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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衣居士     武侠之神级捕快txt下载     武侠之神级捕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南乡 (第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南乡,一片安静祥和的田园风光,有牧童骑在牛角弯弯的黄牛身上吹着竹笛,声音清扬婉转,带着孩童的天真;

    有三五成群的猎人,扛着山间打来的猎物昂首而回,腰间的钢刀和手上的铁叉格外闪亮;

    还有打扮朴素的女人们隔着水盆,在清水淙淙的河流下游清洗衣物,有年轻少女不时和着悠扬的笛声放声而歌。

    当项央骑马踏入这片空间土地时,深深被这里的生活所吸引,所见所闻,都有一种世外桃源之感,说句滑稽一些的话,这里的土比外界都肥沃不少。

    对于一些野心之辈,这里是束缚,安逸的生活会很不适应,但对于一些天性恬静之人,这里的生活很适合养老。

    “这里数百年前只是一片荒野,是闵庄两家的先祖带着家族来到这里隐居,披荆斩棘,斩杀猛兽毒虫,一点点开拓,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南乡的人,很多也都是闵庄两家的后辈开枝散叶,当然,也有一些逃难到这里的人,和闵庄两家后辈结合,渐渐繁衍生息,形成了如今的南乡。

    在这里,很少有争斗,很少有纠纷,邻里都是亲眷,互帮互助,可以说路不拾遗。

    然而有时这里也很排外,格外针对一些江湖人,南乡不欢迎外人来这里,除非你是逃难到这里。

    还有,你别看这里隐蔽安静,每过一个月,都会在这里举行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群民欢乐,老少皆喜……”

    项央骑在马上,聆听一侧邓春觉的诉说,渐渐对这个地方有了了解,也下了决心,不想太多,不掺和太多,这样的风光环境,权当是度假。

    一行车队驶入南乡的唯一街道,也引发了不少本地人的戒备,尤其是几个在自家门前手持尖刀宰杀猎物的汉子,目中杀机凛然,看的项央眼睛一跳。

    杀气并不罕见,这帮人上山打猎,宰杀牲畜,有杀气太正常不过,异常的是这些汉子用刀的手法很是不俗。

    “这用刀的劲道,稳准狠,刺划挑翻等等手法也很高明,难不成是一门刀法变化而成?”

    项央如今在刀法上的造诣是稳步向前,节节拔高,目光也很是毒辣。

    那门前的几个汉子虽然不通内功,但个个膀大腰圆,勇力在身,明显是长期锻炼刀法,宰杀牲畜,全身的肌肉气血由此被锤炼,年深日久,养成过人的体魄。

    若只是个例也没什么,但项央骑马路过一条街,大部分男人都是如此,还有一些孩子也是普遍身材高大,血气阳刚。

    当然,也有一些人家不似那些魁梧大汉,项央看过家门前的牌匾,都不姓闵,也不姓庄,是在两家之后逃难而来的人。

    不过项央也没有多么惊讶,甚至不曾多想,这闵庄两家先祖能披荆斩棘,带着家人在此安居,明显是身负武力之人,后辈会些武功也属正常。

    尤其是这刀法虽然精妙,但使用者单凭肉身,不懂内家真气,终归难以发挥威力。

    正当项央暗暗观察南乡内的一些风土人情时,迎面而来一行人,七八个左右。

    为首的威猛大汉看样貌五十岁许,眸子如锋,呼吸如刀,吐纳绵细,项央耳朵颤动,居然听到好似小刀挥舞一般的破空声,这是那汉子的呼吸带起的声响。

    项央浑身汗毛乍起,瞳孔一缩,看着那威猛大汉充满了忌惮,高手,强手,甚至柳若海也不曾给他带来这般压力,很可能是接近后天大成乃至圆满的高手。

    最关键的是哪怕不曾看到这人出手,项央也能知道这是一个极为罕有的刀道高手,让他见猎心喜,这是同类的气息。

    方明见到来人,大手一挥,马上骑士全部下马,项央也跟着翻身落地,将目光又放到这大汉身后之人。

    “娥丫头,好多年没回来了,这次回家可要多待几天,父亲可是对你想念的紧。”

    大汉扫视车队众人,隐晦的在项央身上停留数息时间,最后将目光放在马车中,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霍婷婷和闵枫两个见到这大汉,吓得和鹌鹑一样,没了往日的劲头,小心翼翼的将闵娥从车队上扶下。

    闵娥看到这大汉倒是颇为镇定,放开霍婷婷和闵枫两个扶着的手,脸上显露出笑意,

    “小娥见过大伯父,这次回来也是这般想的,准备多住些时日,陪爷爷多说些话。

    对了婷婷,阿枫,还不快过来见大爷?”

    这大汉竟然是闵娥的大伯父,看样子还是嫡亲,也就是闵娥父亲的亲大哥,项央动了动两侧的手指,闵家有这般高手,若是闯荡江湖,只怕在延熹郡也是声名赫赫的存在。

    在那大汉之后的七人项央仔细端详过,全都身怀上乘内功,不过限于资质火候,并不算厉害,唯一可堪称道的也就是这些汉子也都是眸如刀锋,气势凌厉,刀术造诣应该都不浅。

    “嗯,婷婷小时候我见过一次,越大越漂亮了,将来大爷给你找一个好夫君,一定是人中之龙。

    至于闵枫,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你的事迹我也听人说过,很不好,我很不满意。

    这次回来,就别想着回去,好好操练一番再说。

    你父亲虽不是同代最出色的,但也是英才,家里的长辈不希望一代不如一代,你们要青出于蓝才好。”

    霍婷婷和闵枫朝着大汉行礼后,这汉子看向两人的目光就显得截然不同。

    看霍婷婷是带着长辈的慈爱,没有隔膜,使得霍婷婷本身也松了口气,只是听说要给自己找夫君,身体一僵,随后露出笑颜。

    闵枫就惨了,这大汉目中生电,凌厉无比,不带丝毫感情,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让他心里发颤,万万想不到回南乡是这般结局,早知道就留在清江府不回来了,最后只能哭丧着脸诺诺应下。

    和亲人叙完旧,这大汉最后将目光放在项央身上,尤其是看到项央背负碧玺刀,更多了些警惕,是的,的确是警惕。

    “这位小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项央虽然知道南乡人排外,但也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自己可是跟着闵娥回来的。

    再说了,方明等人也是外来武者,怎么不针对他?难道是实力太弱,不被这大汉放在眼里?

    “在下项央,这次是应霍府主之邀护送夫人往返,见过长者。”

第三百九十章 询问

    “项央?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功,不知师从何方高人?”

    大汉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从未听过这号人物,继续开口发问,甚至有逼问的趋势,让项央脸色很不好看,闵娥也是略微色变。

    项央成名日短,当然不可能人尽皆知,一些偏远之地没听过他的名字也很正常,项央也不会为此生气。

    但这上来就不客气的询问师承,透着满满的不信任,可就让他很不高兴了。

    “大伯,您放心吧,小项是神捕门的捕快,并非来历不明的歹徒,您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怀安吗?

    这一路上有好几次惊险,全仗小项竭力维护,侄女我才能安然回到南乡,不然您可再见不到我了。”

    闵娥还不等项央说话,盈盈上前,将项央的来历讲明,并点出竭力护卫之情,短短几句话,语气中也带着这人我担保没问题的强硬。

    闵娥的大伯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刚刚的举动从未发生,夸赞项央英雄出少年,实在是罕见之类的话,算是揭开之前的紧张气氛。

    之后闵娥一队人就跟着闵娥大伯往闵家的堂居而去,至于那些武士,仆从,则被统一安排到南乡一侧空留的房屋内休息。

    这样的屋子统一修盖,闵家乃是开枝散叶的大家族,如果族人回来太多,就会安置在这片区域里。

    项央乃是高手,又是闵娥请来的护卫,独自占得一个小院,内中因为久不曾住人,颇为冷清,不过在细细打扫清洗过后,也显得干净许多。

    项央清理完屋内外,邓春觉就敲门而入,这个满脸胡茬,一脸沧桑的府南十二县的捕头此时也是卸下压力,脸上多了些轻松和平和。

    这一路上对内,方明等高手排布武士保护闵娥,对外的琐事全都由邓春觉处理,一切不说井井有条也少有麻烦,算的上一个得力的人手。

    “小项,我年纪长你不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两人进屋,邓春觉擦了擦干净的桌面,放下手里的酒壶和酒杯,转头笑道。

    他也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看出项央性格不算恶劣,为人也没有多大架子,才敢托大套近乎。

    “无妨,邓大哥这是放松不少,准备找我喝酒,谈天?”

    项央不是好酒之人,也不排斥。

    况且邓春觉对于南乡很是了解,他也想在喝酒中多知道一些情况,闵家的人可是神秘的很。

    闵家与庄家那些精通某一套精妙刀法的后辈是其一,既然学了刀法,为何不学内功?

    若是内功失传也就罢了,但闵娥大伯内功惊人,还要超出项央许多,可见并非如此。

    再有闵娥的大伯,如此强横的一个武者,就算不是好客之人,也不该对自家侄女带来的高手如此排斥,是为了隐瞒什么?还是南乡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怀着满满的疑惑,项央与邓春觉脱了靴子,盘腿坐在冰冷的炕板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烈酒,一股热气从腹内升腾,传遍全身,也就不觉得如何冷了。

    项央有意开口,邓春觉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在清江府任职多年,走南闯北,又深受霍怀安的器重与信赖,了解许多隐秘之事。

    譬如说这南乡的闵家与庄家,两姓之间合平相处了几百年时间,历经沧桑变幻,代代在此,战乱也不曾流离,屹立到今天,也可算上传奇。

    要知道这当中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帮派,宗门也都销声匿迹,永远的埋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这闵、庄两家是个厉害的家族,对待后辈实行优胜劣汰,每一代都要选出七支分族,七支族人中各选出一位最有天赋的人留守南乡,七人再在家族诸老的见证下争夺家族话事人,如此,每一代的家主不说雄才伟略,也是目光深远。

    至于那些支脉的其他人,可以安稳留在南乡,耕种打猎为生,也可以外出闯荡,自己打拼。

    比如这一代的闵霸先,也就是夫人的大伯父,就是他们这一脉的最强者,也是整个闵家现今的话事人。

    他的武功我不说,以小项你的武学造诣也能看的出来。”

    这是两家的生存方式,项央看来还是很合理的,至少保证每一代的家主都是有能力有水准的人,这就避免了一些灭族的危机。

    比如一些蠢货惹了天大的麻烦,最后将麻烦带回家族,家主再能力不足,处理不好,最后一个人坑了一族,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项央又问起南乡两族先祖的事迹,还有多年来两家出色的后辈,算是闲谈。

    按照邓春觉所言,不少是流传或者两族放风,最靠谱的一个是两家先祖师从同一个刀道大家,在师傅逝世后看透世情,携手选择一个世外之地隐居。

    而家族最出色的,应该是闵霸先往前数三代,曾经名噪延熹郡的大刀客庄哀,那是距离先天只有一步之遥的强者,也是未成先天,而能逆伐杀戮的刀道强者。

    邓春觉有言,但凡见过庄哀的人,无不被他的刀道天赋所折服,一门刀法,常人修炼数十年才有所成,他短短几天就能练得炉火纯青。

    甚至他被誉为先天之下的极限强者,若不是为了积蓄底蕴,苦苦压制,最后又意外失踪,传闻英年早逝,先天根本难不倒这样的奇才。

    至于为何庄哀早死,又为何如此强者没有留守南乡,反而自己出走,打拼出偌大名头,这些隐秘就不是邓春觉所能知道的了。

    话题越来越深,项央最后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何闵霸先如此排斥他们这些外来武者?以他的武功,就算加上项央,应该也难以造成威胁才是。

