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求玉
三人正谈着,远方蒋家庄园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队气势非凡,各个身怀武艺的大汉。
为首之人是个三十岁许的精干汉子,绸缎长衫贴身,绣着紫色花纹,额头上带着一条红色玉带,显得很是富贵,其一身武功也是不可小觑,论功力还在石小宝之上。
“在下蒋卫平,见过三位,我家大哥听闻几位贵人到来,已经在庄子里摆好酒菜,等三位大驾光临。”
蒋卫平,蒋家排行老六的高手,不过武艺非他所长,接人待物才是他的真正重心,当年四大家族和巨鲨帮等水系大帮达成和解,签订条约,此人从中出力不小。
项央和郭慧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蒋家虽然是水贼家族,但对两人而言,并非龙潭虎穴,石小宝敢孤身一人来此,也是如此。
有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项央武功再高,面对蒋家如狼似虎的围攻,只怕也难以保全,他们敢来这里,只因身后是神捕门。
石小宝败在项央的手上,原本想要就此离开,不过听到蒋卫平的话,也改变了主意,既然是邀请三位,他自然也在其中,总不能把一只狗也算在里面吧。
庄园内一间四方大屋中,除了原本的十几个大汉,又多摆了三个大桌,上面的酒菜更加精细,显然是为项央三人准备的。
见到蒋伯龄的第一眼,项央也不得不夸赞一声好个威猛大汉,这样的人如果抛开对方水贼的身份,说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也不为过。
当然,除了外貌上的,项央更注重内在,比如琉璃心经映照下,蒋伯龄浑身仿佛被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那是澎湃的几乎溢出体外的气血。
“横练惊人,内功火候完全看不出来,好厉害,难怪被石堂找上门。”
项央眼中的蒋伯龄很是不俗,他这个延熹郡风头最劲的年轻高手也没有让一众人失望。
年纪轻轻,魁伟雄武,一身气功雄浑霸烈,激涌难当,双目之中宛如藏着一柄刀锋,横扫而过,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安在此时的项央身上都是毫不违和的,因为的确与众不同。
一个人的特质,从来不是单一不变的,一个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喘气的人,历经仇恨,沧桑变化,也可能变得凶狠嗜血,这是经历塑造人生。
项央自安远而出,一路走来,接近三年时间,经历过常人一辈子也难以想象的精彩人生。
无论是内在的心灵意志,还是外在的气势气质,都已经从地球上的那个宅男蜕变出来,成为能真正独当一面的优秀杰出之人。
原本的石小宝也算是英武过人,气概非凡,然而和项央放在一起对比,差距瞬间明显,比较,永远是衡量优劣的最直观方式。
“项捕快威名大振,蒋某也是神交已久,这次终于得见真颜,果然非同凡俗,请满饮此杯。”
蒋伯龄直接忽视了另外的两人一狗,甭管他们的身后势力多么非凡,单纯以名声武功而论,也只有项央才值得他这么郑重以待。
江湖人追名逐利,名望,声威,看起来很玄乎,也没什么用,但仔细想想,用处大了去了。
君不见及时雨宋江,名传山东,江湖上名声响当当,随便出来一个英雄好汉,都得纳头便拜,称呼一声公明哥哥,简直是主角光环爆棚,堪比天命之子。
另外,网络时代的网红,严格说来也是名声为人所知,成为大众心中茶余饭后的话题,这才能间接通过各种渠道将名声变现。
项央如今的名声很大,无论是名宿前辈,还是江湖帮派的老大,又或者黑道邪道的高手,遇到他也得礼让三分,就是这个道理。
“蒋家主过誉了,我这点微末手段,难登大雅之堂,远不如您纵横水域来的逍遥自在,请。”
项央满饮杯中之物,喝完之后倒扣示人,让蒋家其他人很是满意,喝了酒,态度就摆在这里,应该不是来挑场子的。
“好,爽快,蒋某最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做朋友。
之前你和霄汉做过一场,那件事其实和我有很大关系,此次项捕快来我这里,可是和那件事有关?
蒋伯龄将酒杯放到桌上,双手十指交叉,拖住下巴,粗豪的脸上噙着笑容,虽然是询问,但似乎已经认定。
“不错,你派蒋霄汉追杀姚飞花,其实是为了这一枚月牙白玉,想必蒋家主也明白这玉佩的来历。
我这次来,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您手中的那一枚月牙白玉,我很感兴趣。”
项央手中现出一枚月牙白玉,让一边桌上的蒋霄汉脸色大变,红中带着青,是充血后难看的表情,如果不是项央,这本该落入他们蒋家手中的。
“明人不说暗话,项某已经搜集到三枚月牙玉佩,只要最后两枚到手,就能揭开一个隐秘,未知蒋家主可否割爱?”
项央虽然身处蒋家,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蒋家高手,但依然毫不畏惧,面色平和,无波无澜坚定道。
至于是否会惹怒蒋伯龄?
若他器量止于此,也不会有今天这番声势和成就了。
“项央,你放肆,这里是蒋家,不是神捕门,你怎敢如此咄咄逼人?”
一个大汉啪的一声拍着桌子起身,正是先前预测项央不得好死,难得善终的那位。
威势之下,仿佛山林间怒吼的猛虎,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机,显然对项央心生杀意。
“无妨,比起用阴损手段谋划的,我更喜欢项捕快这样直来直去的做法。
我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搜集到这么多月牙白玉,看来神捕门的暗部果然无孔不入。
不过如果单凭你一句话就让蒋某人将涉及先天强者传承的宝物交出去,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这样吧,听说项捕快武功卓绝,连斩数个后天顶级高手,蒋某不才,愿意领教一二。
如果能让蒋某心悦诚服,月牙白玉给你又有何妨?”
听到蒋伯龄的话,蒋家人松了口气,看着项央连连冷笑,大哥出马,自然手到擒来。
一直在案桌后沉默饮酒的石小宝则是颇为激动,他被项央挫败,却难以窥探对方的真正实力,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蒋伯龄可是延熹郡内的大高手,面对他,项央岂会不全力以赴?
正好让他瞧瞧项央的真正实力,三年后,他一定要击败此人。
第五百一十章 天才
项央沉默,蒋伯龄将他快速搜集到月牙白玉归功于神捕门,实则大错特错,不过倒也算合理。
正当蒋家人以为项央畏惧,不敢应战的时候,就听到项央张口轻笑起来,双眸璀璨如亮星,
“蒋家主所请简直求之不得,不过咱们之间的交手,希望能在一块无人所知的地方进行。”
“哈哈,项央,我怕你是名声所累,害怕败在我大哥手上,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交手,呸,就凭你也配有这偌大名头?”
蒋家老四又找到机会嘲讽项央,也不知道是有仇还是两人犯冲,反正他是盯上项央不松口了,而且言语之间极不客气。
“蒋家主,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这个人已经冒犯我两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不追究。
但是如果再有一次,项某必以手中之刀将他头颅砍下,说到做到。”
项央面色如常道,说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蒋伯龄举了举杯。
他话音落下,小黑适时的对着蒋家老四汪汪叫了几声,似乎在回应项央。
这番话惹恼了不少人,便是石小宝也是头冒冷汗,你这是在狼堆里,不是在神捕门,有话憋在心里,回头找场子不好吗?
同时,石小宝心里也微微有刺激感,看着项央满是钦佩,至少换了他,虽然桀骜自负,也是绝对不敢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这番话的。
蒋伯龄原本沉肃的脸色也是一变,深深的看了眼项央,见到这不足双十年龄的年轻人平平淡淡的直视他,没有什么威胁的目光,也没有软弱,平静的和一汪湖水一样。
“老四,如果还认我当大哥,就向项捕快赔礼道歉,如果再有下次,家法处置。”
场上鸦雀无声,都等着蒋伯龄的反应时,他却直接让蒋家老四给项央赔礼道歉,不但蒋家人不敢相信,就是石小宝也是愣了一下。
“大哥,我。”
那汉子看着蒋伯龄严厉的表情和警告的眼神,知道以自家大哥的性子,是真的发怒了,所以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朝着项央弯腰抱拳,行了一礼。
“项捕快见谅,是,是在下失言,还请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这话蒋家老四说出来,断断续续,咬牙切齿,显然是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硬逼自己说出来的。
不过项央不在乎这些,只是看了眼这个满脸通红,似乎有数不清憋屈的汉子,点头道,
“你在江湖上也混了不短的时间,然而居然不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实在是稀奇。
当然,我更愿意认为你是年少气盛,这样不是不好,只是还需细细打磨,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大哥是救你,不是害你,多多体谅他的良苦用心吧。”
项央说这番话的时候极为严肃认真,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对一个中年男人如此说教,是多么违和的一件事。
郭慧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止她,石小宝,还有几个蒋家的人也有些憋不住,只是碍于蒋家老四的面子,没敢发作。
“剩下的废话就不多说了,蒋家主,咱们开始吧。”
对着蒋家老四说教完,项央施施然起身,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变化,仿佛沉睡的巨兽苏醒,身体每提高一寸,迫人的气势便雄厚一分,更有气流激荡,化作清风在厅内盘旋。
等到项央完全站定,高大的身躯仿佛世界的中心,携带者无匹的大势压向高坐上首的蒋伯龄。
“好,战斗不止功力武学,天时地利,临场发挥,也是极为重要的。
此处是蒋家的地盘,地利已经不在项央,所以他以天时大势逼压,这,这简直已经到了大伯所言的精神武道境界。”
石小宝震惊之下,直接打翻了手边的酒杯,酒水洒在桌上也无察觉,心里的苦涩意味越来越浓。
如果是这种状态下的项央,他根本一刀都接不下,武功高一筹,也许有这样那样的方式和技巧来弥补,但武功高一层,那就是天地之差,境界压制太强。
当然,有些人空有境界,而无战力,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最明显的例子,天机老人论武道绝对高过上官金虹,手中无环,心中也无环,无环无我,境界高于上官的手中无环,心中有环。
然而结果却是上官金虹逆袭,将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给杀了,根本原因是境界与人匹配,契合,武功战力自然高明,空有境界,而无实力,也只是嘴炮。
项央如今论境界绝对是高出石小宝不止一层,甚至堪堪迈入石堂那个境界,外加他青春正盛,真气,心理,都趋于巅峰,自然战力高涨,非石小宝所能想象。
大厅内众人,便是蒋家的老二,排名蒋家第二高手的强者,此时也难以与项央匹敌,因为他仍不曾涉及精神武道,止于真气技击。
也所以,当项央滔滔气势,无匹压迫排山倒海而来,大厅中的蒋家人全都心有所感,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我不是此人对手的念头,包括脸色极为难看的蒋家老四。
“可恨,他怎么可能这么强大?我勤勤恳恳修行十八年,方才有今日的境界修为,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在纠结,与项央相比,他们与路边野草何异?这可只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
唯有蒋霄汉面容苦涩,看着项央露出一丝惆怅。
是啊,这就是他耿耿于怀的地方,兄弟们也终于体会到了,真好。
有的人,真的是天生就有一种特殊的才能,能人所不能,这才是常态,不然何以称之为天才?
