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韩旭冤案
“青天大老爷,求您为草民做主啊!”
天刚破晓,露水也都未散去,县衙门外的鸣冤鼓就响个不停。一对衣着粗陋的中年夫妇跪倒在地,晚间水汽打湿了他们的衣衫。他们一边哭喊着,一边不停地敲击鼓面。
县令胡日辉被吵得睡不着觉,当即发怒,让捕快将门口喊冤的人带进来。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啊。”胡日辉困的打哈欠,师爷忙给他递上一盏茶漱口。
那对夫妇跪在堂下泣不成声,丈夫开口道:“回县官大人,草民李九,原是城郊种地的,每日上城里买菜,日子过的虽不富裕,也还过得去。”
“只是那日,草民小女来接草民回去吃饭,却被那韩家公子韩旭看中,硬要带回家做下人,草民不愿,他便叫人把草民一顿打,硬生生把小女拖走了。”
说到此处,李九也忍不住擦了把眼泪,胡日辉看得不忍,叹了口气。
“他韩府家大业大,草民原以为小女瑶瑶到韩府虽是做下人,起码也有点体面,可谁知,昨日瑶瑶回家,抱着她娘哭个不停。我们再三追问下,她才说自己怀了韩公子的孩子,被赶出来了。”
“那韩公子当日抢了瑶瑶去,根本不是为了做下人。”老大娘喘着气,哭喊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怜我家瑶瑶,怀了孩子被赶出来,当晚就,就在房梁上吊死了。”
李九随即在地上猛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还瑶瑶一个公道!”
这对夫妇看着也上了年纪,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着实可怜。那县官胡日辉虽无建树,但所幸还有颗为民的心。
见状,胡日辉当即下令:“来人,将韩旭,捉拿归案。”
捕快们得令出去,那韩旭昨日宿在外头,并未回府,因此很快就被他们给带了回来。
“怎么这么快?”胡日辉都有些奇怪。
捕头靠近小声说道:“回大人,昨日有人闹事,韩旭与
他们起了冲突,不知怎的就死了个人,韩旭害怕,就没回去,一直住在外面。”
“死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人来报我。”胡日辉皱了皱眉。
“老爷,那都是些混混,死了人自然不敢来报官的,就是属下方才去拿人的时候,也是听城里的百姓说起,才知道的。”
韩旭被抓来,本来就很不服气,上面又一直在说话,没人理会他,他便大喊:“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来绑我。”
“你这个畜生,杀了我女儿,还敢这么嚣张,你……你还我女儿命来。”一旁李九气的眼眶通红,扑上来掐韩旭,被捕快急忙按住。
“胡说八道,我何时害死你女儿了。”韩旭甩了甩衣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大胆狂徒,还不知悔改。”胡日辉气得一拍惊堂木:“本官问你,你可有强抢民女,致使女子怀孕,自缢而死。”
韩旭愣了一下,说道:“笑话,我府上姬妾无数,还用的着出来抢。”
“你不学无术,凭家世横行霸道,众人皆知,”胡日辉冷笑一声,“未必干不出这样的事。”
“大人,凡事都要讲证据。”韩旭瞥了眼旁边的李九,扬着下巴看向胡日辉:“我可是韩家的公子,我姑姑可是厉王王妃,可不是你这个地方小官得罪的起的。”
“大人,所言不虚啊。”师爷急忙过来和胡日辉耳语,“这里属于厉王的藩地,怎么着,也得知会厉王一声啊。”
胡日辉心中愤怒,也只得拍下惊堂木,暂时退庭。
虽然退庭,胡日辉还是叫人暂时看押韩旭,自己亲去找藩地巡抚张奉玉说明此事。张奉玉得知,思索了一番,便来到厉王府禀告。
“张大人,何故来此。”慕容麟刚在院里练完武,就看见小厮领着张奉玉进来。
张奉玉先一拱手,说道:“世子爷,是县内出了一件案子,韩公子强抢民女致使女子怀孕自缢,本想来请王爷的示下,不巧王爷不在,下官
只得来请教世子爷如何是好。”
“韩公子?哪个韩公子。”慕容麟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张奉玉顿时有些难以启齿:“就是,王妃母家的,韩旭,韩公子。”
“什么?”慕容麟也些许有些震惊和为难,“说他害死民女,确实属实吗?”
“这也正是此案的奇怪之处。”张奉玉垂着手,紧皱眉头,“仵作验尸,证明那女子确实是怀孕自缢,可是韩公子一口咬定没见过这女子,韩家的家仆也都说不曾见过韩公子带女子回来。”
“既如此,想必是那女子的家人认错,亦或是,有人嫁祸。”慕容麟背着手站着。
“对了,世子爷,下官调查之时,得知这名唤李瑶的女子,原先做过世子妃家的侍女。”张奉玉掂了掂手,“可否问问世子妃,李瑶为何会离府,或许可以知道些李家隐瞒的事。”
“也好,起码也是一条线索。”慕容麟点点头,正好也去看看她好不好。
二人来到君子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地给封潇月讲了下。
“原来是这样。”封潇月让小钰给他们上茶,自己端坐在位置上,“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便问吧,我必定知无不言,若有什么不知道的,小钰和蓉妈想必也清楚。”
“世子妃大义,下官感激不尽。”张奉玉略一拱手。
“那自缢的女子名唤李瑶,据说曾在世子妃您府上当过侍女,可有此时。”
封家仆从的事,封潇月如何知道,只能疑惑地看向小钰。小钰站在一旁,提醒道:“小姐,确实有这么个人,只是她入府后改名叫春雨,也难怪小姐不记得了。”
“那姑娘,可否知道她为何又离府了?”张奉玉追问。
小钰一愣,向张奉玉一福身:“对不住大人了,这是管家嬷嬷让人走的,至于什么原因,奴婢也的确不知道了。”
闻言,慕容麟和张奉玉相视一眼,皆是觉得有些不解和可惜。
第十七章:协助调查
没有线索,张奉玉只得暂时将此案搁置。
可是此事不知被何人传出,百姓们得知作恶的是王爷亲眷,平时被富贵大家欺压的怒气顿时喷涌而出,纷纷传言是厉王官官相护,包庇韩旭。
每日都有不少老百姓来王府前,跪求慕容羽做主,还众人一个公道。
王府里的人出来安抚,但走了一批,还有一批涌上来,迫不得已,王府也只得白天将大门紧闭。
慕容麟这几日都在外面忙碌,府里也没什么盯着封潇月,她便想着出去查看外面的产业,顺便也看看慕容麟查的如何。
封潇月换了身普通衣服,和小钰一起从角门出去。正在小巷里走着,旁边摘菜的大妈们的闲谈,吸引了封潇月的注意。
“听说了吗,那死掉的姑娘,原来还在厉王世子妃的府上当过丫鬟呢。”
闻言,另一个穿深蓝色衣服的大娘撇撇嘴,“当然听说了,都说当日世子妃出嫁就被赶出去,那丫鬟就说错了一句话,就被世子妃揪着不放。”
“而且说,那姑娘身上有好多旧伤,就是被世子妃打的,可怜那么水灵的一个姑娘,该是受了多少折磨啊。”
挑话头的大妈震惊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悄声说:“你说真的,那世子妃我远远地看过一眼,长得挺面善的啊。”
大娘拍了拍手:“看着面善就是好的了,他们大户人家,哪家不是娇惯出来的,那折磨下人的方法一套一套的呢。就苦了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老百姓,一不顺心,就是给主子出气的份。”
小钰听得气急,就想抡起袖子找这两个嚼舌根的老婆子讲理,她家小姐貌美心善,怎么就恶毒了。
封潇月急忙拉住她的手,见那两个大妈被小钰的动静引得看过来,她忙冲她们笑笑,拉着小钰出巷子口。
“小姐,她们胡说八道,你干嘛不让我跟她们讲理啊。”小钰气的鼓着两腮。
封潇月淡淡一笑:“你也知道她们是胡说八道,那就够了,她们
只愿意相信这些空穴来风,你就是说的再多,也没用的。”
百姓因为生活在社会底层,心底都仇富恨官,觉得全天下的富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些,封潇月在现代也见识了不少。
本来以为这案子就是普通的杀人或者嫁祸,很容易就可以真相大白,没想到牵扯这么广,甚至都波及到封家。封潇月虽是穿越而来的,可对于封家,她还是很有感情的。
“罢了,今日不必去看铺子了,咱们,去巡抚衙门吧。”封潇月略微叹了口气。
小钰却高兴道:“真的,小姐你终于想通了,是要去看世子爷吗。”
“算是吧。”封潇月抿了抿唇。
二人走到衙门外,封潇月突然想起自己乃一介女流,况且现在又穿着这样的衣服,是进不去的。懊恼之余,只能在门口转转,看慕容麟什么时候能出来。
“大人,门外有两个女子一直鬼鬼祟祟地张望,可要属下带她们进来。”
衙门里,慕容麟正和张奉玉分析案情,听到门房来报,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或许,是此案的契机?”张奉玉看了眼慕容麟,慕容麟闻声抬眼,站起来道:“人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门外,封潇月正想着怎样让人进去禀报而不起疑,慕容麟就已经走到跟前来了。
“小姐。”小钰忙扯扯她的衣袖。
慕容麟一看封潇月这身打扮,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怎么又穿成这样出来,有什么事吗。”
封潇月转过身,见张奉玉也在,先向他点了点头,再略微仰着头对慕容麟说:“我来关心一下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如何,可有结果了。”
张奉玉一拱手:“有劳世子妃挂心,只是这案子,还是没什么眉目。”
“这案子疑点颇多,我们还需要点时间。”慕容麟握住封潇月的肩,“破案是大丈夫的事,你一个女人家多有不便。你还是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趣,不如过来帮你们的
忙。”封潇月看着他.
张奉玉见状,对慕容麟说道:“世子爷,稍后我们去李瑶家中查看,世子妃若在,她身边的婢女或许能看出些什么端倪。”
“那好吧。”慕容麟收回手,路上已经牵来一辆马车。
慕容麟先跳上去,向封潇月伸手,“那你就呆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好。”封潇月提起裙摆,接着他的力上车。
行至李家,周围的农户都已经出去耕作了,这片地方就只有几条土狗看家。
李大妈给封潇月看茶,李九就引着慕容麟他们去看女儿吊死的房梁。
封潇月正和李大妈说话。忽然看见窗边一个人影在往里张望,当即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人被吓跑,慕容麟随即追出来,看见封潇月安好。封潇月安抚李大妈,给慕容麟指了个方向:“那边。”
慕容麟很快将人抓到,那人招供,自己是财主林家的仆从,林家少爷林浩害死了李瑶,就想叫他来探探风声。
慕容麟将那人丢给捕快绑起来,气的拍案而起,就要亲自去抓林浩,封潇月急忙拉住他。
“没有证据,他不会告诉你真相的。”见慕容麟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封潇月又说,“你别急,我有办法。”慕容麟疑惑地看向她。
夜,林浩正在床上睡着,一根羽毛状的东西一直搔着他的鼻子,林浩一打喷嚏,随即惊醒。
周围空荡荡地,大风吹着窗户一开一合。不知怎的,林浩总觉得不对劲,后背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救命啊~”如鬼魅一般地声音从远处飘来,林浩顿时感觉腿脚发软,走不了路。
声音越飘越近,明明房门没有打开,屋里却凭空多了一个飘在半空的女子。
女子慢慢的向林浩靠近,林浩都能看见她掉出的长长的舌头。
“公子,放过我吧~”
这熟悉的语气,惊得林浩瞪大了双眼:“你,你是李瑶?!”
第十八章:真相大白
林浩瞪大了双眼,双腿不断颤抖着。
女鬼一点一点飘至他跟前,语气鬼魅:“林浩,你好狠的心,致我怀孕却要抛弃我,害得我一尸两命……我要你偿我孩子的命!”
