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血染济城,狭路相逢君退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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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住手!”
林祜暴吼一声,手一扬,秀女剑破空而出!
秀女剑与三支乌黑血箭撞在一起,而后斜斜飞出,落在了地上!
不过到底将血箭阻了一阻!
血珠虽然飞溅而出,但是熊四方与吕甜甜两人衣袖翻飞,尽数抚落,应该无碍。
而此时,林祜已经飞身赶到!
王裳将左手一挥,三支血箭,再次掉转目标,离开了熊四方三人,继续朝向赤手空拳的林祜!
不过林祜心中,此时却是松了一口气。
血箭来到,林祜右手在空中虚划,浩然气劲于身前成圆,飞速旋转!
受了这阴阳御气术的抵挡,乌黑血箭仿佛撞在了墙壁之上,立刻崩散开来,而后化为万点乌芒,将林祜整个人罩住!
林祜双手虚合,身前的浩然气劲,直接断为两截,一浅一深,与身前凝为一幅阴阳鱼图!
啪啪啪,足足响了有一炷香时间!
乌芒血珠被阴阳御气术挡住,尽数化为黑烟,逐渐消失……
扑通!
乌芒消失那一刻,林祜松了一口气,单膝跪地,面色苍白。
“大宝,你没事吧!”熊四方惊呼一声,就要上前。
“别过来!”林祜吼了一声,斗大的汗珠滴落于地,垂着的左臂,颤抖不已。
那乌芒血珠,虽然绝大多数被他化解,但是还是有数滴渗透而入,落在了他左臂之上!
这血珠着实诡异,碰到了血肉,就如同活了一般,在他的血液之中一边吞噬生机,一边壮大,最后分成两部,顺着经洛,直往眉心和丹田两处钻去!
好在林祜之剑气,最大的特点,便是生机勃勃,绵绵不绝!
剑气真元在体内与这乌血数次交锋,你争我夺,最后将这些乌血尽数压制在左臂之内,使其不入体内要害。
林祜终于站起身来,望着对面的王裳,杀气四溢:“王裳,你死定了!”
此时的王裳,连站立也是做不到,靠着墙,神色颓败,瘫软在地,望着林祜,语声平静:“都说了和你决生死……这一招都杀不死你……那就该我死了……”
林祜面沉如水:“你到底是谁?和我有和仇怨?”
王裳闭目不答,似是静静地等待生机耗尽那一刻。
“姓王?”林祜转头看向苏含黛,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大声道,“苏含黛,他是不是咸阳王家人?!”
苏含黛自然听懂他的怀疑,犹豫着开口:“王麟王将军只有一妻,生有两子,我都曾见过。其他的几位侄子,也都不是这人……而且,他用的也不是王家箭术……”
“哈哈……我怎么会是王家人……咳咳……”听到此,王裳莫名大笑,一边笑,一边咳血不已。
“唉,王裳啊,你说你可怜不可怜?”
李时年唏嘘了一声,拿起了手中酒杯,饮了一口罗浮春,感慨道:
“你为你爹报仇。可是这仇人没杀死,自己就要死了不说,别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到死了,也没资格认祖归宗,从此便是那野鬼孤魂!这世上,不再有一个人会想起你,就好像你从未存在过。唉,真是可悲啊!”
林祜听了这话,沉默转身,看向了李时年:“李时年,你知道他的身份?刚才,你可是故意提醒于他?”
李时年笑了笑,没理林祜,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仍旧看着王裳,一脸的惋惜:
“王裳啊,你爹是个笨蛋,你也是废物。攻敌攻心,攻敌之必救!这道理都不懂么?!刚才先杀了这小子的几个朋友,让巫鬼箭先吸了精血,威力大增,然后趁他心神大乱之际,拼死一波,此事,不就成了么!”
大厅之内,一阵沉默。
除了林祜和王裳两人,其他人皆是又惊又惧!
就连李时年的侄子,燕赤风,此时望着他姑丈,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巫鬼箭?”
林祜抱着左臂,冷冷开口,“这一招,叫做巫鬼箭?莫非,是你教他的?”
李时年笑着眨了眨眼,似是心情大好,脸上挂着刚才花园赏花之时的得意:“那当然了!这巫鬼箭,可是南蛮鬼道之中,少数不需要鬼气,只需要血液生机催动的绝妙招数!就凭这王裳,王麟与妓子一夜风流生下的便宜儿子,他连王家族谱都没资格进,王家箭术都没资格学,怎么可能会如此神通!”
一言惊煞众人。
林祜侧了侧头,望向始终沉默的王裳:“你果真是他的儿子。我与王家早有协定。你父亲想要杀我,断我兄弟一只手,与王家无关。你父亲死了此事便了,也再于王家无关。这是你王家家主,也就是你祖父,做出来的决定。你来向我寻仇,第一个不许的,是你王家!”
听到这话,王裳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睁开眼,虚弱道:“我不是王家人……王家从未认过我……王家与你家的协定,自然与我无关……但我终归是他的儿子……杀父之仇,不共在天……”
林祜再次陷入沉默,而后便拾起了落在地上的秀女剑,不过这次指向的,却是李时年,“那你呢,李时年?”
“小王爷真是厉害!不过养元境,却能抵得住巫鬼箭!”李时年啧啧赞叹,一脸的欣赏,“可惜啊,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全身真元,恐怕七成要用来压制巫鬼之毒。赤风,还不快去结果了他,不光一雪前耻,还能扬名大秦!”
“啊?”燕赤风整个人愣住,转头看向了林祜,一脸复杂。
“你敢!”熊四方与吕甜甜两人已经冲了上来,分列左右,护住了林祜。
燕赤风握紧了手中的轻王侯,一脸挣扎,刚才那林祜一脚踹出的伤口,又有鲜血渗出,一时之间,显得分外狰狞!
不过,燕赤风低着头始终没动。
“可笑的骄傲。”李时年摇了摇头,望向了苏含黛,笑眯眯道,“苏小姐,那你呢?出不出手?”
苏含黛一脸凝重,身体绷直,望着李时年,小心戒备,连退数步。
“哎呀!既然都不出手,那就要我亲自来了!”李时年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你没有修为。”林祜冷冷道。
“是啊是啊!三十多年来,大秦都说李家小子是个纨绔废物,混吃等死,不懂修为。其实吧,我是骗你们的!”
李时年微微一笑,“我不光有修为!而且,还挺高!”
话音一落,李时年双手于丹田处飞快舞动,结成一个繁复手印,口吐一字:“解!”
一言既出,风云变色!
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李时年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先是引气入体,而后凝练如水,再然后真元充盈,百川归海,直至识海开辟!
入道,引气,养元,归海,开识。
就在在众人眼前,李时年依旧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可是修为,却直升第五境!
一瞬间从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晋升到了开识大师,距离那天人宗师,仅差一步之遥!
在场众人,就连林祜,也是难以置信,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说,我修为,是不是还挺高的?”
李时年得意地笑了笑,双手再次结印……
第五十二章 血染济城,狭路相逢君退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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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太多打赏了,实在是感激不尽!本来怎么也要加更一章,但是这马上九点了我得工作了!只能算在周末,真是抱歉抱歉!再次拜谢!)
…………
待李时年双手结成印,大厅之内风云突变!
风从龙,云从虎,天地元气浩荡汹涌!
突然,一股扑鼻花香,从外涌来。
这香味,虽然似是花香,却浓烈地刺鼻,其中还带着一股血腥之气。
紧接着,便看到十数道绿色光芒,从前院花园而起,将整个镇守府罩在其中!
整个大厅之内,带着血腥气的花香弥漫,绿芒闪烁,诡异非常。
众人一呼吸,便觉得胸腹之内一阵刺痛,似有什么钻进体内,不停地磨灭着自己的生机真元!
“这是什么?”苏含黛眉头皱起,高声呼喊,“花伯,花伯,速来!”
便听得一声应和,一个白发瘦小老人,从后堂窜了出来,就要往厅内冲。
可厅内的绿芒,竟然化作无数屏障,将他困在厅外一丈外,使其不得进入!
那白发老人怒吼一声,原本慈眉善目的脸变得异常狰狞,身上的每块血肉都在不停蠕动。
顷刻间,这花伯整个人拔高了数尺,浑身血肉鼓起,如同巨人一般!
“喝!”
冲着绿芒,花伯一拳击出!
感受其劲,整个大厅都似乎要立刻崩碎!
其实力,最少堪比五境修士!
那诡异绿芒瞬间消散!
可是一瞬间,绿芒再次重聚,继续困住了花伯!
花伯连续击出无数拳,可还是无法破除其禁制,一时间急的不停怒吼!
“吵死了!”
李时年面带不悦,“原来是个北漠蛮子!修为不错,脑子却是傻的!我李时年的阵法,岂是凭借蛮力就能破除的!真乃牛嚼牡丹,俗不可耐!快快安静!我本来还有些兴趣聊两句,你若再吵,我直接出手,先杀死你小主人!”
说着,李时年右手于空中虚划,天地元气汇聚于其指尖之上,化为数枚元气箭矢,遥指苏含黛。
花伯惊恐万分,瞪大了眼睛望着李时年,心中虽然恨不能将其剥皮拆骨,可是却也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李时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散去了元气,看向了林祜,笑着道:“小王爷,你看我这阵法,厉害不厉害?”
“李时年,你是不是疯了!”吕甜甜惊惧万分,忍不住厉声喝骂,“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那李时年脸色又是一沉,林祜向前一步,挡在吕甜甜身前,平静道:“此阵法,即可困敌,又能不断磨灭被困之人的生机,确实厉害。这一阵叫做什么?”
“果然有见识啊!一说就说到了点子上!”李时年哈哈一笑,颇有遇到知己之感,朗声道,“天下之第一阵法之地‘阴阳冢’,有四大困阵闻名于世!是为,万木诛邪,阴煞锁天,九宫困龙,五岳降魔……”
“你这一阵,应该就是利用你外面种植的那些奇花异草之生气,引动天地元气变化。”林祜神色愈加平静,似是突然起了兴趣,要与这李时年探究一番,“这一阵,是不是就是阴阳冢的‘万木诛邪阵’?”
李时年眼睛一亮,显得更是惊喜:“不错啊!小王爷竟然在阵法之上也如此有天赋!是了,小王爷在东齐时跟着邹家人修习阴阳儒道……不过小王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看不出此阵的妙处啊!”
“愿闻其详。”林祜平静道。
“唉,纵是知道小王爷在拖延时间,治疗自己伤势,我也是没办法啊!”
李时年仰天长叹,“唉,这世上,敌人好找,知己难求!小王爷如此天才,那一剑,如此绝艳!我如果不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你以为死在了什么俗不可耐的拙劣伎俩里!那我李时年,岂不是锦衣夜行,抱憾终身!”
