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养吾浩然,夫唯不争是为争2
这是一处奇妙的空间。
这空间的四周,一道金色帷幕宛如襁褓一般包裹其内,将无尽黑暗挡在其外。其中数根参天巨柱,顶天立地,支撑着这片天地。天地之中,到处升腾着淡金色的薄薄气雾,温暖柔和。
林祜悬浮于如梦似幻的这方天地之中,他的眼前,是一颗金色拳头大的种子,闪烁着七彩之光,一瞬间仿佛近在咫尺,一瞬间又仿佛遥不可及。
望着这颗金色种子,林祜感到身心一片空灵,浑然不知时日……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叮铃”一声清脆响动,眼前金色种子突然一颤,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紧接着万道金芒从中汹涌射出,直刺得林祜双眼连忙闭上!
再次睁眼,金芒、薄雾、七彩之光已经尽皆不见,眼前便只是寻常的房顶!
林祜看了看四周,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
“终于是醒了。”耳边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林祜茫然看向房间的一侧,他的老师邹讽和孟院正并排而坐,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
“额,师父,孟院正!”林祜赶紧起身叫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免了!”邹讽皱着眉道,“徒弟啊,你感觉如何?”
林祜呆了呆,一时间却是不知道为何师父有如此之问,顺口道:“啊,感觉挺好的啊!”
“还挺好?你可知道你已经睡了五天五夜了!”邹讽叹道。
“啊,五天?!”
林祜一吓之下,已然彻底清醒!
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从望川楼回去的路上,突然就是一阵疲倦袭来,然后……就睡着了?!这一睡,就睡了五天五夜?!
“师父,”林祜活动了一下筋骨,闭目检查了一下自身,而后睁眼有些迷茫道,“我是感觉挺好的啊师父!没什么不妥的!”
邹讽与孟元晦对视一眼,便见孟元晦点了点头,邹讽这才开口道:“你应该是神识消耗过大,用了五天,才恢复过来。”
“啊?神识?”林祜一脸茫然,“我不是开辟识海失败了么!哪来的神识?”
邹讽摇头叹气,面对如此弟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已经问过你的身边人。但是现在我得再听你自己讲一遍,将你出了临淄之后,所有事情,详细告知我和老孟听,尤其是从李时年处得来的秘术。”
林祜点了点头,将这几个月来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于师父和孟院,就连之前从萧雁北处得来的临字秘术,与从李时年手中得来的皆字秘术,也没有丝毫隐瞒。
若是寻常人,得到如此神通秘术,或许还会藏着掖着,只想自己独享。
可是对于林祜,藏私这等念头,自然从未在脑海之中出现过。
上次得到李时年的秘术,也是与身边人共享!
如今师父问起,当然是知无不言。
“你的异状,应该就是源于这两道神通秘术!”邹讽点了点头,问向了孟元晦,“老孟,你可知道其来历?”
孟元晦摇了摇头,黑着脸道:“阴阳冢的东西,怪力乱神,君子远之!”
听了这话,邹讽直接别开了脸,现在也是没了和这老顽固讨论什么兼容并蓄的心情,看向林祜沉吟道:“徒弟啊,你这识海,应该是开辟成功了!”
“啊?”
“倒也不算完全成功!”邹讽解释道,“气海大成,识海开辟成功,借真元潮涌之力,连接气海识海,贯通天地之桥,道种从气海归识海!这才叫完全成功,迈入开识境。”
“那我呢?”
“你识海虽然开辟,但是天地之桥却未能搭建,本来必是枯竭而死的结局!谁知你危急时刻,却在识海之中,应该形成了一颗新的道种!这道种玄妙非常,老夫从未听闻。因此你九死一生,逃过了一劫。但是这道种玄妙归玄妙,却先天不足,甚为弱小。你之后的头痛,便是因为你使用神识之时,识海不稳,有崩解之感!”
“是这样!”
林祜一阵后怕,沉思了一阵,开口问道,“那师父我用了皆字秘术后,头痛之疾消失又是为何呢?”
“那并不是消失!”邹讽一脸严肃,“应该只是令你感觉不到!它的作用,应该便是封印!于内使出,便能将你自身所有不利的自我知觉,全数禁锢、隔绝、封印。你已经感觉不到那神识崩溃的痛楚,短期内精神便处于全盛巅峰状态。只是这秘术对于神识消耗过大,你当时感觉不到,待之后精神一放松,整个人便立刻疲倦非常,花费数天才堪堪恢复。”
林祜瞪大眼睛听着,细细寻思,点了点头。
“至于你之前得到的临字秘术,应该便是少有的养识之术!有培育神识,加强五感之用。”邹讽叹道,“按正常道理,这两个玄妙秘术,非是五境修士,应该领悟不到。奈何你之悟性,实在令人发指……”
“嘿嘿。”听到师父如此夸赞,林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邹讽突然一拍桌子,少有的朝着林祜瞪眼道,“你可知道你大祸临头!”
“啊?”林祜一脸错愕,“我不就多睡会么?”
“还多睡会!你马上就要长睡不醒了!”邹讽气道,“你可知道,你之识海摇摇欲坠,那古怪道种孱弱不堪。可是气海不成,天地之桥不通,两者始终得不到滋养!若你不断使用神识,恐怕不出三个月就会识海崩灭而死!就算你不用,它自身也会慢慢枯竭,一年之后,你也逃不掉识海崩灭的结果!”
听了这话林祜呆立当场,心中惊恐莫名,但是待他看向邹讽眼神,心情瞬间平静下来,转而轻松嬉笑道:“那师父呀,我该怎么办啊?”
邹讽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更是生气:“你以为师父吓你不成?”
“嘿嘿,师父自然不是吓我,”林祜讨好道,“可是师父你眼睛之中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生气和后怕,却连半点担忧和悲伤都没有!看来师父早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师父果然厉害!”
邹讽一时语塞,手指林祜,想要再训他两句,见他一脸笃定,也只能放弃,无奈道:“自然是有解决之法的。”
林祜笑眯眯道:“嘿嘿,师父你说,徒弟照做就是了!”
邹讽板着脸:“方法很简单。不是气海不成,天地之桥不开么!你只要气海大成,贯通了天地之桥,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啊?”林祜张大了嘴。
“三个月内,你给我修到归海境圆满!否则,”邹讽寒着脸道,“你就等着识海崩解,永远做白痴吧!”
“啊?三、三个月?师父,你不是开玩笑吧!我我这才刚养元啊!三个月跨越一个大境到归海圆满?!”
林祜这次是真吓着了,刚才还笑眯眯,现在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愕莫名。
“师父啊,我倒还真是什么简单法子!您可真看得起我啊!这您竟然丝毫不担心啊?我还是不是您徒弟啊!”
林祜苦着脸,已经快要哭了出来。
第九十五章 养吾浩然,夫唯不争是为争3
邹讽面无表情:“还不止这些!这三个月内,你最好不要出手。就算必须要出手,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依仗神识感知去战斗。否则,无异于饮鸩止渴,令你识海更为不稳,缩短时间期限。”
“可是,师父你有所不知!”林祜一脸苦涩,“我刚与大秦第一天才,白家的白初九约战。唉,早知道就不夸下海口了,难道要我认输不成?”
邹讽不置可否:“那白初九,昨日已经来过了。”
“啊?”
“他和他二叔白莫语一起来寻你,当时就下了战帖,要与你一战。”
“啊?”
“为师已经代你接受了。”
“啊?”
“你不用慌,不是现在,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
“啊?”
“你啊什么啊!”邹讽训道,“所谓君子无信不立!你自己说的要打穿大秦,不打败大秦第一天才,叫什么打穿大秦!另外,听说你把那白初九的心上人丢进了湖里,还对人家仆留言说等他上门来战。事已至此,难道为师要帮你推托不成?”
“说的是,这一场约战,不接是不行的。”林祜咬牙道,“我林祜输可以,却不能怕输怯战。”
只见邹讽点了点头,悠悠出声:“那白初九,我见了一面。”
“如何?”林祜心底盘算了下,试探道,“师父,若我不用神识感知,你觉得我与他比试有几分胜算?”
“一成,都没有!”
邹讽一脸正色,
“这白初九,虎兕熊罴,凶煞绝伦!虽然都是他二叔在说话,他一直沉默不语,但是为师看了他一眼,便能瞧出来这孩子骨子里的野性凶蛮。为师这辈子见过这么多年轻人里,若论凶性血气,若论同境战力,当以此子为最!他比你那万师弟,尤胜一筹!”
“一个比阿虎还凶猛的人!”林祜双眸亮的惊人,待一想到自己状况,神色不由得一黯,无奈道,“若他这么厉害,输他一次也心服口服。”
“你可曾甘心?”
“不甘心当然是有点,不过,咦,”林祜看向了邹讽,双眼微眯,有些狐疑道,“师父,感觉你今天不太寻常,好像特意撺掇着我去迎战一样!与你往日,截然不同啊!”
邹讽轻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你的几次战斗,汗牛阁、泮池前,还有大青山上,为师都看过了。以往你的风格,便是依仗你超脱境界的感知以及特别的剑气剑意,料敌先机,而后攻其之弱,破招于敌,战而胜之。”
“师父说的是!那现在?”
“现在不能用神识,当然可以用别的方式取胜。”邹讽循循善诱。
“什么方式?”
“以我儒修的方式。以气御敌,后发制人。”
“这能行?”林祜心虚道。
“怎么不行!”邹讽瞪道,“咸阳城门前,你没见到老孟出手之时,那气吞山河之势?”
“当然见到了!”林祜赶紧低头道,“只是弟子在浩然气上的修为,实在稀松平常。”
“那是因为你没花时间修炼!你不是不喜欢读经么?这次我将我儒道历位先贤游记生平都带来了!不读经可以,读史照样可以明我儒家仁智,立我儒家信义。”邹讽训斥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跟着老孟好好修行浩然气劲。说到养气的功夫,在学宫中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待得你浩然之气有成,我再将阴阳望气、阴阳御气两门儒术详细教于你,以你之聪慧,倒是定然可以触类旁通,与那白初九一战!”
林祜不禁一呆,听了这话,那还能不明白师父之前这么在意他和那白初九约战的原因。
师父那是知道自己懒散,不惜抓住这种机会督促自己修习儒道。
想到两位老师,为了自己,从临淄千里迢迢赶来咸阳,如此拳拳之心,如此看重自己,令林祜觉得实在有些愧对!
一时间,林祜双目发红,抬头望着邹讽与孟元晦。
“如此做派是要干嘛!”邹讽轻笑,“你莫要以为我们两个老家伙是专为你个顽徒而来!其实我们俩另有要事要来咸阳,抽空教训教训你,只是顺手而为。”
“师父你们有什么事?弟子可否服其劳?”林祜揉了揉眼睛,诚恳道。
“你可省省吧!去给一众学生讲习儒道,你去不是误人子弟么!”邹讽笑着解释道,“我俩这次来,是接受大秦繁露书院之邀,代表临淄学宫,来这里做一段时间的客座教习。我学宫作为儒道圣地,是天下各地书院学舍的表率,这种交流,平日里自然很多。不光教习,还有不少内院弟子,也都在是在外客座讲学。”
“两位天人大儒,内外两院院正,来这里做客座教习?”林祜讶异道。
“怎么?不行么?我俩不够格?”邹讽瞪眼道。
“行、行、当然行,实乃繁露书院学生之幸!”林祜赶紧道,眨了眨眼,心中寻思开来:这学宫在外讲学的就算不少,可怎么也论不到让天人大儒出马啊!而且一来还是两位……尤其,这还是来四国之中,与东齐关系最差的西秦!西秦的儒家书舍,一直不怎么受学宫的影响……恐怕两位老师,还是听到了我要去往咸阳的消息,这才领了这等差事,寻个借口,也来到了咸阳……
看到林祜样子,似是猜到了什么,邹讽无奈一笑:“瞎想什么呢!还不快些出去,先安慰一下这么多天来一直挂念你的师弟师妹,然后赶紧回来,随我和老孟修习儒道,抓紧时间,尽快提升修为!我可不想三个月后,多了个白痴徒弟!”