“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林浩晃动双臂想将女鬼赶走,可女鬼就停在离他一步的距离,不近不远。
“我爹不会要一个下贱女子生的孩子,所以我只是要你去买麝香来滑台……是你自己要寻死,不关我的事!你死就死了,就快点去投胎吧,我会有空多给你烧点纸钱的。”
林浩虽然害怕,依旧口出恶言,慕容麟听不下去,推门而入。
“你终于招了。”
屋里灯点亮,林浩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谁。
封潇月出主意要扮鬼吓林浩,慕容麟特意找了个身手敏捷的捕快,将他拦腰吊着一点一点拉过去,才营造出一种鬼魂飘动的模样,至于声音,是叫了个和李瑶声音相近的侍女站在门外说话,所以听起来才会那么悠长。
“你们,居然算计我。”林浩感觉刚才吓出的冷汗,让自己后背现在都一阵发凉。
慕容麟微微勾起唇角,“犯人已经招供,押走。”
林浩被抓,也还了韩旭的清白。案件审理,张奉玉以林浩强抢民女,逼其自尽的罪名,判处林浩问斩。林家老爷到处花钱打点,都没能救下儿子的性命,斩首当日,林老爷几乎哭晕过去。
君子院内,慕容麟心情大好,来找封潇月。
“这次,可多亏你的主意,才会让林浩这么快认罪。”
封潇月倚在窗边看书,慕容麟便坐在她身旁:“你说你,虽是商贾之女,也是自小养在深闺的,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封潇月翻书的手顿了一下,将书页翻开后,视线依旧没离开书,“或许是我博览群书,又或许是我天赋异禀,什么都有可能,没什么稀奇的。”
“那林浩被斩首,林家怕是已经深深记恨上你我了。”慕容麟
转身端起杯茶。
封潇月这才抬眼看他:“林家不分是非,仗势欺人,这种小人,如果放过了,会伤害更多无辜地人。”
“你倒是很有善心。”慕容麟微微一笑,封潇月又看回书上,他只看着她的侧脸,“你放心,我自会护你周全。”
闻言,封潇月惊讶地望着他,慕容麟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论怎么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世子妃,若连你我都护不住,岂不是叫人笑话。”
感觉心底略有触动,封潇月轻声道:“那便,多谢你了。”
又过了几日,等这案子的风波过去后,封潇月才出门看看城周边的地理状况。
小钰被蓉妈叫去做点心,封潇月便带着小云出去,才走至府门口,就看见张奉玉过来。
“张大人别来无恙。”封潇月福身行礼。
“原来是世子妃。”张奉玉还了个礼,“上次的事,还多亏世子妃相助了,下官感激不尽。”
封潇月转了转眼珠,微笑道:“既然我协助断案有功,不知衙门可有什么奖赏吗?”
“世子妃想要什么,银子、珠宝,怕是世子妃都不缺吧。”张奉玉亦笑。
“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有需要时,自会向张大人讨要。”封潇月再一福身,“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世子妃慢走,有何要求,只要下官力所能及,定当尽心。”张奉玉拱手送她离开。
“小姐,你现在还缺什么吗?”小云天性性子直,说话爽快,倒没什么坏心眼。
“张奉玉是藩地巡抚,让他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做事,也能多些助力。”封潇月看她一脸天真,也没必要和她说话拐弯抹角。
“是这样,小姐英明。”听着小云的夸奖,封潇月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
两人一路往城郊走去,城郊虽然偏远,各户人家都距离远,看着有些萧条。但是此处依山傍水,那些人家凭此优势,在此种植些粮食蔬菜,作物长势都十分喜
人。
伴着泥土和青草香,微热的风熏的人懒懒的,很舒服。蜻蜓从水稻叶上飞过,沿着田埂一路落到路边的茄子叶上。
路边的人家,每户都用竹条编制的篱笆,给自己圈出一块菜地。蔬菜长得快,藤蔓类的瓜豆攀在篱笆上一直向上蔓延,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细细的藤条上挂着最新鲜的硕果。
封潇月站在篱笆前,不禁用手去抚摸那垂下来的豇豆,这样的田园气息,她在现代几乎不曾见过。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院子前做什么,是不是想偷菜。”
就在封潇月愣神之际,一个挽着袖子的大妈抄着翻谷子的笊篱出来,看见封潇月和小云就撵过来。
封潇月给她的气势吓得后退几步,小云死死地护在她身前,冲前面的大妈骂道:“谁偷你家东西了,怎么这么无礼,敢这么对我家小姐。”
这里的惯性就是一家有麻烦,周围的几家都会来帮忙。现在听到争吵声,周围几户人家留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的一群大娘们,都一起抄着家伙过来助威。
两世为人,封潇月都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也知道她们庄稼人,心地质朴,将小云拉到身后,冲前面一群虎背熊腰的大娘们,摆出一个最人畜无害的表情。
“各位大娘,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过来转转,并不是要偷东西。”
见她们仍未退下,封潇月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一颗银锞子,“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付钱,倘若真的偷拿了什么,也不会叫你们吃亏。”
几个大娘面面相觑了一会,只叫为首的出来将东西收下。“既然这样,你看过了就快点走吧,这里每家都养了土狗的,等完了小心咬着你。”
“是,多谢大娘提点。”封潇月微点了下头。
等大娘们都回去了,小云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姐,这群人好凶啊,吓死我了。”
封潇月看着她笑了下:“都是生活所迫,难免警惕些。咱们走吧。”
第十九章:寻找生机
为了避免麻烦,封潇月带着小云往田里头去。
一大片开垦出的良田,除了种植着水稻,还有另一片种着玉米,这两样都是可用作主食的重要粮食作物。
封潇月站在高处,低头一望,这下面尽是绿油油地一片,看来长势非常好,她都可以预见入秋时丰收的那份沉甸甸的喜悦。
刚才在那些大娘家的院子里,封潇月还注意到有些人家特意开出一小块地,用来种着花生。没想到这里还有花生,再加上玉米,这两样可是作用十分广泛的经济作物。
只要种植得当,增加产量,再将如何榨油食用的方式一并研究出来,然后全国范围地普及,不仅可以促进经济流动,丰盈国库,还可以减少浪费,充分利用不同种类的土地。
想到这,封潇月心里不由也有些激动,把现代与生俱来的民族优越感带到这里,没有丝毫违和。这样,她与皇帝慕容思的约定,也算是可以兑现了。
“小姐,你怎么了。”小云看着封潇月一直对着下面的田野出神,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不由有些担心。
“没什么。”封潇月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转过身下去,“现在,我们去看看哪里有卖种子的。”
这片地方是专门种庄稼的,作物的种子也是很好买到。经过一些村民的指路,封潇月打听到,在村口有个姓王的老伯,因为年纪大了,干不动活,平时就在外面收点种子,放在家里,卖给那些顺路去干活的村里人,勉强也足够度日了。
封潇月听着人家指路,好不容易找到这来。王伯就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见有人来了,仰起头一笑,露出一口牙掉的差不多的嘴,咋一看有些唬人。
“姑娘,要什么种子啊。”
小云给吓一跳,紧拉着封潇月的手皱了皱眉。封潇月冲她一点头,走到王伯面前俯下身:“老伯,把你有的种子,每一种都给我包一份吧。”
“好,你等等。”说着,王伯撑着门站
起来,一步一蹒跚地往屋里走,找了一小会后,拿了几个油纸包出来。
“给,都在这了。”
封潇月接过来打开一看,有认的出的,也有认不出的,小云看她拿不住,忙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打开的油纸包。
“老伯,这是所有庄稼的种子了吗?”封潇月抬头看他。
“你们大宅院里姑娘不知道,”王伯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又坐到门槛上,“庄稼也就稻子、玉米这几样,在加上一些菜蔬瓜果的种子,怎么,姑娘还不够使的吗。”
“我刚才看见有几户人家种了花生,你这,可有花生的种子。”封潇月把手上的纸包又重新包好。
“花生,什么花生?”王伯翻着眼想了下:“哦,你说那些黄花接的果子吗,没多少人种,我当然就不收种子了。那些也就偶尔嚼着香,但老头子我牙也掉了,也嚼不动了。”
王伯看起来是上了年纪,难得会话痨,不过这到让封潇月知道,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花生的其他作用,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过,姑娘,你要找新的种子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王伯喘了口气,封潇月听说急忙俯身下来,“还请老伯告知。”
“在那片山上,有个守林子的老头子,年纪和我差不多,身子骨倒比我硬朗,我有几次收种子碰到他,他成天吃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吃的,吃过了倒是没事,想来,那些东西对姑娘你或许有用。”
“多谢老伯。”封潇月不由有些激动,“小云,给钱。”
“是,”小云还是有点怕他,“老伯,你收好啊。”
“好好,下次再来啊。”王伯咧嘴笑开,把钱揣进袖子里,继续在门槛上坐着打盹。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外面的天其实还大亮着,只是山上林子深,树枝太茂密,把大部分的光都遮住了。这些山上的小路平时没什么人走,杂草长得到处都是。
封潇月的裙摆一不小心就给带刺的刺槐荆棘划破,破开的丝线随处乱飘,还卷上了不少枯枝树叶。看林子里黑的吓人,小云连忙拉住封潇月。
封潇月停下来歇口气,当时也是一时热血上头,急着去找王伯说的那个人。但是林子这么大,没有人带路,很容易就会迷路的,她难得有些考虑不周了。
“好吧,今天我们就先回去,改天再找人带我们进山吧。”封潇月擦了把汗,小云注意到她头上也沾着树叶,伸手给她取下,再扶着她一块下山。
“好,小姐,你小心些。”
君子院内。
“世子妃呢?”
慕容麟虽一直在外忙碌,回府时也都会顺路来看看封潇月。可这一连几天他回来,都没看得到封潇月的人影,现在又这么晚了,还不见她回来,慕容麟心里不由得有点着急。
“这是怎么了?”君子院里的人都因世子爷难得发脾气而战战兢兢,听到封潇月回来,都同时松了口气。
慕容麟看她回来,急忙迎上去,又看见她裙摆被划破,身上还沾着些枯叶的碎屑,不由得皱着眉头;“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奔波了一天,封潇月也有些疲惫,哪里有精力和他周旋:“自然是有要紧事才会出去,你怎么来了?”
慕容麟扶了她一把,见她望过来,又赶紧把手收回:“我只是许久没见到你,怕林家的人暴露,抽空来看你是否安全。”
“谢谢。”封潇月呼出一口气,“那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明天再说,我今天很累,想先休息了。”
转头对小云吩咐道:“小云,送世子爷。”
“你也不是第一次对我下逐客令了,不必了,我自己会走。”慕容麟摆摆手,不用小云来送,心中隐隐有些不爽。
明明担心了一天,却还是口是心非。慕容麟看着她疲惫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疑惑: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去爬山了?