    其实这才是项央真正疑惑和想知道的,他虽然没什么歪心思,但也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当成傻瓜糊弄。

    酒劲上头,又有刚才一番话的铺垫,邓春觉放开戒备,小声道,

    “那是传说这两家守着这里不走,是有一个天大的宝藏埋在这南乡附近,他们一直在寻找这个宝藏。”

    屁话,项央一听就是假的,宝藏算什么,就算是金山银山,只怕也不被闵霸先这样的强者放在眼里。

    何况多年来闵庄两家开枝散叶,各有杰出子弟在州郡打拼,财富对他们来说,并不缺少。

    “若是某门惊天动地的武学还差不多,或者是某种大秘密,这南乡有些邪门,还是不要多事,有空去探探那门刀法的路数也算是小奇遇了。”

    吃到嘴里的才算是自己的,项央对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渴求,那门刀法却是多看,多学,就能偷师到手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交谈 (月票五百加更)

    项央在琢磨闵庄两家传给后辈子弟的刀法,闵霸先一行人则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祠堂。

    越过露天的方形院子,进入祠堂内屋,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灵位,全都是曾经作为七支主脉首领的祖先。

    正上方金匾题字闵氏宗祠,下侧则垂直悬挂数不清的丝布卷轴,内中记载多年来闵家的杰出人物与事迹,密密麻麻,却显露出闵氏的底蕴与实力。

    霍婷婷已经被人带下去休息,她虽然是闵娥的女儿,也有闵氏一族的血脉,但终究姓霍,是不能进入祠堂的。

    闵娥作为女人,按理来说也是不能进祠堂拜祭,但她如今是清江府府主的夫人,地位非凡,有些规矩也可以变通。

    就如一些闵家曾经出过的女性强者,也可以来祠堂上香,拜祭先祖,只是一个靠实力,一个靠地位。

    等做好该做的礼数,闵霸先带着闵娥几个离开祠堂,回返聚居地,来到一间客堂说话,霍婷婷和闵枫都被带到其他休息的房间。

    “在你来之前,北玄已经给我来信,他不会争那个位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你可能看得出?”

    闵霸先落座后直接开口,他口中的闵北玄就是闵枫的父亲,闵娥的大哥。

    原本七个支脉,七个领头人之一是闵霸先的父亲,闵北玄闵娥的爷爷,可惜实力终究差了一线,未能夺得宗族话事人的位子。

    好在虎父无犬子,闵霸先作为下一代的最强者,勇夺闵氏一族宗主的位子,使得他们这一脉更加显赫。

    再过几年,又是争选下一代七支的时候,闵霸先自然要关心自己这一脉的出色人物,闵北玄虽然河东打拼,但宗族一直都在关注他。

    “应该是真的,大伯,现在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我们闵氏一族早就不知分流出去多少代族人,比起困守在南乡,外面的世界才更加精彩。

    虽然这里的生活更安静,更祥和,但也更贫苦,许多生活用度,根本无法与外界相比。

    不要怪侄女说话直,自给自足是好事,但也代表着封闭。

    您也看到了,这些年愿意主动争七支主脉的人越来越少了,出去拼搏的族人,只要熬过最苦的那段时间,哪个不比在这里生活强?

    成功的人,又有哪个愿意回到这里继续受苦,守着这么一个荒僻之地直到老死?”

    闵娥的话让闵霸先脸色极为难看,不过这说的是实情,随着时间流逝,南乡的人的确是越来越少。

    这个世道,求的就是一个生活良好舒适,古今皆是如此,外面生活多姿多彩,南乡则显得枯燥乏味,唯一的娱乐也就是一月一次的篝火晚会,但也仅仅如此。

    还有不少客观的原因,比如年轻的男子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南乡的女人远远不足以婚配所有的小年轻,出走也就理所当然。

    总之,南乡越来越没落是不争的事实,几百年的时间还能存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闵霸先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可这些都是表象,太多的人不知道南乡藏着什么,不然打死他们也不会走。

    就如同闵霸先一般,年轻时他也曾出去过,领略过那繁华世界的盛景,然而等到更加成熟,他被告知两家的秘密,他还是选择了回来。

    邪刀不能没有人镇守,邪刀更是两家数百年的心魔,多少祖辈因它而生,因它而死,如果再选不出一个能真正掌控邪刀的强者,这柄刀也许会永远离他们而去。

    “可惜,庄哀本是最有希望成为刀主的人,掌控邪刀,甚至悟出其中隐藏的惊世刀道。”

    闵霸先想到那个人,心脏就是一阵阵的收缩,他不曾见过那个人,因为他出生的时候,那人已经英年早逝。

    但他听过庄哀的事迹,闵家,庄家,两家凡是有志于武道的人,都在疯狂的崇拜着那个人,如果他不是那么倔强,南乡早就不是今日这般模样了。

    看着闵霸先难看的脸色和有些空洞的眼神,闵娥心内微喜,继续小声说着,

    “大伯,其实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出南乡帮怀安吗?您的武功侄女是知道的,留在这里实在是空耗年华。

    而怀安那里也的确需要人手,多年来,除了民生政绩,江湖上也是常常有风浪搅动,神捕门又是江湖习气严重,难以做到和怀安一条心,他太累了。”

    闵娥是女人,宗族的传承秘密是不可能告诉她的,所以多年来一直在渴求闵霸先出山协助自己的丈夫,这次回来未尝没有这方面的用意。

    被闵娥的话惊醒,闵霸先收回散乱的思绪,如刀锋一般的目光狠狠刮了下闵娥,哈哈笑了一声,摇头道,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娥,你不用白费心机,我是不可能离开南乡的,甚至不止我,现在南乡但凡有武道天赋的,都不可以脱离这里。

    也罢,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不会明白的。”

    顿了下,闵霸先也知道闵娥什么内情都不知道,自然不会理解他们的选择。

    站在天堂看地狱,和站在地狱看天堂,谁是天堂,谁是地狱?只有自己知道。

    “先不说我,你身边那个年轻的捕快远比我有潜力,眼下可能略不及我,但将来一定是武道惊人的强者,你该多花心思在他身上才是。”

    说道项央,闵霸先心里也是一颤,他已经年近六十才有这般实力,但项央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这份天资实在是惊人。

    “如果这个小捕快姓闵就好了,他是练刀的,身上还有一股凌厉无匹的锋芒之气,锐利难当,放眼两族数百年的记载,也是顶尖天才。

    若再经由我和庄巍调教,结合两家之长,等到时机成熟,也许有五成把握掌控邪刀。”

    闵霸先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掐灭,这世上没有如果,也就没有如果之后的结果,一切早就注定。

    时间推移,天地广大,早有可能掌控邪刀的奇才出现过,但不是出身闵家,不是出身庄家,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闵娥则想着闵霸先的话,笑而不语,项央这一路上显露的实力她看在眼里,自然会加以笼络,以收为己用,这也是霍怀安请项央护卫的原因之一。

    毕竟没有交际,相互之间不熟悉,很多事情就很难开口。

    两人继续在屋内谈话,不过话题轻松许多,大多是其余六脉将会赶回来的代表人物。

    另一边,邓春觉醉醺醺的告辞,项央则洗了把脸,准备到南乡逛一逛,顺便看看有没有正在宰杀牲畜,分解切割尸体的,也好从中好好观摩这门刀法。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刀法 (第三更求订阅)

    出了门,项央背着碧玺刀晃晃悠悠的在街上闲逛,左右两侧基本上都是人家,不过也有类似店铺的地方,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类似小百货超市。

    项央看了眼那正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店铺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威猛大汉,个头能有一米九,浑身充斥着男性的荷尔蒙,腰间还插着一柄屠宰牲畜的尖刀。

    项央正琢磨着怎么上前打招呼,得体而又不突兀,就见到几个明显刚刚打猎下山的大汉扛着一只吭哧吭哧呜嗷叫唤的大野猪飞奔而来。

    那野猪全身黑毛,豁牙咧嘴,长得极为凶恶,体长两米多,重量估计得有七八百斤,一身膘都是肉,还是肌肉。

    这样的野猪都是极有破坏力的,像是霍婷婷这样的武者赤手空拳遇到这样的猛兽,也是以闪避为主,根本不敢招惹,其强大的脏腑与结实的外皮能有效的抗击打。

    然而这四个大汉居然能擒而不杀,这就厉害了,项央看的分明,野猪四只蹄子往上三寸左右的位置都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乃是有人用极快的手法切出。

    “厉害啊,这出手的角度,时机,还有力度,缺一不可,四人看来是专门组队配合刷怪的,默契感满满。”

    刀法是刀法,武功是武功,所谓熟能生巧,这猎人应该从小练习一门刀法,岁岁年年不间断,这既是强身之法,也是生活的保障,再加上这刀法的确不是凡品,才有这般惊人的表现。

    再看下去,几个人将店铺老板叫醒,哐当一声把野猪砸在地上,那大汉就走到店铺里面准备绳子,木盆,火把等等工具。

    这些工具在项央看来颇为简陋,最基本的木架都没有,不过也不发言,就站在一边观看。

    准备好工具,威猛大汉开始磨刀,磨得是腰间的屠宰尖刀,吱呀吱呀,呲呲的,听着人心里得慌,那野猪似乎也感受到不友好的杀气,呜嗷乱叫,被一个人随手掰住猪嘴,声音小了不少。

    等刀磨亮了,那大汉也不用人帮忙,自己一个迈步直接来到大野猪身边,也不用摸索,随手一扯,摸到野猪的喉咙,脚下一勾,木盆滑到身下。

    接着就是又狠又有力的一刀,从野猪喉咙刺入,插进胸膛,直接贯穿心脏,准头无比,等拔刀而出,呲出一股喷溅的血水,落到木盆中。

    接下来的处理死猪过程且不去说,在宰割猪肉的过程也尽显这大汉的刀法,更深层的则是对野猪全身上下无比的熟悉,才显得游刃有余。

    项央心里一凛,猜到什么,离开这店铺,继续沿街而行,靠山吃山,宰杀牲畜的不止一家,都是山上打猎而来,有可爱的白兔也免不了一刀。

    一路看来,项央以惊人的天资与刀道造诣吸纳这门刀法的精要,对这门陌生的刀法越加熟悉,虽然领悟的还不完全,但也看出不少蹊跷。

    刀法并不复杂,以他目下所见,乃是以刺挑为主,劈砍等招式为次要,没有一式是用来防守的,似乎本就是用来宰杀牲畜。

    而且要配合这门刀法发挥最大效用,就需要对被杀者有一个极为熟悉的认知,要害,关节,骨骼,经络,等等。

    如果把宰杀的牲畜换成人,这刀法就需要对人体有一个极为清楚的认知,而如何在这种医学不发达的地方了解人体呢?

    杀人,唯有杀足够多的人,才能积累到匹配这套刀法的认知,就如同血刀经,杀人练刀,是在厮杀中领悟如何从不可思议之角度出刀,空想误国,实干兴邦,套在武学上也是妥妥的至理名言。

    所以在项央的眼中,此套刀法实在是杀性之刀,甚至可以说魔刀,邪刀,不但杀人,还要有技巧的杀人,杀人之后还要解剖,分割,作为增长刀法的养料被汲取,其血腥残忍,与一般堂皇大气的霸道之刀截然不同。

    项央越看越觉得这南乡有些邪门,缓缓踱步中,将自己所修的一众刀法在脑海中回了一遍,包括新得的燃木刀也在其中。

    他所修之刀法,虽风格各异,有追求刀招,有追求刀意,有追求刀势,等等各不相同,但总有一处不变,那就是手中长刀之变化,还是针对敌方的招式,互相拆招挡招。

    这南乡的血腥刀法则另辟蹊径,走的是极为小巧的路子,针对的是人体各处本身,635块肌肉,206块骨头,骨与骨之间的关节,人体各个脏器的方位,等等等等。

    以项央的眼界,这南乡之刀若是修炼到入骨入心,看人就跟带着扫描仪一样,一眼就能衡量这人的身体各处,如何出刀杀他更简单。

    为什么项央觉得这刀乃是邪刀,魔刀?

