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师徒对决
厚重的铁掌无声无息的拍在被子上。
柔软的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绷直,笔直的就像一块铁板,被子下的人会被活活震的内脏破裂身受重伤。
“嗯?”袁翔感觉不对,挥掌反身撩去。
只是袁翔毕竟只是家传了几手庄稼把式,不能算真正的武人,再加之年纪大了身形难免有些缓慢。就在这个档口,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头上。
袁翔就像是浑身触电一样的抖动起来,一股柔劲侵入体内,虽然不强却震的他五脏生疼,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半响袁翔才缓过气来,浑身却松软无力,站都站不稳。
“你早知道我会来?”袁翔问道。
张路看着袁翔,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我不知道,只是我晚上根本睡不着,你的脚步虽然轻,但是我还是听见了。”
昏暗的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我未必不会告诉你答案。”张路叹气说道,然而这话···他说的违心。
他身负血海深仇,有大冤未曾昭雪。
又怎么可能真的因为传武之义,而出卖了自己现如今最大的隐秘?
更何况···说起来,那铁掌功···本就是用救命之恩换的。
他不亏心。
袁翔闻言却双眼一亮,枯黄的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张路摇摇头:“不会!因为你要杀我。我的命很重要,在洗清冤屈和报仇之前,我绝不能死。任何想要杀我的人,我都不会和他客气。”
“我没想要杀你,我只是想先控制住你,然后问出你的秘密。”袁翔狡辩道。
张路冷笑道:“一年前我或许会相信你,但是现在的我从不会去考验人性。你既然可以想出打伤我逼问的办法来,就绝不会吝啬为了独占秘密而杀了我。”
“何况你心里真的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变强吗?你来我这里,不是为了知道我变强的秘密,而是为了杀我···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张路一言击出,袁翔面色大变,显然被张路击中了最深沉的心思。
“在这种地方,除了能晶还有什么会让一个从不曾练过铁砂掌,已经年过三十潜力不足的人,在短短三个月内将这门需要漫长时间打磨的掌法练到巅峰?”张路直接了当的说出秘密。
袁翔吓的面如土色,颤抖着嘴唇道:“你怎么敢说出来,你怎么能说出来。”
“你要杀我?你···你不能这样,你的掌法是我教你的。我可以算是你的师父。你杀我就等于是欺师灭祖。”袁翔警告着张路。
张路道:“是!我曾经可能会有那么点机会成为你的徒弟,但是你没有认。因为你只想教我一些粗浅的功夫偿还人情,而且你还想让我取代你的位置,好重获自由。”
袁翔颤抖着声音道:“你都知道了?”
张路道:“你那么在乎我的性命,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活着才能代替你在这里挖矿,我死了你还得继续守在这里,虽然名义上有很高的待遇,但是花不出去的钱就不是钱,抖不了威风的官就不是官。”
随着张路将袁翔最深沉的心思一一抖落出来,袁翔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有过这些想法,但是这些也都只是一些片面的想法,你或许不会相信,我教你铁砂掌最初真的只是为了偿还救命之恩,我劝你不要过度修炼外功也的确是为了你好。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很复杂的,善的念头和恶的念头甚至会同时诞生,区别只在于选择。今晚···我选错了。”
“你以为我会杀你?”张路问道。
袁翔道:“如果我是你,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放过我。”
“你在激我,这不是个聪明的做法。”张路说道。
“但是我不会杀你。”
袁翔的脸上喜色一闪而过,眼神中却满是疑虑,显然并不是很相信张路的话。
张路杀过人,不是在下水城,是在流浪的六个月中,一时大意,捡了人丢在他面前的半包烟,随后···他就被人打了闷棍,脑壳都敲破了,醒来的时候,那害他的人,正用面包车载着他,联系一个黑心医生,要将他卖到器官医院。
虽然被捆着双手双脚,张路却依靠不要命的风格,硬生生的一头撞在了方向盘上。
面包车摔下了山崖。
幸运的是,他轻伤而那个人贩子重伤。
用玻璃割破绳索后,张路将玻璃渣子扎入了人贩子的喉管。
他虽然杀了人,但是没有人追究,当地的警察也没有过于警惕的调查这件事情,毕竟···神探不是没有,却并不遍布于世界的任何角落。这件事只是被当做了交通事故处理,这让张路躲过了一劫。
之所以在这里提起这件事来,就是为了佐证张路不是不敢杀人,而是因为他真的不想杀袁翔。
无论袁翔犯了什么错,他毕竟给了张路一个复仇的契机,铁砂掌对于张路而言很重要,远比袁翔想象的重要。
当然···除此之外,林溪其实还有第二重心思···一重更为隐秘的心思。
“我说过不杀你,就不会杀你,你走吧!今晚你没有来找过我,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袁翔挣扎起身,缓缓的退出了张路的房间。
至此原本还有几分师徒情分的二人分道扬镳。
接下来一个月相安无事,张路只是偶尔以能晶加深铁砂掌的造诣。相比起来袁翔要疯狂的多,他几乎是将找到的大半能晶偷偷的吸收掉。
一个月下来,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本干枯却又宽大的手掌重新蜕变,晶莹宛如白玉,枯黄的面孔也重获青春,像是突然年轻了二十岁一般。
这样的变化即便是瞎子也能察觉到不对劲,唯有袁翔陷入了掌法不断突破的兴奋之中,反而对自身的变化没有准确的认知和察觉。
他毕竟练了大半辈子的铁掌。
个中执念,远胜于张路。
张路可以忍住贪念,徐徐图之。
是因为他用仇恨镇压着内心躁动的贪婪。
六个月的流浪,让他学会了蛰伏和冷静。
袁翔不同,在这个狭隘的天地里,他被封闭的太久了。
内心早有野兽,时刻疯狂。
看似无法理解,其实理所当然。
当贪婪逐渐淹没了理智,再谨慎的人也不免走向注定的灭亡。
几乎所有的矿工都发现了袁翔的异常,都开始刻意的与袁翔拉开距离。
这一日上井,矿井外战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很显然这是一群真正见过血的精英···。
只是这大好的江山,海清河晏···哪里来的真枪实战?
更或许···所谓的和平,不过是被血肉的城墙,挡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袁翔!跟我们走一趟吧!长官要见你!”两个战士直接用枪抵住了袁翔的后腰,这不是请人,而是在押送犯人。
袁翔也发现不妙,故作大声道:“我为部队立过功,我的军衔是准尉,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同样是准尉的军官走了出来,冷漠的扫视着袁翔:“要么跟我们走,要么就立刻执行枪决。你···没有选择。”
袁翔双目一冷,一个转身灵活如猿猴。
啪啪!
两个荷枪实弹的百战老兵直接被袁翔用手掌拍飞了出去,竟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身强力壮的两个士兵倒在地上,胸口凹陷下去了一大片,只怕是活不成了。
即便他们身上,其实穿着的装备,不仅可以防住子弹,更能防住锐器的刺伤以及钝器敲打的大部分冲击力。
“不!我还有第三个选择,我已经将铁掌练到了前无古人的极限巅峰,双掌之下就是子弹也能拍开,你们能够奈我何?”袁翔大声说着,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闪电冲入了军阵之中。扬起手掌将几个措不及防的战士拍飞。
扬起一双肉掌的袁翔简直就像是在挥舞数百斤的大锤,那是擦着就伤挨着便死。
而此时,张路就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站在一个监控设备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的关注着一切。
且在脑海里,将自己放在与袁翔同样的位置。
试着代入袁翔的身份。
入矿场这么久。
有些真相,其实张路早已清楚,却并不说明。
这些矿场里的工人,多数和他一样,有着难言之隐。
明面上,他们有着极好的待遇,更有着军衔上的奖励。
然而实际上···他们绝不可能真的有离开,享受收获的那一天。
死亡···是他们唯一离开的途径。
矿井不是不能做的更好。
防御风雪···也绝非难事。
但是,极简的工程,除了可以有效的避免能晶被破坏,造成流失之外。
也可以避免消息的泄露。
而那些年老体衰的矿工,也会在‘自然’的淘汰之中,功成身退。
铁掌!
是张路唯一的期待。
他想看看···在面对现代化的武器时。
经过能晶激活的铁掌,是否有一战之力。
他那一晚,留下袁翔的命。
除了贸然杀了他,不好交代这个原因。
以及一些私人的情感因素。
最重要的理由,就在这里。
第八百一十七章蛰龙
张路的偷看,并不算突兀。
因为此时,躲在不同的角落里,偷看的人,并不只有张路一个。
几乎大半的矿工都在偷看。
除了后来又新招收进来的两名矿工或许还有些概念模糊。
大部分的老矿工,其实也心里明白。
他们没有离开的可能。
如果袁翔可以打开一个局面。
或许···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别的不提。
假设袁翔能够全须全尾的离开。
那么保密,就会成为笑话。
如果秘密已经保不住了。
那么有一丝可能性···他们也不会再这样被严格的约束。
此刻的袁翔再无往日的一丝痕迹,原本老实谨慎的脸上写满了狂傲,黑风般的身影刮入人群之中,就像一只展翅俯冲的大鸟。
领头的那名准尉军官脸上,却露出一丝嘲讽的讥笑。
训练有素的士兵并未因袁翔,展示出来,远超寻常人的强大,而露出丝毫的胆怯,反而好似很有经验似的,纷纷有规律的散开。
“开火!”
冲锋枪的火力集中,形成了一股看不见的子弹洪流,即便是一头大象被这样的弹幕包围也会顷刻间被撕扯成碎片。
袁翔根本躲不开这样的火力网络,他练的是铁掌不是凌波微步。
但是将家传的铁掌练到一个极为高深境界的袁翔,自然有他的底气。
他用不着躲着。
呔!
大喝一声,袁翔深吸一口气,那一双如玉般的手掌顿时充血膨胀,变得犹如两个团扇般大小。
张路认得出来,这一招正是袁翔没有传他的一门杀招,之前有一次他听袁翔隐约提起过,名为‘大石磨’。
名字虽然粗糙,带着旧社会时,大部分武人的粗犷与文化水平不足,所烙印下的痕迹。
但是,当袁翔鼓动气血之后,膨胀双手如磨盘,双手一夹,精钢也能轻易磨碎了。
这一招大石磨在袁翔手里变化由心,原本的杀招变成了防御招式,手掌挥舞那一颗颗肉眼难以看见的子弹,竟然在他的双手磨动下化为一颗颗金属颗粒。
躲得远远的矿工们早就已经看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寻常的人类,一个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简直已经超越了常识。
尽管···其实他们每日挖掘的能晶,也属于超凡的一部分。
砰!砰!砰!
袁翔整个人呆滞了,就像中了箭的鸽子。
他的双眼如死鱼眼般凸出,原本返老还童的脸上满是狰狞,而就在他的双手手心和胸口,都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战斗以一种最为简洁也最为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结束。
袁翔死了,死的干净彻底,死的干脆果断。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一两句抱怨或者感慨。
远处高塔上的士兵收起了手里的狙击步枪,面无表情仿佛他刚刚杀死的不是一个突破人类极限的超人类,而只是再寻常不过的罪犯。
此刻张路心中的震撼是超越了所有人的。
他虽然没有如袁翔般自我膨胀的过分,却也因为铁掌有成,已经隐隐将自己看的高人一等。
更甚至···他将自己放在了一个阴谋者,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流逝与发生。
但是现实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功夫再高,也无法抵挡现代枪械。
如果你挡住了,只能说明打你的枪不够强,打你的子弹威力还不够。
袁翔的尸体很快就被运走了,会被怎么处理没有交代。很多矿工猜测,袁翔一定会被送去切片解刨。
看着远去的军用直升机,张路难免有些兔死狐悲,却又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
袁翔死了,不是被活捉,那么他被发现的可能也降到了最低。
接下来一段时间,张路没有用铁掌吸收能晶,交出去的能晶也不太多,也就比一般的矿工多了一些。
铁掌功大成的一些外在表现被张路刻意抹去,他的手掌开始变得粗糙、凹凸不平,甚至时刻涌动气血,让手掌看起来比旁人大了几分。
这是典型的练功不得法,速成铁掌的表象。
袁翔的事情之后,张路可以隐隐察觉到有不少人在监视他,而不再仅仅是放在矿洞里的摄像头。
他向袁翔学习铁掌的事情是隐瞒不住的,只是不太确定他是否有吸收能晶而已。
能晶是张路复仇的资本,张路自然不会放弃吸收,只是更加谨慎、小心。
袁翔的轻易陨落,同时也给张路提了个醒,日后复仇断然不可对现代枪械大意,否则被人打了黑枪,再高的武功也是白费。
月底言煜按照张路的要求,用他的工资给他买来了一些练功用的药材。
袁家铁掌功配套的养手药方袁翔倒是教了张路。
接下来张路每天除了挖矿、练功之外,又多了用药水保养双手这一项。随着药水发挥作用,张路的手掌看着也似乎修复了几分,有了点正常摸样。
这自然也是张路故布的障眼法,不过他依旧很小心。普通的药水自然远远比不上能晶,作用不应该那么明显。
井下,张路慢慢吞吞的用手摩擦着岩壁,极力控制着吸收能晶的**,眼神略显呆滞和麻木,与大多数的矿工雷同。枯燥和压抑的生活,并不会因为丰厚的工资带来转变。这个地方实在过分的无聊和缺乏生活乐趣。
又是平淡且无趣的一天。
张路心中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
内心的仇恨之火,燃烧的越是炙盛,他表现的反而越是平静···犹如一潭死水。
他每时每刻都在祈祷。
传说中的神明,都被他求了个遍。
他乞求乔军好好活着,不能因为事发了被抓进监狱,也不能被竞争对手搞死。
因为那样太便宜他了。
仇···张路要自己报!