“师父说的是!弟子先行出去,等下再来受教!”
林祜先朝着邹讽拱手长揖拜别,端端正正行了弟子之礼。
然后又朝着孟元晦,同样拱手长揖,一丝不苟也行了个弟子之礼,“孟师,弟子去去就回!”
孟元晦端坐在案,神色不变,坦然受了这一礼,轻轻点了点头。
林祜转身而去。
待他走后,邹讽盯了孟元晦半晌,目不转睛,一言不发。
纵是黑脸孟元晦,也是被他盯得有些不适,皱眉道:“你这是干嘛?”
只听得邹讽长叹一声:“所谓喜怒不形于色,到底还是你孟元晦涵养功夫深啊!这得偿所愿,听我弟子叫你一声孟师,这心中如此狂喜,表面却是半点看出来!厉害厉害啊!”
“哼。”孟元晦轻喝一声,转过头去。
第九十六章 狮子搏兔,天罗地网报仇怨1
“小王爷,早上好!”
“额,你们好。”
林祜迈步出了屋门,便只看到院落内寥寥几个赵使馆仆役,不禁开口问道,“那个,可曾见到我几个师弟师妹啊?”
“几位贵宾现在应该是在大厅,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林祜摆了摆手,和煦一笑道:“不用了,你们忙吧。告诉我怎么去就好了!”
几个仆役不敢多言,详细指了指去路,低头恭送林祜,待他走远,不禁互视一眼,一人小声道:
“这是我大赵那一位的儿子?”
“那还有假!赵大人亲自接进使馆的啊!”
“啧啧,感觉不像啊!”
“说的就跟你都见过一样”
……
赵使馆不大,林祜绕了两个院落,便找到了大厅,一进门,便看到万屠虎和公孙清芷正坐在里面喝茶,赵山斗笑眯眯伴随在一旁!
“大师兄,你终于起来了啊!”公孙清芷看到林祜进来,随口道。万屠虎抬头瞧了一眼林祜,便像平时一样,低头抱着剑匣靠在一旁。
“额。”林祜点了点头,不禁有些诧异于两人的反应!
按理说自己昏倒五天,又有性命之威,两人断然不敢如此镇静才是啊?
林祜抬眼看了看:“对了清芷,其他人呢?”
“听邹大师说,你只是精神太过劳累,然后需要休息几天就会自己醒来后,小野也就回家了。然后吕甜甜也回了吕家,还带着四方和小元溪。”公孙清芷想了想,虽然不喜还是说道,“那苏含黛也走了,然后说、说等你醒来她再过来拜访。”
“原来如此……”林祜小声嘀咕道,师父并没有把实情全部告诉清芷他们。不过,这样也好啦,不必让他们太过担心。
“……大师兄入道的时候足足四十九天才醒来,这次用了五天!”公孙清芷兴奋道,“大师兄,是不是修为大进?还有四个月便是五地大比,想必那时候大师兄一定可以养元圆满了吧,说不定都初窥归海吧!”
“额!”林祜一阵沉默,心中大大叹了口气:清芷啊,归海境初窥可是不够啊!
林祜直接岔开这个忧伤的话题:“清芷,我这几天昏去的时候,李元白来找过我么?”
公孙清芷点了点头:“李元白三日前就来过了,说与你约好的。只是听说你不便,而后就回去了,留言说等大师兄你醒来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
林祜点了点头,沉吟道:“多半是那百里太虚有信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公孙清芷和万屠虎都是神色一凝。
“赵大人!”林祜拱手道。
“小王爷,有事您尽管吩咐。”赵山斗躬着腰,胖乎乎的脸上尽是谄媚的笑。
“还请赵大人去通知一下李元白,就说我准备好了,事不宜迟!”林祜笑着道。
“遵命!卑职马上去找人送信!”
赵山斗一路小跑地出了屋门!
公孙清芷看到那有些滑稽的背影,不禁噗嗤一笑,而后道:“大师兄,这回可能抓住那百里太虚?”
“李元白既然已经说出口,应该就有十足的把握。”林祜想了想道,“这里是咸阳,李家势力极大,且这李元白既然能被称为算计无双,是以有心算无心,那百里太虚再是狡诈,这次恐怕也是插翅难飞!”
公孙清芷一拍桌子,恨声道:“待抓到那百里太虚,定然将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林祜点了点头,少有的双眼中尽是寒意。
两年前那蜀山城外的血债,林祜从未忘记!之后,那百里太虚又有几次出手想要杀他,最后还害得四方丢了一只右臂!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此仇不报,此人不除,林祜心念一直难平!
这次来咸阳,除了为四方续手,便是想要逼那百里太虚出来。
谁知这人自己不出手,反而让那李时年代为出手,逼的自己隐在暗处的布置全部曝光!
林祜一直怀疑,自己当时受困于济城镇守府时,那百里太虚应该也在济城中,只是隐忍着不出。
这人虽然不是自己见过修为最高的,如今又受了重创,但是手段诡异,心机凶险,令人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本来以为这趟咸阳之行又要无功而返,谁知柳暗花明!
做这种算计人的事情,李元白当然要强于自己很多!
有了李元白相助,这成功的几率自然大增!
……
林祜三人正在说话间,便见的赵山斗一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小王爷!”赵山斗喘着粗气道,“小王爷不用去派人送信了!”
“啊?为何?”
“巧了,李家少主今天正好来找您,如今他正在门外!他说,若是小王爷你已准备好,便直接出门,随他出趟城,办一件你们约好的事!”
……
马车之内,只有林祜与李元白两人相对而坐。
“林兄弟,气色不错啊!”李元白笑道,“本来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妥,心中甚为挂念。如此看来,想必一月后,与那白初九一战,定可战而胜之,名震咸阳!”
林祜没好气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李元白叹道:“哥哥我也不好过啊!幸得林兄弟提醒,那兰小姐回去也没少说我坏话!若不是你挡在前面,那头虎兕说不定就要来砸我的望川楼了!”
“彼此彼此!”林祜心中稍微舒服了些,“说回正事,那百里太虚如今到底在哪?”
李元白点了点头,不再玩笑:“咸阳外五十里,有个小镇,名为折云镇。百里太虚,如今就在那!”
林祜点了点头:“可曾安排好?”
“他的住处四周,我早已布下重重埋伏,派人监视起来。”李元白正色道,“只是这人乃是五境阴阳道修士,手段繁多,尤擅阵法!所以在准备万全之前,我不想贸然动手。”
“你莫要小看他了就好!”林祜不禁放心了些。
李元白一声冷喝:“能让我小叔那等人物,判出家族之人,我又怎么敢小看!一千李家机关府兵,三位五境大师,再加上我四爷爷,一位六境天人压阵!如此阵仗,已经给足他面子了!”
“还不够!”
“嗯?”
“狮子搏兔,当尽全力!”林祜冷笑道,“我两位师父,也被我请来,就随在我们后面。三位天人齐到!百里太虚,我看你有几条胳膊,可以再砍来血遁!”
第九十七章 狮子搏兔,天罗地网报仇怨2
(额晚上工作,所以晚了!然后反正每天更新,不是8点多,就是现在这个时间,反正早上前啦。谢谢大家支持!)
…………
折云山,因为湿气较重,山中一年四季云雾弥漫,故此得名。
山中有一山谷,折云镇就处于此处。
折云镇是座小镇,原来只有不到一百户人家,大多为山中猎户。
虽然镇小人稀,但是一眼望去,小镇里却是一处又一处的青砖碧瓦、亭台楼阁,一派繁华景象。
那是因为咸阳不少贵人,都在此地建有别居,每到夏季,多来此地避暑。
可是如今刚刚初春,折云山里甚是阴冷,自然没有多少人愿意往这里面钻。
因此林祜一行人入了这折云镇,一路上除了几个有些疑惑的猎户,却是没见过几个旁人。
李元白领着林祜,来到了一处庭院之中。
“少主!”“少主!”
庭院之中一群猎户打扮模样的人物尽皆施礼。
李元白点了点头,带着林祜迈步来到一所高楼之中。
李元白透过窗子,指了指三四个街道外的一所巷弄,开口道:“那里名叫徐家巷,属于当朝刑部徐侍郎。百里太虚,应该就在那里。”
林祜邹了邹眉,却是没问李元白如何得知。
若真是如此,那百里太虚背景当真是神秘。不管东齐还是西秦,朝廷之内,都能横插一脚,关系错综难辨。
“你家的人呢?何时动手?”林祜开口问道。
“徐家巷周围的所有空宅子,已经尽是我李家的人!我四爷爷和三位客卿,昨天也到了此处。”李元白微微一笑。
“那我们俩在这干嘛?不去帮忙么?”林祜问道。
李元白抬眼看向林祜,目光里有些疑惑,不禁讶异道:“林兄弟,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等既已谋划完,静等结果就是了,又何必亲自出手冲锋陷阵呢?”
“……额。你的地盘听你的。”林祜点了点头,虽面无表情,内里却是被说的有些小小尴尬。
李元宝点了点头,轻道了一声:“好!”
说着,掏出一颗黑色弹丸,往窗外轻轻一抛。
便听得宛如平地惊雷,一声巨响,声传八方!
无数兵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鱼贯而出!
这些李家府兵,皆是一身黑衣,外罩轻甲,手臂与后背之后,各有不同模样的机关弩匣。就连脚下靴子,应该也是墨家制物,走起路来消无声息,宛如无声地潮水涌向了中央的徐家巷。
又是听得一阵尖利嘶鸣,数条十丈长,丈余粗的黑色巨蛇,突然掀翻了屋顶,从几处大宅之中一条接一条的窜了出来!这些巨蛇扬起的尖锐三角头上,三枚晶石闪着幽暗的光芒。
“嗯?只是三品机关傀儡?”林祜不禁有些奇怪。
“品级从来不是关键,我墨道修士因境而变,只会在最适当的时候使用最合适的机关傀儡。就如那百里太虚,乃是阴阳冢相地一脉的修士,尤擅阵法。”李元白冷冷道,“这傀儡就名为三核钻地蛇,制作来专门用于翻土钻地,挖掘深埋在地底的晶石矿脉。虽然毫无战力,如今用来却是最合适不过的克敌手段。”
林祜眼睛一亮,已经明白这傀儡作何用!
“我没空陪他玩什么破阵的把戏。”李元白冷笑,“我直接毁了他的地脉地势,我看他百里太虚拿什么布阵!”
话音未落,便见到十来条黑色傀儡巨蛇,瞬间钻入了地下,而后又从徐家巷中钻出,上下翻腾,只听得轰隆巨响,几个来回,那一片的屋舍围墙,尽皆倒塌,激起无数烟尘。
数百黑衣甲士也已经将徐家巷团团围住!