    看人跟看一具死尸,扫射一眼,男女老少,身体各处都没有任何秘密,长久下去,人的心态必定失衡,心态的失衡导致精神的变态,不是魔刀邪刀又是什么?

    走着走着,项央骤然停顿,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见到的这许多人都是只会刀法,没有内力,而且一门可称极厉害的刀法,为何又明珠蒙尘,成为屠夫宰割牲畜的工具。

    这也许是一种保护,两家的先祖早就有预料,后辈子弟只练刀法,不练刀意,终归还是人,而不是披着人皮的魔。

    还有,如果项央所料不错,闵霸先等人应该也是前期练刀,等到精神坚韧,方才练气,配合心法或者镇压邪念的法门,将刀法练成,而又不坠入魔道,不然他们不会这般如常人。

    然而,这刀法如此练,也就偏离了本意,所以也许闵霸先等人刀法厉害,但也仅仅是厉害,而不是恐怖。

    当然,数百年时间,怎么也会有窥破这刀法本质的人出现,但他们身为闵庄两家的后辈,自然不会捅出去,只会埋藏在心底。

    “这么说来,这两家恐怕来历并不简单,刀法是邪刀,魔刀,甚至这也许只是刀法的基础,那么人会是好人吗?”

    项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里有了些猜测。

    闵家也好,庄家也好,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有人仅仅靠一套算不上完整的刀法就猜测出这许多东西,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有这样的人,也想不到有这样的人存在。

    项央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迎面走来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十七八的年纪,长发披散,黑色的武士服衬托雄壮的身躯格外惊人,一双眼睛和闵霸先有九成相似,不曾修炼目击之术,却带着凌厉无比的锋芒。

    项央心有所感,看向少年,眼睛微眯,敌意,不加掩饰的敌意,这少年是何人?

第三百九十三章 闵恒沙 (四更求订阅)

    “你这一路路过十二家出刀宰杀猎物的人家,驻足时间超过一个时辰,是在偷学我们这的刀法,外乡人,你是谁?”

    站在项央面前一丈远,这少年语气铿锵,眼中带着浓浓的审视,他看不出对面这人的深浅底细,但知道这人刚刚是有意偷看闵庄两家的屠牲刀。

    “在下项央,这次是护送闵娥夫人回南乡,所以才到这里,至于兄台所说的偷学刀法,没有心法,没有总纲,只有宰杀牲畜的三招两式,也算是偷学了吧,莫非还要交学费?”

    面对这少年的敌意,项央笑笑回应,在他眼里,这个少年倒是颇为不俗,内功火候还有整个人的气势在同辈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但也仅此而已。

    来到这南乡,他见过的人里面,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也只有闵霸先一个人。

    “哼,这里是南乡,不欢迎外面的人,你没事最好不要乱逛,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还有,屠牲刀法虽然只是宰杀牲畜,锤炼体魄所用,但也不是你能轻易偷学的,留下一根手指,这件事就算了了。”

    少年看了眼项央嫩如白葱的十指,微微摇头,冷笑一声回应,如此十指如何握刀?

    武林规矩,偷学别派武功乃是大忌,轻则断手断脚,废除武功,重则打杀了事,只留一根手指,他已经算是从轻处理了。

    两人的这番对峙似乎也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有十几个闲着的魁梧大汉走到跟前听到少年说的话,微微点头。

    这屠牲刀法也不算稀奇,南乡闵、庄两家,基本都会,但是祖训有言,只在两家男丁手上传承,不传女,不传外姓。

    “一根手指?哈哈,小子,你还真是敢说,这样吧,这手指放在我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拿,或许能作为你的战利品也不一定。”

    项央还真没想到这人如此霸道,看了他们南乡的屠牲刀法就要留下手指。

    要知道他也仅仅是武痴性子发作,想要一探这刀法的究竟。

    自己凭天赋记忆,将这套刀法返本溯源,作为资粮增长自己的刀道造诣,虽然也逃不过一个偷学,但九成九是自己的本事,可不是你屠牲刀法能比的。

    况且你南乡中人人不避讳,光明正大的屠宰牲畜,那就别怕人家学会。

    项央的话说完,那少年也不再浪费口水,脚下爆发一层气浪,瞬间贴近项央,手掌作刀劈向项央的左手小拇指,掌锋摄人,正是要直接卸掉项央的拇指关节。

    这刀法是项央认识的,旁边众人熟悉到骨子里的屠牲刀法,以掌作刀,贴近骨骼关节,看似是砍,实则内中的运刀法门乃是挑。

    这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将屠牲刀法化为对敌手段,一出手犹如雷霆乍现,武功还算不错。

    不过项央的动作更快,后发先至,同样是右手并掌,自上而下刺在少年并掌的手背前,无声无息,却后发先至,速度力道也不比少年快,落在一些人眼里,就是带着特殊的韵味,很古怪的感觉。

    而少年正嗜血的微笑,却忽然发现项央的左手在眼前消失,反而自己的手背一股刺痛感生出,刚要再反应,手腕忽然被项央扣住,如何发力,用气,都难以动弹。

    “好了,小孩子不要成天打打闹闹的,要多多修心养性,不然你这刀法虽然越来越强,但性子怕也是越来越野,回去好好练两年再说吧。”

    项央摇头,以他的武功对付这少年,纯属欺负小孩子,微微一甩,直接把那雄武的身躯高高抛起,划出一个弧线。

    少年人在半空身体僵硬难以动弹,目露惊骇之色,他这吨位体格被扔这么高,真气又被项央封锁,落地后只怕会被摔出内伤。

    好在项央并没想和南乡的人直接开撕,手上用了巧劲,少年是双足落地,随后身体恢复正常,满脸惊骇的看向项央。

    他是闵家七支同代人中练武最勤奋,也是如今武功最高的,然而面对和他一般年纪的项央,却如同被猴耍一般,实力差距难以估量,这太不可思议了。

    围观的汉子们也是睁大眼睛,看着项央不自觉的后退几分,这人好厉害。

    “你很强,我叫闵恒沙,多谢你手下留情,不过还是要提醒你,南乡不欢迎外来人。

    你若是真的闷,可以去外面的河边钓鱼,千万不要乱逛。”

    闵恒沙虽然莽,但不傻,刚刚项央若是下狠手,那刺击就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直接撕碎他的右手,坏了他练刀的手。

    虽然他心里还是认为项央偷学了他们南乡的屠牲刀,但也没有刚刚那么不依不饶,换言之,被项央打服了。

    项央转身摆摆手,示意知道,朝着南乡的入口而去,刀法学了,他再没有别的打算,去看看这里的山水之色也好。

    “恒沙,那人是跟着娥姐回来的,听说还是外面很有声望的一个高手,会不会是借机来咱们这里打探消息的?

    这些年越来越多的高手不告而来,而且越来越难对付,我们是不是要和庄家商量一下,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有汉子在闵恒沙耳边说道,别看他们都三十好几,远比闵恒沙年长,但地位上两者不可比较。

    “先不要急,刚刚我也是想试探这人,没想到对方武功这么厉害。

    恐怕南乡除了隐于山中的祖辈,只有我爷爷和庄家的那一位能压下他。

    我现在就去找爷爷问问这人的情况,你们不要妄动。

    还有,这几天七脉的人会陆续回来,大家都打起精神,不要让外面的人看了笑话。”

    说到外面的人,闵恒沙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同一祖先,数百年下来,也分成不同的支脉,有的血脉很亲,有的已经很远。

    还有,外界的族人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南乡的,认为他们古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进步,少年人终归是在意脸面,有火气,所以不想让这帮人看扁了。

    “不过这些还是次要的。

    爷爷说过,只要我能争得同辈第一的位子,就会将两家世代相传的秘密说给我听,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思绪之间,霍婷婷和闵枫两个也是一个绷着脸,一个忧心忡忡的结伴而来,见到了被一众大汉围在中间的闵恒沙,有些陌生疏离。

    闵恒沙也看到了两人,霍婷婷不放在他眼里,他也不熟悉,但另一人却是让他眉头一皱,

    “闵枫?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过往 (第五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闵恒沙的这一声感情复杂,有恨铁不成钢,也有大松一口气,让闵枫一侧的霍婷婷颇为不解。

    “是沙子(傻子)啊,怎的,我也姓闵,这南乡是我的老家,我不能回来吗?”

    闵枫看到闵恒沙已经是面色发苦,听到那一声,更是浑身一颤,不过输人不输阵,嘴强王者不是白来的,挑了下眉毛回道。

    他也认出了闵恒沙,似乎还很熟悉,让一侧的霍婷婷疑惑,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并不打算插手这两人的事。

    闵恒沙让其他汉子散去,几步间走到闵枫身前,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从头到脚都不放过的那种,随后用一种失望的口气摇头道,

    “你真的堕落了,想当年咱们同在太爷爷手下学屠牲刀,你可是咱们兄弟之中天分最高的。

    真不知北玄叔叔是怎么想的,让你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是一直留在南乡,何至于此?”

    在他眼中,闵枫毫无武者的气势可言,一身内力松垮稀薄,甚至只是略微强过旁边霍婷婷这个女流之辈,简直是白瞎了连太爷爷都称道的那一份天资。

    小时候他们这一支脉的几个堂兄堂弟,论起天资就属闵枫最强,闵恒沙最低,所以闵恒沙被其余几个兄弟戏称傻子,不过遇到大人听到,就说是沙子,免得被骂。

    可是闵恒沙不服输,别人练刀十次,他就练百次,千次,熟能生巧,渐渐奋起直追,一个个的超越那些曾取笑过自己的兄弟。

    他的天资其实也不能算是笨,只是相对其余兄弟略微差上一丝,勤能补拙,这微弱的差距很快被补平,但并不能让他释然。

    这些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幼时最天才的闵枫比上一次,谁知听到的消息越来越让他失望,闵枫在闵北玄的宠溺下,越来越不争气,渐渐成了今日的模样。

    也许他想和闵枫打上一场的心愿,这一生都被不可能实现了,因为即便现在的闵枫奋起直追,也已经太晚了。

    不是每个人都是项央,这普天下九成的强者,高手,都是自幼年就开始奠定根基,辛苦练功,长年累月,积蓄下来。

    闵枫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除非他有奇遇,得到什么前辈遗泽,或者被高手打通经脉,灌顶传功。

    “屁,武功练到再好有什么用?看你的样子只怕还没玩过女人吧?女人的温柔你享受过吗?

    一看就是榆木脑袋,成天拿着把刀很威风吗?练到最后也不过就是那样子,百年后一黄土,大家都是一样,为什么不想着多享受一些?”

    闵恒沙的话似乎戳到闵枫的痛脚,语气激烈回应,不过这番话更让闵恒沙失望。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自己没了心念,没有追逐变强的执着,贪图享乐,你有这变化才是正常,罢了,咱们话不投机,不是一路人。”

    闵恒沙失望到底,不再看闵枫一眼,朝着两人来时的路踏去,只是在经过闵枫的时候骤然出手,用的还是刚刚对付项央的那一击。

    然而回应他的并不是期待的反手一招,而是闵枫蹬蹬后退喘着粗气快要窒息一样的表情。

    这是他最后的试探,也是完成自己从小就有的一个心愿,虽然不完美,但到底是完成了,收回手掌,闵恒沙再也没有犹豫,大步离去。

    闵枫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眼角有泪水划过,那磅然的杀机虽只是一瞬间,却给他造成极大的震撼。

    霍婷婷看着闵枫的样子也有些同情,其实她和闵枫也是一路人,对武道并没有什么追求,反正人活着,不会武功的多了去了,不也活的好好的?

