得还快吗?”猴子微微转动了下身子,直接将不长脑的黑熊精排挤在讨论圈之外,低声道:“现在的情况我是真看不懂了。你们都用脑子想想,如果这背后有其他人设计对付我们的话,会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了主意。
抵达求法国的时候本就已经是黄昏时分,这一折腾,已是夜半。那国王却还不依不饶,非要连夜宴请玄奘。
碍于面子,玄奘只得应了下来。一时间,群臣齐聚王宫,场面好不盛大。就连猴子也看得不禁哑然发笑了。
“看来,这背后想没问题都难了。”
……
“你真的看清楚了吗?”狮驼国的妖城中。鹏魔王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那石桌都直接被崩去了一角。
那两旁,狮驼王与狱狨王静静地端坐着。望着单膝跪在殿上的隼妖。
此时此刻,大殿上聚集了无数的妖怪,却没有一丝声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望着隼妖。
“末将……末将,也说不清。”隼妖微微哆嗦,眨巴着眼睛道:“刚开始,末将并没有多注意。毕竟……毕竟对方身上连件像样的铠甲都没有。不像是什么大妖。一交手才知道……那实力至少都是太乙金仙以上。我们四个在他面前全无还手之力。现如今想起来,他那长相确实与大圣爷有几分相似。”
“几分相似?”鹏魔王一下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一把拽住隼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吼道:“几分相似到底是几分啊?是一分,还是十分!”
在鹏魔王的怒视下,那隼妖吓得张大了嘴。都快哭出来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别,别……”狮驼王连忙走了过来,好不容易掰开了狮驼王的手:“你逼他也说不清,当时就那么一会……谁能说得清呢?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三个妖将点头连连,却一个个那头越埋越低,没有一个敢去看鹏魔王的眼睛。
“消消气吧。”狱狨王也缓缓走了过来,瞧了瞧隼妖,又瞧了瞧其他的一众妖怪道:“都先出去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众妖如获大赦。一溜烟全跑没了。
殿门缓缓地关闭。
一转眼间,殿上就只剩下三位妖王了。
压低了声音,鹏魔王紧咬着喙道:“地藏王不是说他暂时不会对我们出手吗?”
“也许……”狱狨王犹豫着答道:“也许不是他呢?”
“万一是呢?”鹏魔王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他一个转身,走到桌案前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瞪大了眼睛气喘吁吁道:“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想个法子,摸清他的动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好过!”
……
此时,西牛贺洲。碧波潭。
“大圣爷……是大圣爷……”
夜幕下,一只鱼妖掩着负伤的手臂,踏着波涛惊慌失措地遁入潭中。
不多时,他已经潜到了位于潭中深处的碧波潭龙宫前,那身后跟着长长的一条血渍。
见他到来,守在宫门外的两名虾兵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你不是去西海龙宫送东西了吗?怎么……”
“出事了,快……”拽着虾兵的手,鱼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快带我见驸马爷!”
没来得及言语,两名虾兵当即搀着受伤的鱼妖往龙宫里去。
……
岸上,就在距离碧波潭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遍地的妖尸。
六耳猕猴盘腿坐在正中。
懒懒地打了个饱嗝,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肋下已经愈合的伤口。
那一旁,山羊精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这已经是第六处了。
碧波潭的实力跟狮驼国比起来,可谓差了一大截。不仅仅是实力差,防御差,碧波潭还跟四海龙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拦截运送各种物资的队伍,轻而易举。
仅仅一个下午,六耳猕猴守在碧波潭外围,竟已经劫下了碧波潭的六支队伍。可惜的是刚刚一个不小心,让一只鱼妖给跑了,留下了一个活口。
没办法,现在他还没办法跟那些真正强大的妖王硬碰硬,只能再换地方了。
扭过头,六耳猕猴望着山羊精,笑嘻嘻地说道:“对了,你好像提到过还有一个牛魔王,哦,对了,还有吕清、多目怪,对吧?”
“大圣爷您这是……”山羊精呆呆地眨巴着眼睛,干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圣爷……吕丞相和多目大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那又如何?他们忠的又不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我过去,要么……”指着一地的尸体,六耳猕猴悠悠道:“你就去和他们作伴。”
……
此时此刻,九头虫已经整个瘫坐在石椅上。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一旁的暖暖低声劝道:“要不,让父王想办法和大圣爷谈谈?”
“不,没用的。”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九头虫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道:“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我们现在,只能自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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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诸佛佛辩法?
雪山下,哪吒握着玉简,那手都微微颤了颤。
“父亲……你刚刚,刚刚说什么?”
