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蛇类魔兽
在清缴变异蛇的过程中，这些变异蛇的能核是由总安全区和潜山宗三七分，而不需要能核的东昀弟子们陆世钧也没真让人家空手而归，每人给了两到三枚聚灵丹做报酬。
除此之外，变异蛇身上的蛇毒和蛇胆也是好材料，这些东西在林玖的手里能够炼制出更加有针对性、更加高阶的解毒丹。
经此一役，陆世钧倒是发现不仅仅是在丧尸和变异动植物的夹缝里求生存的世俗界需要解毒丹这玩意儿，修士同样需要。
特别是修为低下不过开光期的弟子们，对蛇毒的对抗能力有限，看来他家阿玖手里大量的练手之作又能派上新的用场了。
而总安全区的科学院只要了很少一部分蛇毒用作研究，另外要了不同等阶的变异蛇**，剩下的全是潜山宗的。
一场巨大的危机就这么在地下被悄然无声地解决掉了，捷报一条一条往政用大楼里最近秘密成立起来的特殊做战队传，前后用了不过半个月，这场清缴行动就进入了尾声。
而真正临近尾声的时候，陆世钧陆世襄和团子三人合力带队进入了地下，大部分弟子都派遣去探查和配合科学院将警戒设备安装到地下各处。
一直以来总安全区都对地下的防御有些疏忽，这也是变异蛇肆虐整个安全区、最后在东区边缘大楼爆发出来才被发现的最大的原因。
这段时间防卫部和一潜山宗为首的修士在总安全区中清缴变异蛇，邓雨良呆在科学院也没闲着。
为了抵御日后未知的各种危机，科学院全体加班制作了一批放置在总安全区地下的报警器，就安置在被二次填埋过后的特意留出的部分地铁通道和四通八达的排污管道中。
后期的填埋工作并没有十分粗糙地一棒子打死，而是在关键的位置预留了结实的全金属浇筑的地井，这些地井借由下水管道掩饰，分部在总安全区的各个角落。
在陆世钧带人进行最后清缴的时候，大部分的弟子和防卫部的异能者正在地井中进行警报装置的试用。
而陆世钧陆世襄加上团子这次只带上了弟子们中间修为最高的五个人，不是因为别的，再往前走就会离开总安全区的南区，直奔末世前b市市里的位置。
市区之中危机重重，修为低下的弟子们应付不来，反而会成为行动的累赘。
变异蛇确实已经占领了总安全区地下，但一路清缴过来，最高的不过3级，除却骇人的数量之外，算不上什么强敌。
说明白了，就是变异蛇并没有真的将总安全区当做了自己的巢穴，只不过是人家安置小兵的“别苑”罢了，真正难搞的大头还在总安全区之外。
原本这件事到把总安全区的蛇患清除，就算发现了蛇患的来源是b市市区，顶多用几张符篆就能解决，也能保证很长时间之内变异蛇无法突破总安全区的防线，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前往。
之所以选择再带着人前往市区一探究竟，是因为陆世钧在这些变异蛇的身上，察觉到了魔修身上才有的纯净的魔元。
这种情况，要么是这世上还有魔修，要么就是这群变异蛇的源头，在未曾受到人为干扰的情况下就从变异兽进化成为了魔兽。
不管是出于以上两种的情况的哪一种都值得陆世钧前去探查，前者虽然意味着麻烦，但如果真的有魔修存在，说不定会是解开他手里那柄钥匙谜团的线索。
如果是有魔兽的存在，对潜山宗来说也是不折不扣的好事，就算不能直接用，也可以拿回去研究嘛。
本着这个原则，两大一小深入市区，路程还算顺利，有陆世钧这个和仙修金丹期修士差不多的魔修镇场子，一队人马从地下离开总安全区，沿着地铁轨道一路前进一路顺便清缴变异蛇。
团子一马当先，一个雷球放出去就能直接清空一小片地方，在团子雷电的筛选下，还能剩下的能核大多都在3级以上，而能保存下来完整尸身，对潜山宗来说有药用价值的，大多也在5级左右。
三个大佬在前面开道，剩下的弟子们主要就是负责从地上捡能核，以及在偶尔碰上完整变异蛇尸体的时候取蛇胆蛇毒和能核。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众人从早上出发，直到半夜才摸到了变异蛇真正的老窝，越是靠近老窝，高阶变异蛇出现的频率就越高。
以至于后期连团子的全力一击都不能保证全部杀死，陆世钧顶上团子的位置，顺便也让兴致高昂了一整天的小朋友歇一歇。
越是靠近，陆世钧就越是笃定了自己的第二个猜想，在变异蛇大本营里盘着的老大，绝对已经是低阶魔兽了。
“两头蛇类魔兽，体内力量异常活跃……但却只有三阶的修为。”
“趴在这么深的地底下，肯定还没来得及渡劫呢，说不定都不晓得天劫是个什么，只觉得害怕。”
在靠近变异蛇窝的地方，众人暂时停下来修整，过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虽然两大一小再加上几个弟子修为都不弱，但毕竟对方量大，还是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团子在原地用符篆摆出个隔绝气息的阵法来，众人就在原地稍事休息，就眼下的情况开始商量讨论。
陆世钧先开了口，团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三阶的魔兽，实力应该相当于8级的变异兽，就算是真的觊觎总安全区里面新鲜的人肉，最有效率的方法也是自己直接去、直接占领整个总安全区，不比让小弟们慢慢渗透进去快多了？”
“但是它们没有这么干……魔兽的灵智比灵兽还要有限，兽性的本能多一些，窝在这里并非是不想出去，而是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它们回到地面。”
“整个市区都是变异兽、异植和高阶丧尸的领地，虽然对总安全区来说很可怕，但对已经进化成为魔兽的它们来说，剿灭这些东西应该是易如反掌，除非它们根本就出不去，只能靠小弟们抓猎物回来养着。”
“若是这样分析来看，事情可能就简单得多了。”
躲避天劫的魔兽就算是魔兽也没什么用，总不能挖个深地道再送回潜山宗吧。
既然是因为它们躲避雷劫才最终导致了这场蛇患……
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对方直面雷劫。
752魔兽X1
在末世八年中只剩下断壁残垣的b市市区，迎来了一场大动静。
陆世钧带着团子消失在了地铁隧道里，剩下的几个弟子拿着符篆分头行动，半个小时候，重新在原先修整的地点集合起来。
随后，跟出来的五个弟子在陆世襄的带领下迅速沿着来路返回，而陆世钧则和团子一起，从距离修整地点最近的一个出口离开地下。
到了地面上一看，陆世钧还依稀能认出斑驳不堪爬满了各色变异植物的路标，居然是个动物园。
那也怪不得这两条蛇能在这里先变异又“成精”了。
“成了么？”
陆世钧让团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爷俩往陆世襄离开的方向一退再退。
“成了，再远一点我就感应不到了。”
“好了，动手！”
陆世钧说出动手的瞬间，团子的双手快速结印，下一秒，陆世钧转过身，朝着陆世襄撤离的方向飞掠而去！
几乎就在同时，沉闷的爆炸声从身后的空地深处响起，连带着脚底下这片废墟都在跟着震颤不已。
摇摇欲坠的高楼大厦彻底倒下倾颓，浓烈的烟尘中，无数变异鸟类惊飞，鸟群展开专门适应雪季狂风的巨大羽翼，在地面上投射出纷乱的阴影。
爆炸声接二连三，那座末世前修得结实而考究的动物园从中心的位置猛地坍塌下去，庞大的园区瞬间变成一个又大又深的坑洞。
腥甜的血液味道伴随着爆炸产生的气浪席卷过来，那是成千上万条变异蛇被爆破符炸到血肉模糊的味道。
逃出爆炸影响范围的父子两个刚想舒口气，就被这股子血腥味给噎了回去。
“啧啧，这样能成么？”
爆炸声停止，剩下的就是庞大的动物园因为底部被完全炸成空洞而不断塌陷的声音，土石和不知名的金属物件相互摩擦着掉落进深坑里。
转眼之间，整个动物园都从地面上消失不见了。
团子的小肉手叠放在自家亲爹的头顶上，陆世钧刺刺的短发从他的指缝里钻出来扎着他的下巴，痒痒的。
“整个塌陷去了，肯定能成，若是防护的符篆使用到位，它们无法顺着四通八达的巢穴通道跑出来，就只能接受天道爱抚了。”
陆世钧刚刚经历过九重天劫，深知天劫的滋味不是那么好消化的，远远地观察着深坑的位置，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不会被直接炸死了吧？”
“不会，咱们放置爆破符的地点距离它们真正的巢穴还有一段距离。”
天道可不是这么好逃避的，因为初初转变成魔兽，一味对天劫产生恐惧而想要躲避的两条蛇类变异兽，在地下极深的地方做了个窝。
那才是它们真正的巢穴所在，世界上再鬼马精湛的工程师都做不出来那样规模的地下建筑，这还只是陆世钧不敢惊动里面的住户、用神识看到的冰山一角。
狡兔三窟，这两头魔兽为了躲开天劫也做了不少努力，巢穴的路径四通八达。
为了防止它们在天劫降临之前逃窜到可能更深的地下去，陆世襄带着五个弟子把陆世钧和团子能用神识探测的出入口都封得严严实实。
不多时，地下终于传出了土石坍塌之外的动静，那是爬行动物身上细鳞相互摩擦的声响，在爆炸后一片空寂的废墟里格外清晰。
而就在此时，天空之上厚重的云层汇聚起来，天道威压毫无意外地降临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走！”
陆世钧带着团子飞快地朝着已经定好的目的地飞掠，和先一步从地下撤离的陆世襄等人汇合。
两头魔兽都要经历天劫，但比较要命的是两头魔兽是生活在一处巢穴里的，除非陆世钧他们先和它们打上一架，制服之后再带往不同的地点经历雷劫，否则这两头蛇类魔兽就是捆绑在一处的。
不过很显然，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它们身上的能量波动足够它们晋升成为四阶魔兽，也就是各自经历一重雷劫，但是靠得这么近……估计要互相坑了。”
“但愿那些防护符篆能有用。”
陆世钧带着团子离开雷劫的范围，陆世襄已经带着五位弟子等候在汇合的地点，团子干脆召出自己的斩修罗，踩着斩修罗细小的匕首飞上半空，盯着深坑里的动静。
厚重的云层之中，雷柱落下，直奔大坑的深处，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场外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是有两头呢么？
各自一重雷劫，再加上在同一个坑里无法分开各自承受自对方的一重雷劫，这么算下来至少也得四重才对。
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天道还会偷工减料呢？
“没错的，确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魔元波动。”
团子从半空中降落下来，目光瞥见深坑里散发出属于符篆的金色的光点，那些用来封死蛇兽退路的防护符篆，在雷劫之中还是起到了保护的作用。
潜山宗将会拥有一头魔兽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了，但关于巢穴之中到底有几头，神识更加敏锐的团子同学给出了最终答案，为自家亲爹辩护了一下。
“而且符篆起作用了，说明封印没有问题，也不存在一条跑掉的情况。”
“这符篆本来是帮蛇兽抵挡多出来的两重雷劫的，现在只有一重雷劫，事情就更加简单和顺利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等威压散了过去一看便知。”
在团子小朋友的分析之下，众人老老实实等在原地，计划本来如此，先坑蛇兽一把让它或是它们不得不面对雷劫。
雷劫降落的瞬间，整个巢穴中密布的变异蛇也会被当成池鱼殃及。
而在天道威压之下，在这一整片废墟中存身的不管是丧尸还是变异动植物都会暂时撤离，至少几年之内都不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来，也进一步确保了总安全区这两年的安全。
最后就是他们趁着蛇兽还未从天劫中恢复过来，付出最少的代价，把蛇兽控制起来，好带回潜山宗。
降下雷劫的浓云一点点消散，天道威压骤然离去，众人赶紧又朝着深坑的方向一路飞掠。
好在经过雷劫这么一闹，这片区域内几乎不存在能对他们造成阻碍的生物了，前后不到几分钟，众人就已经赶到了深坑的边缘。
偌大一个坑洞，里面焦黑一片，血腥味混合着不知名的肉类被烧灼的焦臭味冲得众人鼻子发酸。
深坑底下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团子和陆世钧第一时间放开了神识，下到深坑之内，神识在深坑之中平铺开来，细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在那儿！”
团子率先发现了位于坑底某个角落的不起眼的波动，虽然刚才确实只有一重雷劫，但现在的波动却依旧还是两个。
团子揣着满心的问号，踩着斩修罗下到坑底，拂开表面焦黑的土石，一条雪白的只有食指粗细的小蛇露了出来。
鳞片雪白如玉，甚至能透出一股子雾气朦胧的感觉来，让人看不真切。
先是蜷曲在一起丝毫没有动静的尾巴，而后是身体，最后是脑袋。
“两个脑袋……？这是什么操作？”
753预备弟子营