只听李时年顿了顿,神采飞扬道:
“阴阳冢的万木诛邪,乃是利用花草树木之生气,引动天地元气之变,克制邪煞鬼气,恢复生机血气。而我的这一阵,乃是我在阴阳冢的阵法之上,加入南蛮鬼道结合自创而成!我将一十八种奇花异草,日夜以人血浇灌,再施以育鬼之术,而后以此为阵眼布置万木诛邪阵。但是,此阵非但没有诛邪的作用,反而是邪上加邪!哈哈哈!我把这一阵,命名为‘锁春秋’。怎么样,是不是比阴阳冢那些俗人起的名字风雅别致的多!哈哈哈哈……”
“啊呕!”
听到用人血灌溉,刚才还流连其中的吕甜甜忍不住呕吐起来,其他人也是面色一白。
而李时年却毫不介意,仰头大笑,得意非常,“在锁春秋之中,你们生机命数便会逐渐流逝,尽数反哺我身,而你们不久,就化为那花肥,滋润我的一众爱物!待得明朝姹紫嫣红时,便有你们的一份血肉功劳!如此风雅有趣的死法,小王爷,你可满意?!”
众人不寒而栗!
“姑丈!你……”燕赤风看到李时年那笑容之下,望着自己的冰冷眼神,心中惊惧非常,连话也没说完,本能地退了一步,远离李时年,朝着林祜的方向靠了靠。
林祜平静地望着李时年,抱着左臂,冷冷道:“看来我今日是必死了?”
李时年点了点头,表情认真。
“那我有两个问题,你能不能先回答我。”林祜平静道。
“什么问题?小王爷且说说看,就看你这问题骚不骚的到我痒处了!”李时年笑眯眯道,“要是问到我的得意处,我就回答。如果问的不好,问的无趣,我可是会立刻出手哦!”
“第一个问题。”林祜神色从容,“你乃是李家之子,一方镇守,身份显贵。众人皆知你不通修为,是个纨绔废物!就连你的侄子,或许,连你的妻子家人也是这么认为!你如此做派,图谋必定巨大,为何今日会为了杀我林祜一个小辈而不惜暴露?”
“这个问题问得好!世人皆是愚笨,碰上个聪明人着实不易!”李时年赞了一句,然后便感慨道,“唉,可惜,这答案其实很无趣啊!因为有人让我杀你,不惜一切也要杀你,我再是不愿,也必须出手。”
林祜嘲弄一笑:“一身兼修阴阳道与鬼道两道,修为开识巅峰,出身显赫,地位尊崇。你这样的人物,也会受人驱使?”
“小王爷,这世上之人,哪怕是一国之君,圣地之主,也不能称心如意啊!我李时年又哪能幸免?”李时年摊了摊手。
“驱使你之人,可是百里太虚?”林祜冷冷出声。
“呸呸呸,那个俗物,怎么可能命令于我?!”李时年满脸不屑。
“那好,第二个问题。”林祜想了想道,“你修为如此之高,何不直接出手?而是先召集这些人,还派出你的侄子,教给王裳秘术,大费周折。”
“哎呀,小王爷,这个问题可不好,我可没有耐心了!”李时年摇了摇头,一脸失望,“我为何这么做,你会不知道?”
“你是想先用他们试探我?看看我有没有后手?”林祜竟然露出了微笑。
“是啊!你问这问题,难道不是也在试探我?”李时年也是面带微笑,“小王爷和我,都是这世间惊才绝艳的人物!只是,小王爷,你还是太自负了!你既然入我阵中,纵有后手,此时也是用不出来了!罢了罢了,看你伤势竟然恢复了一些!来来来,你便尽力一搏,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时年右手一挥,元气再次汇聚。
“尽人事,听天命?”
林祜握了握已经有些知觉的左手,“我冷叔却不是这样说的?”
“妖狐冷烈?他说什么?”李时年指尖,厉芒闪动。
“我冷叔常说,人事尽,”林祜笑了笑,“则,天命逆!”
第五十三章 血染济城,狭路相逢君退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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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赵血骑何在?!”
林祜一声大喝,宛如平地惊雷。
轰轰轰!
厅外立刻传来三声巨响,与林祜之声相和!
厅外的地上,赫然出现了三个大洞!
紧接着三道身影,从破洞之内凌空飞出。
这三人皆是一身灰衣,以黑巾罩面,虽是从地下而出,浑身却是片尘不染,一举一动,气渊若海,真元涌动宛若滚滚江河。
三人落到地上,向着林祜,单膝跪地,低头叩拜:“主子,铁甲血骑四营,林二来到。”
“林三来到。”
“林四来到。”
嗖嗖嗖。
话音未落,又是三道身影,出现在镇守府的三处高楼之上。
一眨眼地功夫,三人几个起落,瞬间也来到了厅外,与前面三人并排而跪:“主子,铁甲血骑四营,林五。”
“林六来到。”
“林七来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就如那水面波纹一般,从淡转浓,慢慢浮现在院内角落的暗处。
这人出现地毫无声息,已然不知道呆在那里多久,与周围已然融为一体。要不是他主动现身,纵然是脸贴脸和其站在一起,也不会发现他的影踪。
他中年年纪,身量不高,面貌普通,普通到他人站在你面前,你也浑然无法放在心上,转头便彻底忘记。
这人来到了厅外,走在前头六人面前,单膝而跪:“主子,铁甲血骑四营林一,我属尽数来到。”
林祜点了点头,抱着受伤的左臂,冷冷地看向了李时年。
“这就是铁甲血骑军,移山蹈海陷阵三营之外的‘第四营’?”
李时年好奇地打量了下跪在厅外的七人,“啧啧,怪不得小王爷你如此高调入秦,有恃无恐!原来早就安排了你血骑四营在你身边。一个开识,六个归海大圆满,场面倒是不小。事先便潜藏在我府中,竟然连我也没有察觉,想必都是擅长潜踪匿迹,行刺暗杀的高手。小林祜,这就是你的后手么?”
“怎么,对付你一个,还不够么?”林平静道,“这本是为百里太虚准备的。不过,你修得也是阴阳道,我这几位叔叔,恰恰是你们的克星!”
“小林祜,归我还把你当做与我一样的天才!你是傻了不成!我好失望啊!”李时年面带嘲弄,满满地失望,“就算对付的了我,但是他们能破阵进来么?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纵然进不来,你也不能从容出去。这阵法,终有消逝的时候。”林祜面带微笑,“你杀了我,你也别想活下去。我和你,一命换一命”
“哈哈!有趣!原来你是打定主意威胁我?!”李时年仰头大笑,“不过,我们可不是一命换一命。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林祜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小林祜,你是必死的!”李时年笑着道,指向了林祜身后之人,“本来你的这几位朋友也是必死的!但是呢,我现在改主意了!如果你放我从容离去,我也放了你的这三位朋友。哦,那苏含黛小美人,还有我这小侄子,我都不杀了,算是送你的搭头!怎样,划算么?”
“你这妖人,休得痴心妄想,拿我等威胁林祜!”熊四方怒斥一声。
“哎呀,今日,我本就要把你们尽数杀死!我早已下令济城驻军把守府外,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接近!所以我把你们都杀了,再寻个什么理由还能隐藏下来。”李时年遗憾道,“但是现在,我放你们走,我这身份以后可没法用了!林祜啊,你是仁义大度的君子。如今知道自己必死,放我一条生路,便能换你几个朋友的性命,岂不是划算的很!”
“你!”熊四方怒急,指尖剑芒闪烁,势要与他拼死一搏。
林祜一伸手,将其挡住,望着李时年:“好心计,竟然用这个来威胁我。你是算准了我林祜的为人,觉得我一定便会听你的引颈就戮?!”
李时年自得一笑:“对付小人,必须动之以利,对付君子,便可以欺之以方!林祜啊,你,我是必杀的!杀了你,我未必就不能逃出去。现在你朋友们的性命,可活可不活,全在于你!我很想知道,在一个人死之前,到底是复仇之心大,还是救人之心大?真是有趣至极的问题!哈哈。”
“在我看来,如果知道自己必死,”林祜点了点头,“当然是救人比杀人更重要,能活一个,便算赚了一个。”
“大宝!”熊四方愤怒地瞪向林祜,“你说的什么丧气话!”
“大宝……”吕甜甜在角落处护着已然完全吓傻的戴元溪,望着林祜,一脸悲戚。
“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死呢?”林祜微微一笑。
“嗯?”李时年终于皱起了眉头,对于林祜的后手他并不疑惑,但是现在林祜的反应,却让他一惊。
“看来,应该是只有你一人了,不然,百里太虚这个时候,怎么也要现身了……”
林祜沉吟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语。
听到这句话,李时年的脸色瞬间冷了起来!
他再也顾不得从容言语,双手一挥,元气汇聚,化为无数箭矢……
林祜猛地一退,大喝一声:“苏含黛,燕赤风,你俩想活,帮我挡这疯子片刻!”
燕赤风听到这话,整个人立刻傻住,似是对场上形势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一瞬间,他已经想通其中关键,既然知晓了姑丈的秘密,便再难活着!
这邪性的李时年,绝不会念在亲戚关系上活自己一命!
就在他准备出手之际,便看到苏含黛已经动了!
听到林祜的话,苏含黛想也没想,果断飞身来到林祜身前!
“开合有度,纵横自如!”
苏含黛以往的风情含笑荡然无存,一脸严肃,一声轻叱。
她双手一舞,衣袖翻飞,体内真元潺潺而动,使出数道气劲!
这气劲纵有六道横有一道,总共七道,颜色深浅各不相同,组成一个奥妙大网!
苏含黛双手一推,整张大网罩向了李时年!
砰然声响!
李时年的咒术与这大网同时消弭。
苏含黛气喘吁吁,面色胀红,这一击,显然也是尽了全力!
“小丫头竟然已经初窥归海……”
李时年皱起眉头,脸色一凛,双手聚于丹田,而后双手分开,各划一圆!
天地元气,一清一浊,分聚于他左右两手。
阴阳二气,又化为五行,再演万物,俱在他手掌之中幻生幻灭!
苏含黛心惊胆战,刚才那招“纵横七国”已经是她压箱底的秘术,也不过抵住了这李时年的随手一击!
可是现在,这李时年分明是动真格的了,使出了阴阳冢的秘术!
“林祜啊,你小子在干吗?!你可别晃点姐姐啊!姐姐拼命了!”
苏含黛心中哀叹,一咬牙,一伸手抓住了身边奔过来的燕赤风。
“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
苏含黛娇喝一声,再次施用了纵横道的秘术,将两人的真元汇聚于己身,竟然比两人加起来还额外强大了数分!
可这真元再强大又如何?
“归海与开识,虽是一境之差,可这一步是凡人,一步已然算是脱凡,这要我如何抵挡?!”
苏含黛心中一声苦叹。
第五十四章 血染济城,狭路相逢君退否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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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城城中。
城门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关闭,城外驻军一队队冲进城内,将镇守府团团围住,闲杂人等皆是不得靠近。
过惯了安生日子的小城百姓,今日不禁诧异万分。
某些经历过晶石矿繁荣纷争一代的老人,心中开始莫名惶惶,那血腥的回忆重新浮现,早早地便关门落户,回到了家中。
整个济城,风声鹤唳。
镇守府外有一座酒楼,顶层有个房间,窗口正对着镇守府。
此刻,有三名少年,两男一女,正坐在房间内。
“小野,打听地如何?”公孙清芷沉声问道。
郑野答道:“大师兄比我们早两个时辰到的济城,然后便进了镇守府。据看到的人所说,大师兄颇受礼遇,是被客客气气请入府中的,并无明显异常。”
“那现在这么多秦军把守是要干嘛?”
