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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全文阅读

作者:我爱吃挂挂     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txt下载     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暮秋蝗灾

    “世子行事确实有些急躁。”封潇月冷声冷气地接过茶,打开茶盖幽幽地看着慕容麟。“不过我大棚里的植物,都需要十分耐心才能长的好,如世子这般,还是不要再踏进的好。”

    对于封潇月将他拒之门外,慕容麟虽有些不喜,但好在她的怒气没有那么盛了,慕容麟也只好答应。

    “好,我不去就是了。”封潇月收回目光,吹了吹茶,饮了一口。

    此处偏寒,初秋时节就已经冷地可穿袄了,因此封潇月的温室大棚十分有必要。生长了几个月,现在几近暮秋,封潇月大棚里的作物才慢慢成熟。

    封潇月来到大棚查看,玉米杆上的金黄格外灿烂。还翠绿的苞谷叶紧紧地保护着里面的果实,几簇几簇的玉米压的杆子直不起来,大棚里一片沉甸甸的喜悦。

    “夫人,咱们的收成特别好,看这架势,怕是怎么着也该有上好几百斤了。”看守大棚的大爷也是一脸高兴,“我活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从来没看到玉米杆子上可以结这么多果。”

    “外面天冷,玉米熟的又晚,多的是半路中冻坏了夭折的。我不过是给他们控制下温度,他们才好长出来那么多的。”封潇月微微一笑,“但是你们种在外面的粮食,都是熬的过冷的,吃起来都比较好吃。”

    “再好吃,也是保命比较重要啊。”大爷叹了口气,“收成不好,大家伙一年忙到头都吃不饱,还有那么重的税,只有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艰难。”

    封潇月垂眸,对于这些路有冻死骨的事情,也是能有些了解的。

    “更可怜今年,怕是又有好多人饿死了。”大爷摇了摇头,封潇月听着,心里也十分担心,“怎么,今年出什么事了吗。”

    大爷看了封潇月一眼,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点了点头:“哦对,夫人一直在府里,或者就到这里忙着,怎么知道外头的事。今年啊,听说附近几个地方收成都不好,好不容易种出来的粮食,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邪凤,冒出了好多蝗虫,把那地里能吃的都吃了个精光。”

    “有些聪明的,早几天收了,家里还能有点存粮,要是一点都没的,就只能出钱买了。”大爷说着,嘴角就已经瘪下去了。“像我老头子,帮着夫人做点小事,日子过得还顺溜,和我同村的,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存秸秆了。”

    “秸秆做什么用?”封潇月不由有些好奇。

    “有些青了的秸秆,煮了还可以当菜汤喝,就像那些谷子的骨糠一样,都是为了活命,也只能咽下去。”大爷似乎当年也经历过这些事,现在说起来,眼眶都是湿润的。

    封潇月抚摸着玉米焦黄的叶子,越发感觉到粮食的来之不易。“把棚里的玉米都收了吧,好好晒干了,再磨成粉。”

    “是,夫人,你就放心吧。”大爷长长的出了口气,才慢慢从回忆里走出来。挑开帘子出去,大爷一个人拿着竹筐

    进来。

    封潇月猜到这边上的人都因为今年的粮食问题,没空出来,便叫小云多拿些钱去雇人,只叫来几个骨瘦如柴的庄稼汗,一块帮着把玉米收了。

    收好的金黄玉米铺了一地,帮忙的那群人眼里尽是羡慕,区区一亩来大点的地方,居然也能结五百斤的粮食。封潇月对此倒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在她原来的世界里,一亩地最起码的收成,也能有五百多斤。

    回去的路上,封潇月特意从那些种庄稼的地方路过,曾经绿油油一片的田地,现在枯黄一片,露出底下干涸的土壤。只站了那么一会,便有数十个蝗虫在身边乱窜乱跳。

    马车上,封潇月闭目养神,小云看她满面愁容,只得安慰:“小姐,这是天灾,人都难避免。那些村民在这住这么久,怕是他们也都已经做了准备了。”

    “小云,你原来的家,也遇到过这种天灾吗。”封潇月微微睁开眼。

    小云晃了晃脚丫,“小云自懂事起,就已经在府里了,也不知道家人是谁,老家在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揭你的伤疤的。”封潇月闻言,自责地拉着小云的手,小云却笑笑:“没关系的小姐,小云现在能跟在小姐的身边,已经十分的有福气了。”

    封潇月无力地笑笑:怕就是因为日子过得艰难,你的家人才会把那么小的你就送来给人当丫鬟。

    回到君子院,封潇月就听说慕容麟被慕容羽叫去商量事情,她心里一盘算,怕就是为这蝗灾的事。

    封潇月的玉米还没晒干,城中就已经出现不少贩卖粮食的商铺。商铺趁此机会哄抬物价,大多粮食全部天价一般高,许多人买不起,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封潇月看的心头火起,也不叫大爷把它们磨成粉了,直接全部装在麻袋里带出来卖。由于封潇月的粮食价格更低,那些商铺瞬间就没生意了。

    商铺老板站在街角,原来他就是当初找封潇月买花的员外。员外姓齐,该是前不久才搬到这里,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城中独他家的粮食最多。他本想乘着这次机会大赚一笔,没想到半路出来个封潇月。这下,齐家和封潇月的梁子,全是彻底结下了。

    封潇月手上的粮食也不多,她只好明天分一部分出来卖。慕容羽在想怎么解决这次饥荒的时候,突然听说城里有人在低价售卖粮食,不由高兴的亲自出来看看。

    卖粮的大爷不认得慕容羽,以为只是哪家大户人家,便把封潇月叫来了。

    “原来是你。”慕容羽叹一句,“你可还有粮食,我愿意全部买下?”

    “见过父王。”封潇月轻轻行过礼,“父王恕罪,潇月不能把粮食卖给您。”

    “这是为何。”慕容羽不解,封潇月看他未动怒,缓声道:“因为我手上的粮食就只有这么多,卖给父王后,父王再发给众人,等发完了,潇月手上也没有粮食了。”

    慕容羽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他便暂时搁置,让封潇月按她的计划每天出售一点,慕容羽再另想办法。

    只是这事传到慕容麟的耳中,传的有些变味了。慕容麟误以为封潇月直接拒绝了慕容羽,便派人去调查原因,结果调查结果出来,慕容麟竟得知封潇月和慕容熙的关系更亲近,气的他在房间里发脾气。

    粮食的售卖,封潇月全部交给了大爷去做,她抽空在外面寻找合适的田地,准备一并买下来。正在看地的时候,气急败坏的慕容麟找了过来。

    “你为何不肯答应我父王。”慕容麟站定,先缓了口气。封潇月看了他一眼,“原因,我已经说过了。”

    “什么原因,你与寒王交好,便想帮他成事是吗。”慕容麟冷哼一声,封潇月顿时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此事与他有何相干?”

    “有无相干,你心里有数。”慕容麟气的背过身,封潇月简直气笑,“世子有话大可说的明明白白,不必这么拐弯抹角。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罢,她果然走远了。慕容麟还站在原地,身旁的小厮直呼作孽,一边胆战心惊地凑上去禀报事情,慕容麟脸色不好的听完,也不去追封潇月,径直回去了。

    封潇月被他一气,差点买地的心思都没了。将这片田地打量过一遍,封潇月便找来这片地的主人,商量怎么买卖。

    而地的主人家,看见慕容麟带着些衙役官差和封潇月站在一块,便以为他们官商相护,要抢占土地,当即就跪下了。

    “夫人啊,今年收成不好,我们全家可就只指望着这块地过活啊,您要是把它拿去,那我们一家都要喝西北风啊。”

    封潇月被他这么大反应吓了一跳,又不好强行和他解说了把地拿过来,她只得无奈地叫人起来:“你们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去别处看看。”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那家人顿时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封潇月倒是憋了一肚子气,认命似的去别处打听。

    本来这事,只是一件小小的误会,但是被有心人听去,传的便不成样子了。齐员外因为封潇月低价售卖粮食,影响了自家的生意,便特意叫人把此事宣扬开,说封潇月要霸占民田,欺压百姓。

    城外的百姓也有不知道封潇月做了什么的,家中无米粮,只指望着几亩薄田,可以卖了换点吃的。这一听说封潇月要强占田地,各个都义愤填膺,只要见到封潇月过来,便站远了辱骂威胁,还有拿小石子砸过去的。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们怎么得罪你们了。”

    小云忍不住破口大骂,但她就是再护着封潇月,封潇月身上也难免沾上些东西。

    “各位,我们只是来买田的。”

    但疯狂的村民如何肯听她解释,该用来送客的东西,一样不落地全部使出来。封潇月无可奈何,买田的事只好作罢。

第四十七章:掌柜贪钱

    蝗灾之年,有操心的人为百姓殚精竭虑,也有自以为是的,还在谋划着怎么害人。

    自上次自己逃离慕容麟小院的时候,葛袭灵对于封潇月的恨,便与日俱增。终于忍不住,葛袭灵叫人找来了杀手。

    杀手要葛袭灵在树林商谈,葛袭灵鼓足了勇气,叫环儿换上自己的衣服,和自己调换身份,一起赴约。

    杀手蒙着脸站在树林里,葛袭灵和环儿搀扶着走过去,环儿不需要说一句话,葛袭灵便把手上的画像递过去。

    “一个女人?”杀手有些嗤之以鼻。

    “她身边常常有人,挑人少的时候下手,最好做的干净些。”葛袭灵假扮的环儿恶狠狠地说道。

    “放心,我们也干了许久了。”杀手把画像揣进怀里,葛袭灵又递过去一把银票。

    杀手细细地点过一遍,葛袭灵鄙夷地仰着下巴,“事成之后,我,我家小姐还有重谢。”

    “多谢小姐。”杀手向着环儿鞠了一躬,但却转向了葛袭灵,“小姐假扮的未免太浅显了。”

    说罢,杀手便突然消失了。葛袭灵后怕地喘了几口气,又瞥了一眼环儿,嗤笑一声:“定是本小姐气质出群,像你,穿上我的衣服也不像小姐。”

    “小姐说的是。”环儿不明白她何来的自信,总是附和着。

    葛袭灵借刀杀人,而要被杀的封潇月还在大棚里泡着。

    之前带回来的一些稀奇的花种子已经慢慢的发芽了,封潇月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换了小盆,用马车拉到大棚里放着。

    “大爷,这些小苗可娇贵了,就麻烦你每天都来看下,不能让它们的土太干了。”封潇月亲力亲为地把小盆放下,深怕一点抖动,把它们的土团抖散了。

    大爷把最后几个小盆也摆上,才直起腰笑着说:“夫人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那好,这里的事就麻烦你了,我先去一下城里。”封潇月就着浇花的水把手洗了。

    大爷忍不住笑道:“夫人真是大忙人,我活了这么久,还真少听说,有哪家大户人家的夫人,像您这样为外面的事操心,真是辛苦夫人了。”

    封潇月给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用手帕擦了擦鼻尖,抬起头道:“我也没你想的这么好,也都是为了过日子。不说了,我先走了。”

    大爷为她把帘子挑开,看着封潇月的马车走了,才重新回到大棚里。

    城里的香料铺子,封潇月已经许久没去了,铺子里的事大多交给了掌柜的全权管着。

    才一进门,铺子里的伙计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个个都耷拉着耳朵。

    “怎么了,是店里出什么事了。”

    见封潇月来了,伙计先是一喜,又是奇怪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些伙计都年轻,还没学会那些年纪大的人的心机。封潇月在商场打拼这么些年,这点不对劲还是看得出来的,当即把掌柜的叫出来。

    “掌柜的。”

    “哟,东家,您怎么亲自来了。”掌柜的从门后挑布帘子出来,一见封潇月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封潇月看的心中冷笑:“掌柜的,我许久没来铺子,不知道生意可好不好啊。”

    “哎呀,这东西都是东家亲自挑选的配料,生意有我每天管着,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红火了。”

    感觉掌柜的还想再说一堆夸奖封潇月的话,封潇月急忙打断:“行,掌柜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我突然想看看账本,烦请掌柜的拿出来。”

    “这,东家怎么想到看账本呢。”掌柜的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

    “莫非掌柜的没有记?”封潇月突然盯着掌柜的审视一圈,把掌柜的看的头上冒出几滴汗来。

    “怎么会,我这就给您拿去。”

    封潇月坐在椅子上,直喝完一盏茶,掌柜的才把账本拿出来。

    “这是这段时间的所有进出的记录,请东家过目。”

    封潇月看都不看他,直接把账本放在桌子上翻看,只是越翻,封潇月的眉头就皱的越厉害。

    账本里,每项香料的支出价格,统统贵了一半,而作为收入的每项记录,每种香价格都做了变动,要么便宜了几文,要么直接少了一半。为了不被看出,所有的价格数目,全部都精细到几文几厘。

    “掌柜的,你定的这个价格,是想让我们都喝西北风啊。”封潇月合上账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掌柜的拿出明显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说辞:“东家,你不知道,这今年天灾,百姓们都没钱了,不压低些根本卖不出去。都怪我一时心软,高价收了些原料,这中间的许多差价,还是我自己掏钱给补上的。”

    原来那些伙计闷闷不乐,就是为着这事。

    “这么说,我是该好好感谢下你,对铺子的牺牲了,”

    “哪里哪里,东家过奖了。”封潇月冷眼看着掌柜的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愤愤地把账本往桌子上一摔。

    “高价收购,低价卖出,这是大忌。更别说你这原料的价格,竟被你虚报地这么离谱。”

    掌柜的还想狡辩,封潇月就已经快速地翻到账本的某一页,摊开了给所有人看。

    “这里,只不过几味广藿香,年年最高价,也不过五十文一钱,你倒直接填了一百文八十五厘。想用诸多的零头蒙蔽视线,我看你是打错了算盘。”

    “我看,你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店里当掌柜了,明天你就收拾回去,我自会给你把工钱都结了,但是,你也必须先把私吞的钱统统给我吐出来,否则,我们便在堂上分辨吧。”

    封潇月重重地合上账本,气势不怒自威。旁边小伙计们都一脸佩服地看着她,掌柜的也终于知道怕了,忙跪在封潇月面前求饶,而店里,也没有一个替他求情的。

    收拾了中饱私囊的掌柜,封潇月即刻叫人把招人的告示贴了出去。她本是放心地把生意交出去,却换

    来这样的结果,好在他最后还是把私吞的钱财交了出来,否则真闹到公堂上,谁的脸都不好看。

    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封潇月便同小云赶紧回君子院休息。

    慕容麟得知因为自己的缘故,害的封潇月买地受阻,心里不由有些自责,也知道那天说的话有些过火,只是拉不下脸来道歉。

    “世子爷,您要我买的水果都买来了。”小厮拎着个果篮,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好,放这吧。”慕容麟刚好练剑结束,正坐在石凳上擦拭宝剑。

    小厮把果篮放在石桌上,看着慕容麟欲言又止。慕容麟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看过去:“想说什么,便说吧。”

    小厮傻笑一声:“世子爷不是很少吃这些果子的吗,怎么今天想起叫奴才去买了。”

    “她比较喜欢吃甜的。”慕容麟抬眼,似乎在想什么,小厮嘴快,直接说:“原来世子爷是给世子妃准备的啊。”

    “就你多话。”慕容麟举起擦剑的白布,佯装要打,“不许多话啊。”

    小厮跳起来把布接住,又过来把宝剑接着,好带到慕容麟的房间里挂上。

    “世子爷放心吧,世子妃看到你这么有诚意,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小厮不等他骂,就急忙跑走了。慕容麟看着篮子里的橙子,想着封潇月会不会与他和好。

    这橙子是城郊最著名的橙子,皮薄水多果肉甜,封潇月吃了,一定会喜欢的。正想着,封潇月便脸色不好地从外面回来。

    “潇月,你可回来了,这是才买的果子,我听说不错,就给你带点尝尝。”慕容麟拿了个橙子就走到封潇月面前,但他没注意到她不高兴,只以为她是累着了。

    有之前慕容麟和她的矛盾,再加上今天又碰上个背叛的下属,封潇月的心情可谓是非常不好,偏慕容麟还欢脱地拿着橙子到她面前,更如同是火上浇油。

    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愤怒平息一下,封潇月勉强挤出个笑容:“多谢世子了,你还是自己吃吧。”