    “喂,你没事吧?还真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厉害的,要是舅舅好好栽培你,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番事业。”

    霍婷婷是真没想到蠢货一样的闵枫小时候那么厉害,她路上没少从自己母亲那探听南乡的消息,知道闵枫这一代,就以闵恒沙最为出色。

    而闵恒沙都承认闵枫的天资,所谓三岁看八十,真是白瞎了闵枫的天赋。

    “你还不是一样?你们霍家府上的高手那么多,怎么也不见你天天练功?

    咱们两个大哥别说二哥,练武有什么用?有那功夫,还不如赌几局,听人唱唱小曲来的开心。”

    霍婷婷不置可否,对于一些人而言,其实学武是一种出人头地的捷径,而他们的父辈都已经打拼出来了,自然会让他们升起一种懈怠的想法。

    躺着都有钱花,谁还去工作?钱已经一辈子花不完了,不享受人生还拼死拼活的打拼,对于一些生性懒散,随遇而安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闵枫心情稍微好过一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色不是很好看,嘴里嘟囔着什么,看的霍婷婷想笑,仔细一听,嘴里全是咒骂闵恒沙的言语。

    “好了,你还坐在地上,快点起来。

    听邓捕头说南乡有山河之色,正好去看一看,这一路上就没得闲,正好散散心。”

    闵枫疑惑,揉着屁股起身问道,

    “你不是回过南乡吗?这里有什么好逛的,除了山还是山,小心猛兽把你吃了。

    而且山上可不太平,你没看见之前他们宰杀的那些猛兽吗?就咱们两个,太危险了,不如回去再叫几个高手跟着。”

    “小时候,是小时候回来过,那时候的事我早老就忘记了,哪还记得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猛兽,你以为本小姐怕吗?

    我手里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项央跟我说岚岫剑法要练成,还是要看看云遮雾绕的山上景色,我觉得也有道理。

    别废话了,就问你去不去,别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一点胆色都没有。”

    闵枫本想拒绝,不过细细思量,这是和霍婷婷少有的独处的机会,也就一口答应下来,还拍着胸脯,准备作向导,带霍婷婷游遍南乡。

    而且闵枫也是笨拙的露出一副猪哥样子,目光不时扫向少女身上鼓鼓的地方,似乎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

    霍婷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脸上却没显露出来,反而点点头,嘴角微笑,似乎对闵枫的表现很满意,连带着闵枫更加高兴,刚刚的失态与郁闷都丢到一边。

    两人身后隔了十几米远的地方,孙培生目光黯然,想要追出去,最后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还是没有勇气跟下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垂钓老翁

    出了南乡口,项央左右四顾,不知该上山还是下河,见到一条蜿蜒小溪汇入东北方向一条宽广的大河,河面上有小船荡起水浆,水天一色,悠然而行,心内畅快。

    脚下一掠,朝着河边而去,不多时,赶到这大河旁边修建的堤口处,有一老翁手边垂放鱼竿,不时喝上一两口随身带着的酒囊,颇有隐士的味道。

    项央听邓春觉说过,南乡虽是一块荒僻之地,但依山傍水,资源充足,这大河内鱼虾泛滥,只要有一手打渔的手艺,生活根本不用愁,比上山打猎还舒服。

    在他面前这老者旁边一个木盆,虽然水波晃荡,但连条小鱼都没有,要么是手艺不行,要么是志不在钓鱼。

    项央无声无息的来到,老翁理也不理,没过一会儿,水面下的浮漂动了动,荡漾起水纹,向着四面扩散,项央知道是有鱼儿上钩了。

    不过这老翁动也不动,好像一点也没察觉,等浮漂又动了几下,方才露出一丝笑意,满是褶皱的干枯手掌用力,唰的一声响,鱼竿提起,带出一条青色鱼鳞的大鱼,在半空中活蹦乱跳,极为欢实。

    不过这老翁却是随手一抖,鱼竿颤动,上钩且被钓起的青鱼直接被甩开,重新落回河水中,摆了摆尾巴吐出水泡,仓惶而去,这是捡了一条小命。

    “年轻人,可看出我这钓完鱼又放了它的用意?”

    老翁这时回头,露出全貌,却是一个面貌清矍,须发全白的和蔼老者,一双眸子深沉如碧海,长长的眉毛自尾端垂下,好似神话中的长眉尊者。

    项央眼中掠过精光,深深呼了一口气,几步间走到堤口前,放眼望去,虽不如大海磅礴无量,但也别有江河风情。

    “长者却是说笑了,你钓鱼,自然是抓由你,放由你,只要你想,哪怕当场炖了它那也是顺你的心意。

    不过我看长者并非想放鱼,而是想要杀鱼,又故意压制心里的杀念,作佛家放生之举,平息心境,增长精神意志,实在是高明。

    上天有好生之德,其实是一件好事,不过对我来说,放也好,杀也好,并没有什么影响。”

    面前的这个老者很厉害,并未给项央带来丝毫的压力,但靠近这人,项央浑身不自在,好似旁边卧了一头吃人猛虎,就可见端倪。

    这是一个武功强大,却年老血衰的狠人,他那双如碧海一样深邃的眼眸中,蕴藏着无量的杀机,然而这股杀机却被他深深内敛,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必定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屠牲刀是邪刀,魔刀之法,但这只是基础,更上层的刀法刀道,必定也是邪门至极,修炼的人如果精神不坚,意志不定,很容易被左右。

    这老东西修炼这种邪门刀法入骨入心,却还保持常人之念,正是通过这种种日常生活中的磨砺来加持信念,如此才压制邪性。

    为什么都说军人的意志坚如钢铁?难道他们的精神真的天生强大,不可动摇?

    绝不是如此,军人也是人,只是他们被条条框框束缚,长久训练之下,养成了不可动摇的意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比常人更能控制住自己。

    拿最简单的一个例子,起床叠被,被子必须要叠的规整,每天如此。

    但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喜欢随意摆放,这就是违背自身所想,由外界规矩束缚而渐渐养成的习惯,逼着你去适应,渐渐,人的意志也就磨砺出来了。

    与军人被后天环境刻意束缚不同,这老翁是故意撩拨自己,再刻意作出违背心意之举,由点滴聚集,形成了能压制自身杀念的意志。

    所以项央对这个老者很是忌惮,比起这人,闵霸先虽然锋芒更盛,且在当打之年,但终归差了些火候,对于武学的领悟理解及不上这人。

    而项央之所以故意接触这老者,也是心里对南乡更上层的武道好奇,想要一窥隐秘的心思在作怪。

    屠牲刀法单单招式已经堪称不俗,配合心法总纲可说上乘刀道,那么更厉害的武功呢?

    项央也不是在作死,选择他,也是多番考量的结果。

    别看这老者内功刀道造诣俱在闵霸先之上,但人体最重要的精已经离散,神也是紊乱不定,根本难以持久作战,甚至出手不能全力以赴,不然就大限将至,离死不远了。

    所以对如今的项央而言,这老翁的威胁,远远没有闵霸先来的大。

    “哈哈,少年心思不坏,灵机过人,老头子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啊?”

    这老翁听到项央的话,手腕不自觉的一顿,眸光闪过一丝血色,随即隐没,继续问道。

    手里的鱼竿再次挥出,浮漂落在水面上,却再无鱼儿来咬,仿佛上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盘亘。

    “项央,清江府安远县人,这次是护送闵娥夫人回南乡,贫寒出身,让长者见笑了。”

    项央手心微微出汗,刚刚他感应到一股邪恶的杀念针对自己,随即消失无踪。

    这杀念一闪而逝,就如同错觉,但他自问以如今精神,很难出现这样大的错觉。

    “英雄不问出处,妄自菲薄可不是少年人该有的想法。

    说吧,来找老头子有什么事?是你自己,还是娥丫头?”

    虽然直到现在项央都不知道这老者的身份,但有些事,不需要知道身份也可以做。

    “和夫人无关,只是项某生平唯好武学,自来到南乡,见到屠牲刀法内藏洞天,对其更上层的刀道好奇,渴望见识一番,不知长者可否给项某一个机会?”

    大河堤旁,项央说话间,有风流窜来,左右呼啸,上下翻腾,将一身黑发吹得乱舞,然而面对环境的喧嚣,项央的内心却无比安然宁静。

    他字字真心,句句实情,一腔对武道的热忱毫不保留的展现给老者。

    老翁有很多怀疑,少年是棋子,是野心家,得到关于邪刀的只鳞片爪,要通过他动歪脑筋。

    又或者是受闵娥之托,不死心,想要替霍怀安收揽他出山相助,这在过去有过很多次这种情况。

    但他千算万料,想不到项央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好武成痴的人,诚心向他请教武道。

    更让老者震惊的是项央所言的屠牲刀法,他窥破了其中内藏的洞天,真有这样的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出刀 (均订加更)

    “窥破屠牲刀内的秘密?小友所说可是真的?我闵、庄两族立于南乡数百年,也仅仅有五人能做到这一步,这还是他们从小修炼这套刀法,熟悉无比的缘故。”

    老翁缓缓收回垂放的鱼竿,屠牲刀法的确是一门强大刀法的基础,但并不意味着它很容易被人修成,更遑论被人参透。

    单单依靠刀法招式就能逆推本来面目,除了必要的刀道造诣,还需得是对刀无比敏感的天才,项央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武功,天赋奇才也说的过去。

    项央没有答话,和老翁相隔不过两丈远,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身边的这人面目一样随和,却已经控制不住心内激流的杀意,甚至引动平静的水面升起波澜,两边的水草起伏不定。

    没打招呼,没有声响,原本平平无奇的鱼竿倏而化作斩杀敌人无数的名刀,朝着项央竖劈而来。

    凌厉无比的刀气带着粘稠的血色,渗人的黑雾,上面有无穷无尽的冤魂在哭喊,在求饶,在怨毒的诅咒,最后通通化为支离破碎的尸骨。

    老翁果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一招邪刀。

    看路数仍然逃不出屠牲刀法,但威力则是天差地别,因为有心法的配合,画龙点睛一般将刀法升华到另一种境界。

    便如项央的鬼狱阴风吼,以声音营造恐怖气氛,挑动人心深处的恐惧,操纵人的情绪,这邪刀则是更上一层楼。

    面对这一击,项央精神震动,脚下炸裂石土,身形急退,双眸微闭,感受着那刀法中深藏的邪意与杀念,额头上汗珠滚动。

    也就在那眨眼即逝的短短时间,项央抽刀而出,于身前横放,刀气击来,与碧玺刀发出金属刮蹭一般的刺耳声。

    等项央身形停下,这刀气余势不减,又将他推后一米左右,脚下的靴子淌出一条深达数寸的缺口。

    邪刀之强,果然是内外皆合,内中发出让人神志散乱癫狂的邪意杀念,外部刀气凌厉无比,刚猛骇人。

    换作和黄朗交战时的项央,是万万接不下这一刀的,运气好接下这一刀,受到的创伤只怕还在之前受到的伤势之上。

    如果说黄朗是借助火髓以及赤焰神功,或者还夹杂着火魔大气功的法门,将真气的强大推演到一定程度,那这老翁就是气与神合,刀气中夹杂着精神攻击,论境界远远高出黄朗之流。

    只是可惜英雄迟暮,这放在年轻时纵横无匹的一刀,在如今年老体衰,精华流散的时期,也仅仅能迫退项央,而难以击伤他。

    咳咳,咳咳,老翁斩出这一刀,咳嗽不停,手中的竹竿也难以承受狂暴的真气,被催成粉碎,随风飘落到流淌不息的河水里。

    “小子你好高深的内家修为,换作常人,那一刀早就破开他的内家真气,还有的横刀的那一手,有意思。”