嗖嗖嗖!
众人躬身,手臂高抬,便见到无数枚黑色弩箭从手臂之上配置机关弩匣中射出,如同黑色暴雨一般,直往徐家巷覆盖而去……
林祜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口:“那徐家巷里除了百里太虚,还有何人?”
李元白思索了下答道:“未免打草惊蛇,没有派人进入探查。只知道这家主人徐侍郎今天还在咸阳城之中,除了百里太虚外,其他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林祜微微皱眉提醒道:“这样是否会伤及无辜?”
李元白冷道:“既然出现在百里太虚身边,那就不是无辜。”
说话间,黑芒箭雨已经齐齐射过三轮!
刚才还红砖绿瓦的巷落,如今已经一片残桓断壁。
待黑芒散尽,便见到其中一处小小院落竟然完好无损,屹立于周遭废墟之中。
那院落之外,一黑一白两道气劲,于空中绕而为圆,一闪而逝。
正主果然在这!
捕捉到这阴阳二气,林祜与李元白双眼一亮!
“记得防备他那血遁咒术。”林祜提醒道,当日在大青山,在学宫高手面前,这百利太虚便是借了此术,逃之夭夭。
李元白自信一笑:“早有准备。林兄弟且看——”
只见黑衣甲士之中,有三人凌空而起,手中各持有一颗拳头大小的赤色血珠。
这血珠一张一合,颤抖不已,似是活物一般!
离远看来,这三颗就犹如刚从胸膛之中摘下的心脏一般,妖红夺目!
三人将手中之物朝着那处屋舍掷出,血珠撞到地上瞬间炸开,赤中带黑的血水爆裂而出,染满了屋舍四周……
“在南蛮大山里有种凶兽名为苍,”李元白望着窗外,缓缓道,“这苍兽蛰伏于数十丈的深沼之中,隔绝天地元气。南人将其杀死,以其心脏,加注南蛮鬼术,形成他们的独特法器,苍血破乱煞!此物专破天地元气、遁术阵法,天人之下,无人能免除影响!血遁咒术?我看他百里太虚如何遁!”
此时,两个随从已经来到了他身后:“少主,四老爷说一切妥当,请您过去。”
李元白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林祜,做出个请的手势:“林兄弟,时候了,你我一起,就去会会那手眼通天的的百里太虚!”
……
两人迈步而出,身后跟着一众随从护卫,来到了那徐家巷口。
“四爷爷,辛苦了!”李元白冲着一个居中的黑发老者,施了个晚辈礼。
老者拍了拍李元白肩膀,温和一笑道:“元白啊,不过小事一桩尔!你爷爷我在府里闷坏了,正好找机会出来转转。”
说完,老者将目光瞧向了林祜。
“林祜拜见李家前辈。”林祜也行了一礼。
老者点了点头,双眼之中波澜不惊,也未曾多说什么,便来到了李元白身后。
“林兄弟,请!”
林祜点了点头,与李元白二人并肩一起,潇洒如画中而出,闲庭信步于那废墟之上,步步朝着那间紧闭屋门的房舍逼近……
第九十八章 狮子搏兔,天罗地网报仇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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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晚上1点工作结束,现在发文,明天8点半海牙起来,苦比的作者君。)
…………
与此同时,李家府兵之内响起一阵骚动,便见到两个红衣儒衫老者突然出现,从外踏步而来。众军士只觉得一阵磅礴巨力,身体不由自主地闪开了一道路径。
随在李元白身后李家四爷,转过头去,见到二人,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
李家四爷年轻之时,东齐和西秦还未像如今这样平和。两国之间,偶起刀兵。作为李家核心子弟,李家四爷年轻之时杀过东齐儒修,身边亲近之人也死在过儒修手里!对待这儒修,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在秦人老一辈心中,对待齐人,难免有这等疙瘩。
“这是我两位师父!”林祜转身道。
李家四爷微微皱眉,对着一众将士挥了挥手,一声不吭转过头去。
“拜见两位大儒!”李元白恭敬道。
邹讽、孟元晦来到近前,看了眼李元白,颌首示意。
“徒弟,那逆贼就在屋中?”邹讽沉着脸道。
一贯黑着脸面无表情的孟元晦,此刻双眼之中也是寒意渗人!
几个月前的大青山,便是这百里太虚,当着学宫众人,当着满朝文武面,将那齐王田昊生生挖心而死!
齐王那凄厉的惨叫,淋漓的鲜血,以及犹在跳动的心脏,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仿如昨日!
所以要说对这百里太虚的恨意,东齐众人丝毫不再林祜、李元白之下!
林祜点了点头。
邹讽和孟元晦两人确认了消息之后,双眼反而平静下来,双手拢在袖子里,一左一右,随在了林祜身后。
说话间五人来到近前,一股浓烈地腥臭之气扑面袭来!
林祜不由得轻轻皱了皱鼻,那苍血破乱煞的味道着实难受!
不光如此,林祜虽然不是阴阳二气的修士,也能感到周身的不舒畅。
李元白想必也是如此!
他以袖掩鼻,走前两步,来到门口,毫无顾忌,伸手推门入屋,只听地屋内一声轻叱:
“你是百里太虚?那你又是谁?”
“嗯?还有旁人!”
疑惑间林祜也来到了屋中。
举目瞧去,正堂之上,有一独臂之人,正瞧着自己和李元白!那一双灰色的双瞳中,不惊不悲,只有透骨的寒凉。
此人不是许久不见的百里太虚,又是何人!
在往旁边看,竟然还有一人坐在他身旁!
这人一身灰色长袍,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匣子,头戴斗笠,斗笠之下黑巾罩面,看不清里面的半点虚实。
这斗笠人低垂着头,看也不看进来的几人。
林祜自动将其归在百里太虚同党,暂先放过,转头回看百里太虚,冷道:“百里太虚,我找你好久了!”
百里太虚抬眼看了看的五人,面无表情,沙哑着嗓子道:“一个,两个,三个……三个天人齐出,只为了我这一个残废?真是好大的阵仗啊!怎么,现在东齐学宫都和西秦世家勾结在一起了么?”
李元白冷笑道:“少来这小儿把戏!百里太虚,你今天插翅难逃!”
“是么?”百里太虚看向了李元白,“你便是李时年的侄子?人称算计无双的李家少主?”
李元白冷喝一声,权作默认。
“李时年总说他侄子如何厉害,乃是大秦之未来。”百里太虚似笑非笑,“我看也不过如此!与那他本人一样,不过是个自命不凡的蠢货!早晚你也像你叔叔那样,沦为一头丧家之犬!哈哈哈。”
“住口,你找死!”李元白眼睛通红,目瞠欲裂,体内真元瞬间暴虐,就要上前!
“元白兄,他想激怒你,莫要上当!”林祜低呼一声,拉住了李元白。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元白如此失态,与平常的样子完全迥异!
想必这次李时年叛出李家,对他影响,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大。
那李时年,在他心中,定然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以往林祜对这李元白,心中虽然欣赏,却多少有些防备。
对于林祜来说,那些雄心壮志,长于算计之人,即使与他追求不同,性格不同,但是心中对于这些人并没有多少反感排斥!
他真正反感排斥的是那些因为野心,而变得冰冷麻木,将一切视为筹码,算计身边之人。
李元白能因为百里太虚一句辱他亲人之言而怒发冲冠,将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话转眼抛掷脑后,自然就不是此等人物。
虽然看起来不智,但是此刻林祜心中,对这李元白,却真正多了些结交之意……
李元白被林祜拉住,长舒了一口气,微一闭眼,再次睁开,已经重新清明。
他略微感激地看了眼林祜,而后转身看向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李府四爷:“四爷爷,对不起,我因敌人一句话失态了。”
李四爷拍了拍李元白肩膀,叹了口气,温言道:“元白,莫要要求自己太高了!”
李元白点了点头,朝身后三人开口道:“请四爷爷出手,帮我拿下此獠!再斗胆再请两位大儒,从旁压阵!”
李四爷点了点头,一步向前踏出!
本来与那百利太虚数丈的距离,一眨眼便来到了近前。
李四爷张开五指,就如五把利刃,夹杂着风雷之势,直朝百里太虚面部扣去!
眼看这一掌就要扣下,便见得百里太虚脚下光芒一闪,一黑一白,两道气劲反卷而上,与身边交缠变换,再幻化为五道气劲,向着李四爷反击而来!
面对这突然之变,李四爷眼睛眨也不眨,径直一掌拍下!
手掌之上,金芒一闪!
摧枯拉朽!
五道气劲宛如纸扎沙堆的一般,迎风而散!
李四爷毫无阻碍,一掌便扣在了百里太虚面门之上,将他整个人悬空提起来!
“五行反身咒?”李四爷桀然一笑,“你师父没告诉你,不要在墨攻修士面前,耍这把戏么!”
李四爷挥手又是一拳,打在了百里太虚气海丹田处。
便见到百里太虚张口吐出一蓬鲜血,整个人软倒在地,短时间丧失了抵抗能力!
李四爷背负双手,似乎对于敌人之弱有些遗憾和意外,不禁看向了一旁的斗笠人,傲然道:
“还有你,摘下斗笠,速速束手就擒!”
第九十九章 一剑问天,功败垂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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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祜看着躺在地上,面如金纸,不停吐着血的百里太虚,微微有些讶异。
确实没有想到如此简单就结束了……
不过仔细想来,这百里太虚毕竟只有五境,且断了一臂,先被李元白禁了阵法咒术,又请出天人墨攻正面出手。
如此轻易制服,倒也不难理解,只是,为何他心中隐隐还是有心不安?
林祜微微皱眉,也转头看向了头戴斗笠,一身黑衣之人……
这人听到李家四爷的话,头抬了起来,将来人扫视一便,却又低了下去,一声不吭,似在沉吟犹豫……
李府四爷静静地望着他,脸上的不屑与傲然渐渐收起,因为他发现,他竟然看不透这人的修为!
李府四爷虽然是六境墨攻,精于体术,身体超凡入圣,不擅神识。
但是那也是相对来言,既然他看不透修为——
那么这个人,一定有问题,有大问题!
李四爷侧过身子,两道金芒,从他双手之上泛起,这金芒逐渐蔓延贯穿整个双臂,直映地满面金色,双臂仿佛装备了一套手铠一般。
而那灰袍斗笠客仍然怀抱剑匣,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鼠辈!”
李四爷耐心消磨,一声怒喝,踏步而来,两手成拳,若两柄金锤,直捶那人面门。
整个屋内,所有元气都被李四爷这两拳抽出!
他的拳之上,发出耀眼金芒,就如同两个金色漩涡一般,将周遭的天地元气尽皆吸入!
看似简简单单的两拳,却带着无以匹敌之力!
这李四爷的境界,已经到了化繁为简,举手投足就是杀招的境界!
间不容发之际,那灰袍斗笠客,举起了手中的匣子!
只听嘭地一声,整个匣子,在拳劲之下化为粉碎,露出了其内的真容!
这匣子里面,竟然是一把蓝色巨剑!
剑柄在上,剑身在下!
巨剑将李四爷的双拳挡住,斗笠客坐着的身体微丝未动。
这把巨剑的剑身甚为特别,不像一般之剑的平整,而是起起伏伏,有凸有凹。
细看之下,就如同那一条怒江,从天外而直下,惊涛拍岸,波荡汹涌。
“什么!这是……”
待看到这把剑的真容,林祜一时间吓得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忍不住惊呼出声!