天才天才,天授之才,非如此不足以称为天才。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知道你有实力担得起那响亮的名声,名不虚传。
跟我来。”
蒋伯龄面对项央,也有一种面对苍茫天地的渺小与虚弱感,随即恢复正常。
心内震动,管中窥豹,项央的武功可见一斑。
纳天时于己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单纯说起来,他也做不到这一步。
当然,武功的高低不能一概而论。
比项央还要高大雄壮一些的身体轰然而起,炸裂身前的案板,无匹的力量爆发下,化作一道残影跃往大厅之外。
项央足下一点,同样如利箭攒射而出,荡起一阵风流追着蒋伯龄离去。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交手
蒋伯龄与项央两人一路如追风逐电,短短时间连跨蒋家庄后方的两座山丘,七条林幽小道,最终来到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水支流岸边,有十数搜乌蓬小船停驻在其上,
两人相距不过三丈,蒋伯龄高大的身体背对项央,俯视身前滚滚波涛,浑身松垮,丝毫不担心他会突袭下手,沉声道,
“项央,月牙白玉事关一位先天强者的武道传承,让我就这么平白交出,绝无可能,所以你要用真正的实力让我心服口服。
花不同,一个淫贼,玩弄手段,欺骗无知妇孺算是厉害,论武功,不过泛泛之辈,平白得了偌大名声,只不过是善于逃命,杀他不算本事。
窦应科,一个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后来加入魔门才小有成就,然而三心两意,先修苦海**,再练冰魔神功,根基不定,连花不同也不如。
唯有赵青峰是个人物,然而此人想要借用外力晋升先天,让我瞬间对他再无丝毫忌惮,一个心无猛虎,对自己不相信的人,在武道路上能走多远?”
花不同,窦应科,赵青峰,这三人都是神捕门大肆宣扬的后天绝顶高手,项央能有如今这偌大名头,和神捕门的推波助澜也有很大关系。
然而此时三大高手在蒋伯龄口中,全都成了泛泛之辈,口气大的惊人,项央也不得不说一声服,装的一手好十三。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蒋伯龄是在用这种方式瓦解项央积蓄下来的无敌大势,让他知道杀那几个人没什么了不起,也算是精神武道的一种浅显运用。
“不错,杀花不同,当时在身边仍有九大高手虎视眈眈,将此人局限于方圆之间,除了气机牵制,更难以让他发挥最擅长的轻功,杀他我也没有丝毫成就感。
窦应科则是被我和另一个高手围攻,心惊之下不敢应战,仓皇逃窜间,后门大开,破绽露出,如此被我一刀斩杀,仍算不得本事。
赵青峰,此人为突破先天接受灌顶,自己难以动弹,虽有三丈气墙守护,死在我飞刀之下,也只是机缘巧合,没有真正的交过手。”
项央说着,身后的碧玺刀嗡嗡作响,忽然炸开裹缠的黑布,落到项央的右手上,划过一丝碧绿刀光,刀尖指地,继续道,
“然而蒋家主不同,咱们之间一战,正好称量一番我现在的水准。”
项央此言也算是真心实意,论境界,他不过刚刚打通十一条正经,正想看看自己的战力究竟有多强。
然而武功有的时候并不能纯以境界论,个人的战斗智慧,所学武功的高深与熟练,临场发挥等等,都很重要。
项央此言,就是将蒋伯龄当做试刀石,看看自己这段时间一心扑到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和点石成金指法两门武学上的成果。
“好,豪气干云,凭你这番话,就值得我郑重以待,废话不多说,来吧。”
一声“来吧”咆哮出口,刺耳的音波瞬间朝着项央袭来,带着无比的霸气和强横,蒋伯龄竟也是一个精通音波功的高手,而且造诣不浅。
项央长刀不动,内作狮子观想,外出狮子吼,轰然一声爆鸣,两人之间气浪翻涌,化作狂风席卷四面八方。
下一刻,蒋伯龄人已经突进到项央的面前,长发乱舞如魔神,手臂青筋暴起似虬蛇,带着蒸腾的热气盖下。
一掌之内,宛如山塌低陷,尖锐的气鸣声响起,空气直接被强大的力道和速度压成粉碎,气流乱舞,化作无形锁链压制项央。
项央心内缓缓流淌过郭慧玉对他提及过的关于蒋伯龄的一些消息。
此人出身外郡,生时被父母抛弃,后来被一户好心人家抚养,七岁那年家人染病暴毙,他再次成为孤儿,靠乞讨过活。
他人生的第一次机遇,应该是八岁到十岁之间,这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修行武学,加入帮派,很快崭露头角。
这个时期蒋伯龄练得武功应该还很粗浅,大抵是普通内功以及普通招法,算不得厉害。
直到十六岁那年,蒋伯龄遇到游戏人间的前辈高人,因为一场善缘,得传了两门极为厉害的武学。
第一门名为长龙入海,是一门内功心法和横练体术兼修的强大武学,乃是蒋伯龄的根基,当然,现在是不是很难说,此人隐藏很深。
第二门,乃是一门技击武学,名称不详,但是帮助蒋伯龄纵横江湖武林,击杀不少强手,集合拳,掌,指,爪四门手上武学,单一变化不足,然而四门转换,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威力。
再之后,蒋伯龄浪荡江湖,结识了一众高手,有好几个蒋姓人,最后索性结拜为兄弟,如此成为蒋家的前身。
眼下蒋伯龄施展的应该就是自己那门无名武学,一掌之下,威能滔滔无俦,让人陷入绝地,就是蒋家的第二人,想要完好无趣的接下这一掌,也是决计不可能。
然而项央不是一般的高手,体外的天星护身罡气一震,直接崩碎束缚他的空气乱流,手中碧玺刀化为一道弧线斩出,是如意天魔刀的起手式。
与和对战石小宝以及其他的挑战者不同,这一刀开始,项央体内的三分归元气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面对蒋伯龄这一层次的强者,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留手就意味着找死。
蒋伯龄盖下的大手与碧玺刀之间骤然鼓荡起一阵扭曲的风流,上下空间同时炸裂,泥土迸溅一丈多高。
下一刻,数不清的刀气将空中炸起的泥土削成千千万万的碎泥,朝着蒋伯龄铺盖而去。
以刀代发定珠降魔神功的法门,项央的武功何止于一门刀法?
蒋伯龄哈哈狂笑一声,心道反应过人,此招不差。
化掌为拳,砂锅大的拳头在金色光辉下绽放神光,波纹状的真气化作一条气势磅礴的长龙扭动身躯,搅动一块块蕴藏锋利刀气的泥块。
项央视若无睹,碧玺刀不停,刀势连绵,一刀接一刀,。
如意天魔刀法的恐怖,就在于招法连环,招中套招,三万多般变化,近乎无穷。
一刀既出,就绝不给敌手喘息的机会。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一十二章 魔刀
蒋伯龄乃是横行延熹水域的大贼,武功高绝,后天称雄,而且历经百战,乃是杀戮之间成长起来的强者。
项央有无字天书傍身,神功秘诀多不胜数,自身也是勤勤恳恳,不敢懈怠,武功同样非同凡俗。
两人一番大战,堪称龙虎相斗,真气如铁,刀光碧柳,且行且战,四方环境尽数成为两人交战的陪衬,爆破一般的声响不曾断绝。
铿锵鸣音再次响彻天地,蒋伯龄右手双指撤回,能截断沧流的指力尽数消弭,指节隐泛暗红,乃是项央的刀气反震,纵然横练惊人,也难以完全抵挡所成的轻伤。
然而不待他喘气,项央的下一刀又击来,咄咄逼人,刀势一浪高过一浪,简直无有穷尽。
蒋伯龄脚下发力,横空作爪喷薄真气与碧玺刀铿然作响,虽然只是气劲争锋,然而竟比真正的金铁之器交击还要激烈。
自两人交手至今,项央一刀接一刀,目不暇接,没有一刀重复,且刀招之间连环相扣,一千刀,还是两千刀,他已经数不清。
他只感觉对面的项央刀气越来越凌厉,刀招越来越诡异,充斥着一种莫名的魔性,肆意挥洒,却偏偏透出无比的算计,渐渐将他捆住,再难以抵挡。
他纵横江湖多年,游历三郡,见识非凡,然而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刀法,这样使刀的人。
纵然刀招穷究变化之极,人又怎么能练成这样的刀法,又哪里来的信念意气挥舞这沉重的刀呢?
然而与他所想的截然相反,项央刀法越挥洒,整个人的状态越加亢奋。
双眸似寒星,经脉中的三分归元气急速运转,好似磕了药一般,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挥刀,挥刀,不停的挥刀,生命不息,挥刀不止。
八式刀法,每式三十六招,每招一百零八变,合计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变化,变化中又有繁复不同的施展方式,只要他的真气还不曾耗尽,就不会有停手的那一刻。
放开了打的项央彻底癫狂,要练刀,就要毫无顾忌的施展,压着刀只能磨砺刀的技艺和控制,却难以真正体会刀法中的真意。
然而和蒋伯龄一战,彻底放开了他的顾忌,修炼数月的如意天魔刀法焕发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威力和风采,最迥异于过往的便是深沉的魔性。
这门刀法本就是魔教刀法,配合威凌天下的圆月弯刀,威力无匹,凌厉难当。
然而这繁复的刀招,变化,着实不是普通人能够学习到的,没有天赋,纵然练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刀客。
蒋伯龄第一次退后了,五指钻心的疼,真气流淌过,稍稍平复,项央又阴魂不散的贴了上来,让他苦不堪言。
“不能继续下去了,此人刀法太过厉害,想办法。”
面对气势越来越深沉,刀法越来越凌厉的项央,蒋伯龄有些扛不住了,心内一动,飞身一脚将停靠在岸上的一艘乌蓬小船轰击入江中。
天时地利人和也是武者征战极为重要的因素,他修行长龙入海,本质与水贴合,又在水域讨生活,熟悉水性流动,在江上一战,更容易他发挥实力。
项央瞳孔中闪过一丝厉色,持刀飞掠,骤然长啸一声,气浪抚平江水。
下一刻追逐蒋伯龄而至,一刀劈下,丈长的无匹刀气直接将乌蓬小船斩成两截,刀气余势不减的轰入江水中,分波断浪,久久未曾平复。
避过这一刀的蒋伯龄心内骇然,不敢再大意,脚踏残船木骸,以细致入微的操控力停驻在流动的江水一点,不曾移动。
双手牵引,真气外放下,四周江水卷起十几个转动的漩涡,射出水流汇入蒋伯龄的手中,下一刻一条活灵活现的水蟒朝着项央扑来。
“好武功。”
项央下意识的称赞一句,人在空中梯云纵借力腾飞,如庖丁解牛一般切割水蟒,内中附着的真气瞬间被击散,水流无力坠落。
再落水中,点踏水波轻盈而起,身体朝着蒋伯龄飞射而去,长刀继续挥舞,他的刀还没斩完。
然而经过刚刚蒋伯龄的一番打乱,项央的刀势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深沉骇人,那种癫狂的状态,也稍微回落,在出刀时,也在思索自己的变化。
毫无疑问,如意天魔,连环八式,乃是一门魔刀,修炼这刀的人心性变化,除了圆月弯刀的原因,这刀法本身也有问题。
过去项央没有发现,是他从未有人值得他这般倾情倾力投入其中,杀意满怀。
对付严英豪,石小宝之流的挑战者,他根本毫无杀机,这样的比斗如何能算作生死相搏?
只有今日,蒋家蒋伯龄,以强大的实力逼得他不得不将此刀威力完全发挥,七千九百三十二般刀法变化,甚至杀意牵动魔意,纵然这般仍奈何不得此人,可见他并非浪得虚名。
然而,也仅仅如此,蒋伯龄能抵挡这么多刀,却绝不可能抵挡住三万多刀。
数丈高的江水炸响,化作一方水幕腾空不降,违反了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下一刻,水幕后的蒋伯龄眼前出现一抹碧绿色的刀光,还有森寒中带着斩灭一切的刀意。
咕噜噜,咕噜噜,原本被两人交手强大气机平复的江水忽然如同煮沸一般冒着泡泡,再一瞬,两道身影落到已经一片狼藉的岸上。
蒋伯龄右肩的衣衫缓缓破裂,一抹血痕在其中若隐若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线。
项央内腑震动,浑身如同泡在熔浆之中,呼吸之间带着沉重,骨头更好似被人用凿子凿过一样。
“你受过伤?”