他要先一根根的捏碎乔军的骨头,然后···再将他放在屋子里烧死。
让他也感受,在烈火中,等待死亡不断蚕食身体的痛苦。
正是这样的仇恨与预想,让张路变得坚持与坚定。
时间匆匆···一晃又过去了三年。
三年的时间里。
又发生了好几次矿难。
原本的那一批矿工,基本都已经死绝了。
而新的矿工,依旧有人加入进来。
他们中,有偷渡过来的印黑国黑户,也有一些犯了事,或者躲债,从老家逃出来的。
和张路一样,他们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也都有各自不得已的苦衷。
却又都原本是平凡人。
没有狠劲、没有决心。
矿场需要的就是这些,哪怕是无声无息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大肆追究和挖掘缘由的家伙。
而那些,有着太刺眼不良记录的···他们或许会是些刺头。
对采集能晶,是不稳定因素。
不会被录取进来。
这么一想···似乎张路能进来,也算是走了一点点后门。
毕竟···他过往的履历,虽然普通。
但是他有血海深仇,内心一定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算是不稳定因素。
一如既往的工作···等待时机。
而时机,却在某位混沌魔神的无形注视下,悄然而至。
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应当。
轰!
头顶的穹顶,似乎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起。
张路顺着矿洞朝着井口跑去。
啪嗒!
负责看守井口的战士栽倒下来,胸口血肉模糊一片,尸体摔在井底破碎不堪。
“上面出事了!”这个战士张路很熟悉,虽然按照规定他不能向任何矿工透露姓名,但是张路看到过他训练的场景,隔着一百米可以用冲锋枪十发子弹打中十个乱飞的玻璃瓶。
“看他胸口的伤口,应该是大口径的枪械造成的,直接将防弹衣都打穿了。”张路微微退后几步,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井壁窜去。
留在井下或许暂时安全,但是张路却知道,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
犹豫就会错失良机。
双手如同生了倒钩一般仅仅的贴着岩壁,张路双手施力,如同一只大壁虎一样朝着井上攀爬。
井口装置的摄像头似乎已经被子弹或者炸药毁坏。
断掉的线路,确定了万无一失。
头微微探出井口,井口外尘土弥漫。
许多衣衫凌乱却满眼疯狂的人,口里似乎喊着某种口号,疯狂的冲击着守卫矿场的战士们集结的阵营。
轰!
冷酷的枪声响起,这些人随之倒下,但是临死前却拉开了身上炸药的引线,巨大的爆炸荡起的烟尘模糊了视线。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密集的爆炸中,也难免失了些许分寸。
冒死冲击矿场的人太多了,他们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些都是什么人?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他们完全都不怕死!”张路深深的被眼前一幕震撼了,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如此多人不要命,即使是百战精英面对这样的局面,只怕也讨不了好。
张路即使不懂得行军作战,却也看得出来,矿场负责守卫的战士们正在不断的收缩防线,开始显得保守,等待援兵。
同时,在弥漫的烟尘里。
张路的视线,不自觉的竟然朝着一个方向偏移过去。
那是一个眉心和脸颊上,纹着特殊的符号,穿着白色麻衣的大胡子中年。
看他的脸型和瞳孔的颜色,应该是新耳泰人。
在这片广袤而又荒芜的大地上,新耳泰人历来就是暴乱的代名词。
大胡子中年手持着一根骨萧,赤足走在满是残尸和沙土的地面上,口中诵念着代代相传的《古源经》,深邃的双眸里,散发出奇异的幽光。
目光所过之处。
一些抵抗的士兵,竟然不自主的,将枪口对准了原本的袍泽。
他们的脸上分明挂着惊恐和抗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第八百一十八章选择决定命运
“快走!虎子!快走!”
“杀了我!求求你们,快点杀了我啊···!”
“狙击手!狙击手!你他娘的在哪?瞄准老子的头!快点打爆它!”
被控制的士兵们,疯狂的咆哮着。
属于他们之间,对讲机的公共频道中,充斥着求死的声音。
对于他们而言,要他们亲手杀死自己的袍泽兄弟,比将他们千刀万剐,还要令他们难受。
“狗日的王强,你为啥不杀老子?又倒了一个···又倒了一个!虎子···虎子!”一个手提突击步枪的士兵,虎目含泪大声的喊着。
而那些还没有被控制的士兵,他们一面寻找着掩体,躲避着来自战友的后背‘偷袭’,一面将大量的火力,对准了那些突袭的敌人···特别是具有邪力,操控战友的那名大胡子。
只是这样做太勉强了。
他们正在不断的减员。
整个矿场,一共有十六个明面上的哨塔。
然而这十六个哨塔上的狙击手,除了六个被第一时间偷袭杀死之外。
剩下的十个,同样也被操控。
成为收割战友性命的死神。
他们此刻的面容,都已然扭曲至疯狂,却依旧无法主宰自己的身体。
那训练成了肌肉本能的能力,此时反而成为了令人痛苦的累赘。
倘若不是如此···他们那强大的狙杀技术,也不会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还能发挥出大半,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除了十六个明面上的哨塔。
矿场剩下的狙击手,就剩下三个。
他们是暗哨。
除了整个队伍的责任军官之外,就连他们相互之间,都不知晓对方平日里躲在什么地方,用狙击倍镜监视着整个矿场。
此时,矿场内的抵御力量最为中坚的,就是这三把躲在暗处的狙击枪。
他们突然如幽灵般出现的子弹,总会带走一个在战场上,最为疯狂的敌人。
然而,他们的子弹,却没有锁定场中最大的敌人···那个拥有着诡异力量的大胡子。
他们似乎也在忌惮着什么。
大胡子的脸上充满了圣洁且悲天悯人的表情。
他停止了诵念古源经,然后站在一具士兵的尸体面前。
看着这名年轻的战士死后依旧残留的扭曲表情,他用手从对方的脸上抹过。
那扭曲凶恶的表情,霎时间便化作了一个古怪而又僵硬的笑容。
“愿你的灵魂,在源主之乡得以安宁,失去了庇佑的孩子,在死后也能得到唯一真神的宽恕。”
“圣洁的火焰,将焚烧你的躯体,而你迷失的灵魂,在火光里能找到回归源初之乡的路。”
说话之间,熊熊的金色烈焰,在士兵的身上点燃。
然而后火焰在风中摇曳。
竟然如蒲公英一般,被风吹出了大量的火绒。
火绒落下,每一片火绒,都会点燃一具扭曲或者残破的尸体。
大量的尸体焚烧中,铺天盖地的火绒,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哒哒哒···!
一名士兵端着自动步枪,朝着大胡子开火。
他这是自杀式的袭击。
为的是真正出手的人做掩护。
与此同时,有士兵冲着大胡子投出了手榴弹和闪光弹。
嗡!
一枚来自角落里,宛如幽灵袭击的子弹,在战友们的掩护下,射向大胡子。
最先冲出来的那名士兵,在被操控的战士含泪突袭下,身上布满了弹孔。
他的眼神燃烧着最后的希望,尸体重重的倒下。
投掷手榴弹和闪光弹的战士,被一个异族的娃娃兵用锋利的刀,割开了喉咙。
鲜血的飞溅,染红了原本昏黄的沙土。
张路依旧趴在井口边缘。
人性的挣扎,让他陷入了两难的迟疑。
看着那些无惧死亡的战士,他们是那样的坚定和纯粹,谁又敢说···他们没有信仰?
当所有的狙击手,都被限制···不再拥有精准的判断力和预判攻击的能力。
张路很确定,自己可以在这片战场中突围。
但是此时,却有三条路,直接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条:直接离开。
他可以乘着战斗的混乱,逃离这个困住他的恶地。
然后从此困龙出海。
返回申龙市,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后果就是,他会真正的遭到追击。
或许···原本草草挂在通缉榜上的通缉,会变成切切实实的针对。
庞大的国家利器一旦开动,他便是某种意义上达到了非人的程度,只怕也无法抵挡。
既然新耳泰人能拥有那种诡异的异术,直接操控人的身体。
那么强势将新耳泰人一直镇压住的国家,是否还有着更多强大的奇人异士?
这是张路所担心的。
他无惧死亡。
但是他却担心在死亡之前,未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第二条:彻底反叛。
加入那些新耳泰人···加入他们的宗教。
这样的选择,在张路的内心深处,也是有着心理依据的。
虽然理智在提醒他,他的遭遇和他的经历,并不是这个社会的全部。
他可以怨恨,却不能迁怒。
但是···人之情感,若是能单单以理智便加以束缚,这世上之事,又岂会变得这般复杂?
既然国已负我,我为何不能负国?
反抗它,推翻它···颠覆它!
让那些腐朽的、肮脏的、脆弱的···都连同这表面的繁华与奢靡,在一把熊熊烈火中,给烧个干净。
这是张路心底最极致的愤怒与恶。
灭门之祸的轻易加身。
权利与执法部门的不公与苟且。
六个月的流浪里,所见识过的黑暗与卑劣。
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张路心底,最深刻的罪。
他恨!
不仅仅恨那个名叫乔军的黑涩会头子。
更恨自己!
恨这个国家!
恨那些掌权者、食肉者。
他甚至恨麻木的人群,恨那些为了蝇头小利,便背叛情感与公义的朋友与乡亲。
索性,这世间总归还有令他感到温暖之处。
刘伟那递过来的六百块钱。
言煜在电话亭下的一个拥抱。
远在故乡,正在饱受非议的父母···。
这些情感,都始终维持着张路的人性。
让他没有彻底的陷入极端的偏执。
第三条:杀出去!
抛开一切,舍命一赌。
试着偷袭那名大胡子,将他击杀。
让他操控人身体的邪异,无法在成为动摇与屠戮矿场守军的利器。
然而这确是最不理智的一个选择。
因为成败未知!
张路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大胡子的对手,自己又是否会被大胡子,如同操控普通士兵一般操控。
结果未知!
张路一旦展现了自己的特殊,那么依照很简单的推理判断,就能知晓···他也偷偷使用了矿井下的能晶。
依照规章制度,他应该被判处枪决。
他不能确定,即便是侥幸帮助这些战士逃过一劫,帮助国家守住了这个矿场···又能不能因此逃脱死劫。
获得来自官方层面的认同,从此既能行走在阳光下,又能报仇雪恨。
如果是遭遇一切的变化之前。
张路会在热血沸腾之中,毫不犹豫的选择最后一种。
虽然过去的他,又胖又怂又没什么种···但是倘若国难当头,他也有一身的悍勇和满腔的热血。
家国情怀,时刻铭记于心中。
然而···他早已非昔日的张路了。
那些天真的、善良的、守序的、固有坚持的···全都被碾碎、撕破,然后被一张张扭曲狰狞的罪恶笑脸,狠狠的踩入了泥地里,和腐烂与腥臭为伍。
此时在他的内心深处。
有些东西,就像是一圈围栏。
围栏里面的是羊。
围栏外面的是狼。
站在围栏门口的是狗。
当狗不再保护羊,而是和狼站在了一起,选择蚕食羊肉。
那么···作为羊,难道还不能跨栏而出?
这是张路的选择。
而他并不知道。
在张路的这三个选择背后。
是林溪为他定下的三个命运。
假如张路选择逃离。
那么他会在颠沛流离之中逃往国外。
在国外打黑拳,学习国外的古老搏击之术,然后闯出巨大的名头。
最后成为一个在混乱地区,掌控一方生死的大军阀。
其中自然会有不少的奇遇。
但是距离他的复仇之梦···他始终都会差了一步。
因为他越是强大,便越无法返回祖国。
来自国家的抗拒与监察,会让他寸步难行。
他只能利用自己掌握的资源,不断的派遣一些不那么起眼的人,代替他返回国内···杀死仇人。
然而命运会和他开个玩笑。
他的仇人乔军,早已当够了黑手套,选择洗白上岸,成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商人。
他会有一个很出色的儿子,并且同样接触到了超凡一面。
当他安排的杀手,企图去杀死乔军时,所谓善恶的纠缠,就已经展开。
他就像传统的反派那样,不断的给自己的对手送去经验宝宝,并且一步步的,将对手逼上更高的层次。
至于最后的生死···那又是一个新的选择。
假如张路选择投靠新耳泰人。
那么他会在短短的十年之中,成长为少数的外族大主教。
并且学习到很多奇妙的异术。
最终走到一个与国家对立的层面。
他会成为众所周知的邪教异徒。
他的那些罪,也会被公之于众···并且再也难以洗刷。
即便是十几年后,在一些教众的安排下,乔军一家被绑到了他的面前,遭受审判。
他的父母也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在卑微与苟且中,相继离世···遗憾不已。
最后···的一个选择。
第八百一十九章撕裂
张路压低了身体。
让矿井将自己隐藏的更好。
然后他双手上的肌肉,却抖动起来。
手臂上的皮下组织,更像是有几只大耗子在窜动一般。
他做出了决定。
而在他做出决定的前一刻。
他看到了一名士兵的哭泣。
正面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绝望与不甘。
那种绝望与不甘···他很熟悉。
曾经,没有人将他拉出深渊。
现在,他想要试一试···试着去做那个,能将别人拉出深渊的人。
理智?
