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1章 我害死了他们
之前她应该是说过自己的名字的吧，但是石小清竟然还没有听清楚，而且，她还没有看清江筱的样子啊。
“江筱。”
“江？你也姓江？”石小清一震，“是江六少的那个江吗？”
“对，就是江六少的那个江。”
“你是不是认识他？你见过他是不是？他现在怎么样了？”石小清又急急地问道。
“我认识他，也见过他。”
江筱之前还没有见到石小清的时候就说出了自己是江适衡的女儿，但是那样的勇气早已经过去了，现在看着这样的石小清，她突然间就不想说了。
因为她还没有弄清楚一切，就连石小清的眼睛和耳朵到底是真的有问题还是装的，她都不知道，尚不能肯定。
还有一点，要是石小清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崩溃大哭呢？
她实在是应付不了崩溃大哭的女人，她不会安慰。
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安慰了石小清，又有谁来安慰她呢？
所以，倒还不如还是先让她见到六少再说吧。
江筱如是想着。
“他真的没有死......”石小清的眼睛又红了，但是这一回眼泪倒是没有流下来。
“他当然没有死，但是这么多年也受了很多苦，你不如跟我说说，当年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是谁害了他吧？”江筱问道。
石小清摇了摇头，“我虽然觉得你可以相信，但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不会跟你说的，除非你答应助我见到六哥，见到了他，我什么都说。”
江筱：“......”
丁海景插了一句嘴，“那如果，她是你的女儿呢？”
什么？
江筱瞪了丁海景一眼，真是，谁让他说了？
“女儿......”石小清的样子有点儿恍惚，突然间又哭了起来，她抱着头，呜呜大哭，“我害死了他们，我害死了六哥，害死了蕾儿，都是我害的，是我......”
丁海景：“......”
江筱：“......”
这是怎么了？
本来还是好好的，一下子又崩溃地大哭了？
丁海景压低了声音，问道：“该不会是一提起女儿她就要崩溃吧？”
江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不许哭！”她实在是很烦躁。
但是石小清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这么一句暴喝，哭着哭着，她看起来又是很痛苦的样子，头一歪，竟然又晕了过去。
江筱：“......”
“完蛋了，好像真的是，一提到女儿，她就承受不住了。”丁海景说道。
应该是有关女儿的记忆实在是太痛苦了吧？
江筱黑着脸。
想到了之前听到的，陈珠死去的女儿埋在那里好像是被狼吃了，只留下了破碎的衣服，她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可能是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接受那样的一幕，无法承受自己的孩子死得那么惨吧？
石小清该不会是在那个时候就被打击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吧？
一时间，江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尽量不要提起女儿来吧，我看她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正常，是不是还生着病？”
关铁柱转过头来，望了一眼之后说道。
第3702章 算不上难受
所以说，现在连她的身份都最好不要提了吧？
江筱咬了咬下唇，伸出手去，在她的额上碰了一下，“发着烧。”
而且体温还不低。
难道说之前的退烧药没有起作用吗？
不是让那个少年替她买药了？
该不会傻傻地给人骗了吧！但是那个少年也看起来也不是会骗人的，应该是给她买药的了。
那就是因为她的病本来就很严重，吃一次药根本就没能好。
“要不要去医院？”丁海景问道，“你不会也带着退烧药吧？”
江筱本来是准备不去医院了，她要药当然是有的，但是被丁海景这么一问，她顿时就不敢说了。
对啊，有什么可能还带着退烧药呢？
“去医院拿点药就好了，到时候老关你进去拿，我们就在车里等着就行。”江筱说道。
“好，那我就往医院开，从哪边走？”
“前面要左转。”江筱指了路之后又看了石小清一眼。
一个人带着病，半聋半瞎，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她这么些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她心里有些复杂难言，有一种冲动，想马上给六少写信，告诉他，她已经找到了石小清。
也想给孟昔年写信，告诉他，她找到亲妈了，而她亲妈是这个样子的。
也许孟恶霸会了解她的这种心情。
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她的身边。
到了医院，关铁柱停了车就跑进了医院去拿药了，丁海景下车换到了驾驶座去。
“难受？”
他问了江筱一句。
江筱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算不上难受吧。”