    “我们本是夫妻,做什么这么见外。”慕容麟淡笑着把橙子放回去,封潇月听见那声夫妻,隐隐觉得有些不自在,急忙想要回房间。

    慕容麟提着果篮跟上,却给她拦在门外。封潇月看着他,很客气地说:“世子,我想休息了。”

    “无碍,本世子只进去坐坐。”慕容麟想一脚跨进去,却给封潇月一把将门关上,“我有妨碍。”

    慕容麟提着果篮被挡在外面,心中也有了些许怒气,想把这篮子里的果子统统摔了,又觉得可惜。

    想了一会,慕容麟敲敲封潇月的房门。开门的小云,遵照封潇月的吩咐,坚决不让慕容麟进屋。慕容麟看的心头火起,直接一把把果篮塞到小云手上,然后拂衣而去。

    小云拿着果篮,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慕容麟走的又快,她就只好把果篮拿进去。封潇月正靠着软榻休息,小云便把果篮放在了封潇月的案头。

第四十八章:购买土地

    被封潇月无情的拒绝了好意,慕容麟一肚子怨气不知向何处发泄,便借着谈公事的名义,把张奉玉约出来。

    张奉玉还以为他找到了什么解决办法,谁知在茶馆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慕容麟在发牢骚。张奉玉听得都不知该说什么,拍了拍慕容麟的背劝到:“世子爷,世子妃不是个胡闹的,她在做事的时候你去打搅,她不高兴也是正常。”

    其实慕容麟也知道轻重,只是拉不下这个脸。张奉玉喝了口茶,看慕容麟一脸不高兴,笑道:“要我说,这事也好解决,世子爷诚心道个歉,世子妃会原谅你的。”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跟一个女人低声下气。”慕容麟倔强地不肯答应。张奉玉也是拿他没办法,“不如这样,我去世子妃那里好好探听探听,看她究竟是做什么,顺便问问她是不是还和你呕气。”

    “你就问前面的就好,后面那句就不用麻烦了。”慕容麟装模作样地举起茶杯,清了清嗓子。张奉玉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拱手行礼:“好,下官遵命。”

    张奉玉离开茶楼,打听到封潇月在田地上,便跟了过去。百姓们多固执不懂变通,守着几亩薄田,死活不肯卖给封潇月。也是齐家的宣扬做的太到位,真没有一个肯松口的。

    封潇月正在田地上发愁,看着眼前一大片土地,却没长出半株庄稼苗。忽然张奉玉过来,封潇月倒有点眼前一亮。

    “下官见过世子妃。”张奉玉看着封潇月看他的眼神,不知怎的,觉的有些危险。

    “张大人?不知张大人过来,有何事吗。”封潇月浅笑地看过去,只看的张奉玉头上发麻。

    “下官从世子爷处得知,世子妃也为了此次灾荒之事费心费力,因此特意过来看看,世子妃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张奉玉离封潇月远远的,想要避开一点她的眼神。

    “我本是想出来买地的,只是百姓成见太深,事情进行的也十分不易,幸亏张大人来了。”张奉玉既说帮忙,那封潇月也不和他客气。

    张奉玉预感实现,略动了下眉头,恭敬地行礼:“世子妃请说。”

    “张大人可记得,之前捉凶手时,曾许诺我一个愿望。”封潇月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就有劳张大人替我做保,协助我买下这片土地。”

    “世子妃要土地做何用处。”张奉玉答应容易,但他必须搞清楚作用,这些毕竟是一些人家赖以生存的保障,就是张奉玉再相信封潇月,也不好随便冒险。

    “我需要这些地,还有农人,替我耕种,解决多年来粮食匮乏的问题。”封潇月全盘托出,张奉玉知道她之前所造温室,种植的玉米收成极好,现看她这么有把握的样子,也忍不住愿意相信她。

    张奉玉在藩地口碑甚好,百姓大多服他。有张奉玉做保,百姓终于肯听封潇月的解释。封潇月虽是低价买回了土地,但雇佣土地的原主人继续耕

    耘。她早早立下契约,凡种植所用的种子农具费用,都由封潇月出,且付给卖地人的雇佣金额足够,避免他们会因为收成不好,而继续挨饿。

    原本百姓看在张奉玉的面上,想囫囵把契约签了,但封潇月看他们都是一脸迷茫,便知道他们根本没听懂,便强制地把东西全部解释清了,才让他们放心的把契约签下。

    之后,封潇月又用高价买了五亩土地,她让人把土地挖开,把被蝗虫吃掉,满地里只剩青翠的秸秆,全部埋在土坑里,用以腐数了做肥料。

    做完担保的职责,张奉玉便赶着把事情经过都告诉慕容麟。慕容麟回到君子院,刚好看到封潇月正在搬才养出的种子。

    “你一个女子,又身娇肉贵的,这些粗活便交给下人去做,我们王府又不是养不起奴仆。”慕容麟怕忍不住又和封潇月拌嘴,干脆直接上手。

    封潇月收手不及,慕容麟的手就包在封潇月的手上。二人均是一愣,封潇月怕手上的刚发芽的种子撒了,便和慕容麟携手过去,直到把东西搬到小板车上。

    “多谢你。”封潇月也没再计较之前慕容麟突如其来的指责,诚心道谢,倒惹得慕容麟心里有上些许不自在。

    “还有多少,一块搬过去吧。”慕容麟感觉两人之间的戾气没有那么重了,只是还是不好意思认错。

    “不用了,就这些。”封潇月看了他一眼,略犹豫了下开不开口,最后还是决定无声地绕过他走。

    “等等。”慕容麟急忙拉着她,封潇月一脸奇怪地转过头,慕容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东西这么多,去大棚我随你同去吧。”

    “世子要来,我自然没理由拦着。”封潇月收回手,转身就走。慕容麟不知她到底是气还是不气了,没想出来,便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继续观察一下。

    马车到地方停下,慕容麟时隔多日再进大棚,大棚里又多了许多种子小苗。

    “这些,都是些什么。”慕容麟指着一大片的齐刷刷绿油油的小苗问大爷,大爷擦了擦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也不知道,得等它们长大了,或许有人认识的。”封潇月看着小厮们把种子轻轻放下,才送了口气看向慕容麟。

    “你买了多少种子,还能有自己都不认识的。”慕容麟觉着有些稀奇。

    封潇月斜了他一眼,“这里有寒王的,有守林人的,也有卖花老人的种子,种类太多,确实也难记,更别提还有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的。”

    “不过,就是需要多多尝试,才能知道哪种种子最有用,也最能活。”封潇月看着小苗们喃喃一句,忽然抬头看慕容麟。

    “走吗,还有个地方我要去。”

    对于封潇月的话,慕容麟没有不答应的,当即洗了手过去。封潇月带着慕容麟到刚买下的土地上,土地的原主人,都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封潇月与他们的约定中,

    有这样一条,土地上种植的作物,必须是封潇月自己计划的。那些农人们,都觉得封潇月这样子怎么会懂种田,但封潇月和他们的约定,不会让他们饿着,那他们自然愿意听从封潇月的话了。

    封潇月下了马车,叫小云把种子拿出来。“这一袋,是土豆种子,这一袋是花生种子,你们拿去分,几个人一起拿一袋,将种子分开种。”

    农人们听说有花生种子,都踌躇着要不要开口,封潇月看他们都像有话要说,心里也猜到几分。

    “花生的种植有不会的,我可以等土地都翻过了之后,亲自过来教你们。”

    农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异口同声应道:“没问题了。”

    慕容麟把这片封潇月非要买来的地观望过,又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人,不知作何感想。

    葛袭灵自上次自己搬离慕容麟的小院后,就一直心有不甘,总想着怎么才能在靠近慕容麟。但要是再死皮赖脸搬进去,就未免太没有脸面了。

    葛袭灵细细想了想,叫环儿在慕容麟小院的那条胡同路上,也买了一间院子,比起慕容麟的更通透,没有那些看着就阴森森的老树。

    葛袭灵正看过自己的新院子,环儿便急急忙忙从外边跑进来。

    “小姐,打听过了,封潇月这些天多在田里忙活,世子爷也多和她在一块。”

    “这个贱人,本小姐不在,就使手段勾引表哥。”葛袭灵气愤地骂几句,环儿垂首站在她旁边,不敢废话什么。

    “不行,不能让她把表哥抢走,你,随我去找表哥。”环儿突然被叫到,吓得身子一抖,忙应下跟上去。

    葛袭灵打听得封潇月的必经之路,本以为慕容麟会和她在一块,谁知只有封潇月一个人。封潇月转身到茶棚歇一会,葛袭灵想跟上去,却看见了封潇月身后,跟踪着的慕容麟。

    慕容麟换了平常人衣服,借墙角做掩护,看封潇月到茶棚坐下,趁她没注意,也出来坐在斜对角的摊子上喝茶。

    葛袭灵在前面的首饰店里,把这一切看到清清楚楚,见慕容麟跟踪封潇月,便以为慕容麟厌恶了封潇月,立时趾高气昂地走到封潇月面前。

    “哟,封小姐都贵为世子妃了,居然还在这么寒酸的地方喝茶,真是天生的贱骨头,怎么也盖不了。”

    小云听着气愤,而封潇月对她的挑衅毫不在意。“没想到多日不见葛小姐,你这不会说话的毛病还是没改,也好在这周围的人都还宽容,不会与你一般计较。”

    慕容麟背对她们,坐的也不远,封潇月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见。

    封潇月坐在凳子上仰着头,葛袭灵站着俯视她,却隐约感觉自己没气势,又不想坐下,嫌弃这茶棚的凳子不干净。

    葛袭灵最后还是打算站着,她微微扬起下巴:“你当谁都像你这般,牙尖嘴利,口蜜腹剑,就是说的再好听,也终有人能看清你。”

第四十九章:齐员外抢生意

    “像你这般出身低下的人,就算一时走运享了一会福,但估计也耗尽了所有的福气了。”葛袭灵哼出一声。

    封潇月一直不知道葛袭灵何来这么大的自信,总是自以为是不说,还永远看不起身边的人。她的话,封潇月虽然不往心里去,但听着也是很不舒服。

    “照葛小姐所说,那那些一生运气都不错的人,岂不是耗尽了几辈子的福气,那她来世,岂不是会无比潦倒。”

    “你敢咒本小姐。”葛袭灵愤怒地指着她。封潇月顿时无辜地笑笑:“我可没这么说过。”

    慕容麟在后方听到这话,忍不住发笑,惹得旁边的人都以为他傻了。

    葛袭灵才把手收回来,又感觉有些不对。若她是个有福的人,那封潇月的话便是在咒她,但封潇月否认了,岂不是说她没福。

    想到这些,葛袭灵更加气愤。封潇月喝了口水,弯了弯嘴角:“听说,要是出现幻觉,那就说明此生的福气用的差不多了。”

    葛袭灵又气又好奇的看过来,封潇月又说:“葛小姐是不是最近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像什么莲花啊水仙的,若是果然如此,那葛小姐便要小心了。”

    封潇月神神秘秘地看着葛袭灵:“要是福气用尽看到幻觉,那便罢了,生死有命。但要是不是,那就是手上有冤魂,下面的人不得安宁啊。”

    封潇月故意用话吓唬葛袭灵,葛袭灵果然怕的后退一步,但须臾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是你?你居然敢装神弄鬼吓唬本小姐。”

    “葛小姐,当时的事,我也目睹,知道一些事,不稀奇。”面对葛袭灵的指责,封潇月依然气定神闲地喝茶?

    “我看就一定是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想到之前是因为封潇月装神弄鬼,她才搬离的慕容麟的小院,葛袭灵只要一想到就会心痛。

    对于葛袭灵的狠话,封潇月完全没有放在心里,她已经把郁金香的球茎培育出芽,现在正准备再多买点郁金香回来。

    小云打听到之前售卖郁金香的西域商人住在哪,当即给他下了封潇月的帖子。帖子上约在午时三刻,茶楼雅间见面,封潇月把才长出的郁金香摆到大棚里,就急急忙忙赶过去。

    西域的人,长相都很有特点,五官精致,眼窝深陷,走在大街上一眼就能被认出。城里不少人好奇西域商人的长相,时常忍不住刻意多看几眼。

    但这位出售郁金香的西域商人有些腼腆,见别人都这样看着自己,还以为城里人都不喜欢西域人,封潇月安排在雅间见面,正合他的意。因此小云一说,他便立马答应过来谈谈。

    “小姐,这个人说他,叫什么旗木得,这西域人的名字,都这么奇怪的吗。”快到茶楼,小云才想起西域商人的名字,封潇月拿她没办法,随口应了声:“每个地区人家的风俗不一样,这也正常。”

    马车停下,封潇月下车先打量了眼周围,便同小云一起走上三楼雅间。旗木得

    坐在窗边,有些好奇又有些后怕地将楼下的景色看过,房间门便被打开。

    小二引着封潇月进来,给雅间里又添了壶茶,才下去。旗木得一直背对着封潇月,直到小二走了,才转过身。

    封潇月只看了眼,便行礼问好:“让先生久等了。”

    没有过多的打量,让旗木得觉的自在了不少。“没事,我也才到没多久。”

    “旗木得先生在这里可还习惯?”旗木得和封潇月都各自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一起坐下。

    旗木得脸上尴尬一瞬,勉强道:“还好还好。”

    “先生腼腆,其实打量你的那些人并不是讨厌你,只是觉的有些好奇。”封潇月并不上来便谈生意,先与旗木得打好关系,对以后绝对是有利而无害的。

    旗木得睁大眼看着她:“真的吗,夫人不是在诓我。”

    “做生意,最讲究一个坦诚相待,先生应该也听说过吧。”封潇月为他斟了杯茶。“我诚心与先生做生意,自然不会骗你。”

    旗木得把茶放在桌上,茶水的蒸汽袅袅上升。“可郁金香在这里又没什么人见过,我怕夫人卖不出去。”

    “卖货,当然是有本事,卖的才多。先生请放心,就算真的卖不出去,我也不会找你退花的。”封潇月浅笑,直言他心中的顾虑。

    “可这时节,郁金香怕也不好送过来。”旗木得还是有些犹豫。

    “先生,我只需要种子。”

    “种子?郁金香在这地方怕是养不活吧。”封潇月说的轻描淡写,但对旗木得却是十分震撼。

    “只要先生给我种子,我便能把花种出来。”

    旗木得看她坚持,也不好再劝什么,只踌躇着说:“夫人可是约定了,不成也不会退花。”

    “先生若有疑虑,我们可以立字据。”封潇月招手让小云把随身带来的笔墨纸砚取出,大笔一挥,便写出一张字据。

    旗木得接过,仔细看了半天,终是点头,答应给封潇月提供郁金香球茎。

    封潇月生意谈成,出了茶楼就到香料铺子,安排之后要做的事。才进铺子门,封潇月就发现今天格外萧条,几乎没有客人上门。

    几个小伙计坐在边上唉声叹气,封潇月走至跟前,他们都没有发现。

    “掌柜的在哪。”封潇月忽然开口,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掌柜的在后面,我们这就去叫他来。”小伙计们答过,便各自簇拥着到后院去。

    这和上次那个掌柜贪钱时的情形,几乎一样,封潇月心中疑虑,生怕之前的事再次重演。

    须臾,铺子新来的掌柜,便颠颠地跑过来。封潇月定了心神,问道:“这店里生意如何。”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东家,你不知道,这边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开了两家香料铺子,效果虽然没有咱们家的好,但价格比咱们的,活活便宜了一半。大家都想去他那里买香料,都不肯过来了。”

    “这才多久,怎么就冒出这么多家铺子。”封潇月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家的风幡上的图案,看着有些许眼熟。

    封潇月走近一瞧,越发觉得熟悉。刚想走进去看看,铺子里便出来一个穿着富贵的员外。

    员外个头略矮,便远远的站在门槛上,和封潇月视线相平,“原来是香料铺子的女东家啊,怎么有空到我这品香阁来啊。”

    到底是世俗人,起的名字也这么有烟火气。封潇月眨了眨眼,淡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边上又多了两家香料铺子,一时好奇,过来看看。”

    “上次没能在女东家棚子里买到花,还以为以后不会碰上了,没想到夫人与齐某还真是有缘啊。”齐员外甩了甩袖子,若有所指地看着封潇月。

    封潇月大方看回去,“我的大棚里,确实是没什么花,让齐员外败兴而归,实是抱歉。”

    “没关系,为着这生意,齐某今天怕是也要让夫人败兴而归了。”齐员外大笑几声。

    封潇月特意看了下里面,再垂首告走,“既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夫人慢走。”齐员外看她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回去就吩咐店里的人,不许对面香料铺子的人进来。

    封潇月回来,掌柜便急忙迎上来,“东家,如何?”