项央虽然是疑问,但也是确认,蒋伯龄的气机终究不完美,外放如火焰一般的气血,其实透着虚浮,这绝不该是一个正常的武者该有的状态。
“不错,被一个疯子伤到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一战的结果,你胜了,我心服口服,这枚月牙白玉是你的了。”
蒋伯龄微微一笑,并未如何动容,将白玉抛给项央,显得很是洒然。
他有感觉,项央的刀势还未穷尽,刀招也未完全变化,既如此,他输的也不算冤。
项央接过玉佩,默然,嬴一个受了伤的蒋伯龄,没什么好开心的。
何况虽然他赢了,但也发现了如意天魔的一些隐秘。
三万多刀,一刀一刀的拆开来练,与从一而终是两回事,他以为自己练成了,原来并没有。
“自创出这门刀法的那名强者之后,此刀少有人练到巅峰,更别提之后化魔为神,万刀归流的神刀斩。
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丁鹏做到了,这样的人,本就是为魔刀而生,我可以吗?”
项央仰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穹,忽然笑了,因为难,所以才珍贵,如果能轻轻松松就能练成,也就不值得他这般孜孜以求了吧。
况且神刀斩也不过是他理想中刀道的一个基础罢了,怎么能轻易灰心?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一十三章 器量 (为其实不逍遥加更)
“刚刚你说被一个疯子伤到,是巨鲨帮的前帮主石堂吧,他的武功如何?”
收敛心绪,项央忽而侧过脸庞问道,眼中带着兴趣,蒋伯龄的武功很厉害,如果不是受伤,具体胜负仍未可知。
如意天魔,连环八式的确无比可怕,三万多刀,蒋伯龄绝不可能尽数接下。
然而,他项央也不可能从第一刀一直砍到三万多刀,这也是为何刚刚他认为自己还未修成此刀的原因。
他的体魄,技艺,真气操纵,对此门刀法细微的理解,等等方面,还有太多能加强的地方。
“很强很强,他的出手很平凡,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强大招数,然而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外加他修为无比精深,三十招后我被他打出内伤。”
蒋伯龄眼中也露出一丝异色,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丝丝狂热,他并非那种心胸狭隘,容不得比自己强的人,相反,他会从更强者身上吸取自己所没有的特质。
“而且我感觉得到,他的体内还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如果释放出来,一招足以秒杀我。
我怀疑他已经破入先天,或者说半步先天,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境界并不圆满,所以精神出现了问题。”
项央点头,这和他预测的一样,石堂此人年岁不小,天资也非庸人,早已经是后天中的顶尖,绝对有底蕴冲击先天。
当然,先天后天,一步之遥,就是天地之差,这一关并没有那么好过。
“五枚月牙白玉,我查到的,只有姚飞花手中那一枚,不过还有一枚,在石堂的手上,交手时我看到了。
尽管此人疯疯癫癫,但想要从他手上夺走那一枚玉佩,以你现在的武功只怕还不成。”
蒋伯龄忽然又说道,粗豪的脸上带着笑容和好奇,项央,你会如何做呢?
“武功不是万能的,强取不成,可以合作,只要他不是疯的太厉害,应该还有的谈,就像你我之间。
而且如果真的集齐五枚月牙白玉,开启了先天强者的传承,我会给你拓印一份,算作今日你成全我的回礼。”
左手并指缓缓摩擦碧玺刀,感受着刀锋之利,项央微微一笑道。
话中内容则让蒋伯龄大吃一惊,面露不敢置信,随即瞪大眼睛怀疑道,
“先天武道无比珍贵,放到江湖上,简直能掀起一场大仇杀,你舍得吗?”
江湖上凡有志在武道路上做出一番成就的人,无不对一门强大的武学心向往之,甚至为此出卖底线,杀戮重重也在所不惜。
就像九阴真经,一出世就掀起重重波涛,最后由五绝在华山之巅论武,中神通技压群雄,夺得此经书。
甚至往后再数十年二十年,此门武功引起的纷争依然不曾断绝,五绝之一的欧阳锋为此甚至疯癫,可见一门高深武道的珍贵与魅力。
蒋伯龄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得到如此神功传承,必然会独吞,绝不容许他人染指,谁碰谁就要死,这才是常态。
就算放到项央一身所学上,先天武道也是无比珍贵,能排在前列,就这么送出去,值得吗?
项央微微一笑,对他而言,元淮一的武道虽然珍贵,却不是独一无二,况且蒋伯龄如此配合,将月牙白玉送出,他投桃报李也是顺应心意之举。
总有人把武功,神兵,等等看的十分重要,以为单靠一门武功或者神兵就能称王称霸,实则大谬。
就拿他现在学习的如意天魔刀法来说,历代修行者绝不少,然而真正练到巅峰的寥寥无几,能够将之化作神刀斩的更是只丁鹏一人。
就像那句话说的,有些人纵使神刀在手,仍无法成为刀中之神,而丁鹏纵然手持木刀,刀神之名依然实至名归。
武功从来就是死的,而人才是活的。
一门武功,不同的人修炼,总归会有不同的威力,不同的表现,武功赋予人强大的力量,人赋予武功独特的秉性。
他曾经遇到过灵溪宗的吴宗明和他的师弟师妹,修炼一样的根基武学,一样的武功,前者武功高强,后者江湖三流,这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元淮一的武道厉害归厉害,但对于项央而言,参考借鉴大于改换门庭修炼,既然如此,算不得独一无二的根基武学,多一两个人参悟又有何妨?
自己该得到的,还是会得到,如果一味抱着我练不成,别人也休想练成的想法,终其一生成就也就那样。
项央曾经在四象门狂风快剑传人封无涯的脸上刺下心胸狭窄四个字,那是对他武德器量的鄙视,他自己却绝不希望成为那样的人。
而且不论蒋伯龄水贼身份,单单以今日接触过的表现来看,项央很愿意和他结一个善缘。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如果蒋家主能从那门武道上有所收获,甚至修成先天,项某将不胜欢喜,因为又将多一个同道中人。
况且神功并非轻授,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蒋家主手持一枚月牙白玉,应得之物罢了。”
项央弹指刀鸣,眉眼细长如远山,笑意挂在嘴角,虽然还是先前的模样,但在蒋伯龄眼中,身躯已经无限高大,让人叹为观止,心内震撼。
也许项央的武功还远不及石堂那般厉害,然而他的心胸,器量,犹有过之,这样的年轻人,天生就该成为一个搅动风云的盖世豪杰。
他也明白了,项央的人生也许有这样那样的奇遇,但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这个人。
因为遍数他见过的这么多高手,名宿,从没有一个如项央这般带给他如此大的震撼。
“如果我成就先天,那么就会成为他的同道中人。
这说明他的内心无比的坚定,他自信能破入先天。
的确,以他现在的表现,他都做不到的话,天下就没人能够做到了。”
“哈哈,好,那就多谢项兄弟了,希望有朝一日咱们还能再战上一场,让我看看那门刀法的极致该是什么样子。”
蒋伯龄第一次称呼项央为项兄弟,而不是项捕快。
如果真有那么一战,应该也是在先天之后了。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一十四章 分别
蒋家庄园外,蒋伯龄带着自己的一众兄弟目送项央等人离去,气氛很是沉重。
这一战的结果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有眼睛,看得到蒋伯龄破裂的衣衫和隐现的血线,外加项央如此轻易离开,玉佩显然已经到手。
“要不是大哥之前被那个疯子打伤,项央绝不可能带走玉佩,咱们要不要派人拦截他们?”
有人提议,蒋伯龄可以说是蒋家的灵魂人物,也是四大水贼家族的支柱,他落败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除了再次增添项央的声威,对他们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用,此人只可交好,不能为敌,老四,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对他出手,这是对你的忠告。”
蒋伯龄面无表情道,既然项央愿意将那份传承拓印一份交给他,那么两者之间便没有实质性的冲突,只需静待即可。
小路上,石小宝英武的面庞略显呆滞,目中无神,还陷于震惊之中,久久难以自拔,项央居然真的胜了,好厉害的人。
什么花不同,窦应科,赵青峰,他见都没见过,甭管吹嘘的多么厉害,石小宝心内都很难形成一个清晰的认知。
然而蒋伯龄不同,这样的人物能和他大伯,他亲爹争锋,如今居然也败在还小他几岁的项央手上,冲击不可谓不大。
“石宝宝,至于吗?蒋伯龄虽然厉害,但不也败在你大伯手上?
项央打败一个有伤在身的蒋伯龄,算不得什么,以我估计,再过五年,你也能做到这一步。”
郭慧玉浅蓝裙摆,青春靓丽,五官精致如画,牵着小黑的狗链,看着石小宝揶揄道。
“闭嘴,女人,不要叫我石宝宝,你根本不明白。”
石小宝先是大怒,随即苦涩摇头,这样的项央,三年后,他能与之一战吗?
“不需明白,你的心乱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我强不强,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此而烦恼,只是还没看破罢了。
这位郭姑娘的父亲是雍州的先天强者郭泰山,我曾与他见过一次,如果和你一样不忿,那么现在早该一蹶不振了。”
原本沉肃的项央忽而开口,这一路上他表现的并不如何开怀欣喜,反而带着淡淡的忧愁,让郭慧玉十分好奇,这样的项央着实少见。
石小宝现在的心情大致和前世的学生一样,每次考试看到人家考的特别好,就心生攀比,计划着我学习多长时间多长时间才能追的上,结果发现依然不能,于是大受打击。
其实考的好坏,只是自己的事情,有些人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就如项央,三年后石小宝有没有资格向他挑战,根本不重要。
石小宝若有所思,然而这些道理本不是别人告诉自己就能想通的。
“好了,就到这里吧,咱们该分别了。
如果有你大伯的消息,可以去神捕门寻我,届时也许会有你的一份机缘也说不定。”
项央停下脚步,面前是条岔路,一条通往外界繁华的世界,一条是空寂无人的旷野。
“好,如果有我大伯的消息,我一定会去找你。”
石小宝深深看了眼项央,转而攥紧手中的长枪,大跨步迈向通往繁华世界的石路。
回去后他会更加刻苦的修炼,因为有一个人已经高高站在他还在苦苦攀爬的山峰之上,他没有时间再去沉浸在他人无聊的恭维和声色犬马之中。
“你对待他似乎格外耐心,竟然还有心思替他排忧解难,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那你觉得我容许你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是我的性格吗?
你有郭泰山的背景,这一点无论你承不承认,都是既定的事实,他也一样。
石堂此人武功高绝,就算以我武功眼下也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蒋伯龄所言,他可能已经冲击先天,只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并不圆满。”
郭慧玉水灵剔透的眼睛瞬间瞪大,随即眉头皱起,响起郭泰山有意无意提到的一嘴,点点头,
“很可能,我听父亲说过,先天是个很玄妙的境界,真气,肉身虽然都在提升,但远不如精神境界来的重要。
石堂疯癫,很可能就是精神修为还不圆满就强自冲击先天造成的。”
“所以,想要以武力和势力逼迫石堂交出月牙白玉可能性不大,这样的武者也不是区区低劣手段能够算计的。
既然这样,不如另想他途,他也是人,有家人,如果通过石小宝的关系能达成我们的目的,不是更好吗?”