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是难受，但是确实是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她以为见到石小清之后马上就能够质问她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能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抱着她到百骨山去，但是却没有想到见了面之后是这样的情况。
“要不要去姜家先给六少打个电话？”丁海景又问道。
江筱摇了摇头：“不回家了，直接回京吧。”
她并不想带着石小清到姜松海和葛六桃的面前，这个时候是不愿意的。
而且，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研究所还派了多少人来了，她要是带着石小清去姜家，谁知道会不会把那些人引到了姜家。
姜家现在是老幼，还是不要掺和进这些事情和危险之中为好。
那些人可能也是想着在她的心中姜松海等人并没有多大的重要性，所以也从来没有想着冲他们动手。
这样正好。
姜松海和葛六桃与他们的这种生活是完全不同一个步调的，他们就适合过着那样平静安稳的小日子，跟她这边还有大风大浪的完全不一样。
“好，那就直接回京城。”
丁海景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没有再坚持。
关铁柱很快就拎着一大包药回来了。
“小姜，给，这些药的用法用量，你看看盒子和袋子上的说明吧。”
关铁柱把那一大包药递给了江筱。
“快点走，我刚刚看到医院里好像也是有人盯着。”
丁海景的脸色一沉。
“那么他们这一次是真的派了不少人出来了。”
第3703章 能看看你的样子吗
江筱哼了一声，“钉子的人，还有研究所的人，两边的人马呢，人能少吗？”
由此可见，石小清还真的挺重要的，否则他们双方也不会都派出了这么多人了。
但是石小清现在这样子，她到底是知道什么事情？
她掌握了什么？
还有，当年她从龙王他们那里拿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来石小清这么一个人还真的也是闹腾出来了不小的风浪啊。
越是这样，越是在这个时候，她越是要赶紧带着石小清回到京城，确保她的安全，绝对不会让她落到那些人的手里的。
车子疾驰而出。
可能是并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直接离开了m市，而且江筱也知道另一条出市区的道路，所以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再没有遇到什么人。
江筱现在就是逮不到机会给孟昔年和六少写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来m市也可能不方便，所以孟昔年和江六少也跟约好似的，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传来。
半路上他们找了个地方加油，也休息了一会。
江筱去上了洗手间，这才逮到了机会给孟昔年和江六少分别写了信过去。
两封信几乎都是一样的内容，不过跟孟昔年写的还要详细一些。
我找到石小清了，现在带着她回京城的路上，她的视力和听力都有些问题，没有认出我来。
而跟孟昔年的则是说了一两句她的心情，比如说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几遍她的身份之后，石小清没有听清楚，她就已经不想再说了。
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江六少很快就回了信。
“小小，一路小心，回到了京城之后我们再说，你也暂时不要跟小清说太多。”
他这么说，也是因为还未能完全地信任石小清吧？
一切都还不知道呢，她要怎么多说？
“爸爸，我知道了，一路上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写信，等我到了京城再说。”
孟昔年却一直没有回信。
江筱等了好半晌，便又写了一封过去，也说明了自己一路上可能没有什么时间回信的，等会儿他要是写了信过来，不要一直等着她的回复了。
这一封信过去也是没有任何的回复。
江筱只好死心，从洗手间里出来。
上车之后发现石小清已经醒过来了，低着头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也不动。
“我跟她说话，也没有理会我。”关铁柱说道。
江筱上了车，石小清抬头看她看了过来。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她突然问道。
江筱淡淡地说道：“你现在不就一直在看吗？”
“这样看不到，”石小清苦笑，“我要是想看清一个人的长相的话，就得到一个有些冒犯的距离，可以吗？”
意思就是说得凑到她的眼前来看呗。
江筱一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去看看眼科吗？还有耳朵。”
石小清摇了摇头。
“应该很难看好，而且我很排斥医院，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踏进医院半步，任何医院。至于耳朵......”