第二十章:封潇月受伤
次日休养好身体,封潇月心中惦记着那山林里守林人的新作物种子,一早吃过饭就要出门。却没想到今日慕容麟并未出去,而是守在厅上等她。
“你今天怎么没出去。”封潇月焦急的脚步,也不得不停下。
“你要去哪。”慕容麟气定神闲地把碗里的粥喝掉。
“你知道的,我先前和皇上有过约定。”封潇月站定,也没打算瞒着他,“我听说城郊山上,有个守林人,他手上有许多新奇的种子,便想找他问问,或许可以找到解决办法,获得一线生机。”
“这么说,就你和你的侍女两个人,你们就想穿过那片树林去找人了吗。”慕容麟吃好后,拿了杯茶漱口。
“我和你同去。”
封潇月一惊,“不用麻烦你的。”
“你是我的世子妃,我自然要护你周全。”慕容麟站起来看她,“你身边就一个侍女,我不放心。”
封潇月心中有所触动,慕容麟也感觉方才说的有些露骨,又欲盖弥彰添了一句,“这也是我先前和你的约定,本世子自然不会食言。”
“那便多谢你了。”封潇月抬眼看他,眼底隐有一丝笑意。
慕容麟看的有些呆了,点了点头:“走吧。”
爬山很是费力,好在时间尚早,太阳并不十分毒辣。这山上树林又深又密,上有乔木树冠遮天,下有灌木杂草覆地。
封潇月带着慕容麟往昨日走出的路上去,才不过一夜功夫,杂草便舒展开,将好不容易走出的路再次盖上。
杂草强韧,有一种草,周身细刺,缠上封潇月的裙摆便扯不开。封潇月抬起脚,欲将这烦人的草藤扯断,却不想失了重心,差点便要摔在路边的荆棘丛中。
慕容麟察觉她不走了,转过身及时扶住她,皱眉关心:“留神。”
“多谢。”封潇月捂着吓得心跳加速的胸口,诚心向他道谢。
慕容麟只觉耳尖一热,忙转过脸:“你就跟在我的脚步上,将裙子提起
些。”
“好。”慕容麟依旧拉着她的手没放开,封潇月借他的力走的跌跌撞撞,倒没有再摔过。
慕容麟在前面开路,忽听得封潇月惊呼一声,忙转身看她。只看见封潇月弯着腰,脸色雪白,额上起了细密的一层汗。再往下一看,她的裙边沾着点点血迹。
他感觉心都漏跳了一拍,急忙蹲下来给她检查。原来是个捕兽夹,一直藏在草堆里,难以发现。慕容麟是男子,跨步大,直接略过了,只是封潇月没躲过一劫。
捕兽夹看起来还是新的,锋利无比,深深地卡在封潇月的脚踝上。
慕容麟看的紧皱眉头,直接一把将封潇月打横抱起来。
封潇月吓得紧紧揽住慕容麟的后颈,慕容麟沉声说一句:“你忍着点,一会我就给你取下来。”
慕容麟抱着她,直找到一颗无甚扎人草叶的树下,才轻轻将封潇月放下。
她疼得眼都难睁开,慕容麟就近找了些治伤的草药。
“这是车前草,对治这种利器所伤有奇效。”说着,慕容麟将草叶略擦干净,一把塞到嘴里嚼碎。
他将封潇月的裙子撩开,在自己的衣摆撕下一块,叠好了放到封潇月嘴边,封潇月张口将它咬住。
深呼一口气,慕容麟用力将捕兽夹几乎快合拢的两边分开,封潇月疼得想大叫,但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慕容麟紧着把她伤口处的布料除去,小心擦干净了,再把嘴里的草叶吐出来,敷在伤口处。再扯下一块衣摆将它包扎好。
做好这些,慕容麟再伸手拂去封潇月脸上的汗珠,感受到她难得的脆弱。
天公不作美,山上的天气变换太快,原是晴空万里,现就大雨倾盆。
伤口处不便沾水,否则容易化脓。慕容麟脱下自己的外袍,垫在封潇月受伤的脚下,自己则一直蹲在那,为她挡雨。
封潇月喘着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慕容麟一直守在身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慕容麟给她擦去落在脸上的雨水,“本世子不是说了,你是我的世子妃,本世子,自然要护你周全。”
“那为何大婚那日,非要将我赶出府去。”封潇月闭着眼,没看见他瞬间冷下的脸。
“我,”慕容麟刚想解释,封潇月便直起身,“不论怎样,我也是感激你的。雨小了,今天已不适合再找,我们先回去吧。”
慕容麟顿了下,再次将封潇月抱起,封潇月有些错愕,就听见他附在耳边,声音带着男子的深沉磁性。
“好。”
二人浑身湿透回到君子院,杜嬷嬷急忙拉慕容麟去收拾洗澡,以免着凉。而封潇月,她脚上的伤着实把小云给吓了一跳。
她现在不能沾水,小云便将热水打来,沾湿帕子为她擦身。
“小姐,我就说这林子不好去吧,今天要不是世子爷在。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云撅着嘴,抽了抽鼻子,“那山上那么多草虫,真不知道有没有毒,小姐你还是别去了吧。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脚上的伤,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封潇月今天本就因为慕容麟的突然转变,而心烦以后不知还怎样对他,小云的话唠更让她心绪不宁。
“你今日格外聒噪些。”
小钰闻声,拉了小云一把:“你就别嗦了,再去端点热水来吧。”
“小钰,那是什么。”封潇月坐着,无意间看见书案上摆了一个没见过的木匣子。
小钰看了一眼,过去把它拿过来,“小姐,这是张大人今天送来的东西,说是多谢小姐之前协助断案。”
小钰将它打开,封潇月一看,里面尽是些制作精美的珠钗首饰。
“小姐,这些都好漂亮,张大人可有心了。”
封潇月只闭上眼:“那便替我多谢张大人。”
“小姐,你不高兴?”小钰把匣子合上,封潇月笑了下,说道:“他用一盒首饰,就换掉了我以后找他办事,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第二十一章:筹备温室
封潇月受伤,也就不能再出去。她呆在君子院养伤,顺便叫小云把上次带来的种子泡在水里。
种子泡在水里,用不了几天就能发芽。小云是封潇月的贴身侍女,自小也算是锦衣玉食,没什么机会能接触庄稼种植。现在种子一发芽,小云看的稀奇,急急忙忙就跑去找封潇月。
“小姐,带回来的种子发芽了。”
小云跑进屋子里,封潇月听到她的呼喊,心里也有些激动,放下手上的书就想出去。
“小姐当心,你的脚还伤着呢。”封潇月一激动,就忘记自己的伤,这从榻上猛地下来,脚站不住,差点就摔倒,伤上加伤。好在小钰在旁边随时看着,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封潇月一只手撑着桌角,一只手拉着小钰:“小钰,快,扶我去后院。”
“是。”小钰担忧地搀扶住她,又把呆在门口的小云叫来,两个人一起扶着封潇月,一步一步地走。
后院里,只有玉米的种子率先发芽,其他种子还在沉睡。封潇月撑在水盘边上,看着这些稚嫩的幼芽,面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这些种子,为什么还不发芽呢。”封潇月只靠一只脚撑着身子,视线半点都没离开过水盘。
小云和小钰也没种过地,回答不上她的问题,只能在她想坐下来想事情的时候,帮把手搀着,以免她滑倒。
这些幼芽太嫩,藩地的天气又有些凉,其实并不适合所有的庄稼生长。封潇月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刚长出的真叶,一脸思索。
“天气凉,又泡在水里,种子所需要的温度达不到,自然不能顺利长出真叶。”
封潇月小声嘀咕着,小云和小钰听得一头雾水。
“小姐,你在说些什么啊?”
封潇月眨了眨眼,看向小云小钰,“你们,找间太阳光照好的、单独的房间,把这些泡着种子的水盘都搬进去,不能再放在这露天的地方了。”
“是。”小钰和小云不懂她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
乖乖照做了。
她们把东西搬进去旁边一间亮堂的房间,封潇月坐着把房间都打量过一遍,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间房间,还不太适合种子发芽。”
“小姐,有什么要准备的吗。”小云转过头问道。
“这里还是太冷了。”封潇月想了想,“这样,用稻草制成草帘,将着四周墙壁,还有屋顶都盖上一层,过两天再来看,要是还长不出,就再盖上去一层。”
“是,我们这就叫人备下。”小钰点了点头,把小云留下照顾封潇月,自己则跑出去。
这样,也只是起到一点保温的作用,温度还是不够。封潇月呼出一口气,忽然想起,古罗马人,为了在各季都能得到新鲜的蔬菜花卉,想办法做出了一种温室。
他们的温室,除了有保温作用,还能往里增加温度。原理就是在温室的地板下,古罗马人会铺设一地长长的管道,管道都汇集在一个头上。然后这个管道头伸出地板,可以在上面注入热水,或者在管道头上烧炭,管道用以传递热气。
“小云,扶我回去吧。”封潇月起身,她需要赶紧把图纸画出来。
停墨搁笔,封潇月把才画好的图纸拿起,满意地吹干上面的墨渍。
“小云,陪我出去一趟。”封潇月起身,小云赶紧上前搀着。
“小姐,你腿伤这么严重,何苦还要到处奔波呢。”小云皱着眉,忍不住的心疼她。
“呵。”封潇月喘了口气,笑道,“我行走不便,你叫人给我安排一顶轿子吧。”
“这个事情,我必须亲自去说,其他人,很难说清楚。”
见封潇月坚持,小云也只好吸吸鼻子,准备去了。
小轿把封潇月带去城里最好的铁匠铺,封潇月在小云的搀扶下走出,小云看她站住了,便替她把图纸递给打铁的人。
“这些,是要铺设在地下的管道,大概一亩地的长度,每一根都要能接上,还有……”
封潇月还没说
完,铁匠就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小姐,对不住啊,我打铁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图纸。”
“有什么问题吗。”封潇月拉着小云的手,勉强支撑自己站着。
“就是这做铁管容易,但是没法做这么长的。”铁匠把图纸给递回去。
“怎么说?”封潇月撑不住,小云叫人把轿子横过来,将帘子掀开,让封潇月坐在里头暂时歇会。
铁匠擦了擦手,“小姐有所不知,这铁是脆的,要真做的那么长,肯定半当中就断了。”
“打厚点,也不能吗。”封潇月悄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
铁匠回去,赶着把熔炉里的铁板取出,一把扔在水里。水沾在高温的铁面上,发出“呲”的一声。小云给那声音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
“小姐的管子不是要通热气的吗,要是再打厚了,就通不了气了。”
铁匠抬起头回答,封潇月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确实为难,只好叫小云把帘子放下。
“那就麻烦了。小云回去吧。”
慕容麟听说了封潇月今天在捣鼓什么促进种子发芽的房间,还画了个图纸,不由得心生好奇。看着天有点晚了,想着封潇月或许已经休息了,慕容麟便想着可以偷偷看下她画的图纸是什么样。
外面月光很亮,借着月色,慕容麟便悄悄潜入封潇月现在暂时住着的厢房。
房间一分为二,放床的那半个房间,有一层厚厚的珠帘掩盖。慕容麟本着非礼勿视的道理,背对着珠帘,碰巧看见了小榻案几上放着的图纸。
就在慕容麟认真打量图纸的时候,未曾注意珠帘被人撩开。慕容麟把图纸放在月光下细看,一个靠枕就直冲他脑袋上飞来。慕容麟察觉到风声,稍微偏过头,还是被擦到了额角。
“什么人。”封潇月拽着珠帘稳住身形,慕容麟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
慕容麟背对月光,借着一丝物件的反光,封潇月才看清来者是谁,不由捂住嘴。
第二十二章:葫芦案
“世子?”
封潇月惊讶地捂着嘴,慕容麟看她想站着都不容易,摇了摇头,走过去伸手扶住她。
“是我。不然,你还以为是谁?”
封潇月抬头,看见了慕容麟额头上的伤,抿抿嘴,“对不住,误伤了你。”
慕容麟借着天黑,悄悄弯了弯嘴角。伸手扶着封潇月到床边坐下,慕容麟将这房间打量了一遍,“你现在,就住在这里?”