项央微微一笑,在天边洒下的金辉下,带着别样的魅力,让郭慧玉看的呆了呆,脸庞不自禁的升起一抹红晕。
“呦呵,想不到你这个莽夫还有点心计,有点意思,还以为你只有肌肉,没有脑子呢。”
郭慧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连忙深吸一口气吐糟道,翘指将鬓间一缕凌乱的发丝规整好,重新恢复原貌。
“当能以力量横推时,所谓的脑子就是摆设,莽就能赢,费那些心思纯属自找麻烦。
但当力量不足以达成目的时,所谓的脑子,心计才有用武之地。”
项央没有察觉到郭慧玉的变化,俯下身摸了摸小黑的狗头,缓缓渡入一股真气,想要查探小黑的身体状况,却被一股充盈的血气给击散。
“嗯?这是横练?不对,是精气强大到了一定的境界产生的防护之力。”
项央心里冷不丁想到了魔体一脉的种种武学。
褚赛恩的白象玄胎功,胡愚吕的牛魔大力功,袁不屈的魔猿金刚身,乃至谭刚的不完全的黑蛇魔体。
有所谓师法天地,人能从天地之中悟出武道至理,从一些奇异兽类的身上窥探到一些武道奥秘,化为一脉武功,也并非不可能。
武林中的象形拳法,正是最典型的的代表。
那些兽类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种寓意?项央忽然升起一丝好奇心。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我还要练功,会很枯燥,你先回延熹郡城替我查找石堂的消息,如果有收获就来这里找我。
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尝试逃走,神捕门的暗部有多厉害你最清楚,如果被抓回来,我直接将你送回郭家。”
说着,项央直接牵着小黑往通往旷野的小道走去,留下郭慧玉一个人咬牙切齿的咒骂。
“混蛋,就会威胁我,等我找到石堂,先你一步拿回月牙白玉,看你怎么求我。”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一拍即合
延熹郡城中,一家气氛热闹的酒馆中,手持折扇,一缕三尺长须飘荡,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口若悬河,
“近日来咱们郡内名声最响亮,风头最劲的年轻高手,当属神捕门的后起之秀项央。
他出道不过三年,已经如流星一般照彻江湖,先斩烈火老祖一脉的第二火神,又杀采花大盗花不同,魔门贼子赵青峰,月前,连蒋家家主蒋伯龄这等江湖大枭也败在他手上。
相传此人出生之时大日投怀,灵芝遍地,芬芳绕梁三日不散,更有三十里紫气浩荡,堪称圣人之资。
今天咱们就说道说道项央七岁时得遇自己的恩师,一代道家传说高手无名氏……”
不知何时,项央的名声已经大到了连说书先生也蹭他热度的程度,甚至连夜撰稿,一连编出七八个脍炙人口的小故事,
这当中,项央偶遇道家恩师的桥段最引人入胜,吸引了为数不少心存幻想的人。
项央能从一介农家子出人头地,大家都是一个嘴巴两只眼,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听书人中,一个头戴斗笠,身材中等的黑衣男子独自坐在一个角落,浑身颤抖,右手死死捏住酒杯,咔嚓一声碎裂,扎破手上的肌肤,血液流出也不觉痛。
“项央,项央,项央,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是这个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掩藏在斗笠下的是一张满脸划痕的面孔,上面写着心胸狭窄四个字,这人正是已经沦为江湖笑柄,甚至四象门也将他严厉惩罚的狂风快剑封无涯。
“兄台,你流血了,不需要包扎一下吗?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封无涯正陷入深深的愤怒与怨恨中,身旁突然坐下一个笑眯眯的汉子,身材不怎么高大,却满是腱子肉,衣服鼓鼓,显得很是精干。
“滚,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这张臭嘴给缝上。”
封无涯哪里有闲心去买药?态度极为恶劣的咒骂道,下一刻面色骇然,因为桌边的这人已经用极快的手法封住他的气脉,出手之迅疾,连他也不曾反应过来。
而且这手法极为高明,浑身的穴窍仿佛被一层森寒的坚冰给包住,就算他人出手,也很难给他解封。
“封兄弟杀气太重,心中暴躁,为了能让你冷静冷静,在下也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你别见怪。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周幼恒,在蒋家做事,江湖人抬举称呼一声蒋家四哥。”
封无涯压下心里的惊悸,很快想到这人的身份,四大水匪家族中蒋家老四,也是蒋家的第四高手,名声虽不显,但武功极为厉害。
他四象门的一位师兄曾经前往蒋家切磋论武,战后回宗门品评蒋家众多高手,除蒋伯龄深浅莫测,其余人俱是一时之选,各有所长,难怪有如此煊赫声势。
如老二善刀,经验老辣,沉稳大气,刀势如山,霸道之余不失机变,便是闪电快刀与之相比,仍显稚嫩。
老三善剑,出剑如追风逐月,快剑犹胜过狂风剑道,而且于气机之变化有独到之处,也是后天剑客中一流中的上品。
老四善散手,出招无定,真气酷寒森烈,有若玄冰,真气修为不俗,想来就是这蒋家老四。
“原来是蒋家四哥,刚刚是封某人无状失礼,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咱们素无往来,也无恩怨纠葛,不必动武。”
封无涯嘴角咧出一丝笑容,虽然隔着斗笠看不出来,但浑身肌肉松弛,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显示自己的诚意。
他原本也是一个锐气难当的少年英才,人生得意,难免傲气存心,放到过去,是万难说出这般服软之言。
然而绵阳一次,不但被项央打击的体无完肤,就是宗门对他也颇有微词,甚至已经着手开始培养下一代狂风快剑的传人,心气已经尽丧。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我未曾到过巅峰,而是从巅峰中坠落,因为享受过,所以体会到失去的痛苦,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封无涯了。
“哈哈,这多好,封兄弟放心,老周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听说了你在绵阳的那件事,对你的遭遇很是不忿。
区区平民,与随手宰杀的牲畜何异?项央为此对封兄弟狠下辣手,实在不当人子,恨不得当时就在现场,狠狠戳爆这狗贼的双眼,让他好好分辨什么是善恶是非。”
周幼恒唠唠叨叨,听得封无涯心内烦乱,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毕竟此时气脉被封,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不过他也有些品过味来,这人话里话外极为憎恶项央,难道是想要联合我对付此人?
“是了,之前从巨鲨帮传出消息,项央因为未知原因与蒋家的蒋伯龄有过一战,此战是项央胜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蒋家虽然是水匪,但在延熹郡也颇有威名,此刻被人狠狠一记闷棍抽在脸上,岂能没有反应?难道是想联合我一起对付项央?”
自觉想通的封无涯也不觉得危险,反而心内火热,以他武功和现在的状态,就算再练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是项央的对手,如此这般,何时能报仇雪恨?
若是有蒋家相助,那就不同了,蒋伯龄好歹不济也是响当当的成名高手,后天绝顶,说不定真有机会。
封无涯这么一想,看着周幼恒的脸上多了些热切,原本听起来烦闷无比的废话也似乎满是深意。
“上钩了,这个废物,本事不大,戒心不小,依托四象门这个庞然大物居然被人踩在脸上也不敢还手,就给你添一把火,嘿。”
“我家大哥本来和那项央没有瓜葛,他却借着巨鲨帮抹黑我蒋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们准备着手对付项央。
此刻除了我蒋家高手,还请动了龙象头陀这尊大高手坐镇。
封兄弟出身四象门,碍于门规师长不能出手,也该有不少相熟师兄弟帮衬,咱们一同合击,将项央扼杀在荒野之上……”
周幼恒舌灿莲花,将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都比了下去,然而封无涯还真吃了这一套。
“好,亲自出手报仇是不用想了,围杀他也能出一口恶气,尤其是龙象头陀,此人武功几乎不在师傅之下,有他加盟把握又大了几分。
师兄弟中,我与王师兄交情最好,他为人又贪婪,要是用项央身上的奇遇造化为理由,说不定能打动他帮我一把。”
封无涯和周幼恒可谓恋奸情热,一拍即合,拍下一锭银子就离开酒楼,找了个幽静之地商议对付项央的方法。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一十六章 前路
清晨,白霜附着在低垂的荒草上,带着氤氲红芒的太阳自天边缓缓升起,火热澎湃,灼烧空气。
项央靠坐在一块干草铺就的大石旁,嘴里啃着稍显干硬的羊肉葱花饼,是远方一散户农家自制的干粮,味道并不好,却能让他摄取到足够的能量来维持修炼和生存所需。
身旁是竖插在地上的碧玺刀,刀身一如过往碧绿澄澈,如水晶,又带着无比的锋利与杀气。
在另一边,是独自啃着一只血肉模糊小白兔的小黑,身体跟气球吹的一样,体格又大了不少,肌肉鼓起,毛发油顺中带着冷然的质感,跟小牛犊子一样。
前脚摁住兔子尸体,嘴里撕扯着鲜嫩的兔肉,满嘴血腥,一双眸子充斥着与过往不同的野性,这要是牵到街上,没一会儿就得被人报官。
不过项央倒是觉得很不错,在荒野呆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每日风餐露宿,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从各种感官上来说,是很艰苦的。
然而从磨砺精神,修行武学,不断变强这个角度来看,项央却大有收获,精神上的愉悦满足,大大超过物质上的贫乏。
这还不止,小黑的成长也在他的预料之外,想到清江府湘姐的建议,如果早点带他来野外,说不定还能更强一些。
“目下来看,之前和蒋伯龄一战的收获和体悟已经完全消化掉,武功小有进步,可惜郭慧玉那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项央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暂时来看,神捕门那边并未强制要求他返回清江继续执行任务,反而放宽约束,让他自行修炼,这一点很好。
他的修为快要到达后天顶级这一阶段,通过神捕门日常任务来触发天书任务,从而获得的任务奖励,大多对他已经没什么价值。
七十二绝技一级的武功,只要不是太特殊,只需要短短时间就能修到极高的境界,这是他武功已经到了一定层次。
类似点石成金指法以及如意天魔刀法之类的武功,又是可遇不可求,所以他现在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三件事情上。
第一件事,练功,变强,哪怕没有天书,这也是他不能放下的,而且他仍旧没有触摸到所谓的瓶颈,在武学上仍有一定进步空间,这绝不是空耗时间。
第二件事,完成搜集任务的最后一环,将石堂手里的那一枚月牙白玉搞到手里,除了元淮一的武道传承,更直接更重要的是三年天幻秘境的历练奖励,这才是最珍贵的。
第三件事,寻找火雾令的真正主人,这也是当务之急,他要用天幻秘境的三年时间来彻底完善之前草创的神功,而这当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天蚕神功。
这两个月,他并非和外界一味隔绝,相反,通过神捕门,通过江湖上的各种组织探听消息,去查找石堂以及那个孩子的消息,可惜并没有收获。
石堂暂且不去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可以说是半步先天的强手,若是存心隐藏,的确很难找到。
郭慧玉的精力着重放在石堂身上,联络巨鲨帮,通过神捕门都一无所获,可以说希望渺茫。
另一面,那个孩子就显得很是特别,当年他和那个忠仆自康州来到雍州,在黔郡外遇到一伙厉害贼人,一番大战,最后以大胡子带着火雾铁令逃走为终。
项央算过,那一年应该是十年前的事情,换言之,孩子长大到现在,也该有二十岁了。
可他以功勋兑换消息查询,发现十年前的那一战,神捕门竟然没有任何记载,甚至本身都没有关于那一战的案卷。
可事实上,如果真的有大战,那么神捕门必然会有相应的卷宗记载,要么是他的权限还不足以接触,要么是当年那一战之后有人抹除了大战的痕迹,神捕门并未发觉有过一战。
项央如今是金章捕快,功勋足够,属于神捕门的中上层体系,他都难以接触的卷宗,着实很少,况且那忠仆和孩子再造身份,没有可疑,这个可能性很小。
所以有人在大战之后抹除痕迹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有什么势力能在一场厮杀后,很快将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点滴不漏呢?个人很难做到,哪怕是高手。
正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是他们发现了,没有必要清扫痕迹,不愿意让神捕门插手,黑道邪道的可能性更大,当然,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魔门。
火雾一脉连同拜火教,原本就是从魔门三十六脉之一的火魔一脉分裂出去的,那孩子当年十岁,早已经修行过武学,被人发现根基武学和魔门有关,很可能引起他人的兴趣。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手头上的消息实在太少,隔得时间又太久,缺少指导性的信息,空有一番手段也无法发挥。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以三分归元气为根基晋升先天,可以追求完美,但不要形成执念,过分追求往往求而不得,只做好我能做的就好。”
项央的心态还是很平衡的,当然,他也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从最开始的不限时任务,到之前火雾一脉的信息介绍,未来天书说不定还会给他一些提示。
这本身说是不限时任务,也可以说是一个连环的任务。
抽丝剥茧,完成的终点奖励就是天蚕神功,只是可能这个连环太短了些,说不定下一次提示,就能让他找到线索,完成任务。
项央正在思索间,一旁的小黑忽然发出呼噜噜的警示声,小牛犊子一样的身体紧绷,肌肉如拳头一样鼓胀。
小黑除了身体朝着异常方向成长,一些兽类的警觉也是大幅度被强化,甚至比项央还要敏锐的多,这是天赋。
“有人?”