    “他是专门冲我们来的。”封潇月坐在凳子上,透过大门,刚好能看见对面的门庭若市。

    “这两家才来这几天,便把客人都抢去了,这以后还不知会如何。”掌柜的暗自叹息。

    “掌柜的,做生意,可不能只看一时的热闹。”封潇月看着对面忙碌,竟露出一丝笑容。

    “这半个月,把原料都尽快制成香料,都制完了后,就不要再进原料了。做成香粉,比较好保存。”

    掌柜的愣了下,急忙应道:“是。”

    “剩下的,便是看谁耗的起了。”封潇月转了转手中茶杯的茶盖,齐员外为了一时的意气,就不顾成本,一心要抢香料铺子的生意。

    又没有那么好的效果,又要为原料贴补,只要后面再敢把价格抬上去,所有买香的人,就都会回来。而品香阁,就让他自己慢慢耗着吧。

    封潇月这几天在外忙着,好不容易到了日暮时分,她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慕容麟买的小院里。

    才进小院,封潇月没有去饭厅用饭,而是直接回了房间。

    “小姐你先歇会,奴婢这就给你打热水来。”小云帮着把封潇月的外袍脱下挂上衣撑,却看见屏风后的浴桶里,已经倒了满满一桶的热水,伸手一试,温度正好。

    “这小院里的人,比君子院里的还勤快,这么早就把水兑好了。”小云觉着奇怪,不过也没深究。

    慕容麟坐在饭厅里,桌上早已摆好一桌才做好的菜。他走到饭厅的檐下,想起张奉玉对他说的那番话。

    “世子爷,大丈夫能屈能伸,敢承认错误,才是君子所为。”

第五十章:山上遇刺

    张奉玉的话不无道理,慕容麟表面上说不肯答应,但实际还是照做了。在饭厅里为她准备了这么久,结果封潇月根本没来,慕容麟没功夫生气,倒关心起她会不会饿着。

    慕容麟走到封潇月的房间前敲门,小云听到声音,问了句:“谁啊。”

    再一开门,发现慕容麟来了,小云忙让开路,“原来是世子爷,来看小姐吗。”

    “嗯。”慕容麟应了句,暂时不去计较她的称呼问题,只先往里走。封潇月歪在床上,看起来疲惫不已。

    “先吃了饭再睡,不然对胃不好。”慕容麟坐在她身边,轻轻晃动她的手臂,封潇月把手藏在身下,喃喃:“不想吃。”

    慕容麟啧了一声,拿她没办法,只对小云吩咐道:“叫人把菜都带到这里。”

    小云看了一眼,愣愣地点了点头。“是。”

    封潇月闻声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诚心来和解,不知潇月可否原谅。”慕容麟轻咳了声,封潇月想起那次的事就生气,倒头继续躺下,不做回答。

    慕容麟碰灰,还是锲而不舍地拉着封潇月,“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没什么,就是我的铺子被别人家抢生意了。”封潇月被他扯的不耐烦,坐了起来,“我的大棚曾经来了一个姓齐的员外,就因为我没有卖给他花,居然就一直怀恨在心到现在,他开品香阁,就是为了和我对着干。”

    “姓齐的员外,”慕容麟收回手,将腿上的衣摆理下去,“这个人我调查过,他初来咋到,在城中就已经有许多粮食铺子,之前城里粮价飞涨,就是他家做的,看来,你和他的恩怨,可不止卖花这一样。”

    “为富不仁,这种人眼里只有钱,气量还小,偏偏是这种人才更有钱。”封潇月叹了一句,慕容麟拍拍她的肩,“人都是如此,有了钱就什么都忘了。”

    说完,小云就已经带人把菜全部搬来了,封潇月看过一遍,她不挑剔,喜爱的食物菜色极少,但这桌菜,大多都合她的口味,可见慕容麟是用了心。

    封潇月下床,和慕容麟一起坐在桌前,“看在你告诉我齐家的事,我暂且原谅你。”

    慕容麟心中一喜,为封潇月夹了一块溏心蛋,“看今晚的云,明日估计天气不错,咱们去郊外赛马如何,正好给你散散心。”

    “天气不错的话,我想去守林人那里看看。”封潇月咬了一口,煎的很嫩,“上次和守林人的约定,已经过去许久,我怕他反悔。明天过去,也顺便再看看还有没有新的种子。”

    “好,我与你同去。”慕容麟又给封潇月夹了一次菜,封潇月点点头。和封潇月冷淡了这么久,现在才算缓和了不少。

    次日果然一个大晴天,慕容麟正想和封潇月一起出门,住在不远处的葛袭灵瞧见,急忙收拾了过来。

    “表哥,你们这是

    要出去游玩吗。”

    葛袭灵一出现,慕容麟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葛袭灵脸色一僵,强打笑脸去拉着封潇月,“表哥和表嫂要出去,让袭灵作陪可好?”

    封潇月懒得和她计较,和慕容麟点了点头,“她想去便让她去吧。”

    “那好吧,你坐你自家的马车,跟在后面就好。”慕容麟有些不悦,但那山上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到时候葛袭灵一定会自己哭闹着回来的。

    “好。”葛袭灵低着头,对慕容麟的安排心中不满,但想到今天的安排,也就不在意这些了。

    慕容麟骑着马,后面跟着两辆马车。山脚下杂草众多,上山最方便的路,需要先走过旁边的山路。山路临着崖边,底下就是水潭,由于之前的事,封潇月对这里还有些犯怵。

    好在顺利走过这条山路,还没歇口气,封潇月的马便开始发疯了。葛袭灵的马车离得远远的,癫狂的马拉着封潇月拼命地往前跑。慕容麟看的气愤不已,忙驾着马,纵身跳到封潇月的马车上。

    封潇月被甩的紧紧贴着车壁,慕容麟扒着门框,伸手把封潇月拉过来抱在怀里。癫狂的马不管前面好不好走,只管一路跑。慕容麟看马的口水流了一路,便知道它现在这个状态是怎么也不会停下来的了。

    将封潇月抱紧了,恰好旁边有一大丛软枝灌木,慕容麟便带着封潇月纵身一跃。马车从他们身旁跑过,而慕容麟带着封潇月跳到灌木上,却因为冲力太大,二人顺着有点倾斜的土地滚了下去。后面的葛袭灵见状,甚至来不及出声惊呼。

    二人从小坡上一路滚下来,直到撞到一颗大树才停下。封潇月被慕容麟护在怀里,一点事都没有,她起身忙替慕容麟检查。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慕容麟嘶牙起身,身上衣服被树枝划拉好几道口子。

    “我没事,就是给树撞的有点疼。”封潇月有些自责地看他背后有没有什么伤。慕容麟看她这样关心自己,很想笑出声,没等他嘴角咧开,便有许多灰蓝色衣蒙面的人从天而降。

    慕容麟眼见来者不善,跳起来拉着封潇月就跑。蒙面人穷追不舍。蒙面人各个武艺高强,慕容麟手无寸铁,还要保护封潇月,无力与他们对抗。逃跑时,为了避免他们伤到封潇月,慕容麟身上挨了好几刀。

    在把追的最紧的蒙面人打退后,封潇月发现他们二人,居然误打误撞跑到了守林人的木屋。乘着那些蒙面的人还没找过来,慕容麟想起守林人的花里,还养着毒虫。

    守林人像是出去了,木屋锁着。捡了几根守林人削的树枝矛,慕容麟把毒虫捉住,将毒虫的毒液涂抹在矛尖上,慕容麟便让封潇月噤声,二人蹲在篱笆后。篱笆编的高,还缠着一些藤蔓一样的草藤,浓密的刚好把他二人藏住。

    蒙面人顺着脚步慢慢找来,但没看到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慕容麟等他们又靠近了些,一把将矛扔了

    出去。树枝矛的威力小,不过让那人蹭破了点皮,但是毒虫的毒液强劲,那人踌躇了几下,便登了极乐。

    “撤!”为首的以为有埋伏,轻喊一声,所有人便都退下了。

    待他们都走了,慕容麟把剩下的树枝矛丢在地上,才出来看看。那人死状惨烈,伤口处因毒液的缘故,已经腐烂化脓,七窍都流出黑色的血,死不瞑目。

    封潇月也快走过来,慕容麟急忙捂住她的眼睛。封潇月也没有把他的手拉开,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虫子有毒的。”

    慕容麟蒙着她的眼睛,将她带离了尸体附近才把手放下来。“上次同你来时,无意间发现的。”

    说罢,慕容麟将小指放在嘴边,清脆的口哨声响起,天上便飞来一只白鸽。慕容麟在白鸽的腿上栓了片自己的衣摆,便将它放走了。

    “它会去找张奉玉,带他来找我们,顺便调查一下。”慕容麟给封潇月解释一句,就看见封潇月脸色一白。守林人不知何时出现,就站在尸体的旁边。

    守林人把尸体打量过,拿着树枝矛向他们走来。“你们怎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离得远,守林人应该没有听见。慕容麟想罢,笑着说:“这人是追杀我们的,不知道怎么突然死了。马上天晚了,我们也不方便下山,老伯能否让我们在这歇一下。”

    守林人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走过去把门打开,“那你们自便,我不管饭。”

    封潇月长出一口气,慕容麟冲她笑笑,拉着她一起进到木屋里。

    此季天黑的早,没过多久,就黑的看不清路了。慕容麟刚把伤口都清洗过,封潇月就托着一个托盘进来。

    “老伯种了许多治伤的药花,我问他要了点伤药,你忍着点疼。”

    慕容麟顺从地把手递过去,封潇月把伤口都包扎过后,忽然想起他之前为了护着自己,后背撞上了树干。

    “这里还有些药酒,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慕容麟有些惊住了,磨磨蹭蹭地把后背露出来,“你,都不介意的吗?”

    “脱衣服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介意什么?”封潇月觉得莫名其妙,再一看慕容麟的后背,背上已经被撞的一大片青紫色,皮也被蹭地冒出血痕。

    “这么一大片,你都不会感到疼吗。”封潇月皱着眉,将药酒小心地避开那些破皮的地方,轻轻地用手按摩。

    “疼啊。”药酒还是不小心滴到了伤口出,慕容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疼你之前不说。”封潇月吓得停住手,“我尽量轻点。”

    感受到身后被人温柔对待,慕容麟心里一片满足,“你还是,难得对我这么温柔。”

    我本就是淑女。封潇月不与他争辩,专心做自己的事。慕容麟好像想起什么,突然笑道:“你说,你脱了我的衣服,又给我按摩背,咱们,算不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啊?”

第五十一章:守林人刺杀

    封潇月被他的话,气的怒目圆睁,一不小心手上没留神,下手重了些,把慕容麟疼的直皱眉。

    “我不过胡说一句,你不用下手这么重吧。”

    封潇月紧张地收回手,佯装冷静地淡淡道:“下次可记得不要胡说八道了。”

    把托盘上的东西收拾好,封潇月就去把东西还了。“我出去一下,你先休息吧。”

    门带上,慕容麟今天也确实疲惫了,慢慢趴在床上睡着了。黑暗中,一根沾着绿色液体的树枝矛慢慢逼近。

    封潇月出去时没看见守林人,以为他又出去看花了,才推门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慕容麟。”封潇月大喊一声,慕容麟立刻睁开眼,却看见封潇月扑在自己身上,一根树枝矛扎在了封潇月的手臂上。

    守林人刺杀不成,从旁边撑开的窗户一跃而起。慕容麟被封潇月压着起不来,没能追上去,眼看封潇月脸色变青,慕容麟也顾不了许多,直接撕开她的衣袖,将她伤口处的毒血全部吸出来。

    直到吐出的鲜血重新变成了红色,封潇月的脸色也好多了,慕容麟才稍稍放心。守林人养毒虫,他应该也备有解药。

    慕容麟把昏迷的封潇月小心地放在床上,自己跑到外间贴墙的一排橱柜上翻找,终于找到一个瓶底写着解药二字的小瓷瓶。将瓶里的药给封潇月喂下,又碾碎了一个敷在她的伤口上,毒素才算是清除地差不多了。

    封潇月躺在床上,眉头微微蹙起。慕容麟从没想过封潇月居然会为了自己去挡,在她的心里,会否也有自己的一丝存在。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张奉玉就带人赶到了。“世子爷,你们没事吧。”

    慕容麟叹了口气,“你来晚了,守林人已经跑了。”

    “下官来迟,”张奉玉自责,有看见还躺着的封潇月,“这,世子妃她……”

    “潇月替我挡了守林人的偷袭,中毒了。”慕容麟打横抱起封潇月,“不过我已经找到解药,她没事了。”

    张奉玉松了口气,“世子妃吉人天相,定然会没事的。世子爷,先下山吧。”

    张奉玉带他走了一段路,到山路上才看到马车。慕容麟把封潇月带回了胡同里的小院,让小云好好照顾。

    次日,封潇月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就看见小云趴在床边睡着了。她刚一起身,小云就惊醒了。

    “小姐,你醒了,可吓死奴婢了。”小云说着就要去拿擦脸布来,封潇月忙拉着她。

    “慕容麟怎么样了。”昨天守林人的目标就是慕容麟,封潇月被刺伤后就一直昏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没事。

    “小姐,你怎么突然那么紧张世子爷了。”小云调笑一句,看见封潇月佯装动怒,才赶紧认真回复,“世子爷没事,就是身上有些包扎过的伤痕,是张奉玉张大人带人接你们回来的。”

    “那便好。”封潇月松了手,小

    云去拿擦脸布时,嘀咕了一句,封潇月好奇询问她,她才说。

    “其实是,小姐那块放在梳妆匣里的假玉佩,不知怎么的被人偷了,偏偏昨天小姐和世子爷被人追杀,奴婢就想,是不是有人预谋的。”

    封潇月沉思一阵,一直想要她的玉佩的人是慕容胤,但他一直呆在王府里难得出来,而外面一直与她作对的,就是齐员外了。当初温室大棚的事虽不隐蔽,但也不至于一个才来不久的家族就能立马知晓,还能找上门来,指名道姓地要找花,现在想来,恐怕是有人故意透露的。

    知道她手上有花的,也就慕容麟和厉王,张奉玉和寒王,但他们都没有理由告诉别人,剩下的,就只有王府里的人了。封潇月把脸擦了,头脑也清醒了些。

    倘若勾结齐员外的是慕容胤,那一切也好说的通了,这次玉佩失窃,恐怕就是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齐员外,帮着慕容胤偷得。

    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封潇月一向比较宽容,但别人都欺负到眼皮子底下了,也就没必要忍了。

    “小云,一会按照我说的,去告诉香料铺子的老板。”齐员外重小利而没有长远目光,封潇月正好利用这点,给他一点小教训。

    由于余毒未清,封潇月脚步虚浮,不便出去多走动,只能在小院里晒晒太阳,把事情告诉别人去做。

    这天封潇月坐在树下休息,就看见张奉玉抱着一株花走过来。

    “下官见过世子妃,听闻世子妃在家养伤,下官特意带来一枝花,供世子妃赏玩。”

    “玫瑰,张大人从哪得的,我在这从来都没看到过。”张奉玉把花,放下,封潇月一看便认出来了。

    “玫瑰,是月季的另一个名字吗。”张奉玉有些不解,他对花也算是喜爱有加,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月季,甚觉新奇,便想着送给封潇月,或许能让它活的更久。

    “不是,玫瑰和月季是两种花。”封潇月尽量指简单易看出的地方解释,“张大人请看,玫瑰叶片呈羽状,叶缘有细刺,而且月季的刺大多稀疏,不会像玫瑰这般,还有许多小绒毛。”