李四爷自然不会理林祜发出的怪声,这两拳被这剑挡住,他也是不意外。
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拔高了一尺有余,金芒璀璨,如同一个金甲巨人!
李四爷怒喝一声,张开巨灵之掌,一掌朝着面前巨剑拍出!
那把蓝色巨剑之中,一道剑芒发出!
只听得轰天巨响!
掌剑相交!
金芒与蓝光同时激起,又瞬间同时湮灭!
便见到元气暴风骤起,屋顶直接被这肆意的劲气掀翻,两人周遭三丈内,桌椅摆设尽数化为尘埃!
就连倒在地上的百里太虚,也是一声低声痛呼,被这劲风掠到了角落。
好在孟元晦与邹讽反应快,两人各向前一步,挡在了林祜和李元白身前!
“天人剑修?”
只听得李元白也是惊叫一声,却是从未想过这人竟然是一名天人剑修!
一位与四爷爷正面相抗,不过下风的天人剑修!
这个突然出现之人,已经超乎了自己的预计!
六境天人,可不是萝卜白菜!尤其是天人剑主级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名动四方之人!
李元白看向林祜,眼中之意不言自明:该你两位师父出手了!
然而这次林祜却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只是愣愣地瞧着前方……
李四爷收拳而站,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是哪位天人剑主?”
灰袍人拄剑而立,微风拂过,脸上的斗笠和黑巾同时粉碎——
这人终于露出真容!
然而,几人抬眼看去,这人一脸乌黑,横七竖八,布满了深深浅浅时间难辨的伤口,整张脸如同鬼面。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众人,嘴唇一咧,露出森然的白牙:
“你们,找死!”
凄厉古怪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便见到他双手握剑,一剑向天,剑气直冲霄汉,遮天蔽日!
李四爷、邹讽、孟元晦三人不禁动容,单论剑气剑势,这人实乃生平所见第一!
邹讽、孟元晦自然无法无动于衷,身浩然之气顿起,与李四爷一起,三人呈掎角之势,将这鬼面剑修围住!
“想你肯定不是无名之辈,你到底何人?”邹讽斥道。
鬼面剑修又是咧了咧嘴,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双瞳一瞪,直接出剑!
以一对三,此人还敢悍然出手?!
邹讽一愣,大袖一挥,先将林祜与李元白二人拂退,再一定神,这人竟然就朝自己而来。
这一剑,若星河倒挂,无边无垠,又宛若天地初开之时,那最先的一抹烟云霞光……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一道古朴苍老之声,仿佛从天外而来,传入了邹讽的耳中。
邹讽修至天人,一身所兼具阴阳二气的变化,与儒道浩然之气至大至刚,战力不可谓不强,手段不可谓不多,但是此时独自面对此剑,心中竟然有些怀疑能否抵挡!
“养吾浩然气!”
只听得孟元晦一声长叹,也看出来这一剑之不凡,纵身与邹讽站在了一起。
而那李四爷,身量再次拔高,生生造化之气所化的甲胄,犹如实质!
他爆吼一声,双拳直朝鬼剑剑修而来!
四位天人,同时出手!
整个屋舍顿时夷为平地,庞大的元气震荡,让屋内一切都化为了烟尘!
林祜与李元白两人急退十数丈,那泼天的气浪,还让两人眼睛也难睁开!
“嗯?百里太虚呢?”突然李元白急道。
林祜听到这四个字,终于恢复了清醒,抬眼朝向百里太虚被震退的位置!
空无一人!
糟糕!定然是这百里太虚却是不知道何时苏醒,趁乱用了遁术逃走!可是不是已封禁了他的阵法遁术了么?!
林祜抬眼一瞧,这才想明白。
四位天人之间的战斗,已经让周围元气彻底紊乱,就连那苍血破乱煞也是消失殆尽,这才给了那百里太虚可趁之机!
“可恶!”功败垂成,李元白气地一声怒吼,“百里太虚逃了!四爷爷和两位前辈,莫要放跑了他!其他人,速去追查!那人身受重伤,定然逃不远!”
三人听到了李元白的话,心中清楚发生了什么,望着身前的鬼面剑修,脸色一沉,都是动了真怒!
李四爷爆吼一声,开天辟地一拳破空!
那鬼面剑修挥剑便挡,整个人身形疾退,反手又是一剑!
“不好!”三人齐声惊呼。
鬼面剑修这一剑,竟然不是朝着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直朝十数丈的林祜和李元白而去……
第九十七章 一剑问天,功败垂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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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对死到临头的恐惧,有对这至强一剑的惊愕,更多的却是迷茫不解
他刚才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一把剑,这一把蜀山万剑图录中的名剑……
他自然知道了这位天人剑主的身份……
他自然也知道他有杀自己的理由……
但是他心中,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对自己出手……
“屈师叔……”林祜喃喃吐出了这三字。
剑芒已然几近临体,没人能再来救他,那凛冽的剑气已经让林祜身上渗出了无数细密血线。
一瞬间,林祜双眼重又清明——
“纵然你是六境天人,纵然你是蜀山剑客汨罗剑主屈仇,也不能令我林祜束手就戮!”
林祜心中一声怒吼,丹田之内的两枚道种剧烈颤动,大自在剑气、浩然之气瞬间炸裂开来,混为一团,而那眉心之处也有一物跃跃而出,似在遥相呼应……
面对这无可阻挡的蓝色巨剑和泼天剑气,林祜抬起右臂,并指向前,也出了一剑……
这身前三尺,是我辈剑修之地。
这身前三尺,我即为我主,我即决我之命!
你敢向我出剑,我就还你一剑!
虽是螳臂当车,虽是蚍蜉撼树,我辈剑修,只有剑败之后,身方可死!
林祜身子挺得笔直,双眸中再没有恐惧迷茫,只有刺透一切的剑光……
鬼面剑修已然来到身前!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之中,现出了林祜的双眸……
“不!”
邹讽、孟元晦双目尽赤,眼睁睁看着林祜被那摧枯拉朽的剑芒吞没,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击飞到了半空之中,而后如同一个破布袋一般,飞向了十数丈外,而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连滚数圈,倒在了一片碎石尘埃之中……
而那鬼面剑修,这一剑之后,前冲之势不改,越过林祜继续向前,飞身往远方而去!
“快追!”只听得李四爷一声吼,一千府兵,守候在外的三位开识高手,尽皆追了过去。只有他一人,仍然守在李元白身侧,不敢有片刻松懈。
“林兄弟!”李元白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却被自己四爷爷一把拉住,不得动弹。
“徒弟!”
邹讽与孟元晦两人疯了一般奔向林祜。
这方天地,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位天人心中的悲恸愤怒,一时之间竟然乌云罩日,雷鸣滚滚!
“哎呦!”
只听得那废墟之中,传来一声痛呼。
便见林祜伸出一只手,扒开了压在身上的碎石,坐起身来,脸上手上尽是灰尘,呲牙咧嘴,狼狈不堪。
“嗯?”
邹讽、孟元晦来到近前,一把将林祜拉起,惊喜失声,“徒弟,你没事?”
“没、没事!”林祜吸了口气,只觉得痛的一阵肝颤,“就是皮外伤,浑身疼……”
“万幸万幸!真是三祖保佑,邹家先祖护持!”
邹讽已经完全没了所谓大儒之风姿仪态,心中之庆幸不已,嘴上喃喃,扣住林祜,细细检查。
而孟元晦,看到林祜没事,面色终于稍霁,先看了看已经没有了踪影的鬼面剑修,又看向了十数丈的李府四爷,双眼怒视,脸色铁青。
李四爷自然知道他眼神里的是什么意思,冷冷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道:“我只有把握完全护住一个。其他人生死,与我不干!”
第九十八章 一剑问天,功败垂成?3
(这一章当然是算在周六的,现在发了,稍微晚点,总算没说话不算,大家见谅。◇↓頂◇↓点◇↓小◇↓说,)
…………
听到这话,邹讽转身怒斥道:“你本只需要护住他两人片刻,我俩就可赶到!”
“见死不救,不仁不义!”孟元晦深吸了一口气,浩然之气汇聚其头顶。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把握,在那一剑之下,完全护住两个人。我必须先确保元白的安全。”李四爷怡然不惧,向前一步望着林祜,目光咄咄逼人,“林祜,那一剑之下,为何你没死?为何那人对你手下留情?你们难道认识不成?那人是谁?”
“哼!你还想我徒弟死了不成!”邹讽皱着眉,怒视李四爷,脸也是彻底沉了下来。
“两位师父!”
“四爷爷!”
林祜和李元白两人见场面激化,眼看又是一场大战,连忙出声。
“三位前辈稍安勿躁!”李元白开口道,“既然林兄弟没事,现在最重要,是去追拿逃跑的百里太虚和那位天人剑主!百里太虚重伤,必定逃不远。那天人剑主,若让他走脱了,失去了踪影后果也不堪设想。”
林祜点了点头,也是劝道:“师父,我既然没事,就先别追究其他了。当务之急,是去追缉那遁去的百里太虚。”
邹讽与孟元晦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散去了浩然气劲,望着林祜,欲言又止……
自己徒弟的这话里,只说百里太虚,只字不提那鬼面剑修!
而且邹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自己的徒弟,除了一些皮肉之伤外,便是一些轻微的内伤,休养个几天便能完好。
那一剑看似毁天灭地,难道却是虚有其表不成?!
那人最后关头的手下留情,是害怕之后的报复,还是确实与自己徒弟有些瓜葛?
邹讽两人脑中虽然尽是疑问,却不想当着外人询问林祜,暂先作罢。
“元白,这是你们的地方,我们并不熟悉。我们留在这也没有多大用,就此别过,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林祜开口道。
李元白沉默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交好林祜,这本是家族中制定好的大计,但是他内心身处,对于林祜也是极为欣赏,于公于私,都是诚心想要与林祜做朋友。
而今天这场意外,却让一切横生枝节!
万幸林祜并无大碍,否则四爷爷的见死不救,势必让两方结下大仇!
可是即便如此,想必林祜心中也是难免有了间隙。
唉,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
“四爷爷,先将那天人剑修放一放!”李元白恨声道,“点齐人马,搜遍整座折云山!那百里太虚,必然跑不远!”
……
就在李元白将一切迁怒于罪魁祸首百里太虚之时,在折云山西南角,有一处两人环抱的参天大树。
只听咚地一声,这大树竟然从中裂开!
便见得一人竟然从中跌落而出,摔倒在地!
这人爬起身来,斜靠在一旁,面色惨白,口中吐血不止,一双灰色的眼瞳,回头望着折云山山谷小镇。
这人不是百里太虚,又是何人?!
“三位天人,还是奈何不了我。”百里太虚双眼眯起,灰瞳之中尽是嘲弄,“吾顺天命,不可逆绝。”
说完最后八个字,百里太虚冷笑一声,迈步就向山下而去。
待迈出了三步,百里太虚突然停驻,茫然地看了看脚下,又看了看头顶……
“切,现在才发现?我道你有多厉害呢!”只听得一声戏谑,有一人头顶树梢之上跃下,来到了百里太虚面前。
这人身穿黄衣,体型胖硕,看着百里太虚,一张肥脸笑成了一朵花,得意道,“胖爷这小九宫困龙阵,布的怎么样?”