“快上去接应!”那玉简的另一端,李靖猛地咆哮道:“猕猴王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我跟他交手不下十次!快上去救持国,再迟就晚了!”
哪吒惊慌失措地将玉简收了起来,环视了围在自己身边的天将一眼,道:“快,去救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驾着风火轮顶着暴风雪冲了出去了。
一时间,那其他的天将也是懵了,只得一个个跟了上去。
冲破肆虐暴雪铸成的坚壁,哪吒很快抵达了山顶。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个身影已经径直朝他飞了过来。
“持国天王!”
将手中火尖抢往身后一横,哪吒连忙伸出一手将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持国天王接了下来。
侧过脸,哪吒看到风雪之中,猕猴王正站在山顶上拄着棍子悠悠地瞧着他。手中拎着另一个天将的头颅,那身躯,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
此时,其余的十余名天将已经赶到哪吒身旁,将他与持国天王团团护在正中了。
瞧这情形,猕猴王缓缓地咧开了嘴,绽开了笑:“又是战阵吗?你们天庭就是没半点侠客精神,每次都是群殴,没啥意思。”
说着,他随手将人头丢弃,横握棍棒,摆出了进攻的架势。笑嘻嘻道:“少了持国。就凭你哪吒,撑得起一个足够对付我的战阵吗?”
闻言,那些个天将一个个都望向了哪吒。
只见哪吒铁青着脸瞪着猕猴王。那嘴里只蹦出一个字:“上!”
……
灵山,大雷音寺。
一位僧人卷着衣袖匆匆步入殿中,叩拜道:“启禀尊者,南天门三太子哪吒一行于北俱芦洲冰雪之地与隐居的猕猴王开战了!”
一时间,殿内窃窃私语之声骤起。
“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南天门和猕猴王这时候掐起来了?”
“难道他们也牵涉其中?”
莲台之上,如来淡淡笑了笑。轻轻摆了摆两个指头:“先下去吧。”
闻言,那僧人深深叩拜,躬着身子一步步退出了门外。
“南天门、三妖王、九头虫。接下来还有其他各方势力,全部都被卷进来了啊。两个孙悟空,无真无假,牵动三界。真乃妙局也。”淡淡叹了口气。如来那微眯着的眼睛缓缓转动。望向了静立一旁的地藏王,道:“不过,就此刻而言,李靖为了困住孙悟空而布下的疑局,反倒更让本座感兴趣。”
地藏王回望如来一眼,微微仰头,朝着大殿门外望了去。
……
此时,玄奘正与求法国国王身处楼台之中。
“三界众生是众生。我求法国的众生,难道就不是众生吗?”国王来回踱着步。厉声道:“玄奘法师想要普渡众生,本王甚是支持,无论您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就算王位也毫不例外!这天下间,还有哪位君王能做到?既然如此,玄奘法师要普渡众生,为何不从我这求法国做起。等求法国众生皆渡,本王定不阻拦!”
玄奘双手合十,轻叹道:“陛下,普渡三界众生,并非一人之力可及。贫僧当务之急,是证得济世之道,让后人有法可依。”
“即便法师想要什么济世之道,难道其他地方能证得出来,我这求法国就证不出来吗?只要你将我这求法国众生普渡成佛,届时,我等助您将济世之道发扬光大,又有何不可?”
“陛下,若济世之道可立于一处而求得,贫僧又何须西行求法呢?”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求不得?我这求法国比西行路少了什么吗?少了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本王立即给您弄来!”
一声咆哮,国王一手指着远处,瞪圆了眼睛望着玄奘。
一时间,那气氛僵住了。
玄奘怔怔地注视着国王,许久,他双手合十,轻叹道:“少了苦难。”
“少了苦难?”国王哑然失笑了。
“少了众生的苦难,也少了贫僧的苦难。未有苦难,谈何普渡?”
“这是什么道理?”国王瞪大了眼睛望着玄奘。许久,他指着玄奘咬牙道:“没关系,本王姑且信你!现在本王就下令让所有的僧人都去当乞丐,这不就有苦难了吗?还不够的话,本王下令让全国百姓都当乞丐,玄奘法师要多少苦难,本王就给您制造多少苦难,如何?”
玄奘静静地站着,望着国王,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很显然的,这话,已经谈不下去了。
那远处,猴子迈开腿就要往前走,却被一旁的天蓬一把拉住了。
“你要做什么?”