去tm的理智。
想要完成击杀那名大胡子的任务。
他就必须抢在被集火之前,快速抵达大胡子身前的五尺之地。
只要近身贴打,张路不觉得大胡子,有能力抵挡。
毕竟···他的诡异能力虽然强大,但是以张路习武的经验来看,大胡子的身体并不比寻常人更强壮。
对张路来讲,他双手的力量是远超双腿的力量的。
虽然袁家铁砂掌,并不是单纯只练习手掌。
但是作为一门掌法,手上的功夫当然是强项。
蓄力!
蓄力!不断的蓄力!
张路转瞬间,将手臂的力量运用到了极限。
那精钢铸成的矿井台上,此时也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终于双臂上的肌肉与神经,都被崩到了极限。
张路用力一按。
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冲天而上。
在战火硝烟之中,他的冲天而起,没有第一时间引起关注。
纵身跃在高空之中。
张路俯视着整个矿场上的战场。
随后双目一凝,视线聚集在了大胡子身上。
直到此刻,远处的一间矿工宿舍里,才传出了痛苦的声音。
在战友的掩护下,隐藏起来的三名狙击手。
有一名开枪射击了大胡子。
但是很显然,他们之间没有约定,却默契施展的战术失败了。
大胡子的诡异,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颗原本必中的子弹,被一个战士用身体首先挡住。
即便是将这名战士的身体打断成了两截,子弹依旧没有任何偏移的射向大胡子。
然而大胡子的身前,却出现了一个扭曲的力场。
它将原本射向大胡子的子弹,偏移到了另一个方向。
击中了大胡子身后的一名新耳泰人。
与此同时,被操控的一名士兵,已经爬上了矿工住宿楼。
冲进了宿舍之中,与那名原本隐藏起来的狙击手缠斗在一起。
很显然,大胡子的操控,有着限制。
张路猜测,这应该与其双眼有关。
或许是他看到的‘目标’才能被其操控,又或许···必须是目光对视之后,才会受其摆弄。
那名狙击手隐藏的位置太远,所以大胡子要解决他,只能通过驱使别人的方式。
“不能和他对视,也尽量不要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张路将这两点铭记于心。
随后单掌向下,手掌绽放莹莹白光,却宛如星辰陨落一般,朝着大胡子撞击过去。
轰!
在距离大胡子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候,张路也感受到了那扭曲的力场。
那是一种近身保护的奇异力量。
看不见···但是摸得着!
张路冷哼一声,加大了力量的输出。
下一秒钟,那力场出现了裂痕。
狙击枪配备的穿甲弹无法撕裂的力场,在张路的肉掌之下,却显得不是那么的坚强。
会如此。
除了因为张路现如今一掌打出的力道,丝毫不弱于重型狙击子弹打出去的力道之外,更因为子弹的力量是无续的,当一股力耗尽,就再无补充。而张路的这一掌力道,却是连续的。
同样重的掌力,张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输出爆发十几股。
十几股这样的力量叠加在一起,强大的保护力场,也会被无情的撕裂。
咔嚓···!
力场的裂痕在扩大。
那一直表现的十分平静,漫步于战场,却仿佛散步于鲜花丛中的大胡子,此时终于脸色大变。
他操控着所有受其操纵的士兵,朝着张路集火。
同时用新耳泰人的语言喊道:“杀了他!杀死这个异教徒!他亵渎了真神!”
大量的子弹,朝着张路汇集。
这一刻的画面···仿佛与昔日,袁翔被集火攻击时的画面,完成了某种统一。
张路的掌法,运用的却比袁翔更有章法。
他之所以选择单掌出力,来破除力场。
为的就是防备此刻。
一只手掌迎风变大。
宛如化作了巨大的玉色铁扇子。
手掌挥舞,竟然将周身保护的滴水不漏。
那原本粗壮结实的手臂,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甚至可以拉长和缩短。
大量的子弹被拍成了碎末,散落下来。
啪!
立场最后的抵抗也碎裂了。
张路笔直而下。
然后一掌落在了大胡子的头上。
这一瞬间···张路是闭着双眼的。
大胡子仰头瞪圆的双目,此刻闪烁着一圈圈的碧光。
他的头骨已经碎裂,脑浆被张路一掌震成了碎渣。
脸上却还带着不甘和错愕。
他也赌了一把。
赌在张路的铁掌打到他之前,他的目光便会先操纵张路,让张路成为他最为强力的傀儡,助他更快的拿下这个矿场。
然而很显然的是,他赌输了!
大胡子一死,那些受到操控的士兵们,迅速恢复了自由。
他们嘶吼着,不要命的冲向剩余的新耳泰人。
而那些失去了领导者的新耳泰人们,也并未因为首领的死去而选择溃逃。
他们反而冲杀的更加凶狠。
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张路就站在战场的中央。
站在大胡子的尸体前。
一名又一名的战士从他的身边冲过去。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感谢。
但是他们的身体,却在张路的前面,组成了一堵肉墙。
觉得强者必须守护弱者的,那是庸人。
坚定职责,并且一往无悔的···那才是真正的勇士。
无论张路多强。
在这些战士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平民,只是矿场的一个工人。
战士保护工人,天经地义!
这一刻,张路心中最后的一丁点悔意,也尽数散了。
或许···即便是他最终赌输了。
输给了那些尸餐素位的官僚,输给了那些食古不化的规定···他也不会输给这些可爱的军人们。
他的仇恨,他的不甘···他们应该会继承下去。
替他伸冤!
新耳泰人不要命的冲锋,确实很难缠。
但是,如果不要命就能获得期待的胜利。
那么现代科技的百年进化,现代战争的多年培育,战士们日以继夜的刻苦训练,岂不是就成了笑话?
大约十分钟后,战斗结束。
最后一名新耳泰人,也倒在了枪口之下。
全程没有留一个活口。
除了没必要之外···战士们心中,何尝无恨?
战斗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很沉默。
没有欢呼,也没有哀悼。
他们默默的打扫战场。
甚至仿佛没有看到,就站在那里···站在接近矿场门口的张路。
他们在放张路离开。
然而张路却没有动。
他知道,现在逃走,这些可爱的军人们,会为他扫清尾巴。
至少在短时间内,他还活着的事情,不会被人知晓。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他还得复仇!
一旦他选择了复仇。
那么今日他的安然离去,就会成为这些战士们,来日踏上军事法庭的证据。
他必须赌!
赌一把!
嗡嗡嗡···!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一共六架武装直升机降临了矿场。
超过原本三倍的兵力,将矿场牢牢的锁住。
而张路也被带到了一间生铁铸成的禁闭室看守起来。
又过了几个小时。
张路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
这让张路心中微微放松了一些。
如果是直接审判,处以枪决的人···是没有必要再带到会议室的。
至于之前那被关禁闭的几个小时。
或许除了军官们讨论,如何布防,如何重新规划和调整矿场的整体安排之外。
也有对他的处理,有所争议。
一进门,张路就看到了一名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的军官。
看他肩膀上的标志,这是一名上校。
军官看起来十分的硬朗,留着军中几乎通用的寸头,却又有一半已经泛白。
脸很黑,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看到张路进来。
这名军官先行起身。
看着张路,他双腿并拢,然后冲着林溪敬礼。
随后,这才座下。
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张路。
“袁翔是你的老师,他会的···你都会了?”军官对张路问道。
张路回答道:“有些会了,有些不会。”
“用了多少?”军官又问。
“没数!”张路回答道。
“现在我告诉你,你一共用了一斤三两,记住了吗?”军官问道。
张路一愣,随后眼中掠过一丝喜色,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记住了!”
军官用钢笔帽敲打着桌面,似乎还在想什么。
“一斤三两···这接近我的职权范围内,能晶的折损极限。为了你这个混蛋,老子大好的前途,最少耽搁五年。五年···我原本有机会进军事委员会,肩膀上变成金叶金星。”军官接着说道,显得十分的愤怒。
张路却更加放松了!
虽然···这似乎也是一个官迷!
但是他也还是一个军人!
这很不错!
这说明,他赌对了!
而且是大胜!
有了这样一位靠山,那么以‘合理’的方式,解决私人的仇怨,似乎也不再遥遥无期。
第八百二十章又见选择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正式入伍,我会安排人训练你,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兵。”
“当然,像你们这样的特殊人士,训练方法和方式也有些不同。我不能保证,训练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的损伤。”
“之后你会加入一个保密级别相当高的特殊军事部门,处理一些···与这一次遭遇类似的问题。”
“当然,福利和待遇,都相当的高。即便是能晶,也是你将来待遇中的一部分。最高每年可以达到三斤的配额。”
军官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
三斤的能晶配额!
说起来是真的不少了!
当然,这段时间,张路偷摸着使用的能晶,或许还超过了这个数额。
但是这并不能以常态而论。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曝光,就更不可能放任他继续下去。
“最后只要你是兵,那你的私事,就是咱们队伍里的公事。咱们当兵的不欺负人,但是谁欺负了咱们,咱们也不会怕,公道自在人心。”军官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
等于是承诺了,只要张路选择当兵。
那么他的仇怨,他的冤屈,都会得到公允的评判。
然而,张路却并未就此心动。
反而是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如果可以,张路一个也不想选。
他已经受够了被别人掌控命运,他想要做自己命运的掌控者。
但是,他懂得克制自己还不该有的**。
这世上的芸芸众生,百分之九十九都想活的任性自在。
但是能真正自在,不受摆布,不受控制,不受牵制,不受限制的人,却不到百分之零点零一。
军官的脸色稍微有些难堪。
他其实并不想给予张路更多的选择。
第一个选择,在他看来便是极好的。
权力、权力,既需有权,也需有力。
权是名头,是资格,是一个大义上的东西,形式上的东西。
而力,是让这名头,变得真实,变得具体,变得具备现实格局的基石。
像张路这样,拥有超凡能力的人。
算是很抢手的。
当然···张路这种,比较特殊。
毕竟古武术不难得,难得的是大量的能晶供给。
一般来讲,大量的能晶,除了用来制作一些特殊的高科技武器之外,往往都是提供给了那些天赋和资质更好的人。
像张路这种,完全平凡出身,资质平庸、年纪不小且没有多少基础的普通人,原本是不值得耗费一克能晶去培养。
不过···既然已经成了某种事实,那当然还是争取的好。
“好!看来你并不想受到更多的约束···我懂你的想法。”
“那就说说第二个选择。”
“第二,你留在矿场,配合调配过来的特殊人才,应对接下来会爆发的危机。”
“危险程度很高,像你上次遇见的那种对手,还会有更多。并且他们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千奇百怪。你能杀死一个莫克莫西,不代表你能对付任何一次危险。”
“何况,你还缺乏相关的系统学习和训练。”
这个答案,几乎在张路的意料之中。
矿场原本的存在形式十分隐蔽。
所以,负责守卫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精英士兵。
或许是因为这个矿场,相对于整个国家资源而言,还是太小、太少。
并没有超凡人士驻守。
当然,也或许因为,超凡人士属于稀缺资源···。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原本这个矿场,没有超凡者镇守、管理。
当然,在一般情况下,装备精良并且训练有素的一队士兵,并不弱于一般的超凡者。
比如袁翔···他就栽的很痛快。
而现在,这个矿场已经曝光。
所以,相应的防御等级,也要提起来。
至少,在有些敌人,没有放弃夺取这个矿场之前。
这里会驻扎一些超凡者,用来应对某些超出控制的突发状况。
“待遇怎么算?”张路问道。
“待遇?”军官脸一冷。
“你还有脸和我提待遇?每年一百万安家费,一个月可以轮班休三天,允许到城区去快活消费,但是不能离开阿丹苏尔城。”军官说道。
“没了?”张路问道。
这待遇···相比起来,也就比矿工多了几天假期。
但是,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保密已经不需要了。
说不定矿工也都会被解放。
甚至,更多更专业的矿工,会被调配过来。
用不着再像以前那样,半蒙半骗了。
有许多与这个矿场相关的内幕。
其实军官并没有说给张路听。
他还没这个资格。
总之就是,这个原本甚至在国家层面,都呈现一定隐形状态的特殊矿场,如今正式的被纳入了某些秘密的体系。
“任期呢?”张路问道。
“至少五年,或者···矿脉枯竭。然后会对你做新的安排。”军官说道。
“好!”张路说道。
没有具体的说出自己的选择。
但是他的选择,已经是一目了然。
“随你!等会让猴子带你去练枪!你的身手,再配合上一些枪械,多少能再厉害些,多点生存能力。”军官此时反而将心底的那点不快放了下来。
他其实也并没有特别看重张路。
之所以愿意拉他一把,完全是因为,通过监控录像以及那些士兵的报告,对张路这个人,有了一些好感。
整体趋势和平的大环境下。
一个纯粹的军人,很难走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但是他从骨子里来讲,却也还是一个军人。
虽然慈不掌兵,却也还是会心疼自己手下的兵。
“对了长官!我能问个问题吗?”张路没有在意军官的态度急转冷淡,而是又问。
“说!”军官拧开笔,已经在一份文件上写写画画。
他的工作很多。
今天过后,就会离开。
不可能留在这个矿场里,一直主持事务。
即便如此,必须经他手的文件依旧不少。
“我想知道,这个矿场的名义上的主人!”