“嗯,为了查看方便,要是回君子院,也没有人惦记后院的种子。”封潇月把手抽回来。
“你可以吩咐人随时查看。”慕容麟把被子拿起来,给封潇月把上身裹住。
封潇月有些不适应,从他手上把被子拿过来,“你觉得,就算是吩咐了,又有谁会真的那么勤快地去查看。我住在这挺好,现在脚不方便,离得近点,也免得我来回奔波了。”
“你的图纸,我我很有兴趣。”慕容麟见劝她不成,决定换一种方式。“你今天出去,铁匠不是说不能做出来吗。”
“世子有办法?”封潇月扭头看他,慕容麟低头一笑,伸手给封潇月的被子按下,“当然。”
“有藩地的王爷,家中都会养亲兵,亲兵的兵器,都是王府私养的炼铁师打造。你的东西,不过是管子长了些,对炼铁师而言,不在话下。”
“你有什么要求。”慕容麟虽然对她的态度大有好转,封潇月还是难以放心。
慕容麟苦涩地动了下嘴角,“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给你把图纸完成,你跟我会君子院。”
“不行,”封潇月一口回绝,“这些种子太弱小了,我必须时刻看着。”
“可你在这里,不利于你的腿伤恢复。”慕容麟皱了下眉,“那我将结切书拿出,你那日曾抱怨我大婚之日为何那样对你,我将它交给你,以示我的诚意。”
“世子爷未免有些自负,你真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会愿意与你喜结连理吗?”封潇月冷哼一声。
“那你还为何提起。”慕容麟有些错愕,封潇月看了他一眼。
“也罢,我答应你。”慕容麟给这突然的变故给打的措手不及,“只要你把我需要的东西做好,我便和你回君子院。”
慕容麟一笑,“好,一言为定。”
说罢,慕容麟又跳窗回去,封潇月因为他的举动,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安抚有些紊乱的心跳。
城中香料铺子才开门,就有几个人上门砸场子。
“你们谁是掌柜的,”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领着个瘪嘴柔弱的女子进来,冲着铺子里的伙计大骂,“你们铺子居然敢卖假货,看把我妹妹的脸弄得红了一片。”
“这位客人,我们铺子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怎么会有问题吗。”掌柜的开门做生意,就是和气生财,不敢随便得罪人。
“那你是说我扯慌了?”壮汉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我们昨天才在你家买的沉玉香,我妹妹晚上用了,今早脸上就红肿一片。这映子那么大,是人都能看得见。”
壮汉一面说,一面把那个柔弱的女子拉过来。女子捂着脸抽抽噎噎个不停,壮汉叫她把手放下,她死活不肯。
“妹子,你别怕,哥给你做主。”壮汉话说的咬牙切齿的,狠狠地把女子的手扯下来。
此时铺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女子的脸一露出来,众人都吸了口气。大片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块红色的斑,斑上还鼓出许多小包,咋一看,倒像是烫伤的。
掌柜的也凑上去瞧了一下,不禁倒吸一口气。“这,这么严重啊。”
“老子没空和你废话,”壮汉把手放开,从怀里取出一个薄铁制成的小盒,模样和店里其他的香料盒子一模一样。“这就是从你们店买的,你说说,该赔我们多少钱。不赔的话,我们就去报官。”
掌柜的急得都冒汗,封潇月今天是突然想起,想来看看自己的香料铺子,却在门口听到这么一件葫芦案。那个壮汉明显是强迫女子毁容,想借此骗钱。
想过,封潇月让小云搀扶着
,慢慢走进铺子。掌柜的眼尖,急忙迎上来。
“东家,你怎么亲自来了。”
“你就是东家,”壮汉一看是个柔弱女子,顿时觉得自己今天钱拿定了,“那你看看,该给多少钱吧。”
“花钱破灾,自然是划算的。”封潇月一瘸一拐地走到位子上坐下,“只是,钱是小事,若叫人毁了我们铺子的名声,那我们损失的,可不止这么点钱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东西出了差错,你反倒来怪客人吗。”壮汉气哼一声。
“要真是我们铺子的东西就算了,可这,”小云帮忙把壮汉扔在地上的盒子捡起,封潇月打开一闻,不由得露出笑容。
“不说里面用的尽是些药渣,连我们沉玉香里最重要的一味金木沉香,你都没有添上,还想来冒充沉玉香?”封潇月将盒子摊开,“用过我们沉玉香的客人,一定对它的味道十分熟悉,我不介意有人愿意上来分辨一下。”
围观者闻言,都有些好奇,但碍于铺子里的壮汉气势太强,也没有人敢上来。
“这不过是你胡说的,要是真的沉玉香,我妹妹的脸也不会毁,你看这个盒子,可确确实实和你们铺子里的一样。”
“至于这个,”封潇月微微一笑,将薄铁皮盒子盖上,再倒过来,把底朝上,掌柜的见状,也递过来一个摆在架子上的盒子。
“我们铺子里的香料盒子,每一个的底部,都会印上铺子特有的印章。因为比较靠边,所以难得有人会发现。”
说着,封潇月把两个盒子放在一块对比。
“而你的这个,可一点印记也没有。麻烦阁下下次骗人的时候,将东西都准备全了,别一下,就露出马脚。”
周围人哄堂大笑,壮汉面子上兜不住,先骂了那毁容女子一声,又指着封潇月:“敢拆老子的台,老子记住你了。”
说着,推开围观者就跑出去,那女子见只余自己一个,也急忙跟在他后头跑走。
第二十三章:铺设暖气
温室制作的差不多了,封潇月一直住在后院观察。这许多天过去了,也发现了些许端倪。
慕容羽的藩地靠北,百姓靠山吃山,一般的冷空气被高山阻隔,就停滞在藩地上空。而上次在城郊,王伯的种子多是在山脚收来的种子,并不在广袤的平原,因此误打误撞,封潇月到手的种子,大部分都是只能在温带或者亚热带的气候下生存。
喜温的植物,又如何能在这亚寒带季风气候的藩地生长。只能说山林浓密,保温效果好,才能让王伯收到这些稀奇的种子,但是,这却给封潇月带来一个难题。
“小云。”封潇月想罢,心里打定主意。既已得了这些种子,那便不能浪费,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也总会有一线生机。
“小姐,你叫我。”小云正在外面浇花,忽听得封潇月喊她,还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小云,你去把那些还未发芽的种子水盘,全换成温水浸泡,不要太烫,种子会受不住的。”封潇月撑着桌角起身,小云连忙上去扶着她。
“至于那些已经发芽的,先分出来,叫上几个人,一会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做。”
小云扶着封潇月坐在那间被草帘包裹好的房间外,房间里摆满了种子水盘,几个丫头们正在把种子分开。
丫头们分工合作,一个将水倒出,另一个将温水注入,再有一个将倒下的水带出去,动作倒也还快。
等到全部分开,并换好了水,丫头们把地也拖干净,小云才好扶着封潇月进去。
小苗稚嫩,自然不能让它们直接种在地里。而这用于种子发芽的水盘,又宽又扁,且瓷制的水盘,虽然笨重,但不用担心其会被湿土腐烂。水盘内装上土,或许可以当做播种穴盘的替代品。
“你们,将剩下空出的水盘,一人一个,带到后院装些土带回来,只要土面比水盘边矮一点就好。”封潇月打量了下水盘的数量和发芽种子的多少,细细盘算一番,叫这些侍女们跑上两趟,或许就差不多了。
“是。
”小丫头们没做过这些事,一时觉得稀奇,拿上水盘跑的可快了。
“小云。”封潇月拉了她一把,“你叫人搬几张案几过来,就在这房间里铺开放着。”
“小姐,这里不是有桌子了吗。”小云怕她一个人呆着,不肯去。
“桌子太高,放在地上,这木板制成的地板不消多久就会被泡烂,拿几张案几来,又不影响小芽接地气生根,也不会让这房间日后无人能进。”
封潇月也不怪她,慢慢和她讲原因,小云听的一知半解,只能夸一声:“小姐你知道的真多。”
等案几搬来,侍女们也把水盘带来摆上去。
“用竹签插进土面,往下一开,把小芽放进开出的坑里,再用竹签轻轻把土覆上。每个小芽之间,记住空出些距离,不然日后不好取出。”
侍女们盘腿坐在地板上,按照封潇月所说将小芽种下,阳光从南方照进来,正好投射到这些种在土里的小芽上。
慕容麟今日来看封潇月,却发现她不在房内。才一出来,就看到几个小丫头拿着水盘,风风火火地端了一盘子土往后院跑去。心道,必是封潇月又想出了什么新鲜事物。
一时兴起,慕容麟便顺着小丫头们走的方向,跟过去看个新鲜。
见她叫人搬来案几,种植幼芽,还有那一番理论,慕容麟心下偷笑,只当封潇月是半真半假,突发奇想想当老农。
温室里暖和,封潇月就是坐在那,也忍不住执团扇,扇去些许暑意。正忙着,封潇月往门口一看,门框边上竟站着慕容麟。
慕容麟见行踪被发现,也大方走进来。才进屋子,他便感觉到一阵热气。
“你这屋子,已经够暖和的了。”慕容麟走近封潇月。
封潇月不得不抬头看他,“还不够,种子很怕冷。你觉得热,只是因为习惯了外面的冷意。”
说着,封潇月顿了一下,“可是那炼铁师有消息了?”
慕容麟对上她希翼的目光,不由失笑,将手上一并带来的图纸给她在桌上铺开。
“正是。不过他不外出,你也不便行走,就再这纸上标注全了,由我转述于他便可。”
“你能记得住吗。”封潇月看了图纸一眼,转头望向慕容麟。
发现慕容麟一脸的不悦,封潇月不禁以袖掩面,以免被发现自己笑话他。
“这房间,我已叫人丈量过,长十一丈,宽十丈。要将房间每个角落都能通到热量,最长的一根铁管,最少也要十四丈。”
慕容麟看她一边说,一边算出结果,内心感叹她心算如此快速。提笔将封潇月所说全部,记下,以免出差错。
“至于其他的长度,想必那位炼铁师也能根据图纸算出来。”封潇月眼底一片淡漠,慕容麟知她是心有怀疑,便替炼铁师应下。毕竟这点小事也做不成的话,他也不配为王府打造兵器了。
“那如何铺设?”慕容麟问道。
封潇月仰头想了想,“这房间地板与土地隔开大概三尺,我需要离地两尺的地方,再铺一层地板。将铁管铺在这两层地板之间,那便要求铁管粗细,绝不能超过一尺,最好在半尺左右。”
慕容麟挑眉,这确实对炼铁师是个考验。
“你铺设这管道,究竟作何用处?”