这黄衣胖子话一说下,便见到百里太虚周遭地上,亮起九道气柱,转眼于空中结成一阴一阳两道枷锁,一道锁住百里太虚四肢,一道封住百里太虚咽喉!
百里太虚不堪重负,直接跪倒于地!
“你娘的!”黄衣胖子笑容收起,一巴掌拍在百里太虚脸上,骂道,“胖爷平日里不在邯郸,不在小主子身边,倒让你个老帮子嘚瑟起来了!真以为会两手阵法咒术,这天下没人治得了你了是不!胖爷用脚趾头算,也能算出你那遁咒的阵眼!早早等着你呢!”
百里太虚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面前的黄衣胖子。
黄衣胖子看着这双灰色眼睛又来气,似乎触动了内心什么回忆,又是啐了一口骂道:“怎么!天生灰瞳了不起?!胖爷小时候混阴阳冢的时候,没少揍你们这样的!”
说着黄衣胖子口中微动,两指之中,阴阳二气围绕,直接点在了百里太虚眉心处!
百里太虚神识被封,立刻昏倒在地!
黄衣胖子一把将其扛起,脚下飞快,哼着小曲,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于折云山中。
……
此时的林祜,已经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邹讽和孟元晦坐在身侧,瞪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李元白,尴尬地坐在三人对面:“林兄弟啊,我四爷爷本性如此,他是关心我心切,真不是存心见死不救。”
“元白,你说了很多遍了!”林祜平静道,“我虽然对你四爷爷不满,却也怪不了你身上。恩怨分明,我林祜自然算得清楚。”
李元白叹了口气,心中却不想林祜对他李家心生恶感,奈何事与愿违。
“先别说这些,元白,你们有多大的把握抓住那百里太虚?”林祜正色道。
“折云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李元白皱眉道,“那百里太虚又精通阵法咒术,若不是同样精通此道中人,很难将其寻到。”
林祜点了点头:“那你李家可有此等人物?”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较那百利太虚,相差有些多。那人的阵法遁咒,我家客卿一时难以破解。”李元白无奈道。
林祜一阵沉默,看来这次又让那百里太虚跑了。
“林兄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李元白试探道。
林祜摆了摆手,直接了当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相信你总能查到,所以现在告诉你倒也没什么。不错,我认识那鬼面剑修。”
“他是谁?”
李元白问出这句话,引得邹讽和孟元晦也是起了好奇,转头望着林祜。
“他是我师叔。”林祜平静道。
“什么?!”
“他是我师叔,”林祜继续道,“蜀山剑阁七位剑主之一,汨罗剑剑主,屈仇。楚人,屈仇。”
第九十九章 荧惑守心,独善其身养浩然1
readx(); “屈师叔与郭师叔两人向来不住在蜀山上,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见他两人。”林祜解释道,“今天我能认出来,也只是因为认出了那把汨罗剑。”
“原来他就是汨罗剑屈仇?”邹讽点了点头,感慨道,“以一对三,不落下风,好一个一剑问天,汨罗剑主。”
“我屈师叔是楚人,又是楚国王族后裔,一生以复国为己任。他要若要出手杀我,自然讲得通。”林祜继续道。
李元白点了点头。
楚人与赵人的关系,天下之人无不明了。
不同于当今中原四国,虽然偶有间隙敌对,但是大体和平。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关系最为恶劣的东齐西秦两国,明面上暗地里,也有了不少交流互通。
如今四国实力接近平衡,已经久不起刀兵。这种局面,是大家都希望看到并且能接受的局面。可以预计,直到某一国强势崛起,其实力足以有自信并吞其他三国之前,这种平衡将一直持续。
李元白他得到李家支持,创建子衿棋社,广泛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青年才俊,也是出于对当今天下大势的判断。
但是楚人,与赵人之间,却完全不是如此。
楚人心中的,是亡国灭种的滔天之恨,骨子里的,是倾天下江河之水也是洗刷不尽的刻骨深仇!
四十年前,林祜他父崛起的那场秦赵之战,也是因为先由楚人撺掇发起,许出了巨大利益说服了秦王,两面联合出兵。最后结果便是秦赵和谈,赵人集中力量,打地楚人又是往南迁了五百里,深入了更为危险恶劣的荒林之中。
那领军之人,自然是林祜之父!
四国之间,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只要触动不到根本,后天高层人物就能坐下来,言笑晏晏举杯尽欢。这虽然残忍,却是一直在发生的事实。然而赵楚之间,却完全没有调和的余地……
“好在,”林祜叹了口气,庆幸道,“屈师叔最后,还是念了些宗门之情。”
“或许只是因为屈仇觉得留着你这样的人继承大将军王府,对他们楚人更好而已。”
李元白心中道了一句,却是没有说出口。
林祜看事,讲情义。他却明白,有些人,比如他,看事情先看利弊。
李元白略过这个不谈,开口道:“那你屈师叔今日出现在这,和百里太虚到底是何关系?”
林祜苦着脸道:“这我就不知了。我知道,若我屈师叔真和那百里太虚一伙,事情会非常棘手!”
李元白点了点头,正要再商量几句,突然,马车毫无预兆停了下来。
“少主,出了些事情,还请您出来一下!”马车外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元白皱了皱眉有些惊讶,不禁歉意道:“林兄弟,两位大师,还请稍等我片刻。”
“哦,好。”林祜点头道,而后便看着李元白出了马车。
等在外面的是三个精骑风尘仆仆,看模样,应该是从城内出来,特意拦住李元白。
为首之人略一施礼,下来了马,低头向李元白禀告着什么。
李元白面色一惊,而后迅速平静了下来,迅速交代了几句,便见的三位骑士,分为三个方向,迅速散开。其中一位,直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折云山而去。
李元白交代完,转身回了马车之上,看着林祜等人,皱眉道:“林兄弟,我们在折云山的围捕要暂时结束。”
“为何?”林祜自然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平静道。
只听得李元白一脸严峻,一字一句道:
“吾王突得急症,于书房中晕倒,至今,人事不省。”
“嗯?”林祜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在这个节骨眼,我李家如果大肆调兵,恐落人话柄,扰乱咸阳局势。”李元白皱眉担心道。
林祜点了点头,脸上虽然仍是惊讶,心里却也明白李元白说的是什么意思,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你们秦王身体一直不好?”
李元白摇了摇头:“吾王也是修士,身体一向康健,传出来这等消息,还是第一次。但是也因为如此,问题方才可怕。”
林祜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无论几境修士相比普通人,身体都要强壮许多,很少有寻常的头疼脑热。可是一旦发生了问题,自然不是小事!
据她所知,当今秦王一直没有明确立下储君之位。
那小彻王的地位,虽然已经是世家之间的不宣之秘,却始终没有定下来。
若秦王能苏醒还则罢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咸阳城内会发生什么,还真的犹未可知……
怎么感觉又要身陷漩涡之中?
林祜先看了看低头闭目的李元白,又看了看同样一脸严肃的邹讽和孟元晦两位师父,无奈地摇了摇头。
整个马车之内,一片沉默。
……
不久,林祜一行人的队伍回到了咸阳城门处。
进城之时,林祜瞟了眼城外,守卫确实比出来之时严密了许多。
“林兄弟,邹大师,孟大师,就此别过。最近咸阳可能事多,还请三位、还请三位一切小心。”
李元白斟酌了下用词,最后向着林祜点了点头,而后匆匆下车,与一众李家随扈,直奔城南属地。
马车缓缓驶向了赵使馆。
只听得车上的邹讽突然悠悠道:“荧荧火光,离离乱惑。去年荧惑大盛,天象守心。今年大年初一,我齐王就崩于大青山山巅,如今秦王又突发急症,生死不知。难道,今年真的是大凶之年?”
“子不语怪力乱神!”孟元晦黑着脸,不客气斥道。
邹讽早知道他的脾气,也不生气,转头看向林祜:“正好这段时日好好潜心随我俩修行,好好提高儒道修为,不要陷入可能的是非。对了,你的那几位叔叔,这些天没事不要出赵使馆。”
林祜点了点头,林一几位叔叔都是出身血骑四营!而血骑四营,除了守卫防护之用,便是天下第一等一的斥候暗杀营。这个敏感时候,若咸阳真的发生什么变故,还是尽量减少干系比较好。
“过几日,便是我俩在繁露书院开讲之日。”孟元晦少有的主动出言道,“你就随我俩一起去。”
“不错,徒弟你身份特殊,这段时日尽量不要离开我俩。”邹讽补充道。
林祜点了点头,打开车帘,望了眼一派安宁繁荣的咸阳大街,却是不知道过几日这一切还能不能持续……
第一百章 一剑问天,功败垂成?2
(睡了快一天,起来吃吃东西看看比赛,奈何又是手残,本想凑一起发,先发这章吧,等晚点还有。)
…………
茫茫剑气,如江似海,翻天覆地,朝着林祜和李元白倾泻而来。
一时之间,两人耳边,尽是呼啸剑鸣,两人眼前,只有那泼天剑芒!
这天人剑修的一剑,带来的毁天灭地的庞大压力,让两人险些窒息,动也动弹不得!
“找死!”
“逆贼敢尔!”
李四爷、邹讽、孟元晦三人完全没有料到!
在以一对三,稍有差池就落个身死道消,如此恶劣的局面之下,这鬼面剑修竟然突然舍了他们三人,完全不顾露出破绽,决然转身,向着林祜和李元白两个小辈一剑!
这是给三人的最好机会!只要此时出手,一招就可决胜负,这鬼面剑修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但是那之后,这一剑之下的林祜和李元白却是必死无疑!
鬼面剑修使出了这一剑,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豁出性命,也要先杀死林祜和李元白。
然而,他能豁出他的性命,但是李四爷、邹讽、孟元晦却断然没法豁出林祜和李元白的性命。
这两人,对他们三人,便是一族之未来,便是一道之传承!
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他们也不能让两人有事!
三人一瞬间,没有丝毫犹豫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们直接放弃拿下鬼面剑修的机会,使出全身解数,直朝林祜和李元白而去,要帮其挡下这一剑!
最快的是邹讽的两道阴阳儒气,与空中相缠凝结为阴阳鱼图,越过了鬼面剑修,直接竖立挡在了林祜与李元白身前!
但是仅仅是一瞬,邹讽仓促发出的气劲,就被鬼面剑修的磅礴剑气吞没,散于天地间。
然而这却为孟元晦争取了宝贵的一瞬!
孟元晦心念动,大义成!
一道浩然之气,挟着天地之威,从天而降,厚重如山岳压顶,当头就朝着鬼面剑修而去。
鬼面剑修身形一滞,终于慢了下来。
李四爷抓住机会,身形迅猛如电,后发而先至,已经冲到了林祜和李元白身侧!
李四爷毫无停滞,张开巨大的右臂,李元白直接被他夹在右臂之下,瞬间就是斜向十数丈外,远离了鬼面剑修的剑光!
可是,林祜,却仍就留在原地!
只听嘭地一声,鬼面剑修身上的天地禁制破碎!
蓝色巨剑,再次一往无前!
一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
邹讽与孟元晦同为天人,两人的身法速度却赶不上剑修与墨修,如今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四爷救走了李元白,将林祜独留险地!
而林祜本人,此刻似乎已经吓傻,出神地望着鬼面剑修,完全没有躲避反击的意思……
可是即使他全神贯注,面对这天人剑主的暴虐一剑,又如何躲避如何反击?