总安全区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陆世钧一行还差几日时间的修整和收尾就能离开，而潜山宗那头的收徒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在陆世钧开始行动的第三天，周慕海和他带来的弟子们已经带着总安全区搜集到的四千孩子出发前往小山镇了。
因为其中还有不少总安全区高层的子弟，再加上安全区本身就得给报名的幸存者们一个交代和表象。
是以尽管有周慕海和一群弟子在，不需要担心这些人的安全的问题，但安全区里还是派出了一个异能小队跟着一同前往。
这只异能小队是保护郑永言的精英异能者，几乎全班出动，而领头负责是则是莫家的大少爷和二小姐。
一群人在总安全区门口集结，周慕海一早召唤来的大型变异鸟也已经在总安全区外待命，小弟子们正在有序地组织和各自家长们道完别之后的普通孩子们坐到变异鸟类的背上。
这些孩子和潜山宗的人在据点里也算相处了些日子，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来自潜山宗的神秘的修士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神秘骄矜。
平日里只要是他们守规矩，哪怕是丁点儿的小事，这些年纪不大的、有的甚至还要比他们当中年幼的修士们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是以，虽然对于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胆怯，但却并没有恐慌的情绪，一切都在井井有条地进行。
而周慕海则和莫家的莫泽正与莫泽雨两方互相对照了下各自的名单，把这些精英异能者们分散到每一头变异鸟兽上。
莫泽正与莫泽雨则是和周慕海同乘。
周慕海将签过字的名单交还给莫泽正，看着这些面容熟悉的显然在小山镇不止出现过一次的异能者们，再看看面前的莫家兄妹两个，心下了然。
郑永言一贯喜欢在细节上下功夫，这也是郑家虽然人丁不旺，也没有旁系帮衬，但却坐拥无数亲信的原因。
这活儿交给莫家兄妹两个最合适不过，毕竟莫家的长辈加上莫家老幺还在小山镇和潜山宗里面，这一趟不仅是为了任务，还能顺便探亲，一举两得。
所需的手续一一过手之后，周慕海这才和莫家兄妹上到领头的那只变异鸟的背上，出发前往潜山宗。
末世确实重新乱起来了，之前几年周慕海偶尔也会在总安全区和潜山宗之间往返，因为变异鸟群的缘故，几乎连落单的变异鸟或是丧尸鸟都没有碰上过。
今天回往潜山宗的路上前前后后遇到了两群丧尸鸟一群变异鸟，都是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凶性非常。
第一波丧尸鸟来袭的时候，周慕海还抱着让这些养在总安全区里压根没见过什么叫危机的孩子们历练历练的想法，让每一头变异鸟上跟着弟子和郑家派来的异能者们抵挡。
这群孩子们虽然惊惶，但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身处高空，只抓紧了身下的硕大的背羽，害怕自己被摔下去，惊叫虽然有几声，总体的情况还不错。
周慕海看过之后，等第二波第三波来袭，干脆撑起了灵力壁障，不再搭理。
倒是莫泽正和莫泽雨兄妹俩冷眼旁观之后，心里更加觉得周慕海年纪轻轻心性已是实打实的沉稳，怪不得林宗主每次都委以重任。
再想想他们的十九二十岁，风华正茂，家境优越，再怎么成熟也遮盖不住一身的年轻气盛和轻浮，心里对于修士又多了一层认知。
也怪不得他们家和陆家混世魔王一样的老幺成长地这么快了。
路上也就在第一波丧尸鸟那里耽误了点时间，一大早从总安全区出发，到了差不多下午一点多钟，众人顺利抵达小山镇。
小山镇早已准备万全，提前已经腾好了五千人的住处，因为人数庞大，李镇长还专门招募了二十来个人专门负责这群孩子的餐饭。
吃住行都是统一的，衣服在潜山宗的规定下，不管是什么出身每人都只带了两身，大多都是粗布纺出来的，粗布的颜色有限，只有灰棕两种颜色。
而家境殷实的布料多是变异蚕丝，这些孩子的家长们更有心思和考量，看着潜山宗山宗弟子们身上不管是衣袍还是劲装都偏浅色，给孩子们带的也是淡青、淡灰色的衣服，笼统地一眼看上去，也没有很大的差异。
来这里就是在末世中求另一条活路来的，不管是这些孩子身后的家长还是这些孩子本身，都明白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丝毫不敢不从规矩。
小山镇因为临近潜山宗的山宗，灵气富饶作物丰饶，这两年因为引入了大量在总安全区里没有活路的幸存者，畜牧业也搞了起来。
虽然和总安全区一样蓄养的都是变异动物，但比总安全区的那些看着更加温顺好打理。
来来往往人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虽然重新回归农耕生活很是辛苦，但依旧能轻易地看到每个人脸上富足的希望。
这样的大环境首先就让心怀不安的来自总安全区的孩子们稍稍放松了下来，再加上其中还有一千名同样被统一管理的来自小山镇的孩子们，一开始的不安很快就散去了。
小山镇的孩子们很会照顾人，自觉地带着人去领取生活用品，熟悉周围的统一淋浴房和打水洗漱洗衣的井房。
一大群孩子都是抱着改变命运的想法来到这里的，加上又都是普通人，不管家境怎么样，早早地就被磨没了娇纵傲气，总体上看心性都很不错，不出一天就都混熟了。
偌大的营房里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哇，这里有井！这是用来洗衣服的水吗？这里没有人看井吗？”
“看井干啥？我们小山镇家家户户都有水井。”
一个从小生活在这里，幼年时期便见证了小山镇在潜山宗影响下蜕变过程的孩子闻言从水井里提上一桶水来，俯身用手心捧着喝了一大口，惹得总安全区来的孩子们纷纷倒抽冷气。
有性子着急的已经冲上来拍打这个男孩的后背，想让男孩把水吐出来。
“咳咳咳……！你们干嘛啊，自己不渴也不能不让我喝水啊……咳咳！”
“井里打上来的水不能喝！你家里大人都没告诉过你吗？地下的水只能用来消防灭火用……”
冲上来拍打男孩后背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着男孩没有把水吐出来，额头上都急得见了汗，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754好消息
也不怪孩子们大惊小怪的，直到末世八年，总安全区的用水还需要统一购买，每个区域都单独供养着一批水系异能者，净水十分有限。
那些家里有些地位的孩子们还好，平时用水虽然也紧张，但好歹还能正常洗漱。
那些普通幸存者们的孩子们，家长爱干净的也不过一星期用水稍微擦一擦，刚报名的时候身上脏得简直看不得。
“不是，我们井里的水能喝的，真的能喝，我们都喝了好多年了，一点事情都没有！”
男孩说着，其他来自小山镇的孩子们也纷纷应和保证，说着又从水桶里捧出满满两手心的水，喝了下去。
“我们小山镇的水可甜了，从井里打上来就能直接喝！”
“真的能喝啊……”
这些孩子们从昨天中午到达小山镇，直到现在，也就在每天吃饭的时候会喝上食堂提供的水，本来就是闷热的夏季，孩子们一个个都是强忍着。
在食堂里忙活的大人们每天准备五千人的三餐，到晚餐结束都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在小山镇生活久了，根本没有意识到饮水会成问题。
现在看到小山镇里的井水打上来就能直接饮用，在一处井房里聚集的一百多个孩子排着队喝了个痛快。
“在安全区里每条街都有水井，还有巡逻队守着水井！安全区的水井是不能喝的，只能用来防火，他们看着井就是害怕万一有人顶不住了去喝水，会被感染成为丧尸……”
“为啥小山镇的井水就没事儿呢？”
“唔，我们镇长说了，因为这里靠近宗门，就是灵气丰富，环境特别好，水本来就没有问题。再加上神仙姐姐……也就是我们宗主大人在每一个水井里面都放了很神奇的阵法，水就彻底没问题了！”
男孩虽然还是没怎么解释太清楚，但大体上的真相和他说的也差不了多少。
就连郑永言都曾经对小山镇的饮用水和农田羡慕到不行，在观察和软磨硬泡了李镇长一些日子后，终于在同意之下取了样本回到总安全区科学院查验。
结果发现这种情况纯属地域差异，就算有传说中的阵法总安全区的地下水也没有办法净化，这才彻底死了心。
现在这些来自总安全区的孩子们看小山镇能够直接从深井中打水洗漱洗衣甚至饮用，又是惊喜又是惊讶。
再看领到的统一生活用品，就更新鲜意外了。
“这是牙刷？这个竹桶里是什么？这个淡黄色的圆球好好闻……这个椭圆形的呢？是香皂吗？”
“额，这是牙刷，是竹子和变异猪的猪鬃消毒之后做的，很耐用的！”
“竹桶里面是变异薄荷草加上一些中草药熬成汁之后拌上盐做的牙膏，淡黄色的球球是皂果子，能用来洗衣服，可干净了。”
“洗完了之后布料还能变软一点，我们的纺织厂缫丝、还有亚麻厂织粗布的时候也会加一点皂果子。”
“椭圆形的就是皂果子粗加工之后做的，能用来洗头洗脸，其实皂果子也能直接用，但冬天用容易椿皮，后来我们就不用了。”
“你懂得可真多……你们的生活可太方便了。”
来自总安全区的小朋友们露出了向往羡慕的神色，就算在高层的家族里，牙膏和肥皂之类的都是顶级奢侈品，现在不仅能直接领取，量还不小。
听到这些惊叹，小山镇的孩子们那叫一个与有荣焉。
“嘿嘿，也不算懂得多啦，这些东西很简单的，我们这儿每一家都会做。”
这些东西每一年都会由潜山宗的弟子们贩卖到各个安全区，换回晶核能核或是海边的细盐等物。
但毕竟是家庭生产，产量有限，大多都被安全区里最有权势的人给留下来自用了，在如今商路已经开通数年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推广开来。
但小山镇有丰富的食物和农产，在潜山宗的帮助下还建起了数个地下粮仓，布料产出更是小山镇产业的大头，衣食住行都能解决，也就不在乎这些东西的赚头了。
“还有啊，这里除了厕所都是地上的排水沟，平时井房里也得看着，千万别堵了，大家都在意一些。”
“这些脏水会排到小山镇外面的几个水库里，那里也有净水的阵法，水库里的水都被我们灌溉庄稼了。”
孩子们把该嘱咐的都嘱咐完，又带着总安全区来的孩子们去领了喝水用的竹桶杯子，在能自由活动的范围内普及了下在小山镇的生活常识，在小山镇的第二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过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内除了曾经负责他们的弟子们会时常来查看之外，潜山宗的其他人都没有露面。
之前林玖就决定先观察一阵子再说，把生活不能自理的剔除。
入了外门之后她还指望这群孩子们能兼顾二峰上种植的事情呢，潜山宗可不需要少爷小姐秧子。
事实证明她的打算没错，这半个月里还真筛除了一部分人，不过让林玖颇感意外的是被这个条件淘汰的孩子数量极少，而且年龄普遍偏大，十几个人大多都在十五岁以上。
林玖在宗主殿的书房里，和周慕海一起盯着弟子呈上来的报告。
“师尊，这些被第一轮就刷下来的，都是高层子弟，除了吃饭之外，其他的事情恨不得都让别人代劳。”
“反观那些七八岁上的孩子，可能因为年纪小，容易被影响，就算是出身高层的在头几天也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嗯，把他们和其他人分开，等收徒这件事结束，就让总安全区的人原样还回去。”
“是，还有一件事，需要跟您说一声。”
“说。”
“这群孩子们，单从平日里表现来看，总体情况都很不错……若是这次过及格线的人多了，师尊可会考虑增加外门的人数？”
林玖还未亲自下山去看过这群孩子们，听周慕海这么说，本来是为了先磨一磨他们的脾气而准备再放任不管半个月。
但现在听到自家徒弟这么明显的夸赞，倒起了几分兴趣。
“若是天赋合格，幻境中表现优异，自然可以增加名额。”
九峰外门上那么大的地方，她还怕这些弟子们很难填满呢。
“是，事实上，这几日弟子在老祖那里听到了不少事情……”
潜山宗现在面临的是危机中的危机，当然要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往强大上靠，收天赋好的弟子就是最快的方法之一。
周慕海本来以为林玖是出于别的什么考量才在郑永言和高层们面前把人数把得这么死，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嗯，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你不要紧张，如果是努力都改变不了的事情，那只能看天意了。”
“弟子明白，那若是弟子们数量增多，郑先生那边的交代呢？”
“他需要什么交代，他和总安全区巴不得咱们多收徒弟呢。”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把消息传下去，三天之后，我就去山下宣布弟子阵法的规则。”
本来林玖这个宗主得在层层选拔之后再高冷地见这些准外门弟子们一面，但现在潜山宗缺人用，也就没有这么多破讲究了。
“是。”
755杀一儆百
“凭什么让我们单独待着！这和关押有什么区别？！”