    疯狂咳嗽过后,这老翁重新恢复温和慈善的笑脸,仿佛之前恐怖无比的邪刀不是他催砍而出的一样。

    项央收刀回鞘,看着老者,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也露出一丝谦逊的笑容,

    “小小手段,难登大雅之堂。”

    实则心里也在暗暗自得,除了体外可随时催动的天星护身罡气,他体内的三分归元气在护体上也是极有造诣的。

    当初和黄朗一战,对方的赤焰神功火劲酷烈,专破内家真气,可谓厉害无比,项央也就是在真气上难以与对方抗衡,才以刀法与对方周旋。

    而近日之简化版的三分归元气则大为不同,虽然还是神照、鲸息与飞仙的融合,但本质已经升华,乃是归元之气,攻防一体,赤焰神功之厉害也难以破开他的防护。

    这真气若只是让他小小自得,那刚刚横刀一手,则是项央引以为傲的手段。

    早前说过,他的刀法驳杂,各家各派都有,为了继续精进,他走了化繁为简,万刀归流的路子。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也就是他天资过人,又有无字天书打底,才敢尝试一番。

    那横刀虽只是短短一式,但内中却足足蕴藏了六门刀法关于横刀防守的精要,是他六刀化一的成就,也所以才能以这种简单的招式挡住老翁的邪刀一击。

    千万不要小看他只做到这六刀化一的程度,单单做到这一步,已经使他的刀法以及在刀道上的境界大幅度迈进,非是吴下阿蒙。

    像是为霍婷婷精简十九式小擒拿手,以眼观摩,反推屠牲刀之本,这都是他在六刀化一之后才能做到,而之前力有未逮的,所以他有足够的资本自傲。

    “好了,老头子已经满足了你的愿望,砍你一刀已经是极限,万万没有第二刀了。

    还有,你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屠牲刀只是屠宰牲畜的乡野屠夫之刀,千万不要记错了。”

    老翁的话怪怪的,总有一种充满了港腔味道的是兄弟就去砍你的宣传语气,让项央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要提醒他当个聋子,哑巴,不管南乡有什么秘密,都和他无关,不要乱打听,不要乱说话。

    不过他也知道这老头砍自己一刀已经很给面子了,他到底年老,今年都不知多少岁数,又没逆反先天,半只脚都踏进棺材板的人能砍出那一刀,真的很不容易。

    而且那一刀透出的境界,对他有很大的借鉴,也就不奢求更多。

    冲着老头拱拱手,道了声谢谢,项央一转头离开,看方向,是南乡之外最近的一座山。

    等项央离去良久,老翁才咳嗽个不停,仿佛能把肺给咳出来,一张原本平和的脸孔也变得扭曲,狰狞,双眼死死凸出,像是死人一般。

    干枯的手掌一把将身前的河水打出丈高的水柱,扑腾上一条青鱼,也不见如何动作,那鱼就血肉纷飞,化作一条骨头架子重新落回水面,鲜红的颜色也慢慢变淡。

    “呼,好险,这小子竟然能正面硬抗我的屠牲刀,差点让我邪念反噬。

    看来回头还是要提醒一下霸先,小心提防这个小子,他的天赋太高,说不定能与庄哀相比,不能大意。”

    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眼中的光彩怎么也回不到先前的模样,老翁低头垂发。

    刚刚那一刀,他是抱着杀死项央的心态斩出的,可惜并没有成功,也所以,他选择顺坡下驴。

    “也许,我该将他留下,变成我闵家的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再遇

    另一边,霍婷婷和闵枫两个一路悠哉悠哉的往山上赶,闻着湿润的山土草木气息,听着不时响起的小鸟啾啾声,倒也真的让人心胸顺畅不少。

    “婷婷,我跟你说,小时候我和沙子,就是闵恒沙他们一起上山上玩儿,有一次遇到一只野生的豹子,情形危急的不得了。

    豹子你知道吧,全身黑乎乎的,那眼睛绿油油的,看人还流口水,直接把闵恒沙和其他人吓得尿了裤子,那开裆裤我还记得是蓝色儿的。

    就在那黑豹要突袭闵恒沙他们的时候,是我挺身而出,手里拿着平日锻炼用的杀猪刀蹭蹭蹭把那只豹子给削成骨头架子,那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所以你别看闵恒沙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其实小时候那是真不怎么滴,怂包一个……”

    一路上,似乎为了挽回自己的英明形象,闵枫是嘴巴不停,反正小时候他就是秒天秒地秒空气的神人,甚至自语,是大日投怀,他母亲感孕三载而生。

    霍婷婷也是服了,不过她另有打算,就糊弄着闵枫上山,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沿着小径朝着陡峭的斜坡而去。

    闵枫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脚步停驻,看着左右四周是密集的树木,拉了拉霍婷婷的衣袖,

    “婷婷,这里好像是家族进山的路子,咱们在外围看看就算了,千万别进里面,那可是有老虎黑熊一类的猛兽生存的。”

    “刚刚还五岁打死黑豹,眼下就怂了?我听说山上有一条应急的路,是好几代先祖开出来的,能直接通往山外最近的集市。

    你知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不知道的话咱们就找到那条路,当探险了。”

    霍婷婷所说的那条路闵枫还真知道,是几代前一个庄家的先辈入山打猎,因为山上大雾,迷了路,最后乱撞之下,居然在大山走出另一条下山的路子,能直通南乡外的一个集镇。

    “婷婷,那路在大山深处,我们必须得深入几天才能找到,可千万别犯傻。

    再说了,你找那条路要干什么?咱们要走,大大方方的直接从南乡离开不就完了?”

    闵枫怀疑的看了眼霍婷婷,她可不像是那种到处疯玩的野丫头,更不是做事毫无目的人,随即眼睛一亮,难道是要和自己私奔,提前找出路?

    联想到霍婷婷这几天和自己急剧提升的关系,还有今日拉着自己一起上山的行动,摩擦了下手掌,颇为羞涩而又兴奋的说道,

    “婷婷,其实要是你同意,我可以直接向姑妈提亲的,到时咱们就是亲上加亲。

    我再求父亲把帮派转到清江府,协助姑父,不,岳父,强强联手,咱们开开心心的过小日子,多舒服,根本没必要搞私奔那一套啊。”

    霍婷婷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不知道闵枫在说些什么,随即想到什么,羞中带恼,恼中还有着三分被人说破心思的惊慌感。

    “你在说什么呢?谁要跟你私奔了?臭不要脸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你这辈子没救了。”

    霍婷婷一生气,闵枫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自己也只是口里花花,碎嘴一说,生什么气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其实那条山路很好找的,我记得在鳖头岭往西走五里,有个松子林,你穿过林子应该能找到。”

    霍婷婷心里一喜,继续询问鳖头岭在哪,怎么走,两人一路絮叨,不知不觉也靠近了内山深处,偶尔有狼嚎声传出,让闵枫下意识的靠近霍婷婷。

    “婷婷,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咱们呢?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而且阴森森的,听说还有鬼呢。”

    霍婷婷用不屑的小眼神瞥了下闵枫,不过她自己也有些异样的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真的有人?

    霍婷婷猛地转身,就见到不远处草丛内闪过一个黑影,再追着看,原来是一只体态矫健,浑身都是肌肉的大猫,呃,也就是黑豹。

    “有没有这么灵?小时候遇到黑豹,长大了也遇到黑豹,这嘴巴是开了光吗?”

    霍婷婷心里又惊又慌,手上的秀剑拔出,横在身前,死死的盯着那窝在草里,缓缓移动的黑豹。

    “婷婷,怎么办啊?要不然我们还是跑吧。”

    闵枫一脸的害怕,脸色煞白,手脚俱都颤抖,牙齿碰撞,跟安了震动棒一样,将怂包这个词语,演绎的精髓,然而又的确是正常人的反应。

    “闭嘴,我手里有武器,还会武功,怕个什么劲?它要是赶扑上来,我就直接宰了它。”

    霍婷婷压下惊恐,眉宇蹙起,声音颤抖中带着坚定,同时体内稀薄的内力也在缓缓流动,倒是颇有些闵娥临乱不惊的风采。

    事实上,霍婷婷能有这份镇定,还多亏了一路项央的指导,以及数次亲眼见到项央斩杀敌人,那死相可比这黑豹狰狞可怕多了。

    然而有的时候,菜鸟就是菜鸟,除非天生就是大心脏,不然第一次遇到这种危机,还是很难做到冷静处理。

    黑豹消失在草丛里的那一刻,霍婷婷的呼吸变得急促,壮着胆子缓缓上前,拨弄草丛,主动进击,明明没有经验,还这么干,就是厕所里边大灯笼,找死。

    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草丛中扑出,信仰之跃完美的展现在霍婷婷和闵枫的眼前,那软垫之下闪闪发亮的爪子抓向霍婷婷。

    面对这一幕,霍婷婷有些懵逼,过往学会的身法忘记,过往学会的剑法忘记,只能呆呆的看着黑豹扑来,闻着豹子口中带着腥臭的恶气,几乎要昏厥。

    论实力,有秀剑在手,满可以杀死黑豹,只是她的武功未经杀伐淬炼,一身实力根本连一成都未发挥出来就被猛兽的凶恶气息吓住,最后陷入险境。

    “我要死了。”

    霍婷婷目光呆滞,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却忽然发现,半空中的黑豹砰的一声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砸到一边。

    目光随之而动,黑豹撞到人环抱粗的大树上,滚落下来,腰背上扭曲成诡异的一个角度,身子一动不动,直接被人打死。

    “这是家族派人来救自己了?”

    霍婷婷和闵枫都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出手救下他们的人,只是心里却是忽然一跳,由刚刚回升到天堂,再次坠入地狱,哪里是什么自己人,居然是洪泰,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现身

    当日项央一挑二,大发神威,将洪泰与郭鹏两个打的和死狗一样,这是霍婷婷和闵枫亲眼见到的。

    后来郭鹏被杀,要不是临时窜出两个武功高强的人使出围魏救赵的一招,将他救走,洪泰肯定要早就成了项央手下的亡魂。

    “洪泰,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项央就在我们身边保护我们,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闵枫哆嗦着威吓道,以他看来,洪泰就算不害怕闵、庄两家的高手,也一定怕项央出现,至不济也能吓吓他,争取一些时间。

    洪泰没有说话,身后刷刷刷的又从树上跳下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其中有两个人格外特殊。

    一个头戴狮子面具,昂藏巍峨,背脊挺直如长枪,纵然洪泰这等雄武大汉与这人相比,竟还弱气三分。

    其人负手立在那里,双足落地,就有一种乾坤不移的气度。

    另有一人带着龟纹面具,身量不高,但胸前突起,应该是个女人,不过气势也很是雄浑,背后还有一柄极为骇人的重剑。

    “这是邙山十二面的狮面和负山?”