项央下意识的起身,顺手拔出碧玺刀,刚刚他心神沉浸在对未来的思考中,难免有疏漏,好在有小黑在一旁。
“好狗,好狗,这是异种?可惜已经认主。”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从远方激射而来,浑身气息澎湃,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隐隐之间有神鸟啼鸣,万物慑服。
除了说话这人,项央还听到密麻的脚步从大石后方响起,琉璃心经映照现实,感知到足足有五个武功不俗的高手将他圈在里面。
“怎么会?我的行踪竟然被人如此清楚的掌握,是郭慧玉那里出了问题?”
第五百一十七章 危局
项央脸色阴沉,眸光如水,幽幽而过,他为了和郭慧玉联系,行踪只她一人知道,现在落入险境,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泄露?项央也不清楚,然而不管有意无意,现在他的处境都是极为危险不利,至少暂时来看是这样。
与过往那种实力大于名声不同,现在他声名远播,站在后天顶尖一层次,敢来围杀他的,必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且必然经过仔细谋划。
那之前开口惋惜小黑认主的,是个三十来岁,红衣似火的丑陋男人,嘴角鼓着脓包,眼皮上面焦黑,,头发三三两两,是被毁过容的样子。
其人气息如骄阳,和相貌形成极大的反差,看着红衣上隐现的鸟足,项央想到了四象门的朱雀焚天诀,应该是这一门神功某门衍生武学的传人,境界十分高深,还在楚河之上,纵然他短时间内也难以拿下。
右后方的一人头戴铁箍,形如月牙铲,脖颈下悬挂鸡蛋大小的佛珠,布衣僧袍,看起来和行者武松的打扮相似,不过一身筋骨极为高大雄伟。
这个人的气息在场上最为强大,踏步宛如荒古巨兽,呼吸吐纳之间,有飓风呼啸,强横不可思议,至少项央也做不到这一点。
项央余光瞥过这人一眼,已经认出他的身份,延熹郡后天中的顶尖高手,龙象头陀。
论起来,他的名声虽不如项央,但绝对是前辈中的前辈,对比身负内伤的蒋伯龄,此人恐怖犹有过之。
左后方的是一个身穿淡蓝锦袍,手持黑鞘长剑的中年,气息如针,凌厉骇人,喷薄杀意,看着项央,带着冷笑。
最后的两个则是他的旧相识,一个是满脸刻字的封无涯,另一个是两次以言语挑衅项央的周幼恒,也就是蒋家的老四。
危局,单单龙象头陀一人便足以和项央一争生死长短,现在除了龙象头陀,还有四个高手,最次的也是封无涯一流,三个能在战斗中以气机对他施加压迫,如同当日温是仪九人之余花不同,项央的手心也不由得渗出一层细汗。
遍数他此世遇到过的危机,此时此刻,算得上最为危机的一刻,然而心慌意乱对现在的危局没有任何帮助,他一定要冷静才行。
悄无声息的挽起手里的碧玺刀,右手垂落一枚小巧的飞刀。
和卖相不俗,质地珍贵的碧玺刀相比,这飞刀实在寒酸,普通铁匠打造,价值不过一两银子,但在飞刀出现的那一刻,包括龙象头陀在内的五人,同一时间停留在原地,没一个人敢上前。
项央最广为人知的一次战绩,就是彩云峰上射杀即将晋升先天的冰魔掌舵使赵青峰。
当时三丈气墙宛如隔了两个世界,众多高手束手无策,唯有他,一柄飞刀划破虚空,刀光甚至压下天上的太阳,刀杀赵青峰,就此立下大功。
随着这一战的传播,他身怀一式飞刀杀招的信息也传遍全郡,此时面对项央的飞刀,任凭龙象头陀也不敢踏前一步,便可见这一刀的威慑力。
“先以飞刀摄敌,破解敌人的必杀之心,再找机会破解这个危局。”
小李探花的飞刀神话,除了后世的传奇色彩,当代之中,仍有例不虚发的威名,纵然百十来人围攻李探花,也要心怀顾忌,飞刀一过,命丧黄泉,谁也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倒霉蛋。
这门飞刀,除了纯粹的威力,还有威慑力,因为飞刀虽只有一枚,但命也只有一条。
除了不拿生死当回事的人,但凡心有活命之念,就会对手持飞刀之人心存忌惮,如同眼下围住项央的五人一样。
也许项央杀完一人,便会被他们一拥而上弄死,然而谁也不想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包括对项央恨意最深的封无涯,活的辛苦是辛苦了点,但还是要活着不是?
“早就听闻神捕门项央飞刀神技惊人,号称绝杀一击,不过我们这里有五个人,你却只有一柄飞刀,飞刀出手,我不信你还有还击的实力。”
说话的是红衣丑男,垂放在两侧的双手掩藏在大袖之中,真气迸发,热流蒸腾,看着项央手中的飞刀,露出一丝贪婪,单此绝技,足以值得他冒险。
这是能绝地反击的神功,练了比嗑药还要猛的神功,除了出处未知,简直就是搏命的最理想武学,谁不想要?
就像此时此刻,如果项央不是有小李飞刀威慑五人,他们早已经一拥而上了。
“错,你们五人,除了这位大师,都不是我的对手,只要先手一刀斩杀他,就算你们四人合力,又能奈我何?”
项央说着,空门打开,转身直面龙象头陀,如果不是此人,单封无涯四个,就算围攻,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针对这一点,他有绝对的自信。
“大师想必就是龙象头陀,也算是佛门中人,为何与这几人同流合污,一同来围杀项某?难道不知我是神捕门的人?”
项央对着龙象头陀微微欠身,算是行礼,手中的飞刀一刻不曾放松,无论是谁率先朝他出手,必然躲不开这一刀。
他也的确很好奇,龙象头陀好歹也是成名强者,自有风范,单单为钟庆之事,似乎还不至于和这帮人一起来围杀他。
如果他能以言语化解此人的杀意,少了这么一个大敌,场上状况瞬间就能逆转。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早年洒家欠了他人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得不还。
刨开这些因素,对于你这样一个年轻强者,谁不想交手?洒家不过先李弘一步罢了。”
龙象头陀声如洪钟,心意如铁,不可逆转。
话中透露的内容让项央很是吃惊,有人要杀他,还是那种能驱使的动龙象头陀这一级数的存在,是谁?
林家不可能,杜家似乎也不够资格,背靠大江盟的巨鲨帮?魔门?拜火教?还是郭家?
“那么这位先生呢?咱们素昧谋面,也无仇怨,为何杀意如此之盛,难道也是受人之托?”
项央看的是唯一陌生的那个淡蓝锦袍中年,他的武功很不错,琉璃心经映照中,与冷宏相比也不逞多让,堪称后天中的强手,他也不能以等闲视之。
“不错,项央,你的确示是一代人杰,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功和声望,实在是罕见,潜力也是无穷。
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锋芒太盛,又招惹了本不该招惹的人,今天你必死无疑。”
中年手中长剑兹拉出鞘,弹指剑鸣,铮然剑气勃发,脚下荒草齐齐削断,断面平滑,剑气犀利无比。
嘴角冷笑,继续道,
“不必虚张声势,你的飞刀威力虽然冠绝后天,但一招之后,疲乏无力,和一刀两断徐安柏并无分别。
以你武功若是不发飞刀,仍有三分逃走的把握,若是飞刀一发,便是十死无生,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走死路的。”
第五百一十八章 指出刀气 (月票补更)
项央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一刀之后再无余力?你当我这一身武功是他人灌顶而来的?
杀机一闪而逝,右手食中双指夹着的小李飞刀骤然消失,下一刻,辉煌灿烂的闪亮刀光划过。
如置身于最为炙热浓烈的阳光下,附着与荒草上的白霜层层瓦解,化为露水点滴弹落在地,刀气洋溢,倾泻而出。
一刀而过,项央的手中再次出现一枚飞刀,然而场上五人当中已经少了一个。
“杀赵青峰那等即将晋升先天的强者,我自然要倾力出刀,然而面对你们,未必如此。”
项央话音落下,包括龙象头陀在内的四个人忽然转头看向此次联络众人,要斩杀项央的周幼恒。
不知何时,他的喉咙处已经插入一柄飞刀,可怕的是他还毫无所觉,只是缓缓抬起双手,要抓住什么,却发现全身的力气消失无踪,最后轰然倒地。
几人心里一寒,说话的是那持剑中年,你杀周幼恒是作哪样?
“这就是飞刀绝技,竟然是可放可收?怎么可能?”
之前自信满满的持剑中年脸色大变,满是不敢相信,这样的项央,实在太过可怕,他们还没动手,直接少了一个高手。
和周幼恒相距最近,还带着冷笑的封无涯喉咙发干,额头汗珠如雨,滚滚而下,噗通一声倒地,竟然直接被吓的心神俱裂,难以自持。
武功比他还要高上三两筹的周幼恒久这么死了?如果刚刚项央出刀的人是他,他会幸免于难吗?
他的脑海中又回想起当日绵阳客栈的一幕幕,长剑被夺,满面血污,从人人称赞艳羡的少侠变成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切的一切,都是身前不远处那个男人造成的。
面对项央,他已经形成了心魔,他的精神意志,深深的畏惧着项央,面对这个如同神魔一般的少年,他连出剑的勇气也没有了,或者说,他已经拿不起剑,成了一个废人。
如此,使出一记飞刀的项央直接废掉两人,场上的形势大大缓解,至少不是五对一。
当然,这种情况下,项央的精气神也有所损耗,不再是处于巅峰状态,只能说有得有失,危机仍未解除。
“蒋家时我就说过,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杀你之后通体顺畅,念头通达,下一个不知会是谁?”