相安无事了半个月的预备弟子营里，在第十六天，林玖的命令下来之后迎来了第一波小小的混乱。
因为死也不干活，在营地里摆少爷架子的几个人率先被清理了出来，一个也不带少的。
哪怕只是跟风压迫其他孩子给他洗过一次衣服的人也是，被周慕海手下的弟子们给毫不留情面地揪了出来。
这十几个少年在弟子们的包围下大喊大叫，没多一会儿就把相邻的几个房子里的孩子们给惊动了出来，到底还是好奇心重的孩子，一传十十传百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周慕海既没有让弟子们去驱赶，也没有让人拦着，任凭大量的孩子们把营地中间的一块空地围成了圈。
摆明了就是准许围观，颇有种杀一儆百的味道。
莫泽正和莫泽雨带着两名异能者挤了进来，周慕海处置这些人并没有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但在场的都是总安全区里郑永言的近人，只扫了一眼，就把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不离十。
“我们家送我过来是拜师的，不是被你们囚禁起来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周慕海淡淡地瞥了一眼为首的少年，少年怎么也得有个十六七岁了。
长得规规矩矩，身上穿的虽然也是和家境好的孩子们差不多的浅色衣服，但仍能看出料子的不一般来，脚底下还踩着双末世前名牌球鞋，鞋子的边缘雪白雪白的。
“带走。”
“不是，你们凭什么……！”
眼看着为首的周慕海连搭理他们的意思都没有，这群少年才真正地慌了，这时候倒是想到家里来送他们干什么来了。
要说这十几个少年大多都出自总安全区的高门大户，他们各自家族的首领，林玖上次在小山镇给总安全区高层们划出道儿来的时候还都见过。
换而言之，就是总安全区顶级的世家大族，为首的少年正是出身赵家。
要说起来，这十几个人的经历也都差不太多，家世显赫，还都是嫡亲一脉的子弟。
但这些家族里面向来都只遵利益，本来末世之初还能因为身份得到妥善的保护和良好的生活条件，但随着异能者地位的崛起，他们在家族和父母血亲心中的地位也逐渐尴尬起来。
近四五年来更是因为过了觉醒异能和加快培养的最佳年龄，这十几个人被彻底边缘化，在家里几乎和透明人无异，以至于连亲生父母祖辈都对他们十分冷漠。
而就在林玖派周慕海和郑易跟着高层们回到总安全区之后，这十几个少年少女的地位猛地从底下蹿到了顶级，想都不敢想的吃穿用度、家族的重视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事情就出现了有趣的变动。
受宠若惊自是不必说，一天之内地下天上的反差，倒是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把这群人骨子里压抑了数年的骄纵之气全都激发了出来。
在家族中就敢以未来修士的身份自居，短短几日把曾经欺辱过他们的异能者同辈回报了个遍。
“莫大哥，你们来了！”
“莫大哥，快帮帮我们！”
十几个少年少女看到挤进人群里的莫泽正，那感觉就像是看到组织似的，一个赛一个声大地求助起来。
“惊动你们了？”
周慕海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不管这十几个人怎么闹怎么喊，都跟看不到他的眼里似的，淡淡地和莫泽正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异能者打了个招呼。
只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彻底把莫泽正和异能者们排除在了潜山宗内部事务之外。
莫泽正张了张嘴，半天愣是啥也没说出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了。
“啊，是，我们只是看到有动静，才过来看一眼。”
“莫大哥！！！”
莫泽正脸上的笑容都要随着这一声暴呵裂开了，谁是他们大哥？他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好吗！居然当着他的面给他挖坑，这群人都是些什么脑子？！
“你们来得正好，既然他们不愿意听从宗门的安排，劳烦出两个人，先把这十几个人送回总安全区吧。”
“还要劳烦诸位告知他们的家里一声，以后这十几个人也不必想着往我潜山宗里送了。”
周慕海干干脆脆地给这十几个少年少女判了死刑。
听到周慕海这么说，十几个人彻底慌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日子在家族里的突然的优待和被看重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过就是因为有能够进入潜山宗的资格和可能性，若是这个可能性被完全断绝，可想而知以后他们将面临的境地，说不定比以前还不如！
不就是几件衣服么？他们这些年给自己给家里同辈洗的衣服还少么？怎么就偏偏在这种时候犯浑！
“周大人，周大人，我们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你了！”
“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您就当是救了我们一命……”
“我们不能回去的，我们真的不能回去，哪怕是把我们留在小山镇打杂都行，求你了……我那些哥哥弟弟们真的会打死我的……”
“我，我只不过让他们洗了一次衣服，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被连累的！”
其他人喊什么周慕海还真没想着搭理，最后一句话却是把他给逗乐了，转身离去的脚步一顿，看着为自己辩解的少年，眼神里带了一点戏谑。
“那我问你，他们做的是对的么？”
少年脸上有些迟疑，摇了摇头。
“既然不对，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做？就算你没有制止的能力，难道还不会独善其身么？”
少年哑口无言。
“你们当真以为潜山宗把你们全都放在这里，就是收了你们不成？”
周慕海说完，顺道把弟子们也叫回身边，十几个人只留下了一名年纪大些沉稳些的弟子看着，顺道连同异能者，一起送回总安全区。
安全区来的异能者们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总算决定出了两个人，保护这十几个倒霉孩子回总安全区。
“对了，还有件事要拜托二位，把他们送到之后，这个中的原因么……”
“周大人放心，我们定会和各家说明白。”
“有劳了，等二位忙完，小山镇还欢迎二位回来。”
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好不容易能在小山镇过几天安生日子，本来还以为这一趟回去了就会被连坐呢，听周慕海这么说，不过是跟着跑跑腿，彻底放下心来。
把这些都交代完之后，周慕海这才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安静围观的大量的孩子们。
“三天之后清晨，统一在广场上集合，届时宗主会现身，告诉你们选拔外门弟子的规矩，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756筛选灵根
周慕海带着自家师尊的命令和几个山宗弟子到小山镇，前后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林玖交代的事情就办妥了。
总安全区的两名异能者并潜山宗的一个弟子以及一头变异鸟兽带着筛选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淘汰的十几个人，踏上了返回总安全区的路程。
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暂且不提。
第三天的清晨，林玖按照计划亲自来到了预备弟子的营地，宣布了一系列的规则。
小山镇李镇长划分出来的营地本来就是一大片空闲出来的民居，这些孩子们到达、住了半个月，却没有进行太过具体的区域划分。
这一间小院住男生，另外一间就住女生，然而开始筛选之后，就要再次打乱顺序和区域。
潜山宗的效率很高，早晨时候林玖宣布了筛选的规则和硬性要求，中午吃完饭之后，所有的孩子们在营地中间的小广场上集合，潜山宗的弟子将林玖从楼观派纪阳珩手里买到的测灵石摆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三天前淘汰了十几人，测灵石一摆出来，淘汰的可就不止十几个了。
两三个弟子守着测灵石，手上拿着厚厚一沓子名单开始挨个叫人上前测试。
周慕海也站在一旁盯着，还专程给林玖摆出了一张椅子，林玖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左右，看这些弟子们完全没有什么错漏、干起活来得心应手，这才起身回到了潜山宗。
潜山宗内还有一堆事务等着处理，收徒的事有周慕海盯着，林玖也就没什么不放心了。
测灵石这一轮筛选没得努力可讲，天赋灵根是父母给的命中带的，没有就是没有。
周慕海提前准备出了数个册子，用来区分记录有灵根的孩子们的天赋到底如何，单灵根和双灵根的空白册子最少，只有薄薄一本。
这一个个筛选下来，负责筛选的弟子们得待到筛选完成为止，在场的孩子们也得跟着站到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
被叫到名字的顺序基本上和报名的顺序一致，那些最后一天报上名的得一直心怀忐忑等到最后。
末世的夏季天气炎热，所幸这些人已经在末世生存了这么多年，好歹也能适应末世严酷的气候。
再加上半个月以来在小山镇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底子也被调养得不错，几天前刚发生了十几个人被扔回总安全区这么档子事情，没有一个孩子敢闹，就算再难受，也硬是咬着牙捱了下来。
没有灵根的可以先回到重新划分出的左侧营地区域，等着筛选完成之后再去原本的住处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过来。
之后的事情和训话不必参与，也没人拦着他们回去休息。
有灵根被点出来的就得从头站到尾，但有灵根就意味着有能够进入潜山宗的资格，虽然就这么站一下午的确难熬，但至少心里是兴奋的，在兴头上也感受不到多累。
天近暮色，小山镇弟子营里堪称庞大的筛选工作临近尾声，三天前回总安全区跑腿的人也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陆世钧和团子。
郑易在快接近小山镇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脱离了队伍，踩上飞剑率先往小山镇的方向冲了过去。
陆世钧本想把两个异能者放到小山镇，自己再带着潜山宗的弟子回到宗门复命。
可巧，已经处理完潜山宗事务、得知筛选工作进入尾声的林玖下山到小山镇，两方正好在小山镇的门口碰到。
“小玖！”
团子二话不说，冲到林玖面前给了自家亲妈一个热情的拥抱和亲亲。
“我们圆满完成任务了！”
“辛苦你啦~”
林玖揉了揉团子的发顶心，把团子放下来，陆世钧陆世襄这才带着弟子们上前，一见面，除了身为魔元殿的陆世钧行了个半礼之外，其他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陆世襄都没有例外。
“弟子幸不辱命！”
“都辛苦了，陆长老，先带弟子们回宗内吧。”
“是。”
陆世襄带着刑司和巡察司的弟子离开了，这才轮到三天前离开小山镇去总安全区跑腿的几个人和林玖汇报情况。
“回宗主，人都好好送回去了。”
“嗯，具体怎么样？”
送人回去的山宗小弟子连十几个人的家住在哪里都摸不上，顶多只能算个“驾驶”变异鸟兽的司机，林玖这句问的就是另外两个异能者了。
“林宗主，都挨家挨户地把人送到了，原因和情况也已经说得足够清楚和明白，林宗主不必忧心。”
其实送个人顶多也就花费个小半天的功夫，真正难缠的是送完人之后还要面临那些高层们一次又一次的不死心的询问。
解释完之后还要应对没完没了明里暗里的让家族中其他没有觉醒异能的孩子们顶上原本名额的暗示，颇为劳神费力。
好在这两个异能者常年跟在郑永言身边，是直属郑永言的私人防卫队，虽然也在高层圈子里混，但和这些高层们之间八竿子打不着，根本用不着多客气。
饶是如此，前后也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正好在总安全区帮忙清理蛇患的陆世钧修整好了准备离开，顺便替这两个异能者和郑家处理了这些难搞的问题，把人又带了回来。