    “原来如此。”张奉玉才知道,这些原是和月季的区别,想了一下发现玫瑰的地方,告诉了封潇月,这原是我从北边过来时,在山谷中发现的,带到这里一直小心栽培,只是总也没有月季长的好,现在,只有麻烦世子妃多多费心了。

    玫瑰喜好干燥疏松的土壤,又好阳光,在这里的天气种来,确实也难长的好。封潇月扬起一丝笑容,“那便多谢张大人所赠,我定当好好爱护。”

    自前几日封潇月和慕容麟遇刺,慕容熙一直觉得奇怪,命人去查探,才得知,原来是葛袭灵故意买凶想要害死封潇月。

    于是便趁葛袭灵晚上回自己买的小院时,寒王派人把她抓来。葛袭灵被打晕,醒来就发现自己被蒙着眼睛,她拼命的呼喊环儿,可怜环儿被人捂着嘴,根本说不出话。

    环儿看见一个浑身黑衣裹住的人,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步步靠近葛袭灵。葛袭灵被人按着,嘴上还在威胁。

    “你们知道我婶娘和表哥是谁吗,你们还不放了我,否则,就等着我表哥带人踏平你们这。”

    “葛小姐真是胆大包天,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力气威胁。”黑衣人蒙着脸,说话声音沙哑,听不出音色。“只是不知,你这脸毁了,你那表哥会不会心疼你。”

    葛袭灵感觉到一把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脸上,吓得她顿时不敢乱动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钱的话,你们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们。”

    “血阁,你可还记得。”那人的话,让葛袭灵一愣,想起了那晚在小树林和人的交易。

    “我们不要钱,只是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那人冷笑一声,葛袭灵便感觉自己脸上一疼,惊得她放声尖叫,蒙面人嫌她吵,一把两人打晕。环儿还想挣扎,也一并被打晕了。

    “行了,把她们扔回去吧。”二人晕倒,慕容熙便推门进来,嫌弃地瞥了一眼葛袭灵。

    蒙面的人恭敬地向他一拱手,“是,殿下。”

    夜深露重,几个黑衣人闯进葛袭灵的小院,把她和环儿都扔到床上,就立马离开了,连脚印也没留下。

    第二日两人惊醒,环儿吓得赶紧下床跪在床边,葛袭灵顾着看自己有没有毁容,伸手拿来放在床边的铜镜。发现原来不过是划了一道红色的痕迹,并没有破皮,葛袭灵这才放心。

    但想想昨晚发生的事,葛袭灵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把跪着的环儿踹倒,“你个没用的废物,连主子都护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环儿被踹地躺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继续跪着,心里说不出的委屈。葛袭灵捏紧了拳头,把铜镜狠狠地砸在床上,自此把封潇月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今日慕容麟在小院里看书,以及眼线们送来的情报,突然一个丫头进来,看服饰,倒像是王府里的人。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本世子的书房不得乱闯吗。”慕容麟斥责完,自己身边的贴身小厮也跑了进来。

    “四本,你是怎么看着的。”慕容麟皱着眉,四本看他动怒,赶紧跪下,“世子爷饶命,这位姐姐跑的太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奴才也是才撵上。”

    丫头吓得直抖,也赶忙跪在地上。慕容麟向来待人还算宽厚,也一直觉得欺负女子算不得好汉,只得敛了怒气,沉声道:“你是王府的人,可是王府出了什么事了。”

    女子立马磕头,“奴婢是伺候王妃的,王妃近日身体不适,想见见世子爷。”

    知道慕容麟不会为难侍女,韩玉凤就偏偏派个丫头过来。“本世子最近公务繁忙,恐怕没那么多时间陪着母妃,”慕容麟冷哼一声,“母妃若是身体不适,便找人用药,本世子也不是大夫,做不到母妃看见我就药到病除。”

第五十二章:惦记嫁妆

    慕容麟说罢,小丫头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求世子爷去看看吧,否则,王妃一定会狠狠处罚奴婢的。”

    听她这么说,慕容麟便可以确信韩玉凤是在装病了,无声的叹了口气,慕容麟吩咐道,“四本,你同她一道回去,告诉王妃,本世子确实没空。”

    “那小的走了,谁来伺候世子爷啊。”四本挠了挠头,慕容麟翻开本书,“本世子不缺你这点时间伺候。”

    四本憨笑两声,拉着小丫鬟出去了。“你放心吧,王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丫鬟抽抽噎噎地点点头,跟着他一道走了。

    慕容麟翻开书下的一封信,他原来调查那日山上的刺客,慕容熙有意无意协助透露了些消息,每一条线索都指向葛袭灵。再加上那日只有封潇月的马突然癫狂,慕容麟有理由相信,估计是葛袭灵为了报复封潇月,居然想出借刀杀人。

    慕容麟把信小心折好,脸上尽是愤恨和忌惮,忌惮韩玉凤对葛袭灵的无条件维护。

    封潇月叫人把玫瑰换了盆土,放进了大棚,刚回来,就看见慕容麟也从书房出来。慕容麟与她相视一笑,走到她跟前。“身体如何。”

    封潇月轻声道:“多谢关心,好多了。”

    “就是好多了,也不要太劳累,你们女子的身体,本就娇弱些。”慕容麟说着,便有下人过来禀报:“世子爷,世子妃,饭菜已经做好了。”

    慕容麟看这天上的大太阳,冲封潇月笑道:“是不早了,一起去用饭吧。”

    封潇月没有和他牵着手,只静静地走在他身旁。

    饭桌上,菜色比较清淡,慕容麟与封潇月都有伤在身,也确实吃不了太油腻的。小云给二人盛了饭,封潇月便让她也去吃饭了。

    慕容麟见状,悄悄挥手,把饭厅上一众的人都赶走,就只剩下封潇月与他独处。

    封潇月用汤匙喝了口鸡汤,抬起头就发现人都不见了,也没有在意,继续吹着碗里的汤。

    “你等等,脸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慕容麟说的神神秘秘,封潇月有些疑惑,放下了汤匙,“我脸上有什么?”

    她还未吃饭,也不可能沾着米饭,那莫非是刚才不小心把尘土蹭上去了。封潇月想罢,忙用手去擦,慕容麟轻笑:“你擦不掉的,过来些,我给你擦。”

    封潇月不疑有他,乖乖把脸凑近了些,却突然,一处柔软贴上了自己的脸。

    “好了,没有了。”偷香成功的慕容麟一阵坏笑,封潇月愣了一瞬,脸忽然就红了。

    她上一世整日忙着工作,虽然也见过不少这样类似的撩妹方式,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机会,还是少之又少。封潇月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慕容麟却凑近了故意说:“潇月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润,看起来,倒比以往更明艳动人了。”

    封潇月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我

    看你是没饿,若是不吃,便快些忙去吧。”

    慕容麟又笑了几声,看到她又瞪了过来,才堪堪止住,陪她吃完了这顿饭。吃过饭,二人一同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葛袭灵不请自来,还让环儿拖着一盅药膳。

    “表哥才吃了饭,袭灵特意亲自做了一盅消食汤,表哥可尝尝。”说着,葛袭灵挑衅地看了封潇月一眼,封潇月别过脸,并不在意她的挑衅。

    慕容麟因为之前屡次中韩玉凤的计,喝了多次加了药的东西,对与别人送来的汤水果品,现在是碰也不碰。更何况葛袭灵意图要了封潇月的命,他便对她更没有好脸色。

    “我又不是那重口腹之欲的蠢人,用不上消食。”

    葛袭灵脸色一变,还是托着托盘凑上去,“这汤喝了也可暖身,表哥尝尝也好御寒。”

    “我身体康健,再者今日太阳大,用不着暖身。”慕容麟成功看见葛袭灵的表情变得僵硬,温柔牵着封潇月的手,“今日日头好,我随你出去走走。”

    说着,便带着封潇月,旁若无人地离开了。葛袭灵看的心中火起,差点把手上的唐倒点。她把汤塞在环儿手里。

    “给我喝干净,连一个八角都不许剩下。”环儿抱着那盅汤,难过地几乎落泪。

    出了门,封潇月惦记着守林人的那些花,慕容麟则想调查一下那些毒虫的来历,便同意陪她再上一次山。

    “这次多带几个人,既然守林人跑了,那那些花,刚好全部拿回来,也省的多跑一趟。”慕容麟带着封潇月,多租了辆马车,叫上几个花农,一众人一起去到山上。马车停在山路上,剩下的路需要自己走。慕容麟下了车,把封潇月护在身后,自己走在最前面。

    抵达木屋时,慕容麟便叫他们先停下,木屋篱笆后面的花上,还有毒虫,他怕他们不小心被蛰了。只是先前慕容麟为了对付那些杀手,弄死了不少毒虫,以至于守林人手上的毒液不够,才让封潇月侥幸捡回一条命。

    慕容麟拿了个瓷瓶,在花丛中搜索了半天,终于抓到了两只残存的活毒虫。再确定过确实没有多的毒虫后,慕容麟才敢叫他们进来。

    “你刚才找的,是那天对付杀手时,用的毒虫吗。”封潇月站在慕容麟身边,花农也都做惯了的,不用封潇月如何说,他们也知道该如何保全花树。

    “是,没想到守林人居然会悄悄种植这些有毒的毒虫,正好带回去查看查看。”慕容麟把瓶子塞地紧紧地,就怕它们会跑出来。

    花农们用铁铲把根都完整地铲出来,再拿随身带的剪刀,把多于的根都修剪一下,保留了大多根上原本的土壤,再把它们分类扎好,一人一捧地抱着走,刚刚好每人手上都有东西。

    这月十五家宴,慕容麟和封潇月在外面已经住了许久,慕容羽想起,便派人叫他们回来一起吃饭。

    悬铃院里,韩玉凤还在为了上次慕容麟推脱

    不肯回来看她而发脾气,今天又得知慕容羽派人连封潇月也一起请回来吃饭,她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怨气。

    “连我买套头面,王爷都要骂我败家,如今倒有多的钱,叫那个女人回来吃饭。”韩玉凤气的直撕梧桐叶子。梧桐叶子都晒干了,轻轻一捻就碎了一地。

    韩玉凤听着这叶子碎裂的清脆响声,心里才觉得舒坦些,“麟儿也是,老陪着那么个煞神,连我生病都不肯回来看我,倒还顾及着叫我不要处罚那个丫头,特意找四本来回我。他处处想的面面俱到,怎么就不能为他母妃多想想。”

    “世子爷还是孝顺的,估计是怕王妃又给他找来别的女子,才躲着不肯来的。”陈嬷嬷捧着竹筛,筛子上铺着厚厚一层梧桐叶。

    “我这儿子,就是太重情,也不想想他看重的人是不是个好的。”韩玉凤叹一口气,将手上的碎叶一扔,又拿了一片过来。

    “王妃,封潇月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家经商,给她陪嫁的东西可有许多呢。”陈嬷嬷说完,韩玉凤就来了精神。

    “是吗,有多少?”

    “听说,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直塞了四十二只箱子呢。”陈嬷嬷羡慕似的叹道,韩玉凤回过脸,“我也确实听说她带来带去的嫁妆不少,没想到这么多,那封家还真舍得给她花钱。”

    “她再有钱,如今也是王妃的儿媳妇了,她的嫁妆如何处置,礼当由王妃做主。”陈嬷嬷将竹筛放下,过去给韩玉凤捶腿。韩玉凤伸手捻着梧桐叶,心中不由想到:若是得了封潇月的嫁妆,再把她赶出去,不仅可以多给我打造几副头面,也好让我好好出口怨气,一举两得。那便,让她再在王府里多待几天吧。

    韩玉凤做好了打算,慕容麟和封潇月也都收到了帖子,封潇月因着之前的事,本意不太想去。但这毕竟是家宴,她若不在,恐怕慕容羽会多次派人来请,这更容易惹到韩玉凤。

    想过,封潇月还是踏上了回王府的马车。慕容麟瞧她有些不高兴,想着她可能是对韩玉凤的有成见,但身为人子的他,不便在背后说韩玉凤的坏话,就只好一路沉默。

    回到王府,家宴上的冷菜都已经摆上,就等人到齐,便可上主菜。长辈没来,慕容麟和封潇月也不好入座,刚想去花园里转转时,韩玉凤和慕容羽便一同过来了。韩玉凤想要得到封潇月的嫁妆,便特意热情地来拉她的手。

    “潇月回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封潇月给她这般对待有些不习惯,慕容羽轻咳一声,也没说什么。“谢谢母妃,还是您请先入座吧。”

    过来伺候的下人对韩玉凤的突然转变,也都摸不着头脑,只得顺应主子的喜好,殷勤地给封潇月拉开凳子。

    慕容麟看韩玉凤不再讨厌封潇月,也是惊得不敢相信,“张口就问:“母妃,你今日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还是上次的病没好,怎么突然转性了。”

第五十三章:恨上齐家

    “你这孩子,母妃就不能疼疼我的儿媳吗。”韩玉凤嗔怪一声,慕容麟赶忙道歉。

    这边说着,慕容胤也走了过来,慕容羽坐下:“都到了,就坐下吃饭吧。”

    慕容麟挨着韩玉凤坐下,和慕容胤刚好面对面,封潇月坐下慕容麟旁边,正好避开他。怀着对慕容胤的防备,和对韩玉凤突然转变的怀疑,封潇月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这顿饭。慕容麟也怕再声事端,吃完就带着封潇月一块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突然雷声大作。小院里的人听到马鸣声,立马打着伞出来接他们。封潇月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推门进去,就发现房屋漏水了。房顶正中,许多雨水顺着一条直线滴落,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水了。

    “小姐,要不咱们今天还是换个地方睡吧。”小云给封潇月打着伞,看着那摊水微微皱眉。

    “没关系,也不是不能住。”封潇月跨步进去,“拿个小桶来,把这水接住,明日便叫匠人们来修一下就好了。”

    “好。”小云来不及阻止,也只好随她。“那若是小姐晚上睡不舒服,不嫌弃的话,就到奴婢房间里睡吧。”

    “我若睡了你的床,你又睡在里。”封潇月揉揉她的头,“不必担心,这也不是多艰苦的地方。”

    次日雨晴,小云一早就叫了人来,慕容麟也得知封潇月房间漏水的事,亲自过来监工。封潇月看有他帮忙,自己刚好可以抽空去看看她前几天泡在温水里的种子。

    还没进去看,封潇月便看见,放置种子的水盘,居然就摆在露天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些发芽的种子,被昨晚的那场寒雨,全都冻死了。

    封潇月难得动怒,手都气的发抖,小云赶紧找来了负责看管的小姑娘,“你是怎么看着的,昨晚那么大的雨,不知道把种子收回去吗,你知道这些种子费了小姐多大的力气。”

    小丫头吓得急忙跪下,“世子妃饶命,昨晚奴婢确实是把它们搬回去了的,只是不知道,它们怎么又给搬出来了。”

    封潇月心疼地抚上那些冻的炸开的嫩茎,小云瞧了她一眼,蹙眉问道:“你当我们是傻的吗,这东西莫非还会长腿自己跑出来吗。”

    小丫头也是疑惑地低下头,突然想起:“对了,昨日奴婢把门锁上后,突然肚子疼,小佳曾帮我看了下钥匙。后来奴婢叶疏忽了没有来看,到房间时她才回来把钥匙给我了。”

    “把她带来。”封潇月冷声道,语气冰冷地连小云都吓了一跳。

    叫人来的时候,惊动了慕容麟。慕容麟赶来时,小佳已经跪在了封潇月面前。

    “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动这么大的气。”慕容麟拉着封潇月的手臂,封潇月没有回答他,只沉着脸看小佳。

    “可是你昨日拿了钥匙,把水盘都放在雨地里,让幼芽全部冻死的。”慕容麟这才注意旁边垒成一堆的水盘,水盘里,所有长出

    的嫩芽都被炸开了。

    “是,是奴婢。”小佳颤抖着承认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封潇月惊讶于她居然承认了,但对她所做的事,封潇月并不打算原谅。

    “我,我是齐家塞进来的,就是想破坏夫人种的所有花草粮食。”小佳脸上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

    封潇月只觉得她是死不悔改,一甩袖子,“把她送到衙门,按律法处置吧。”

    “不,我不能去。”说着,小佳从头上拔下来一根锐利的发簪。众人吓了一跳,慕容麟急忙把封潇月护在自己身后,“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家丁们还没靠近,簪子便猛地落下,鲜血染红了衣领,小佳应声倒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

    谁也没想到她会自杀,慕容麟能做的最快反应,就是捂住封潇月的眼睛。但封潇月最后一眼,清楚地看见了那根发簪落下的放下,又惊又怒的她,感觉手脚都一阵冰凉。

    “把人收拾了。”大家族里难免出现仆人横死的事,因此那些家仆胆子也还算大,找了草席把人裹走,走打了水来洗地,很快就收拾地一干二净。

    慕容麟捂着封潇月的眼睛,把她带回了前面的花园。感受到封潇月的手冰凉一片,慕容麟把她两只手都握住,才让她感受到一点温暖。

    封潇月看过来,慕容麟给她搓着手,认真道:“有我在,不要怕。”

    封潇月呆呆地点点头,心里却已把齐家恨上了:以一条人命,就是为了对付她的生意,齐家简直丧尽天良。

    封潇月的房间修缮完成,但封潇月因为那天的事,一直闷闷不乐,她坐在桥边连慕容熙过来都没有发现。

    “世子妃怎么失魂落魄地,可是出了什么事?”