公孙清芷眉头皱起,沉吟道。
万屠虎坐在一旁,抱着剑匣,沉默不出声。
“师兄,师姐,看下面!”郑野一指窗口,惊呼道。
三人立刻朝外看去!
只见镇守府内,此时一片骚乱,响起了嘈杂之声。
不久,便见十数人从府内冲出,神色惊恐。
府外守军,对这些冲出来的人视若无睹,只是严防死守,许出不许进!
“一定是出问题了!”
三人对视一眼,还未有决断,便见的府中又是数道绿芒,冲天而起。
一股强大的元气波动,就连府外的三人,也能感受到。
“等不了!”万屠虎闷声道,“我直闯正门!就算冲不进去,也帮你们分散注意。你们俩找机会突进去,支援大师兄。”
“万师兄,这太危险了。不如……”郑野担心道。
万屠虎面容冷峻,摇了摇头,打开了剑匣,将杀生剑紧紧握在了手中。
公孙清芷与郑野对视一眼,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好办法,也各自取出剑来。
三人起身外走,郑野走在前头,伸手打开房门——
一开门,便看到三个人影!
这三人,形如鬼魅,来的无声无息,就守在门外!
郑野心中一震,还未有动作,身子便被后头的万屠虎一把拉开!
与此同时,万屠虎手中杀生剑,一剑横扫!
冰冷透骨的杀机剑气直接将面前三人吞噬。
这三人反应也是奇快。
左右两人身上血气汹涌,手中立刻翻出两把短刃,间不容发之际,将杀生剑挡住,借势退了一步。
中间之人身上也是腾起一股青气,凝于掌中,化为一把青色气剑,身子一颤,也是挡下了这一剑。
“嗯?兵修和儒修?”
公孙清芷眉头一皱,一提野花剑,就要与万屠虎并肩子出手!
“且慢动手!”
中间之人沉声道,主动撤去了手中的气剑,“我是刘玉宇。”
“什么刘玉宇?”
万屠虎三人一阵困惑。
公孙清芷脑中一闪:“刘玉宇?二刘?那个为了拜入学宫,杀了自己……”
“不错!”刘玉宇森冷一笑,毫不避讳,“正是我,杀兄证道的东海二刘!”
万屠虎三人愣了一愣,公孙清芷想了想问道:“我听大师兄说,他荐你去了南赵兵院……”
刘玉宇点头:“我自是从兵院而来。这两位,是我兵院的两位师兄。”
旁边两人手中寒芒一闪,短刃便缩回了袖中:“曹七,魏五,见过三位剑阁高徒。”
“既然不是敌人,就闪开!”万屠虎懒得废话,就要下楼直奔镇守府。
“三位可是要去支援小王爷?”左边之人急忙出声道。
万屠虎已至,将目光转向他。
“三位且听我说,”左边之人开口急忙解释:“我与魏五,乃是血骑四营的预备斥候。我们此行的任务,便是沿途保护小王爷,埋伏诛杀百里太虚。现在,血骑四营的七位队正已经潜入了镇守府。此时,一定要伺机而动,等待命令,万万不能打草惊蛇,坏了小王爷的计划!”
“此言当真?”公孙清芷急问道。
左右两人齐齐点头。
“那你呢?刘玉宇,你又是为何出现在这?”公孙清芷开口问道。
“我刘玉宇,恩怨分明,林祜他于我有恩。”刘玉宇冷冷道,“这次我主动请缨入秦,便是为他杀几个人!一来为还这人情,二为入血骑军纳个投名状。此后,我刘玉宇,便是赵人,不再是齐人!”
万屠虎三人尽皆沉默。
看来当时的东海临滨城,不知道给他带来多么惨痛且难以磨灭的痛苦。以这人的凶煞心性,也不知道大师兄荐他入兵院,入了大赵血骑军,对大赵、对大齐,将来要翻出多少波澜?
“你们此行来了多少人?”万屠虎沉声道。
“我血骑四营,共有七队!每队有七位队正,每位队正各配有七人预备!此次,血骑四营一队全体,总共五十六人,共有两位开识境,十二位归海境,其余战力皆是三境之上。我们自铜城关一战就已悄悄入秦先行沿途布置,因此,认识几位。”
曹七开口解释,他们事前便已经得到命令,倘若遇到小王爷师兄弟,定当有问必答,无可隐瞒。所以刚才有负责监视的同僚发现了万屠虎三人的行迹,三人立刻赶来。
“哇,大师兄好大的手笔啊!”郑野感慨一声。
“废话,你以为你大师兄是莽夫啊!”公孙清芷给了郑野一个暴栗,点头道,“我就说嘛,大师兄干嘛如此高调,原来是要以身作饵,引蛇出洞……”
六人正在商谈中,便见到镇守府的方向,又是一道血芒,冲天而出!
几人正在疑惑中,便见到一只银色机关小鸟,破窗而入,最后落在了魏五的手上!
“情况有变!”魏五面色一凛,手中的黑色短刃再次出现,“杀入府中,接应小王爷!”
……
镇守府大厅,如今已经残垣断壁!
任苏含黛使出了纵横道的秘术“合弱攻强”,集合两人之力,也仅仅是挡住了李时年的这一次咒术而已。
这之后,两人便已经真元耗尽,任人宰割。
倒地难起的苏含黛,只能带着一丝希望地看向了林祜——
而林祜此时已经退到大厅绿芒边缘,重伤的左手垂于地上,乌黑的血液潺潺而出,流落在地上。
这血迹越来越大,在他脚下蔓延开来,逐渐染红了半个地面。
“这是……”李时年眉头皱起,本来智珠在握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不祥!
李时年伸手一招,元气再次于其身前化箭。
就在这时,只见厅外一声巨响!
原本停于院落的巨大机关车凌空飞起,犹如利箭一般,朝着大厅疾射而来!
一眨眼,便撞到那绿芒之上,整个支离破碎,炸裂开来!
突然一抹黑影,从那机关车车下,厚厚的底座之中闪出。
李时年双眼一眯,顾不上再看厅外发生了什么,一扬手,漫天元气直射林祜!
而林祜,仍然半蹲在地上,左手拄地,半蹲在血泊之中,躲也不躲,闪也不闪!
“大宝!”熊四方大喝一声,飞身要去救援。
而那元气飞箭,已然来到林祜身前!
间不容发之际,就见林祜身前,血泊之中,诡异地钻出一人!
这人是人是鬼难分辨,一身黑衣,长发遮面,看不清面貌。
漫天飞箭来到,这人头发陡然变长,就如黑色长蛇一般,狰狞而出!
无数怪蛇,直接将元气飞箭吞噬,消弭无踪。
“既然吃过你们阵法的亏,你认为我林祜会笨到没有准备?”
林祜终于站起身来,来到长发怪人身侧,笑了笑,
“南蛮血鬼引,以心血鬼咒相连之人,无所不入,专破天下困阵。你想必听说过?李时年啊,我打不过你,那不如介绍我这位叔叔给你认识认识。你们俩,较量一下——”
“你说,好不好?”
第五第十五章 纵虎归山,林祜寻得第二秘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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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是,魔王座下三鬼之一的南楚长发?”
看到来人出手,倒在地上的苏含黛惹不住惊讶出声。
真是峰回路转!
这是大赵魔王的部下?熊四方和吕甜甜一脸惊喜。
而李时年却是面色一沉,“长发鬼,你不在邯郸做那魔王的影子,竟然也来了我大秦?!想不到啊,小王爷你对自己是如此狠辣,我几次试探,哪怕性命攸关,这一位杀神也是隐忍不出。这最后的后手,小王爷藏得好深啊!”
林祜轻轻一笑:“我这位叔叔随我这么久,一直屈尊藏在机关车底,本来是为了对付那百里太虚,没想到你却撞了上来。如今阵内有我长发叔,阵外还有我另外七位叔叔,你如何逃?你口口声声骂那百里太虚是废物,那么你呢?你可甘心为那废物挡死?”
“额,这位前辈竟然一直藏在机关车底?我们都没察觉……”
熊四方和吕甜甜对视一眼,虽是惊喜于林祜的后手,可是一想到与这位天天朝夕相处而不知,心中未免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哦?小王爷,这是认为自己占据上风,想要招降我?”李时年玩味一笑。
“你虽想杀我,可是毕竟没有得手。我几个朋友也是无恙。”林祜神色淡然,“只要你就此罢手,然后说出百里太虚去向,以及驱使你来杀我的是谁。今天,我可以放你走。来日遇上,我们恩怨再算!”
“哼,我李时年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李时年不屑一笑,决然动手,双手结印于丹田。
阴阳二气分浊淸,
五行万象掌中生。
大阵催动,绿芒乱舞,元气纵横。
林祜眉头皱起,这李时年竟是要殊死一搏?!
林祜一猫腰,伸手抓住了苏含黛和燕赤风,与熊四方三人退到长发身后角落!
他与这李时年修为相差太大,左臂又是重伤,帮不上忙,只能尽力先保全自己与他人,不让长发叔分心。
大厅正中,身处元气风暴之中的长发岿然不动,活了一般的黑色头发陡然变长数丈,狰狞乱舞,宛若群蛇。
这两人的修为,都是开识巅峰,相差一步,就可登入天人境!
双方互相对峙,气势越攀越高,直至最后,这镇守府一处的天地元气已至崩溃!
林祜严阵以待,体内的各种真元全面运转,只待归元一气,爆发最强一击!
苏含黛、燕赤风与其他人也是明白今日的生死,俱在眼前这一战的胜负,也在努力集聚体内残余真元,为求活命一搏!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李时年先动了!
只见他双手突然放弃结咒,高举过头,朗朗开口,说了三个字:
“我投降!”
“什、什么!”包括林祜,众人皆是惊呼一声,没听清楚。
“我投降!”
李时年洒然一笑,又说了一遍,身上气势尽皆散去,施施然坐了下去,找了一个所剩无几的还完好的酒壶酒杯,优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罗浮春,轻轻端起,品了一口。
这就仿佛刚才邪气煞意的开识大修士是伪装,此时的纨绔雅士才是他本来面目一般。
林祜几人对视一眼,皆是莫名其妙。
“不打了?”林祜语声带着惊讶,张口吐出一口浊气。刚才体内狂暴起来的真元,又被他强行压住,险些憋出内伤。
“打什么打!”李时年耸了耸肩,手指长发,无奈道,“这厮是南蛮鬼修,我是阴阳道修。我俩境界仿佛,但是这鬼术,天生便克制我等的咒术!和这厮拼命,输不输还不好说,反正是赢不了。更别说,阵外还有七个修兵家行刺暗杀之道的行家守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智者所为!?既然唬不了你,索性降了!”
听了这话,在场中人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李时年,这人如此邪性,真是“骄傲荣耀即吾命”的秦人?!