“这些孩子刚一进门就被教训了个半死，不过也是他们活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是真留在林宗主的贵宝地，以后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林玖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她在意的不过是那些高层们的反应，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没有兴趣再听细节了。
“走吧，一道去看看灵根筛选得怎么样了。”
林玖牵着团子，叫上了陆世钧，小弟子跟上了林玖，剩下两个异能者跟着林玖几人走了一段，在半路上就拐弯往小山镇驿馆走去。
这事儿和林宗主说清楚了，还得跟莫家两个队长报备一声。
“这次的蛇患怎么样？邓雨良那边的资料有眉目了么？”
“蛇患很是严峻……小海在出事的东区大楼底下发现了蛇患，顺着探查下去，才发现整个总安全区的地下都成了变异蛇的窝。”
“总安全区地下防御疏忽，这次蛇患的源头在b市的市区。”
“这些变异蛇等级不高，但身上都带有致命的毒素，目前总安全区列出来的就有上百种，毒性很烈，光是出事的那栋大楼就死了五分之一。”
“清理的时候倒是没遇上什么麻烦，有郑永言坐镇，配合得还算不错，就在前天，柏亦央派来的弟子启程离开了总安全区。至于邓雨良……他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把历年的资料都整理明白。”
林玖点了点头，看样子沈叶飞还得再单好长一段时间，这婚结得，着实有点没意思。
“倒是有点意外收获，大量的蛇毒、高阶能核之类的……等回到宗门，再拿给你。”
陆世钧和林玖并肩走着，最后还不忘卖个关子。
757最大赢家
“我，我……”
文小雯看着手底下毫无反应的测灵石，手心不信邪地再次贴了上去，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什么反应都没有，一时间急得口干舌燥。
夜色笼罩上来，小广场周围的万年灯一点点亮起，暖黄的灯光打在文小雯的脸上，皮肤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希望落空的滋味并不好受，文小雯盯着自己手底下毫无反应的测灵石，余光里却是站在一旁的周慕海模糊有些模糊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涩，从始至终，她都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从被周慕海救下的一刻开始，也许更早，从对方还未出手，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文小雯就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年少的心动从来都是如此，不管什么锦缎布衣，不管什么云泥之别，哪怕明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难以填平和弥补，但文小雯还是难以抑制地心动了。
这一心动，就是整整四年，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就算一共只见过两次，但少年的音容相貌仍旧牢牢地刻印在了心里。因为这个信念的存在，连在总安全区辛苦劳累的生活都带上了些许值得期待的甜。
直到潜山宗要收徒，条件还是没能觉醒异能的普通人，这份连望都望不到的奢求一下子居然有了伸手可触的机会。
这是哥哥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的机会，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谈，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如今更是连争取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下一个！”
“等一下。”
在弟子叫出下一个人名字之前，周慕海抬了抬手，示意弟子稍等，走到了文小雯的身边。
“你再试一下，尝试着平静下来，把注意力都放在手和测灵石上。”
周慕海伸手攥住了文小雯的手腕，找准手腕上的经脉，注入了一丝灵力，慢慢引导着文小雯。
不是因为别的，方才他明明从文小雯的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波动……
一些孩子身上连这种波动都无，测灵石照样还是测出了他们的灵根，按理来说轮到文小雯应该更加明显才是，但测灵石却丝毫反应都无。
周慕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心，此举不光是给文小雯一个机会，更是为了查探这块从纪阳珩手中购入的测灵石到底有没有问题。
文小雯的手腕被周慕海攥住，随着周慕海灵力的注入，几乎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倒是比之前更加紧张了。
“我，我再试一遍，谢谢你，真的。”
文小雯深呼吸了几次，把因为周慕海靠近而越发剧烈的心跳尽可能地压制下来。
“你们，做什么呢？！”
郑易提前离队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少年握着女孩的手腕，女孩满脸通红，紧张到不能自持的一幕。
郑易的目光一沉，闪身来到了周慕海的身边。
如今他比周慕海还要高出一头了，双手抓住周慕海的肩膀，轻轻松松把没有防备的周慕海往后拽了一步，圈进了自己的范围内。
守在测灵石旁边的小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把难以抑制的猥琐的笑给咽了回去。
周慕海也顺势松了手，郑易此举正好也救了被周慕海接近之后更加紧张的文小雯。
周慕海低头翻了个白眼，看着一脸怒火的郑易，再看看守在测灵石旁边想笑不敢笑的弟子们，只觉得头疼。
之前在总安全区报名的时候只觉得逗一逗郑易这憨憨还挺有意思的，现在看来，坑得还是他自己。
【她身上有波动，但测灵石没反应……放开我。】
周慕海别别扭扭地解释了一句，肩膀一动，轻松挣开了郑易的钳制。
郑易也知道现在场合不对，而且……仔细想想，他压根连闹的立场都没有。
认清楚这点之后，郑易心里的一缸子酸水翻来覆去，到底也没能找到一个出口，只是怔怔地看着周慕海的眉眼出神。
就算周慕海对文小雯是真的无意，但看着文小雯那再明显不过的眼神和举止反应，是个人就能察觉得到这姑娘对周慕海的心思。
这么明显的心思，他非但不躲还迎上前去，一时间郑易竟也拿不准周慕海对文小雯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了，只是这个念头本身就让他堵得慌。
“……这边还需要帮忙么？”
“师尊马上过来，已经快要结束了。”
“那就好，我先回宗门见老祖了，回见……”
说完，郑易召出灵剑，一跃而上，周慕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郑易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重重绿海之中。
周慕海直觉郑易有些不对劲，但正好调整完心态的文小雯再次把手贴在了测灵石上，雪白的测灵石迸发出明显的光芒，周慕海就是想追上去问问也来不及了。
也罢，反正都在一个宗门里，有的是时间。
“周、周大人，有反应了！”
文小雯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周慕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负责记录的弟子。
“三系灵根，都记清楚了。”
“是。”
文小雯本来总安全区中最后一天最后一批报上名的，她完事之后，剩下的也不过只有三四十人，很快便完全结束。
被筛选掉的孩子们回到划分出来的住处，就算再失落再不甘心也没有法子，灵根是修士修炼之本，没有灵根说什么都无用。
而被测出了灵根留下来的孩子还集中在广场上，周慕海带着弟子们最后核对了一次名单，确定每个人都记录无误。
在周慕海开始核对名单之后，没过几分钟，林玖就站在了小广场的边缘，并没有出声打扰，粗略地看了下筛选之后身具灵根的孩子的数量，足足有一千五百名之多。
其中光是小山镇的孩子们就有至少四百，一千个孩子里足有四百人身具灵根，将近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让林玖也跟着吃了一惊。
而总安全区报名的孩子们也不差，身具灵根的概率是四分之一。
这要是放在末世之前，一百个人里面也未必能找出一个带灵根的出来，末世丧尸化的爆发本身就已经淘汰掉了二分之一的人类，而因为丧尸、恶劣环境和种种意外而死去的人同样不计其数。
剩下的一小部分幸存者中，随着末世时间的推移，又有相当一部分觉醒了便于在末世中生存的异能。
而最后的最后，林玖和潜山宗所需要的这一部分里有用的比例自然而然也就上升了。
其实在这之前，林玖初步计划收徒、并且对此还犹豫着的时候，还停留在潜山宗的邓雨良给林玖看了一篇异能者的基因报告。
报告上显示，末世第六年异能者觉醒的比例比末世之初异能者觉醒的比例足足高出了五倍。
也就是说，若是末世永无止境，人类未来的发展方向也很明显，普通人会因为无法完成基因传承而逐渐被淘汰，以后将会是异能者的时代。
正是邓雨良这句话，彻底打开了林玖的心窍。
她得在一切被末世改变之前插手这场基因大战，成为夹缝中突起的异军，成为最大的赢家。
不过有一点邓雨良没有说明白，不仅仅是末世，只要这个星球上还有生命，不论环境有多安稳或是多恶劣，这场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止。
758四处有诈
周慕海排查完，这才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旁边的林玖，连忙走了上来，把手中的册子交到了林玖手上。
“单系灵根一人，双系灵根共二十人，三系灵根最多，足有五百三十六人，四系灵根有五百人，五系灵根有五百零六人，总共一千五百六十三人，师尊请过目。”
林玖的目光越过身高日益挺拔的周慕海，看向站在广场中央的孩子和少年们，他们的眼神里满是热切、和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这半个月以来这些孩子们和没有灵根的孩子们同食同寝，但就在这场筛选之后，他们的命运将大有不同。
他们应该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们是被选中的人，是有机会能够在末世中活得更好的人。
第一轮筛选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留驻在小山镇的弟子们盯着这群孩子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收拾好，交换住处。
至于一开始许给这些孩子的物资，等到第二轮阵法筛选完成之后再进行统计，也省得再麻烦一遍。
阵法筛选的时间是三天之后，这段时间中这些孩子们还是照常生活，至于拥有了灵根的那群孩子到底有没有能够进入潜山宗的心性，到时就能见到分晓。
林玖一家三口打道回府，在宗主殿内，林玖终于见识到了陆世钧所说的“意外收获”。
堆积如山的蛇胆、采集好的蛇毒和能核林玖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全都进了药门的小库房。
接下来团子从怀里掏出的东西，倒是让林玖颇为意外，蛇类魔兽，还长着两个脑袋。
“阿玖，你看它是不是还挺可爱的？”
“……”
林玖天生对这种没有四肢的动物不是很感冒，当然，能吃的鱼除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条蛇类魔兽还真没有让林玖十分膈应。
通体雪白如玉的小蛇缩成小小的一团，栖息在团子亲手用上品元石掏出的“小窝”里，和黑色的元石一比较，这团雪白上几乎要散发出蒙蒙的雾气来。
也是这股子雾气让林玖看不清楚上面细密的鳞片，连两颗头颅都被模糊了，像是被打了一层不是很清晰的马赛克。
“四阶魔兽，是好东西。”
林玖点评完，并没有十分惊讶，毕竟末世中元石的存在连人鱼都催生出来，在魔元的影响下，会有更多的魔兽诞生于这片土地。
莫泽远那儿不就有一株魔植么。
“你要么？”
林玖这句话是对着陆世钧说的，被点到名的陆世钧看了看团子手里的小窝，又看了看林玖，飞快地摇了摇头。
“不，不要。”
他现在完全可以单人输出，不需要这种精致得有点过分的辅助。
最终，这头魔兽被暂时交给团子抚养照看，并得到了一个“小二”的大名。团子心满意足，抱着元石刻成的小窝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卧室，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了陆世钧和林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潜山宗估计还会收到总安全区的求助，邓雨良做的预测不假，这场末世应该是迎来了转折点……但好像并不是什么好的方向。”