封潇月看了他一眼,往自己的右后方指了指。
“这里,等铁管铺设好后,会放置一个烧水炉。既然铁管两边都是木板,那便不好烧炭了。”
“门口的位置有阳光照进来,铁管不必贴着第一层地板下,利用这两头的高低差,”
“注入烧开的热水。”慕容麟毛瑟顿悟,插了句嘴。
“正是。”封潇月点点头,“而且这房内烧水,也可以让房间上部的温度,一起升高。”
闻言,慕容麟不禁淡笑着抓住封潇月的手,封潇月想把手收回,却始终挣不开。
慕容麟沉声道:“想法甚好,我必珍视你的心血。”
封潇月心神一动,亦忘记了挣扎。
第二十三章:铺设暖气
温室制作的差不多了,封潇月一直住在后院观察。这许多天过去了,也发现了些许端倪。
慕容羽的藩地靠北,百姓靠山吃山,一般的冷空气被高山阻隔,就停滞在藩地上空。而上次在城郊,王伯的种子多是在山脚收来的种子,并不在广袤的平原,因此误打误撞,封潇月到手的种子,大部分都是只能在温带或者亚热带的气候下生存。
喜温的植物,又如何能在这亚寒带季风气候的藩地生长。只能说山林浓密,保温效果好,才能让王伯收到这些稀奇的种子,但是,这却给封潇月带来一个难题。
“小云。”封潇月想罢,心里打定主意。既已得了这些种子,那便不能浪费,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也总会有一线生机。
“小姐,你叫我。”小云正在外面浇花,忽听得封潇月喊她,还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小云,你去把那些还未发芽的种子水盘,全换成温水浸泡,不要太烫,种子会受不住的。”封潇月撑着桌角起身,小云连忙上去扶着她。
“至于那些已经发芽的,先分出来,叫上几个人,一会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做。”
小云扶着封潇月坐在那间被草帘包裹好的房间外,房间里摆满了种子水盘,几个丫头们正在把种子分开。
丫头们分工合作,一个将水倒出,另一个将温水注入,再有一个将倒下的水带出去,动作倒也还快。
等到全部分开,并换好了水,丫头们把地也拖干净,小云才好扶着封潇月进去。
小苗稚嫩,自然不能让它们直接种在地里。而这用于种子发芽的水盘,又宽又扁,且瓷制的水盘,虽然笨重,但不用担心其会被湿土腐烂。水盘内装上土,或许可以当做播种穴盘的替代品。
“你们,将剩下空出的水盘,一人一个,带到后院装些土带回来,只要土面比水盘边矮一点就好。”封潇月打量了下水盘的数量和发芽种子的多少,细细盘算一番,叫这些侍女们跑上两趟,或许就差不多了。
“是。”小丫头们没做过这些事,一时觉得稀奇,拿上水盘跑的可快了。
“小云。”封潇月拉了她一把,“你叫人搬几张案几过来,就在这房间里铺开放着。”
“小姐,这里不是有桌子了吗。”小云怕她一个人呆着,不肯去。
“桌子太高,放在地上,这木板制成的地板不消多久就会被泡烂,拿几张案几来,又不影响小芽接地气生根,也不会让这房间日后无人能进。”
封潇月也不怪她,慢慢和她讲原因,小云听的一知半解,只能夸一声:“小姐你知道的真多。”
等案几搬来,侍女们也把水盘带来摆上去。
“用竹签插进土面,往下一开,把小芽放进开出的坑里,再用竹签轻轻把土覆上。每个小芽之间,记住空出些距离,不然日后不好取出。”
侍女们盘腿坐在地板上,按照封潇月所说将小芽种下,阳光从南方照进来,正好投射到这些种在土里的小芽上。
慕容麟今日来看封潇月,却发现她不在房内。才一出来,就看到几个小丫头拿着水盘,风风火火地端了一盘子土往后院跑去。心道,必是封潇月又想出了什么新鲜事物。
一时兴起,慕容麟便顺着小丫头们走的方向,跟过去看个新鲜。
见她叫人搬来案几,种植幼芽,还有那一番理论,慕容麟心下偷笑,只当封潇月是半真半假,突发奇想想当老农。
温室里暖和,封潇月就是坐在那,也忍不住执团扇,扇去些许暑意。正忙着,封潇月往门口一看,门框边上竟站着慕容麟。
慕容麟见行踪被发现,也大方走进来。才进屋子,他便感觉到一阵热气。
“你这屋子,已经够暖和的了。”慕容麟走近封潇月。
封潇月不得不抬头看他,“还不够,种子很怕冷。你觉得热,只是因为习惯了外面的冷意。”
说着,封潇月顿了一下,“可是那炼铁师有消息了?”
慕容麟对上她希翼的目光,不由失笑,
将手上一并带来的图纸给她在桌上铺开。
“正是。不过他不外出,你也不便行走,就再这纸上标注全了,由我转述于他便可。”
“你能记得住吗。”封潇月看了图纸一眼,转头望向慕容麟。
发现慕容麟一脸的不悦,封潇月不禁以袖掩面,以免被发现自己笑话他。
“这房间,我已叫人丈量过,长十一丈,宽十丈。要将房间每个角落都能通到热量,最长的一根铁管,最少也要十四丈。”
慕容麟看她一边说,一边算出结果,内心感叹她心算如此快速。提笔将封潇月所说全部,记下,以免出差错。
“至于其他的长度,想必那位炼铁师也能根据图纸算出来。”封潇月眼底一片淡漠,慕容麟知她是心有怀疑,便替炼铁师应下。毕竟这点小事也做不成的话,他也不配为王府打造兵器了。
“那如何铺设?”慕容麟问道。
封潇月仰头想了想,“这房间地板与土地隔开大概三尺,我需要离地两尺的地方,再铺一层地板。将铁管铺在这两层地板之间,那便要求铁管粗细,绝不能超过一尺,最好在半尺左右。”
慕容麟挑眉,这确实对炼铁师是个考验。
“你铺设这管道,究竟作何用处?”
封潇月看了他一眼,往自己的右后方指了指。
“这里,等铁管铺设好后,会放置一个烧水炉。既然铁管两边都是木板,那便不好烧炭了。”
“门口的位置有阳光照进来,铁管不必贴着第一层地板下,利用这两头的高低差,”
“注入烧开的热水。”慕容麟毛瑟顿悟,插了句嘴。
“正是。”封潇月点点头,“而且这房内烧水,也可以让房间上部的温度,一起升高。”
闻言,慕容麟不禁淡笑着抓住封潇月的手,封潇月想把手收回,却始终挣不开。
慕容麟沉声道:“想法甚好,我必珍视你的心血。”
封潇月心神一动,亦忘记了挣扎。
第二十四章:西域奇花
后院的暖气铁管打造,还需要好几天的功夫,现在后院温室房间的温度已经能控制住,种下去的小芽长得也不错,大多都存活下来了。
封潇月松了口气,看着天气不错,让丫头们小心照料,记录小芽的存货数量,她总算有空可以出来看看自家香料铺子。
香料铺子以沉玉香闻名,借沉玉香的名头,香料铺子又研制了几味不同的香料,起名沉羽香、墨玉香,香味各有千秋,也极受百姓喜爱。
只有一味乱尘香,封潇月却总是不满意。此香虽起名乱尘,封潇月心下所思,却是希望闻香者能体味出一种出尘脱俗的意境,超然世外的心境。
而配料的人,选用周遭常见的香花,味道不是过重过俗,就是太淡无味,总是不尽如人意。
封潇月来到香料铺子,是在书中见到一种稀少的香花,想叫人找到试试。
才进铺子,伙计们忙着招呼客人选香,这次掌柜的却及早过来,将封潇月引到后面。封潇月看他像是藏着什么事,狐疑地随他到后面安坐。
“小姐,乱尘香,或许有香花可用了。”
掌柜的说的神神秘秘,惹得封潇月不由得也来了兴趣:“什么花?”
“小姐,不知何人,在城西那边出售一种西域奇花,花开的奇特,听说香气也十分雅致。”掌柜的一拱手:“或许这种花,可以达到小姐的要求。要不要购入,小的特来请小姐的示下。”
“你是说城西?”封潇月拨弄杯中飘在水面的茶叶,思忖几时,将茶杯放下,“我且去看看,若果真如你所说,那乱尘香,或许真能制成问世。”
小云特别叫来一顶软轿,怕封潇月脚伤眼见快好,再走路劳累了。封潇月坐在轿子内,伸手挑开轿帘,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再仔细一看,竟是许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而去。封潇月心道,去往城西,想必都听说了西域奇花,前去一睹为快。
城西墙角下,
有一处摊前格外热闹,封潇月见凑不过去,便上了不远处的茶楼。借着位置,封潇月看见那摊上摆着的商品,是一大捧茶杯形状的花朵,明晚的黄色在这花上,显得格外好看。
郁金香?封潇月窃喜,郁金香清爽美丽,花香悠远,再加上没什么人见过,为这那一点新鲜劲,郁金香都是做乱尘香最好的一味香。
“小云,”想罢,封潇月忙抬头叫来正吃点心吃的欢的小云,“你下去问问那个卖花人,这花多少价,与他商量,我们把花全部包了。”
“全部?”小云有些惊讶,“小姐,这花都没见过,恐怕很贵吧。再说它也不能吃,买回来也没什么用啊。”
封潇月抿唇轻呼一口气,“正是无人见过,才显得弥足珍贵。你不必担心,且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封潇月在茶楼上看着,小云一个小身板,很快就挤到最前面。她叉着腰,像是在和卖花人争论什么。不一会的功夫,人群便散了,小云捧着一大捧花过来,肩上还背着一包什么东西。
“小姐,我吓他这花不好卖,他就给我便宜了一半的钱,只是,还是花了好多两银子。”
小云气喘吁吁地跑上楼,将花小心地放在桌上,又把背上背的包裹放下。
“不过,他还送了我好多种子,咱们也不亏。我看着,这好像可以拿来炒菜,所以就都背回来了。”
闻言,封潇月笑笑,拿起一个郁金香球茎,确实像是食物。
“很好。”封潇月拿起一朵放置鼻下轻嗅,一股别致的馨香,“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插在瓶里,还能开上许久,待它干了,便用加在乱尘香里。”
君子院。
“这几日城里到处有说书人宣扬,说有种金色的花,唤作郁金香,最是名贵。”慕容麟难得在家,特意给封潇月带了点心来,顺便和她说说最近的趣事。
“郁金香虽然少见,但百姓多对其是好奇而不敢靠近,这一宣扬开,郁金香身价倍
涨,城中多少有钱人趋之若鹜。”
封潇月听得浅笑不语,慕容麟停下,只盯着她看,“你这一招,可算是连本带利地,都讨回来了。”
“世子何出此言。”
见封潇月与他装傻,慕容麟也卖个关子,“自是我神通广大,凡城中之事,尽在我眼下。”
那日买花动静那么大,他自然好打听到,也自然,想得到她头上。封潇月举起杯茶,挡住嘴角不断扬起的笑意,收敛过后,才抬起头。
“我想在月末的花展上,让郁金香大放光彩,在此之前,必得为其造些声势,否则,岂不辜负了这好不容易盛开的花儿。”
“花展,乃是富商古七琮所办,在城中也小有名气,”慕容麟也举起杯茶,就着与她相同的姿势浅尝一口。
“他老来无事,唯一的爱好便是赏花。如今看来,潇月爱花惜花之情,更甚古七琮。”
封潇月闻言,不禁红了耳尖,以手帕捂嘴轻咳。
“对了,这花传的如此名贵,我也不曾见过。潇月可否让我先睹为快啊。”慕容麟再次把茶递上,封潇月斜眼嗔了他一下,偏过头说道。
“这花,可耗费不少银钱,现在身价上涨,自然是看一眼也是值钱的。”
“你何时变得如此财迷了。”慕容麟轻笑,见封潇月不服气看来,又将食指一竖,断了她的话头。
“不对,从当日在西镇问我要住宿费时,便已是个小财迷了。”
封潇月干脆扭过头不再看他,慕容麟拍了拍她的肩,递过去一锭份量不小的银锭。
“也罢,自家世子妃的生意,本世子必是要照顾的。”
“世子妃,可就麻烦你允下,随我一起去赏花可好。”
封潇月鼻子轻哼一声,配合道:“世子爷既已付过钱,那便没有退回的道理。世子爷既想赏花,小云,便把那个插花的墨蓝细颈瓶带来,也省的世子爷再移动大驾。”
二十五章:争取花展资格
今日天气大好,封潇月在院中习惯的重新下地走路。上次那个捕兽夹看起来夹的深,但是齿缝宽大,似是并不为伤着野兽。封潇月也是运气好,恰好卡在缝上,只是伤着皮肉,未深入骨上。
取下缠了许久的白布,封潇月深感脚踝处格外透气,迫不及待地想下地走走。看的小云悬着一颗心,担忧不已。
“小姐,少走几步吧,伤才好了。”封潇月心里欢喜,只拉着小云的手,笑骂一句,“就你聒噪。”
“她说的何尝不对,”慕容麟走进来,首先搀着封潇月,“你也不必着急,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如何。”
封潇月急忙回握住慕容麟的手,“可是那炼铁师那,有结果了?”