“……”林祜无语,这本是一场恶战,结束地却有些虎头蛇尾一般,耸了耸肩开口道,“那,那好!你既然降了,我们也省的再分生死。你回答我那两个问题,今日,我可以放你走。”
“林祜啊,百里太虚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李时年笑着道。
林祜点了点头,心中一喜,只听李时年又道:“但是这幕后主使我的人,我不能说!”
“嗯?”林祜眉头皱起,刚要说话,只觉得背后突然一痒。
原来苏含黛站在他身后,纤纤手指在他背后轻划连连,悄悄地写了数个字:
“问出主使,不能放他!”
这莫名的触感,惊地林祜脖子一缩,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过度反应,只惹地苏含黛扑哧轻笑,林祜更是尴尬,待领会到她意思之后,赶紧向前一步离开,稳了稳心神,继续道:“不行!谁是幕后主使,我必须知道!此事的重要程度,更甚于那百里太虚的下落。”
只听李时年决然地摇了摇头:“那人的身份,我无法告诉你!我只能说你,他是百里太虚的主子。其他,一概不可说。你若执意再问,我只能与你们分个生死!”
“这么说,这位也是你的主子?”林祜下意识接口。
“我勉强算作门客罢了。”李时年又是摇了摇头,“小林祜,你放不放我啊?”
林祜皱眉沉吟,正要再开口,忽然听到镇守府外,突然一片喊杀之声!
阵外的林一轻轻挥了挥手,其他六人领命起身直朝府外而去,而后他躬身道:“主子,应该是我们的人见到刚才血光起,依照计划攻进来了!”
林祜点了点头,心里一沉。
他与血骑四营早有约定,待看到南蛮血鬼引的赤芒,就代表到了图穷匕见的最后时刻,所有人员就无需隐藏,全力出手!
只是现在,他已经掌控全局,这进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小林祜,你来的人还不少啊!”李时年笑眯眯道,“可是我安排在府外的济城守军更多!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死多少人,才能出个结果。啧啧,可惜啊,这么多条人命啊!”
李时年嘴里说的如此,可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可惜的意思,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死人多的模样!
林祜眉头紧皱。
一旁的苏含黛看他这个样子,心中暗道不妙,连忙开口低声道:“林祜,莫要妇人之仁!这李时年隐藏颇深,背后之人更是影响重大……”
“哈哈!”
李时年忍不住笑出声来,“苏小姐啊,看来你寻觅了这么多资料,还是有些不了解这小子的为人啊!看来‘把握人心’,这纵横家的至高之道,你还是修得不到家!哈哈!”
苏含黛一时语塞。
李时年笑着又道:“小林祜,快些决定吧!我要提醒你句,在我锁春秋之中,生机之流逝,越来越快。你体内生机勃勃,尚可无视,但你的这几位朋友,可是撑不了多久了!”
“好!”林祜不再犹豫,果断道,“撤掉大阵,平息府外的争斗,我放你走!”
第五第十六章 纵虎归山,林祜寻得第二秘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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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苏含黛无奈叹了口气,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哈哈哈!让你占尽上风又如何,这就放我走了?!”
李时年已经笑的眼泪快流出来,
“小林祜啊,纵是你背景天赋心机,皆是世上一等一,可是你这有情有义的心性,如此容易被人拿捏,你怎么可能斗得过百里太虚和他那主人?我看你早晚要身死道消!这还不算,你爹的大将军王府,还有二十万铁甲血骑军,也要葬送在你手中!”
“放肆!”
阵外的林一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两道血芒,直冲阵内的李时年,撞到绿芒之上,一同消散。
而长发身上,也是黑芒闪动,阴风骤起,鬼哭狼嚎。
“我,自有我道。”
林祜神色坦然,
“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若无情无义,我这长生剑主,以何索长生,何处觅自在?”
听了这话,李时年的笑容渐渐消失,望着林祜,一时间陷入沉默。
而同样心神激荡的,还有熊四方。
自静思林中,见到了林祜倾心一剑,他自小学剑的心火,便重新彻底点燃,学宫状元,从此弃儒修剑。
后来经历铜山关断臂,安邑草场入道,熊四方虽修得是星芒剑,却也一直在想他自己的剑道。
如果说林祜的剑,无论倾心剑还是恨心剑,皆是至情至性之剑。
那么,他自己的剑,又该是什么样的剑?
“以何索长生,何处觅自在?”一念至此,熊四方不禁痴了……
只听林祜开口催促道:“李时年,撤了大阵,了结这场纷争。”
李时年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双手结印,轻吐一声:“破!”
只听一声轻响,仿佛银瓶乍破,厅中的绿芒瞬间消逝。
众人忍不住用力吸了口新鲜空气,只觉得胸怀之中一阵畅快,流逝的生机果然止住。
“赤风啊,愣着干嘛?”李时年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镇守虎符,“拿着这个去府外,通知他们全部都撤去吧!”
燕赤风望向这刚才还要杀自己,如今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姑丈大人,更觉得心惊胆战,走了过去,沉默着接了过来,转身便奔向府外,哪怕一刻也不想多呆。
“小林祜,那我便走了。”
李时年感慨地看了看四周,似是自语道,
“这济城待不下去了,回咸阳虽不至于像那王麟那般成为家族弃子,却也是诸多无趣地麻烦。小林祜,听说你巴蜀秀美,南赵奇丽,你说我去一趟如何?”
倘若这句话,是一个开识大修说于他人听,可以算是暗藏威胁,但是在林祜听来,当然不是如此。
林祜嘴角一扯,轻笑道:“我只怕你,不敢去。”
李时年微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而立,挥了挥衣袖,就要离去。
“慢着!”林祜突然出声。
“哦,要反悔?稀罕啊!这么快开窍了?”李时年眨了眨眼,一脸好奇,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像是发现了一件非常趣事。
林祜摇了摇头,双眸亮如繁星:“李时年,你刚才评过我,现在,我想说说你。”
“说说我?有趣有趣,快说快说。”李时年感兴趣道。
“你之心中,无义无情。”林祜平静道。
“说得对!义乃刮骨钢刀,情乃穿肠毒药,我李时年避之唯恐不及!”李时年哈哈大笑。
“家族荣耀,你弃之若敝履。”林祜又道。
“对极对极!大秦李氏是荣是灭,是生是死,与我不相半点干系。”李时年笑容不减。
“普通人在你眼中,命如草芥。”林祜继续道。
“不错!能做我花肥,他们便算是做了最大功用。”李时年一脸的理所应当。
“即便是天下五境乃至六境高手,你也难瞧上眼。”林祜又道。
“是极是极!这天下除了寥寥几人,其余皆是酒囊饭袋!纵是我今日敌不过,他朝我也必能胜之!那我李时年,又何必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李时年傲然道。
“你之行事,只分有趣无趣,不分善恶,不管因果。甚至就连你隐藏修为,或许也不是因为什么图谋甚大,而是因为……”林祜目光炯炯,盯着着李时年,“而是因为,你觉得众人皆醉,唯你独醒,将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很,有,趣!”
“哈哈!妙极妙极!小林祜,如果你修为高点,或许真可以做我平生第一知己!”李时年双眼闪亮,望着林祜惊喜连连。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能有人驱使你?他拿什么来驱使你?”林祜沉声道。
“是啊,拿什么驱使我呢?小林祜,你且猜猜看!”李时年呵呵一笑。
这两人的对话,已经让在场之人越听越是深思。
是啊,这李时年如此桀骜、邪性、且强大,那究竟为什么有人能驱使他?
苏含黛目光一闪,心中道:“应该只剩下一事了!那便是……”
“那古往今来,只有一人到过的境界,第七境,无限境!”
林祜大喝道,
“你自视如此之高,第六境天人,不可能是你的目标。也只有这无人能到的第七境,你才会放在心上。为求超越,为求无限,才会让你这样的人物,甘心受人驱使,去做一些你认为不那么有趣的事!”
“哈哈哈哈!”
李时年仰天狂笑,“林祜,我真乃我平生第一知己!我都不舍得杀你了!”
“你确认,那一人,可以给你超越天人的机会?”林祜双眼一眯,再次问道。
“不错,”李时年叹了口气,“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了!”
“你错了!”林祜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而后道:“不光只有那人!”
“那还能有谁?”不光李时年,厅内众人皆是望向林祜,脑中各自存了几个答案,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
林祜赫然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
啊!
熊四方、吕甜甜、苏含黛听到这话,下巴都要惊掉了。
就连长发和林一,两人修为已是五境巅峰,对于突破天人,乃至超越天人,正是最关心的时候,听到林祜这话,也是差点忍不住出声。
“你?开什么玩笑!”
李时年顿觉啼笑皆非。
第五十七章 纵虎归山,林祜寻得第二秘术3
(今天的第二更,额额,李世石0:3输给阿尔法狗,作为人类一元的作者君,深感人类之未来堪忧,是不是两更就好了?为了人类之命运,恳求给我点时间,谋划下建立末世人类反抗军联盟的相关事宜。)
…………
“没错!正是我!”林祜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李时年愣住了,这话要是旁的三境所说,他自然是理也不理,一掌将其拍飞了事!
可是眼前这林祜,今天先是一剑惊鸿,而后又步步后手,硬生生逼的他李时年罢手认输,无功而返。
不同于其他狂妄少年,这林祜,断然不是一个随口乱言,哗众取宠之人啊!
一念及此,李时年收起笑容,认真地重新打量起林祜,盯着他双眼,似乎想从他眼底看出些什么,沉吟一声道:“你确定你能?”
“我能,但是,不是现在。”
林祜展颜一笑,“待我迈入天人之后,我自会帮你,将我之心得传于你!”
“待你天人之后,”李时年瞪大了眼睛,哑然失笑,“小林祜,你现在才三境养元初窥!待你天人,那是三十年,四十年,还是五十年后?”
林祜笑着道:“不需要那么久,我若潜心破境,十年,只需十年!”
听到这话,李时年哭笑不得:“就算以你天赋,可以十年内得入天人,那你又有何自信,到时能教我突破无限之法门?古往今来,多少人横空出世,风华绝代,哪怕一步天人,也不是没听说过。但是,无限境,可只有那一位曾经到过。”
“我为何没有此自信?”林祜傲然而立,“十里竹海,问心幻境,只有我见过那位千古第一人,受他感召,明他剑意,而得入我之剑道;大青山山颠,世间至强之战,三拳破尽天下万术万法的,那是我父,一元复始、革天之命的,那是我兄弟之师。如今我不过二十,自创剑意,剑儒双修,天下之同龄人,能入我之眼的,堪称我敌手的,又有几人?我为何没有此自信,这世上,也只该我有此自信!”
这一番话,乍听之下,虽然狂妄无比,但是林祜此时之飞扬神采,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本该如此一般,熊四方、吕甜甜、苏含黛等人皆是目眩神迷,心潮澎湃。
李时年愣了半晌,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你林家人狂啊,李某,甘拜下风……小林祜,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与你约定两件事,”林祜一步踏前,“第一件,待我入了天人,我将超越无限之法教于你,你,要奉我为主。”
“你若真的给得出来,奉你这样旷古绝今的人物为主,又有何不可?”李时年正色道。
“第二件,我现在要你封印自身修为,又自行解开的秘术法门。”林祜平静道。
“嗯?”李时年一脸愕然,“这咒术乃是阴阳冢的不传之秘,为我幼时偶然所获,需要阴阳二气才能使用。你要之作何用?你虽修得阴阳儒道,到底还是儒家浩然气,如何使用阴阳咒术?”