江筱觉得有点儿奇怪。
第3704章 不是一伙的
石小清提起她的耳朵的问题时反应总是有一点儿怪异。
难道说她的耳朵不是单纯的出了什么毛病吗？
“无所谓了，反正我的这些毛病应该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治不治都无所谓。”石小清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那你见到六少的时候，怎么认出他来？”江筱一看到她的这种模样就不免有些恼意。
石小清愣了一下，道：“我能认出六哥的，不用眼睛不用耳朵也能够认出他来。对了，江筱，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六少的？现在跟他是什么关系啊？你们是要回京城，说明你们是住在京城的，这一次怎么会到华明县来？难道是专程来找我的？”
她的问题还真多啊。
看得出来，如果没有受到刺激崩溃的时候，石小清还是很聪明的，而且也能够发现问题。
还有一点，她好像是真的能够凭着自己的感觉相信一个人，就像是别人都找不到她，但是江筱来了之后，明明听到她的话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石小清却已经能够二话不说地跟着她走了。
这种直觉跟丁海景有得一比了。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忘了吗？我的丈夫是个军人，他们在查钉子，之前任务的时候不是还救了你吗？但是因为你跟钉子他们的人在一起，所以他们也一直在查找你的行踪，”江筱冷冷地说道：“可以说，他们也是要抓你的，谁知道你跟钉子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但是因为我跟六少的关系，所以申请让我来找你，不把你交给军方，可是我希望到时候你能配合，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钉子他们的事情都说出来。”
她还是没有说出她与六少是什么关系。
石小清怔了一下，立即下意识地摇头反驳，“我不是钉子他们一伙的。”
“那个时候你不是跟钉子他们在一起吗？”江筱说道：“就算你们之后内讧，那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不是，我不是，我最是痛恨他们那些人，怎么可能跟他们一伙？”听到了江筱的话，石小清有些激动，“我跟他们在一起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江筱皱了皱眉，“我们查到的事实是，你就是主动找上他们的。”
“对，因为我想找人，我想找六哥啊......”
“你说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以为江六少已经被你害死了？既然你以为他被你害死了，为什么还会想要找他？”
“我一直都以为他已经出事了，但是不能肯定，不管怎么样，他是死是活我都找到他，至少找到他最后出事的地方，能够找到他的尸骨也行，我不能够让他跟蕾儿一样，不能让他也落到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石小清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惨然，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自己提起蕾儿的时候已经是这样的表现，江筱根本就不敢再顺着她的话再问起她的女儿。
现在毕竟是在半路，她应该是没有带着什么药的，万一石小清还有什么潜伏的病，受到太大的刺激之后发作出来，那她可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她。
第3705章 被打一拳的老丁
所以听到石小清这么说，江筱就把其他的话给咽了下去没有再问。
“把这些药吃了，到了京城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石小清伸手要来接她的药，但是可能是看不见，所以一直没有准确地接到药。
江筱握住了她的手，把药片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然后她就看到了石小清手掌的一道狰狞的伤疤。
她一愣。
“这伤怎么来的？”
那伤，看着是曾伤得挺重的，然后也没有好好地处理过，所以结的痂显得有些恐怖丑陋。
一个呈现有些圆形的痂。
石小清握紧了药片，也把那个痂给握住了。
“忘了。”
这两个字她说得很是云淡风轻。
但便是关铁柱都能够听得出来她的这一句话是假的。
不可能忘了。
江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石小清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吃了药，然后就贴着车门靠坐着，低着头，闭上了眼睛，抱着双臂，与她之间也离得很远。
听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和对身边都防备着的一个姿态。
就算她没有睡着，江筱也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一种漠然的孤独，明明只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按理来说还是十分年轻的，但是她的身上却有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老气的感觉。