“未完成,不过也差不多了,”慕容麟揽住她的腰,好让封潇月的脚少受些力,“今日有空,我特来带你一起去看看。”
“那就多谢你了。”封潇月也不和他客气,两只手都借着他的力支撑自己。
*竹林里,正是厉王府私养的炼铁师居住之地。慕容麟搀着封潇月走到竹林小屋前,就看到有人先他们一步抵达。
“铁师傅,你就将着图纸卖给我如何。”
“不行,我也是听命做事。”铁师傅抬起头,对那人往慕容麟的方向努努嘴:“图纸的主人在那,你自己去问吧。”
那人走至跟前,先行作揖,开口便问:“铁师傅说,此图纸乃是一位女子所绘,想必就是夫人了。在下姓严,对夫人的图纸很有兴趣,请夫人开个价,我必不讨价还价。”
封潇月看了慕容麟一眼,慕容麟摇摇头,表示自己绝不干涉她的想法,封潇月微微一笑,看向来者。
“对不住,严公子,这图纸的内容还未完成,我也不知道是否有用,不敢就这么卖给严公子。”
严公子惋惜地笑笑:“夫人的拒绝,叫鄙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强人所难,这便告辞了。”
严公子
走后,铁师傅才直起身:“世子爷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我们想看看那些铁管做的怎么样了。”封潇月应道。
“老夫的手艺,世子爷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吗。”铁师傅冷哼一声,“只差一点便可完成。你们若不来打扰,完成的会更快。”
封潇月心下感叹,身有一技之长的,就可如此有底气。慕容麟也习惯了他的脾气,只说:“那便有劳铁师傅费心了。”
说着,慕容麟就扶着封潇月离开竹林。
走到大街,封潇月忽然拉住慕容麟。
“等等,我还要再见一个人。”
“你今天走的够久了,改日再见吧。”慕容麟劝说道。
封潇月摇摇头,“我想让郁金香参加花展的事还没有告诉古七琮,若晚了,恐怕他早就闻声,从别人那买来了。此事宜早不宜迟。”
“好,”慕容麟刚要说话,封潇月就又打断他,“见人得送礼,咱们先在街上挑一盆花带去吧。”
慕容麟被那句“咱们”喜到心底,对她的话无有不应的。
古七琮在自家花园晒太阳,便有一人抬着盆长势极好的璎珞宝珠过来。
他睁开眼,矮短的枝桠上,开着三朵热闹的紫粉色大花。才浇过水,还有水珠停留在叶上花蕊间。
“哎呀,这真是悉心呵护的极美牡丹啊,种花之人必定对它格外爱惜。”古七琮感叹一句,询问下人,“这是何人送来的。”
“古老先生喜欢就好。”古七琮闻声望去,只见慕容麟簇拥着封潇月小心翼翼地往这走来。看那架势,倒像是恩爱非常的多年夫妻。
古七琮抚了一把花白的胡子,赞许地点了点头。封潇月走到他面前,早有下人为她和慕容麟搬来了竹椅。
“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想是有事相求。”
封潇月笑笑,“古老先生睿智,知道古老先生爱花,特意相赠这盆璎珞宝珠,不知老先生觉得如何?”
“叶片舒展,花朵硕大,是好花。
”古七琮点点头。
“只是这花再好,也只是好花,算不得稀花。”抚上牡丹细腻的花瓣,封潇月眼底尽是笑意。
“夫人这是何意。”古七琮想了想,“若论稀花,当是最近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郁金香,莫非夫人?”
“不错,所有的郁金香,尽数在拙荆手上。”慕容麟浅笑开口,面上一片骄傲之色。
“我们此次来,是想求古老先生,给郁金香一个参加花展的资格。”封潇月抬起头。
“不消夫人来求,老夫早就对郁金香相望已久,只是苦于无缘相见。”古七琮大笑几声,“今日还多亏二位相告,否则还不知老夫余生能否见到。”
“且回家等候,请柬稍后便回有人送至府上。”
封潇月正欲起身告辞,忽见古七琮叫人端来一盆有些萎蔫的朱顶红。
“见夫人把牡丹培育的那么好,老夫这里有一盆百枝莲,不知为何萎蔫不振,只得劳烦夫人带回去养育几天。”
朱顶红,又名百枝莲,花多且鲜艳,和郁金香的种植方法相差无几。让慕容麟收下花,封潇月微微躬身:“请古老先生放心,我们带回去,一定悉心照顾。”
走在路上,慕容麟本不欲叫封潇月受累,但她非要观察百枝莲生长状况,慕容麟便悄悄在花盆托着。
“咻!”利器划过空气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慕容麟的耳中。
暗器的目标是封潇月,慕容麟看得心都漏跳一拍,急忙将她往怀里带,就势转过一圈,勉强躲过。
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暗处一起跳出,慕容麟叫封潇月往角落躲好。封潇月抱着花盆后退,眉头紧锁。
慕容麟的武艺,对抗这几个杀人绰绰有余。这些人表面是对付封潇月,却和慕容麟纠缠不开。有人看出慕容麟弱点是何,直接拿刀攻向封潇月。
封潇月躲闪不及,本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却感觉到有任何疼痛,再睁眼之时,慕容麟用他的右肩,生生抗下了这一刀。
第二十六章:王妃敲打
慕容麟翻身就把那个意图偷袭的杀手给踢倒,而封潇月的眼却再没离开过慕容麟身上的血色。她不知道他为了自己,还能做出多少不顾一切的举动。
后来这里的动静,引来了巡逻的捕快,杀手尽数逃脱,慕容麟也没有余力去追,只赶着来看封潇月。见封潇月一直在出神,慕容麟抚上她的脸,温柔道:“别怕,都已经被赶跑了。”
封潇月抬起头,眼眶上是她不曾想到的鲜红,慕容麟给她吓了一跳,却听见她开口:“你的伤,疼吗。”
慕容麟心底一阵感动,连忙摇摇头:“不疼,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对不起,他们的目标本来是我。”封潇月自责地低着头,慕容麟强势抬起她的脸,轻声道:“不用说对不起,若伤在你身上,我会更疼。”
这话在封潇月心底激起层层波浪,她都不曾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君子院。
听说慕容麟受伤,韩玉凤哭天喊地地跑来看他。慕容麟被她哭的无可奈何,“母妃,这不过是小伤。”
“小伤,那么大一条口子,怎么是小伤。”韩玉凤轻轻拍打着慕容麟的手背,另一只手,则不停地用手帕擦眼泪。
“母妃,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慕容麟假意很困的模样,韩玉凤闻言,也不哭了,忙给他把被子四角掖好。
“好,母妃不吵你,你好好休养,要吃什么告诉母妃,母妃安排人去做。”
“多谢母妃。”慕容麟适时地打了个哈欠。韩玉凤看他这副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出了君子院,走到人影稀少的池畔,韩玉凤担忧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打听清楚没,世子是为什么受伤的。”
韩玉凤身边有个陪嫁陈嬷嬷,经常替她打听王府消息。陈嬷嬷走到她身边悄声道:“王妃,据说是世子妃惹到外面的人,世子为了救她才会受伤的。”
“这个女人,”韩玉凤气的直揪手帕,“从她进门开始,我就知
道没什么好事,偏偏王爷欣赏她,现在麟儿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她要什么便给什么,我看再不久,这王府的天都要叫她给翻了过来。”
“王妃这是说哪里话,怎么会呢,她不过才进府的丫头片子,再怎么能翻腾,也拗不过您去啊。您可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陈嬷嬷适时安慰几声。
“正儿八经的婆婆,哼,我倒真想不是她的婆婆。”韩玉凤忍不住低声骂一句,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陈嬷嬷,库房里不是有一幅蜀绣的画卷吗,过会你替我给世子妃送去。”
韩玉凤深深吐出一口气,陈嬷嬷就不太理解了,“王妃,她犯了错,你怎么还送她这么好的东西啊。”
“哼。”韩玉凤冷哼一声,“一个女人,不在家学习女红刺绣,天天在外招惹是非,你当我是夸奖她?”
“是,老奴明白了。”陈嬷嬷应下,后退一步走在韩玉凤的身边。
悬铃院送来一幅蜀绣,华美异常,栩栩如生。小云不禁感叹:“真漂亮。”
再一看封潇月,似乎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姐,王妃向来不喜欢我们,突然送来这么漂亮的蜀绣,一定是对小姐改观,前来示好的。只是小姐,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啊。”
小云蹦哒到封潇月的身边,“莫不是,小姐在想世子爷的伤吗。”
“你别胡说,小姐正心烦呢,你就别添乱了。”小钰忙把小云拉过来。
“蜀绣精美,一尺千金。”封潇月叹了口气,“绣娘要能绣成一幅图,需要学习至少几十年。”
“王妃此举,是在说我不懂欣赏,让我不要出去乱跑,以免惹事。告诫我不如多费心力在女红刺绣上,乖乖在君子院,相夫教子。”
“这,这么多涵义吗。”小云天真,自是难想到这些方面。
封潇月浅笑抚摸着光滑的绣面,不语。可惜,我从不是这个时代,安于现状的女人。
“张大人,今日
为何有空过来啊。”
张奉玉愁眉苦脸进来,养伤的慕容麟整日闷在家里,倒看上去心情不错。
“世子爷好心性,被王妃闷在府里多日,依旧洒脱自在。”张奉玉拱手行过礼,便很自然且不客气地坐下。
“张大人来看我,就这么生气吗,那本世子下次,可不敢再叫你来了。”慕容麟这么说,却还记得叫人给张奉玉沏上他最爱喝的六安瓜片。
“世子爷就不必取笑下官了。”张奉玉抖了抖衣摆,“这世子遇刺这么久了,那伙杀手却仍是没有踪影,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厉王藩地无能人。”
“这不过小事。”慕容麟笑笑,“外人真这么以为,倒还是好事。至于那些杀手,身手普通,但逃跑的手法迅速,想来,或许是无意间,得罪的江湖人士。”
“世子所言有理,”张奉玉点点头,“若是江湖人士,来去匆匆,倒真有可能难以调查到行迹。”
“不过我这次负伤,对我,也是个好事。”慕容麟伤口作痒,他只好微微动动手臂,缓解一下。
张奉玉抬眼看了会,“据说,世子爷这次,可是为世子妃挡的伤,世子妃伤心,几乎落泪。”
“张大人慧眼。”慕容麟赞一句,“潇月向来对我有所怨怼,经过这次,或许她就会对我改观了。”
“英雄救美,笼络芳心,世子爷好计策。”张奉玉忍不住拆他的台,“只是,差点落泪,那也没有落泪。笼络芳心,也未必芳心暗许。”
“张大人好口齿,句句在理,”慕容麟面色不愉,张奉玉冲他客气地笑笑,他又接着道,“可惜这般好的口齿,连几个杀手也追查不到。”
张奉玉被他一噎,气的说不出话,只能转变风向。“世子爷为世子妃甘愿负伤,真是闻者皆感动于心,世子妃再有想法,也是个正常女子,一定会为世子爷的风采所迷。”
慕容麟清清嗓子,“那便,借张大人吉言了。”
第二十七章:封潇月被罚
傍晚时分,郁金香摆在案头,由晚风一熏,沁香弥漫整个房间。
封潇月靠在小榻上,手捧着一卷书,望着明艳的花朵出神。
“城中也有不少人知道郁金香在我手上,现在郁金香身价倍涨,”封潇月敛眸,侧身将书放在案上,“小云,让你们安置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回小姐,已经照你的吩咐,每一处都做了防备了。”小云走来把封潇月的书收去。
“那便好,收拾一下,随我出去走走吧。”封潇月起身,小云见状,急忙扶住她,“不必如此紧张,我已经大好了。”
“小姐这么急,是要去看世子爷吗。”
封潇月面色一郝:“就你多嘴。”
一行人出去,房间里,就剩那几束明亮的郁金香,添着无数颜色。
入夜以来,君子院门户紧闭。房间里有一层厚厚的珠帘隔开,封潇月躺在里间熟睡。
“吱呀”一声,竹窗被一把利刃挑开,就着这一丝缝隙,俏无声息的潜进来一个人。
那人将小匕首收进怀中,本想先到里间看看封潇月的动静,又碍于那道厚重的珠帘,不敢轻举妄动。
“郁金香,可就是我的了。”
明艳的花朵,让来者仿佛看见了一捧散发光芒的金银,一时竟忘了自己在偷盗,情不自禁地轻呼一声。
只是手还没碰到花瓶,来者就感到脚上一阵剧痛。
“啊!”