    霍婷婷和闵枫小白归小白,一些出名的人物还是认识的,尤其是邙山面极好辨识,十二人以十二个面具为标志,好认的很,而且一般也没几个人有胆子敢冒充他们。

    而半年前左右,邙山三面在建康县露头,刺杀林远山,结果被化身黑道项藉的项央摘了桃子,事迹传遍府内。

    后来林家林远光出山,斩杀了十二面之一的狸猫,一时间邙山面销声匿迹,猖狂之态被压了下来,想不到会在南乡出现。

    “这两个小鬼怎么办?你要是嫌麻烦,可以加钱,我亲自送他们上路。”

    昂藏巍峨的狮面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雄浑和高亢,不用看脸,就知道一定是个荷尔蒙满满的大汉。

    “呵呵,这就不必麻烦两位了,他们和我是旧识,而且有很大的作用,若是把他们两个抓到手,对我们这次的计划也更有利。”

    洪泰呵呵一声,要是想杀他们,何必出手相救呢?眼睛掉进钱眼里的蠢货。

    对这两个人,洪泰也是戒心满满,这邙山面乃是类似佣兵一类的组织,只要给钱,什么白活黑活都干,也是冰魔一脉的人花重金请来协助这次任务的。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莎莎声响起,项央手里捏着一条数米长的蟒蛇从另一个方位走来,看的霍婷婷和闵枫两人泪眼婆娑,天神下凡啊。

    “项大哥,救命啊。”

    原本安静凝滞的环境突然被一声惨烈的嚎叫破坏,闵枫连滚带爬的往项央身边爬去,霍婷婷虽然很矜持,但也没强多少。

    也直到这时,霍婷婷才知道武功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最起码,也是最根本的一点,能在危机情况下保证自己的安全。

    若她有项央的这一身武功,还怕个什么劲,老早就突出重围,杀出去了。

    只是迎接两人的是一颗狰狞的蟒头,随即两人只感觉脖颈后侧一麻,整个人瘫倒在地,被人打昏,动手的居然是项央。

    当然,项央出手很快,两人只知道有人打昏自己,却没看到是借助蟒头吸引他们目光,从而以身法掠到他们身后的项央。

    “项央?真是冤家路窄,跑到这里都能碰到你。”

    洪泰见到项央,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脸色也难看的很,他在河东也是呼啸纵横的绿林大家,手下有一批敢打敢拼的兄弟,很少有人能拿捏他。

    然而,就是项央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差点将自己打死,那件事几乎成了他一辈子的阴影和噩梦,时常在眼前浮现。

    “咦,项央?就是那个最近名声很大,将第二火神黄朗活活打死的项央?”

    狮面惊异的看了眼少年,点点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得出有些能耐,但也只是一个感觉,印象。

    负山则看着项央有些气息不定,也不知认出些什么,还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哈哈,我也没想到能再看到你,你要理解,我当初下死手,那也是没办法,毕竟是应了霍府主的邀请。

    不过现在不同,闵夫人在南乡,不需要我的保护,咱们之间没必要打打杀杀,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比如你们这次来南乡的目的,或许我能帮你们一把也说不定。”

    项央缓缓踱步,嘴角笑着,擎着蟒头的手掌用力,直接将这头血气很是丰沛的大蟒给捏死,完了甩到洪泰一行人身前。

    目击之术配合这段时日精进的刀道造诣,如一柄无匹的神刀扫向洪泰一行人,修为但凡上了火候的,都有一种被刀锋刮过肌肤的感觉,冷的刺人。

    一些个原本对项央还不怎么在意的黑衣人瞬间变化态度,这人是一个高手,至于有多高,那就不好说了,反正不是他们这些小卒可比的。

    项央这番强势之举,也是经过思考的。

    眼下对方人多,还有几个高手,打起来项央也许能全身而退,霍婷婷和闵枫就未必了,另外强势一些,也有助于项央争取话语权。

    弱者,不配和他们谈条件,因为弱者会被强者压到,而他是强者,哪怕一张嘴,那也是值得对面这些人好好思量的。

    “洪泰,此人武道高明,要想让我出手对付他,还是得加钱,加大价钱,不然没得谈。”

    狮面晃了晃脑袋,发出咯嘣的响声,说实话,项央还真的引起他的兴趣,不提身份,单单这武功和霸道的性子,就很对他的胃口。

    “你想掺和一脚?我们这次就是为了将闵娥掳走,你若是答应,那也不是不能让你加入,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酬谢。”

    洪泰深深记得那两人跟他说过的话,邪刀一事万万不可透露出去,信口忽悠道,反正他也的确存了这个心思,要是真能拉项央入伙,是求之不得。

    别人不知,他最清楚这年轻人恐怖的武力,大不了他和闵娥的事情成了,给项央一个大红包,倒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项央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是他看不起洪泰,这人连他都打不过,想凭着这些臭鱼烂虾就将闵娥从南乡掳走,那是天方夜谭。

    君不见一个入了半截棺材的老头子都能斩出让他都为之惊悸的邪刀?

    况且自己上次差点就把他打死,是两个黑衣人将他救出,他不过是一个摆在前台的棋子罢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和谈 (月票六百加更)

    “洪泰,明人不说暗话,叫你身后的人出来跟我谈,我相信他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没有和他扯皮,项央直接喊话,洪泰做不了主,就让能做主的人出来谈。

    南乡处处流露出诡异的气氛,无论是人,还是武功,都大有隐秘,项央接触过了,自然也就好奇的很。

    若是先前,项央势单力孤,面对南乡一地的闵、庄两家的秘密有心无力,那么在见到洪泰以及这许多高手之后,就起了心思。

    唯一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触发无字天书的任务,也就没有任务奖励可拿,所以是吃肉还是喝汤,就得看南乡的秘密究竟有多大。

    项央的话让对面的洪泰等人脸色绷紧,洪泰本人也是惊怒中带着杀机,双腿踏前,极有侵略性,是想趁着此时身边有邙山的狮面和负山,一起围杀项央。

    “住手,项少侠既然想谈,我是求之不得,你们全都退下,洪泰,你留在这里。”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即将爆发冲突的时候,一声略带嘶哑的低沉声音在林中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身穿黑衣,面容普通的阿信,也就是曾经射出三枚银针围魏救赵的那黑衣人。

    这人喊话,洪泰身后的人通通撤走,狮面犹豫一会儿,似乎在衡量什么,最后也是摇摇头带着负山离开。

    “项少侠,峡谷一击,我对你的风采记忆犹新,若是真能得你相助,我可是求之不得。”

    阿信走近项央,瞥过昏倒在地的霍婷婷以及闵枫,面无表情,唯有扫到项央身上,目光微微一凝,带着忌惮。

    峡谷当中项央的武功他从头看到尾,自认为如果单对单,不会是项央的对手,如此强者,自然值得他重视。

    “不是相助,是互助,你们能得到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这才是咱们能够合作的基础。

    另外,我要确切知道南乡藏着什么秘密,坦诚相见,才能更好的合作。”

    “哼,凭你空口白话,什么都不付出就让我们泄底,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洪泰眼神阴冷,他在琢磨着和阿信两个人能不能将项央留下,可惜越算越是心虚,要是加上武功深不可测的狮面还有几分可能。

    “洪兄,这话你就说的有失偏颇了。项某自然不会什么都不付出,我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闵、庄两家来历莫测,可能不是正道。

    他们庄间有一门屠牲刀法乃是邪刀,或者说魔刀的残缺法门,极为厉害。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些人,而是闵、庄两家的武力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一些活了很大岁数的老东西,要是舍命爆发这门邪刀,我也得退避三舍。”

    项央的话让阿信和洪泰同时色变,倒不是项央说这庄子武力有多高,而是他居然说的出邪刀,魔刀,难道他也从某个地方得到了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阿信锐利的眼睛转动一圈,垂放在腰侧的手也是紧紧捏着。

    “好,项少侠可知道神兵?我如果告诉你,这南乡就藏着一柄神兵级别的武器,你可相信?”

    项央双眸骤然一缩,呼吸也急促几分,扫向对面两个人,神兵?

    他原先还真对这些不太了解,只是曾经和万天成同破乌家案时了解了不少关于武器方面的知识。

    凡兵,宝兵,神兵,绝世神兵,四个级别层层递进,就和后天,先天一样,每一级都是天差地别。

    宝兵的特点是坚不可摧,能流传千年也不会腐化,坏掉,是能当作世代传承的珍宝看待的,所以才有宝兵的称呼。

    便如项央的碧玺刀,有了坚不可摧的特性,却不能千年不坏,也许过了百年就难以保持如今的锋芒,所以只是凡兵,而不是宝兵。

    再说神兵,就是宝兵材质的基础上,生出灵性,兵中有神,才能称之为神兵。

    这一类的兵器不但罕见,而且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得到神兵,不被承认,无法控制,也和废铁无异。

    这有些类似于君臣关系,君择臣,臣也择君,也就是你看得上人家神兵,也得要神兵同样看得上你才行,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可能烂掉。

    而神兵有灵,不是看你有多强,而是看两者适不适合,匹不匹配,换言之,如果看对眼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能得到神兵的认同,当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几乎是不可能的。

    项央曾听万天成提过,雍州两大铸造圣地,一是天宝阁,二是汤山剑庐,两方都有神兵,也都曾有先天一级的强者求取神兵,最后都败兴而归。

    “你们要将南乡的神兵拿到手里?这神兵究竟是什么?难道有把握能使神兵择主?”

    项央心里微动,神兵之锋芒也让他动心,拳脚的武者也就罢了,兵刃武者谁不渴望有一柄无坚不摧,可斩神魔的利器在手?

    阿信笑了笑,他自然看出项央的心动,也很理解,不过邪刀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错,我们的目的就是这南乡中藏匿的神兵,一柄邪刀。

    不过这神兵乃是邪刀,刀中邪气凛然,不是凶恶魔头,若是强行夺到手里,只会是成为刀奴,人为刀役。

    项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与修为,还是不要轻身冒险的好。”

    他倒不是诓骗项央,据魔使得到的消息,南乡两族数百年,少数也有二十个不信邪的刀道高手想要以武力强行镇服邪刀。

    最后无一例外,全部人为刀役,成为刀奴,自己割脉放血,浇灌邪刀,使其邪气更盛。

    项央也许的确天赋奇才,但普天之下奇才多不胜数,百年间风流人物一代接一代,放在时光长河中,他也不是最特殊唯一的那个,真的将邪刀拿到手里,九成也要步南乡那些刀客的后尘。

    项央不置可否,邪刀又如何?十二重楼斩神刀的刀谱他都能无师自通,看透其中的隐患,邪刀未必就如何特殊。。

    况且他脑子里的无字天书论起来,那说不定比绝世神兵还要高等的多,他就不信自己压不住一柄邪刀。

    这是近来修行刀道有成,心性越发霸道了,或者说膨胀了。

    他看上的,他想要的,就一定要拿到手里,当然,这是建立在如今的武功上。

    这未必是一件好事,但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练刀的还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干脆练鞭法得了,软硬兼有。

    当然,项央也要看看这神兵的成色,先天武者还分强弱,神兵当中自然也有高低,如果不入他眼,倒是可以换取其他的利益。

第四百章 交易

    “我们也知道南乡高手不少,所以这就需要项少侠在其中帮我们除掉几个人,在南乡内为我们摇旗呐喊,助长声威。

    在报酬上,我们也不会吝啬,项少侠应该看不上金银一类的俗物,所以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块寒晶。”

    项央过了遍脑子,也不知道这寒晶到底是什么,不过听名字应该和火髓是一样的有助于内功修行的宝物。

    “这寒晶乃是东海潮汐爆发涌上大陆的一种珍贵晶体,内中灵气无比丰沛,哪怕对于项少侠这等强者也是大有裨益。

    若是修行寒冰一脉的武学,对于打通经脉也有很大的帮助。”

    项央见过服用火髓的黄朗,虽然看起来效果太霸道,难以收敛火元,搞得对方不人不鬼,几乎去了半条命,但这是黄朗内功心法不全,而不是灵物有缺。

    项央点头,阿信笑了笑,朝着洪泰摆了个手势,洪泰便从怀中甩出一张密麻写满名字的纸张,上面有的画圈,有的画叉。

    微微扫了一眼,两列,一列清一色的闵姓氏,一列则是庄姓高手,两家加在一起约莫有接近百人的规模。

    不过大部分是打的叉,不是死了就是没有威胁,就算如此,也有三十几个画圈的人,项央见过的闵霸先赫然排列在左侧竖列第一位,右面则是一个叫庄巍的人。

    “再有五日就是闵家族祭,七日之后则是一月一次的篝火之会,我们会在那时动手,派人潜入南乡行乱,挑起风波,希望到时项捕快能一起出手。”

    得,这人从头到尾都对南乡的情况了解的详详细细,包括一些家族高手都明明白白,这没内奸都不可能。

    甚至他们这些人,包括项央,都是扰乱南乡两家的视线,真正的目的是让那个内奸去取邪刀,只是不知那个人是谁,有这般本事。

    项央这时有点思量明白为何南乡众人如此排外,要是这秘密泄露出去,就不止面前这一股势力要来窃取神兵了,先天强者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还有,洪泰恰恰是一个很好的幌子,他人不知南乡大秘泄露,真以为这人是来报复外加掳掠闵娥的,还真可能陷入思维怪圈。

    不要用上帝视角来解读正发生着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不是项央一路发现诸多异常,又从对面这人口中了解这许多大秘,也猜不出他们的具体目的,更不会知道南乡中内有内奸。

    “可以,我会找机会查清楚这名单上几个高手的位置,等大乱一起,也会趁机杀了他们,为你们添一把火。

    不过空口白话,我不信你们,先将报酬给了,不然我杀完人你们反悔,我上哪找你们去?”