“收拾他,这种人,不收拾就皮痒。”
“不要去。”注视着猴子,天蓬轻叹道:“这一步,还是要玄奘法师自己来走。”
日暮西沉,整整一个下午的谈话,到头来也不过是无疾而终。
玄奘悻悻而归,国王则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回到住处,放眼望去,又是满院的僧人,那模样似乎比昨日更凄惨了,一个个嗷嗷大哭。
玄奘想要劝,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到头来,还是猴子出手直接将一帮人全部驱离的。
待众僧离去之后,玄奘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椅上静静地发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其他人都远远地看着。
天色渐渐地暗了。
黑熊精捧着一杯热茶缓缓走了过去,放到桌前。
“天色不早了。这里风大,玄奘法师还是回屋歇息吧。”
玄奘缓缓摇了摇头,道:“贫僧实在不明白。国王陛下为何一定要让贫僧留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黑熊精笑了笑,道:“那国王一心求佛,如今见了玄奘法师您这等活佛,还不赶紧抱紧了。”
玄奘随口问道:“那他又是如何知道贫僧通晓佛法的?”
“这……”
那远处,猴子与天蓬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抿了口热茶,玄奘轻声道:“那国王一心求佛不假,可是。他那佛学根基着实差。若不差,又如何会说出今天那番话?若不差,定然知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的道理。这两日,贫僧与其所说的,他理解的,怕不足两成。若是只凭这个就断定贫僧是高僧。那这求法国中的高僧。岂不是多如牛毛?为了一个高僧,他竟愿赌上王位。若是对谁人都如此,他的王位又如何留到今天?”
闻言,黑熊精微微愣了愣。
注视着漂浮的茶叶,玄奘又轻叹道:“退而言之。求法国往东,乃是荒漠,并无商道。中间间隔了与世隔绝的女儿国。即便他对贫僧早有耳闻,那也得是从车迟国传来的。您觉得。这几率,有多高呢?”
“所以。贫僧猜测,定是有人向他说了些什么,这个人,是一个有绝对把握让他深信不疑,一条路走到黑不回头的人。以至于,贫僧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心中早有定论。”
那远处,猴子的眼睛缓缓眯成了一条缝。
……
夜深,待到众人皆已睡下,猴子悄悄叫醒了天蓬,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天蓬变成猴子模样,装模作样的上了屋顶。而猴子本身,则悄悄地溜进了内宫。
……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国王寝宫之中的两扇窗户几乎同时打开了。
一个身影从其中一扇窗户跃了出去,另一边,猴子则从另一扇窗户一跃而入。
早已入睡的国王和王后吓得一下从卧榻上坐了起来,惊恐地望着猴子。
一时间,那门外一阵纷扰,一位侍者提着灯笼轻轻敲了敲房门,道:“陛下,刚才可是您那里面的声音?”
国王刚要张口,猴子已经随手一指,将他和王后两人的喉咙都封死了。
接着,猴子用国王的声音轻声道:“没什么,本王今天给活佛气着了。你们歇息吧。”
“诺。”
很快,门外的几个人都悄悄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衣冠不整脸色煞白的国王皇后,与手握金箍棒的猴子。
“嘘!”猴子伸出一指做了个“禁音”的手势,道:“别嚷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否则,没命。明白吗?”
国王连忙重重地点头。
随着猴子伸手一指,他又一次能说话了,捂着嘴猛地咳了起来。
之前,猴子在国王眼中不过玄奘的一个护卫罢了。此刻,他却感觉对方根本就是来自地府的凶神,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认知了。
指了指另一面敞开的窗户,猴子冷声道:“刚刚出去的是谁?”
望了一眼那窗户,国王一脸的迷糊,回过头来与猴子目光交错之际,又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支支吾吾地说:“本,本王方才睡着了,不知道那窗户是怎么打开的……”
“哦?”猴子的眼睛当即眯成了一条缝,道:“那这几日可是有人给你托梦了?”
国王微微点了点头。
“细细道来!”
……
灵山。
大殿上,前来禀报的僧人缓缓退出了门外。
整个大殿都沉默了。
“这样算普渡了吗?”有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
地藏王仰望着如来。
许久,如来微微仰起头,轻声笑道:“大家觉得呢?”