    珍惜种子被毁,又牺牲了一条人命,这些事封潇月何必对他说。“见过殿下,不过一些小事扰心而已。”

    “殿下今日怎么过来了。”封潇月站起来和他平视,慕容熙忽然一笑,“本王送了件东西,或许世子妃能有些精神去看。”

    封潇月疑惑地跟着他走到后院,就看见后门大开,来了好几个大汉,拖着一棵树进来。

    “紫荆花树,你居然把它也弄来了。”封潇月一时惊讶,没注意称呼。慕容熙看了她一眼,她还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慕容熙没有纠正她的称呼,语气随意道:“上次看你,好似对这种花很有兴趣的样子,所以天了棵好带的,种在后院,也方便你随时看看。”

    “皇叔这般体恤小辈,我与潇月都感谢皇叔所赠。”慕容麟一听说自家后院有人闯入,深怕又有人来刺杀封潇月,急忙赶了回来。结果一进门,就听见慕容熙的话说的有些意味不明,立时沉着脸。

    “表哥,看来寒王殿下对表嫂,还真是体贴,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有求必应。”葛袭灵今天一直缠着慕容麟,看他赶回来,也以为封潇月出事了,

    欢喜地过来看热闹。

    封潇月对她怪里怪气的话很是反感,想着慕容麟也不喜欢她,就以为慕容麟不会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因此封潇月的面上,也没有在意。

    谁知慕容麟虽不喜欢葛袭灵,但事关封潇月,他顿时就有了些醋意。再又想到封潇月与封家,或许与藩地掩藏极深的奸细有牵连,身为藩地世子,他必须有防备之心。

    况且寒王一向自视甚高,从未听说过对哪个女子有些意思,怎的偏偏封潇月就入了他的眼,莫非是别有用心,刻意讨好,以便和寒王联手对付自己和父王。慕容麟不由得怀疑,沉着张脸,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

    “原来是麟儿回来了。”慕容熙知道他讨厌自己这么叫他,就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方喊出来,慕容麟果然因为他这句话顿住了。

    “还有葛小姐啊。”慕容熙又似笑非笑地看着葛袭灵,葛袭灵给他看的头皮发麻,原本只是害怕他的身份,只是现在不知怎的,只要看见慕容熙他这个人,葛袭灵就不由得犯怵,当即磕磕巴巴地说:“见、见过寒王殿下。”

    慕容熙收回眼神,又看向慕容麟:“麟儿最近不是忙于公事,怎的今天有空,这么早就回来了。”

    慕容麟听得全身都不舒服,沉着张脸走到封潇月身边,宣示主权似的拉住了封潇月的手,封潇月好奇他今天不对劲,但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挣开他。

    慕容麟心中一喜,对封潇月的防备都化作了面对慕容熙时的得意,“皇叔给我们送礼,侄儿当然要亲自来接待才显得郑重。”

    慕容麟喜形于色,忘了掩藏,慕容熙早从他眼中看出来他现在所想,忍不住心里偷笑:“原来如此,为着这一棵树耽误了麟儿的大事,本王真是过意不去,早知道,便该在麟儿在家的时候,再把东西送过来。”

    慕容麟觉得他说话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闭口不言,直盯着封潇月看:“你若是喜欢花,和我说,我给你把这后院都种上花。”

    意识到自己又被众人忽略的葛袭灵,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慕容熙,鼓着勇气走上前,“寒王殿下说笑了,表哥他日理万机,能有几时留在家中已是不易,”

    越走近,慕容熙的笑容就越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葛袭灵轻咳了声,自我镇定道:“他又不似殿下这般心无牵挂,闲云野鹤,能有这闲心,给表哥的世子妃送了棵花树过来。在这时节还能盛开的花树,殿下找的很费力吧,”

    话未说完,旁边种花的人就把紫荆花树拉起来,一大把沾着尘土的花朵树叶,全部落在了葛袭灵的头上身上。而慕容熙和慕容麟夫妇因为站的位置不同,半点没被波及。

    慕容熙强忍着笑意,拿折扇扇去憋笑带来的热意,一本正经道:“看来葛小姐,非常招这花的喜爱,所开大半的花朵只留给葛小姐一人,旁人想沾染半点都不行。”

第五十四章:封潇月报复

    花农们不知何意,都好奇地看向葛袭灵,误以为她真的比较招花的喜欢。葛袭灵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对待,满头满身的花粉尘土,惹得她只想打喷嚏。而且她为了今天能给慕容麟留下深刻的印象,提早一个多月向布庄下了订单,这衣服还是第一次穿,估计衣服就该报废了。

    在看着农们投来的目光,葛袭灵只觉得他们也是在笑话自己。环儿赶忙上前给她掸掉尘埃花粉,葛袭灵想拿她出气,但碍于现在人多,不好发作,只悄悄的掐着环儿的手臂,环儿就是再疼也不敢叫出声来,但可以想象手臂肯定是青紫一片。

    “袭灵失礼了,先告辞回家。”说着,她便拽着环儿离开了。慕容麟看出她袖子底下手上的动作,对她更是不屑。

    将土给树根培好,花农们再浇了水,这棵紫荆花树便种好了。封潇月和慕容熙都仰头看着树上的花,也没有旁的事,慕容麟早就想让他离开了。

    “皇叔,不知你还有何事吗?”慕容麟把封潇月往背后藏了藏,封潇月懒得和他计较,也没做什么。

    慕容熙看着他的小动作,失笑不已,拿折扇微微挡住下半张脸,忍住笑意后,再一如往常地看着他。“也没有什么事了,麟儿就不能让本王再坐一坐?”

    慕容麟脸色微变,“今日小院还要收拾这颗新来的花树,若是皇叔留下坐坐,怕是招待不周。”闻言,封潇月都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啊,本王想起来,今日也有些事情没有处理,麟儿既然不方便,那本王就不多打扰了。”慕容熙摇着扇子,领着那些做完事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些什么的花农,坐上后院的马车离开了。

    封潇月和慕容麟同时转头,正好目光相对,慕容麟心中不悦,绕过她,便回到了前院房间。封潇月深感不解,不知他又闹什么脾气。

    过后几日,封潇月主动找上门来,手上还拎着许多花朵。慕容麟撇了一眼,装作没看见。封潇月走到跟前,“不知你今日可有空?”

    慕容麟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手上拿着的书也没有放下,“本世子每天公务繁忙,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今日去齐家送花,想邀你作陪,如何。”封潇月不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话,只静静地说自己的事。

    “去齐家送花?”慕容麟抬眼看她,他本以为封潇月手中的花是给自己赔礼道歉的,但转念一想,“齐家和你向来不睦,你还亲自去给他们送花?”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倘若可以冰释前嫌,那我们便不用针锋相对,倘若齐家不肯讲和,理亏的也不会是我们。”封潇月把花篮提起来,轻轻地摩挲着娇嫩的花瓣。

    慕容麟担心她会被齐家报复受伤,立马把书放下,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既如此,还是我去说比较有说服力,想那齐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封潇月抬起头,冲他一笑,“那便多谢你了。”

    二人坐上马车,一直行驶到城的另一头,通过打听才知道这齐家的位置。敲开门,那小厮见孤身前来的一男一女,没一个人认识的,便想把门关上。好在慕容麟亮出他的玉佩,就算再不知事的人,也知道持有这玉佩的人是何种身份。

    将大门大打开,小厮恭敬的迎他们二人进去,早有管家得知消息,通报齐员外。

    “原来是世子爷大驾,有失远迎。”齐员外拱着手微微仰头看他,封潇月提着篮子,似笑非笑的盯着齐员外。

    齐员外像是才看见她,也忙作揖,“不知大棚东家,原来是世子妃,多有得罪,还请勿见怪。”

    敢于王府的人勾结,并偷走她的玉佩,封潇月才不相信他是真的忌惮了慕容麟。伸手将花篮提起,递到齐员外手上,“这是员外想要的花,我给你带来了。”

    “哎呀,这点小事还要劳烦世子妃亲自跑一趟,鄙人真是过意不去。”齐员外把花篮接过,看着这里面的花,眼底尽是冷漠。

    “齐员外这府上清幽雅致,可否带我们一观?”封潇月这么说,到让齐员外有些警惕。但碍于慕容麟在场,只得笑着迎他们进去。

    “寒舍粗陋,只能让世子爷世子妃见笑了。”齐员外笑容灿烂,话语违心。

    进到园子里,假山奇石,苍松翠柏,虽没有鲜花的点缀,却也十分别致。慕容麟打量一圈,“齐员外这是过谦了,瞧这园子似乎倒比王府的还好。”

    齐员外头上冒虚汗,赔笑道:“世子爷是说哪里话?我这园子怎么能同王府的相比?”

    商人地位低下,若家里陈设花园制度违制,那可是重罪。

    慕容麟笑笑,“齐员外不必紧张,我王府向来崇尚节俭,因此园子也做的简单些,自然不比你这精心修建的园子好。”

    封潇月进了园子里一言不发,齐员外看的古怪,忍不住问道:“今日,世子爷世子妃亲临寒舍,应该不只是送花这么简单吧。”

    “齐员外到底是生意人,看得明白,又怎么会猜不到本世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慕容麟淡笑的看过去,齐员外还是打算一味装糊涂。

    “鄙人确实不知,还请世子爷赐教。”

    慕容麟眯眼深吸了口气,“潇月不知何时得罪了员外,她在城中的产业处处受到员外打压,我们此次来也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想同员外讲和,只是不知员外可否给本世子这个面子。”

    “哎呦,世子爷亲临已让鄙人蓬荜生辉,怎么还敢不给世子爷面子?”

    听着他们二人话语间周旋,封潇月已大致判断出他的房间在哪,还有这些假山苍松,给她之后的计划行了很大的方便。出了园子,便有一口盖的十分漂亮的水井。

    “这口水井里的水格外清甜,我们全宅上下平日里生活吃饭,都用的是这井

    里的水。”齐员外说着,从井里打了一小挑子的水上来,慕容麟尝了尝,果然甘冽。

    封潇月没喝,倒是把这个地方记下了。

    快到中午了,齐员外还想留他们二人吃饭,被慕容麟拒绝了。待他们二人走后,齐员外才如释重负,送走了两个瘟神。

    封潇月坐在车上,能想象齐员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郑重地看着慕容麟:“今日多谢你了。”

    慕容麟微微勾起唇角,又想到了什么:“我看今日过去,他也未必会打算放过你,这个人一看就是睚呲必报的性格。”

    “我也没想着他能跟我议和。”若真要议和,怕是封潇月也不会答应,“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的话让慕容麟一头雾水,二人坐在车上也不再言语。

    入夜时分,狂风大作,齐员外正想安心入睡,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大喊着什么有鬼。他愤怒地披起衣裳披风,走出来一瞧,就有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眼前飞过,惊的他背后直冒冷汗。

    走廊上许多胆小的小厮和丫头,也都纷纷吓得跑出房间。齐员外强打镇静,走上前就把一个小厮踹倒在地,“都给我安静些,哪有什么鬼,不过是你们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

    他这么说着,就感到后背一阵发凉。站在他身前的小厮丫鬟们都一脸惊恐地指着他背后,齐员外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犹豫着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白衣长发的人倒挂着看着自己。齐员外顿时吓得瘫倒在地,但这一瘫,却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在院子最高的那颗松树上,牵着一根线,那根线从走廊的房梁上穿过,然后垂到面前。而且眼前的这个女鬼,其实只是一个白布裹着面具的假人。

    齐员外顿时发怒,他怀疑是封潇月干的,但是他没有证据。

    后日天亮,封潇月在吃早饭,顺便听着小云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小姐,那个员外家里人不知是吃了什么怪东西,居然全府上下腹泻(和)了一整天,府里的小好多下人都请假回家去看病了。而且听说就在咱们铺子对面的品香阁,员外今天都没有过去看,看起来倒像是拉到虚脱,都走不了路了。”

    幸好她刚把碗放下,要不然封潇月真得恶心的吐出来。小云还在兴致勃勃,滔滔不绝的讲着,其实封潇月心里也是很是开心以及解气。

    “小姐,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全府上下都拉肚子的?”小云把碗筷收了,好奇地问道。

    封潇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慢慢和她解释。“这个还多亏齐员外,他亲自告诉我,在齐府的后院里,有一口井,据说他们全府上下日常生活所用的水都在这里取。碰巧那日我想稍微报复一下,带了点儿药,就一并都加在了井里。”

    “那小姐为什么他们只拉肚子了一天,第二天就没事了呢?”小芸有些不解。

第五十五章:设计齐家

    封潇月摩挲着杯子口的边缘,想着怎么说他才好明白。“这个呀,是因为水是流动的,你平时看着经理的水像是都汪在那里,其实井水底下的源头不是河流,就是山泉,就算你下的药再多,也会被水带着流到别的地方。”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点药下在一条大河里,人喝了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封潇月知道她担心,特意稍微解释了点。

    小云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手:“小姐,你真聪明。”

    这世上真正聪明的人多了,并不止她一个,因此,封潇月对小云的夸奖不置可否。

    “对了,小姐,听说员外家好像还闹鬼,有些听说过、但没见过的小厮丫鬟,都传府里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每晚都在走廊上徘徊,而且谁也不抓,就盯着员外一个人。”

    小云说的神乎其神,若不是封潇月自己安排人做的,她简直都要相信真的闹鬼了。

    “不过,员外也胆大,女鬼到处跟着他走,他居然也不怕。倒是把齐家周围的那些人都吓得赶紧搬家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做的多逼真,只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封潇月微微一笑。

    小云赞同的点点头,“没错,就该让他们知道,他们可以随便潜入小院偷东西,我们也一样可以吓唬他们。”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另一边,慕容胤也察觉到从封潇月处偷来的玉佩好像是假的,气的他将杯子摔在地上。

    “去请齐员外到茶馆喝茶!”

    可惜员外这几天因为封潇月的泻药,拉的人脚步虚浮,连路都走不动。只等过了两三天回过精气神来,他才赴慕容胤的约。

    “齐员外,咱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慕容胤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但员外这几天肠胃不好,不宜喝茶,就没有端起来。慕容胤脸色稍变,要不是知道他这几天腹泻连连,便会真觉得他打算爽约了。

    齐员外脸色苍白,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的发白。“自然记得,那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那便请员外再帮我一个忙,”说着,慕容胤从怀里把那会假玉佩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给他推过去。“再帮我把这块玉佩偷出来。”

    “这……”齐员外指着玉佩,脸上尽是不敢相信,“这块玉佩不是已经偷出来了吗?莫非你让我把它放回去,再偷出来?”