    项央将名单收入袖中,完了抬头洪泰和阿信两个,眼中透着满满的不信任。

    “哈?你现在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想我们将寒晶这等宝物奉上,根本不可能。

    这样吧,我个人送你一篇化气为冰的秘法,暂且当做预支报酬,你看如何?”

    阿信摇头,不可能答应项央这种无礼的请求,不过似乎摄于项央的武功,也不好打发,以一篇内功秘法相送。

    “也好,那咱们就互帮互助,你放心,我不是拿好处不办事的人。”

    项央笑眯眯的应下,阿信冷哼一声,甩出一篇薄薄的绢布,上面刻满了小字,粗略一看,的确是关于内功上的要诀,而且心法精深,不是凑数的平庸武学。

    项央朝着两人拱拱手,抓着霍婷婷和闵枫两个朝着一个方向掠去,不多时身影消失无踪。

    “你这么轻易的就将邪刀的事情告诉他,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他有歹心,很可能是我们的大敌,这件事我不会隐瞒,一定向白越报告。”

    洪泰等看不到项央,方才冷哼一声说道,当然,他也猜得出阿信的用意,只是提前将话堵死,免得这人拿他背锅。

    “洪泰,你在河东也算是名声不小,不可能是愚蠢鲁钝之徒,根本不必试探。

    这件事我会一力承担,不会推到你的身上。”

    阿信一边回答,一边走到已经死了多时的蟒蛇边,拾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树干,挑开蛇尸,仔细看着,眼中带着凝重。

    “说实话,你真就这么自信,能将项央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不是任由我们拿捏的软蛋,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猛虎,是会吃人的。

    最关键的是,他也练刀,有邪刀这等神兵在,岂会不动心?

    只怕你们的交易就此无疾而终,反而给自己添了大麻烦。”

    洪泰虽然和项央只见过两面,但只两面,已经足够他看出一些人的脾性。

    项央的武功有目共睹,除了一个强,还是一个强,阿信也好,洪泰也罢,甚至此次行动的决策人白越,都得承认。

    性情上,此人外表温和,骨子里霸道,而且颇有些横行无忌的势头,不然也不会和他们有这番合作。

    这么一个人不可能鼠目寸光,让他们将邪刀拿走,自己冒着风险杀人,只为了根本没影的寒晶。

    “也许吧,不过这件事最坏也不过是项央也觊觎邪刀,想从中浑水摸鱼,我们还就怕水不够浑。

    况且你以为邪刀是好拿的吗?

    项央对邪刀一无所知,若是刻意查探,早晚会被闵家庄家盯上,正好转移视线。

    当然,我将这件事透露给他,也是为了稳住他,以免此人不知深浅,彻底惊动了闵、庄两家,也坏了我们的计划。

    你看这蟒蛇的用力,指法中的的确确是屠牲刀的影子,此人厉害,等从这件事里活下来,或许可以禀告魔使,将他也纳入冰魔一脉。”

    洪泰听着阿信的话,微微点头,不过以他对项央的了解,冰魔一脉的机会不大,对方已经是成名强者,还是银章捕快,岂会自甘堕落?

    不过转而又想到阿信交给对方的内功秘诀,恍然一悟,这阿信还真是心思深沉,那内功中说不定就有什么隐患。

    “真是心思毒辣,算计深沉,我也要多加小心。”

    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洪泰也在暗暗估测这件事往下的发展,他只想在这件事情之后带着闵娥回河东,从此过上开心快乐的日子。

第四百零一章 化冰

    山下,项央随手将闵枫和霍婷婷丢到一边,自己按耐下颇为激动的情绪。

    “邪刀,神兵,那人应该也是看我点出南乡的异样,怕我不知深浅,刻意查探,引发闵、庄两家的警惕,所以才透了底。

    而且这个交易只怕也是根本没想着做成,我突然出现,他居然说为我准备了寒晶,明显是语言上的漏洞,只想借着寒晶这种宝物哄骗我。”

    项央指尖捏着那写满闵、庄两家高手的名单,用内力一催,直接化为粉碎,他脑子有包才回去杀这名单上的高手。

    又拿出那卷内功秘诀,和着吹来的清风细细观看,不时皱眉,或者霍然开朗的表情,收获感满满。

    “这有些熟悉啊,是张广元的寒心诀?不对,这只是一门神功残篇中的残章,化气为冰,有点意思。”

    项央看过这内功秘诀,很快看出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排出去内中的隐患,的确是一门极厉害的内功。

    真气在体内游走,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还有手少阴心经,内中足足穿过六十多个隐**道,可将无属性真气化为凛冽森寒的冰劲,同样有破除内家真气,冰冻人体经脉的强大威力。

    项央本身就通晓一门寒冰系武学天霜拳,还有配套的天霜劲,对于这寒属性武学也不是一窍不通。

    “这篇化气为冰篇应该和寒心诀同出自一门强横内功,走的是阴寒路子,厉害倒是厉害,可惜没有后续。

    若是内功修为不足,又强行修炼,造诣越深,被寒毒侵蚀的可能性越大,最后说不定变成和黄朗一个下场,其心可诛。”

    项央曾经借神照功疗伤之效摸到张广元山寒心诀之妙,甚至学得冰封势之一二,察觉两门功法多有交融相通之处。

    细细想下去,当项央日日受寒毒侵蚀,这时有人用之后的秘法来操纵他,岂不是十分轻松?

    谁也别把谁当傻子,人家能无偿拿出内功,十有八成就是包藏祸心,天上掉的馅饼大多都是有毒的。

    况且项央也不相信仅凭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对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虽然他有金手指,毕竟不是走的龙傲天的路子。

    “不过还是小瞧了我,如今我修成三分归元气,真气混沌,兼具神照鲸息以及飞仙三家之长,区区化气为冰只是任我驱使的手段。

    也幸亏只是秘法残篇,运使真气的路子单一,要是全篇我只怕还不敢修炼。”

    三分归元气内功惊人,品级很高,乃是先天往上的神功,对于一些运使内功的窍门与秘法,驱使如常,且威力也颇为不俗。

    项央分出丹田之内的圆球状真气,走手三阴经脉各个隐**窍,没过多久,一股森冷阴寒的气息从他体内向外扩散,使了一招金顶绵掌,几米外的一块石头被外放的掌力打中,表皮裹着寒霜。

    一丝丝细如发丝的裂痕渐渐扩散,最后青石碎裂,内部的纹理也都被白霜覆盖,看起来极为惊人。

    这种攻击乃是以对人体有影响的属性为主,和刚柔之力,震穿等劲决然不同的体系,威力很大。

    项央过去修行的紫霞功,其实论起来也是云霞一类的武功,以真气模拟云霞,别有妙用。

    等散去这股内力,项央感觉丹田之内的三分归元气也沾染了一丝冰毒,好在很快被消磨干净,没有留下后患。

    “不错,比起正常的真气,威力大了接近五成还多,不过对于一些劲力上的变化有些许不足。”

    项央估算这寒冰真气威力时,地上的霍婷婷和闵枫两个渐渐醒转,摸着酸麻的脖颈后侧坐起来。

    原本两人是带着惊慌的,不过见到坐在一侧的项央,又有种别样的安心感,这是一路上项央多次出手,显露强大武力而给他们两个带来的信心。

    洪泰充其量是个手下败将,人海战术也未必能抗住项央的音波功,所以两人对于被项央救出并没有多少怀疑。

    “你们醒了?醒了就回闵家吧,这山上已经不安全了,洪泰此人贼心不改,重新聚集人手,想要将夫人掳走,现在还在这山上盘桓。”

    项央收回绢布,扫了眼两人开口道,声音沉凝,目光炯炯,看的霍婷婷和闵枫两个人不自主的转过头,一点也没有怀疑。

    “也好,婷婷,咱们赶紧回家族,召集人手上山剿灭洪泰,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闵枫一个翻身爬起来说道,听得霍婷婷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就怕贼惦记?

    “项大哥,你觉得呢?刚刚您和那帮人交手,不知道对方武功如何?往哪个方向逃走?”

    霍婷婷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还没交手洪泰就被我惊走,你们两个也算是幸运,遇到我在山上踏青,再出门一定要带齐人手,一切以安全为主。”

    项央回了一句赶紧转移话题,话题转的也不突兀,反而说的实在。

    这多亏了是他往山上走,听到动静救了他们,不然这两人被洪泰掳走,后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尤其是霍婷婷,看洪泰对闵娥的那股子痴心劲,很难保是否会做出什么过激性的举动。

    当不成夫婿,当你的女婿也好。

    这也不是少见之事,武当殷梨亭和纪晓芙杨不悔母女不就是这么复杂的关系?

    咳咳,项央思维发散下越想越偏,霍婷婷只感觉自己浑身打了个寒颤,明明现在的天气也不冷,就是一股寒流从心底涌出。

    而也就在这时,闵枫看到项央之前以冰寒真气打碎的那块石头,疑惑道,

    “项大哥,那石头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还有人来这里和你战斗?”

    这小子改口很勤快,从一开始的对项央不屑,到现在的舔狗,转变之大能让人惊掉一地的眼球。

    “没什么,只是刚刚心有所感,武学上略有突破罢了,怎么,你能看出我这一手冰寒真气的厉害?”

    项央忽而问道,转头看着闵枫似笑非笑,双眸中温润中带着探究的目光,让这小子满头大汗,摇头摆手,连道不敢。

    霍婷婷则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两个人,总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瞒着自己。

    “好了,少废话,快点回去,你们没感觉,我的肚子可是饿扁了。”

    项央摸了摸肚子,一马当先往回走,霍婷婷跟在后面,最后的闵枫也是小碎步跟上,一张脸满是苦涩的笑容,好像是不被项央待见的苦闷,

第四百零二章 渐变 (二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霍婷婷和闵枫回到家族后立马将见到洪泰和邙山面的事情报告给了闵娥,闵娥又通知了闵霸先,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搜山活动在族祭前展开,可惜连根毛都没找到。

    不过这些已经与项央没有任何关系,将两个麻烦带回南乡内,他便一直闭门不出,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还要规矩。

    而之后几日,陆续也有其他闵家的支脉派出代表人物回来,零零散散的约莫有二十多个闵姓人,大部分是凑数的,只有两脉还算是有些成就。

    一个是河西零县的闵鹭,和闵娥是一代人,开办武馆,以一手狂澜刀法扬名。

    项央见了此人一面,大体印象还算不错,至少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刀术造诣应该还在那闵恒沙之上。

    另一支是同为河西的闵豹一支,开办了一家小镖局,武功一般,但因为与闵家的宗族兄弟多有联系,朋友多,发展的也还不错。

    时间一晃,几天过去,族祭在闵家的宗祠举办,项央乃至霍婷婷等外姓人在这个隆重的日子,都只能呆在自己房间里,不得外出。

    只是偶尔听到闵霸先低沉浑厚的声音在隐隐约约念着祭词,哪怕不曾亲眼所见那场面,也必然是无比的庄严,肃穆。

    族祭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待到晚上,又是闵家的大族会,七脉齐聚,中间经历了什么项央也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中。

    直到族祭后第一天,也就是篝火晚会的前两天,闵家的闵豹和庄家的一个人发生冲突,失手打伤那人,引动了两家紧张的气氛。

    就在闵豹伤人不到三个时辰,留在南乡生活的一个闵氏族人被人发现溺死在自家的水井内,闵家验尸后发现有屠牲刀封脉的手法,且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怀疑是庄家的人动的手。

    这次死了人,两家的矛盾持续升级,甚至有几个日常有嫌隙的人大打出手,各有损伤,这次的事件也直接导致两家的关系降至冰点,至少表面看来是这样。

    光线明亮的房间内,项央坐在屋内腾升着热气的暖炕上,手里拿着一柄飞刀和木头,木屑纷飞渐渐显露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屋内的方桌边,邓春觉与方明两个颇有些苦闷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不时看向项央,

    “项少侠,眼下南乡的情势是越来越紧张了,闵、庄两家是一刻也不消停,出去就能见到两家人吵嚷的画面,实在让人心烦。

    我等想要请夫人提前回府,不知项少侠意下如何?”