陆世钧放松下来，倚靠在椅背上，微微仰着头，眉宇之间多了些许倦意。
总安全区的蛇患棘手，这半个月不眠不休地输出，魔修的身体虽然顶得住没问题，但精神已经消耗大半。
“末世有异变，修真界有异变，天道也有异变……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
林玖叹了一句，走到陆世钧的身后，双手放在陆世钧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这些变化没有一样是可控的，他们和正在末世里挣扎的幸存者们并没有什么两样，实力强大的同时，面临的危机也跟着更加棘手。
“一切都会过去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句没什么出息的话，如今有你有团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陆世钧半眯着眼睛，笑了笑，仰在椅背上看着林玖的脸，忽然伸出手捧住了林玖的脸颊，拉过来，在林玖嫌弃的眼神里凑上去猛亲了一大口。
“我很想你。”
相处数年，林玖早就对这样的话产生了免疫力，很少会被再被陆世钧逗得心跳加速了。
陆世钧觉得少了许多乐趣之余，更是无时无刻都在挑战能让林玖害羞上限上努力，并且乐此不疲，俨然已经成了夫妻两个的相处情/趣。
“少来，你就不好奇这段日子交易行里有什么动静？”
“那群人又做了什么？”
“很有意思……我倒是希望他们不老实一点，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
若是在潜山宗收弟子的时候费尽心思去探查，虽然应对起来很是烦人，但至少能说明一点，那就是现在的墓城对潜山宗的情况并不了解。
未知和畏惧才能催生出事端，这些没能发酵出来的事端虽然省事，但也是巨大的隐患。
“司云义这次出山，整个墓城都变得有脑子起来了……”
对方没有动作，林玖更是没有办法得知司云义到底对除了潜山宗修士之外其他门派修士没有办法突破这件事了解多少、会采取什么措施应对、以及现在进行到了哪一步。
“也许鼓励东昀派尽早离开墓城……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潜山宗已然和东昀派联盟，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从深海开采完灵石矿脉回来的路上，林玖给了柏亦央更多发展东昀的可能性，但同时也失去了能够第一时间探听到墓城内部消息的机会。
现在墓城的修士还指不定凑在一起嘀咕和计划些什么，让林玖万分挫败的是她对此一无所知。
而且经过交易行、柏亦央派人援助总安全区一系列事情之后，墓城的其他门派也该回过味来，对东昀和潜山宗之间的关系开始重新定义和评估了。
现在要让柏亦央再回墓城，哪怕有再正当的理由，都难免带着阴谋的嫌疑，被排挤在外照样什么都查不到。
总是这样，收徒的事情进展顺利，另外一边就是一重接一重的死胡同。
“阿玖，你后悔开设交易行了？”
“没有。”
“那你后悔让柏亦央派人去援助总安全区了？”
“也没有，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方式会更委婉些，毕竟我没有办法完全预知墓城的行动……”
林玖顿了顿，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新的眉目。
“啧，这帮孙子是不是在诈我们？”
“你终于想到点子上了。”
759最终结果
想清楚这点之后，林玖心里才算是松了下来。
果然司云义一出山，墓城修士们的智商就凭空拉高了一大截，这一出敌不动我不动，差点真的把林玖给绕在了里头。
潜山宗和墓城之前信息的确是不平等的，但目前来看，林玖这边还有个柏亦央在，暂时占领着不平等的上风。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真的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陆世钧攥住林玖的手臂，轻轻一拽，把林玖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假设事实就是如此，只有修炼小仙源功法的修士才能感应到天道并且突破，首先，小仙源这件事司云义就不可能知道，说到底，就算他已经拿准了事实就是如此，也不可能有具体的根据。”
“这种猜测一出，第一个承受冲击的，绝不会是潜山宗。”
“嗯。”
陆世钧说得没错，司云义很难抓住真凭实据，而潜山宗的威名现在已经立住了，如果没有真实的凭据，墓城的修士也不是真的傻到能让司云义随意当枪使。
若是司云义贸贸然将这件事情抖落出来，墓城的修士第一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头疼的司云义，不会是潜山宗。
“这件事才是真的……无法规避和改变，除非潜山宗今日就宣布解散，找个类似于墓城的地方躲起来，从此再不见天日，否则麻烦就是会没完没了。”
林玖说完，自己都被眼前的窘况给逗笑了，也罢，混蛋一次也没什么，该活的死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把收徒这件事儿办好，把外门弟子的修炼抓紧安排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不，还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嗯？”
陆世钧在林玖疑惑的眼神下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干脆扛着林玖从软榻上坐起来，目标直奔宗主殿最高处的卧室！
“阿玖，你都多久没有犒劳我了，这么暗示你都看不出来，难道是我的**对你没有吸引力了？”
“……”
事实证明，有没有吸引力和犒劳的程度完全不在林玖能掌控的范围内，周慕海已经把初步的灵根筛选做完，宗门内的事务还有他跟着忙活。
是以，身为“不靠谱”师娘的陆世钧放心大胆地缠着林玖在炕上躺了整整两天，过足了瘾才放过了林玖。
第三日清晨，林玖从床上爬起来，先打了会儿坐，将灵力足足运行了几个周天，这才缓过劲儿来。
伤肾伤神，要不古人说修身养性不得放纵呢，连金丹期的修士都顶不住，实在是够呛。
今天是外门的预备弟子们闯幻阵的日子，也就是最后一重进入潜山宗的关卡，林玖就算是再累也得爬起来去看着，想到一会儿要面对周慕海和玄异戏谑和调侃的眼神，林玖就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看到厨房里早起了一会儿的陆世钧准备好的豆浆，炸得金黄酥脆的小油条，林玖到嘴边的抱怨又给咽了回去。
吃罢早饭，陆世钧留在宗主殿代为处理宗内事务，山宗的小弟子已经到了宗主殿的外面，在周慕海的带领下，等待接受幻境磨炼的孩子们已经抵达了阵法所在之地。
就等着她这个宗主了。
林玖抓紧时间赶了过去，弟子阵法已经开启，只等她一声令下，便会分批安排一千五百多个孩子进入阵法。
自有内务司和外务司的小弟子们维护这群孩子的秩序，林玖则带着周慕海和玄异一起蹲在了半空之上的飞行器上，看着底下阵法里各个孩子从一开始的紧张新奇到被阵法迷惑，面对看到的幻象而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
用来筛选的弟子的幻境只停留在低阶，就算有迷惑作用也顶多是煽动和放大这些孩子们内心的黑暗面，稍微引了一点点螣蛇雾珠的力量进来。
阵法里面也只不过是一片暄软的土地，就算有弟子碰到了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致命事件。
可惜现在潜山宗炼器的水平还不足以炼制出和幻境相匹配的阵外镜，要不连这群孩子所面临的抉择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林玖对弟子心性和品行的要求高些，那么直接看他们在面对黑暗面时会做出什么选择，结果也就一目了然了。
人类的肢体语言和眼神是十分丰富的，不像有声的话语，气体经过喉咙声带，脑子里无数想法的相互遮掩，最终组词造句，从嘴里说出来极易伪装，这两样是骗不了人的。
这些孩子们有的举动夸张，有的动作僵硬，有的只是站着，双拳握紧在身侧。
眼神更是丰富多彩，有退去纯真之后露骨的贪婪和戾气，有恨意和妒忌，也有懵懂不知所措，有悲伤也有坚韧，等等等等。
按理来说，这毕竟是一群三观还未完全建立起来的孩子，林玖也没有矫枉过正的心思，只要不是狠毒阴险，她都有信心把他们放在潜山宗里进行二次调教。
之前郑易不也是个脓包少爷，莫泽远还在末世之前搭讪过她呢，人都是会变的，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母亲，倒是对不成熟的孩子多了一点包容之心。
但林玖更明白人性本恶的道理，已经烂透了的还是踢出去为好，哪怕天赋再出众，对潜山宗整体来说也不会有什么益处。
每个孩子在进入幻阵之前身上都带着一枚符篆，这枚符篆会和幻阵相互作用成为他们在幻阵中看到的某个人，而符篆的损毁程度也是重要参考值。
潜山宗事先准备好的阵法占地广泛，为了这次收徒宗门之内筹备良久，今天没有人手不足的情况，仅仅一个上午，所有孩子们的结果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纸上。
这种情况就更加没有必要再召集这些孩子第三次了，林玖在现场就把结果仔细地看了个遍，最终勾选出了一千人出来，比预计收徒的人数整整多出了一倍。
紧跟着，掌管弟子司的陈肖上前，念完了最终筛选的弟子名单，小山镇四百多个孩子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基本全员过关，而总安全区的一千多个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六百名。
筛选弟子之事到现在彻底完成，林玖看着这些孩子脸上或兴奋或失落的神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是缺乏判断力的孩子，他们只是这个世道和他们各自家庭的镜子。
但潜山宗不是慈善机构，虽然可惜，也只能如此。
760东昀来信
想清楚这点之后，林玖心里才算是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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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司云义一出山，墓城修士们的智商就凭空拉高了一大截，这一出敌不动我不动，差点真的把林玖给绕在了里头。
潜山宗和墓城之前信息的确是不平等的，但目前来看，林玖这边还有个柏亦央在，暂时占领着不平等的上风。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真的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陆世钧攥住林玖的手臂，轻轻一拽，把林玖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假设事实就是如此，只有修炼小仙源功法的修士才能感应到天道并且突破，首先，小仙源这件事司云义就不可能知道，说到底，就算他已经拿准了事实就是如此，也不可能有具体的根据。”
“这种猜测一出，第一个承受冲击的，绝不会是潜山宗。”
“嗯。”
陆世钧说得没错，司云义很难抓住真凭实据，而潜山宗的威名现在已经立住了，如果没有真实的凭据，墓城的修士也不是真的傻到能让司云义随意当枪使。
若是司云义贸贸然将这件事情抖落出来，墓城的修士第一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头疼的司云义，不会是潜山宗。
“这件事才是真的……无法规避和改变，除非潜山宗今日就宣布解散，找个类似于墓城的地方躲起来，从此再不见天日，否则麻烦就是会没完没了。”
林玖说完，自己都被眼前的窘况给逗笑了，也罢，混蛋一次也没什么，该活的死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把收徒这件事儿办好，把外门弟子的修炼抓紧安排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不，还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嗯？”
陆世钧在林玖疑惑的眼神下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干脆扛着林玖从软榻上坐起来，目标直奔宗主殿最高处的卧室！