项央飞刀微微一扬,身体侧过,除了龙象头陀和已经崩溃的封无涯,剩下两个人同时退后一步,四象门那红衣丑男眼中贪婪稍减,露出一丝忌惮。
项央刚刚出刀实在太过诡异,明明前一刻刀还在手中,下一刻已经全柄没入周幼恒的喉中,可说孤鸿渺渺,冥冥之间一缕间隙中出刀,他竟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下。
这红衣丑男的身份并不简单,乃是四象门的嫡传弟子王伦,武功极为高明。
他早年资质非凡,英俊过人,被一众师门长辈看好,寄予厚望,修行朱雀焚天诀这一门直指先天的神功。
可惜天不遂人愿,朱雀焚天诀太过晦涩难懂,纵然有前辈的修炼经验,也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被此功狂躁的真气所伤。
这情形一直持续到四年前,他在打通第十条经脉时,没能熬过朱雀焚天真气的关口,身体自燃,虽然最后救了回来,但人也被毁了容。
之后他转修朱雀焚天诀的衍生功法火羽功,借助原有的朱雀焚天诀修为,将此功修到大成,威能极强。
可以说,王伦就是四象门仅次于大四象传人的顶尖高手,狂风快剑,闪电快刀之流,根本难以与他匹敌,这样的人也吃不准项央一刀,可见厉害。
“按照公子信中所言,项央出刀需耗费精气神,刚刚一刀之下,必有损耗,头陀,还不动手?”
王伦忌惮,另一个持剑中年却是朝着如金刚降世一般威猛的龙象头陀暴喝道。
同一时间,手中长剑出朝着项央刺去,化作漫天繁花,令人眼花缭乱,剑招复杂,出招迅捷,已经足堪与冷宏一较高下,只是内功火候稍显不足。
一人率先动手,王伦和龙象头陀也不含糊,一人挥手间火热滂湃的气劲化作密麻的细雨铺去,每一滴,都能灼穿岩石,融裂人的头骨。
中年率先出手,王伦紧随其后,两人出手间隔不超过一息时间,即使项央飞刀再厉害,也只能刀杀一人,必定死在另一个手上。
好在项央一身所学也绝不止于小李飞刀,弹指刀出,用的是弹指神通的手法。
这飞刀于半空中忽然炸裂成十数碎片,又是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对于真气的操控,刀器炸裂的气流盘旋成盾,恰恰拦在身后王伦的火羽功前,分寸不让。
随后手上变招为点石成金指法,五指如刀,轻轻一划,瞬间攒射出无匹凌厉的刀气组成刀阵切割漫天繁花,有刚有柔,有阴有阳,还有一刀诡异毒辣,五指窜发的刀气竟然还是截然不同的属性,乃是五门截然不同的刀法演化。
铿锵的鸣音划过,叮的一声脆响,一截断剑落地。
持剑中年退回,脚下劲风扫平一片荒草,脸颊右侧缓缓渗出一丝血线,是残余刀气所伤,要不是他机灵,直接就死在项央这一指之下。
看着手中的断剑,中年满是惊诧骇然,这也是什么功夫?
指发刀气,凌厉至厮,能断接近宝兵的随身佩剑,如此武功,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下一刻,中年和王伦同时看向龙象头陀,此人才是他们敢于猎杀项央的依仗,他不出手,单凭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项央的对手?
刚刚龙象头陀没有出手,使得两人无功而返,项央甚至差点打了个时间差,弄死持剑中年,他们不得不看向这个威猛的大和尚,坑爹呢这是?。
“洒家虽然受人所托,但也是堂堂正正,与你们一同围攻这样的少年天才,实在是武者的耻辱。
项央,你精气神损耗,再被两人牵制,此时已经不足巅峰战力八成,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如果你能以如此状态挫败洒家,那就是命不该绝。”
任谁也没想到龙象头陀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竟然对项央生出惜才之心。
“头陀,你。”
持剑中年还不待说完,就被龙象头陀漠然的眼神扫过,凶戾中带着威严,一瞬之间,脖子好像被人掐住,再也不能说话。
他和龙象头陀不同,对方只是碍于过往一个承诺,是受人之托,他却是听人命令办事,本就不是一路人。
想要左右龙象头陀这样的武者,更是痴人妄想,没一巴掌拍死他应该庆幸才是。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一十九章 龙象头陀
“原来如此,真是矛盾的人啊,既不想杀我,又因为受人之托,而不得不动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项央心内畅快,脸上笑容洋溢,随即隐没,敌人已经给了他这样的机会,若是还抓不住,那就真的该死了。
从一开始,这五人就不是一伙的,各有心思,各有打算,所以才给他逐一击破的机会,也所以,说是死局还早了点。
“龙象大力,尽归吾身,项央,接洒家一记龙象大手印。”
龙象头陀嗡鸣一声,身体骤然再长一尺,浑身膨胀,好像怪物一般,深呼一次,有肉眼可见的气浪鼓荡开来,好在袈裟衣服宽松,不然此时已经爆衫,成了裸男。
对于龙象大手印,项央也曾经在钟庆的身上见识过一次,然而此子的武功与龙象头陀相比,差距实在太大,就像此时的大手印武学。
头陀使出,大掌殷红,纹理毕现,此门武功已经到了形神兼备的境界,宛如一条飞龙和巨象奔腾而来,带着滔滔大力,劲力之雄浑刚猛,项央自承不及。
尤其是此人以佛心驾驭狂猛霸道的龙象大手印,气势精神与掌力和谐完美,形成一个共鸣,宛如驾驭龙象的远古魔神,心灵上的压迫无与伦比,常人安敢与魔神争雄?
“好。”
项央心内绽放橙色琉璃光辉,驱散遮盖在心底的阴影,脸色肃穆,右手握拳对着龙象大手印击出一拳,似实乃虚,劲力绵绵,用之不竭。
空明拳,飞絮劲,斗转星移,等等武学融汇于一炉,要以至空至柔之拳,应对至刚至猛之掌法。
波的一声,宛如气泡被戳碎,拳掌交接,项央脸色瞬间变成朱砂红色,气血运发到极限,筋骨齐鸣,噼啪作响,脚下直接出一条尺深的滑坑。
下一刻,龙象头陀与项央交手的丈内方圆朝着四方翻涌出一层如波涛一样的土浪,炸裂的声响不绝,偶有泥土下的坚石被汹涌得的劲力击碎,破开土壤朝着各个方向射出。
呜嗷,小黑夹起尾巴疯狂奔逃,王伦与持剑中年则是眼睛一亮,顺势飞身而来,一人使火羽功,一人用断剑,火海气浪,纷繁剑招化作劲气同时袭来。
项央压下震动的脏腑和筋骨皮肉,借力飞退,于三人惊讶之间避过王伦两人的杀招,宛如刀尖起舞,空出的五指则如弹琵琶,叮当清脆之间,无形刀气轰然爆发,锋芒刺眼。
以王伦与中年持剑人的武功,应对仍然勉强,点石成金指法锋芒之盛,无愧项央将之与神刀斩并列。
项央刚刚以空明至柔对付龙象头陀的刚强大手印武学,正是存了防备王伦两人的心思,此时脱身而出,虽未用掌,实则却是降龙掌中亢龙有悔的武道。
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虽不出掌,实则已经用到武道中至精髓之处,降龙不止于掌法,而是武道,道理的道。
“哈哈,好,天生奇才,竟然有这等人,洒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
龙象头陀声震数里,压低荒草无数,面上泛着宝光,屈膝而跃,如香象踏河,尽没其底,平淡中越发显得轻功之造诣精深,瞬息追逐项央而至,大手再盖。
这一招仿佛那一日蒋伯龄出手,然而决然不同的是,蒋伯龄长于变化,外加内有伤势,远不如龙象头陀这一盖之强猛凝然,翻天覆地,只在一掌之间。
霸道无比的掌势下,项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耳畔疾风略过,手中无声无息现出一柄飞刀,下一刻,双眼绽放琉璃色,飞刀无声无息射出。
面对这一刀,龙象头陀忽然眼中朦胧,这样的天才,是自己日以继夜追赶的人啊。
很久之前,龙象头陀只是寺庙之间一个小沙弥,资质在一众师兄弟间属于下等,不堪造就的那一种。
为此,他也曾埋怨过,灰心过,人生天地,为何他就要低人一等?为何自己练了十天的拳法,却不如旁人一天来的玄妙精深?
然而,抱怨,埋怨,灰心,丧气,都不能使他强大,不能让他追逐师兄弟们的脚步,最后在武学上慢慢被落了下来。
直到一天,他的恩师将他叫到自己的房间中,与他彻夜长谈,要他每天做两件事,坚持一个月,必定能够有所改变。
第一,不去看别人的成就,无论师兄师弟练了什么拳法,又练到什么境界,都不要去看,不去关注。
第二,每天只练他学得最好的武功,一遍又一遍,不管他觉得有没有提升。
一个月后,他击败了排名在自己之前的一个师弟,恍然明悟,找准方向,不断努力,哪怕是资质不堪,也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
而今时今日,他修行龙象大手印将近二十年,始终如一,在最擅长的武道上贯彻生命与意志,哪怕是如同项央这般光照江湖的天才奇才,也绝难动摇他的心神。
龙吟声响,巨象音颤,脑海中的种种过往尽数被一抹流光所掩盖,飞刀划过他的大手印,向着龙象头陀的咽喉射去。
项央附着在飞刀上的神已经被破,唯留存精气二者,威力依然挡者披靡。
就在王伦和持剑中年心生不妙,项央自觉胜券在握之际,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小李飞刀骤然被一道泛着铁青色质感的拳头打成蜷曲弯折,有火星迸溅,铁屑纷飞,两者碰撞产生的激烈震荡竟然比拟天雷之音,轰隆巨响,震动荒野鸟兽。
下一刻,龙象头陀立在原地,左手鲜血淋漓,小拇指倏而掉落,沉肃的脸上只是眉头皱起,丝毫也没有那种痛入骨髓之感。
他挡下了必杀的一击飞刀,但那股刀气实在太强,竟然将他的手指切下。
项央也是心里一跳,看着龙象头陀前所未有的郑重,例不虚发的飞刀失手了,然而这绝非他留手,而是此人的武功的确可怖可畏。
“不是李探花发出的飞刀,终究只是一种飞刀的技艺,而不是小李飞刀那种如同道理一般的神技。
纵然如此,此人也是殊为难得,天下之大,果然豪杰辈出。”
项央没有恼怒,没有灰心,反而带着丝丝真挚的钦佩,这样的武道,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去钦佩吗?
弱者之间的争锋,决出的强者依然只是弱者,唯有在强者中争雄胜出,才能凸显可贵。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二十章 强压
“头陀,你的手?”
持剑中年目光聚焦在龙象头陀的左手上,小拇指被断,竟然还能恍若无事,连吭都不吭一声,这是何等样的意志力?
当然,他不会认为龙象头陀是弱者,虽然他和项央交手不过短短几招,但两人之间动辄分生死,凶险万分,精彩之处,绝不亚于项央鏖战花不同那一场。
刚刚项央那一刀,换了他或者王伦,不管是谁,都绝不可能挡得住,这恰恰说明了龙象头陀的强大。
“啊,这就是项央的飞刀神技,果然厉害,郑朝华,看来答应你们的事情我是完不成了。
此人太过厉害,再三消磨精气神,仍有此等战力,甚至差点将我斩杀。”
龙象头陀抬起左手,深深看了眼项央,此战其实还未分胜负,不过对他而言,已经输了。
看着龙象头陀拾起自己的小拇指转身离去,郑朝华和王伦脸色一黑,但也说不出什么,难道让人家忍者断指之痛继续和项央硬刚?他又不是傻子。
“可恨,我就不信项央射出那一刀还留有余力,王伦,杀了他,所有造化尽归你所有,咱们联手,总归有五成胜算。”
王伦丑陋的脸孔抽搐,周幼恒的尸体还在那,封无涯喃喃自语,失心疯一般,根本指望不上,以为是定海神针的龙象头陀断指而去,这简直就是大败亏输。
转头再看项央,左手反握碧玺刀于身后,身材高大宛如天神,刚强的脸上线条粗狂,看着他们两个似笑非笑,这是要反客为主?