低头就着月光一看,脚上正卡着一个齿缝稀疏的捕兽夹。来者心道不妙,转身欲逃,可惜为时已晚,一张轻薄但无比结实的大网从天而降,严严实实地将他整个人罩住。
小云领着一群家丁猛地推开门闯进来,封潇月也早听见动静,往身上披了一件披风,起床站在珠帘之后。
“阁下这梁上君子,当得可是不称职啊,”家丁们将来者团团围住,小云才得空跑到封潇月身边,“小姐,你没事吧。”
封潇月摇摇头,被俘的来者还想悄悄用匕首出逃,却怎么也割不断绳子。
“这网用油浸过,你割不断的。”封潇月敛上披风,转身回去,“将人送至官府,只说王府里进贼,不必细说何处。”
王府内出现盗贼,一律可直接送往巡抚衙门。次日午后,张奉玉得知后,便匆匆来到王府探访。
君子院内,慕容麟养伤,张奉玉便只要求见封潇月。
“大人请用。”
封潇月客气一句,张奉玉道过谢,便端起小云放在他跟前的茶,打开茶盖只一嗅,张奉玉便闻出,这是今年最新的六安瓜片。
张奉玉浅尝一口便放下,抬头看向封潇月,“下官此次前来,是得知王府闹贼,特来看望世子妃。”
“张大人这是何意。”封潇月装傻,也端起茶杯,只轻轻用茶盖拨动水面上的茶末。
“世子妃不必瞒我,王府本没什么值得被人觊觎,唯有,世子妃手上的那些郁金香。”张奉玉敛眸,“只是盗贼亦防,若遇强取之人,世子妃便难已如此云淡风轻了吧。”
封潇月看着茶面出神,须臾,才将其放下,眼神坚定地看向张奉玉,“我知道张大人何意,自会去道谢。”
张奉玉满意地端起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午后天热,慕容麟坐不住,便在房内一手拿着书,一边照上头所画的学习步伐。
门被推开,慕容麟惊讶一瞬,便把书放下迎上去。
“这日头这么大,你过来做什么,小心中暑了。”
封潇月听着心头一暖,缓声道:“想起便过来看看你,也是我的一片诚意。”
说着,轻轻抚上慕容麟的伤处,却不敢离得太近,只在边缘徘徊。
“你这伤,好些了吗。”
慕容麟有些触动,忙拉住她的手,“好多了,只是有些痛痒。”
“痛痒说明正在愈合,可不许挠。”封潇月关切一句,就看见慕容麟眼底带笑地凑过来,“我受伤这些日子,你还是头一次如此关怀我。”
“别说的我好像忘恩负义一样。”封潇月转过脸去,慕容麟甚少看见她害羞,正欲再说笑两句
,门口便又进来一人。
韩玉凤见正午暑热,特地过来瞧瞧慕容麟,不料封潇月也在,顿时搭下一张脸。
“哟,你也在啊。”封潇月微颔首起身,韩玉凤也就不客气地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上,“儿啊,尝尝为娘亲自为你熬的绿豆汤。”
“见过母妃。”封潇月福身行礼,韩玉凤只当没看见,陈嬷嬷越过她凑上前劝道,“世子爷,这可是王妃一大早就叫人泡好的绿豆,亲自看火熬得,你可得体贴王妃的这份心意啊。”
“是,多谢母妃。”慕容麟看了眼被挤在外缘的封潇月,只想着赶紧把汤喝了,好让封潇月可以借机离开。
韩玉凤却不遂他的意,当即狠狠地转头瞪向封潇月:“你这是多好的家教,一点规矩都不懂。”
“请母妃示下。”封潇月将姿态放得很低。
“那些杀手本是你招惹来的,却让我儿替你受伤,你可知错。”
“潇月知错。”这是事实,封潇月也无法辩驳。
“既然知道,那就去外头院子里跪着,每日跪足了一个时辰才准起来。”
“不可。”话音才落,慕容麟就急忙阻拦,韩玉凤赶着拉住他,“儿啊,这女人害你受这么大罪,母妃只是替你小惩大诫一番,又不会伤着她,你不必如此维护她。”
“母妃,潇月体弱,受不起这暑热,况且跪上这么久,她的膝盖会受不住的。”
韩玉凤一派恨铁不成钢地模样,略微拖妥协,“那便罚她在屋里,跪够半个时辰,你若再有话说,母妃可不会依你。”
“请母妃收回成命。”慕容麟走下来,封潇月本想拉他一把,说自己愿受罚,他却不肯。
“儿臣奋力相救潇月,就是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如今她安然无恙,母妃却在家中叫她受罚,岂不是辜负了儿臣为她的一片心,再者,莫不是让儿臣白白受了这伤吗?”
“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有了妻子忘母亲,现在看来这话倒是不假!哼,真是气死我了!”韩玉凤气的拍桌,直接带人离开。
第二十八章:花展卖花
见着韩玉凤走了,封潇月上前扯了扯慕容麟的衣袖,道:“母妃向来不喜我,如今你为我负了重伤,她也是爱子心切,不罚我难解心头之恨,你还这样处处袒护我,只怕母妃会更加嫉恨我。”
慕容麟皱眉,柔声问:“那你要我如何?我只是不愿看见你受委屈。”
“母妃罚我,我照做便是,你如此袒护,只会让她更加恨我。罚我次数多了,我低声下气多了,能解她对我的恨,有何不可?莫非你是想让我与母妃一辈子为敌吗?”
“是我欠了思考,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就依你。”
慕容麟宠爱的说着,封潇月这才放手离开,回了院子看那郁金香。
最近烦心事颇多,加之郁金香分散了注意力,封潇月都有些忽略后院温室里的种子,今日忽听小丫头们来报,封潇月才猛然想起,叫上小云往后院去。
有温室控制温度,小苗长势不错,很快便长出两片真叶,真叶长出完成,便说明小苗已经积累不少养分,成为一棵完整的小苗。
封潇月将这几个水盘的小苗都看过,点点头,“可以了,现在开始,把这些小苗搬到外面去吧。”
小丫头们都勤快地开始搬,小云不解地站在她身旁,“小姐,不是说它们怕冷吗,怎么又要搬出去。”
在脑子里细想了想怎样和小云解释春化作用,封潇月以最浅显易懂的话解释给她听,“小苗长出来,已经没那么怕冷了,反而它们过的太安逸,就懒得长了,搬到外面去,叫冷风刺激一下,它们才会勤勤恳恳地生长。”
“哦,我明白了,小姐是说,这些苗像牲畜一样,不打不走吗。”小云点点头。
话粗理不粗,封潇月也没什么好纠正的,只轻轻捂着嘴笑。
“对了,小苗搬出去后,晚上还是要搬回来的,否则容易冻坏了。”封潇月怕她们只记住了要给它们冷风刺激,而忽略了它们能耐多少寒意,赶着交代一句。
“啊,是。”小丫头们确实不太清楚,听封潇月又交代了一句,立马应下。
月末很快就到,古七琮花展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凡是真心爱花之人,不分贵贱,都可带着心爱的花参加。或遇到心心相惜之人,可将爱花
转赠。亦或是经营花圃,管理有方的,便可在这花展中,与其他花圃一较高下,以向城中百姓宣扬自家花圃。
花束有盆花瓶花之分,但都离不得水。古七琮为免去众人这一天为花朵所需水的奔波,特意在城边一条水渠旁建了台子。这水渠之水,乃是由上游山间清泉一路流下汇集而成,最是清澈甘冽,所灌花朵,都比平时更娇艳几分。
花展水台边上,还栽植了好几棵百年垂柳,为娇弱的花遮荫当风,可以说古老先生为了心爱的花,真是煞费苦心。
郁金香被封潇月带了五瓶出来,每瓶三朵,高矮不一,配上彩釉瓷瓶,艳冠展上一片俗花。
“这位夫人,敢问这可是城中所传的郁金香?”
封潇月才将花捧出,便有人上来询问。
“正是。”古七琮特意为了封潇月的郁金香,给她留了展台,小云把手上的花放下,又从封潇月手中把花接过。
“那不知,夫人打算定价几何。”那人轻佻的想拿折扇去触碰郁金香幼嫩的花瓣,封潇月看得皱眉,连忙转身将花抱起。
“阁下既知郁金香,便应该明白,价高者得。”
那人悻悻地收回折扇,“夫人这是坐地起价,不过几朵花而已,莫非还真要值得千金?”
无谓地贬低几句,那人就转身离去。
“这人好生无礼。”小云看得气愤,转而又有些担心,“只是小姐,这花能卖的出去吗?”