像是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风霜，还活着，却是焕发不出生机来了。
江筱的心微微刺痛。
就算是现在她还不知道石小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曾经对不起过六少，但是看着她这个样子，江筱还是控制不住地有那么一点心疼。
药效起来之后，石小清就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次，她整整睡了后半段的路程。
等到他们的车子驶进了京城。
江筱之前有叫过她起来吃东西，但是石小清就跟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一样，根本就叫不起来。
所以江筱也就悄悄地避开了丁海景和关铁柱，给她喂了一点儿药水，然后就随她睡去了。
一路上他们也是买了点吃的轮流吃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根本就没有停下。
进了京城的时候正是晚上，他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就开到了家门口。
车子一停，门就开了。
罗永生快步走了出来，他正好在巡逻，听到了外面的车声，立即就开门出来了，果然是他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他们也离开没有多长时间，现在就回来了，那证明他们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不要吵醒他们。”丁海景下了车，绕到了后座，江筱下了车，比了一下，让他去把石小清抱出来。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丁海景刚刚抱起石小清，石小清立即就朝他挥出一拳，同时身子一翻立即就极为敏捷地落地站稳了。
虽然站住之后就有些腿软地晃了一下，倚在车身上，但还是看得出来她是有功夫的！
而且功夫还不错！
就连丁海景都被她这一拳给击中了！
虽说丁海景是因为完全没有防备她，但是一般来说就是没有防备，他的反应也应该很快才对。
可是他就没有避过石小清这一拳！
第3706章 遗传啊
这一拳还挺狠地，咚地一声猛击在丁海景的一只眼睛上。
他捂着眼睛上退了两步，嘶地一声。
“江筱这一拳算你头上了！”
江筱是愣住了，愣了好一会之后听到了丁海景咬牙切齿的这么一句话，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差点儿没喷笑出来。
丁海景觉得石小清刚才那一拳的力量是真的不小。
而且这还是在她生病一天半都没有吃东西的情况下，要是在她身体状态很好的情况下，可能出拳的力量更大吧？
他突然有些明白江筱的拳头力量是怎么来的了。
丫的，遗传啊。
石小清刚才似乎还是意识不清醒，打了丁海景一拳，站稳之后她倒是清醒过来了，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是身在何方，身边到底是什么人。
她立即就朝着丁海景的方向合十双手，不住地道歉。
“是小丁吗？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没有清醒过来，不知道是你，真的对不起！”
丁海景哑声。
他还能说什么？
这女人虽然现在敌我未明，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江筱的亲妈啊，再说，也是一个生病的女人啊，他能拿人家怎么办？
但是要他说一句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江筱还在旁边憋着笑的样子，看得他想要伸手去敲她的头。
厚道吗？
“既然你醒了，那应该可以自己走路了吧？”丁海景闷声道。
“很黑，我慢慢走就是了，是到地方了吗？你们在前面带路。”
还真有架子，他们都在前面给她带路啊。
“到地方了，这里是我家。”江筱伸手过去，扶住了她，“跟我进去。”
“好......”
石小清只觉得被她扶住的那一瞬间，心里浮起了一种有些莫名的感觉。
跟着江筱进了门，她侧头看了江筱一眼，道：“你真高，一般的小姑娘没有这么高的吧。”
“我不是小姑娘。”江筱没好气地说道。
“你应该还不到二十吧？”
怎么，还不知道她是谁，却开始关心起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了？
“马上就十九了。”
“这么小就可以结婚了吗？”石小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江筱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但是她就是想问，“你们有孩子了吗？”
“没有。”
江筱带着她走向了一间客房，是在她的画室那边的，离刘素梅住的客房比较远。
现在半夜三更的，她也不想与石小清多聊。
带着石小清到了客房，江筱推开门，进去把灯开了，正想问她自己能不能顾好自己，便见石小清扶着门框迈进了屋里，也没被门槛绊到。
“你自己能行吧？现在三更半夜的，有话我们明天再说，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碗面条过来。”江筱最终还是有些不忍，想起了她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
“可以你送过来吗？”石小清说道，“这么晚了，要是别人过来我会紧张。”
就你，还紧张呢？
都打了丁海景一拳的人......