“阿玖，你都多久没有犒劳我了，这么暗示你都看不出来，难道是我的**对你没有吸引力了？”
“……”
事实证明，有没有吸引力和犒劳的程度完全不在林玖能掌控的范围内，周慕海已经把初步的灵根筛选做完，宗门内的事务还有他跟着忙活。
是以，身为“不靠谱”师娘的陆世钧放心大胆地缠着林玖在炕上躺了整整两天，过足了瘾才放过了林玖。
第三日清晨，林玖从床上爬起来，先打了会儿坐，将灵力足足运行了几个周天，这才缓过劲儿来。
伤肾伤神，要不古人说修身养性不得放纵呢，连金丹期的修士都顶不住，实在是够呛。
今天是外门的预备弟子们闯幻阵的日子，也就是最后一重进入潜山宗的关卡，林玖就算是再累也得爬起来去看着，想到一会儿要面对周慕海和玄异戏谑和调侃的眼神，林玖就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看到厨房里早起了一会儿的陆世钧准备好的豆浆，炸得金黄酥脆的小油条，林玖到嘴边的抱怨又给咽了回去。
吃罢早饭，陆世钧留在宗主殿代为处理宗内事务，山宗的小弟子已经到了宗主殿的外面，在周慕海的带领下，等待接受幻境磨炼的孩子们已经抵达了阵法所在之地。
就等着她这个宗主了。
林玖抓紧时间赶了过去，弟子阵法已经开启，只等她一声令下，便会分批安排一千五百多个孩子进入阵法。
自有内务司和外务司的小弟子们维护这群孩子的秩序，林玖则带着周慕海和玄异一起蹲在了半空之上的飞行器上，看着底下阵法里各个孩子从一开始的紧张新奇到被阵法迷惑，面对看到的幻象而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
用来筛选的弟子的幻境只停留在低阶，就算有迷惑作用也顶多是煽动和放大这些孩子们内心的黑暗面，稍微引了一点点螣蛇雾珠的力量进来。
阵法里面也只不过是一片暄软的土地，就算有弟子碰到了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致命事件。
可惜现在潜山宗炼器的水平还不足以炼制出和幻境相匹配的阵外镜，要不连这群孩子所面临的抉择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林玖对弟子心性和品行的要求高些，那么直接看他们在面对黑暗面时会做出什么选择，结果也就一目了然了。
人类的肢体语言和眼神是十分丰富的，不像有声的话语，气体经过喉咙声带，脑子里无数想法的相互遮掩，最终组词造句，从嘴里说出来极易伪装，这两样是骗不了人的。
这些孩子们有的举动夸张，有的动作僵硬，有的只是站着，双拳握紧在身侧。
眼神更是丰富多彩，有退去纯真之后露骨的贪婪和戾气，有恨意和妒忌，也有懵懂不知所措，有悲伤也有坚韧，等等等等。
按理来说，这毕竟是一群三观还未完全建立起来的孩子，林玖也没有矫枉过正的心思，只要不是狠毒阴险，她都有信心把他们放在潜山宗里进行二次调教。
之前郑易不也是个脓包少爷，莫泽远还在末世之前搭讪过她呢，人都是会变的，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母亲，倒是对不成熟的孩子多了一点包容之心。
但林玖更明白人性本恶的道理，已经烂透了的还是踢出去为好，哪怕天赋再出众，对潜山宗整体来说也不会有什么益处。
每个孩子在进入幻阵之前身上都带着一枚符篆，这枚符篆会和幻阵相互作用成为他们在幻阵中看到的某个人，而符篆的损毁程度也是重要参考值。
潜山宗事先准备好的阵法占地广泛，为了这次收徒宗门之内筹备良久，今天没有人手不足的情况，仅仅一个上午，所有孩子们的结果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纸上。
这种情况就更加没有必要再召集这些孩子第三次了，林玖在现场就把结果仔细地看了个遍，最终勾选出了一千人出来，比预计收徒的人数整整多出了一倍。
761凑热闹是个技术
末世的夏季普遍炎热高温且干燥，但在云贵山川这里就有了例外，因为地势复杂，山中多流水清泉，即使是末世中的夏季，这里还是能感受到来自茂密植被和水流覆盖的点点水雾。
空气里带着浓烈的植物清香，深吸一口气便会有有种身心肺腑为之开阔之感，除了林玖看不太上的位置有些偏远的问题之外，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都是难得的修炼之所。
而如今的东昀派就在重重山麓的掩映下，虽然没有潜山宗本身那么大的规模，功能区也没有那么细化，但也足足占了两座山峰，亭台楼阁，云雾缭绕，俨然一副世外仙境。
门派只要是建立了起来，东昀就有了在墓城之外发展下去的底气，照现在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
潜山宗的人离开，柏亦央带着柏枝在东昀新建好的山门外亲自相送，直到十几头变异鸟兽在北边的天际已经变成了一排细小的点。
柏枝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掌门师兄，那封信，到底为何？”
东昀在潜山宗盘下的店面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柏枝在收到林玖的“求助”之后，到底还是觉得潜山宗近来发生的种种大事还是要告知柏亦央一声，这才放下了交易行的店面，回到了东昀派。
总安全区的蛇患解决，东昀派的新建也完成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唯有一点让柏枝想不通。
“东昀明明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和机会，掌门师兄此举，确定不是将东昀的路给走窄了么？”
“您因为门派之内事务杂乱先行离开，师兄离开不过三四日，潜山宗就发生了那么多的热闹，师兄就没有什么考量？”
柏枝虽然年纪轻，但也是辅佐柏亦央在谁也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更好的墓城把东昀延续至今的长老。
柏亦央表面吊儿郎当，但心怀七窍，那么柏枝就更像是个严肃的大家长，在东昀同样颇有地位，这师兄弟两个论起智谋来谁都不遑多让。
“既然知道是热闹……不是什么热闹都是好凑的。”
柏亦央收回目光，看着柏枝，神色少见的郑重。
“我不是很懂，还请师兄赐教。”
“啧啧啧，小枝枝，你这一板一眼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师兄需要这层伪装，我并不需要。”
“……”
柏亦央一噎，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东昀派虽然在重建，但咱们也不是没有人了，那么多长老，还看不住一群干活儿的幸存者么？”
“师兄是故意提前离开的？”
“这次交易行，连司宗主都到场了，交易行的事情你是从头参与到尾，别跟我说你看不出司云义的不对劲来。”
柏枝一愣，混元宗的宗主确实在这次交易行里颠覆了众人对他的印象，的确有些不对劲。
相比于一直以来司云义表现出来的痴迷修为、对幻境恪尽职守的表象，这次在交易行里他所表现出的咄咄逼人和攻击性实在是太过违和。
“你知道灵石矿脉那次，我回到墓城用掌门的紧急令强制了除了随山宗之外的各位掌门出席的那场商谈里，司云义又说了什么？”
“那时楼观派纪阳珩控诉混元宗作为墓城之首不作为，眼看着楼观沦为随山宗的鱼肉，司云义回答说，若是纪阳珩能信任混元宗对他求助，他就算是在闭关，也要出山管上一管。”
“这的确像司宗主会说出的话。”
“但现在想想，未免没有四两拨千斤打发楼观派的嫌疑，马后炮而已，谁不回放？”
柏枝不搭话了，老老实实地听柏亦央分析下去。
“你现在不应该去想如何把东昀派的道儿走宽，而是该去怀疑司云义一直隐藏得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在潜山宗的交易行上撕烂了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皮。”
“再者说了，东昀是出身墓城没错，但从进入墓城的那一刻，到师尊仙逝，东昀摇摇欲坠……再到末世爆发，到现在，你怎么还觉得墓城能算个选择呢？”
“…………”
“我换个方式问你一问，若是墓城和潜山宗之间没有任何矛盾，若要合作，你会选哪一个？”
“自然是潜山宗。”
“为什么？”
“因为……格局。”
是了，不同于墓城的藏藏掖掖遮遮掩掩，林玖向来是把得失利益全摆在明面上，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有时也暗坑他们一把，却从来不会为自己找什么理由。
做了就是做了，坦坦荡荡值得信任。
比起墓城整体见不得别人好的市井低劣，潜山宗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要限制东昀派的发展，人家只是把争第一的野心明明白白地摆了出来而已。
“你当我不知司云义前去交易行是别有所图？你以为我不知墓城赖在潜山宗就是为了确定潜山宗的玄异老祖是否能够顺利突破？”
柏亦央自身就是金丹期修士，柏枝虽然还不到金丹期，但心动期大圆满距离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
东昀派虽然式微，但内部的金丹期修士还是有几个的。
司云义打量的问题，墓城的疑惑，同样也是他们的疑惑。
柏亦央已经在金丹期中阶停留了数百年，末世里灵力复苏，原本他以为在深海中灵石矿脉待了那么长时间，他应当也是修为突破的一员，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停留了数月，没有一天不修炼，经脉活跃灵力运转一切都正常，偏偏就是碰不到金丹期大圆满的壁障。
柏亦央和墓城的人不一样，虽然末法时代愈演愈烈，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放弃在外面的世界游历的习惯，脑子比在墓城一直呆着的那些修士灵敏得多。
墓城在看到潜山宗接二连三突破之后，在司云义暗示下隐隐开始怀疑的问题，一早就列在了柏亦央的心里。
金丹期的修士无法再次突破，他刚意识到这点时心里也是无限恐慌。现在恐怕柏枝也对此有所察觉，开始慌乱起来，但柏亦央却早已把这件事想明白了。
“若是你心中对无法突破这事存疑，那么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事儿十有**是真的。”
“师兄？！”
762一家独大
柏枝正纠结该怎么就这个问题向师兄开口，没想到柏亦央倒是直接先抖搂了个干净，并不避讳他。
“师兄，这事果然是真的？那潜山宗玄异老祖和魔元殿又是怎么一回事？更何况……我记得林宗主突破金丹期大圆满也在不久之前吧？”
“自然，你的记忆并没有出差错，放心吧。”
“……”
柏枝被柏亦央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了个仰倒，这是多大一件事，都火烧眉毛了，他家掌门师兄是哪儿来的底气这么平静？
“你说说，又能如何？”
“当然是究其缘由，再去解决了！”
“你说说，这能有什么缘由？”
柏亦央瞥了柏枝一眼，见一来二去的对话里，柏枝不再这么紧张了，才把自己的想法考量说了出来。
“潜山宗的人能突破，说明天道没有问题。”
“我在灵石矿脉处明明可以突破，但却没有触摸到壁障，而司云义更是从进入墓城之前就已经摸到了元婴期中阶的壁障，到现在都未能突破成功……”
“这也就排除了因为久居地下接触不到天道规则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就出在潜山宗本身，要么是人家有什么秘宝，要么是功法独特。”
“秘宝这件事虚无缥缈，就算怀疑，也很难证实，而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我知你的打算，也能预料到墓城的打算，想要解决无法突破的大事，首先就是去把潜山宗的功法弄到手……”
“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时冲动，未免太过天真。”
柏亦央嗤笑一声，听得柏枝一头雾水。
“难道不是？”
“抢来了功法又能怎么样？你可记得在东华当日被随山宗放弃的那个禹非？他如今已经是潜山宗魔修的弟子了。”
“臧元金果然爱惜自己这个徒儿，不知道前后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既做出不让臧天清起疑的修为尽失的结果，又不妨碍禹非日后的修行。”
“修为尽失……”
柏枝深思一恍，突然想明白了最关键的一点。
修炼新功法的代价就是修为尽失，而修为尽失必将毁坏根基，现在已知的那些的金丹期和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柏枝还真想不出来有哪个愿意舍命一试的，除了他家掌门师兄。
“想什么呢？！就算能没有任何风险的成功，我能去试？”
柏亦央一眼就看穿了柏枝在想些什么，手里的铜扇扇骨毫不留手地给了柏枝一个爆栗。
“师兄，你那是高阶灵器啊！你想弄死你唯一的亲师弟么？！”