“阿丹苏尔城的言煜,他怎么样了?”张路问道。
“他叛逃了!”
“正是他,将这座矿场的消息,泄露给了新耳泰人。”军官抬头,盯着张路说道。
他没有什么嘱咐,也没有任何的警告。
但是这个眼神,却充满了杀气。
张路接下来的追问,被堵在了喉管里,无法继续。
何况···继续问,只怕也得不到答案。
或许,这最后的一个问题,已经将那为数不多的好感,完全的消弭殆尽。
如果张路选择第一个安排。
他可以成为军官的心腹,那么这个问题的详细答案,他可以迅速获得。
他甚至可以轻易的为自己报仇雪恨。
但是···他不愿意!
不愿将仇假手于人。
受了体制的好处,就要受体制绝对的约束。
他的有些早已在心里、在梦中编织了无数次的报复手段,便不能再用。
何况···看到最深黑暗的人。
如何还能放心大胆的,在队伍里将后背交给战友?
“言煜背叛了国家?出卖了国家利益,泄露了矿场的讯息,然后叛逃了?”张路不相信!
他不相信言煜会这样做。
那个热心肠的大胖子,那个酒色财气样样都沾,但是家国情怀却一直在胸的家伙···怎么可能?
张路没有着急,也没有发慌。
既然军官说言煜是叛逃。
那么至少···他目前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
想要知道更多。
就要等···等每个月的三天轮休。
他会去阿丹苏尔城寻找答案。
接下来,张路就去找猴子学枪。
猴子是少数,还留在矿场的老兵。
之前守卫矿场的士兵,大多数负伤,被送去了军区医院。
之后,只怕也不会再回到这个矿场。
毕竟,矿场发生了泄密。
任何有可能对外发送消息的人,都会遭到一定程度上的监视以及新一轮的审查。
相对比起来,以前宛如囚犯一般,完全没有任何自由的矿工们,反而是嫌疑最低的。
因为有着特殊的交集和缘分。
猴子对张路很照顾。
一大早就给张路领了上千发子弹。
然后带着他去荒漠里,尝试各种枪械,然后找到最契合张路的枪械。
之后便是疯狂的子弹倾泻。
几乎所有的神枪手。
那都是用一颗颗子弹喂出来的。
“你的双手攻击力很强,但是攻击距离,是你最大的问题。”
“所以,枪械可以成为你拉近与敌人之间距离的一种牵制手段。”
“这款枪,我推荐你试一试!”说着猴子拍了拍一个黑箱子,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放着一把‘丑陋’的怪枪。
它看起来像是一把手枪,却有着成人手臂的长度。
枪口短粗,但是填丹口和装弹处,却显得圆滚肥胖,就像一个小型的磨盘。
“特制金属狂潮·单手改版,一次装填一百二十发子弹,可以适应多种不同的子弹型号,射速快,子弹量多,威力也很可观。唯一的缺点就是枪身重,并且后坐力极强。对于普通战士而言,这款枪械是反人类的。”说着猴子将这把枪用双手托了起来。
打开保险栓,然后对着远处扣动扳机。
刹那之间,一发发子弹冲出枪口。
朝着远处的沙丘扫射。
穿甲、燃烧两种强力子弹交替使用,将远处的沙丘,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夷为平地。
而猴子,也在强大的后坐力下,被往后推了近十米。
即便是以双手持枪,他依旧双手肌肉开始抖动。
训练有素,远超正常人的肌肉强度,也经受不起这样的考验,似乎有些撕裂。
第八百二十一章夜色下的阿丹苏尔
张路从善如流,接受了猴子的建议。
金属狂潮确实是很适合他的一把枪。
有了这把枪,张路就拥有了中远程压制能力,可以凭借这把枪的火力,快速的接近对手。
然后与对手做短距离搏杀。
换个方向,如果遇到了正面搏杀都打不过的对手。
这把枪的火力,就能提供火力掩护,作为撤离的好帮手。
当然,除了枪械之外。
张路还要熟悉一系列别的武器。
这些武器配合好了,以他的身手,实际战斗力可以大幅提升。
从军部受调令而来的超凡队伍,在两天后抵达了矿场。
几乎一同抵达的,还有更为专业和强大的工程队以及一个营的炮兵。
他们将组成新的矿场,更加难以摧毁的防御体系。
张路全程只是一个旁观者。
和那些从部队出来的超凡者,也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交流。
顶多只是互通了姓名,然后做了一些浅显的交手。
说是一个队伍。
其实只有四个人。
三男一女。
三个男人中,块头最大的那个代号盔甲。
练的是金钟罩,同时还有着快速愈合的天赋。
显然是四人中的主战坦克。
长的高瘦的那个代号飓风,有速度异能,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速度增幅三倍。
张路怀疑他有所保留。
这个是刺客类的角色,同时遇到难缠的对手,他可以起到牵制的作用。
看起来普普通通,像是一个寻常士兵的,代号黑土。
有一双铁拳···这看起来与张路的设定有些重叠。
不过这应该并不是全部。
因为这个人,隐约是小团队的头。
至于唯一的女性,代号翠鸟,她拥有精神力上的特殊异能。
可以将至多六个人的精神以她为核心,关联在同一个精神频道中,然后保护起来。
这样就能让四人的队伍,宛如一体。
同时···也抵挡了来自那些新耳泰人中一些特殊人士的异术控制。
矿场改造中的一个月里。
新耳泰人没有再发动偷袭。
或许是知道,这个时候的矿场十分难搞,是块硬骨头。
即便是有他们的真神在天上看着,他们也依旧要懂得避免损失。
而不是凭白的浪费信徒的生命。
轮休三天,张路借了一辆军用越野,然后冲向了阿丹苏尔城。
等到再次抵达这座城的时候。
夜幕已经降临。
夜色下的阿丹苏尔城,变得灯火辉煌。
城外的风沙与荒芜的戈壁,都仿佛成了与这座城,格格不入的幻象。
远方的人们,所遥想的异域风情。
其实在这座城市里,已经残存不多。
除了因为地域的特殊性,导致这里人种繁杂、信仰杂乱。进而影响了一些建筑风格的迥异。
其实它与其它许多繁华的城市,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古兰夜市,不到八点钟,就已是人声鼎沸,一副热闹景象。
面肺子、烤鹅蛋、红柳烤肉、凉皮子等各色美食应接不暇,挑动着人们的味蕾。
依迪力长期在夜市摆摊,他经营的是阿丹苏尔城的特色烤蛋。主要从事鸡、鸭、鹅、以及鸵鸟蛋的烤制,因为独具特色又风味绝佳,吸引了众多游客与市民驻足购买,大量的人流也为他带来了可观的收入。
而张路要找的,就是这个依迪力。
依迪力是莫尔族人,而在三百多年前,本来是没有莫尔族的。
莫尔在新耳泰人的话中是‘放逐’的意思。
这块古老而又荒凉的土地历来都居住着古老的新耳泰人。
三百年前,以卫族人为主,一共由三十九个不同民族组成的国家···宣国,同样统治了这片原本荒芜,如今却意外富饶的土地。
世代居住在此的新耳泰人因为其特色宗教,以及与卫族人迥异外貌的原因,始终无法融入这个国家。
而一部分的新耳泰人却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所以,渐渐的原本的新耳泰人就分裂成了两股。
一部分成为了莫尔族,一部分却还是守旧的新耳泰人。
而随着莫尔族的发展,一些境外来的他国人员,以及一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放弃了原本身份的人,加入了这个新生的民族。
组成了拥有不同肤色、发色、先祖以及信仰的特殊族群···莫尔族。
和喜欢搞事的新耳泰人相比。
莫尔族人多数都比较勤劳,相信用自己的双手,就能创造财富···而不是通过暴动、抢劫、战争以及混乱。
张路的新身份,就是言煜找依迪力帮忙办的。
所以,张路来找依迪力了解言煜的下落。
至于言煜的家人···张路相信,他们一定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张路很确定,自己即便是去了,也问不出任何的答案。
“嗨!依迪力!能聊几句吗?”张路站在对方的摊子前,打招呼说道。
戴着圆形小帽的依迪力低着头,戴着口罩,用火剪翻着炉子上架着的烤蛋。
头也不抬道:“什么事情的嘛?没看到我正在忙的嘛!一会再说···!”
张路从钱包里抽出十张大华策。
华策是宣国的第三任总统。
而在钞票中,他代表了一百块的意思。
“好的嘛!”依迪力迅速的收起钞票,然后抬起头。
他看起来很瘦,但是眼睛很有神。
脸上有任何的表情,嘴和眼睛周围的皮肤都会皱起来,不过并不难看,反而有显得有些男人味。
“阿鲁!阿鲁!你在这个懒虫,快点来帮忙,我你快一会!”说罢依迪力将火剪放下,擦了擦手,带着张路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去。
点燃两根香烟,两人站在角落里。
“你是来找大姆子的吧!”依迪力问道。
大姆子是言煜以前的外号。
不过知道的人并不太多。
“是!”张路肯定的回答道。
“好的嘛!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和我···不是朋友!只是交易关系!”
“不过,你可以去山坡健身会所找教练小姚,她是大姆子的好朋友···特别!特别的那种朋友!”依迪力说道。
张路却并没有就此转移目标。
而是盯着依迪力。
然后说道:“小姚对么?”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依迪力点头道:“有的!有的!我这就找给你嘛!”
张路闻言,嘴角微微一抽,眼角闪烁一丝嘲讽。
第八百二十二章成熟的到此为止(上)
言煜和小姚,是关系特别的‘好朋友’。
依迪力和言煜只是交易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依迪力为什么会有小姚的联系方式?
一般来讲,即便是好兄弟、好朋友,彼此之间也有大概率,没有对方妻子、情人或者女朋友的联系方式。
毕竟这年头绿色横行,真正谨慎考虑的人,懂得怎么样从一开始就规避风险。
否则有些时候,瓜田李下也说不清楚。
回归正题。
依迪力有小姚的联系方式。
这不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依迪力绿了言煜。
第二:依迪力和小姚原本就是认识的。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关系,在言煜失踪,并且出卖了国家利益的档口,依迪力都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辜,与这件事隔的那么开。
最最关键的是···能晶矿场是隐藏国家资源,并不对外公布,所以言煜的‘叛国’行为,在公众层面并不成立,也并没有被公开。
在一般的平头百姓眼里,言煜的失踪,仅仅只是失踪。
那么,依迪力的撇清关系,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虽是如此,张路却只是悄悄的将一枚追踪器贴在了依迪力的衣服上,然后拿走了小姚的联系方式,去找小姚。
他不是警察,依迪力也不是罪犯,他没有审问的权利。
虽然可以先枉顾了法律去私自做一些事情。
但是···这并不着急。
有些时候,让事情多一点发酵的时间,反而会更好。
在矿场的这些年。
张路一直在脑子里回放当初灭门之祸发生后,自己的表现与处理。
也总结出了不少的结论。
其中就有···无论事情多么着急、糟糕,都不能忘记冷静的思考。
思考后得出的结论和答案,未必会百分百的正确。
但是它至少,能规避大部分的陷阱,不让自己完全陷入被动。
山坡健身会所是阿丹苏尔城最大的健身会所。
建立在南山半山腰,夜晚可以俯视半个阿丹苏尔城的灯火。
更能看到远处,在星光和月色下,若隐若现的苍茫天地,漫漫黄沙。
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样的美景,在跑步机上慢跑,再听一些契合的音乐,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小姚是山坡健身会所的教练。
此刻穿着紧身的运动短裤和背心,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这样享受着。
极度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完美的臀线和胸口圆满的弧度。
果露出来的精致腹肌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过于强硬,却又健康活力。
显然,小姚的身材,是经过她自身精心‘打磨’的。
在整容行业越来越发达的今天。
即便是做有钱人的情人,也是需要竞争上岗的。
如果以为单靠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将这碗饭吃的牢牢的。
那可真是想多了。
男人不讲感情的时候,一定会现实的在女人身上任何一个点上,都标上价格。
张路撇开了还在不断推荐的销售,迈开长腿,朝着小姚走来。
女销售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晦气。
却也知道,自己失去了这一单生意的提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走近了再看,看得出来小姚的妆有些浓。
在健身房锻炼,还化这么浓的妆,虽然不能就此判断,不是什么善类。但是至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时刻对自己的外在形象,都有相当要求的女人。
她时刻都准备着。
张路走到一半,并没有完全凑拢过去。
在旁人眼中看来,仿佛是害羞似的,还没有找到搭讪的语句。
周围是一些肌肉壮汉们竭力锻炼发出的粗重呼喝声。
一些身材肥胖,或者瘦弱的男子,则是在距离更远些的位置,若有若无的冲着张路,投来警惕的视线。
痴迷健身的人,是很少在健身房里泡妞的。
更何况,他们对小姚的某些内在的真实,已经有所了解。
知道自己无论将胸大肌练习的有多壮硕,那都不是小姚的菜。
只有那些本就心怀不轨,却又囊中羞涩的家伙,还做着春梦,带着莫名的期待。
自然···小姚也发现了张路的注视,却并未停下奔跑的脚步。
反而抬头挺胸,将自己的优势,展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矫健的身姿,在跑步机上急速的奔跑。
扎起来的马尾,在身后不断的摇晃,莫名的似乎让人想起了骏马飞奔时,扬起的鬃毛。
不得不说,锻炼真的有助于塑造几乎完美的身形。
弧线下,那急促却又并不大幅度的雀跃,诉说着某种格外的紧致。
然而,张路的驾照虽然拿了很多年,开的却都是回家的老路,所以完全无法分辨,这样的紧致是否是因为人工修筑造成的。
毕竟,二十年前的大街上,美女和飞机场,几乎接近于等号。
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大多数美女,却都拥有两座物产丰厚的矿山···这样的转变,也不应该只是生活变好,营养丰富能够完全解释清楚的。
滴滴滴!