    提到这事,慕容胤都忍不住发怒,他强压着怒气,尽量寻常的和齐员外说话。“这玉佩是假的,估计员外也是被她给骗了。”

    “怎么可能为了这块玉佩,都死了我一个安排进小院的丫鬟,怎么可能?还是假的?”齐员外也是很不高兴。

    “你都死了一个丫鬟,居然还给我拿出的还是个假玉佩,员外的能力真是令人不敢相信,我又怎么敢把后面的事交付给员外?”慕容胤气的拍桌。

    “你一个王府的庶子,有

    什么资格跟我在这大呼小叫。”齐员外也不想受这窝囊气,但想到要对付封潇月,还需要慕容胤的帮助,因此,齐员外也只能先忍一忍。“那是假的,再派人进去偷就是了。”

    慕容胤和齐员外也是相互依存,此时都不是闹翻的好时候。慕容胤清了清嗓子,“既如此,还是多多麻烦齐员外了。”

    齐员外轻轻地冷哼一声,“不妨事。”

    这日天好,阳光普照,封潇月便带着小云去大棚查看,有不少的种子已经长出了枝叶,正在开花。红橙黄绿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开得好不热闹。

    封潇月看的心里高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和大爷讨论买花的事情,她便走出大棚去看来者是谁。

    “大爷,我真是你们东家的朋友,你让我直接跟她说。”

    大爷因为封潇月吩咐过,说这大棚里绝对没有别的花,因此,也绝不敢放别人进去。封潇月看新来人居然是张奉玉,不由得失笑,走上前,站在大爷面前。

    “大爷没事,这是我朋友,剩下的事我和他说吧。”

    张奉玉恭敬的拱手行礼,封潇月也还了个礼。“原来,今日世子妃在这里,那便好说了。下官此次前来是想在大棚里买些鲜花,不知世子妃这价格打算如何定?”

    “这花还没长好,需要在大棚里再待几日,然后搬到外面,让它们适应外面的天气,否则,就算张大人带回家,那也是死路一条。”封潇月直白的说道。

    张奉玉了然,“那下关可以先向世子妃预订几株,待花朵适应之后,下官再来取。”

    “自然可以,张大人请。”封潇月伸手做了个让礼的动作,张奉玉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进去了。

    张奉玉也爱花,因此对花的品种并不是十分挑剔,只选择他看得入眼的。封潇月叫小云把张大人所要预订的花通通记下,随后,再讨论价格的问题。

    慕容麟骑着快马过来,准备看一看封潇月的大鹏如何,刚好听到封潇月和张奉玉的谈话。

    “张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啊。”慕容麟骑在马上,差点把张奉玉吓一跳,封潇月好笑的撇了他一眼。

    待张奉玉稳住身形,才拱手道:“下官今日前来,问世子妃预订几株花,正在谈价钱。”

    “张大人与我们相识已久,这买花除了成本价,一般的利润,只需给一半即可。”封潇月颔首。

    慕容麟不高兴了,下了马走到他们跟前。“世子妃这么慷慨,不如直接送几株多好,怎么还要一半的利润。”

    封潇月也被他弄得有些脾气,“世子爷,这是慷他人之慨,成全自己的名声。”

    “这些花哪一株不是耗费人力物力财力才能培育出来的,本就是为着做生意去的。张大人先前送了我一株玫瑰,我不过是投桃报李,才想着朋友之间可以稍微便宜。不过照现在这情形看来,世子爷到倒真是慷慨无私,不如世子爷便替张大人把这钱付了吧。”

    “你,”慕容麟被堵的说不出话。张奉玉也察觉到了些许微妙,忙出声打破尴尬。

    “世子妃亲自所栽,就算不顾其他,顾及厉王府的面子,这钱也该由下官来出。”

    “那便如此说定了。”封潇月微微点头,又冷冷的看了慕容麟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进大棚里了。慕容麟自知理亏,也没有追上去。

    张奉玉谈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变大算离开,却被慕容麟拽着一起走。

    “张大人,潇月他是否这几日经常借故和你拉近关系?”

    张奉玉听得不解,“世子爷,这是何意?”

    慕容麟沉默一阵,“不是,上次咱们不是说,怀疑封潇月和封家是潜入翻地的奸细,怎么如今你却和她走的这么近?”

    “这世子爷不是说不肯相信她是奸细吗?怎的如今变卦了。”张奉玉笑笑。

    “这原先原是你提出来的,到底谁变卦。”慕容麟有些不悦。

    “下官所说,是出于生人怀疑,而世子爷乃世子妃官人,怎么也不相信她?”张奉玉拍了拍手,“现在证据不足,没有几条是指向世子妃是奸细的,世子爷若真爱世子妃,大可以选择相信,而不是现在对谁都怀疑。”

    慕容麟沉吟不语,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上次被派入小院来的奸细牺牲的种子,封潇月挑出剩下可能还有生机的一批,放在装着温水的水盘里,想着或许还能存活一些。

    慕容熙今日来到小院来瞧他们,刚巧看见她把水盘都放回了房间里,而且自己亲自拿着钥匙,生怕再出什么纰漏。

    “寒王殿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封潇月护着种子像护食一样,坚决反对任何靠近水盘的人。

    慕容熙但笑着摇了摇扇子,“世子妃在这里不方便,不如去外面说话。”

    封潇月和小云看了一眼,跟着他出去了,还记得转身把两层门都锁上。

    “殿下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封潇月请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小云已泡好了茶端来,还配着一些刚出锅的点心。

    “本王只是来看看麟儿和你们过的好不好,也没什么话说。”

    封潇月笑了一声,他可不像是那种爱惜晚辈的好叔叔。“殿下不必和我打马虎眼,方才可一将我从那个院子里支走,定是殿下察觉了什么。”

    慕容熙淡笑着点了点头,“世子妃刚才的便是你那些珍贵的种子吧,只是世子妃要小心,毕竟家贼难防。”

    封潇月脸色一变,不知他所指的是何事,是指之前这些种子被人损坏的事,还是说,小院里又混入了别的奸细。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何殿下知道的事情那么多?”封潇月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直盯着慕容熙的脸,仿佛想透过他的脸,看到他的大脑所想。

    “有吗?本王何时知道了什么事,还是世子妃更为神秘,隐藏了许多事?”慕容熙朗笑几声,把问题又抛回给了封潇月。

第五十六章:临近过年

    “我就是想隐瞒什么事,恐怕也被殿下全部都挖了出来吧。”封潇月没有被他的话所迷的晕头转向,慕容熙的话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将自己真的隐藏的秘密暴露出来。

    “不关消息从何得知,但是我很好奇,为何殿下每次得知之后都会来告诉我,我对于殿下恐怕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亲无故的人,却屡次受到别人的帮助,卫冕值得让人怀疑。

    慕容麟知道封潇月今天把种子放好之后,会一直留在小院里观察,他便处理完手上的事,立刻跑来见她,只是不想还看到了另外一个不想见的人。

    “其实原因很简单,世子妃以为自己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但本王觉得世子妃的价值很大,更何况,本王难得对一个人感兴趣。”此话说的暧昧,幸好没有再多说其他,否则就以慕容麟那性子,以及对封潇月的在乎程度,慕容麟恐怕会忍不住冲上去。

    “皇叔近日来往我这小院儿跑的很勤啊。”

    封潇月被慕容熙的话说得心中警铃大作,多亏慕容麟及时赶到。看着他眼中感激之色,慕容麟觉得顿时舒坦了不少。

    “原来是麟儿回来了,本文今日难得有空过来看看你们,有何不可吗?”慕容熙笑一笑,慕容麟坐在了封潇月的身边,强行将她和慕容熙隔开。

    “侄儿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皇叔上次说会选择我在小院的时候过来,怎的今日突然来访,让侄儿连点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若是招呼不周,岂不是怠慢了皇叔。”

    “啊,那不是葛小姐说过,麟儿日理万机,难得在家吗?本王也只是来碰碰运气,想着见到了世子妃,也能大概知道麟儿近日如何。”慕容熙的笑容让慕容麟觉得格外扎眼。慕容麟对于葛袭灵的厌恶,又上了一层楼。

    “这小院里没意思,皇叔不过几步就走遍了,不如随侄儿一起往城里去看看,听说最近又新开了几间茶馆,皇叔好茶,正好去品尝品尝。”不想让慕容熙继续呆在封潇月身边,慕容麟便想办法把他支走。

    “这城里也就这么大点地方,不也是几步就逛遍了?”慕容熙摇了摇头。

    “至少城里比这小院要大的许多,王爷要是想散散心,定能在城里找到好地方。”封潇月对慕容熙有些防备,便连同着慕容麟一起将他支走。

    慕容熙看着这夫妇两个一唱一和,自己一人说不过他们,便只得答应了。“既如此,就麻烦麟儿带路了。”

    想将慕容熙支走,还带上了自己,慕容麟还不能拒绝,这些正好方便了封潇月,毕竟两个对封潇月而言都是有些麻烦的。

    但是转念一想,慕容熙的话倒是提醒了封潇月另一件事。这别人可以派进奸细残害她的种子幼芽,如何不能直接派人进来杀了自己,一了百了。

    想到这事,她的背后就隐隐作凉。小云瞧着

    封潇月突然打了个寒战,忙问:“小姐,你是冷了吗?”

    “没事。”封潇月强作镇静,现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她不会武功,也没学过什么拳击术,必须研制出一些武器来保护自己。

    “小云,你去买些木工用的木头和道具来。”

    “小姐,你怎么突然又想到雕木工了?”其实,小云只是罗嗦一句,该买齐的东西,她还是买来了。封潇月暂时没有和她解释,只是说有很大的用处。

    不会武功的人用刀剑匕首都不太安全,容易被别人利用,而最适合女子使用的武器,恐怕就是些袖珍的弓箭弓弩。古代传至现在有一种袖箭,小巧灵便不说,而且容易操作。封潇月只是大概画出了图纸,至于能不能成功,还需要慢慢的测试。

    她也不敢告诉慕容麟,生怕会引起那些奸细的注意,让他们对付自己更有防备和把握。小云就这样天天把封潇月房间里削出来的木屑渣子,悄悄的倒掉。大概连续削了好几日,封潇月的袖箭终于成型了。

    与此同时,那些由封潇月亲自看管照顾的珍惜种子,也重新发芽出来了,双喜临门。小云来说的时候,封潇月和慕容麟正在喝茶。

    “小姐,你的那些种子又重新长出小芽来了。”

    小云兴冲冲的跑来,封潇月简直不敢相信,激动的说不出话,站起来就跑了过去。慕容麟也有些愣神,有小云带着一块过去瞧瞧。

    房间的阳光正好,洒在水盘上,波光粼粼。数十个嫩黄的幼芽在阳光中舒展着自己的身姿,无不向着其他同类彰显着自己的顽强生命力。

    封潇月满怀着喜悦,将所有的水盘都打量过一遍,忍不住一拍手,“太好了,这么些天的工作没有白费。”

    慕容麟看她脸上的笑那么开心,自己仿佛也是感同身受她的喜悦。“这种子放在水里或者种在土里,本就是会发芽的,你本就不需要那么担心。”

    “你不知道,”封潇月笑着摇摇头,“若是它们发芽,真的那么简单,就不需要那么多农民辛苦耕种了。”

    “种子发芽需要的条件很多,譬如温度,这里的天气不好,它们比较怕冷,就不肯发芽。”封潇月将手放在阳光之下,自己的手下投上了一片阴影,阴影里面的幼芽显得格外可怜。“还有阳光。没有阳光的刺激,种子就不知道自己该睡醒了。”

    “你这样说话倒显得这些种子像是活的一样。”慕容麟轻声笑道。

    “本就都是活的。”封潇月收回手,“你说,它们要不是活的,如何知道发芽,如何知道自己缺水,又如何知道自己该结果开花?”

    “农人们对待种子,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呵护,才能有丰收。”

    “我真是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关于种植的学问,还有一套这样与众不同的理论。”慕容麟低头和她面对面。“若说我是呆在王府里,

    不知世事,那你也是你家娇生惯养的女儿,怎么就与我不同?”

    “那是你孤陋寡闻,不如我博学多才。”封潇月说着自己都想笑。

    慕容麟与她眼神相对,忽然扬起一笑,让封潇月有些猝不及防。“没错,我的世子妃就是这样,博学多才。”

    天气渐渐变得更凉了,毕竟临近过年,只是单薄的几件秋装,已经抵挡不住寒冷。寒冷的北风,从山的那一头吹过来,又被另一头的山给拦在了里面,沉重的寒气弥漫在到底上空。藩地的人们都早有准备,穿上了大袄。

    封潇月裹着厚厚的大披风坐在房间里,慕容麟今日无事,正好带她出去街上转转,购买些过年所用的物品。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封潇月哈一口冷气,在将脸缩在了披风里面的厚毛里。

    慕容麟难得见封潇月那么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她还未梳理好的长发。“你若是怕冷,出去多走走,身上就暖和了。”

    “我不是说这个。”封潇月蹭了蹭,把脸蹭暖和了,才露出一双眼睛。“每次出门你那表妹都跟在身边,若是安静跟着也便罢了,偏偏她还有些聒噪,叫人听着烦闷。”

    慕容麟以为她是吃醋了,心中窃喜,上前把她抱在怀里。“那今日不如我们从后院出去,说不定能避开她。”

    “那好吧!。”封潇月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很想出去走走,在小院里呆久了,骨头有些懒散。

    慕容麟带着封潇月,如梁上君子的行为一般,悄悄的从后院门口出去,果然一直到出了胡同口,葛袭灵都没有跟上来过。

    慕容麟看着她狡黠一笑,封潇月也受到感染,不禁露出笑颜。

    二人在街上还未走几步,居然在布庄门口碰到了葛袭灵。封潇月装作没看到她,安心挑选自己的布匹,准备用来裁制冬衣。葛袭灵偏偏向着她走来,还抢走了她手上刚看好的布匹。

    “姐姐年老色衰,这样年轻的颜色,不如让给妹妹吧!”布庄多是女子进来,男子在外等候,也是因此葛袭灵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

    “若是我没记错,你的生辰比我还要早一个月。”封潇月淡淡一笑,“不过是因为我已成亲,所以你才觉得我年老色衰,不过没关系,你若真想要这匹布正好拿去装饰装饰。”

    “你不过是,”葛袭灵刚想和她骂回去,封潇月就已带着小云离开了。

    “如何,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没有选中心仪的布匹吗?”慕容麟拉着她,明显看出封潇月心情不好。

    “确实没有,还是下次有机会再来看吧。”封潇月有深意往身后看了一眼,葛袭灵也正好这时出来。

    “表哥,原来你在呀,刚刚我看见表嫂一个人在这里面挑布匹,还以为你们这几日吵架了,连布匹都不肯陪着表嫂挑呢。”葛袭灵一见慕容麟,就高兴的小跑过来。

第五十七章:粮食涨价

    慕容麟一见她就烦,强势揽着封潇月的肩,“我与潇月的关系一直不错,也从未生过什么嫌隙,不知为何,竟会叫葛小姐产生这样的看法。”

    “袭灵不过是猜测而已,表哥不要怪罪。”葛袭灵说着,将自己手上的布匹摊给他看,“表哥,你瞧,这是我刚挑到的布匹,你觉得这颜色怎么样,是不是与你那身才做的袍子很配。”

    慕容麟一看这个颜色就知道不可能是葛袭灵会选出来的,这样肃静的颜色倒比较像是封潇月所心仪的,那边便难怪她出来的那么快了,

    “颜色相配,但是人不配。”说着他便带着封潇月离开了,不顾后面的他葛袭灵表情是怎样的难过。

    “你不是还要去看胭脂吗,现在时候不早,我去附近的醉仙楼里先订一个雅间,等你选完了我就接你来吃饭。”

    慕容麟的话说的直白,但是对付葛袭灵这样的人,封潇月觉得还是十分解气的。“好,你也不用过来了,我知道地方,等我挑完了就上去找你。”

    二人分散开,封潇月直接变成了最好的胭脂店。店里有一款水红胭脂,在城里十分的风靡,封潇月也极喜欢这个颜色。只是这店里的胭脂贵也就算了,还从来都不议价,使得生意看起来有些冷淡。

    封潇月平时又忙,手上可支配的银钱差不多都用来投入温室大棚,难得临近过年,手上宽裕些,她便想着买了这款胭脂,算是给自己的一点回报。

    好巧不巧店里就只剩下最后一盒水红胭脂,封潇月刚要拿出来,葛袭灵就赶到并抢在她前面,把胭脂拿在手上。

    小云跟了封潇月那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她难得对一样东西感兴趣。现在这胭脂被抢,封潇月还未发作,她就已经勃然大怒。

    “葛小姐,这是我们小姐先看上的。”

    葛袭灵将盒子打开,十分挑衅的用指甲挑了一点抹在手背上,再嗅了一嗅这胭脂的味道。“不过一盒胭脂而已,本小姐家里多的是。”

    “既然葛小姐不缺,那便让给我们小姐吧。”小云愤愤不平。

    “本小姐的胭脂恰好用完了,刚好拿这盒顶上。”葛袭灵撇了封潇月一眼,“怪只怪你的动作太慢了,到手的东西也能给人抢了。”

    “小云,我们走。”封潇月阴沉着脸,绕过得意洋洋的葛袭灵往前走。让环儿把钱付了,葛袭灵就死皮赖脸的跟在封潇月身后,看她要去哪里。

    封潇月心中不悦,也没注意到身后居然有人跟着,她进了雅间之后就把门关上。刚点完菜的慕容麟,瞧见他脸上一脸不高兴,便问小云。“发生何事了,你家主子为何这样?”