此话一出,那在场的佛陀罗汉皆是一震,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这是,提议诸佛辩法的信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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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过年,甲鱼是在四川过的,四川广元。
为啥在四川广元?因为过来拜访未来丈母娘。
这里山多,超级多,为了媳妇,甲鱼只好每天背着笔记本爬山陪未来丈母娘走亲戚。那叫一个崩溃啊。
在甲鱼心目中,200米高的就是山了。然而,这在他们看来,只是土堆堆……昨天还是冒雨爬山的,那鞋子上的泥t-t……有生以来第一次啊。总之,相当崩溃就是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趋势女少男多,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107:101里的那个6……到时候我家母亲大人肯定不会放过我。
这几天的更新,都是甲鱼背着电脑陪未来丈母娘走亲戚的时候抽空写的。所以,大家知足吧……除非你们准备甲鱼不小心又单了的时候,赔个妹纸给我!(未完待续。)
更新预告
么么,实在写不出来。这些天太奔波了,事情又多。
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家。后天开始恢复正常作息,到时候一定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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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玄奘的回答
“因天而起……”
听到这句话,玄奘的目光不自觉地暗淡了许多。…頂點小說,
这是那老郡王早已与他说过的事,如今只不过是从吕六拐的口中再次确定罢了。
尽管如此,玄奘的脸上,还是掩不住的无奈。
有时候,凡间的生灵就是这么渺小,一个神仙的一句话,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就可以让千千万万的生灵死于非命,分毫没有商榷的余地。
沉默了许久,玄奘才轻声道:“知道……是为什么吗?”
“还不是很清楚。”吕六拐振了振衣袖,挑了挑眉拉长了声音道:“大体的意思是,雨水有限,凡间的生灵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里多了,那里就只能少。没办法的事。”
“有限……”玄奘的眉不禁蹙了起来。
“就是这么个意思。”吕六拐也不客气,轻轻一跳,坐到玄奘侧边的椅子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也就是说,你把这里的干旱解决了,自然就有其他地方会干旱。没有任何人能同时解决所有地方的干旱。”
说着,吕六拐还故意拿起桌案上放着的半块薄饼啃了起来。
那是老郡王给玄奘的,吕六拐吃了,玄奘就得挨饿了。虽然玄奘行囊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干粮,但那毕竟是保命的东西。
又是沉默了许久,玄奘才轻声道:“可否,让贫僧考虑一晚?”
“可以。”已经狼吞虎咽吃光了薄饼的吕六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一下跳下了椅子,拂袖道:“那我就明天再过来问了。”
说罢。转身就走。
那身后。玄奘还恭恭敬敬地躬身谢礼:“贫僧谢过施主。”
刚走出门没几步。吕六拐就看到了猫在墙角的小白龙。
“嘘,过来。”
“干嘛?”
“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优柔寡断呗。嘿嘿,我吃了他的饼。”
“啊?”
仰起头,吕六拐得意地说道:“我故意的,谁让这和尚那么优柔寡断,坏大圣爷的事的?活该他挨饿。”
说罢,吕六拐甩了甩衣袖。得意洋洋地走了。
星夜茫茫,小白龙仰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天空,无奈叹了口气。
……
此时此刻,狮驼国,圣母宫外依旧明里暗里驻扎着许多兵卫,一个个都有意无意地在朝圣母宫张望。
宫内,灯火通明。
小小的房间被改造成了牢笼,杨婵拿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只听“哗啦”一声,碎得满地。
牢笼里,清心端坐着。蹙着眉头望着杨婵。
“做给外面的人看的,很快。他们就会禀报六耳猕猴了。”杨婵淡淡看了清心一眼,道:“这宫里,就没有一个是我自己人。”
“那你还愿意留在这里?”
“不留又能怎么样?”
“你可以……去花果山,或者回华山?他应该会在取经之后来接你吧。”
“取经真的会成功吗?”杨婵反问道。
这一问,清心眼中的神采顿时黯淡了几分。
“你也不信吧?”淡淡笑了笑,杨婵轻叹道:“其实,谁信呢?也许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击败一个代表了虚的如来。取经,不过是没有选择的选择罢了。”
提起监牢外的茶壶,杨婵默默满上了一杯热茶,一步步走到栏杆前伸手递给了清心。
清心连忙双手接过,道:“你说的,我也想过。其实……如果他愿意不再记恨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与如来和平相处也未尝不可。毕竟,如来四大皆空,只求佛法,和他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并不一定要拼死一搏。”
“是这样吗?”
“不是吗?”
两人默默对视着,许久,杨婵笑了出来。那是有些无奈的笑。清心则显得有些茫然。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你愿意退让,就会有退路。”转过身,杨婵端坐到椅子上,悠悠道:“就好比当初花果山的事情。假设,我假设,我们不挑衅天庭,不与天庭为敌,你觉得,两者能和平共处吗?”