十分钟过去了,小姚终于无法在无视张路那丝毫不知收敛的目光。
按停了跑步机,摘下耳机,看着张路。
清爽的马尾被染成了深金。
带着异域风情的脸上,画着西式的浓妆。
就在张路的对面,小姚开始拉伸自己运动过的双腿,将吸引人的山脉,压迫成一个勾魂的海沟。
“想办卡还是想开课?”
“我们健身会所现在有活动,卖十节课,可以送五节。我的一节课是三百八十八块,可以帮你减脂、塑形,也能提拉身体的柔韧度,以后成了朋友,课外还能一起上山晨跑或者晚上到城中心广场一起夜跑。”小姚爽朗的对张路说道。
一开口就是老销售了!
直接先锤死了张路开会员这件事,那么面对她这样一位美女,一般有点自尊心的男士,都会开一张会员。
即便是月卡,她也能提成几百块。
然后就是拿出优惠福利,以及一些隐性的钩子,用来钓鱼。
和美女教练一起晨跑、夜跑···这说起来没什么,但是止不住脑补啊!
其实等真开了课,不舍得下血本,别说什么一起晨跑、夜跑了,就是上课···也很少有真正的一对一单独教。
通常都是制定一个锻炼计划之后,就让你自己在器械上操作。
最终还是一个人,独自承担了所有。
“对不起!我不办卡,也不开课,我只是来问一句···你知道言煜现在在什么地方吗?”张路问道。
这句话本身没有意义。
因为如果小姚知道,那么言煜只怕早就被抓住了。
他和小姚的特殊关系,连依迪力都晓得,小姚没道理不晓得。
张路这么问,就是想试试看···看看小姚是否知道一些内情。
所以他死死的看着小姚,注意着她此时的每一个表情和细微的动作。
除非是影帝,否则在这种突然的询问下,如果内心有鬼,多少能有一些特别的习惯性动作,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或者慌乱。
小姚被问的一愣。
接着仿佛是思索之后,才回答道:“言总?我不太熟!他找我开过十几节课,不过他管不住嘴,怎么减都没效果,后来就不来了,对了···你是他的朋友?能不能带句话?他这里还有几节课没有清,有空的话记得过来,我帮他把课补上。”
“减肥是难了,但是强身健体还是有必要的嘛!”
小姚说话透露着一股爽利的味道。
没有什么矫揉造作和故作妖艳的味道。
一般看来,像这样看起来独立的女性,不太可能会和一个已经有了家室的男子,保持不正当关系的。
然而成熟的男人,应该懂的不止看表面。
“有人告诉我,你和言煜的关系不一般。”
“他现在失踪了,你和他的关系瞒不住,还想着阿丹苏尔城混下去,最好还是对我说一点实话。”张路的哄吓显得格外的生疏且刻意。
小姚眉头紧皱起来。
然后冲着周围使了一个眼神。
立刻就有三五个肌肉壮汉围了过来。
他们也不说话,也不讲狠。
就是手里举着重重的哑铃、拿着铁饼,一看就有威慑力。
“看来,你是不愿意合作了!”
“我还是会再来找你的!”张路说完这句话,就仿佛是狼狈的走了。
当然,在小姚的头发上,张路贴上了一个小型的窃听片。
整个动作的完成太快,以至于任何人都没有反应。
也包括小姚自己。
就在健身会所外面的一间便利店内。
张路一面吃泡面,一面戴上耳机。
过了没多久。
张路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但是窃听片却并没被冲掉或者被水侵坏。
显然,小姚只是假意在洗澡,用水声掩盖一些其它的声音。
电话响了几声,通了。
“你什么意思?有麻烦就往我推?”小姚的声音显得愤怒。
但是接下来,和她对话的那个人,似乎说了些什么话,将她安抚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拖住他的···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否则,老娘不伺候了,前两天有个华庭过来的老头喜欢我,要养我三年,给我一千万,还给我在华庭安置一套一百平以上的房。”
“逼急了,老娘这就走!”
第八百二十三章成熟的到此为止(下)
似乎电话对面的那人又哄了几句。
小姚的脾气这才稳定下来。
说起了正事。
“言胖子的事情太麻烦了,咱们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迟早是个祸害。”
“行行行!我不说了!”
“当初睡老娘的是你,后来将老娘介绍给言胖子的也是你。现在···觉得对不住言胖子的,还是你。你要真是个好人,老娘认了。你要是个坏人,老娘乐开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用不着再伺候那些糟老头子和死胖子。几十岁的人了,还玩什么纯情?你演偶像剧呢?”小姚气急败坏的说完后,似乎掐断了电话。
张路不在意言煜、小姚还有可能是依迪力的那个男人,他们三个之间,有什么复杂的关系。
确认的某些事之后,打开手机,手机上显示出一个定位。
张路随便在路边扫了一辆自行车,也不管自己开过来的那辆军用越野,蹬着自行车,便朝着定位的方向过去。
以张路的脚力,骑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便抵达了目的地。
此处已经是阿丹苏尔城的北城区。
各种风格的建筑物相互杂错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电线,纠缠住了这里的天空。
夜晚闪烁的霓虹灯下,各种苍蝇馆子、小商店以及巷子附近,一些粉红色小灯牌,组成了全部的色调,也聚拢了大量的人群。
生活与嘈杂扑面而来。
北城区就是阿丹苏尔城内的一个大杂烩。
卫人、莫尔人、新耳泰人、西洛人、富努人···几乎都杂居在这里。
宣国最边远之处的民族,可以在这里数个干净。
但是,这些不同的民族,不同出身来历,不同肤色的人,在这里却又有一个共同的名词···穷人!
手机上的定位信号,定在了一间由新耳泰人开的小旅馆内。
张路皱了皱眉。
随后走到小旅馆的后面,一个翻越便跳上了二楼。
窗户上的铁丝网,在张路的那双铁掌之下,与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
顺着楼道上了三楼,确认了细致的定点定位。
张路一掌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这是一间窄小的小房间。
还没进门,就能闻到劣质木料腐烂的味道。
脚下铺着黑灰色的地毯,地毯下的砖块却都破碎不堪。
实在让人担心,会不会一脚踩空,落到二楼去。
整体的空间色调是昏暗的。
拉上了窗帘,且没有开灯。
言煜就坐在背窗的沙发上,窝成一团,显得颓废极了。
而之前拒绝过张路,表示和言煜不熟的依迪力,此时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当看到林溪直接推门而入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先是惊慌,接着又变成了惊讶。
“大胖?”言煜诧异道。
依迪力面色一僵,露出一丝苦笑。
脸上的褶皱,便显得更多了起来。
“你叛国了?”张路走到言煜面前,看着他问道。
言煜一愣,随后站起身来。
他的身高比张路要高一些,又黑又胖,即便此刻显得颓废,站在那里依旧有些压迫感。
面对张路的质问,他显得极为愤怒。
“你找我···就为了问我这个?对了!你现在出来了,而且看你的穿着,也不像是逃难的样子。看来···你过的很好,你用什么身份来问我?”
“军人?”
“特务?”
“别人的狗?”言煜显得激动极了,整个人都有些偏激。
看着他这幅样子,像极了之前的自己。
张路平静道:“同学!老同学!老朋友!”
“我问你,是因为我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想要帮你,所以我才找到你,才来问你。”
言煜惨笑一声:“帮我?”
“怎么帮我?”
“你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帮我?”
张路不说话,直接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瓷杯,然后双掌一合。
轻轻一摩擦。
霎时间,那完好的瓷杯,就化作了一滩瓷粉,洒落在地上。
“凭我这双手。”
“行不行?”张路问道。
言煜一愣,一瞬间闪过一丝喜色,却又迅速暗淡下来,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害你,也不能害了我自己,害了我的父母和亲人。”
“有些事情,落到了我的头上,我就早该做好了准备。以前···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
“现在就很好了···就很好了!”
说到这里,言煜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买了去阿勒国的黑车票,再过两天就能出发,等我到了阿勒,安顿下来···再想办法联系你。你现在如果身份方便的话,有空帮我照顾一下父母,我就感激不尽了!”言煜说道。
张路看了一眼依迪力。
虽然言煜显然是相信依迪力,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了他。
但是张路知道,依迪力并不能完全信任。
他是不稳定的。
或许他对言煜有些感情,且有些愧疚。
但是,他的某些行为,又注定了他与言煜之间,并不可能真的纯粹。
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有可能让他出卖言煜。
面对张路的视线,依迪力迅速反应过来:“那个···我先走了嘛!下次再来···。”
话音未落,就被张路直接一掌拍到了后脑勺。
整个便晕了过去。
“我去···你特么干嘛?”言煜瞬间惊了。
“你以为我怎么找到你的?他确实有点小聪明,但是还不够聪明,更不够谨慎···最麻烦的是,他和你的女人有瓜葛。”张路这个时候,也没有顾及言煜的脸面,直接撕开事情真相。
不料言煜却说道:“我知道,小姚嘛!他给我介绍的···就是图钱,这也是我找他的原因,我和他还有小姚的关系,其实不少人都清楚。以前我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不在乎。”
“因为这样,所以想要找我的人,都觉得我不可能找他帮忙,反而灯下黑让他帮我躲了这么久。也就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反而误打误撞。”
说到这里,言煜从怀里掏出一盒烟。
之前他抽的是五百块一包的仙雀。
现在抽的,却是五块钱一包的王者。
劣质的烟草味道,在狭小且漆黑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大胖!咱们都不小了,应该学会成熟一点。成熟的标志就是···凡事都要懂得点到为止。有些事情,心中清楚,但是你我不说。”
“荣华富贵我享过了,美酒佳肴美人这些年也都不曾缺少,同期毕业的同学,这些年···也应该属我最潇洒,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有你这样的兄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往后能找个地方,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就足够了···我还要什么公平、公道?”言煜用仿佛洒脱的语气,对着张路这般说道。
第八百二十四章真相
“你说的对!”
“你说的真他妈的对,听的我都无法反驳。”张路闻言,只是盯着言煜冷笑说道。
“但是这样的话,你能说服自己吗?”
“我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如果因为得到过,就不抗拒失去。那我们就不是人,是畜生,是禽兽,是乌龟王八蛋。”张路说道。
言煜呵呵冷冷笑。
“没错,我就是畜生,是禽兽,是乌龟王八蛋。我没有种,只想要逃···。”
“我不像你,我没有死老婆死儿子···。”
话说到这里,言煜突然又顿住了。
然后他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脸颊都抽肿了。
张路死死的盯着言煜。
虽然反而似乎将什么放开了。
“既然如此···那随你吧!有我在,我不死,没人能动你。出国避一避也好···老家这边,我会帮你照顾一些叔叔阿姨。”张路平静的说道。
言煜却突然又沉默了。
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香烟燃烧时,那闪烁的猩红火光。
“前段时间总统大选。”
“许总统成功连任,现在是清算的时候。”
“矿场原本虽然依靠军方的力量在保护,但是在名义上却又属于私人。所以严格来讲,那原本是一个私矿。”
“现在矿场真正的老板开始被清算,矿也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将矿场卖给了新耳泰人,不乏报复的意思。而我···就是一个背黑锅的。”
“毕竟···无论如何,到了他那样的级别,做出有损国家统一稳定的行为,也太过骇人听闻了。”言煜说的依旧有些笼统。
张路却听的十分明白。
从头到尾,言煜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矿场老板,一个随时丢出来背黑锅的傀儡。
前面那么些年,他享受了这个身份来带的财富和地位。
那么现在,为这些年的荣华富贵付出应有的代价,似乎也很合理。
“这么说来,洗不干净了?”张路皱眉问道。
在宣国的政治层面,一直都有一种潜规则。
那就是如非特殊情况,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即便是下野,也会隐瞒他们的罪行。
最多是以贪污或者私生活不检点,作为攻击点,对公众进行交代。
这样做,除了用来维护大范围内的安定以外,也是为了统治者的威严,以及人民对国家的信任考虑。
所以,言煜的这口黑锅想要洗白,难度甚至比张路伸冤报仇还要难。
“洗不干净了!”