江筱沉默了几秒，“好。”
她走了出去，走到门边时站住了，回过头来说道：“别想着跑，我先说一声，我会让人看着你的。”
第3707章 信任有危险
让她住在这里当然并不是就让她当贵客了。
在当年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以为她能是贵客吗？
就算是她的亲生母亲，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什么都不是。
石小清却没有什么排斥的感觉，听了她的话之后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不会跑的。”
她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走了出去，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四下观察着这间屋子。
虽然是冷天，但是这里面的家具都是木的，并不冰冷。
江筱刚刚出去，但是屋里还是有她残留下来的幽香。
石小清很清楚地闻到这种幽香。
这个地方让她有点安心的感觉，现在她有些身心疲惫，能够找到这么一个让她敢停留下来的地方可不容易，所以她是肯定不会走的。
更何况江筱还说认识六少，还能够带她去找六少，那她怎么可能会走呢？
之前其实也有人跟她说过，江适衡还没有死，但是她这十几年来被骗的次数太多了，现在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了。
只有江筱说的话让她很是信任。
石小清也不知道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信任一个陌生人。
难道是因为江筱的丈夫之前救过她？
但这也不可能啊，一开始她也是完全不认识江筱的丈夫的，可是她也是打从内心里信任那个年轻人。
石小清在床上坐下，摸了摸床上的床单，只觉得自己漂泊了太久太久了，久得她都有些不记得这些温暖的棉布床单是什么样的感觉，以前住的那些地方，可能就是因为心里一直不安定，所以那些东西也都给不了她这么一种安心温暖的感觉。
她也许该好好地平静下来想一想，她这么信任江筱是不是对的。
因为对于她来说，要是一个不小心，太过信任别人了，那就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可是她根本不能丢了性命。
她还没有找到六哥呢，她曾经发过誓的，要在六哥面前......
她的这条命，早就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怎么能够随便就交给别人，怎么能够随便死了呢。
她对不起的人，她要补偿的人，如果还活着那就好了。
石小清靠在床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便听到了敲门声，门还没有开，她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香喷喷的。
有猪肉，有排肉，有煎鸡蛋的味道，还加了小葱啊。
石小清的肚子一下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胃口，应该吃不下的，但是现在突然觉得肚子饿得不行了。
“是江筱吧？进来。”
江筱一手端着一大碗面，一手推开了门。
“你听得出来我的脚步声？”
虽然她之前答应过由她自己送过来，但是石小清也太肯定了，一下子就认出来是她了。
“听得出来。”
江筱把一大碗面放到桌上，道：“你先吃着，我让人给你拿了新的毛巾过来，我还有没穿过的新衣服，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麻烦你了。”石小清道：“我看着，你的身高比我高很多。”
石小清应该是一米六二左右的身高，但是她的身形很纤细，比例很好，看起来就显得很高。
第3708章 能睡得着吗
江筱要比她高多了，身形也比她要稍微有肉一点点，所以她的衣服给石小清穿应该会宽大和长一些。
只是这个时候能去找一套新的衣服给她穿，总不能去要刘素梅的。
“先将就着吧。”
江筱说着走了出去，丁海景拿着她的衣服和毛巾在外面等着。
江筱接过了衣服，道：“老丁，你去休息吧，让老罗在这里看着她。”
“我知道。”丁海景看着她，“不过，你能睡得着吗？”
江筱切了一声，“我为什么睡不着？”
当然是能睡着的。
难道她还要用那么多的时间来想着石小清啊。
“那我去睡了，明天要是出发的话叫我。”
“出发？”
“如果要带着她去d州的话。”
“还没决定。”江筱也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送石小清去d州，但就算是要去，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吧，明天天亮了跟父亲商量过后再说。“如果真的要带她去的话我一定会让你送的。”
“嗯。”
丁海景这才转身离开了。
江筱把衣服拿了进去，石小清正在吃着面，她看到石小清把葱花都挑出来了。
这还是一个不吃葱的。