柏枝一个高蹦起来，差点没跳到柏亦央的脸上去。
“老子是东昀派的掌门，若是我去练了别家的功法，我成什么了？东昀成什么了？！”
“是不是傻！”
“嘶……怕是也就你这么想，放在别个身上，要是真逼到了臧天清那老家伙似的地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们肯定也想试试的。”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你看，问题这不就清楚多了么？”
“就算明知道潜山宗的功法能够不断突破，咱们又能做什么手脚？若是真一心追寻大道，那不如直接拜到潜山宗门下了，你看人家也不是不收徒，还省了一场干戈，但是谁舍得？”
“我是怕，司云义那头老狐狸一早就察觉到了这点，这才在交易行现身，引墓城的人一点点发现不对劲，其实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为了避免他把主意打到东昀的身上，我提前离开，难道不是省了好多事端么？”
“在东昀这里，在我这里，我断然不会放弃师尊给咱们的传承，要是想解决无法突破这件事……”
柏亦央指了指头顶上。
“只能从天道，从大环境上入手，否则的话整个修真界将只剩下潜山宗一脉，现在懂了么？”
“我明白了，但这样明目张胆地和墓城对立，风险是不是……”
“选墓城就没有风险？一切的选择和决定都有风险，都要付出代价。”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已经上了潜山宗的船，拿了人家阵法丹药的扶持，咱们就别无选择，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变动，都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说不定，这条路的尽头还能有另外一重天地在。
有想得明白的，也就有想不明白、或是另有所图的。
墓城。
自上次从潜山宗交易行回来之后，墓城的门派之中，以混元宗为首，原本给弟子们的外出历练名额全部封存。
已经出门在外的、除了在潜山宗交易行打理店铺的弟子们被全部召回。混元宗如此行事，其他的门派察觉了苗头的也纷纷跟上。
那些弟子们好不容易见了外面的世界，对此可谓是怨声载道，再次被圈起来后，反而对已经离开墓城的东昀产生了不小的艳羡。
这样一搞，好像不管是潜山宗的交易行还是之前的灵石矿脉都是一场梦似的，墓城还是那个墓城，唯一产生了变化的，就是混元宗秘境传来的波动越来越明显。
上次秘境开启之前，五大宗门尚且天各一方，各自有各自的门派宗门所在，并不像如今在墓城中挤作一团。
而秘境的确又关乎修真界修士们生死存亡，混元宗作为看守者，对其也是万分的小心，秘境二十年开启一次，但却没有死定的日期。
混元宗会提前几年先下一道帖子，而后慢慢观测秘境入口阵法的变化，在即将开启之际，再下一道帖子延请各个门派前来。
是以除了混元宗之外，其他门派的弟子很少能见识和感知到秘境逐渐开启时产生的波动，仅仅只是波动而已，却让整个墓城的灵气都肉眼可见地日益攀升起来。
怪不得秘境能一直开启的时期混元宗是整个修真界的天花板，单这二十年一次的灵气异动，就已经是其他宗门门派想都不敢想的好处了。
这种异动一出现，不管是那些即将要外出历练的弟子还是被半路召回的弟子对始作俑者混元宗顿时没了怨言。
很明显，混元宗的司宗主就是因为秘境入口的异动才将他们召回的，这样浓度的灵气足以媲美上次灵石矿脉的边缘地带了，就这么几个月时间，比他们在外历练个几年都强。
司云义本人倒是对这样的称赞并不感冒，和前往交易行之前一样，司云义回到墓城之后再次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秘境入口的阵法监测上，依旧深居简出。
好像在潜山宗一而再再而三挑起口舌之争的那人不是他似的。
“隔了这么多年，秘境终于再次开启了……恭喜宗主贺喜宗主。
秘境入口，宗门禁地，只有司云义和卞云崇能在这里畅通无阻。
“云崇，你轻易可不往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宗主，清徽派温掌门、随山宗臧宗主正在山门议事厅中，前来求见您，您看……这次是否移步？”
“不了。”
“是。”
“把二位掌门请过来吧。”
763司云义的考量
卞云崇脚步匆匆，离开禁地往前厅的方向走去，脸色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秘境乃是混元宗的禁地，往日除了秘境开启之日，也只有身为大长老的他和宗主能够随意进出，通往禁地的路上都由死卫森严把守，其间阵法重叠，凶险异常。
现而今却要把温怡君和臧卿泉“请”进来，所图又是什么？
卞云崇直觉不妙，从潜山宗交易行回来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味道，原本最是平和的混元宗也因为司云义突然接回宗内事务而紧张起来。
卞云崇直觉有什么变化，但连他自己都说不好，来到前厅，传达了司云义的意思，连温怡君和臧卿泉都被唬了一跳。
他们两个分别不知来了几趟，每次都被简简单单一句宗主正在秘境处，不便见人堵了回来，今日好巧不巧碰到了一起，却没想到司云义还就轻易同意见他们了，还是在秘境禁地之内。
这说明什么？
温怡君和臧卿泉同卞云崇客气了一番，彼此心中各有各的打算，但现在的场面和境况，根本无暇顾及对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卞云崇引二人前往，穿过重重死卫和严密的阵法，终于来到秘境前，司云义正站在秘境之前，神色如常，反而让温怡君臧卿泉加上带他们二人过来的卞云崇摸不到头脑了。
“温掌门，臧宗主……”
“老夫给二位告个罪，近几日是秘境开启最关键的日子，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来，让二位白白跑了几趟，是老夫的不是。”
温怡君和臧卿泉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个眼神，完全没想到平日里一向目无下尘司云义上来居然先给他们告罪，求见几次不得，今天反而被请到了混元宗的禁地。
一时间两人谁都拿不准司云义的意思，到底是有底还是没底，做的是信任亲厚的事情，说的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
“司宗主对晚辈们太过客气了，倒是本座来打扰了司宗主，还没来得及告罪呢，司宗主这是哪里话。”
臧卿泉笑了笑，随山宗的那身华贵庄重的宗主服穿在他的身上，平白多添了几分庄重威严，不同于做弟子的时候，更加器宇轩昂。
温怡君更是话里话外揣度人心的好手，但此时也对司云义真正的意思糊涂了。
“司宗主，我以前都不知道，这秘境还有这等好处，距离开启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吧？整个墓城的灵气竟然已经增加了数倍不止，怪不得混元宗的子弟们各个都有一身的好修为。”
“我这次来，是替清徽派中那些被召回的弟子们专程道谢的，若不是司宗主提醒，这些弟子在外再历练个十年，也没有这半年在墓城里修炼得益多。”
“温掌门客气了，往年秘境开启的时候，咱们五大门派天各一方，各有各的去处，就算有这样的好处，老夫总不能请贵派全员来往，只为了这点灵气。”
“现在咱们同在墓城之内，四门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距离便利，没什么好道谢的。”
司云义说完，转身又看向秘境之门的法阵，只留下温怡君和臧卿泉两个人自己心里去想。
“秘境这里离不开人，温掌门，臧宗主，还请自便。”
这次两人倒是没有什么眼神交流了，听司云义的话头，今天变不虚此行，赶紧找了个由头告辞。
事情要徐徐图之，既然已经从司云义这里拿到了定心丸，自然有司云义在前面扛着他们所想的那些事情……
这样最好，最好他们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做出有利于自身的选择，才能将自己的损失放到最小，利益放到最大。
混元宗的禁地危机重重，少不得还是由卞云崇带着两人离开此处，现在司云义掌管混元宗，卞云崇也就没有那么大的体面和权柄了，尊礼守节，客客气气把温怡君和臧卿泉送到了混元宗外。
但卞云崇心里还是疑虑重重，把人送走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了秘境，来见司云义。
“宗主，宗主方才对温掌门和臧宗主说的，到底是何意？还望……还望师兄解惑。”
“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让他们自己心里有数罢了。”
五大门派变成如今四大门派，被司云义踢出名单的是哪个，再明显不过了。
“宗主，现在看其形势，东昀派前景大好，又是如今修真界唯一有炼制丹炉传承的……私以为，若是拉拢，比打压排挤更加妥当。”
卞云崇斟酌着说了自己的想法，再去观察司云义的反应，司云义像是早有打算，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收回了专注于秘境阵法的目光，侧过身，上下打量着卞云崇。
“你说得极是，这么浅显的道理，本座怎么可能想不明白，预先取之必先与之，过之则不及，更何况是长时间疏远之后的拉拢？再者说了，你怎么知道这样一来东昀必会与混元宗疏远呢？”
“前景大好的意思，就是当下不好，当下不好就容易招致灾祸，柏亦央摆明了想投身潜山宗，但若是两者之间出了嫌隙，潜山宗可会在当下不好的时候再护他一护？”
“总归还是要求助咱们的。”
卞云崇帮着掌管整个混元宗上上下下几千年，从来都是谨遵先训，摆正混元宗和自己的位置，对这些有的没的避之不及，从不插手。
司云义的这番运动，无疑是动摇了卞云崇千百年来守护混元宗的决心和信念，站在原地愣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那，那……东昀是好，但一家不比三家，眼前有可用的，宗主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
“你也奇怪，刚说东昀前景大好，现在又一家不比三家了……”
司云义向来温和无波的眼神冷了下来，看着卞云崇的眼神颇具深意。
“一家是不比三家，但说温怡君，一手拉着混元宗，另一手还准备着把亲传弟子嫁到潜山宗里去……一人托两家，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卞云崇避开了司云义的眼神，心里砰砰直跳，只能掩饰地搭话。
“都说她是出了名地疼惜弟子，倒是不想想若日后清徽派真与潜山宗结了仇怨，她的弟子该如何自处，美名之下其实难副。”
“嗯，再说随山宗，虽然和潜山宗本来就有很大的不对付，但依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臧卿泉对那个林宗主，倒像是又恨又极畏惧。”
“且臧卿泉的实力、谋略着实上不得台面，急功近利目光短浅，远比不上东昀那个……更何况宗内还有个和潜山宗缠杂不清的大长老。”
说到此处，司云义的眼神愈加深邃起来。
764人心隔着万重山
司云义的话意有所指，里面的含义却是再清楚不过，眼神又尖又锐，饶是卞云崇自觉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私心，还是被盯出来一身的冷汗。
“楼观派如今和东昀派无异，潜山宗要收徒，他倒懂事明理，把测灵石都拱手送了出去。”
“可惜，楼观的实力和东昀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本座对他也没什么兴趣。”
楼观派实力不得用只是理由之一，更深一些，却是上回柏亦央用掌门令召集四大门派揭露随山宗发现并私吞灵石矿脉的时候。
那时候纪阳珩对他的质问当真是字字泣血，当时司云义以纪阳珩本就不信任混元宗，自己没有求助，怨不得旁人之类的马后炮反将了他一军。
虽然也算是解决，但也只是在灵石矿脉这天大的好处当前的时候起到一时作用罢了，纪阳珩又不傻，现在不就反应了过来，改抱墓城之外的大腿了么。
“宗主，宗主要东昀，也是为了对付潜山宗？何苦如此？”
“大长老，你既然不知道，暂且也就不必知道了，且待真相大白的那天吧。”
“只是，在这一日之前，大长老最好能一直保持这样可贵的赤诚，如若不然，可要小心孤身在外的两位爱徒了。”
说完，司云义背了手顺着秘境前的另一条路离开，这条路的尽头正是他自己的闭关之所。
只留下卞云崇冷汗涔涔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卞云崇的情况和随山宗的臧元金也算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混元宗上下和睦，而臧元金则是“官逼民反”，而他们心爱的弟子，都曾经被潜山宗救过命。
现在看来，他和臧元金的境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司云义的态度教他有些毛骨悚然了。