“人都有猎奇之心,方才那人只是爱财多于爱花。”封潇月将花放下,捧起一捧清水,从郁金香的花茎注入。
“只是可惜,这花,怕是也会被几个不怕花钱的人买去,在别人面前作为炫耀得脸的工具了。”封潇月轻轻叹口气,拉着小云吩咐,“小云,你记住,价高者得。我先去别处看看,过会回来。”
“是,小姐你就放心吧。”小云就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了,封潇月点点头,去到其他人的摊上赏花。
这花展上,俗花如牡丹芍药,出尘如幽兰清菊,美则美矣,却是太过常见。封潇月走一路,看着那些兰花出神,她不是没有想过在乱尘香中加入兰香,只是兰花太过出尘,不若郁金香,貌似出尘,却仍在尘世中。
自嘲地摇摇
头,封潇月淡笑着回去,这赏花,居然还添了许多禅意。
只这一会功夫,小云便将五瓶全部卖出去了,现正在跟封潇月说是那些人买了花。
“张大人也买了花?”封潇月有些吃惊,他本以为张奉玉看着严肃,还喜欢这样柔弱的花。
“小姐不知道,听说张大人家早养了一院子的花了。”小云笑笑,“还有一事,世子爷也买了一瓶,想必是为了小姐一掷千金的。”
“胡说八道,”封潇月羞骂一声,“你若不喜欢在外头逛,不如早些回去了。”
这边封潇月还在和小云说笑,慕容麟已将买回的郁金香,视若珍宝地摆在窗下案上,想着等封潇月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因着慕容麟事先吩咐了不许人进去,因此葛袭灵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里连一个看着的人都没有。
窗下明艳的花自是第一时间吸引了葛袭灵的视线,那时封潇月买花的动静不小,葛袭灵也有所耳闻。一想到这花是封潇月的,葛袭灵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姐,请用茶。”
得知葛袭灵闯入,一个小丫鬟本想趁着献茶的功夫,劝葛袭灵出来,却被她一把拉住了。
“我不喝,你把茶送给这瓶中的花喝了吧。”
小丫鬟吓得跪倒在地:“葛小姐,不可啊,世子爷会怪罪的。”
“对啊,是会怪罪,”葛袭灵将她扶起,“不过怪罪的不会是我,而是你。”
“奴婢不敢,葛小姐,求您放过奴婢吧。”小丫鬟吓得直掉眼泪,葛袭灵看得不耐烦,直接把茶拿来,“你不敢,那便我来,反正花出了什么事,也只会怪到你头上。”
房间外,慕容麟刚好带了书回来,就听见房间内有人说话。本是吩咐过不许人进入,慕容麟心头一怒,正好听见了葛袭灵的话。
猛地推开房门,葛袭灵的手还抬着未放下,只差一点,滚烫的茶水便要注入瓶中。
“葛小姐?就这么讨厌我的花吗。”
慕容麟说的咬牙切齿,葛袭灵惊得把手中的茶杯一撒,茶水全倒在了案上。
“表哥,我,我不是有意的。”
葛袭灵还妄图抓住他的手,却给慕容麟侧身躲过。
第二十九章:筹划纳妾
慕容麟毫不客气地将葛袭灵“请”出来,葛袭灵哭的梨花带雨,也没能让他心软半分。
“小姐,你没事吧。”新来的丫鬟环儿顶替了莲儿的位置,但葛袭灵却变本加厉地大骂下人,直吓得环儿敢怒不敢言。
葛袭灵带着泪,反手就给环儿一巴掌,“叫人买通一个泼皮,去香料铺子闹事,不把事情闹大,就别回来见我。”
环儿捂着脸,只能垂首点头说是。
香料铺子,封潇月本想来看看乱尘香做的如何了,一进门就看见铺子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掌柜的正在边门上和几个捕快说话。见封潇月过来了,掌柜的向他们告罪,将封潇月迎到后院去。
“怎么会有捕快?”封潇月小声问道。
掌柜的也是无奈地把额头上的虚汗擦掉,才向封潇月解释。
“回小姐,这都是因为昨天,有个泼皮来铺子里捣乱,进来就砸东西。我本来叫上几个伙计将他打出去,谁知他出了门就在地上打滚,说我们仗势欺人,将他的腿打断了。”
“城中百姓,都是认得的,知道这人就是个无赖,也没人理他。谁知他一看没人来问,坐在地上把大伙一阵痛骂,骂完了,就跑到衙门里去告状。”说着,掌柜的先歇一口气。
“县老爷叫人看过,说他的腿确实是叫人给打断的,就叫了几个差爷来问问,大家伙一看有官差,自然就没有人敢来买东西了。”
封潇月看了那几个捕快一眼,知道这里的县令胡日辉,不是个攀权附贵的,但确实是有点傻。
“我会去解决的,你在铺子里看好别叫伙计们吓得乱说话。”
嘱咐了掌柜的几句后,封潇月便带着小云去巡抚衙门。
张奉玉见她过来,不由的有些疑惑,“世子妃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封潇月福身行礼,将掌柜的所说一并告诉张奉玉。张奉玉略一思索,便能猜到是何情况,且封潇月都已找上门来,他必得亲自把事情解决了才是。
“来人,将昨日
县衙报官的那个泼皮画像,到城中各处医馆查问一番。”
张奉玉吩咐完,对着封潇月一拱手,“还请世子妃稍等片刻。”
封潇月微微颔首,跟着进去后堂坐着等候。不到一个时辰,便有捕快回来禀报。
“大人,已经查到了,在仁和医馆,那人曾去就医。早在两日前,他就因与人发生口角,而被打断了腿。”
“知道了。”张奉玉挥手让他退下,封潇月却细想有些不对,出言提醒。
“大人,他一个断了腿的泼皮,就算去香料铺子里闹事,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世子妃的意思是?”张奉玉话说一半,封潇月就起身再已行礼,“大人睿智,自然知道如何处置。”
张奉玉沉吟一会,拱手道:“下官明白,送世子妃。”
“不必。”封潇月让他留步,自己出去。
泼皮因事情败露,被张奉玉关押了好几日。葛袭灵得知后,更是气的咬碎一口银牙:“环儿,随我去见婶娘。”
环儿胆战心惊地扶着怒气冲冲地葛袭灵到悬铃院,谁知葛袭灵一踏进悬铃院,态度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袭灵来啦,看看婶娘新给你做的几块手帕,好不好看。”
韩玉凤心情不错地招呼葛袭灵,葛袭灵也扬起一张笑脸,熟络地挽着韩玉凤的手。
“婶娘给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葛袭灵甜甜地喊道,“看我这身上,哪个小物件不是婶娘精心挑的。”
“你呀,”韩玉凤亲昵地点了点葛袭灵的鼻尖,“婶娘那么好,你怎么还不给婶娘做儿媳妇啊。”
“婶娘。”葛袭灵娇嗔一句,韩玉凤惋惜地拉住她的手:“你这孩子,就是脸皮太薄。”
“不是,表哥和表嫂那么恩爱,我也不好做中间那影响夫妻感情的人呐。”葛袭灵埋着头显得格外委屈:“而且,表哥为了表嫂,不惜重金买下郁金香。”
“郁金香?就是城中传得一朵千金的西域奇花?”韩玉凤愤愤的拍了下膝盖,“麟儿怎么那么不知事
,买那么贵的花,就为了讨那个小狐狸精的喜欢。”
“不仅如此,听说卖花的人,就是封潇月,”葛袭灵乘机火上浇油:“她先从别人那把花全部买下来,然后城里就开始传着郁金香多金贵。也就是为着卖花的人是封潇月,表哥才会想买下花的。”
“这样的情意,可是袭灵,求也求不来的。”葛袭灵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韩玉凤却从她的话里行间听出点什么,气得拍桌。
“麟儿好糊涂,怎么被这样一个心机深沉地女人迷了心窍。”
葛袭灵心中窃喜,还明知故问:“婶娘,怎么了,表哥跟表嫂恩爱是好事儿,你怎么还发这么大火。”
“你小姑娘单纯,不懂。”韩玉凤叹了一句。
不行,麟儿一定是因为不曾见过别的女子的好,才会被一个封潇月给迷得神魂颠倒。韩玉凤重新拉上葛袭灵的手,“袭灵啊,婶娘打算给麟儿选妾,过几日你也来看看啊。”
葛袭灵气的心直跳,还得装出一副体贴的模样,“是,婶娘说什么,袭灵照办就是了。”
经过几日的冷风催化,小苗们像是迎风而起,顿时拔高了一寸。封潇月看得欣喜,叫人搬来许多小花盆。
花盆是瓷质的,合在一起很重,封潇月便不要求一定挑最小的。让丫头们挑些中等大小的,每盆种上三四个小苗。
“土里都先浇些水,以免小苗栽进去的时候,来不及浇水,而让根部发干,它们都还很脆弱。”
封潇月看得心急,干脆自己也绑着衣袖,蹲下来和她们一起栽植。丫头们也不曾见过这样亲力亲为的主子,当即更加用心栽种。
“载好后,就得麻烦你们每日里太阳高照的时候,将花盆从温室里带出来晒太阳。它们现在还娇贵,又需要阳光,又要暖和。”
封潇月难得罗嗦几句,丫头们不禁偷笑。“世子妃放心吧,我们记住了。”
“小姐,起来歇歇吧。”小云扶她起来,封潇月蹲久了站起来有些头晕,靠着小云才缓过来。
第三十章:爆破土层
前几日才把玉米小苗换盆换好,封潇月就带着小云去自己看好的一块地,准备做成大棚把花盆都放进去。早在后院把温室建起的同时,封潇月就已经悄悄叫人按照最稳固的三角形结构,在这块地上建起简易支架。
“小姐,你不是打算在后院的温室里放小苗的花盆吗,怎么又出来在这建了棚子。”小云转了一圈,把那空荡荡大棚架子打量一遍,又站回封潇月的身边。
“那个房间,只是这个大鹏的样子,怎么可能真的在房间里做温室。”封潇月走上前,轻轻抚上粗糙的架子木条。“那个房间坐北朝南,和这块地的大棚朝向一样,要求慕容麟控制管子的粗细,也只是为了方便在这上面铺设而已。”
“况且,你真以为王妃,会允许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吗。”
封潇月伸手取下一根长长的木刺,小云急忙来看她有没有伤着,见没有伤口,才放下心。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来了。”封潇月拉开她的手,抬头向远处看去。
小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群农户拿着铲子锄头,浩浩荡荡地往这里来。
“世子妃。”为首的带着大家恭恭敬敬地向封潇月鞠躬行礼,封潇月点点头,“好,动手吧。”
小云给他们让开位子,封潇月带着她站开了点,就看见有人拿着水桶往地上浇。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封潇月有些不解,为首的起身走过来,“世子妃有所不知,现在天冷了,这土全都冻住了,要想把它挖开,就必须要浇些热水,不然,铲子都下不去。”
“就算浇了热水,等水凉了,那土不也还是会冻上。”封潇月皱着眉头,她前世习惯了温暖的地区,倒忘记了这里偏寒冷。
“罢了,今天你们先回去,待我再想想办法。”农户们不知道封潇月要怎么想办法,只得先回去。
小云搀着封潇月回到王府,封潇月没有回君子院
,而是直接去了慕容羽所在的鸿鹄院。
“世子妃请稍候,王爷还在小憩。”鸿鹄院的小厮俯首,在院里拦下封潇月,封潇月后退一步,“无妨,我在这等候便是。”
小厮退下,和闻声出来查看的慕容麟擦肩而过。慕容麟下了台阶,走到封潇月面前,脸上是自己也不曾注意勾起的笑容。
“潇月,你怎么来了。”慕容麟还以为封潇月是特意过来寻他的,谁知封潇月看出他所想,不由得一愣,有些难以启齿地慢慢说道:“我的大棚,出了点事,我是特意过来寻王爷相助的。”
慕容麟有些尴尬,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呵呵,表嫂是想效仿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吗。”
原来是葛袭灵今日进府,打听到慕容麟在鸿鹄院,虽有些怵慕容羽,却也还是来了。
慕容麟看见她就皱起了眉头,“父王还在休息,你低声些。”
“对不起,表哥。”葛袭灵抿着嘴,娇俏地偏了偏脑袋凑到慕容麟身旁,慕容麟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背过了身。
封潇月只瞥了她一眼,本意不欲理她,葛袭灵却专门凑上前来。
“表嫂,平时不见你过来请安问好,怎的今日转性了,也知道孝顺孝顺王爷王妃了吗。”葛袭灵捂嘴轻笑,嘲讽封潇月没有家教,不敬尊长。
封潇月闭口不与她说话,葛袭灵则得寸进尺,“不过,我才从婶娘那里过来,可没听说,表嫂什么时候过去过啊。”
“你住嘴,如此聒噪,是想吵醒我父王吗。”慕容麟低声喝止她,葛袭灵却不愿停下。
“表哥,我不过就说了几句话,你就凶我。”伸手欲拉慕容麟的衣袖,慕容麟急忙把手收回,不让她靠近半分。
葛袭灵悻悻地轻咳了两声,又看向封潇月,“孝敬长辈,本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不过,像表嫂这样不安本分的,做不来,也不稀奇。”
封潇月
有些烦躁地看了葛袭灵一眼,葛袭灵则在她面前扬着下巴, “像外出做事业,这本是男人们的本分,表嫂却自命不凡,一个女子,又已身为人妇,成日里出去抛头露面,这城中,不知该有多少人笑话表哥呢。”
慕容麟还未出声呵斥,只听得封潇月嗤笑一声。
“男人们在外有那么多烦心事扰身,身为人妇却安于后院修身养心,丝毫不能为其分担。我虽知我帮不了许多,却也是尽力了。”
封潇月对着错愕的葛袭灵微微一笑,继续道;“若人人都想葛小姐,呆在家中无法出力也就罢了,还整日里鼓唇弄舌、搬弄是非,嘲笑那些比你有用的人,不知是谁,更不安本分。”
“你!”慕容麟听得偷笑,葛袭灵看了她一眼,靠近封潇月小声道:“你不过仗着表哥的宠爱,就敢无法无天抢白我,我可有婶娘撑腰,等那日”
“是谁在外吵闹。”话未说完,就听见房间里咳嗽两声,慕容羽推门而出。
“是葛小姐,有何事吗。”院里只她一个外人,慕容羽自然揪着她问。
葛袭灵脸白了一瞬,赶忙道:“袭灵来看婶娘,特来给王爷请安,这下便走。”
慕容羽清了清嗓子,也不留她,葛袭灵起身便走。
“儿媳有事相求王爷,还请王爷相助。”封潇月福身行礼,慕容麟有些难过的看了她一眼。
慕容羽看在眼里,走下台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事相求?”
封潇月抬起头,抿了抿嘴,“儿媳在外为温室大棚铺设管道,只是土面因天冷冻住了,想请,父王,借我些火药硝石爆破。”
“嗯,你要研究庄稼生长,为父也有所耳闻,”慕容羽点点头,“既然如此,取些来爆破亦无不可。你可让麟儿叫人去提,叫他陪你一同看着,以免那火药无眼,伤着你。”
慕容麟心中窃喜,封潇月看他模样,有些好笑有些无奈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