“不过···我也是白混的。”说到这里,言煜脸上露出一幅狠辣的表情。
接着他撅起屁股,掀开了床底下的一块地毯。
地毯下面果然是破碎的地板。
地板上还黏糊着许多污渍。
掰开一块地板,言煜从地板下面,抠出一本羊皮古卷。
“看看吧!”言煜将羊皮古卷递给张路。
张路拿在手里,稍微翻看了一下。
只是勉强认出,上面用的是新耳泰人的文字做的记录,至于具体写的是什么,则完全没有头绪。
“这是源神书,传闻中记载着真源真神秘密的古卷。”
“这···就是新耳泰人用来交换矿场所付出的代价。”
“用的是我的人,但是却瞒着我进行了交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有想到,我在中间动了手脚,给他们伪造了一份送到了宣武。”
“真的这一份,我一直藏着。”
说到这里,言煜直接往张路怀里一塞。
“本来只是打算恶心一下人。不过现在···给你了,如果你能发现点什么,当然最好不过。也要注意隐藏和保护好自己,这玩意···毕竟和新耳泰人有关。”言煜说道。
张路拿着古卷,没有推辞和拒绝。
铁掌功他已经练到了巅峰,进无可进。
即便是给他再多的能晶,那也不过是借用能晶的力量,不断的锤炼双手。
或许还能因为量变引起质变。
本质上来讲,却没有真正的推动他的进步。
更何况···现在根本不可能,再让他有机会那样盗用能晶了。
别的不提,新的矿工和新的采矿机器,都已经先后到了矿场。
以往那种原始的挖矿方式,也已然被淘汰。
之前之所以还采用那样原始的人工挖掘方式,很显然···也是因为矿场属于‘私人’,为了隐瞒能晶的讯息,所以并没有采购专业的挖掘设备。
再一想,那名军官能够轻易的帮张路承担下所谓盗用能晶的罪责。
显然也是明晰其中的究竟。
说穿了,张路盗用的并不是国家资源,而是某些以权谋私的大佬中饱私囊的私人资源。
军官完全就是慷他人之慨。
为的是收张路的心,让他为几所用。
三天后,言煜安然的坐上了去阿勒国的黑车。
张路没能去送。
因为他的假期有限。
如果强行换班调岗,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意。
言煜能这样简单的脱身。
或许是因为,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讲,都需要他来承担起一个罪名,一个责任。
他可以跑,也可以死,但是最好不要被抓住。
更不要被审判以及引起公众的注意。
当然,即便如此,也并不能肆无忌惮。
毕竟,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既复杂却又矛盾的。
言煜的事情,似乎已经暂时的告一段落。
张路仿佛又回归了原本的日常。
现在他用不着挖矿了。
所以他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练枪、练刀以及练掌。
刀法张路向一些交好的军人学过一些。
这些部队里的精英,虽然大多数精通的都是匕首、三菱刺或者一些短小的贴身类兵刃。但是也有几个,会几手刀法。
张路从他们身上,学习到了更多的基础刀招。
在没有真传、秘传的前提下。
基础的、直接的、简洁的刀招,反而是最有效,也最有力的。
这就好像学习传统武术,如果没有获得秘传和真章。
只是练习一些套路和花招,那么实战能力,就真不如拳击、散打。
时间一晃,又过了三个月。
三个月里,新耳泰人又过来骚扰了几次。
但是进攻势头都不强,根本不用张路和其它几个超凡好手出手,身经百战的战士们,便凭借着精良的装备,良好的素质,将他们轻易镇压。
失去了群众和舆论的限制,这些普通的新耳泰人在荒漠深处,失去了他们赖以成名的凶狠与难缠。
第八百二十五章神书
张路正在学习新耳泰人的语言和文字。
在信息社会里,有心学习的人,总能想到办法获取知识。
当然,环境也能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每个月的休假,张路都会到阿丹苏尔城去,找一些莫尔人或者比较友善的新耳泰人,用新耳泰人的语言和文字进行简短的交流。
言煜留下的那本古卷很不简单。
张路不可能像傻子一样,拿着它满大街的找人请教。
至于单独拆开之后,再到网上找翻译。
张路没有这么做。
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某些行为,是否受到了监视。
即便是没有,他也有必要系统的去学习新耳泰人的语言和文字,了解他们的文化与文明。
这就好比,西方人拿到了东方人的武功秘籍,即便是得到了完整的翻译,也很有可能完全理解不了其中的用词以及内涵。
强行练习走火入魔的概率很高。
幸好新耳泰人的文字谈不上太复杂。
它源自古老的新阿语系,是其中的一个变种。
而新阿语系所衍生出来的现代诺德语,是当今社会上,最为通用的语种。
其通用程度,远远超过了宣国所官方使用的卫语。
张路好歹是大学毕业,诺德语也过了八级,在这方面是有一定基础的。
几个月的学习下来,张路已经能够与一些新耳泰人做比较充分的日常交流。
同时,也对新耳泰人有了一个比较全面和真实的了解。
在宣国其它民族···特别是卫人眼里。
新耳泰人代表的就是麻烦。
在阿丹苏尔城,新耳泰人不仅是麻烦,更是危险和懒惰的代名词。
南山山脚下,由政府请人种下的棉花和麦子,他们只需要去开动机器,收割一下就能换取钱财。
但是这样的劳动,大多数新耳泰人也都不愿付出。
他们更情愿通过闹事和游行,甚至更加激烈的行为,直接从政府的手中索取。
当不劳而获成为了习惯,那么再想要回归勤劳,是很不易的事情。
然而,这其实只是极少数的新耳泰人带来的一种模糊的错误印象。
大多数的新耳泰人,实则是被那极少的一部分,给被迫绑架且代表了。
大多数的新耳泰人,他们生活在广袤的边塞疆域之内,雪山、沙漠、荒野、隔壁还有茫茫的高天星河,才是他们最熟悉的风景。
他们多数不会说卫话,所以也无法向外界传递他们的想法。
一些为他们分配的利益,也因为他们的无法理解,而直接被莫名取缔。
当然,阿丹苏尔地区的民族矛盾,并不仅仅只用三言两语,就能完全解释清楚。
当想要说话的声音太多。
想要占据利益,以肥己身的人也太多。
那么,想要迎来和平和稳定的发展,也会变得缓慢无比。
大部分的新耳泰人,并不能简单的用善良或者朴实来形容,也无法将他们笼统的规划入狡猾、凶恶以及贪婪、懒惰的范畴里去。
或许‘朴素’更适合形容他们。
在自己生存的空间和范围内,他们既故步自封,也安贫乐道。
只要不去触碰和刺激他们,他们也并不会肆意的践踏或者侵犯。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
有很多地方被工业性的开发。
这种朴素的生存空间,其实正在不断的被消减。
而没有其它生活方式与生存能力的新耳泰人,在被人以宗教进行蛊惑后,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以上这些对新耳泰人的了解,看似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却又奠定了张路,解读那本源神书古卷的基础。
古卷一共有七页。
每一页都记载了一种特别的‘术’。
如果不了解新耳泰人,不了解他们的文明和文化,以及生活习惯。
就容易理解错误其中记载的某些词汇。
比如,其中经常出现一个词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三叩九拜,呼唤雪山’。
这其实并不是练习‘术’所必要的一个过程。
而只是因为他们的信仰,所交代的一种行为。
不过通过这种行为,却又能净化他们的心思,让修行‘术’的人,更容易掌握这些术。
不了解其中内情者,很容易将这误认为是一种修行的必须性行为。
从而导致本末倒置,将原本好好的神术,修炼成乱七八糟的魔功。
将身体躺平,头朝着茉拉雪山的方向。
张路的呼吸,伴随着一种特殊的低频声震,一口气不断的徘徊在胸腔。
这是在帮助他,进入一种仿佛假死般的酣睡。
通过降低身体的消耗,而解放思想。
当思想···或者说精神力进入特殊的灵识空间。
伴随着古老的咒语和特殊的符号勾勒。
张路紧闭的双眼中,闪烁起了诡异的花纹。
“真源之眼!”
这是神书之中,记载的七种术之一。
它是心灵的法术,却通过双眼去施展。
当初被张路一掌拍死的那个大胡子,就练了真源之眼。
不过,真源之眼的具体能力,却并不是操控人的肉身,化作傀儡。
那只是大胡子自身内心的渴求,从而化作的外在力量表现。
张路努力的净化自己的念头。
让自己变得纯粹,让自己的心灵之光,可以通过双眼,渗透出去,达到干涉外物的能力。
但是,当他走进内心深处。
那被压制的痛苦与仇恨,就翻涌上来。
熊熊烈火之中,他仿佛听到了妻子痛苦的悲鸣,以及幼子凄惨的哭号。
猛然一睁眼,张路的眼中闪过一丝血光。
随后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肉身充实起来。
鼓足了气力。
让身体重新牵扯走大部分的精神。
“七种神术,真源之眼是基础。如果不学会真源之眼,打开精神通往外界的大门,那么其它六种神术,根本就不用再提。”
“但是我的内心难以平静···。”想到这里,张路一伸手,握紧了就放在枕头边的刀。
他可以有很多选择。
各种高端工业出品的精致、强悍的刀具,可以任由他使用。
但是,他还是握着儿子曾经买回来的那把铁片玩具刀。
这把刀,不仅守护着他,熬过了最艰难的六个月。
更是他精神的寄托以及仇恨在现实中,所停驻的烙印。
心绪不宁的张路选择挥刀。
用**疲惫,去麻痹心灵上的苦痛。
一刀!
一刀!
一刀!
不知道挥刀多久。
张路始终坚持。
汗水流淌下来,将地板染湿。
一抹阳光,从窗户口探照进来,清晨的光辉,洒在了这小小的房间。
猛然间,张路的双眼血色一闪。
他手中的刀猛然一沉,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威武至极的神光。
第八百二十六章天源之梦
嗡!