卞云崇不敢再询问什么，也没有心思再说些什么，告辞匆匆离去。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又因为在金丹期大圆满上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元婴期本就是另一重天地，摸不到边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等等原因无法亲身验证。
墓城中的其他金丹期修士的修为消息更不好去探听，这才搁置下来。
卞云崇料定这不着边际的猜测和司云义此举有很大的关系，但现在也不好下定论，仔细想了想，虽然司云义的话令人心寒，但他到底还是混元宗的大长老。
只是心里越发确定将子玦子盈二人留在交易行是个极为正确的选择，现在的墓城已经不是以前的墓城，混元宗也不是从前那个混元宗了。
潜山宗，宗主殿。
“这柏亦央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林玖捏着一张信纸，展示给大书案对面的陆世钧看。
“将说明未说明，字里行间都是‘我已经猜到了’，但是一个字也没有明写出来，最后还郑重其事地道了谢。”
“这算什么？”
陆世钧接过林玖手中的信纸，还没来得及看，信纸一接触到指尖，瞬间从里面燃起一股火焰，把纸张瞬间燎成了飞灰。
陆世钧和林玖对视了一眼，这下子算是实锤了，柏亦央确实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会在这么隐晦的信上还要再做一重机关。
除了林玖本人外，第二个人都碰不得。
“这下子是坐实了，不仅是坐实了，还顺道收了一个盟友，也算……”
“怎么说，聊胜于无？”
陆世钧瞟了林玖一眼，顺手把落在桌子上的纸灰拂去。
“柏亦央已经把意思摆得很明白了，这个死狐狸，怪不得之前不凑咱们老祖的这个热闹。”
柏亦央隐藏得太深，披着那张墓城顽固的皮子，私下里什么都敢想敢定。
恐怕早在林玖和刚出关的玄异老祖对出那个可怕的猜想之前，柏亦央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由此才把司云义和其他墓城修士的目的推出了个两三分，交易行刚刚完事儿，他便趁着玄异出关之前拿东昀派正在建设的幌子躲得远远的。
设计是林玖让邓雨良一早画好的，负责建造的幸存者们都参与过潜山宗的建造，对类似的工程再熟悉不过，也清楚修士能在工程里做点什么，进度飞快。
就算需要管理，也都是杂务，有长老们代劳，用他一个掌门干什么？
林玖当日就对柏亦央提前离去的行为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倒是把她的疑惑给解开了。
“只是不知道……多了个这么聪明的盟友，是利益多些，还是风险更多些。”
林玖指尖稍稍用力一捏，原本用来盛放密信的信封紧跟着化作飞灰，林玖在心里盘算了下日子，不知不觉间，距离漫长的雪季也没剩多少时日了。
“末世八年，我们又挺过去了。”
林玖发出一声轻叹，这话不知是说给陆世钧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潜山宗在这一年里再次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偶有意外发生，但总的来说也是有惊无险，收获远远大于损失，只是临了临了，又出了这么一件糟心的事。
几乎把林玖好不容易产生的安定感全都毁了，若只是随山宗找麻烦，混元宗找麻烦，甚至是整个墓城找麻烦，林玖都没什么好怕的。
这些大大小小的**到底还有迹可循，能躲则躲，若是不能躲，迎难而上也可行，顶多不过是受点伤而已，这点损失她还担得起。
怕的就是大环境出了问题，饶你是龙还是虎，就算强大如玄异老祖，还是得老老实实对天道服软折腰。
有一句话，不管是玄异还是陆世钧都拿来劝过林玖，这是老天爷不给机会，既然人力无法改变，不管是提前准备还是直接放弃，都没什么丢人的。
道理林玖都明白，但就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这种对即将到来的变动毫无招架和还手之力的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到底还是修行不到家。
林玖盯着桌子上的一处，久久没有说话，偌大的书房中一片寂静，陆世钧在旁边看着，看着林玖若有所思的神色就能猜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此时此刻确实一句规劝的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林玖拍案而起。
“有件事，得咱们两个单独去办才成。”
既然没有办法正面硬刚，也不能全然躲过去，但是拖延时间还是能做到的。
生死关头面前，哪怕是一秒钟的空余，都是通往生路的莫大机遇！
765潜宗选拔
潜山宗的日子就这么平平静静、循规蹈矩地过了下去，至少宗内的弟子们并没有觉察出与往日有何不同。
弟子们在宗门内负责不同的工作，按照宗门内的安排尽心尽力，赚取积分，好在轮休时候能够进入更加高阶一些的修炼室获取更长时间段的修炼。
内门中暂时没有什么变化，外门虽说猛地多出来大量的山宗弟子，但平时有内门弟子去授课或是看管，还有沈叶飞在教课照看。
被选上的孩子们心里明白机会来之不易，再加上本来就已经经过了严格的筛选，更没有闹事一说，都在努力适应着潜山宗的新环境。
唯一有点让林玖意外的就是小山镇交易行的人流量，刚开设的时候整个墓城加上东昀的人都在这里，偌大的交易行颇为繁华。
直到墓城的人离开，交易行里也只剩下了各门各派留下来照管自家店铺的部分长老和弟子，这些人一共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总数还没有林玖从小山镇里雇佣过来的干活儿的多。
原本一百多人在小山镇和潜山宗之间日常生活中肯定难免交流接触，但在混元宗下了把外出的弟子召回墓城的死命令之后，交易行中的气氛都跟着怪异起来。
东昀的弟子们还好，平日里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些来自墓城的长老和弟子们则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交易行里潜山宗的人，甚至于连那些打眼一看就是普通人的小山镇的居民们也遭遇了莫名其妙的冷遇。
好在林玖这个金字招牌够大，这些居民们才没有表达出明确的不满。
不过这种现象在潜山宗成立并发展的百年间绝对不会完全消失和断绝，林玖对此看得倒是挺开，疏远才是常态，若是真莫名其妙热络起来，她反倒要更加小心一些。
而且，上次和陆世钧凑在一起分析过后，墓城此举背后的意义也被林玖抽丝剥茧地分析得差不多了，无非是互相试探，正是比拼耐力的时候。
反正不管墓城的弟子们是否出现在交易行，丹药之类的消耗品确实没少买，多数都隔着一个月半个月地送回各自门派，交易行的生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末世八年的夏季很快过去，阳历元旦的前一天晚上，华国迎来了象征着漫长雪季开始的第一场大雪。
又一年过去了。
前年的雪季里，总安全区中将近二十万没有活儿干没有饭吃的幸存者被潜山宗带回了小山镇，这才不到二年的时间，这些幸存者已经完全融入了小山镇的生产和生活。
在末世九年的雪季开始之前，小山镇的各项收成都十分可观，纵使雪季难熬些，但想想小山镇公中和自己家里足够的屯粮，也就没有那么多闲心去发愁了。
一切都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潜山宗主峰上宗主殿里值班的小弟子们觉得有些不对劲。
宗主大人和魔元殿大人大大压缩了白天里处理宗门事务的时间，到下午很早的时候便关闭了宗主殿，这段时间里基本就没怎么外出过，整个宗主殿内总是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泥土的气味。
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这也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这样的异状一直持续到元旦来临。
其他的长老们都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去探究，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林玖和陆世钧到底做了些什么暂且都是后话，眼前潜山宗还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情，那就是林玖和木森曾经一起承诺过的、给潜宗外门弟子末世八年年底晋升为内门弟子的测验。
现在九峰上潜宗魔修的外门弟子就是刘廷岳、贺飞州、吉娜和宁宁为首的原总安全区民间异能者联盟的高层们，再加上一个主动放弃了孙家的孙博宇。
以及林玖从厄尔瓜多带回来的艾登和莉娜，最后再加上个从仙修半路出家的禹非。
这帮人在九峰上一共也就呆了一年多一点，修炼的成果却是斐然，好歹都是和林玖“合作”过的，人品心性林玖倒也十分信得过。
这次从外门弟子晋升为内门弟子的测验就在外门九峰上进行，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也可以给那些新上来的山宗的外门弟子们做做样子，激励一下这些孩子们。
这段时间林玖和陆世钧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布置测试这项任务就交给了周慕海和做外门魔修弟子教习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木森。
木森对这些人的修炼状况很是清楚，知道该怎么设置测验的难度，而周慕海现在也算精于阵法，两个人配合起来，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定下了各种流程。
其中不仅有测试弟子们实力的阵法和两两抽签对垒，还有更加万恶的笔试等着他们。
林玖给了他们五年的时间，这才是第一年。
而且说实话对于魔修来说外门和内门的修炼环境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差别，毕竟有末世的大环境摆在这里，魔元到处都很丰富。
反而因为外门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事情，这些弟子们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修炼上，不像内门，除非是即将要突破，否则打坐闭关还要等轮休。
其实经过木森长时间以来的观察，这些魔修的外门弟子全部晋升为内门都没什么问题，但木森和周慕海还是将第一年的标准定得很高，也是为了磨一磨他们的心性。
一切筹备好之后，周慕海这才把太上皇似的林玖和陆世钧给请过来观战，魔修的外门弟子只有三十人，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决出了优胜者。
其中魁首不是别个，正是在灵石矿脉的乱子中为随山宗背锅，以自己仙修的前程抵消了随山宗绝大部分损失的禹非。
禹非本来就是修士，虽然魔修和仙修修炼之途迥迥然不同，但也有其相通之处。
所以虽然是从魔修重新开始，上手也很快，没几个月就成了三十几个人之中的尖子，如今的修为甚至比潜宗一些内门弟子还要高超一点儿。
不管是出于禹非本身的修为，还是林玖之前给臧元金的承诺，理所应当，禹非进入潜宗内门都当之无愧。
倒是这个第二名，让林玖颇感意外——是艾登。
作为一个末世之前从未来过华国的歪果仁，艾登和莉娜穿上潜山宗的弟子服饰，站在弟子们中间，怎么看怎么违和。
对于他们来说，修真不仅有从异能者转变为魔修的巨大差异，更要命的是还有着文化上的差异。
就算魔修中顿悟感悟并不是第一位的，但也不可或缺，而这些感悟也是建立在深厚文化理解的基础上的。
华国有着上下五千年的深厚历史，就算发展起来之后不断融合不同的世界观，但本身自有一套迥异深远、且很难拿捏其中火候的文化观念。
作为修真文明的发源地，这种认知世界的观念在修真界同样适用。
这样复杂的文化基础就连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华国的人都未必能想得透彻，艾登一个土生土长的米国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
孙博宇和刘廷岳并列第三名，贺飞州和吉娜分别在第六和第七上，宁宁和莉娜虽然在林玖看来实力也过得去，但排在了前十名开外。
光是从前十名的修为来看，成立外门的成绩就远远超出了林玖的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