    沉默了好一会儿,邓春觉终于忍不住开口,一侧的方明也是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项央。

    一路上项央三番两次挫败强敌,实力有目共睹,可以说闵娥能安然回南乡,他的作用能占到九成,意见不可谓不重要。

    “洪泰你们找到了吗?此人上次虽然在山上被我惊走,但是身边的确多了不少高手,若是咱们没把他解决就提前上路,很可能会发生未知的危险。

    不是我项央危言耸听,以我武功也许能护得夫人周全,但霍小姐,还有诸位,我未必有把握。”

    项央眼皮也不动一下的回道,完了吹了吹手上木雕的屑粉,飞刀在他手上极为灵巧,用刀的旋刻插划转等等技巧不说炉火纯青,也是极有造诣的。

    可以说哪天没饭吃了,有一把飞刀,一块木头,也能雕刻出种种模样,卖出去作为生计。

    项央的话让邓春觉与方明同时一噎,洪泰躲在南乡之外的大山里,山脉绵延,要找人,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区别。

    “这,洪泰的确是一个麻烦,但南乡眼下也不安全,现在两家闹得剑拔弩张,甚至都动刀子了,这要是发展下去,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

    方明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南乡本就排外,现在他们这些外来人只能呆在房间内才能求得片刻的安静,这趟差事也是倒霉。

    “先别急,南乡两家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这次就会彻底翻脸,还大打出手?”

    项央手上不停,心里明亮,也许这是两家也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这才将计就计,当然,这是他猜测的。

    以他看来,闵豹是这件冲突的引子,身份有很大的问题,不过也可能只是一个旁人推出来的小棋子,算不得重要。

    之后的闵家死人,可能也是有心人制造的血案,不来点重头戏,怎么挑拨两家的关系?而且这种挑拨眼下看来也是有些作用的。

    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磕磕绊绊在所难免,心里有怨气怒气积聚也是正常,一些争吵肯定是真的,如此才可能将戏演的更真。

    至于说两家彻底撕破脸皮,打个你死我活,这是微乎其微的事情。

    他们守着同一个秘密这么多年,甚至彼此之间血脉交融,闵家人有庄家女,庄氏族中有闵姓妇人,两家还各有极富远见的家主,怎么都不可能做出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的事情。

    “只是就是不知挑起这事端的是不是洪泰那一伙人,如果不是,这伙人又是从哪来的?”

    项央心神一散,手上的飞刀就慢了,而且雕刻的人像死气沉沉,不见灵性。

    叹息一声,项央收回飞刀,将手中未完的雕像放到一旁,将目光放到忧心忡忡的两人身上,

    “其实若你们真的拿不定主意,不如去问问夫人的意见,我是无所谓,什么时候回返都没问题,只是我提议,最好是将洪泰解决再上路。”

    邓春觉点头应下,他们也有这个心思,只是还得项央这边点头才行,这也是显得对项央看重,不是将他当做随意驱使的下人。

    两人正要说回去向夫人禀报,外面突然传来金铁之器交击的清脆声和厮杀声,来不及和项央说什么,连忙向外赶去。

    项央也是眉头一皱,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吗?这都明刀明枪的干上了?

    他还靠在炕边的被褥上,赶忙穿靴下地,拿起挂靠一边的碧玺刀也走了出去。

    门口是邓春觉与方明,项央凑上前,往外一看,七八个大汉纠缠在一起,手中的屠宰尖刀叮叮响作一团,甚至有一个刀法不精的已经被砍倒在侧,脖子被砍翻,眼看活不成了。

    “这是闹真格的?难道两家真的毫无察觉?不然再怎么演戏,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就算打退外敌,两家今后只怕也是难以善了。”

    项央疑惑,按照自己了解的信息和推理,这摆明了有些不对头,就算演戏也演过头了吧。

第四百零三章 看重 (三更求订阅月票推荐)

    不过看了一会儿项央就发现有些不对头,那些正在厮杀的大汉双眼泛红,杀气几乎是止不住的往外冒,甚至有两个同是闵氏一族的兄弟也碰了几招。

    “这是学会了屠牲刀的心法?然而没能镇压住心神,被邪刀法诱发杀念?”

    项央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静静的和方明、邓春觉两个观看,眼下这七八个人已经有些收不了手。

    正在这时,从远方窜来两道身影,一个是闵霸先,另一个是和他一样雄壮的大汉,猿臂蜂腰,相貌普通,却有种极为彪悍的气息铺面。

    两人入场,三下五除二将自家族人给敲昏,眼里寒芒闪闪,脸色阴沉如水。

    “不能再拖,等着幕后的那人现身了。

    现在有不肖子孙将屠牲刀的心法传播给族人,诱发他们心中的邪念与杀机,再这么下去,我们两家会不战自亡。”

    闵霸先声音虽然低沉,但音量不小,丝毫没有掩饰,冷冷的目光扫向这片区域听到厮杀声而出来观看的众人,却是对着旁边的大汉说道。

    “不错,想不到真的有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先平内患,再战外敌。

    几百年了,灭族大祸都被我们挺过来几次,这次充其量也只是小小的波折,焉能奈我何?”

    这人自然是当代庄家的话事人,庄巍,在项央眼中危险性甚至还要高出闵霸先些许,又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强者。

    他们正大光明的说话,正是要显示自己的信心与无畏的信念,更是朝着也许隐藏在众人间的心怀不轨之徒示威。

    而也就在两人说话间,从街道涌来一群人,有女人小孩,看到几个倒地的大汉,顿时慌了神一样哭哭闹闹,显然是他们的家人。

    剩下的都是极有武力的高手,闵恒沙和几个同龄少年赫然在一个老翁的身旁。

    这老翁似乎身份极高,走到闵霸先和庄巍前,两人都欠身一礼,闵霸先更是口称大伯,想来就是在他之前那一代的闵家话事人。

    “本月的篝火大会就不必再开了,刚刚闵豹打死了看守他的族人,已经跑了,你们派人将他抓回来,在宗祠前执行家法。”

    老者面目和善,眉毛长长,正是当日在河边垂钓,与项央有过一番交际的强者。

    与那日恍若隐士的飘逸淡然不同,此时老翁虽表情如那日一般,但气势磅礴,带着不容违逆的霸道,虽然早就移交权力,但一番话也是无人敢反驳。

    “我知道了,这就派人去办。”

    闵霸先转身离去,庄巍则留下来处理这番厮杀的后续之事,除了死了的那人家属还在不依不饶的哭闹,其他几家都已经平复下来。

    “项央小友,先留步,我有话要与你说,请跟我来。”

    见到事态平息,项央也正要关门,却被那老翁一眼扫到,被出声叫住。

    方明和邓春觉诧异的看了眼项央,不知他何时与那身份不同凡响的老者有了交往。

    项央也很意外,不过没有多言,迎着闵恒沙一众人不理解的眼神,跟着那老翁来到街尾一间宽敞大气的宅院。

    里面此时正有十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每一个姿色都不俗,虽然因为处在南乡没什么好衣饰装扮,却也别有一番淳朴的风情。

    见到老翁进门,这些女孩子顿时老实了,也不敢说话,甚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是偶尔有个别的壮着胆子看向老翁身后的项央,带着羞涩。

    “项小友,请坐。”

    老翁来到屋内,坐到左侧上首位置,示意项央坐到另一边,完了让这些女孩子一字排开,像是现代选秀一样展现风情。

    “这些都是我南乡闵家姿色最出众的后辈女子,你看中了哪一个?直接和老朽明说。

    或者你都看上了,我也可做主,将她们全部嫁给你。”

    项央有些懵逼,从开始到现在,他就不清楚这老头到底要干什么,尤其是现在他还做出这番举动,简直是出人意料,就算招婿也没有这样的吧。

    “怎么?不明白?那天河边一别,我对你项央可谓是好奇至极,特别派人搜集了你的消息。

    出身很低,这不要紧,但你足够优秀,这就很关键,当我南乡闵家的女婿,以你的潜力和武功,我担保比霍怀安那个小子走的还要远。”

    “长者说笑了,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况且我并没有成婚的打算,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项央脸色有些僵硬,虽然他也自认为很优秀,但也没到能被人抢的地步吧?或者是这老头要利用他做一些事情?

    “你们先退下。”

    老翁让那些闵家女离开,屋内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却缓和不少。

    “你能看出我南乡屠牲刀法的底蕴,也能以这个年纪接的下我斩出的一刀,很不容易,这份天资,我也只见过两位。

    一位是庄家的庄哀,他成名时我尚且是一介顽童,但两家人无不将之奉若天神,当成我们离开南乡的希望,可惜他很早就失踪,是死是生,至今也不清楚。

    还有一位,是和我一辈的一个奇才,纵观一生,我连他的影子也看不到,他叫楚狂生。”

    前一位庄哀,项央是近来才知道,后一个楚狂生则是大名鼎鼎,纵横一州,更是获得狂刀称号的先天强者,可惜也久不曾涉足江湖,很多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我说这些,是向你讲明,你的天资很强,可能是我这数十年来看到的第三个可能让我们南乡解脱的人。

    不过这个秘密很大,在你还不是我闵家人的情况下,我不能向你说明。”

    这老头说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很明显,只要项央娶了他闵家的女儿,那么就是一家人,可以将之后的秘密和盘托出,目的也就了然了。

    不过项央可没那个闲工夫和他瞎扯淡,娶谁都是娶,项央不在乎,但想把他绑在闵家,或者说南乡,那是万万不可能。

    “其实前辈不说,我也知道一二,你们闵庄两族久居南乡,就是为了守护一柄邪刀,或者严格说来,是想将邪刀掌控,不知我说的可对?”

    项央将自己从洪泰一伙人得知的情报说出,屋子里霎时间一片安静,连浮沉在空气中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下来。

    一向和蔼的老翁脸色突变,如碧海一般的眼珠渐渐被红色侵染,此等大秘如何被外人得知?项央也是其中一个觊觎邪刀的人?

    一股邪恶无比的气息从老翁的身上散发,明明就是一个人,项央却感觉那是一柄缠绕着无数冤魂的邪刀。

    “前辈稍安勿躁,上次河边一刀,您已经是勉强维系,眼下还是不要动用真气的好。”

    项央嘴唇吐出一句话,声音蕴含一股刚强威严的神韵,少林狮子吼,正宗佛门武学,破邪那是看家本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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