“郑朝华?
好名字,龙象头陀受人之请,你身负他人命令,应该是同一位,只要说出他或者她的身份,我或可饶你一命,毕竟你和我的小黑本质也没什么区别,杀之无用。”
郑朝华满脸诧异,小黑?这是谁?
下一刻,听到项央声音的小黑欢快的奔腾着跑来,腻味的蹭着项央的大腿,伸出舌头呜呜嗷嗷的撒娇,好像在说我刚刚吓坏了。
项央笑着摸摸狗头,看着郑朝华满脸嘲弄,一身武学,却沦为他人奴仆,还有恨不得给人当舔狗的奴性,拿他和小黑并列还抬举了他。
“你,项央你欺人太甚,纳命来。”
郑朝华看到小黑,脸色变得铁青,项央这是侮辱他,说他是狗,但凡心有血性之人,万万不能容忍。
虽然他是为人做事,但公子也要称呼一声郑先生以作尊称,岂容他人侮辱?
这番含恨出手,断剑剑势又高涨几分,剑招纷繁,化作漫天花雨洋洒而下,剑术修为的确不俗,可称一流。
然而项央只是冷笑一声点出一记千刀万剑化作绕指柔,漫天花雨,重重剑影,倏而烟消云散,此乃王指点将,以柔克刚之道。
“嘿嘿,郑兄先抵挡此僚,王某回去搬救兵,马上回来。”
王伦一看这情形,心里就有了数,不要多,哪怕项央一身战力只存五成,怕也不是他们两个能拿下的,还是先溜为妙。
早前的他也不是如此,正因为强自修行朱雀焚天诀惨遭失败,还毁了容,便知道凡事不可强求,顺势而为才是长盛不衰之道。
他敢应封无涯之邀对付项央,九成是因为有龙象头陀这位强人,把握很大,现在龙象头陀已经歇菜,其他人难以与项央匹敌,若是还妄自贪图所谓神功,更大可能是葬送掉自己。
这一点年轻的他体悟不到,自信什么都能做成,但当做不成的事情出现,还给他迎头一击,许多想法便潜移默化的改变,事实胜于雄辩,头铁者往往撞得头破血流。
“来时容易走时难,王伦,四象门朱雀一脉绝技惊人,项某不胜向往,还请赐教一二。”
王伦正要退走,项央却强压而上,手中碧玺刀恍如一轮黑夜中绽放的圆月,澄绿色的刀光挥斩而下,一缕细微,薄轻的刀气激射而出。
这一刀近乎封死王伦的所有退路,上下左右,四方空间,无处可逃,无处可避,唯一的出路就是硬接这一刀。
王伦丑脸凝滞,火红衣衫下解开一条如绸带一般的软剑,滴溜溜的向前刺去,剑如飘羽,带着燃烧一切的纯粹红火,隐隐之间似乎一只操纵天地灵活的神鸟于剑端翩翩起舞。
火羽功只是王伦的内功根基,实际上,他还是一个用剑的高手,这一剑单论剑招实则未必强过郑朝华,但配合自家火羽真气,威力登时不同,乃是气剑俱在巅峰的一剑。
剑气刀气碰撞,好似烟花一般绽放,软剑颤动,如长蛇横划竖劈,残余刀气方才消弭。
还没等松口气,项央下一刀已经如影随形而来,一顺之间,王伦整个人都似被一柄碧绿的长刀淹没,无比快的刀,带着让人颤抖的魔性。
叮的一声软剑悲鸣,刀身齐口断裂,项央面无色彩,碧玺刀刀身拍击在王伦的右腹上,弹指间打入三分归元气,将之气脉封存,前后不超过五招。
项央轻抚刀身,目光柔和,如意天魔,连环八式,全招三万多般变化,堪称刀中之极,然而一场战斗,谁又能让你砍出三万多刀呢?
这两个多月的修行,对于项央是一个极大的催化和进步。
以前项央曾经和四象门的闪电快刀蒙尘论武,闪电快刀就是追求极致的快,实则也是一个节奏的问题,不需比所有人快,只需比你的敌人快,你就赢了一大半。
如意天魔刀实则也可算是普天之下快刀的另一个代表,因为除了快,还有穷究极致的刀招变化,配合刀法中蕴含的魔性,本已经是站在巅峰的刀法。
三万多种变化,只需截取需要应对敌人的刀招,化为己用。
针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刀招,而不是死板的一定要从第一招开始出刀,那样的刀法也许标准,却毫无灵性,匠气太重。
项央在刀法上,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甚至不止刀法,对任何武功,他都有一番自己的理解。
当然,要做到这一步的前提就是对三万一千一百零四种刀法变化了然于胸,这一关已经拦住七成修炼此刀法的人,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已经算是将如意天魔刀练到小成。
而且项央十分确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迟早有一天,他会领悟出此门刀法的至高之境神刀斩。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二十一章 封无涯死
见到项央以不圆满的状态和龙象头陀生死交锋后,竟然还有如此战力,短短数刀挫败王伦这等强者,郑朝华头一次陷入绝望。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武功,才十八岁,难怪公子要杀他,再过十年,只怕同代人连他的影子都望不到。”
郑朝华是成郡高手,落花剑客于十年前已经小有声望,见识过的高手也为数不少,项央绝不是最强的那个,但绝对是强者中最年轻的那个。
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年轻,就有无限的可能,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已经达到绝大部分武者一生也难以企及的境界。
项央刀败王伦,一刻不停,转身掠向郑朝华,大手倾轧而出,降龙掌力虚实吞吐,郑朝华刺来的断剑停滞在掌前虚空半尺前,随即剑身龟裂,仅剩的一般也碎裂开来。
“废物。”
掌势不减,项央轻轻一击按在郑朝华的胸膛上,如情人轻抚,下一刻,郑朝华整个人倒飞出去,眼前一黑前,只听到对方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郑朝华修为不过九条到十条正经的样子,真气修为着实一般,剑法虽然不错,但也远不足以和项央相比,甚至如果不是有龙象头陀,他连和项央正面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来时五人,除了丢掉一根手指离去的龙象头陀,四人全部倒在地上,周幼恒更是永远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项央没有着急,衣袖细细擦拭了下碧玺刀,转而迈步走向周幼恒和封无涯的方向,使得精神崩溃的封无涯涕泪横流,抖似筛糠,朝着项央连连磕头,连王伦都不忍直视。
“项少侠,不,项爷爷,无涯服了,心服口服,今后再也不敢起小心思,只要您放我一马,小的愿意隐姓埋名,再也不涉足江湖……”
一个人在绝望下会是什么样子?在生死之间会是慨然平和,还是歇斯底里?
其实这完全没有一个定论,因为还是一句老话,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
有人上刑场前能写下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样豪迈洒脱的诗句,死亡在这等人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因为他们的精神意志已经超越生死,项央深深敬佩这种人。
有的人就如同封无涯这般,生命可贵,所谓尊严,爱情,荣耀,亲情,甚至一切的一切,都要让步,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
项央很失望,封无涯让他看到了人性丑陋的一面,既然敢来杀他,为什么不是早已经做好身死的准备?
“放心,我不杀你,不管你是不是在演戏,我都不会杀你,因为了结你的另有其人。
王伦,你和封无涯既然是师兄弟,想必感情颇深,就交给你动手,杀了他,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项央面色淡然,他给过封无涯活命的机会,可惜对方不珍惜,这次绝不可能放过他,当然,杀人也是可以讲究方式方法的。
他动手,难免还是会惹得四象门不高兴,如果由四象门的人动手,那就不一样了,他从头到尾可只是看戏,没有出手。
“项央,你”
封无涯跪倒在项央身前,猛地抬头。
疤痕覆盖整张脸,因为气血上涌,隐隐泛着血红色,垂落在地上的双手死死抠住一湿土,连同荒草掷向项央,自己则瞬间爆发所有的真气,想要逃离这里。
可惜在项央面前,这些小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大拇指和食指同时激射出凌厉锋芒的刀气,洞穿封无涯的双腿,撕裂血肉,经络,骨骼,人在半空中坠落,没了腿,人又如何逃跑?
“项央,你所说的可是真的?怕不是我杀了封师弟,你又要郑朝华杀了我,然后你自己再杀他吧?”
王伦只是气脉被封,受了些轻伤,此时站起身子,看着项央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杀人不沾因果,真的是好手段,好心思。
不得不说,王伦其人的确是智慧过人,猜到了项央心中所想,连带郑朝华脸上也是惨白一片,好阴毒的心思。
“好,聪明人果然是聪明人,四象门出身果然不同凡响,既然被你识破,想必是难以实现了。
那么换一种说辞,杀了封无涯,交出你一身所学,我可以放你一马,这个条件如何?”
根本不用考虑,王伦直接拾起地上的软剑剑身,走到因为疼痛而冷汗淋漓的封无涯身边。
什么客套话废话都没有,迎着封无涯哀求的神色,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然,一划之下,封无涯的脖颈上喷溅出一股血泉,没多久完全没了气息。
两人在四象门内交情一向不错,尤其是封无涯被项央毁容后,王伦更是感同身受,对他多有照料,然而交情终归只是交情,到不了生死相托的地步。
在一起死,还是对方死,我活的选择中,王伦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抉择。
此外,杀害同门,背叛师门将武功交出去,掌握了这两个把柄,只要王伦不是蠢货,再不会和项央为难,而能猜出项央心思的人,绝对不是蠢货。
项央露出一丝笑脸,拍了拍略显褶皱的衣服,迎着王伦盘膝而坐,背脊挺直,体态优雅,碧玺刀横放在双腿上,示意王伦可以开始下一个交易。
见到项央如此,王伦有样学样,心里也有些异样,对方此时一改之前的凶猛或者狡诈,反而带着一种纯粹与热诚,矛盾的人。
不过此时命悬一线,他也不敢怠慢,开口道,
“我一身所学很多,不过以朱雀焚天诀为最,剩下还有火羽功,金翎劲,垂柳软剑……”
郑朝华倒在荒草上,胸口衣衫被劲力撕裂,掌印泛青,脏腑疼痛难捱,一股极为霸道强猛的真气盘踞在内,时时刻刻散发如寒冰一样的森寒气息,乃是化气为冰的手段,最适合封禁。
不过纵然如此重伤,听到王伦的话,郑朝华也是忍不住支起耳朵细细聆听。
四象门威名不小,门内绝技惊人,几代总会出现一两个先天强者,他也是眼馋的很,哪怕没有机会再练,能听一听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郑朝华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那份向武之心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武功,少有人能做到,勉强算是一个武者。
项央也瞥了他一眼,暗暗点头,动手时可以让他少受些罪。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二十二章 朱雀焚天
王伦是四象门的嫡传弟子,师傅乃是后天大圆满的存在,数十年修为精纯无比,搏杀经验,武学造诣都是超人一等,调教出的徒弟自然不是灵犀宗那种小门小户能比拟的。
此人一共学得四象门十三门武学,自己多年江湖闯荡,也学会七门,统计二十一门武功,包括剑,掌,指,腿,内功,底蕴比起普通的家族和门派还要深。
王伦一边说,项央一边于心内演化,三流,二流,武功弹指间即可领会,毫无难度,三门少林绝技一层次的武功也只是稍微思索,便能领会的**不离十。
而且项央发现,此人的一身武功看似繁杂,其实都是以一门绝学为核心,统御其他武功,调理之下如同军帅指挥大军,非但不冲突,反而有融汇一炉的苗头。
这门武功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四象神功之一的朱雀焚天诀,与其说是一门武功,不如说是一门讲述道理的经典,宝典。
通篇不过万余字,然而细细品味,却有变化无穷之感,字与字之间,词与词之间,句与句之间,可以交错领会,一句话下来,却可以解读出不同的意思,而且似乎都可行。
看到这门武功,项央立马想到金系武学中的一朵奇葩,太玄经,或可说是侠客行神功,最终被一代挂逼传奇狗哥领会并学成。
在狗哥之前,这太玄经也是如同朱雀焚天决一般,被不同的武林人士拆解成不同的招数,法门,而且威力还都不小,让人如痴如醉。
也所以,这门武功才会衍生出诸如火羽功,朱雀搜魂手之类的武学。
“其实我四象门过往先辈们修行这门神功有成者不少于十位,然而他们修行之时,人生,际遇,禀赋各不同,甚至修成此功的威力也是差距甚大,所以才给后来人造成极大困扰。
当初我也是一边按照自己的理解修行,一边参照先辈们的经验避过危险,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王伦说到这里时,特意看了眼项央,见到他陷入沉思的模样,微微一笑,神功诱人,尤其是对项央这样的天才,他会舍弃放于一边吗?