“不劳你费心。虽是阴阳冢秘传,但是这宗门之规矩,你会放于心上?”林祜反问道。
“哈哈,说的正是,给你就给你了,阴阳冢的规矩,又与我何干!”
李时年一笑,手指轻点了杯中罗浮春,撕下一块衣襟下摆,一阵龙飞凤舞,扔于林祜,
“小林祜啊,这世上之凶险潜流,远超你的想象。你如此一个妙人,可别早死了!哈哈,就此别过吧!”
李时年背负双手,一步踏出,人不见踪影,笑声犹在。
林祜将写着咒术的碎布握于手中,神色平静,看着他离开。
“小王爷,这个人太危险,你不愿去做的,我们这些做叔叔的必须得去做。”
长发的低沉沙哑,突然出声,而后躬身施了一礼,整个人也消失不见。
林祜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
“大宝,你家这位前辈,去干嘛了啊?”吕甜甜忍不住好奇道。
林祜轻轻摇了摇头:“应该是去追杀李时年了……”
“啊!”吕甜甜惊讶出声。
林祜淡淡道:“我长发叔最擅此道,纵使不成,也应该无恙……”
其他人也是点了点头,只见苏含黛凝视着林祜,眼中异彩涟涟,突然道:“小王爷,你果真有超越无限之法么?”
这个问题一出,大厅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林祜,神情振奋,等待着他的回答。
“哦,那个啊,随便说说,我晃点他的……”
林祜看着手中之物,也不抬头,漫不经心道。
“啊?你说什么?!”
苏含黛惊呼出声,声音尖细都变了调,下意识捂住了嘴。
“这李时年行事太邪性,我与他定下一约,以他的脾性,短期之内多半不会再来惹我。”林祜随口解释道。
苏含黛等人仍旧一脸错愕。
林祜发觉有什么不对,抬起头来,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苏含黛,“怎么了?好人就不能骗人了?!只许你们坏人骗人!”
苏含黛眨了眨眼,一脸委屈:“我骗你什么了?姐姐哪是坏人了!”
林祜鄙视道:“说什么沿途帮你清扫杂鱼,还给我咸阳众人的资料,难道那不是那赢千刃的命令!你还敢平白来占我便宜,诈我的枪和弓……”
“哎呀,原来是这件小事呀!”苏含黛面不红气不喘,貌似豪爽地挥了挥手,“这与我们并肩作战,共扛强敌的交情相比,算什么事啊!休要再提!休要再提!”
林祜顿时气结,低头看向手中之物,懒得再搭理她。
“主子,这人如何处置?”林一一指地上的王裳,低声道。
“哦,他还没死么?”林祜开口问道。
林一低下身子,瞧了眼已经无声无息昏迷许久,身处血泊之中的王裳,抬头道:“倒是还没死,不过也就差口气了。施了那南蛮鬼术,这人道种已碎,精血全失,就算伤好了,以后恐怕也是个废人了……”
“叔啊,你说,我要救活他,是不是又显得我妇人之仁,纵虎归山?”林祜有些苦恼。
林一冷漠僵硬的脸莫名软化,隐隐含笑:“这不正是我王府小王爷的做派么!小主子你高兴杀就杀,高兴救就救,这人若还敢来,再杀一次又何妨!”
“哈哈哈!叔叔说的是,再杀一次就是了!”
林祜大笑一声,决断道,“叔叔,把他救活,连带腾蛇弓,先行一同送往咸阳。其他血骑军,亮明赤血凶兽旗,随我一同入咸阳!”
“是!”林一躬身听候吩咐。
就在此时,一行人穿堂过户,已经来到了镇守府大厅外。
第五秘十八章 纵虎归山,林祜寻得第二秘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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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景,不知道为何,让一旁的吕甜甜看的心中一堵,脑中莫名地想起了铜城关王麟生前经常挂在嘴边抱怨的一句话:
“秦人,变了!”
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吕甜甜不知道。
……
林祜仔细看过了几位受伤的部众,发现皆是问题不大,不由得又是松了一口气。
待看到队列中的意外一人,林祜忍不住吃惊道:
“嗯?你是刘玉宇?你怎么在这?”
他虽然知道沿途都有血骑四营侦查布防,却是也并不知道所有人员,自然更不知道刘玉宇为何在其中。
自当日大青山林中一别,此时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见过小王爷!”刘玉宇面容不改,躬身施礼。
林祜错愕地点头回礼,还是摸不着头脑。
“小主子,此处事了,就此撤去吧!”林一凑上前来,低声道。
林祜点了点头,握了握手中一直没有打开的碎布,眼神之中的有光彩一闪而过。
……
城外树林,简易的数个行军帐,林祜等人就驻扎在此。
受伤的部众已经完全无碍,王裳也被救活,吊了一命,与那腾蛇弓一起,连夜由一位队正送往了咸阳城去。
直到夜幕降临,安排好看岗放哨之轮次之后,林祜终于忙完一切,赶回到自己的中军帐。
此时,他已经叫了熊四方、吕甜甜、万屠虎、公孙清芷、郑野,还有戴元溪,一个不少,聚在一起等他。
林祜掀开帐门,环视众人,却是猛然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林祜皱着眉头道。
“呵呵,弟弟这话说的!”苏含黛眨了眨眼,“为防弟弟再出意外,此次之行,姐姐决定全程陪同入咸阳!如何,够意思吧!”
林祜无奈道:“那现在你在这干嘛?”
“哎呀,这都要分宝贝的时候,怎么能忘了一起打家劫舍的袍泽战友!”苏含黛眨了眨眼,捂嘴一笑,望着林祜。
“你这人,怎么如此无耻!还赶不走的?!”
公孙清芷娇喝一声,起身骂道。
“呵呵,这位妹妹好大的脾气!你这位大师兄如此恬淡之人,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师妹吧!”
苏含黛柔柔一笑。
“你!”公孙清芷只被这一句呛得满脸通红,眼看就要拔剑和她分个生死!
“好了好了!清芷,消消气!”林祜顿觉头大,“要就算你一个!你也算出力了……”
苏含黛娇媚地谢了一礼。
林祜将怀里记载着李时年咒术的布条取了出来,还未打开,略一思索道:“事先说下,我并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从这咒术里面悟出什么!或许,是我开始的感觉错了,这应该不是那件东西!那么我也悟不出来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苏含黛惊喜道。
还真来着了!
她刚才就看出来林祜有异!
林祜此人一人身系蜀山剑阁、大赵兵院、东齐学宫,三方圣地,见过的神通秘术自然数不胜数,能被他惦记的,甚至哄骗索要的,必然不凡!
林祜理也没理她,继续提醒道:“或许……这是某种手印……你们注意我的动作……”
林祜深吸了一口,打开了布条。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号,看不通半点意义!
不是阴阳道的修士,对于这种咒书,自然是如天书一般。
不过,林祜早有所料!
他闭目凝神良久,心中默念一字:
“临!”
而后,睁眼再看!
第五十九章 纵虎归山,林祜寻得第二秘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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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知万屠虎与林祜感情深厚,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既然他不担心,那么林祜应该没有问题?!
“再等等。”万屠虎语声低沉,拳头紧握,疯狂压制着内心的不安,以及要上去阻止的冲动!
就在众人忐忑无比、焦急等待之时,林祜的双手突然动了!
他十指如穿花蝴蝶一般乱舞,最后双手紧握成拳,互缚于丹田之外。
一道晦暗淡芒,从他双手之中腾起!
淡芒将林祜整个人拂过,而后又消逝无踪。
但是,林祜刚才身上的种种异常,却在这淡芒过后,全部消失。
他气息平稳,刚才明显可见紊乱失控的真元重新平复下来!
不仅如此,就连今日被巫鬼箭伤到的左臂,不通的气血经络,也瞬间通畅,只余皮肉之伤。
众人震惊不已之时,只听林祜突然出声:
“内缚尘埃,外缚山海,一印解厄,困扰不沾。此印谓之——外缚印!”
这声音浩瀚缥缈,浑然不似他平日语气,仿佛来于天外,他只是复述一般。
这就是林祜刚才所说的“某种手印”?居然如此玄妙!
众人沉默不语,眼中神采连连,脑中拼命回忆刚才的每个动作与气息,不停揣摩结印,期待有所得……
此时,林祜双手已然撤印,双手垂下,而他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睁开。
他再次困入类似那个传承空间之中,但是这次,却有明显不同!
上次在那虚无的空间之中,有巨人,有神秘石板,以及那千千万万齐声诵读之音!
而这次,什么都没有!
林祜地周身,便只是一片朦朦地虚无。
他飘飘乎陷于此处,不知时间,不识空间……
如果他的诸位叔叔、师叔、或者父亲在此,自然知道,这种感觉,便是识海开辟之征兆!
修至开识,于眉心处识海开辟,道种从气海移于识海之中,从此,以气海掌控真元,以识海感悟天地!
而林祜不知道为何,这次感悟竟然将他代入此种玄妙境界之中!
这决然不是好事!
如今,林祜养元都未至圆满,百川尚未归海。
丹田之内气海不成,这道种,自然无法借气海之力,移至识海之中!
如果开辟了眉心识海,那么也是空壳一个。
这五境之上修士皆知,识海开辟之后,眉心便是最大要害!
气海若受损,无外乎修为退步,真元不畅,假以时日,尚可恢复!
但是识海内的道种一旦受损,那么轻则神魂缺失,重则身死道消!
如果林祜此时开辟出一个空壳识海,便等于被人戳破贯穿了眉心要害一般!
如果此事发生,也就意味着他将永远神智不清,意识迷失于虚空之中!
……
虽然林祜不知其中具体,但是他已经隐隐察觉到此时处境之凶险非常!
可是,该如何出?
林祜略一沉吟,屏气凝神,心中默念一字:
“解!”
这一字,正是李时年当初接触自身封印之时所念!
林祜期待的情形没有发生,他的意识仍然被困于虚无之中!
那虚空深处,似有无边黑潮,隐隐要将他吞没……
第六十章 生死难料,祸兮福所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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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一道分为两脉,宗主一脉与旁宗一脉。
宗主一脉每代仅有一位宗主,宗主又仅有一位弟子传人,而旁宗一脉则有数十之多,遍布天下,弟子无数。
每一代,都会由所有旁宗公选,决出最优秀的一位年轻弟子,再让其向宗主的单传弟子发起挑战,角逐下一代宗主之位!
角逐胜出者,则选为下一代的宗主,待其修至天人,则正式接任纵横道宗主之位,继承称号——“鬼谷子”。
而失败的那位,则必须去另立旁宗,再开一支,继续为纵横道开枝散叶。
依靠这种竞争、类似于养蛊的传承手段,既保证了宗主一脉之绝对优秀,不至于尸位素餐,又保证了纵横道之传承不断。
而苏含黛,即为两位下一代鬼谷子继承人之一,而且是所有旁宗决出来的代表弟子,同时,她也被称为数十年来,最可能超越宗主弟子,代为执掌宗主一脉之人!