空气中,传出一道细碎刺耳的鸣声。
就像是一张紧绷的弓弦,被突然松开时,那割裂空气时,所发出的声音。
看不见的气劲,脱离了张路手中的铁片刀,在一旁铁铸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张路眼中的血色褪去。
精神突然涌起一丝疲惫。
下一秒钟,身体里却又有一股潜藏的能量被激活,上溯到头部。
原本因为消耗精神而有些昏沉的大脑,也迅速恢复了清明。
仿佛精神也得到了一丝提升。
是能晶的力量。
虽然张路以修炼铁砂掌消耗了大部分能晶的能量,但是依旧还有一些,没有消化的能量,残余在他的体内。
这个时候,就被压榨了出来。
“能晶!”张路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此时的能晶矿井,早已非昔日那般粗糙简陋的摸样。
别说是看守矿场的人。
便是那些有资格下矿的矿工,也都会受到严苛的监控和管制。
他们的身上都穿着特制的乳胶紧身衣,避免了与能晶任何直接接触的可能。
矿井口,也用三重合金矿门锁死,需要内外一同输入不同的密码,才能开门。
如果强行想要炸毁矿门,就会触动机关。
安置好的水闸会打开。
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整个矿洞就会全部被水淹没。
所有的能晶矿,也都将被摧毁。
窃取不可能···强夺似乎更不可能。
用手掌将桌上残留的刀痕抹平,张路收起了自己的铁片刀,然后全副武装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又似乎是平淡而又无趣的一天。
而他的内心,依旧犹如炙烤般挣扎与痛苦。
幸而,还有七种神术,可以作为平息其内心痛苦的疗伤药。
真源之眼,张路算是正式开启了。
它赋予了张路,目光所及便是力之所及的能力。
那砍出去,在桌面上留下刀痕的一刀,并不是单纯的所谓刀气。
而是将张路砍下的一刀所贯穿的力道,平移到了目光所及的另一处地方。
只是伴随着距离的拉远,力道也会依照距离的远近,有所降低。
因为张路挥刀太快,且割裂了空气,发出撕裂之声。
以至于给人一种,这是刀锋压迫空气,发出了刀气的错觉。
不仅仅是用刀。
若是用掌,一样可以如此。
只是或许,那把铁片刀,是张路寄托了思念和悔恨之物。
所以,用它来施展真源之眼的神术,会更加简单、容易一些。
有了真源之眼。
张路也算是神术入门。
接下来除了不断的习惯真源之眼,进而压榨体内的潜力之外。
张路也开始研究第二门神术。
这门神术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天源之梦。
练成之后,可以让自己的精神清醒的进入自己的梦境,并且操控自己的梦境。
在梦境中学习、成长。
而于精神上的进步,便可直接反馈回来。
这等于是七种神术之中,作为修炼基础的存在。
真源之眼入门,天源之梦修行。
无穷世界之外。
混沌城中。
林溪、白玄等人,已经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开始盘坐于虚空之上,陷入了仿佛混冥沉思之中。
白玄的元神,有时会凝视林溪片刻,似乎在疑惑些什么。
惊梦刀主似乎割下了分身,直接投入到了某个世界之中,转化为具体的某一个人。
剩余的青龙妖圣和穆家半圣,也有类似的操作。
而林溪身上的气息,始终模糊不定。
似乎在一个特定的区间内,跳跃起伏,来回不定。
众多的世界里。
有些世界已经交火,征战不休。
有些世界还在缓慢的发育,甚至没能孕育出完整的文明。
还有一些世界,偏居一隅···甚至没能找到通往外界的大门。
走在前面的,未必能一直领先。
落在后面的,也未必始终不如其它。
造化之玄妙,不用人为操纵,它自身就会向外,展示一种非凡的张力,以及某些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玄奇。
张路所在的世界偏僻、狭小。
资源不足,并且超凡力量隐晦,等级不明各有偏向。
即便是其中所蕴含的文明本身,仿佛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夸耀,特别重视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也就不该引起丝毫的重视。
猛然间,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一个庞大的单体宇宙中,突然剥落出了一缕小小的···完全不值得重视的尘屑,坠入张路所在世界···隔壁的那个世界。
那是一个特别的,以梦境生物为主的世界。
整个世界,是一个真实的梦。
而做梦的却是一举已经死亡了几十万年的尸体。
就像一条鲸落,维持了至少有四十三个种类一万两千四百九十个生物体的生存,促进了深海生命的繁荣。
一位强者的陨落,他的尸体,他散落的意识,他残存的气息。
都可能化作一方世界,或者新生的神灵与智慧生命。
在林溪收拢的世界之中。
有不少的世界,本就是一些强者陨落后形成。
其中···也有不少强者的陨落,本就与林溪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林溪的小动作没有瞒得住其他人。
他们没有插手,没有干预,没有询问。
只是思考着和冷眼旁观着。
回转到属于张路的世界与现实。
他的现实是朴实的。
远远及不上林溪的现实与目的···看起来是那样的虚无,仿佛有所为又仿佛无所为。
张路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
强大···更加无可争议的强大。
然后复仇!
酣畅淋漓,痛痛快快的复仇。
至于复仇之后应该做什么。
他没有想过,也不会去想。
新耳泰人的骚扰,渐渐的也都少了。
或许他们也已经认清了现实,不再盲目的派人前来送死。
他们虽然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宛如野草一般的生长。
但是,真正愿意为了信仰而放弃生命的人,其实并没有外人所想象的那么多。
开车再次进入阿丹苏尔城。
张路能够感觉,今天的阿丹苏尔城显得格外的‘严肃’。
从入城起,几乎每一个路口,都可以看得到穿着黄色制服的交警巡逻。
这并不常见。
一些偏僻的路口,也在安装摄像头。
这在以往···是一种浪费。
因为阿丹苏尔城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所以,以前安装在偏僻角落里的摄像头,总是会在大约最多不过一个星期后,无端失踪。
前面的路段陷入了拥堵。
有一排交警,正在查酒驾。
但是张路却看到这些交警的腰部,都看起来鼓鼓的。
穿的似乎也有些过于臃肿。
“查酒驾需要配枪还有穿防弹衣?”张路一愣。
“这绝不是在查酒驾!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紧接着张路反应过来。
第八百二十七章大人物
张路开的是军牌的车。
所以很容易就通过了路障。
越往城区走,似乎那些严肃的氛围,也变得淡了起来。
但是张路修炼了真源之眼,以肉眼为载体,精神能够向外窥探。
虽然主要能力是力道延伸,但是附属的也增加了视力和敏锐度。
毕竟,精神上的敏锐,远远超过了肉眼的敏锐。
在张路的这双眼看来,繁华的市中心,有更多的‘异样’。
许多伪装成普通人,却怀里都揣着武器,大衣或者夹袄下,穿着防护装备的军人,正游荡在大街小巷。
粗略一看,就有不下于数百人。
“他们在找什么人?”张路起先这么一想。
紧接着快速否定:“不!他们是在保护什么人!”
找人是用不着这么多人手的。
因为目标是固定的。
只有保护某个重要对象,才需要这么多的人手。
因为···可能造成威胁的目标,或许是不固定的。
需要更多双眼睛去盯着。
防备一切可能突发的可能性。
张路的车原本是朝着言煜父母的家方向去的,此时走到了半途中,便打了个岔。
然后停在了一家新耳泰人开的餐馆门口。
有着大胡子,身形消瘦,头上戴着灰边小圆帽的阿里木大叔立刻迎了出来。
“今天过来,是想吃羊肉还是牦牛肉?我妻子刚刚做了很好的抓饭,要不要来一碗?”阿里木大叔用新耳泰人的语言对张路问道。
张路拍了拍手套,然后回答道:“那就来一盘吧!还有一碗羊肉汤,再来一份烤包子。”
“好的嘛!”阿里木大叔下去招呼妻子为张路准备食物。
张路却径直上了二楼,坐在了靠中间,却还是能看到窗外的位置。
知道现在城中有些异样,监视和防备的人手,几乎处处可见。
还座在窗户边,摆出一幅就是要看情况的势头,岂不是在惹人注意?
几对本就坐在窗户边的新耳泰人情侣,成为了张路很好的掩护。
张路的食物很快就送上来了。
另外阿里木大叔还赠送了一份瓜果。
张路迅速大快朵颐起来。
吃的十分香甜,并且狼吞虎咽。
打开了真源之眼后,变得十分敏锐的直觉,让张路判断出,有数道目光,从他的身上,已经缓缓撤离。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
三辆看起来稀松平常,实则应该经过特殊改造的小车,朝着言煜父母家的方向开去。
张路面不改色,心脏却加快速度的跳动。
他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言煜黑了他幕后那位大佬的源神书,所以对方迟早发现到手的是假货,来找后账···这是早就料到的。针对这种可能,我也做了相应的应对模拟。但是···这么大张旗鼓,甚至可能那位直接亲自到访···这是为何?”
“源神书上的七种神术当然是很奇妙的,但是宣国泱泱大国,国内的各种传承,也绝不少见。那位···为什么对源神书这么执着?”张路心中不解。
别的不提。
张路所练的袁家铁砂掌,在宣国的古武系统里,应该就属于三流的小拳种。
历来属于袁家代代相传。
练的人少了,出的人才也就少。
自然也就无法将这门铁砂掌,推成出新发扬光大。
即便如此,张路当初也用这门掌法,将精修了至少两三门源神术的大胡子,拍死在铁掌之下。
也就是说,源神术并不无敌。
看的还是用的人是谁。
“以那个人的身份,想要获得一门强大的超凡传承,应该是不太难的事情···为什么要为了神书古卷,千里迢迢的来到阿丹苏尔城?”
“阿丹苏尔城···对于那些位居宣武宣威阁的大佬而言,可不是什么善地!”张路紧锁眉头。
阿丹苏尔···!
宣国在远疆之地的明珠。
它富饶并且美丽。
为宣国的其它城市,输送着美味的水果和牛羊肉。
但是这些都是它光鲜亮丽的外壳。
真实来讲。
它更像是割裂在中央管辖之外的一处异国之地。
这里的官员,由最初来建造这座城的卫人官员子孙后代世代相传。
就像言煜,他的父母是这里的小官,他的爷爷也是这里的小官,到了他···其实他也在政府单位挂着闲职。
只等他的父母退休了,他就能接替父亲的位置。
而与这些世代盘踞在此的官吏家族对立却又相融的,便是这里深刻的民族矛盾。
中央并不只有一次,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实质性、完整性的掌控这里。
但是最终,都会在新耳泰人的暴动中放弃这样的想法。
然而奇怪之处却又在于,这些世代盘踞于此的官吏家族,其实对那些新耳泰人并不好,更没有什么优待。
他们厌弃他们。
为自己的子女创办专门的学校,拒绝新耳泰人的孩子入学。
建立一些自由卫人的社区,禁止新耳泰人···或者任何少数民族的人入住。
宣武来的大佬巡视这里。
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触及到了某些利益上的敏感点,而被永远的留在这块土地上。
这样的事情,并非没有先例。
一百多年前的林克总统,就是在巡视远疆时遇刺身亡。
虽然后来,一直有人猜测,他死于政敌的刺杀。
但是最多的说法还是,林克总统想要瓦解远疆这种特别的局面,取缔那种扭曲的···平衡。
然后他死在了一位不过十五岁的新耳泰人的枪下。
“如果不是为了神术,那么就是说···在那卷源神书中,还隐藏了其它更加重要的讯息。正是这讯息,让那位原本应该稳稳坐镇宣武的大佬,选择不顾危险,来到阿丹苏尔城。”
“再结合这位大佬,因为在上一次大选中站错队,以至于如今在宣武的状况并不好。就连私下匿下的能晶矿也被夺走···或许那隐藏在神书中的某些东西,有助于他改善目前的局面?”张路开始进行一些合理的联想。
饭已经吃完了!
消化也过了大约十分钟。
张路拿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和阿里木大叔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了饭馆。
张路决定去冒冒险。
他和言煜的关系无法隐瞒。
依迪力那里,也存在一些无法忽视的漏洞。
既然对方这么大张旗鼓。
那么躲起来···显然也无济于事。
车调转方向,朝着言煜父母家的方向过去。
第八百二十八章演(为yiimo万赏加更)
言煜的父亲是阿丹苏尔城的一名基层官员。
主管一个区域的农产品。
算是油水不错的位置了。
不过···没权!
没有那种真正的,能够镇住人的权。
当然,如果是和一般的平头百姓相比,那自然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放在阿丹苏尔城内,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人物。
然而现在,这个人物蜷缩的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农。
面对那张经常出现在新闻热点里的脸,他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
对于这个大人物造访的目的,他多多少少已经心里有数。
但是却又没底。
对于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言恺完全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的胆大包天,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小言啊!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
“我就是正好来阿丹苏尔巡查,正巧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便过来问问···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要见一见你们这些身在基层的老同志、老干部。了解一下具体的地方情况,也好回宣武之后,进行汇报工作。”大人物说话的态度很温和也很慈祥。
虽然年纪比言恺还要大近十岁。
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年轻了不止十岁。
身在一个位置,吃穿用度,都远非寻常人可比。
生命的长度与广度,也自然在他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毕竟很多时候,不是岁月让我们老了,而是生活让我们老了。
言恺只顾着点头。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周围。
一些身穿黑色警卫服的人,已经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什么都没有损坏,甚至多数连位置都没有移动。
但是这种**被直接毫无顾忌掀开的感觉,显然也并不好受。
“没有负担!没有负担!能够被领导记挂在心,是我的福分。地方的具体情况,我马上向赵局请示,然后调来给领导您看。”言恺虽然心中各种情绪杂乱成一团,却没有被对方强大的气势压昏了头。
阿丹苏尔···或者说整个远疆地区的官员体系,是自成一体的。
如果他将某些资料,直接拿给了眼前这位大人物。
哪怕这些东西,本来无关紧要。
却也基本等于,自绝于整个远疆官场。
显然,这位大人物也是顺嘴一说。
还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多事,去触碰远疆地区的集团利益。
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继续和言恺话着家常。
“报告领导!张路来了!”一个警卫,在这位大人物的身边说道。
大人物微微点头:“让他过来吧!”
张路迈着仿佛是激动,又仿佛是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看到这位大人物的一瞬间,双眼爆发出明亮的光。
脸却很不自然的转向言恺,喊了一声言叔叔。
言恺也尴尬的打着招呼。
“这是小张,我叫那不成器的儿子,上学时的同学。”言恺心中明白些什么,嘴上却还做着不必要的介绍。
“我知道,听说过。”
“小伙子受了委屈,这是咱们的工作不到位。地方上的事情,说起来我是不该插手的。不过···。”大人物的话音未落。
张路已经一步上前,在几位特殊的警卫,极度警惕的目光中,一把握住了那位大人物的手。
“领导!领导···!”说着,张路的眼泪就下来了。
大人物冲着自己的警卫摇了摇头。
那些已经对准了张路的许多手段,便又都戛然而止。
“领导···我冤啊!我有冤!天大的冤···。”张路几乎就要泣不成声了。
他这情绪的爆发,来的突然,但是如果考虑到大人物的身份,那么这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你的情况,我也了解过了。这样吧!我等会就找人,给你们申龙城的地方法院打个电话。让他们找人将你的事情,重新审理一下。坚决不让任何一个不法之徒,逃脱法律的制裁!”大人物义正言辞的说道。
只是这话···其实却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向进行解读。
谁是不法之徒?