项央过耳不忘,心头缓缓流淌过这万余字的朱雀焚天诀,以他能耐,也不过参透十之三四,还未必是正宗的那种,纵然如此,也是受益匪浅。
盘坐的项央骤然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朝着身下抹去,一抹凌厉的刀气呼啸而出,同时火势浩然,蒸腾而出,带着浩大阳刚的味道。
王伦眼睛瞬间直了,满脸不敢相信,爆了一声粗口,这一刀运发刀气的内功如同熊熊烈火,焚烧一切,几乎和他过往修行朱雀焚天诀时相差无几,这就练成了?
别说他,就是郑朝华也是喷了一口热血,心内绝望升起,这样的人,他竟然敢来招惹,公子,你害死郑某人了。
项央倒是没有多么惊喜,使得出火热阳刚的真气,不代表他就在这短时间内修成朱雀焚天诀。
他的确从中参悟中一门真气之法,然而并不是如火羽功一般的积蓄真气之道,而是类似化气为冰的手段。
以无属性三分归元气分走十二正经阳脉大穴,气化烈焰,再由点石成金之法使出刀气,本质和真气走阳脉刺激穴道化作葵花急速并没有区别。
“这门武功厉害是厉害,但大成后威力应该也不比全版本三分归元气强,只是言语模糊,闪烁其词,有很多陷阱,这才比寻常平白直叙的武功要难练。”
大部分武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照着练就行了,至于能不能练成,还有练成后威力的大小,就和个人资质悟性有关了。
这门功法不同,全篇也是讲练功之法,然而很大程度上,是阐述自己对于武道的一种理解。
这就和前世语文中的阅读理解差不了多少,东西放在那里,大家一起看,结合个人所得,去理解作者的心理,至于对不对,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的确是好武功,不过王伦你倒也是心计不浅,想要用此功算计我一把,以为我会转修此功,步你后尘?”
项央精神洋溢,两眼炯炯,看着对面的王伦脸色难看,感受着对方的恐惧和狂跳的心脏,微微一笑,一门武功罢了,换了四象俱全还差不多。
“哪有,项捕快想多了,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出,没有其他的心思,而且这武功未曾掺杂个人理念,您大可放心。”
王伦呵呵一笑,心内冰寒,这人对此功竟然毫不心动的样子,是了,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武功,本身传承必定非凡,说不定还要胜过朱雀焚天诀,舍本逐末可能性极低。
项央起身,刀垂于右手一侧,转而来到郑朝华的身前,刀尖停在郑朝华的裤裆前,看的王伦也是菊花一紧,两腿一并,可怜的朝华兄。
“项央,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是你惹不起的存在,老老实实的离开这里,隐姓埋名,以你武功当能安安稳稳的过好下半生。”
郑朝华面如土色,士可杀不可辱,裤裆间的森寒一**,纵然是铁打的硬汉也抗不了这一招,好阴毒。
“屁话,惹不起?这个世上就没有我惹不起的人,你是奴性难除,我却不是。
有势力不如有实力,等我武功大成,普天之下无不可杀之人,你所言的那个人势力再强,身份再尊贵,难道还能比得上大周皇帝?”
项央言辞如刀,听得王伦和郑朝华冷汗如雨,这还真是敢说,此人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真是捕快?不是魔门?
“你,你,好,那我就告诉你,公子是雍城顾家大公子顾南天,后天大圆满的存在,只差一步就能跨越先天。
顾家的名声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还有,你最大的依仗不过是神捕门和郭家。
郭家的大女儿郭慧雪则是公子的未婚妻,你说你惹得起他吗?”
项央面无表情,顾家顾南天?
难怪有这种能量,连龙象头陀也承他一份情,还能驱使郑朝华这样的一郡名剑客。
顾家,雍州顶级家族,比郡望杜家还要再高一层次,代表性人物是三十年前称霸一方的先天强者顾神通,威名决不下于今日的龙王水无痕。
三十年前,乃是红楼一梦醉春秋的时代,然而那是七个先天连成一脉,顾神通能生生从七大先天强者手中抢夺出属于自己的荣耀,可怕之处不需赘言。
时至今日,元淮一七大先天坐死关应该已经凉凉,但顾神通却是一直活跃至今,作为顾家的定海神针屹立雍州。
至于郭慧雪,就是郭慧玉的姐姐,郭泰山的大女儿。
换言之,顾南天就是郭泰山的女婿,郭慧玉的姐夫。
项央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自己何时得罪了此人?难道是因为郭泰山对自己另眼相待?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第五百二十三章 决然 (推荐七万加更)
项央想不通顾南天要杀自己的原因,不过这只是次要,现在很确定的是对方恶意满满,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郑朝华心内升起一丝希望,还准备开口继续劝说项央,眼前晃过一道碧绿的刀光,人头落地,平平淡淡,死了个一流高手,和死一个路边的乞丐,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晨风吹过,卷散满地血腥之气,王伦默然,如果做了错误的选择,他应该还死在郑朝华之前……
延熹郡城,东方一间独栋小院内,郭慧玉穿着浅绿色衣裙坐在方桌边,眉头蹙起,心事重重,桌上是密密麻麻的卷宗档案,尽是这些年石堂的行踪资料。
一阵微风吹过,让长时间目不转睛的她眼角酸涩,闭目轻轻擦拭,等睁眼抬头一看,院墙之上,不知何时已经蹲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形生物。
郭慧玉吓了一跳,身体警觉站起,随即看出是项央,松了口气,白了项央一眼,
“我说你这人进别人家不敲门的吗?还有,能不能别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挺渗人的。”
说了一句,见到项央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表情疑惑,平常这个时候,对方该糗她几句才是,今天是怎么了?
项央看着郭慧玉的一举一动,毫无做作痕迹,一切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点点头,如果这是演技,他心服口服。
从墙上跃下,轻盈落地,往昔负在身后的碧玺刀却是直接握在左手上,一身黑衣显得很是紧俏,魁梧的身躯显得很有压迫感。
几步间逼上前,郭慧玉竟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尤其是看到对方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眸,心里就是一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郭慧玉脸色变化,知道对方是起了杀心,两人相处数月,这点了解她还是有的,只是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天前,我在荒野上被五人围杀,龙象头陀,四象门王伦,蒋家老四,封无涯,还有一个叫郑朝华的,你知道吗?”
项央声音平缓,吐字清晰,每说出一个名字,郭慧玉的脸色就白了一分,最后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瞬间明白项央今天的来意。
问责,或者说问罪,他的行踪只有自己知道,每次联系也是她亲自去,这样还被人抓住破绽,很明显是有人设局。
但她绝没有出卖过对方,不然也不会辛辛苦苦的给他寻找石堂的踪迹,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表情,反应,细微的肢体动作,这些落在项央的眼里,依然没有破绽,嘴角翘起,继续说道,
“我问过那个郑朝华,指使他和请动龙象头陀的是顾家的顾南天,也就是你的准姐夫,这件事你又知不知道?”
听到顾南天这个名字,郭慧玉脸色瞬间由苍白变成惨白,一丝血色也无,原本丰盈诱人的嘴唇颤抖,仿佛装着一汪清水的眼眸缩成一条狭缝,双手更是不自觉的紧紧握拳。
“是他?怎么是他?没理由的,我只是和他在信中说过你的事,希望他能帮我们找到石堂的下落,你知道,顾家的势力很大,我只是想要帮你。”
郭慧玉喃喃自语,眼中有着背叛后的痛苦,当然,项央觉得更多还是一种复杂,纠结的感情,那绝不该是对自己姐夫该有的。
至少项央印象之中,郭慧玉还从未对什么人有过那种眼神,无限的希冀期盼,带来无尽的痛苦,情人吗?
阿紫对自己的姐夫乔峰动心了,好在那已经是阿朱死后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所谓的撕逼大战,外加乔峰英雄盖世,从一而终,没有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
紫菱对自己的姐夫楚廉动心了,由此引发一连串悲剧,更加苦逼的是紫菱的姐姐绿萍还在,搞的是翻天覆地。
眼下,项央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郭慧玉死都不想回家,因为家里她姐姐和姐夫成天卿卿我我,腻腻歪歪,她怎么可能不痛苦,怎么可能不难过。
合着搞了半天,这又是一个家庭伦理情感大剧,唯一的意外应该就是他了。
再联想到郑朝华所言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指的应该就是郭慧玉,换言之,也许这个顾南天对郭慧玉也不是没有想法,想要姐妹一锅端,厉害了我的南天哥哥。
至于他,这段时间和郭慧玉一直待在一起,虽然光风霁月,清清白白,但外人可不一定这么想,尤其是有着特别想法的男人。
还有,郭慧玉跟自己的情哥哥写信,话里话外是想请他帮项央的忙,任何一个男人都得气炸了,手段激烈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类似房遗爱那种大度的男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自私的,充满占有欲的。
而以顾南天的身份,地位,人生阅历,从来只有他撬别人的墙角,哪有别人挖他的老巢的?
“没什么不可能,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能站在你面前,那是他低估了我。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也不想管,现在解决的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郭姑娘,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不管有意无意,我想咱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到此为止了。
另外,月牙白玉一事你出力不小,项某做事自有原则,这门飞仙经算是我的谢礼,剩下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项央决绝的态度对郭慧玉再次造成重击,泫然欲泣,满腹委屈,想不明白一切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离了家的这段时间,和项央成了朋友,她过得很开心,现在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项央也是叹了口气,他的朋友绝对不多,如果没有这码事,郭慧玉也一定会是其中一个,但现在,再也不可能了。
他和顾南天之间已经结下大仇,对方肯放手,他都不肯,如此这般,如果继续和郭慧玉牵扯不清,不但在害她,也是在害自己。
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如果朋友和爱人之间要选择一个,九成九的人都会选择爱人,而下一次,无意的出卖也许就会变成有意的背叛,他不希望有一天将刀锋对准郭慧玉。
“项央,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出卖你,我会去找顾南天问个清楚的。”
郭慧玉不是小姑娘,能孤身一人离家在江湖闯荡,不是光有身份背景就够的,至少她足够坚强。
很快收拾好心情,将自己手中的月牙白玉递给项央,转身离开,也没有去管桌上的飞仙经。
项央没有再说话,接过月牙白玉,摇摇头,希望下一次再见,不会是敌人。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