这吞没天地的剑气,似乎连时间都一并斩断,将生死一瞬,凝结为永恒……
林祜心中,复杂难以名状。
有对死到临头的恐惧,有对这至强一剑的惊愕,更多的却是迷茫不解
他刚才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一把剑,这一把蜀山万剑图录中的名剑……
他自然知道了这位天人剑主的身份……
他自然也知道他有杀自己的理由……
但是他心中,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对自己出手……
“屈师叔……”林祜喃喃吐出了这三字。
剑芒已然几近临体,没人能再来救他,那凛冽的剑气已经让林祜身上渗出了无数细密血线。
一瞬间,林祜双眼重又清明——
“纵然你是六境天人,纵然你是蜀山剑客汨罗剑主屈仇,也不能令我林祜束手就戮!”
林祜心中一声怒吼,丹田之内的两枚道种剧烈颤动,大自在剑气、浩然之气瞬间炸裂开来,混为一团,而那眉心之处也有一物跃跃而出,似在遥相呼应……
面对这无可阻挡的蓝色巨剑和泼天剑气,林祜抬起右臂,并指向前,也出了一剑……
这身前三尺,是我辈剑修之地。
这身前三尺,我即为我主,我即决我之命!
你敢向我出剑,我就还你一剑!
虽是螳臂当车,虽是蚍蜉撼树,我辈剑修,只有剑败之后,身方可死!
林祜身子挺得笔直,双眸中再没有恐惧迷茫,只有刺透一切的剑光……
鬼面剑修已然来到身前!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之中,现出了林祜的双眸……
“不!”
邹讽、孟元晦双目尽赤,眼睁睁看着林祜被那摧枯拉朽的剑芒吞没,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击飞到了半空之中,而后如同一个破布袋一般,飞向了十数丈外,而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连滚数圈,倒在了一片碎石尘埃之中……
而那鬼面剑修,这一剑之后,前冲之势不改,越过林祜继续向前,飞身往远方而去!
“快追!”只听得李四爷一声吼,一千府兵,守候在外的三位开识高手,尽皆追了过去。只有他一人,仍然守在李元白身侧,不敢有片刻松懈。
“林兄弟!”李元白惊呼一声,就要上前,却被自己四爷爷一把拉住,不得动弹。
“徒弟!”
邹讽与孟元晦两人疯了一般奔向林祜。
这方天地,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位天人心中的悲恸愤怒,一时之间竟然乌云罩日,雷鸣滚滚!
“哎呦!”
只听得那废墟之中,传来一声痛呼。
便见林祜伸出一只手,扒开了压在身上的碎石,坐起身来,脸上手上尽是灰尘,呲牙咧嘴,狼狈不堪。
“嗯?”
邹讽、孟元晦来到近前,一把将林祜拉起,惊喜失声,“徒弟,你没事?”
“没、没事!”林祜吸了口气,只觉得痛的一阵肝颤,“就是皮外伤,浑身疼……”
“万幸万幸!真是三祖保佑,邹家先祖护持!”
邹讽已经完全没了所谓大儒之风姿仪态,心中之庆幸不已,嘴上喃喃,扣住林祜,细细检查。
而孟元晦,看到林祜没事,面色终于稍霁,先看了看已经没有了踪影的鬼面剑修,又看向了十数丈的李府四爷,双眼怒视,脸色铁青。
李四爷自然知道他眼神里的是什么意思,冷冷与之对视,一字一句道:“我只有把握完全护住一个。其他人生死,与我不干!”
第一百零一章 一剑问天,功败垂成?3
(这一章当然是算在周六的,现在发了,稍微晚点,总算没说话不算,大家见谅。)
…………
听到这话,邹讽转身怒斥道:“你本只需要护住他两人片刻,我俩就可赶到!”
“见死不救,不仁不义!”孟元晦深吸了一口气,浩然之气汇聚其头顶。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把握,在那一剑之下,完全护住两个人。我必须先确保元白的安全。”李四爷怡然不惧,向前一步望着林祜,目光咄咄逼人,“林祜,那一剑之下,为何你没死?为何那人对你手下留情?你们难道认识不成?那人是谁?”
“哼!你还想我徒弟死了不成!”邹讽皱着眉,怒视李四爷,脸也是彻底沉了下来。
“两位师父!”
“四爷爷!”
林祜和李元白两人见场面激化,眼看又是一场大战,连忙出声。
“三位前辈稍安勿躁!”李元白开口道,“既然林兄弟没事,现在最重要,是去追拿逃跑的百里太虚和那位天人剑主!百里太虚重伤,必定逃不远。那天人剑主,若让他走脱了,失去了踪影后果也不堪设想。”
林祜点了点头,也是劝道:“师父,我既然没事,就先别追究其他了。当务之急,是去追缉那遁去的百里太虚。”
邹讽与孟元晦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散去了浩然气劲,望着林祜,欲言又止……
自己徒弟的这话里,只说百里太虚,只字不提那鬼面剑修!
而且邹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自己的徒弟,除了一些皮肉之伤外,便是一些轻微的内伤,休养个几天便能完好。
那一剑看似毁天灭地,难道却是虚有其表不成?!
那人最后关头的手下留情,是害怕之后的报复,还是确实与自己徒弟有些瓜葛?
邹讽两人脑中虽然尽是疑问,却不想当着外人询问林祜,暂先作罢。
“元白,这是你们的地方,我们并不熟悉。我们留在这也没有多大用,就此别过,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林祜开口道。
李元白沉默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交好林祜,这本是家族中制定好的大计,但是他内心身处,对于林祜也是极为欣赏,于公于私,都是诚心想要与林祜做朋友。
而今天这场意外,却让一切横生枝节!
万幸林祜并无大碍,否则四爷爷的见死不救,势必让两方结下大仇!
可是即便如此,想必林祜心中也是难免有了间隙。
唉,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
“四爷爷,先将那天人剑修放一放!”李元白恨声道,“点齐人马,搜遍整座折云山!那百里太虚,必然跑不远!”
……
就在李元白将一切迁怒于罪魁祸首百里太虚之时,在折云山西南角,有一处两人环抱的参天大树。
只听咚地一声,这大树竟然从中裂开!
便见得一人竟然从中跌落而出,摔倒在地!
这人爬起身来,斜靠在一旁,面色惨白,口中吐血不止,一双灰色的眼瞳,回头望着折云山山谷小镇。
这人不是百里太虚,又是何人?!
“三位天人,还是奈何不了我。”百里太虚双眼眯起,灰瞳之中尽是嘲弄,“吾顺天命,不可逆绝。”
说完最后八个字,百里太虚冷笑一声,迈步就向山下而去。
待迈出了三步,百里太虚突然停驻,茫然地看了看脚下,又看了看头顶……
“切,现在才发现?我道你有多厉害呢!”只听得一声戏谑,有一人头顶树梢之上跃下,来到了百里太虚面前。
这人身穿黄衣,体型胖硕,看着百里太虚,一张肥脸笑成了一朵花,得意道,“胖爷这小九宫困龙阵,布的怎么样?”
这黄衣胖子话一说下,便见到百里太虚周遭地上,亮起九道气柱,转眼于空中结成一阴一阳两道枷锁,一道锁住百里太虚四肢,一道封住百里太虚咽喉!
百里太虚不堪重负,直接跪倒于地!
“你娘的!”黄衣胖子笑容收起,一巴掌拍在百里太虚脸上,骂道,“胖爷平日里不在邯郸,不在小主子身边,倒让你个老帮子嘚瑟起来了!真以为会两手阵法咒术,这天下没人治得了你了是不!胖爷用脚趾头算,也能算出你那遁咒的阵眼!早早等着你呢!”
百里太虚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面前的黄衣胖子。
黄衣胖子看着这双灰色眼睛又来气,似乎触动了内心什么回忆,又是啐了一口骂道:“怎么!天生灰瞳了不起?!胖爷小时候混阴阳冢的时候,没少揍你们这样的!”
说着黄衣胖子口中微动,两指之中,阴阳二气围绕,直接点在了百里太虚眉心处!
百里太虚神识被封,立刻昏倒在地!
黄衣胖子一把将其扛起,脚下飞快,哼着小曲,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于折云山中。
……
此时的林祜,已经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邹讽和孟元晦坐在身侧,瞪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李元白,尴尬地坐在三人对面:“林兄弟啊,我四爷爷本性如此,他是关心我心切,真不是存心见死不救。”
“元白,你说了很多遍了!”林祜平静道,“我虽然对你四爷爷不满,却也怪不了你身上。恩怨分明,我林祜自然算得清楚。”
李元白叹了口气,心中却不想林祜对他李家心生恶感,奈何事与愿违。
“先别说这些,元白,你们有多大的把握抓住那百里太虚?”林祜正色道。
“折云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李元白皱眉道,“那百里太虚又精通阵法咒术,若不是同样精通此道中人,很难将其寻到。”
林祜点了点头:“那你李家可有此等人物?”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较那百利太虚,相差有些多。那人的阵法遁咒,我家客卿一时难以破解。”李元白无奈道。
林祜一阵沉默,看来这次又让那百里太虚跑了。
“林兄弟,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李元白试探道。
林祜摆了摆手,直接了当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相信你总能查到,所以现在告诉你倒也没什么。不错,我认识那鬼面剑修。”
“他是谁?”
李元白问出这句话,引得邹讽和孟元晦也是起了好奇,转头望着林祜。
“他是我师叔。”林祜平静道。
“什么?!”
“他是我师叔,”林祜继续道,“蜀山剑阁七位剑主之一,汨罗剑剑主,屈仇。楚人,屈仇。”
第一百零二章 荧惑守心,独善其身养浩然1
“屈师叔与郭师叔两人向来不住在蜀山上,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见他两人。”林祜解释道,“今天我能认出来,也只是因为认出了那把汨罗剑。”
“原来他就是汨罗剑屈仇?”邹讽点了点头,感慨道,“以一对三,不落下风,好一个一剑问天,汨罗剑主。”
“我屈师叔是楚人,又是楚国王族后裔,一生以复国为己任。他要若要出手杀我,自然讲得通。”林祜继续道。
李元白点了点头。
楚人与赵人的关系,天下之人无不明了。
不同于当今中原四国,虽然偶有间隙敌对,但是大体和平。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关系最为恶劣的东齐西秦两国,明面上暗地里,也有了不少交流互通。
如今四国实力接近平衡,已经久不起刀兵。这种局面,是大家都希望看到并且能接受的局面。可以预计,直到某一国强势崛起,其实力足以有自信并吞其他三国之前,这种平衡将一直持续。
李元白他得到李家支持,创建子衿棋社,广泛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青年才俊,也是出于对当今天下大势的判断。
但是楚人,与赵人之间,却完全不是如此。
楚人心中的,是亡国灭种的滔天之恨,骨子里的,是倾天下江河之水也是洗刷不尽的刻骨深仇!
四十年前,林祜他父崛起的那场秦赵之战,也是因为先由楚人撺掇发起,许出了巨大利益说服了秦王,两面联合出兵。最后结果便是秦赵和谈,赵人集中力量,打地楚人又是往南迁了五百里,深入了更为危险恶劣的荒林之中。
那领军之人,自然是林祜之父!