制裁谁?
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张路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这老家伙果然是有备而来。
早已经将他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他便是躲在矿场不出来,也完全没用。
因为,对方只要咬死了他杀妻戮子的事情做文章,那么在法律层面,谁也护不住他。
除非他逃出国去。
只是这样一来,却又和最初没有区别了。
所有的努力与等待,都成了无用。
“谢谢!谢谢领导!”张路也在飙戏。
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神采···都是那样的几乎无可挑剔。
“对了!小张啊!你和言煜是好朋友,那他在叛国逃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交给你照看?”大人物对张路问道。
“有!有!有!”张路立刻回答。
“哦?那···能否都拿来给我?主要是言煜这个小伙子,行为颇为恶劣···如果有什么国家机密通过他,不小心继续泄露,那怕是···。”大人物神情之中,似乎也多了几分欣喜。
“好!好的!我这就回去收拾,把言煜给过我的东西,全都给您带来。”
“对了!还得向您汇报,山坡健身会所的小姚教练还有卖烤蛋的依迪力···他们和言煜的关系也都不错,您要立刻安排人控制了他们,千万别让他们给跑了。”
“我虽然是言煜的老同学,但是国家面前无私利。”张路一番话说的顺溜极了。
一旁的言恺却低着头,眼神古怪。
毕竟这其中有些话···还是他教张路说的。
冤屈和情谊,私下知晓便好。
若是在风头不利的情况下,非要顶风出来‘仗义执言’,难不成就真的能够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吗?
无论是公众,还是一些官方的人。
大多数时候,对事情的认知,都是浅显且直接的。
因为那样的认知,最有理有据,且最为‘正确’。
不合时宜的仗义,并不会将任何的东西挽回。
甚至可能,将其推向更不利的远方。
“好!好!我知道了!”大人物表情很欣喜。
只是眼神却十分淡漠,甚至显得稍稍有些焦虑。
张路的配合与激动,稍稍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眼前这个张路,表现出来的都是真的。
那么···以言煜的‘狡猾’,或许并未将那东西,托付给他。
大人物最担心的就是,那东西跟着言煜,消失在了国境之内,带去了阿勒国。
他的权利虽然大,但是出了国门,就直接打了九折。
而且···变数也会更多。
想到此处,难免心中更为焦急。
第八百二十九章冲突
张路被请出了言家。
至于有没有过关。
张路并不清楚。
不过···应该是没有过关吧!
张路开着车,露出一丝轻笑。
一个在整个宣国都手眼通天的大佬,又怎么可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全然引导?
张路的目的,也不过是搅浑了水。
让对方不会直接锁定他罢了。
没有选择返回矿场。
车在半路上打了个转,张路选择去山坡健身会所。
跑步机上,张路一边奔跑,一边眺望着远处。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一声爆炸,轰动了整个阿丹苏尔城。
随后便是激烈的枪声。
偶尔还有一些特别的声音从远处传递出来。
只是却又被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掩盖。
只有极少数听觉敏锐的人,察觉到了那些不一样。
混乱整整持续了半天。
到黑夜彻底降临的时候,街上的混乱还没有彻底结束。
张路离开健身会所,到附近找了一家小宾馆住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打开各种新闻软件。
果然,关于昨天在阿丹苏尔城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的报道。
只是,那位至今不曾通报过姓名的大佬,已经离开了阿丹苏尔城,甚至离开了整个远疆地区,返回宣武。
接下来,张路又回归了原本的生活日常。
依靠压榨体内残余的能晶能量。
他先后掌握了七种神术中的真源之眼、天源之梦、心源之域。
至于剩下的四种,他无法掌握和解读。
因为其中绕不开的···便是对源神的崇拜,以及那些发自内心的信仰。
和前三种,单纯发掘心灵的力量不同。
剩下的源神之怒、源神之佑、源神之降以及源神之宽恕,属于真正的‘神术’。
必须要靠‘神’才能发动。
无论这个所谓的‘神’是否真实、确切、完整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但是在施术者的心中,祂必须存在,且无比真实。
感觉上···前三种看似是基础。
其实却与后四种神术完全的割裂,不完全在一个频道上。
这就像有人学物理学到了一半,突然转行到了神学领域一样。
或许有人认为,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去看,一切殊途同归。
但是至少···在张路目前所处的位置来看,二者即便不是完全的背道而驰,却也绝对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路不知道,那些信仰源神的新耳泰人是如何修炼神术的。
或许他们也有相似的困惑。
作为一个在几乎‘无神’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卫人。
在信仰方面,除了信奉祖宗以外,对一切神灵的态度都是···有用我就信你,没用你就滚蛋。
近些年来,更大有财神接管一切,直接掀翻诸神之王统治,再创神国新纪元的势头。
除了修炼神术之外。
张路也对古卷进行了各种研究。
能想到的办法,他都试过了。
没有找出半点的猫腻。
或许是因为古卷并不完整。
又或许,古卷本身,是一个密码本。
它还需要一套对应的密码配合。
深夜!
静谧的荒漠里,清冷的月光着大地。
燥热、喧嚣以及属于尘世里的烟火。
仿佛都在这一刻,远离了人间。
安静的风,孤独的吹过远处的沙丘,流动的沙子,在夜幕的背影里,带着飒飒的声音。
就在这样本该沉睡的夜色里。
清脆的驼铃声,却依稀响起。
穿着白色的纱衣,带着白色的面巾,骑在白色骆驼背上的少女,脆响了勾魂的木笛。
正在修炼天源之梦的张路,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本能的吸引。
他穿过了严密的岗哨,穿过了厚厚的堡垒,穿过了坚固的城墙。
然后来到了沙丘之上。
看着月下骑着骆驼的少女,张路的精神狂震。
“不必害怕!我只是用笛声,将你我的梦境相连。在源神勾连的梦乡里,我们即便是伤害了彼此,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少女的声音清脆的就像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清泉。
她说的是新耳泰人的语言。
张路平静下来。
“为什么来找我?”张路明知故问。
“源神选择了你,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干涉。世人对我们的误解,来自于我们的神秘。或许···你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至少···你愿意了解我们。并且你能学会我们的神术,已经说明了一切。”少女朦胧在月光下的双眼看着张路说道。
此时凝视着这双眼睛,张路才猛然发现,她竟然有着美丽的,幽蓝色的双瞳。
那就像是阿达木湖的湖水。
清澈、神秘!
“我不信神的!”张路说道。
“源神从来不用刻意的相信,因为无论你是否相信,祂都存在于这个世界,并且注视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我们需要祂的注视,所以才选择了信仰和祭拜。”少女说道。
张路没有继续做争论。
这是三观之争,更是从小到大,长成的环境造成的本质影响。
大多数时候,毁灭一个人的身体存在容易,改变其三观和思想,却极难。
张路并不想做这种没意义的挑战。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张路对少女问道。
“可以!你与我,都是源神的子民,我们平等且互助。”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教会你源乡之曲。学会了它,只要你的精神力足够,那么在你精神力笼罩范围内的教友,都会接受邀请,与你梦境相连。”少女说道。
张路暗暗感到吃惊。
新耳泰人···或者说源神教有着这样的奇术。
那只怕他们因此在光明之下的势力,远比人们认知的要强的多。
“你们和···不是合作的关系吗?”
“为什么要袭击他?”张路问道。
少女说道:“袭击他的不是我们,而是背叛者。”
“背叛者?”
“你是说···莫尔人?”张路问道。
“不!莫尔人只是一群迷失了的人,他们选择了更加世俗的生活方式,我们或许并不向往,却也并不反对。”
“有一些人···就在我们中间,他们成为了猎犬和毒蛇。用神的名义去发动一些不义之战,然后谋取私利。”
“之前,他们盗走了源神书,用来作为信物,交换利益···谋取信任。”
第八百三十章玛依
张路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毕竟,他只是一个年过三十,蒙受不白之冤,丧妻亡子···只想要报仇雪恨的中年。
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也只有因为艰苦的锻炼,而去油成功,得以脱胎换骨得到的好身材。
如果是一般的中年男子。
那么此时已经变得极为油腻,身体开始发福,开始为发量和收入发愁···这样子。
即便是有了一般油腻中年梦寐以求的好身材。
张路也完全不想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是是非非。
当初之所以插足进来,完全是为了朋友之义。
但是言煜既然选择了干脆利落的远走他乡。
那么这件事,也应该告一段落才对。
怎么约弄越复杂了呢?
显然对面那位神秘的白衣少女,并不打算体量中年人的不容易。
她开始自顾自的交代起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源神书,我们打算继续交给你保管。那些背叛者们没有源神骨指,无法锁定源神书的具体下落。不过···卫人中有奇人异士,或许可以通过占卜,获得源神书的大致位置。”
张路一听,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不管源神教内部是什么个具体情况。
既然源神书能流落出来,那么那···足以定位源神书的源神骨指,也同样失窃,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以那个大人物的能耐,找几个拥有占卜能力的奇人,想来应该也不难。
不需要精准的定位。
只要一个大致范围···确定没有被言煜带出国便可。
“等等!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们···为什么要袭击那个人?”张路第二次问道。
“你只是解释了你们内部存在的矛盾。但是···那是你们的问题。而不是我需要的问题答案。”张路说道。
他并不是非得知道这个答案不可。
何况···如果不是那一场袭击,他现在只怕会显得更狼狈。
或者···也和言煜一样,已经逃出国了也不一定。
少女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张路,过了大约五六秒钟,这才说道:“阿丹苏尔的官员们,担心他会插手远疆的事务,所以安排背叛者们,进行了袭击。目的只是赶走他,还不至于真的有胆子杀了他。”
少女短短的两句话,解释了多重内涵。
这样就说得通了!
远疆地区的矛盾与统一···都有了一个大体上的解读。
当然,说穿了的话,就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学会了心源之域吗?”少女将话题绕回了自己的节奏。
张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果学会了,那么你要试着将它固定下来,固定在你的身边,然后将源神书随身携带。因为这样一来,除了源神骨指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力量,会侦测到源神书的存在。”少女说道。
张路诧异道:“如果···将特殊能力比作是特殊的力道,难道不是力量越强,便越占上风吗?我并不觉得,我学会了心源之域,就能万无一失。或许···是你们太过高看神术了!”
少女摇头道:“不!是你小看了神书!”
“天地之初,源神曾经化身白羊,降临世间。源神书便是用源神化身的羊皮制成,它拥有难以想象的神力。当你开启心源之域时,它会与心源之域重叠在一起。”
“那时···你所走过的地方,便是地上的神国。”
当少女的话音落下,张路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大人物,急需要源神书。
“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选择我?”张路盯着少女问道。
年过三十的中年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张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少女没有直接回答。
反而扯着缰绳,调转了骆驼的方向。
“我叫玛依!”
“如果你碰到了别的教友,他不信任你的话,你可以说出我的名字。”
少女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月光印在了黄沙上,折射出银白的光辉。
张路猛然从梦中惊醒。
看了看四周。
除了相同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其余并无一处,与梦中相同。
“你做噩梦了?”一个声音,从张路的头顶传来。
说话的是盔甲。
但是张路知道,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是翠鸟。
他是四人组中,最擅长精神方面的那一个。
“果然,源神术被源神教的人自己吹的厉害,但是在别的奇人异士眼里,却绝非无解。”张路心想。
念头只在刹那间闪烁。
嘴上说道:“人到中年,总是会有些事情放不下。”
“梦中有些感触,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张准尉!我们是在做常规的问查。希望你配合!”这一次说话的是飓风。
他的声音像铁一样硬,也像沙子一样粗糙。
“如果你的妻子和儿子,都被人残害,埋葬火海。而你现在不仅无能为力,更被困在小小的矿场之内,还要被几个不知所谓的人,时不时的盘查···你难道不会做噩梦吗?”张路愤然站起身,仰头怒怼。
只是心中,难免悲凉。
为了掩饰一个谎言,他必须去亲自揭开自己的伤口。
头顶的声音消失了。
只是监视始终不曾放松。
显然,盔甲他们放弃了和张路用语言沟通,而是选择了实际行动。
张路暗道一声晦气。
却也无法继续练习源神术。
转而继续练习铁砂掌。
这门掌法,早就被张路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实则已经进无可进了。
张路也想过,通过博取众家之长,将这门掌法往前再推一推。
只可惜,网上找到的一些古拳法教程,都是删减和阉割到了极致的版本。
除了一些看起来很漂亮,实则没有半点作用的花招套路,是半点真东西都没有。
学了不见得有坏处,还能强身健体。
但是打算练出点真本事来···那可就真的搞笑了。
虽然是进无可进。
但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日常的练习,保持感觉,还是很有必要的。
练完了掌法。
张路接下来便练习刀术。
有了真源之眼的加持,张路的刀术其实已经不再是软肋和短板,不再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简单且直接的军中刀法,张路练的一丝不苟。
很快就红日初升,光洒人间。
张路走出了房间。
远处的操场上,士兵们已经集结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