    “世子爷,我家小姐好不容易看上了一盒胭脂,偏偏被葛小姐给抢了去,她还——”小云未说完,就被封潇月拉住了。

    刚好此时,雅间的门打开。

    “原来表哥也在这里吃饭啊,

    真是巧了。对了,”葛袭灵炫耀似的将胭脂举到慕容麟的眼前。“表哥,你看这是城里最风靡的胭脂,我涂着是不是很好看?”

    或许是慕容麟对他她实在太过冷淡,反而让葛袭灵的脑海里产生了更多的幻想,使得她最近的行为开始变本加厉。

    “葛小姐,我和我的娘子将要用饭了,请你离开。”慕容麟已经足够客气了。

    “为何?表哥,咱们可以一起吃啊?”葛袭灵还试图说服他,让自己留下,但慕容麟丝毫不松口。

    “我与潇月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你如果在这里很不方便。”这已是十分明面的逐客了。

    饶是她再厚着脸皮,此刻也是不好意思赖着。仿佛他做了多对不起自己的事一样,葛袭灵睁大了眼睛看着慕容麟,又瞪了封潇月一眼,然后跺脚走了。

    小二把菜上全了,但是没有人动筷。封潇月深呼吸,想让自己不要跟这种人生气,慕容麟招手让小云去门外等候,自己过来揽着封潇月的肩。

    “我知道你委屈了,你如果真喜欢那种胭脂,我下回亲自给你买来。”

    封潇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为什么有时候你对我那么好,有时候就喜欢说一些话来气我。”

    “我会气你,是因为我在乎你。这份感情溢满胸膛,难以自抑。”说着,慕容麟慢慢靠近她的脸,在封潇月的唇上,烙下深深的回忆。

    又过了几日到了,正式过小年的日子。小院里的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下人们也都欢欢喜喜的等着主人家发红包过小年。

    “今年就先回王府过年吧,父王和母妃都很想念我们。”慕容麟带封潇月在小院里转过一遍,“小院里的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留着看家,每人都有一个红包,咱们就回王府去。”

    “你的母妃想念的只会是你一个人,我去了,说不定反而让她生气,倒不如留在这里也清净。”封潇月听过他的话,感受到这喜悦的节日气氛时的高兴,也都被冷风吹淡了不少。

    “我知道母妃与你,有着难解的误会。”慕容麟看着她清冷的侧脸,“那便算了,除了白日里去拜年,你不肯回王府,我也陪你一起。”

    封潇月和他目光对上,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虽说过年让人都十分的开心,但是对于一些贫苦人家却是折磨。上一次的蝗灾,许多农民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家里所剩的粮食不多,便只能变卖家产,想着买一些粮食回来先撑过今年。

    有不少黑瘦的农民手里拿着袋子,还有区区的几文钱,想要换一些米面回来,可是刚到粮食铺子,却连门都进不去,就被人给赶了出来。

    “走走走,就这么一点钱够买什么的,别耽误我们做生意。”粮食铺子里的伙计个个壮如牛,对付这些瘦弱的农民,一只手就可以将他们的衣领拎起来。

    农民们被赶走又回来走到店铺

    前,跪下苦苦的哀求:“求求你们了,我们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孩子饿的直哭。求你们发发慈悲,我手里只有这么一点点钱,能不能先赊我几斤米面?”

    “滚开,我们开门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想求人去庙里求菩萨去。”有大汉在铺子门口站着不许人进入,那些农民们也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去别的铺子里碰碰运气。

    可是城里几乎所有的粮食铺子都是这么个情形,叫人看不见一点希望。

    封潇月从茶楼上下来,就看见许多这样的农民拎着空袋子,满怀期盼地走进城里又绝望的离开。他她心有不忍,想着去粮食铺子看看是什么个状况。

    粮食铺子门口的农民都已经被赶跑了,封潇月踏进门槛的时候,就有个瘦弱的掌柜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面前谄媚着说:“这位夫人您看看您需要点什么?”

    封潇月看着这粮斗里插着的价钱牌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掌柜的,这些粮食的价格怎么时候变得这么贵了。”

    “您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按您穿的这样华贵,这点价钱怎么算贵呢?”掌柜的搓了搓手,又打量着判断封潇月是不是真的有钱,“这不是今年遇到灾害,这么多人家吃不上饭,自然粮食要价格高一点,否则怎么回本啊?”

    “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些粮食大部分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吧,只不过多添些运输费用怎么会贵成这样?”封潇月撇了他一眼。

    “这是老天作美,要赏给我们这些经商的饭吃,若是不拿着,岂不是违背天理。”掌柜的,看出他似乎没有想买粮食的意思,说话也开始不客气了。

    作为一个经商这么久的职业女性,封潇月还是难得听到有把趁火打劫说的这样清新脱俗的。她冷笑一声:“再跟掌柜的打听点儿事儿,你们的东家是谁?”

    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确定。

    掌柜的顿时开始骄傲起来,扬着大拇指说,“听说过城外边儿新搬来的齐员外吗?不是我和夫人吹,我们城里的这许多家粮食铺子,大多都是齐员外的,就连其他剩余的粮食铺子,那只是员外不想要的。”

    “他们想要收到员外的旗下,就只能跟着我们这些铺子里的价格定价。”封潇月听的悄悄捏起了拳头,原来坐地起价都是这样,有预谋,有组织的,他们这样定价,毫无人道可言,这翻地将要死去不知多少百姓。

    而且齐家做事,恐怕跟慕容胤也脱不了干系,也是可怜厉王那样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居然有这么个儿子。

    掌柜的看她一直在那里沉默着不说话,顿时也有些不耐烦了。“我说夫人,您问这么多事情,到底想不想要买粮食啊?”这穿着挺华贵的,没想到却是个穷鬼,莫非他真的看走了眼。

    封潇月抬起头,心中冷笑,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唇角,“来粮食铺子不买量,还能做什么呢?”

第五十八章:施粥被冤

    “那不知夫人需要多少粮食呢?”掌柜的仿佛眼中已经看到了银子。

    “这个不一定,我需要回去好好算一算。”说着封潇月就离开了粮食铺子,留掌柜的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封潇月气愤地回到了小院,正好碰到从王府回来的慕容麟。只是今日慕容麟的脸上,也一样写满了忧愁。

    “偏偏是这过年的大好日子,却遇到这样的事。”慕容麟愤愤地坐在石凳上,封潇月过去坐在他身边,“我觉得我们两个所烦心的可能是同一件事。”

    慕容麟看过来,封潇月便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这奸商不仁只顾着自己赚钱,却罔顾了别人的性命。”

    “我想和你商量着用我土地上产出的粮食,再加上一些从铺子里面购买出的粮食,发放给穷人,就算不多,让他们撑过这几日应该也是足够的,到时候咱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这可是好事,你哪里用得着和我商量,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慕容麟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封潇月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没有怎样宣扬自己的功绩。

    次日,粥棚便开了起来,所开的位置在城的边缘,就是怕再有齐员外家的人来捣乱,同时也方便了那些进城想讨一口饭吃的穷人。

    只是这样做,虽然普渡了众生,但对于奸商他们,却是触碰到了他们最大的利益。

    粥棚一直开到正午,封潇月正打算收摊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闹事。一个看起来像是农人打扮的男人,带着一个口吐白沫的小孩儿,跌跌撞撞的向这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

    “大伙可千万别再吃了,他们家里的粥有毒,他们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随便喂一些不是人吃的东西,想把我们全部毒死。”

    一边说那个男人就已经把小孩放下了,封潇月远远的看了一眼,小孩口吐白沫,眼眶发红,眼底发紫,确实像是毒死的,但也有些像是饿死的。

    旁边正在喝粥的农人们现在也都纷纷把碗放下,凑到小孩的边上来看。那个男人把小孩放下后就手舞足蹈的跟农民们讲:“我儿子啊,昨天饿的时候就跑到这粥棚里喝了一碗粥,本来说这发粥的人多么的心善,他还想带着我和他娘一块过过来,谁知道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他死在了稻草上。”

    “你们是不知道我儿子到底有多乖呀,一点点的吃的都想着先分给我和他娘,居然就被这黑心的老板娘给毒死了,谁能还我儿子命来啊!”说着这男人就哭嚎着想要往粥棚这里冲来,好在慕容麟来的及时,将这个男人给挡住了。

    小厮四本跟着慕容麟身后跑来,将这个男人的手往后一背,就把他抓住了。“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我们厉王世子的世子妃。”

    “世子妃又怎么样?世子妃就可以随便杀人吗?”那个男人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把四本都甩来甩去,但偏偏四本

    这样小的力气,居然还能抓住他。

    “你没事吧?”慕容麟看到这个男人像恶鬼一般的扑向封潇月,整颗心都仿佛悬了起来。封潇月看似是被男人吓呆了,实际上她一直在观察,所以才会忘记了躲避。

    见慕容麟这么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说我们世子妃杀人了,他杀谁了?有证据吗?”四本一直揪着他,但就是不能完全制服这个男人。

    男人抬起头,愤怒地望着封潇月:“他在粥里下毒,把我儿子毒死了,这周围的许多人都可以做见证。”

    周围的人受过他的恩惠的不少,因此也不敢随便开口。这个男人便趁机大喊大叫:“天呐,这还有天理吗?这些人都是被猪油蒙了心,连句话都不敢说吗?谁能为我儿做主啊?”

    事情最终越闹越大,引来了衙门的人。衙门里的官差在胡日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着这里走来。

    “刚刚接到有人报案,说这里发生了什么杀人毒死小孩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胡日辉看到了慕容麟先行礼下拜,“下官见过世子爷。”

    “见过胡大人。”关于此人的言论,慕容麟还是听说了不少,因此对他也是比较客气的。

    那个男人看到县令过来了,急忙跪爬到他跟前,然后一直不停的磕头:“求县官大人为草民做主,世子妃她毒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还不认罪,这些人也都是怕了王府的势力,所以连话都不敢为草民说。”

    “世子妃毒死你儿子,为什么?”胡日辉觉得非常的奇怪,虽然他与封潇月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是这样平白无故毒死一个小孩子确实太过蹊跷。

    “世子妃她想博得好名声,就连日里给这些人施粥,我儿子昨天喝了她的一碗粥,今天早上就被毒死了,不是世子妃干的,还能有谁?”一个大男人此刻居然哭得涕泪纵横。

    胡日辉更加觉得奇怪,“世子妃她既然都已施粥给穷人们喝,又何必只毒害你的儿子。倘若世子妃想要看人死,那不施粥的话,城里也会出现不少人饿死街头,何必多此一举?”

    封潇月都有些惊呆了,本以为这个县令是个糊涂脑袋,没想到有时候还挺清醒。

    这个男人见说不过就又开始鬼哭狼嚎:“你们都是官官相护,限令都是听着王府的命令形式,没有人能为我们这些穷人主持公道!”

    这四周尽围着一群没有读过书的庄稼人,他们对于一些大道理和逻辑并不懂,只知道有人死了,并且县令没有做任何的调查,就理所当然的站在了男人这一边。

    于是,慢慢的暴动就有些产生了,拿刀的官差甚至都镇不住他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竟然敢袭击朝廷官员?”胡日辉有些茫然的大喊道。

    眼看着事情将要欲演欲烈,封潇月当机立断站了出来,“大人,我跟你回衙门接受调查。”

    慕容麟急忙拉着她,“你是疯了吗?你没有做过的事,凭什么要去衙门。”

    “你相信我,没事的。”封潇月微微笑了笑,走到了胡日辉的面前,所有人顿时都停下了手。

    胡日辉也知道带她回衙门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此,也没有叫官差将她的双手戴上镣铐。他走了一步,又看着男人喊了一声:“你过去跟着一块走。”

    “这我为什么也要跟着一块去呀。”那个男人明显是怕了。“我若是进了公堂,衙门还有命出来吗?”

    吴日辉冷笑一声,“你没上过公堂,也该看过人家断案吧,哪个衙门不是原告被告都要在一处记录的,你若是不在那你的指控就不作数。”

    这事,这些周围喜欢看热闹的农人们,在村上的简单公堂上也见过,因此也不会有人再多说什么。

    那男人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跑了两步之后又想起来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就这么个小举动,这聪明的人就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

    “世子爷,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把世子妃救出来。”四本呆呆的站在慕容麟身旁。

    慕容麟听过刚刚胡日辉所说的那些事情,其实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担心了,毕竟这也不是一个昏官。

    “走吧,估计用不了两天她就可以回家了。”慕容麟微微勾起唇角,又看了一旁边的这些人一眼。感觉她施粥仿佛就是一个错误,养了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狼。

    胡日辉知道封潇月是被冤枉的,而且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和普通犯人们关在一个牢房里,便给她安排了一间简单的厢房。

    “胡大人请先留步。”

    胡日辉转过身,奇怪地看着她,“世子妃可是还有什么要求?”

    “我不是那样喜欢作威作福的人。”封潇月笑了笑,请他在房间的桌子前坐下。“只是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情想要和大人说清楚。”

    “世子妃可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胡日辉以为封潇月只能提供一些证据和线索,而自己又判断,便想着求助于他。却没想到封潇月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差不多理出来了。

    “胡大人耳聪目明,自然知道在这案子中最可疑的并不是我。”封潇月也坐下,十分自然地给自己和胡日辉都倒了一杯茶。

    “此事说来话长,先是我经营温室大棚的时候,无意间得罪了新搬来的齐员外,他便与我不睦,整日里争锋相对。而今年遭遇天灾,许多农人将会饿死街头,齐员外便抓住此机会哄抬物价,让许多家里没有存粮的农人连粮食都买不了。”

    胡日辉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是打算直接告诉他事情的具体内容,并已经大致猜测出幕后黑手。

    “我不过是想做一回好事,怕引起员外的注意,还特意选择在城墙边上开设粥棚。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找了过来,并且用了这样惨无人道的方式,来对付我。”

第五十九章:证据牺牲

    封潇月说着叹了一口气,胡日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可是这都是你的猜想,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尤其是现在人证和物证都没有,所以这个案子我既不能判你有罪,也不能就这么随便的放过你,否则是对百姓们的不负责。”

    “证据倒是也有。”封潇月低头数着茶杯里的茶叶,“我为我自己辩解,主要是出自这几个方面,首先就是胡县令曾说过的,我没有动机。”胡日辉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其次就是,这很有可能就是有人,找了这个男人来陷害我的粥棚。其实这个男人的演技并不好,有很多的破绽。”封潇月敲了敲桌子,“譬如他来说的时候,并没有说清楚具体是什么时间。而且他对这个小孩子的态度,也很不好。”

    “正常人在看到自己的孩子中毒之后,第一件事应该是带他去找大夫,而不是先带他来算账。从城里找到医馆的时间,远比到我的粥棚的时间要短的许多,他这是将那个孩子活活的耗死了,然后目的就只是为了诬陷与我。”听到这,胡日辉都有些不忍地别开了目光。

    “既然他可以将孩子耗死来诬陷人,那么也不能排除是他亲手杀死了那个孩子。”封潇月轻咳了一声,示意他看过来。胡日辉有些不敢相信:“这,这世上真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吗?”