四国之间,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只要触动不到根本,后天高层人物就能坐下来,言笑晏晏举杯尽欢。这虽然残忍,却是一直在发生的事实。然而赵楚之间,却完全没有调和的余地……
“好在,”林祜叹了口气,庆幸道,“屈师叔最后,还是念了些宗门之情。”
“或许只是因为屈仇觉得留着你这样的人继承大将军王府,对他们楚人更好而已。”
李元白心中道了一句,却是没有说出口。
林祜看事,讲情义。他却明白,有些人,比如他,看事情先看利弊。
李元白略过这个不谈,开口道:“那你屈师叔今日出现在这,和百里太虚到底是何关系?”
林祜苦着脸道:“这我就不知了。我知道,若我屈师叔真和那百里太虚一伙,事情会非常棘手!”
李元白点了点头,正要再商量几句,突然,马车毫无预兆停了下来。
“少主,出了些事情,还请您出来一下!”马车外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元白皱了皱眉有些惊讶,不禁歉意道:“林兄弟,两位大师,还请稍等我片刻。”
“哦,好。”林祜点头道,而后便看着李元白出了马车。
等在外面的是三个精骑风尘仆仆,看模样,应该是从城内出来,特意拦住李元白。
为首之人略一施礼,下来了马,低头向李元白禀告着什么。
李元白面色一惊,而后迅速平静了下来,迅速交代了几句,便见的三位骑士,分为三个方向,迅速散开。其中一位,直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折云山而去。
李元白交代完,转身回了马车之上,看着林祜等人,皱眉道:“林兄弟,我们在折云山的围捕要暂时结束。”
“为何?”林祜自然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平静道。
只听得李元白一脸严峻,一字一句道:
“吾王突得急症,于书房中晕倒,至今,人事不省。”
“嗯?”林祜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在这个节骨眼,我李家如果大肆调兵,恐落人话柄,扰乱咸阳局势。”李元白皱眉担心道。
林祜点了点头,脸上虽然仍是惊讶,心里却也明白李元白说的是什么意思,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你们秦王身体一直不好?”
李元白摇了摇头:“吾王也是修士,身体一向康健,传出来这等消息,还是第一次。但是也因为如此,问题方才可怕。”
林祜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无论几境修士相比普通人,身体都要强壮许多,很少有寻常的头疼脑热。可是一旦发生了问题,自然不是小事!
据她所知,当今秦王一直没有明确立下储君之位。
那小彻王的地位,虽然已经是世家之间的不宣之秘,却始终没有定下来。
若秦王能苏醒还则罢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咸阳城内会发生什么,还真的犹未可知……
怎么感觉又要身陷漩涡之中?
林祜先看了看低头闭目的李元白,又看了看同样一脸严肃的邹讽和孟元晦两位师父,无奈地摇了摇头。
整个马车之内,一片沉默。
……
不久,林祜一行人的队伍回到了咸阳城门处。
进城之时,林祜瞟了眼城外,守卫确实比出来之时严密了许多。
“林兄弟,邹大师,孟大师,就此别过。最近咸阳可能事多,还请三位、还请三位一切小心。”
李元白斟酌了下用词,最后向着林祜点了点头,而后匆匆下车,与一众李家随扈,直奔城南属地。
马车缓缓驶向了赵使馆。
只听得车上的邹讽突然悠悠道:“荧荧火光,离离乱惑。去年荧惑大盛,天象守心。今年大年初一,我齐王就崩于大青山山巅,如今秦王又突发急症,生死不知。难道,今年真的是大凶之年?”
“子不语怪力乱神!”孟元晦黑着脸,不客气斥道。
邹讽早知道他的脾气,也不生气,转头看向林祜:“正好这段时日好好潜心随我俩修行,好好提高儒道修为,不要陷入可能的是非。对了,你的那几位叔叔,这些天没事不要出赵使馆。”
林祜点了点头,林一几位叔叔都是出身血骑四营!而血骑四营,除了守卫防护之用,便是天下第一等一的斥候暗杀营。这个敏感时候,若咸阳真的发生什么变故,还是尽量减少干系比较好。
“过几日,便是我俩在繁露书院开讲之日。”孟元晦少有的主动出言道,“你就随我俩一起去。”
“不错,徒弟你身份特殊,这段时日尽量不要离开我俩。”邹讽补充道。
林祜点了点头,打开车帘,望了眼一派安宁繁荣的咸阳大街,却是不知道过几日这一切还能不能持续……
第一百零三章 荧惑守心,独善其身养浩然1
readx(); (最近眉心异样,双眼刺痛,眼前恍恍惚惚红红绿绿。我估摸着吧,我可能快要开天目了=,=。待我飞升之后,诸位心念我名,皆得永生。嗯,飞升之前,这更新就有点不稳了,不过平均下来一天一更我会做到,嫌慢的可以攒攒过几天看。)
…………
“两位大师,大师兄!”
待来到赵使馆,万屠虎、公孙清芷两人早在门口等待。
除了这两人外,熊四方也已经从吕府归来,与他二人一起等在门外,看到林祜归来一脸喜色。
林祜下来了车,先与众人拜别了邹讽和孟元晦,而后朝着三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公孙清芷三人看到大师兄脸色,不由得也是眉头一皱:“可是生了变故?”
林祜点了点头,一边往使馆内走,一边将这次围捕百里太虚失败,以及之后秦王的意外说了个通透。
“竟然是屈师叔?他竟然还对你出手了!”公孙清芷眼睛瞪的斗大,眼神之中一阵复杂。
这圣地或是世家大族弟子行走天下,惹上了难以抗衡、修为远远高于自己的前辈敌手,除非对方是孤家寡人一个,毫无宗门家眷牵挂,又或者是穷凶极恶,行事不计后果之辈,一般都能全身而退,自有家中或者宗门内的前辈前去计较。
这道理很简单。纵是大高手也不是土里蹦出来的,也都有后辈家眷、爱子徒弟。今日你杀了我宗门小辈,明日我再出手灭你全家。除非血海深仇,谁又有如此冤冤相报?若整日里担心受报复,这道还修不修得了?
那日在城门之口,纵然白家二爷如何桀骜,如何看林祜过不去,也只是以势压人,没有自己出手的意思。
这天下自然有天下的规矩。
这说是规矩,其实也是宗门家族存在的意义。
世道艰难,乱世之中存活不易,不由得人不团结家族,组建宗门。
所谓家族宗门,无非是天寒地冻时,抱团取暖者罢了。
可是,林祜如今遇到的对手,竟然是宗门之中的大前辈,弟子的大靠山,本该保护自己,却要对自己出手……
林祜见到三人脸色有些沉重,不由得开口宽慰道:“屈师叔这不是没出手么,就是吓了吓我而已。”
公孙清芷心下稍安,不过犹然不服道:“项云天也是出身南楚,可是大师兄从没有对他不公过。屈师叔又怎么能帮着我们的敌人!”
熊四方静静听着,沉默不语,相比公孙清芷,他见识自然多些,懂的在一个男人心中,这国破之恨,与宗门之情,实在难以分清孰轻孰重……
林祜笑了笑,直接将这个话题略过,抬眼看向熊四方,戏虐道:“四方啊,这几天跟着甜甜去吕家,可曾见过甜甜长辈了?”
熊四方嘿嘿一笑,坦然道:“见过是见过了。不过,好像对我有些不善啊!”
“哦?可是因为你是齐人的关系?毕竟你们熊家也是东齐豪族之一。”林祜不由得有些替他烦恼。
熊四方一摆手,大气道:“古往今来,纵是敌对之国,也有王族和亲一说,更别说我俩家又不是王族了。说到底呢,还是我不够强,入不了她家长辈法眼呗!待我修剑有成,这待遇自然又不一样了。”
“额,你能如此想就好。”林祜拍了拍四方肩膀,安慰道。
熊四方嘿嘿一笑,脸也不红道:“惹恼了我,我把甜甜直接拐到蜀山上去!她家里还敢追到蜀山来?!”
“额!”林祜不由得一呆。
“呸呸呸!”公孙清芷脸红气道,“两个大男人竟然在商量诱拐无知少女!你俩还要脸不要!”
“啊!我可没参与!”林祜赶紧跳开,与笑成一朵花的熊四方划清了界限。
众人这一说笑,倒是让百里太虚逃走的阴霾散去了许多。
纵是有些后患,但想那百里太虚断了一臂,今日又被李家的墨道天人一拳打在了丹田上,修为半废,短期内肯定是难以出来作怪了!
趁这段时间,再慢慢谋划就好。
众人进了使馆内,林祜想了想,召人去唤了林一几位叔叔过来,将秦王突害急症的事情说于他们听了。
几人听了都是一惊,不过到底是见多识广,迅速冷静了下来,眼神发亮,开始盘算起这件事对于大赵有何利弊,大将军王府应该如何加以利用……
林祜看到几位叔叔的模样,心中了然他们在想些什么,虽然自己不想掺和其中,却也明白有些事情不由得不去准备,只能提醒道:
“具体事宜,几位叔叔可以和赵山斗赵大人商量下。毕竟他常驻咸阳,对各方势力熟悉的多。”
林一等人点头领命。
“对了,赵大人呢?为何不在使馆内?”林祜见赵山斗迟迟未来,不由得疑惑道。
林一等人互相看看,却是不知道赵山斗去了哪。
“来了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只见得一个黄衣胖子,正是赵山斗,一边擦汗,一边跑进堂中,来到林祜身前,面色潮红,点头哈腰道:“小王爷叫我?卑职刚出去办了点小事,这才赶回来,未曾迎接小王爷,还请小王爷恕罪!”
瞧他那狼狈模样,惹得众人一阵忍俊不禁。
林祜温和道:“赵大人何需如此见外。事情可曾忙完?需要不要帮手?”
赵山斗摇头摆手,受宠若惊道:“不需要不需要!些许小事,卑职自己处理好就是了!”
林祜点了点头,将事情讲给了赵山斗听。
赵山斗一听,脸上肥肉一阵乱颤:“这秦王病的还真是时候!”
“赵大人为何如此说?”林一请教道。
赵山斗下意识瞧了瞧四周,除了小王爷师弟属下,大厅之内也没外人,这才开口:“秦****未定,如今正是敏感之时。”
“难道不是那日我们见过的赢彻?莫非还有变数?”林二插嘴道。
“正是!”赵山斗点了点头,兴冲冲说了起来,“再有月余,便是那赢彻的十二岁生日,本来宫中传出要举行加冠之礼,先行试探各方态度!这加冠之礼后,那赢彻的地位,自然水到渠成!估计之后,秦王便会正式下诏。这节骨眼上,秦王要是一病不起,还举行什么加冠礼。”
“而且,这赢彻的地位本就不稳。四大世家之中,蒙王两家已经数次公开支持赢彻,而李家则是坚决反对!至于吕家,向来风格便是游离事外,隐在幕后,他们的态度直到最后,方才清楚……”
第一百零四章 荧惑守心,独善其身养浩然2
readx(); (这三天休市假期,我要补更新了!感谢大家,怎么连推荐票都没少!哎呀,我算了算,大概少4章呗。周六周日周一,三天假期,每天两三更就够。额恩恩,难度不大,啊哈哈。另外,休养升息了段时间,眼睛果然好多了,谢谢大家关心)
…………
“这赢氏一族不是世代为秦王么?他们传王位难道还需要考虑其他世家的意思?”公孙清芷奇怪道。
赵山斗笑眯眯回道:“公孙姑娘有所不知。这大秦,并不像我们大赵。几百年间与北漠蛮族的征战,这大秦朝堂上虽有三公六部之分,其实实质上与北漠的部族掌权极为相似。世家豪族各行其道,时战时和。所谓秦王族,也不过是其中最强大的世家而已。若是百年前,赢家最为强势之时,自然不需要在意其他世家的意思。可是如今么,李、蒙两家人才辈出,强势崛起,为了大秦的稳定,赢家自然不得不考虑其他世家的意思……谁拳头大,这讲话的底气,就足一些。”
“额,原来如此,受教了!”公孙清芷上下打量了这赵山斗,还是有些见识的嘛,不禁对这胖子重新改观。
“公孙姑娘客气了!”赵山斗面色更显红润,拱了拱手显得受宠若惊,而后继续沉吟道,“如此一来,这大秦朝堂很可能生变。我们现在要想的便是,这件事对我大赵有几分好处?!我们是应该搅乱一些浑水好呢,还是应该旗帜鲜明,支持某方,以期得到更多方便为好?”