她之天赋,可想而知!
所以这苏含黛虽然外表看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但是其骨子里,却是极为自傲的,自认其悟性修为,绝对不输于世间各道任何一个同龄人!
可是如今这林祜,却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浓浓地怀疑……
“喂,你一直看着我大师兄干嘛!要是打扰了我大师兄修炼,我要你好看!”
一声娇喝,打断了苏含黛的思绪。
待她回神一看,便见到公孙清芷此刻正怒视着自己,旁边还站着吕甜甜!
两人似是已然结成了某种同盟一般。
苏含黛此刻自信心受挫,自然兴趣缺缺,懒得像平时一般虚与委蛇,瞟了一眼公孙清芷与吕甜甜,理也不理,目光再次转向林祜!
公孙清芷见她不听,心中更是气恼,柳眉倒竖,秀拳紧握,要不是顾忌打扰到林祜,此刻已然要用剑说话了。
“这小林祜,好像有什么不对……”
只听苏含黛沉吟了一句。
这一声,让在揣摩、修炼的众人停了下来,下意识地看向了林祜。
而林祜此刻,面目比起刚才更觉安详,隐隐还泛出一股出尘之气,配合其本来气质,说是九天谪仙也是丝毫不过分。
“我大师兄哪里不对?”
事关自己大师兄,公孙清芷虽是不信,也不敢太过冒失,极力压抑自己语气,语声也和善了一些。
苏含黛略带惊讶地瞧了一眼公孙清芷,感慨其语气变化,而后道:“这林祜的状态不像是养元境突破……未见真元潺潺之声,更没有百川归海之响……反而……”
“反而什么?”其他人诧异道。
“反而像极了我师父对我说的,识海开辟,初窥开识,才应该有的迹象!”苏含黛犹豫道。
“嗯?”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白天一战,熊四方等人从那李时年口中,已然得知了苏含黛的修为,已经到了初窥归海!
对于开识一境,营帐中其他人自然不及她了解!
“可是,我大师兄连真元都未曾充盈,气海未成,如何开辟识海?”公孙清芷一脸茫然,“如此,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苏含黛没顾上回答她的问话,视线一直没离开林祜,待确定了心中猜测,猛地一转身,出了帐篷,果断站在门口大喊道:
“快来人啊!”
……
还留在营地的血骑四营高手尽数到齐,围住了林祜。
“大哥,小主子,这……是不是?”林三一脸困惑。
林一面沉如铁,轻轻点了点头:“是识海开辟之兆。”
“小主子气海未成,现在就开辟识海,那岂不是九死一生?”林三声音发颤。
林一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营帐内众人此刻已然明白,这归海境修士梦寐以求,一步登天之事,如果太快来到,却反而成了神魂俱灭的凶险杀机!
“几位前辈,那现在如何是好?”熊四方急道。
林一寒着脸,沉声道:“只能由我出手,强行唤醒小主子。”
“那前辈为何还不出手?”公孙清芷急道。
“我若出手,小主子一身修为尽废不说,极为可能神魂重创,从此,从此成为痴呆。”林一面无表情。
一听到这话,众人心中咯噔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如何想象的了!林祜?从此痴呆?
“断然不行!我大师兄是如此天才!”公孙清芷已然急出了眼泪,“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
林一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背负双手,缓缓闭上了双目:
“还有,一炷香时间。我会出手,然后带着小主子回邯郸,之后……”
“大哥!”
其他几位队正悲鸣一声,而后也俱是沉默了下来,一齐半跪于林祜面前……
不同于血骑军其他三营,这第四营本身又名近卫营,是由最忠诚的部属组成。
除了一些机要斥候任务外,便是保护大将军王府。
一入四营,便被赐姓为林,以各队修为排列为名。
是以林一等人,也从来不称呼“将军、小王爷”,而是以“主子,小主子”作为称呼!
主子待他们恩重如山,小主子平日里更是以叔叔相称,礼遇有加。
如今出了这岔子,林一等人的心中,已经死志萌生……
一时间,营帐之中,气氛凝结,一片哀鸿。
除了林一闭上的双眼没有睁开外,其他人皆是盯着林祜,眼睛眨也不敢眨!
第六十一章 生兮死难料,祸兮福所倚2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远处,仿佛有一只洪荒怪兽,吞天灭地,将一切化为无尽黑暗。
这头巨兽,不断逼近着林祜。
可是,林祜却无法抵抗。
这片虚空之中,他只是神魂存在,他的剑意不存,他的浩然气劲更是不知在何处!
他已经试过了他会的所有招法,皆是无法逃脱。
以往面对一切强敌一切威胁,他从未灭了与之战斗的决心!
此刻,面对这未知与虚无,他已然无能无力。
然而最可怕最恐惧的是,林祜他发现,自己连逃脱的欲望也在默默消磨。
他的双眸已经缓缓闭上,整个人莫名地平静下来,仿佛要在这片虚空之中,和其光,同其尘,融为一体。
黑潮已然逼近,这虚空已经接近彻底崩碎,带着林祜的神魂意识,也将永远沉沦……
就在此时,这片虚空之中,突然被撕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缝,血芒泛出!
一个声音,细弱蚊呐,从其中传了出来,传到了林祜耳边:
“大师兄……不动如山……不惘不惑……”
“嗯?大师兄?谁在叫我!不动如山,不惘不惑!”
林祜陡然惊醒,闭上的双眸再次睁开,面对黑潮,一声大喝:
“心无杂念,不动如山,诛邪不侵,不惘不惑,临!”
最后一字喊出,无边黑潮虽然没有停止,但是林祜的神魂却是再次清醒,非但如此,过往一切记忆,清晰无比,宛如昨日。
在邯郸大将军王府金莲池旁,在那神秘传承空间内,那强大的巨人,那崩碎为微尘的石板,一切的一切尽皆记起!
林祜耳边,再次响起那千千万万人低语诵读之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无所不辟、无所不辟……”
“解?!不对,不是解!是皆!”
福至心灵,林祜又是厉喝:
“内服尘埃,外缚山海,一印解厄,困扰不沾,皆!”
最后一字出口,天翻地覆!
无边黑潮倒卷而退,灰蒙蒙的虚空一片片碎裂,遮不住的金色光芒从中透出!
转眼间,整个世界变得璀璨无边。
越来越多的金芒凝聚在林祜面前,灼灼生辉!
林祜正在疑惑此为何物,眉心便有一股剧痛袭来!
这痛,比起分筋错骨,断肠摧心竟然还要强大数倍!
这剧痛来得太突然,林祜措不及防,本能地双手抱头,一声哀嚎,闭上了双眼……
待林祜再次睁开,便看到林一叔叔的手指停在自己额头外,颤抖不已,再向前一寸,便要点在自己眉心之上!
“叔,我这是?啊!”林祜双眼有些迷茫,下意识低声唤了一句,这心念一动,剧痛再次袭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后软倒。
“小主子!”
围在林祜身边的几位队正惊叫一声,一把扶住了林祜。
“大师兄!”
“大宝!”
众人也是齐声惊呼,下意识上前。
林祜摆了摆手,强撑着站起身来,面色惨白:“我……我没事……只是,只是头疼……大家莫要担心……”
“大师兄!”
公孙清芷已然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能自己苏醒过来的!”
“清芷啊,额,甜甜,还有小元溪,你们倒是别哭啊!没事!”
林祜寻了个位置坐下,双手扶额,抬眼看着众人,眉心处传来的剧痛弱了一些,但是仍然痛的他呲牙咧嘴,浑身虚脱,
“没什么,刚才就出了一点问题!多亏了阿虎提醒我,已经没事了!额,阿虎,你手怎么流血了?”
万屠虎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笑,将手背了过去,靠在角落,也不向前。
“小主子,你真的没事么?”林一声音发颤,背在身后的双手仍在发抖。
刚才那一指,只差须臾,他就要点了上去!
好在,最后关头,小主子自己醒来!
“也不是完全没事!”林祜苦笑一声,“好像出了点问题,精神难以集中!这一想事情,头就痛得不得了。哎呀!”
一念至此,林祜眉心又是一阵剧痛,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主子,你切莫在想别的!”
林一赶忙道,“我,还有万屠虎在这陪着你,其他帮不上忙的暂且退下,让小主子清静会。”
说完朝着众人招了招手,众人互相看看,虽然心中犹然担心林祜,不过也知道此刻暂时应该暂时离开。
“大宝,你好好休息下!”吕甜甜擦了擦眼泪,与众人一起离开。
苏含黛落在了最后,一脸好奇,上上下下打量着看了看林祜,眼角有不易发现的晶亮一闪而过。
“额,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林祜抬起头,疼的呲牙咧嘴,一脸疑惑。
苏含黛扑哧一笑,也不作答,瞥了林祜一眼,脚步轻盈,便跟着众人出了营帐。
第六十二章 生死难料,祸兮福所倚六3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那不如我们驻扎在次,待您恢复再去咸阳?”
“这倒是个问题啊!”林祜以手扶额,苦恼道,“此去咸阳,走慢些的话,应该还有月余时间……”
“大师兄,我来。”万屠虎眼中精光一闪,“就让我来帮你试剑大秦!本该如此,过不了我万屠虎,如何有资格挑战于你!”
“还有我呢!”
公孙清芷突然一拉营帐门,露出个斗志盎然的俏脸。
“我!”
“还有我!”
熊四方和郑野两人的脑袋也凑了出来。
林祜一惊,抬头看向营帐外。
营帐外,刚才离去的众人一个不少,就连苏含黛也是站在人群外,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原来众人刚才虽出了营帐,但是出于对林祜的关心,却是未曾远离,一直呆在营帐外静静倾听。待听到万屠虎这句话,公孙清芷首先按耐不住出声。
林祜笑了笑:“呵呵,你们都进来吧,我好多了!虽然虚弱了些,头却不怎么痛了!”
营帐外的众人听到这话,先是看向了林一,见他也点了点头,连忙进来,对着林祜一阵嘘寒问暖。
“大宝,刚才你那手印好玄妙啊!怎么使出来的?再教教我呀!”吕甜甜兴奋道。
“手印?什么手印”林祜一抬头,双眼有些茫然,“我好像也想不起来了!”
“啊,大师兄你先别多想!不然可能又要头疼了!”公孙清芷赶忙道,来到林祜身后,帮他轻揉额头,与众人环视数眼,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林祜自嘲一笑:“额,我这是又要什么都不想,天天发呆了?!哎呀,我已经好久没做白痴了,这都不怎么娴熟了啊!”
这玩笑开的众人哭笑不得,不过就连一脸沉重的林一,也是不禁想起了从前大将军王府金池旁,整日发呆名扬大赵的小胖子,面色稍缓了几分。
“还有心思开玩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苏含黛捂嘴笑道。
“呵呵,那能如何!”林祜耸了耸肩,洒然一笑,感兴趣道,“我不记得了,你们可曾领悟到什么?”