    “那假如,那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呢?”封潇月叹了口气,“那个人跑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先向众人宣扬我们的粥棚有毒,然后就是想要抓着我,而对那个孩子根本不管不顾。”

    “还有就是县令大人叫他跟上来的时候,他却把自己的孩子忘记了。这个孩子是他用来向我的粥棚勒索的最好的证据,他怎么会忘记呢?怀里抱着别人的孩子,又根本不想向我勒索,那么只有可能是有人雇他来向我泼脏水了。”

    说着,封潇月举起茶杯喝了口茶,胡日辉想了一会儿,也清明了起来。“世子妃和我说这么多事,就是想向我证明你真的是无辜的吗?”

    “我是清者自清,自然不怕查的。那么这种案子就只有两个结果了,要么查出来是被人陷害,要么就是一直拖到最后。”她把茶杯放下,眼里满是自信。“但是我和胡县令说的目的,却是为了能够揪出幕后黑手。”

    “怎么说?”胡日辉现在对她已经是有一些佩服了。

    封潇月抿了抿嘴,想了会说道:“能用这样恶毒的手法陷害我的人,肯定是恨毒了我。那么我如果进了衙门,他不知道情况,一定会半夜来探查情况,甚至是至我于死地。”

    “这衙门重地,岂是这些小辈想近就能进的来的?”胡日辉不禁对衙门的安全问题所担忧。

    “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一定就在今晚,但肯定会在这几天之内。”封潇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却从侧面给了他答案。

    “好吧,那就请世子妃先在这里安心住着,下

    官自会查明真相,还清白者一个公道。”胡日辉站起身,头一回感觉到人心可以险恶到这个地步。他的心里一向只有公正与廉洁,如今也多添了许多防备了。

    入夜时分,白天就没有人敢靠近的衙门,夜间显得更加幽静。除了监狱里一些犯了事的人在无病呻吟,夜间便只有剩下了鸟叫虫鸣。

    月光洒在树枝上,投下来婆娑的剪影。肆无忌惮、又虚无缥缈的剪影,在晚风中,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自己的枝叶,仿佛这世间万物没有一样能让它放在眼里。

    衙门的大门后,有一个守门房,里面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伯,四肢不勤,且眼睛,耳朵都稍微有了些问题,因此,有一个人从衙门大门明目张胆的掠过去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察觉。

    这个人穿着简便的黑衣先流窜到看守房里,用一根随处都可寻来的铁丝撬开了门锁,打量过门后面的人是否都睡着了,才敢掂着脚尖,一步一步的进去查看。

    连续看过了好几个房间,才在最南边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穿着华贵衣装的女子。女子脸朝这墙看上去像是正在熟睡。这人又用铁丝如法炮制,门锁打开后,举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向女子慢慢的靠近。月光照下,匕首反射出一道寒光,就是这道光将女子成功的惊醒。

    待女子转过身,男人看清楚他的模样后,不禁惊呆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了圈套。等到他想要转身逃离的时候,门后也站上了不少人。

    胡日辉站在人群中央,将手一扬说道:“把人拿下,活捉此人。”

    穿着封潇月衣服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伸手向男子袭去,原来这是由一名官差假扮的。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这人却突然倒下了,并且口吐黑色的鲜血。

    官差试了试他的鼻息,起身摇了摇头说:“回胡大人,此人服毒自尽了。”

    “真是胆大包天,不仅敢私闯衙门,居然还借刀杀人,”胡日辉气的想拍墙。

    这人死后,或许是因为幕后黑手没有再跟男子联系,在出于对衙门的恐惧,这个男子终于招供自己是被人雇来诬陷封潇月的。此案便由一个人的死,而不了了之。

    封潇月被胡日辉恭敬地送回了小院,慕容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你比我所想的回来的还要快,本来以为需要我去接你的。”慕容麟上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他手里的冰凉。

    “是他们沉不住气,太早暴露,我才好早点回来。”封潇月洗清了自己的嫌疑,但却没有那么的开心,背后的几条人命,让她心里觉得无比沉重。

    “我叫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还有那盒你一直很想要的胭脂,不该你操心的事,你就先放在一边吧。”慕容麟和她共同经历过,因此也知道她是为何不开心。

    在小院里住的这两天,感觉小院里和外面就是两个世界。外面喜气洋洋,鞭炮声连天,节日气氛浓厚,而

    小院里的人十分努力地想要将节日气氛炒起来,却因为封潇月的心里沉重,而收效甚小。

    过年时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慕容熙觉得无聊便来小院找封潇月,顺便告诉她一些事情。

    “在这喜庆的日子,进衙门确实不太吉利,不过你想知道是谁在诬陷你吗?”慕容熙都来惯了,已然将自己当成了这家的主人。

    封潇月无视他不客气的自己坐下,对慕容熙的话并不想回答。慕容熙没有得到回应,便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自己回答自己的话。

    “是那个一直和你做对的齐家,他哄抬粮价,想借机大赚一笔,而你开设周鹏,无疑是触犯了他的利益,他自然会想办法对付你。”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封潇月淡淡地说,并没有露出惊讶之态。

    慕容熙也没有在意,“那你打算如何对付回去?”

    “我不知道。”封潇月心里叹息,想到了那个触犯她底线的人,眼神忽然凌厉起来,“不过我会用最正当的手段搞垮他们。”

    “不错,有志气。”慕容熙表面上夸奖,但心里却是不置可否,这个世上没有一点心计的人,是很难完成自己想要的事的。

    又过了几日,年味都已经渐渐地散去。慕容麟抽空便回王府看望他的父王母妃,偶尔也会带上封潇月。但是韩玉凤出于对她的厌恶,一过了最热闹的这几天,便要求慕容麟再回来,就不要把封潇月也一块带来,看着心烦。不用去,正好方便了封潇月,反正她也懒待出去。

    渐渐的,大街小巷再也听不到鞭炮声,也没有那么多调皮的孩子在街头玩耍。除了每家每户门框上新换上的对联,几乎感觉不到年的到来,以及离开。

    春种秋收,最赶时间的两个季节,农民们必须把握好春播的时间,才能保证秋天的丰收。神中大部分以种田为生,这一离开,最繁华热闹的大街,都冷清了许多。

    这日天气渐晚,星辰落幕的时候,慕容麟才慢慢的回来。封潇月坐在饭桌前,桌上的菜一口都没动,她在等他回家。不知从何时起,养成的这个习惯,或许是因为热闹的新年,只有慕容麟陪在自己身边,才使得自己居然产生了一丝依赖。

    慕容麟从封潇月的房间出来,还以为她应该在房间休息,却没想到她还在饭厅。看见慕容麟进来的时候,封潇月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慕容麟神神秘秘的,上来就要把她拉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可是这些菜,”封潇月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落寞的神情。

    慕容麟注意到,但还是坚持要带她离开。“我也没吃饭,一会儿我们去外面吃,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

    封潇月拿他没办法,只能暂时答应了。“小云,看看小院里还有谁没吃,将这些菜分了吃吧,不然浪费了可惜。”

第六十章:庆贺生辰

    封潇月才说完就被慕容麟拉走了,而且看慕容麟的样子,并不想有人跟着。小云来不及回答,只能站在后面摸不着头脑。

    马车早在小院门口等候,怕她硌着不舒服,里面凳子上还铺了厚厚的毛毡。封潇月摸着手下细腻柔顺的毛,询问:“你要带我去哪,不能先透露一下。”

    “这属于机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慕容麟浅笑一下,封潇月识趣的没有再开口。

    这时节夜晚到来的早,加上外面天气又冷,大街小巷除了几个出来串门儿的,其他人都窝在屋子里陪着妻儿。

    马车一路畅通的行驶在城里的街道,清脆的马蹄声伴着车轮旋转的响动声,在这空旷的大路上不断回响。风声也为马车伴奏,只是再凛冽的寒风,也吹不到马车里面。

    车身晃动的厉害,但是门帘车帘却一点没受影响。封潇月手上拿着一个暖炉,将这马车打量过一番,“这是你特别布置的?”

    “嗯。”慕容麟言简意赅,“现在还没开春,正是冷着的时候,你要去大棚或者哪里,坐这辆马车正好。”

    想不到他还如此暖心,封潇月诚挚地颔首:“多谢你费心了。”

    慕容麟但笑不语,他费心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只是一个开始。

    路两旁的人家越来越少,感觉地方也越来越偏僻,封潇月心中狐疑,挑起窗帘一看,外面的景物尽是些树木阔土。

    这是到了郊外?封潇月撇了慕容麟一眼,发现他还是气定神闲。

    “不必害怕,我带你去的地方,不方便有旁人。”慕容麟语气淡淡的,心里确实有些偷笑。

    见自己被抓包,封潇月忙收回眼神,正襟危坐,“有你在,我自然不怕。”

    说话间,马车便停了下来。慕容麟先行一步,强势将封潇月打横从马车上抱下来。封潇月被迫躺在他怀里,待他转身,入目一片波光粼粼。

    “这是葛仙湖,平日来此游玩的人不少,要挑一个无人的好日子,还真是比较费劲。”慕容麟轻轻把她放下。

    葛仙湖本来是由主江的支流汇集而成,在它的两岸自行生长了一排排高大的乔木。水面宽广可达百里,其中穿插着不少长洲小,将它隔断。

    岸上修建了水上长廊以及小亭,旁边还有几处简易的石头堆砌而成的码头,孤独的停泊着一只画舫。从这看去,在对面的长洲上,也修建着另外一处码头。

    这样清澈广阔的水面,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封潇月愣神地盯着水面荡起的波纹,眼神一路向前,试图望到另一头岸边。

    “水波潋滟,确实很美。”本还好奇封潇月是否太过与众不同,不喜欢这些美景,忽然听到她这么说,慕容麟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看见那边的一处长洲了吗,那里名唤林西洲,若换了夏日,夜间涨潮,长洲是会被淹没的。”慕容麟指给她看,封潇月了然的点点头。

    “不过好在这时节,水漫不上来。世人皆知,要赏葛仙湖,林西洲上风景乃是一绝。上一任县令曾在洲上修建了水榭楼台,楼台之高,可凌驾于涨潮水面之上。”

    “站在楼台上俯瞰,宛如置身于水中央。”慕容麟说着牵起了封潇月的手,“你可想去看看?”

    知道这岸边唯一的一艘画舫,便是慕容麟准备带她去往长洲的,但毕竟是别人的好意,封潇月便打算看破不说破。“那就有劳了。”

    二人牵手走至码头,画舫上只有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伯。老伯头发虽大半花白,但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硬朗,独自一人在这湖面上撑船。

    像是早有安排,待二人进画舫内坐好,老伯便拉起船锚,将船桨往岸边一点,船便飘向前方。

    一进画舫,封潇月便发现里面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这饭桌被人特殊加工过,隔着两层铁板,一层放水,一层烧炭,水被烧热后正好温暖桌上的饭菜。

    不仅如此,画舫四周也都蒙上了厚厚的毛毡。将门窗关上,里面还烧着木炭,熏得这冬日如春季般温暖。

    “你也还没吃饭,先用一些后再上岸吧。”慕容麟熟络的给封潇月加了一筷子菜。封潇月心中触动,这感觉仿佛回到了现代与人约会的样子。

    不用多说,这桌上的也全是封潇月的口味,慕容麟稍微有些吃不惯,只慢慢给他加菜,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看封潇月吃的差不多了,慕容麟突然把窗子打开,冷风顿时呼啸而。受这强烈冷热交替,她差点打了个喷嚏。

    慕容麟注意到,忙把手搓热了捂住封潇月的脸。封潇月方才的感动刹那就消失,本以心生怨怼,却听到窗外的几声爆响。

    不知何时,水面上又飘过来另外一只小船。一道道火树银花从小船上喷涌而出,还有那飞的高的在这夜空中绽开,远比群星明月还要璀璨。

    “我只是想给你看看,这葛仙湖上的烟花也十分迷人。”灿烂的烟火经过水面的折射,打在窗边相拥的二人身上,叫人看出了幸福。“只是风物再美,也不敌卿卿嫣然一笑。”

    “这是谁告诉你的?”封潇月有些既感动又好笑,慕容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

    “到了,先上岸吧。”不知作何解释的慕容麟,只得暂时转移话题。隔壁小船的烟花像是放完了,只静静地飘在水面,也不靠岸。

    二人互相搀扶着,登上林西洲最高的望月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封潇月顿时有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手向上仿佛能抓住云彩,向下看以为自己与水面隔了千尺远,再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后,封潇月又仿佛发现了自己的渺小。

    正不知不觉的对着美景伤春悲秋时,一支打造光滑的香檀木簪子横在眼前。封潇月眨了眨眼,转身看向自己深厚的慕容麟。

    慕容麟眼眸深沉,封潇月却

    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温柔地给她带上来了发簪,轻声说道:“潇月,生辰礼物。”

    封潇月微微瞪大眼睛,“你居然记得今天是我的生辰?”这个日子,就连原主封潇月都遗忘的差不多了,却被他放在了心上。

    “这些天我看你一直闷闷不乐,想着是不是离家太远,无人为你庆生辰,便找时候为你精心大办一场。”慕容麟扬起笑容,这其中没有掺半分虚假。

    “谢谢你。”封潇月一向沉默寡言,本想劝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的心里其实也是很开心的。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每年都这样配你庆生辰。”慕容麟温柔的看向她,封潇月却没有开口。

    画舫就停在这望月台正下方的岸边,慕容麟向着画舫上的老伯点了点头,老伯收到信号摇了摇红旗,水面上的小船就又开始放起烟花。

    这是封潇月穿到这个世界,所过的第一个生日,却比她曾经过的任何一个生日都更加的用心。摸了摸头上触感柔滑的木簪,封潇月仰头看着在自己眼前绽放开的烟花,也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

    从葛仙湖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但她却丝毫没有睡意。这湖边发生的一幕幕,都无比清晰的在她眼前回放。封潇月叹了口气,干脆坐起身来。

    慕容麟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封潇月自然也该回礼。在某些地方,过生日是一定要吃鸡蛋的,或者长寿面。

    相较而言,别人这般用心,送面条未免敷衍。至于鸡蛋,或许封潇月可以另辟蹊径。

    次日天亮,封潇月便来到了厨房,小云看的惊讶,几乎不敢相信。“小姐,你这是嫌弃我们饭菜做的不可口吗?”

    “不是,欠了人情,我在准备还礼。”封潇月安抚地冲她笑笑。昨夜她花了大量时间回忆茶叶蛋的制作方法,今天正好实践。

    先将蛋煮熟了捞出,再将茶叶和酱油以及其他香料一起煮,水开后把蛋放下去。做法简单,不一会儿锅里片飘出了香味。

    “小姐,这股味道好特别啊。”锅盖打开,小云扒在锅边垂涎不已。

    封潇月先捞了一个蛋给她,“你可知道慕容麟什么时候回来?”

    小云呆呆的两手捧着蛋,“世子爷说他去城中各地巡查,中午应该会回来吃饭。”

    “你尝尝,还好吃吗?”封潇月许久没做菜了,有些不确定。小云把蛋壳戳开,看着被酱油染了一大片颜色的鸡蛋,毅然决然的下嘴,吃过就是一脸惊奇的表情。

    “好吃的小姐。”小云几乎忍不住想拍手,封潇月淡然的笑笑,把汤勺放下。

    “那就好,等中午他回来的时候,将热鸡蛋热一热送上来。”

    “小姐,你这该不会是专门为世子爷做的吧?”小云仿佛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封潇月脸色一郝,“只是感激他多次相助于我,还礼而已,你们不要多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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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世子妃,娘子请回府介绍:
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转头嫁给世子爷,却被世子府立刻赶出去了穷乡僻壤。发现府中人竟给她留了一块荒死的田地,那就看她如何在这死地上种出一片颜色!
当夜,大雨倾盆,将她赶出府的世子爷临行要暂住此地,而她却要收房租?!
“这屋子和田地都是我世子府的,你还要收房租?!”
“现在是我住,那就是我的,你要住就交房租,不住拉倒!”
……
“把房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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