林一等人互视一眼,几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杀手斥候,战场之中也算机变百出,不过这战场之外、庙堂之内的算计,好像与眼前这满面油光的胖子相差甚远……不过这人,到底靠向哪一边,却是不知?
林一想了想,出言试探道:“我等于这大秦了解当然不及赵大人,一时之间也无法抉择。我等先要将此消息通报给大将军王府,请冷师定计。赵大人也可以将此事通报给上级。到时我们再行商量?”
赵山斗哈哈一笑,小眼睛一阵闪亮:“这等事情,我觉得有冷帅定计就够了!我王陛下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用上到他的案头之上了。”
“嗯?”
听这话里的意思,林一等人互视一眼,面露喜色,再看向赵山斗的眼神,格外多了一股亲切。
原来这赵山斗,竟然是主子这边的人!
说话间,几个人凑在了一起,林六林七几个年轻的,如今已经与赵山斗勾肩搭背,兄弟相称,讲话比起刚才,随便了许多。
林祜从旁看了看觉得有趣,脸上本来带笑,不过心中突然想起了那日望川楼上,李元白关于大赵局势一说,一时之间却有些意兴阑珊,这笑容就慢慢消失,心中难在高兴起来。
还是赵山斗察言观色本领强些,一眼就发现了林祜面色有变:“小王爷,今天舟车劳顿,是不是累了?您尽管去休息,我们几个在这议个章程出来,再呈报给您就好了!”
林一等人点头称是。
林祜笑了笑,随口道:“好吧,你们几个商量就好,也不用呈报给我,直接交给冷叔定夺就是。”
“遵命!”赵山斗等人躬身领命。
说完,几人就此分开,熊四方、公孙清芷、万屠虎三人去了后院练剑,林祜独自回房。
出了大厅,时间已是黄昏。
望了望天边,春天的落日美景,倒让林祜心情好了一些。
“小王爷!”
守在自己房门前的左右侍卫,半跪于前,恭敬行礼。
林祜点头微笑:“免礼!辛苦了!”
两个侍卫受宠若惊,赶紧起身,低头站立于旁。
林祜面带微笑,推门而入——
只是这脚,迈了进去,却迟迟没有落下!
“小王爷?”两个侍卫等了一会,偷眼瞧见小王爷还是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冻住了一般,不由得面露困惑,小声试探了一句。
林祜没有出声,不过脚步终于落下,反手将门关上。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只能心中感叹一句,这大贵人行事,实在是难以捉摸!
……
林祜终于进了房间,再次瞧了一眼床上,不由得冷汗直冒,胆寒肝颤。
虽说房间内光线昏暗,但还是能清清楚楚看到,本该空无一人的床上,如今无声无息坐了一人。
这一人,身穿灰袍,一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恐怖伤痕,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地盯着林祜,看不出任何悲喜。
他坐在床上,双手握在一把巨剑的剑柄之上,剑尖朝下,剑身被不知道哪来的破布随随便便缠绕着,仔细瞧来,还能看到里面露出来的一抹幽蓝。
汨罗剑主,楚人屈仇,就在林祜身前,三丈之内。
已经来到这个距离,若是他真要出手,天下无人,能救得了自己!
林祜确定了这一点,冷静了下来,站在原地,嘴唇微动,没有出声。
屈仇面无表情,缓缓伸出了右手,往外摆了摆。
林祜点了点头,反手敲了敲门,朗声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另外吩咐下去,我有事要忙,旁人不得打扰。”
“是!”
门口的两个侍卫不疑有他,躬身领命,离远了一些,遥遥望着,不敢有丝毫打扰。
屈仇轻轻点了点头,再次伸出手来,朝自己的方向招了招,而后放下。
林祜又是点了点头,朝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真是重于千斤。
若是旁人,林祜大多能分辨出这人是善意还是恶意。
但是这位屈师叔,他却无法从他的眼中,得到任何信息。
屈师叔的人,就如他的剑一般!
是狂风骤雨,还是和风细雨,仿佛只在那一念之中。
这人便是一剑问天,汨罗剑主。
林祜连续三步,来到了屈仇身前,寻了个椅子,默默坐下。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房间之内一片死寂。
这样,也不是办法……
终于,林祜忍不出出声:“屈师叔啊,您好啊!我是林祜,蜀山林祜。”
屈仇张了张嘴,发出沙哑难听仿佛锯木的声音:“蜀山林祜?不是大赵小王爷林祜?”
“那个,今天可以暂时只是蜀山林祜。”林祜干笑一声。
汨罗剑就在自己身前,伸手可及,这种时候,稍微认怂下,虽说不是好汉,但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为情?
第一百零五章 九族春猎,一剑问天将魁元1
readx(); 屈仇嘴一裂开,虽然无声,似是在笑。
林祜见了,心下稍安。
这屈师叔,应该不是来杀自己的!不然堂堂天人剑修,刻意藏身匿迹来此,哪怕自己不顾及识海崩溃,将灵识全开,想要发现也是为时已晚。如此近的距离,自己看到他之时,就已身首异处。
林祜想了想,试探道:
“屈师叔,今日与你在一起之人,那人名叫百里太虚,与我等……”
屈仇出声打断:“本座去那里不是为了见他。至于他与你等有何关系,本座不想听。”
听了这话,林祜彻底放松了下来。以屈师叔的身份,自然不屑于对自己撒谎!
原来今日屈师叔凑巧受了无妄之灾!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自己等人运气不好,导致功亏一篑!
只听林祜客气道:“那个屈师叔,您来的匆忙,弟子有失远迎。可要弟子去准备一些茶点酒水,我们慢谈?”
“如此你好出去,通知那两个酸儒,来对付本座?”屈仇笑容收起。
林祜一滞,咽了口口水,赶紧道:“不敢!虽说、虽说弟子与师叔,这出身有些敌对,但是我们同是蜀山门徒,自当守望相助,非到无可避之关头,又何必同门相残?”
“哦?”屈仇语调一如既往平淡,听不出任何悲喜,“拿蜀山来压本座?!”
林祜面色难看,一阵头大。
这屈师叔还真是水泼不进,油盐不吃。
与他对坐,如伴虎狼一般。
只见屈仇轻轻弹了下手中的汨罗剑,沙哑道:
“蜀山有万剑,每一剑都有自己的道。本座虽是蜀山剑主,走的是自己的路,寻得是自身的道。若你真的挡在本座身前,就算你林祜是蜀山两百年的第一天才,就算姜兴、田源那几个老家伙如何再为你关说,本座,也会毫不犹豫,出手杀了你。”
这几句话虽然透着寒意,但是林祜听了原本一直绷着的心弦终于松开。
林祜面露微笑,展颜道:“屈师叔的言下之意,就是弟子,没挡到师叔你的道。不然在折云镇,弟子便已死了才是。”
屈仇双眼低垂,不置可否:“虽说没挡路,不过既然是赵人,随手杀一个半个,也是无妨。”
“额。”林祜笑容瞬间又是凝住,却是分不清屈师叔这话是真是假。
房间之内的气氛再次僵住,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屈仇。
“本座终究没有杀你。”只听得屈仇悠悠道。
林祜赶紧起身道谢:“还要谢过屈师叔手下留情。”
本来林祜以为屈仇不会有反应,谁知听了林祜这话,屈仇竟然缓缓点了点头,受了他这一谢,而后开口道:
“你师承天地,自创剑意,也是长生剑主,我俩平辈,不必称呼本座为师叔。”
“师叔说笑了,弟子这剑主哪里说得过去!”林祜赶忙摇头,恭恭敬敬道,“相比诸位师叔,弟子之修为有天渊之别!理应是诸位师叔的后辈,在诸位师叔面前受教才是。”
“既是后辈,”屈仇抬起眼来,声音一寒,“你竟敢向本座出剑?以下犯上!?”
“嗯?”
林祜面色一僵,心中顿时一愁,这屈师叔也忒不讲理了!
下午在折云镇之时,你向着我那一剑,那剑势,谁能看出来你最后会手下留情?!现在竟然怪我出剑回击?!
林祜寻思了几寻思,还是没有张口反驳回去,只能低头道:“那是弟子的不是。”
“此事本座可以不与你算计。”屈仇双目炯炯,望着林祜:“本座问你,楚赵之仇,不共戴天。本座若出手杀你,是否占理?”。
“占理。不管是我赵人杀你楚人,还是你楚人杀我赵人,谁死了,也只能说一句自己修为低微,怨不得旁人。”林祜脸色一凛,同样认真道。
就算林祜心中不喜如此,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连绵数百年的血仇,不是他所能化解。既然生为赵人,就承担了这份因果,更别说,他还有一位杀神父亲。
屈仇点了点头:“既如此,本座对你手下留情,算不算于你有恩?”
林祜双眼有些迷惑:“这……算是吧。弟子已经谢过师叔了。”
“不够。”屈仇摇了摇头,“本座要你做一事还恩,从此两不相欠。”
听到这话,林祜陷入了沉默之中,双眼望着屈仇,再次开口,声音虽低沉,却也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师叔,我是赵人。我父一生,是我大赵之守护。我林祜虽然不才,既然生为人子,自然要竭尽全力,子、承、父业。”
屈仇盯着林祜,双瞳渐渐冷了下来:“好一个子承父业……”
林祜坚定与其对视,目光移也不移,心中千回百转,想遍了无数种,在屈仇出手之时,自己应当如何应付,才能有一丝一毫活下去可能的办法。
终于,屈仇再次将目光垂下,沙哑道:“要做的事,与你赵人无关。”
林祜鼓起的气势一泄,心想你早说啊,转念一想道:“那是否与……”
“与蜀山无关,与那两个酸儒无关,”屈仇打断了他的话,“与你身边重要之人都没干系。”
林祜彻底舒了口气,轻松道:“既然如此,屈师叔你直说就是!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师叔有事,弟子也当略尽绵薄之力。”
“那好,这事本座算你应下了。”
“弟子、弟子到底应下什么了?”
“七日之后,大秦九族春猎,本座要你帮本座的人拿第一。”
“嗯?春猎?那是什么?”
林祜一脸的莫名奇妙,“既然是大秦九族,弟子又如何能出手?”
“那是什么,你问问便会知道。”屈仇闭上了双眼,似是在凝神,“至于你怎么出手,本座自有安排。你退下吧!”
“啊?”林祜诧异出声。
屈仇双眼再次睁开:“还有何事?”
“没有、没有。”林祜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你出去之后,可以叫那两个酸儒过来。”屈仇双眼再次缓缓闭上,“这三个老匹夫,本座迟早也要找上门去一一教训。既要一战,便只是早晚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