清心呆呆地眨巴着眼睛望着杨婵,似乎有点不太明白杨婵话里的意思。
“答案是,不能。”凝视着桌面,杨婵接着说道:“你咄咄逼人,会引发冲突。你柔弱可欺,一样会引发冲突。只是,主动权到了对手那边了。”
“可是,如果他不突破到天道修为的话,我想不出如来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再次对他出手。”
“你想不出,并不代表没有。”杨婵轻笑着说道:“谁又能想到如来会对老君出手,给老君设陷阱呢?可到头来,不就发生了吗?”
清心顿时愣了一下。
“凡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修者的一生,却可以长达数万年,甚至永久。谁又能保证,在这么漫长的光阴之中,不会出点什么岔子呢?到时候,你再想反悔,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缓缓闭上双目,杨婵轻声道:“况且,他没突破到天道,却随时保留着跨过天道门槛的能力,这不是更糟糕吗?若是不取经,只怕如来,该是会第一时间出手吧。”
“博弈,只存在于彼此都能让对方感到‘痛’的情况。如果其中一方对另一方毫无威胁,也就不存在博弈的筹码了。那猴子虽然冲动,但是这层道理,还是想得明白的。”
说着,杨婵意味深长地看了清心一眼。
这一眼望去,清心顿时觉得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一般。
她目光黯淡地说道:“看来,你们都看得明白,就只有我看不明白。”
“因为你本身就不是这局中的人。”杨婵不假思索地说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你都不是这局中的人,甚至,完全不具备在这局势中生存的能力。你的存在,你今天所有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对你的挂念,令你有了一重特殊的身份。”
话到此处,清心已经缓缓地低下了头。那捧着热茶的手不断**着,似乎格外地不适应。
沉默了好一会,清心才低声道:“我以为……你会借着这次机会,对付我。毕竟因为我你才……”
“虽说杨家在这些大能面前算不上什么,但我是瑶姬的女儿,是二郎神的妹妹……还不至于,那么下三滥。”杨婵却是轻蔑一笑,道:“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吧,我不会让他打你主意的。但,你也走不了,除非你的那两位师傅愿意这时候来趟浑水,把你接走。否则,我会有危险。”
……
第二天一早,当吕六拐再次来到玄奘房中的时候,却发现房中已经没人了。好在玄奘的四周日夜都有妖将监视着,不多时,他便在凤仙郡郡城的东边角里发现了玄奘的身影。
他拿着昨夜自制的标尺用炭笔在一副羊皮地图上不断标记着什么,那身旁,紧紧跟着的是老郡王。
“他在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今早给答复吗?”
“答复已经给了。”一旁的天蓬无奈摇了摇头:“他在找水源。”
“找水源?”吕六拐一下有些懵了。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找得到。”天蓬抿着唇无奈地笑了笑,悠悠道:“这郡城里既然有一口井还能出水,就说明还有地下水。说修行术法,玄奘法师可谓是一窍不通。但如果要说这些个七教九流的伎俩,玄奘法师可谓是驾轻就熟。你瞧用草药治病救人的功夫,他就一点都不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大夫差。”
……
当天蓬回到驻地的时候,前往天庭索要说法的牛魔王也已经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与昨日的说法无甚差别。
“这里的水,确实是去了花果山。第一次调水,是因为大圣爷您要求花果山重新降雨,几年前又调用了一次鱼虾粮食,则是因为乌鸡国。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不可能四处调用的,否则会出大乱子。后来,又接上女蜗娘娘的事情,这凤仙郡,就索性做绝了……”
听到牛魔王这么一说,站在一旁的卷帘尴尬地笑了笑。
乌鸡国的事他是绝脱不了干系的,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因为猴子出手而了了,没想到,还留着这么一条尾巴……
“所以呢?他们不打算给凤仙郡降雨了?”
“这倒没说。”牛魔王略略想了想,答道:“李靖的意思是,想要降雨也行,就是另外地方调水罢了。可是,倘若以普渡为目的的话,这样做怕就没有意义了。让我们自己想好。”
这一说,猴子一时间确实也不知道怎么答。、
扭过头,他正巧看到天蓬和吕六拐走了进来,随口道:“那和尚怎么说?”
“他……他没说。不过,他现在正在准备打井。”
“啊?”
猴子一下冲出了门外。
很快,他在城南的一处废弃的院子里看到了玄奘和老郡王。
玄奘果真赤着上身拿着锤子,竖起了一块块的木板,一副亲力亲为,自己动手打井的架势。
远远地望着忙得热火朝天的玄奘,猴子的眉头已经蹙成了八字。
“大圣爷,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猴子冷哼一声,道:“随便他吧。真是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