说着,林祜先转头看向了身边万屠虎。
万屠虎摇了摇头:“我使不出来。”
林祜遗憾地点了点头。
阿虎已经学会一门,照理说他最该领悟。但现在他也失败了,那么其他人应该更不行。这门秘术的传承,应该没有如此简单,一看便能领悟。
果然,公孙清芷、熊四方、吕甜甜、郑野等人都是摇了摇头,皆无所获。
“那你呢?”林祜有些期待地望向了苏含黛。
苏含黛摊了摊手笑道:“弟弟你就不清不楚地使了一次,以姐姐这么差的悟性,自然是看都没看清啊!”
“切!”众人不约而同,一声嗤笑。
这女子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便已至初窥归海!这要是悟性还差,还让其他人如何活!
林祜哑然失笑,这苏含黛,果然半点真话没有,他正待要说什么——
便看到,一个小小、细细的手举了起来。
“林祜哥哥,我,我好像领悟了点……”
戴元溪一脸呆萌,小声地说了一句。
第六十三章 生死难料,祸兮福所倚4
readx(); 营帐内的众人齐刷刷看向了戴元溪。
“你?小家伙,你连引气境都没到啊!”苏含黛讶异道。
“是的,那个,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戴元溪发现被众人盯着,嘴唇一阵发干,声音发虚,举起的手轻轻颤抖,弱弱地缩了回去。
“别紧张啊,小元溪!”林祜一脸欣喜,“快告诉哥哥悟到什么了,能不能使出来,说不定能帮我治好这头痛呢!”
“嗯,我努力!我一定能使出来。”
听到可能帮助到林祜,戴元溪猛点头,深呼了一口气。
这一段日子的遭遇,对十四岁不到,第一次踏出安邑城的他,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一样。
前些天,他还在为生计发愁,天天只想着要将他的银凖卖出去,而后追逐那个进入墨府的梦想。虽然他的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个梦想对于先天不足,一辈子最高只能到三境的他,遥不可及,永无实现之日!他的未来,不过是留在安邑城造化坊,做一辈子的学徒,最后选个商贾之家,做个客卿,看家护院,修理机关牛马,了此一生。
但是,林祜哥哥出现了!
除了给了他数不尽的晶石,还有最重要的三件东西。
那便是:关心,认同,以及,希望。
虽然这些天遇到的很多事情对于小元溪来说,都太难理解,他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但是有一件事,他心里清楚明白的不得了。
那就是这位哥哥是真心地欣赏自己,真心地待自己好,把自己当做弟弟看待。
戴元溪年纪虽小,却也明白一个大人的道理,那便是:
士,为知己者死。
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你欣赏我,我就为你效死。
……
戴元溪坚定信念,顺着记忆,修长纤细的双手翻飞,最后手指互缚,于丹田处结成一印——
风平浪静,毫无异象。
失败了。
戴元溪已然快哭了出来:“哥哥,刚才我明明可以的,我没有骗你。”
“没事,再来呢。”林祜摆了摆手,鼓励道,“不要紧张,顺应本心。”
“嗯!”
戴元溪用力点了点头,这次没有再贸然结印。
他先闭上双目,将心神彻底平复,而后顺着心中所想,不疾不徐,张口念出:
“内缚尘埃,外缚山海,一印解厄,困扰不沾。”
戴元溪双眸睁开,双手纷飞而舞,再次结印:
“外缚印!”
一道微不可查的淡淡光芒,从戴元溪互缚在一起的双手中腾起,仅仅一瞬,消逝无踪。
比起刚才林祜,这抹淡芒实在太弱,弱到不留意完全发现不了!
但是,此时营帐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盯着戴元溪,自然发现了异象!
众人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连话也说不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此刻营帐中,人人自诩为一道天才,比不上林祜之天赋悟性,众人心服口服。
但是这一直跟在林祜身后,如同小跟班一般,毫无存在感的一境小孩,竟然看了一遍就将那众人摸不着头脑的玄妙秘术领悟?
这真是耸人听闻!
“这小孩林祜哪弄来的,是什么来头,如此妖孽?!”不知道戴元溪来历的几人心中惊呼。
戴元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兴奋地看向了林祜:“哥哥,这就是你刚才无意识中结出来的那一印。我结出来了,能不能帮到你?”
众人的反应他一点不在乎,心中只惦记着能不能帮到林祜。
然而林祜望着戴元溪,双眼迷茫,一脸的呆滞。
他表面虽然平静,脑海之中却是狂风骤浪。
就在刚才戴元溪唱出十六字,结出外缚印之时,林祜眉心又是一阵剧痛!
可是这一次,这剧痛来的突然,去的也是异常迅速,瞬间他就恢复了正常。
仿佛平静幽暗深不可测的湖面,被投了一颗石子,撩拨出阵阵纹络,且这波纹,隐隐形成一字……
那一字,林祜终于记起!
“哈哈哈!当然有帮助了!好大的帮助!”
林祜回过神来,得意非常,“你们这些领悟不出来的笨蛋哥哥姐姐,还不快来拜见下我林府大供奉,瞧瞧我家元溪这悟性!啧啧!”
万屠虎等人知道大师兄这是在开玩笑,不过此刻也是不得不心服口服,为帮助到大师兄而开心,看向戴元溪的眼光闪亮。
“拜见大供奉!”众人半认真半开玩笑,齐刷刷躬身施礼。
戴元溪小脸通红,待看到这开玩笑的人里,竟然还有林祜哥哥都叫“叔叔”的几位前辈,他瞬间吓傻,连连摆手,语无伦次:“不不不……”
林祜笑了笑,搂着小元溪肩膀:“元溪啊,这一印成你有何特别感觉?”
戴元溪不习惯众人瞩目的感觉,害羞地低下头来,仿佛做了错事一般:“好像觉得,脑筋清晰了点……然后,也没其他了。”
“脑筋清晰了点?”林祜点了点头,沉吟不语,“一印解厄,困扰不沾。看来这一印,应该是有明识之作用。至于其他,小元溪修为还太低,感悟不到。这秘术,一言与一印相和,果然是奥妙非常,若是……额,痛!”
公孙清芷见林祜又有异样,连忙道:“大师兄,你现在先别想太多了!等好了再考虑这些!”
林祜以指节轻抵眉心,揉了一揉,苦笑道:“好像真得安心做白痴了……”
林一见状轻声道:“小主子,你早些休息吧,少动心神。我在营外候命!”
说完,众人也是点了点头,告辞而出。
“小元溪!”林祜低头着闭着眼,仍然未忘记嘱咐,“记得离那个姓苏的大姐姐远一点。她要是找你说话,捂住耳朵不要听!她要想拉拢你,你就赶紧叫我这几位叔叔!”
“说什么呢!姐姐怎么是撬人墙角的人!”苏含黛一脸委屈。
“嗯嗯!”戴元溪听话得点了点头,如临大敌地瞟了一眼苏含黛,脚下不自主地动了动,远离她。
“都成什么样了,还乱想!这头疼的还是轻啊!”
被戳破心思的苏含黛,见没了希望,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瞪了林祜一眼,而后背着手大步回了自己营帐。
……
……
函谷关,二百年前大秦第一雄关,咽喉之要地,扈卫国都咸阳。
后来秦国疆土东扩,函谷关便深入内地,此关的地位自然没落了一些,不过仍是要地之一。
此刻,函谷关镇守蒙镇南面无表情,大马金刀,端坐在城楼之上,函谷关官员一个不少,站在其身后,眼巴巴望着官道。
城楼下,长戈黑甲,旌旗蔽空,一千秦军,列队于关外。
函谷关的百姓,尚不明白发生什么,胆小的早早躲回了家中,胆大的闲汉,三五成群,此刻正凑在城门口观望。
“来人了!来人了!这是要打仗怎的?”眼尖的惊呼一声!
官道尽头,一阵尘土飞扬,茫茫人马身影,隐现其中。
“咱这地方多少年没打过仗了!谁能打的过来!”有人撇嘴嘲笑道,“看清楚了,那来的也是咱秦军!”
果不其然,马蹄飞驰而来,正是一队大秦黑甲骑兵,人数足有数百!
最前方的是一个器宇轩昂的英姿青年,胯下一匹乌黑神骏,手提一杆玄色重枪,先行来到城下。
不管他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认命地冷喝一句:
“济城游骑尉燕赤风,领命护送大赵小王爷至此!”
话音一落,数十血骑士于其身后缓缓出现,三架机关车,两前一后,拱卫在其中。
一面赤血凶兽旗,一杆血色长枪,正竖在最后一车前头。
第六十四章 初抵咸阳,家国天下孰轻重1
readx(); (明天又是周末了,大家周末愉快!回来更新正好一个月了,虽然少点,不过没有断更,提出口头表扬自己一次!嗯嗯,继续保持。)
………
城楼之上,大秦右国柱蒙天放的小儿子,函谷关镇守蒙镇南,抬眼瞧了瞧燕赤风身后,漆黑的眸子里闪出一丝烦闷,抬起手来,轻轻挥了挥。
身后一个长须文士点了点头,躬身施了一礼,迈步就下了城楼。
“燕将军辛苦了,小人乃是函谷关主簿,鄙姓孙。”孙主簿来到了燕赤风马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自济城时,李时年伏杀林祜,而后失败逃之无踪,此事传至咸阳,各大世家尽皆震惊,一时间咸阳巨浪滔滔。
先不说伏杀光明正大前来挑战的大赵小王爷,未战先怯,坠了大秦声名面子,交恶了近些年一直和平相处的大赵,就说这李时年!
各大世家更加关注,这些年李时年一直以李家的无能纨绔示人,现在突然显露出了五境之高的修为,这么多年来他居心妥测隐藏修为,到底是意欲何为?!
所以这回各大世家惊人地一致,齐齐向李家发难问询,赢千刃赢大将军更是震怒,直接以兵部的名义发布追缉令,要索拿那李时年!
……
世家之间最后怎么谈,谈成了什么,燕赤风不清楚,他只知道之后自己就接到了该死的命令:点齐八百济城守军,沿路护送林祜入咸阳!
燕赤风低头看着这孙主簿,点了点头,连回应都是懒得回应,策马让开。
孙主簿一路小跑,来到了机关车前,两个一身煞气的血甲骑士挡在他身前。
“这就是铁甲血骑?”
孙主簿心底一寒,后退一步,显示毫无冲撞之意,冲着机关车施了一礼,高声道:
“函谷关主簿孙喜,代表我主前来,拜见小王爷阁下!”
啪啪啪!
机关车停下,车门应声打开。
林祜坐在车里,褪去了平常常穿的月白长衫,一身赤底黑纹的王袍,纹有四大凶兽,张牙舞爪,威武霸道。
他以手支腮,斜躺半卧在铺着不知何等珍稀异兽的毛皮的软塌之上,显得睡眼惺忪,无精打采。
听到来人拜见,林祜睁开眼,瞧了眼来拜见的孙主簿,又抬头看向了城关之上,对着坐在中间的函谷关镇守蒙镇南,微微颌首示意,而后就又闭上双目,缩了缩身子,继续假寐……
蒙镇南还未说话,他的一众手下已然炸了开锅。
“这小辈,竟然敢如此无礼!”一个身穿重甲,虬髯将军模样之人忍不住出声喝骂。
“萧副将息怒啊,”身旁的一白衣文官开口劝道,“这小子现在亮明身份,正式入我大秦,如此这般做派,倒也不算失礼啊。若照两国之相交礼数,我们本该出城迎接才是!”
“你!”萧将军怒目圆瞪。
“够了!”
蒙镇南挥了挥手,止住了手下的争执,冷冷道,“看不过眼,让家里的小崽子们找他去耍耍啊!能夺了那杆魔王血,将这小子赶回大赵,本将军重重有赏!萧老三,你家小子到了么?”
萧老三嘿嘿一笑:“回老大的话,我家那憨货在下面候着呢!就算敌不过,也定让这小子看看我大秦男儿的威风!”
“你个混蛋玩意,倒还知道先把丑话说到头里!”蒙镇南笑骂一句,“你儿子能赢了他师弟师妹,逼的这小子出手!不管赢输,本将军都有赏!”
萧老三咧了咧嘴,露出一嘴黄牙:“那就先行谢过老大!您瞧好吧!”
刚才与这萧副将起了争执的白衣文士听到这话,表面虽然没再说什么,内里却是嗤笑一声,腹诽道:
“这萧老三仗着从小便是蒙镇守的伴当,说话粗鄙无忌!就他那小崽子,也就闻名一城,竟然也敢如此胡吹大气,实在是坐井观天!那林祜身边之人若是这么好对付,怎么前面十余城之人皆是败下阵来,没有一人能逼的林祜出手?”
白衣文士心中鄙视了一番,不动声色,继续朝下看去。
……
孙喜见到林祜露面,又是施了一礼,恭敬地取出了怀中的文牒:“阁下,这是我函谷关挑战之名录!依照咸阳命令,名录上所有人的身份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还请过目。”
林祜还未搭话,从另一辆机关车上就跳下来个高大胖子,身穿大氅,遮着右臂。
这人跳下来车来,一把将孙喜手里的名录拿了过来,一脸兴奋地翻看起来:“有有有!这次有两个引气境大圆满的!哈哈!正合适,都不许和我抢!”
这人不是熊四方又是谁?
月余来,熊四方日夜修炼,又在他几位师叔的轮番“蹂躏”之下,剑道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经进入二境引气,星芒剑日渐纯熟。
如今正是最为好战之时!
“四方啊,想打可以,打了就必须赢!输了要你好看!”
只听一声娇喝,公孙清芷也下来了车,伸了个懒腰,半开玩笑半威胁道。
随行众人纷纷下车,活动了下筋骨,打量起眼前的雄关强军。
“函谷关以前是我大秦的第一要地!占据了此关,进可直逼咸阳,退可遁入群山之中,实乃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嘛,单论地势扼要,尚不及铜山关,不过仍可称之为‘咸阳门户’……”
苏含黛看到众人好奇,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解释道。
“切,需要你说!我不会讲啊!”吕甜甜白了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四方,你给我小心点,打不过就赶紧认输!让清芷姐姐或者阿虎哥哥上!”
吕甜甜交代了一句,转身上了林祜的舒适豪华的机关车,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翻出来了准备好的蜜饯:“小元溪,快过来,和你林祜哥哥一起看热闹了!”
“哦哦!”戴元溪点了点头,也跟着上了车,乖乖地坐在林祜和吕甜甜身侧。
“唉!”一旁的林祜见此情景,叹了口气,颇有一副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么多天了,林祜的头痛之疾,虽有好转,却还没有彻底痊愈。
若是思虑过甚,又或者动用神魂感知,这眉心之中便是一阵剧痛袭来。
所以这一路来,他始终未出手,全是万屠虎他们出手打发来人。
当时要打穿大秦,直入咸阳的豪言,莫名其妙地越来越有向“看客”方向发展的架势。
……
此刻,熊四方正与一个二境墨修正战在一起!
一时间,机关暗器,星芒剑意,你来我往,好不热烈!
“四方师侄,遇到如此连续攻击,应该先行防御,伺机反击才是啊!”公孙清芷教训道。
万屠虎摇了摇头,闷声道:“不如强攻,以攻代守!”
“其实,应该积蓄力量,毕其功于一招。”郑野小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攻敌之必救。”刘玉宇也是凑起了热闹,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出声。
“唉!”林祜又是叹了口气。
扑!
熊四方一个闪神,膝盖差点中了一箭,赶紧后退一步,转身不忿道:“瞎指挥什么!还没轮到你们呢!”
第六十五章 初抵咸阳,家国天下孰轻重2
readx(); (嗯嗯,下章会更精彩点,至少我很喜欢。世家没落如斯,老人雄心未死。)
………
大秦国都,咸阳,天下三城四都,最有名的七座城池之一。
不同于东齐临淄,相隔百里便能闻到的墨香气,也不同于一入邯郸,便能感受到的赵人执拗认真,更不同于蜀山城的安逸富饶。
咸阳城,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极致于一字,即为,大。
过往的咸阳,身处八百里秦川腹地之中,山之北,水之南,山水俱阳。
如今的咸阳,二百年来不断扩张,已然将整个八百里秦川收入囊中!
过往山河绕城,如今山河尽在其腹。
城池外,数十丈的城墙耸立,其上,巨大的墨道机关狰狞可怖。
城池内,三山九水,千街万巷,数不尽的强盛恢弘。
秦人之气魄,墨道之神工,让这座天下第一大城平地而起,雄踞西陲,傲视天下。
整个咸阳城,四四方方,被分为五个区域。
这每一个区域,各属于一族之封地。
秦人,最重氏族,这一族之地,俨然就是国中之国。
在这里,国主之命,或许还有商榷的余地,可是家主之令,则令行禁止,毫无回转的机会。
关于这五块区域以及五大家族,大秦坊间有一句谚语:
“左王右蒙,前李后吕,赢在中央。”
这一句话,说的便是大秦五个一品世家,嬴李吕蒙王。
赢氏乃大秦王族,居于正中,秦王宫即在此处。
前李,有两层意思,一是李家封地在于城南,秦王宫的正前方。第二层意思,李家世代为大秦国相,把持文政,乃是站在台前,最受瞩目最强大的家族。
后吕,除了说吕家位于城北,还有便是说相比李家,吕家一直较为低调,虽然同样强大,不过放在台前的,在朝为官为将的,一直是只鳞片爪,更大的势力一直隐于幕后。
左王,说的是位于城西,世袭大秦左国柱,大秦神箭王家。右蒙,说的是位于城东,世袭大秦右国柱的蒙氏一族。
过往,王、蒙两家共同把持大秦军政,势力近乎平分秋色,王家略胜一筹。
可是,自四十年前,平阳城惨败,上代家主王坚身死,王家便开始一蹶不振。
如今除了中央嬴氏王族之地以外,便要数城南李家最为繁华,城西王家最为没落。
……
此刻,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城西大秦左柱国府前。
偌大的府门前,门可罗雀,就连守卫都是不知溜去了哪里。
“咚咚咚!”
敲门声响,门房歪嘴老韩打开正门,便看到有两人一车,停于门前。
老韩上下打量了这两人几遍,不禁心生戒备。
他虽然不是修士,但是做了一辈子王家门房,自然是见多识广。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肯定是修士,修为多高虽然不知道,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许是来投奔做门客的!”
老韩心中念了一声,王家虽然如今势弱,但是毕竟数百年的声名在,平日里前来投奔的并不算少。
“我家主子说了,如今我王家不收门客!赶紧回吧!”
老韩照旧回了一嗓子,这也是家主一直以来的吩咐。
老韩说着就要关门,只见左边之人一伸手,将门挡住!
他一瞪眼,下意识使了使劲,岿然不动。
“我兄弟俩,是来找王修的。”另外一人冷冷道。
“大胆!竟敢直呼我家主人名讳!”老韩一瞪眼,“你二人到底是谁,可曾有拜帖?”
左边之人也不回他,扭头看向右边之人,询问道:“二哥,怎么说?”
右边之人冷笑一声:“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老七,你说怎么说!”
老七森然一笑,点了点头!
他一抬手,老韩就已经退后了三丈,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你你你们要干嘛!这里是大秦王家!”老韩虽然没受伤,此刻的却是震惊地嘴都歪了。王家如今再是不行,却是也没有遇到如此上门不客气的人!
老七轻蔑一笑,一脚,便踹到了厚重的铜制大门之上!
一声震天巨响,门户大敞。
“王修,给我出来!”老七丹田潺潺,一声爆吼,声传十里,“大赵铁甲血骑军,林三林七,今日上门,要个说法!”
王家大宅,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宛如巨兽苏醒,震动如雷!
无数人从院落里窜出,来到前院,将林七团团围住。
“不要命了么!敢惹我王家!”
“哪来的疯子!”
“将他擒下,交于家主处置!”
王家之人群情愤慨,就要出手。
林七瞥了一眼这些人,脸上的不屑更甚。
这么多人,竟是连个四境的都没有!
都说王家势弱,乃是一品之末,怎么看这样子,连个三品世家也是不如?
林七双手背负,微微扬起头,丹田之内,气海翻腾,身后一道血影,冲天而起,一头双头怪蛇,嘶吼咆哮,宛若海啸一般!
“归海圆满,兵魂有声,这……”
人群中一阵惊呼!
王家世代将门,自然认得出兵道境界。
兵道修士,除了修兵道血气,更重要的便是凝练兵魂。
“兵魂有三境,形,声,意!兵魂小成,初有其形,兵魂大成,有形有声,兵魂圆满,意在形先!”
这一境界划分,正是出自当今兵道至强的大赵魔王。
这人虽是王家的仇敌梦魇,但是这人关于兵道的见解,却容不得他们质疑。
“这人刚才说什么,铁甲血骑?!”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一脸震惊。
刚才众人震怒,完全忘记了他说什么,如今稍稍冷静下来,顿时想起来了刚才他那声咆哮的内容!
林七面色不改,转头看向了林二,点了点头。
林二转身回了马车之上,从车里取出两物。
说是两物,其实是一人一物。
左手中,是一人。这人面色惨白,浑身裹满纱布,重伤未愈,气若悬丝,眼睛虽然还是睁着,却是一片晦暗,毫无生气。
右手中,却是一把亮银大弓,长约七尺,形如双翼飞蛇。
“那是,腾蛇!”
王家众人看到那把银色巨弓,多年的敬畏,下意识就半跪于地,低头参拜。
林二一手挽着大弓,一手掐着王裳的脖颈,迈步就进了王家。
“先把这破弓还给你们,我们再来算账!”
林二一甩手,右手中腾蛇弓凌空飞起,破空飞向众人身后!
“腾蛇!”
王家众人惊慌失色,飞身便要去接!
然而,有一人,不知何时出现于众人身后,一双苍老的手,将腾蛇牢牢握住!
“王修,肯出来了?”
林二歪了歪头,双目炯炯,望着前方之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