“衣服和毛巾放在这里了，你换了之后就去睡吧，碗筷先放着，明天再收拾，洗手间出了门口往左转的第二道门，电灯的开关就在门口的墙上，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情就喊，我说过了会有人看着你的。”
“好，谢谢你。”
江筱转身出门，在准备关上门的时候，只听到石小清低低地说了一句，“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的话，也是跟你同龄了，她一定会长得很漂亮，很漂亮。”
江筱顿了一下，回头朝她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一颗泪水从石小清眼里滴下，正好滴落在汤碗里。
但是石小清还是保持着低头吃面的动作，默默地，默默地一边滴着泪，一边吃着面。
江筱看了一眼，心头有些酸涩，但是她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轻轻把门带上，转身走开了。
罗永生走了过来。
“小姜，你赶紧去休息吧，这天都快要亮了，没多少时间能休息了。”
“好，辛苦你了老罗，注意看着她。”
“我明白。”
江筱回到了自己房间，进了空间，用灵泉水洗了一个澡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这么连赶了几天路，还经历了一段车子追击和枪战，几天没有洗澡了。
等到她穿上轻软的睡衣躺在床上，抱着孟昔年的枕头，才觉得眼睛有那么一点儿酸涩。
伸手一摸，竟然发现自己眼睛湿了。
她愣了一下。
她这是哭了吗？
怎么可能？
她早就不该为了母亲而哭的啊，不管是以前的陈珠，还是石小清。
江筱坐了起来，正好看到放在枕头边的传信符图显现了一行字。
她赶紧拿过来一看，心里微一松。
是孟昔年的来信。
他一直都没有来信，她的心也是一直提着。
就怕他的任务真的是太过危险了，怕他出事。就算是她为他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平安符图，止痛符图，千里符图什么的都有，但是她就是还会担心他。
第3709章 一个人的年
孟昔年的信写得简单。
“小小，不管怎么样，你找到她了，先好好待她，再查当年之事。有什么事情多与爸联系，要相信爸不会太过感情用事，别太担心他承受不住，有事就直接跟他说。”
江筱直接就拿出了神笔来给他回信。
“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这两天一直很忙吗？”
孟昔年也很快回信。
“在山里，一个人，两三天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依然忙。暂时还没有危险，不用太过担心。”
江筱听着还是心疼。
一个人在荒无人烟大雪纷飞的深山里？
在这年关？
“一个战友都没有吗？马上要过年了，你是不是赶不回来了？”
这时，远在千里之外一座雪山里的孟昔年正从一条山的夹缝中往里艰难地走，时不时就停下来一下，嘴里咬着一支笔，停下的时候正好给江筱回信。
过年啊......
他拿下笔，叹了口气。
“过年可能是赶不回去了，但是之前崔将军答应过我，我不能回去过年他会给你一个大红包当压岁钱的，到时候你看看，要是没有收到，或是收到了发现钱太少，你只管告诉我，我回去之后找他闹去。”
江筱看到这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是之后又觉得还是有些心酸。
“我才不要崔将军给我的压岁钱呢，崔将军又不是我的长辈，而且我都结婚了，哪里还能收人家的压岁钱。”
“在我们家的规则，还没有生孩子的就可以拿压岁钱，就算生了孩子，在孩子三岁之前，孩子他妈也还是能收压岁钱的。”
“我不要。”
她更想要他回来。
她哪里不知道孟昔年这只是在哄她高兴。
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在身边，她哪里有什么高兴的。
“今年过年，你要去d州吗？”孟昔年从她那三个字中就能够看得出来她心情的郁闷，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结婚的第一个过年，他不能陪着她一起了。
而且现在江筱已经结婚了，姜松海和葛六桃又已经有了孩子，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心思肯定是要放在孩子的身上，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看着江筱的了。
让江筱回孟家，可能她也会不怎么快乐。
所以最好就只能去d州跟江六少在一起。
可是现在d州的局势未明，他也是还有些担心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他不能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所以既担心又觉得无可奈何。
江筱回了信，“应该会过去吧，明天问问爸爸，要是他也想见石小清了，那我就把石小清带过去。”
她就是得看看现在带着石小清回去到底会不会太过危险。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
“你应该就是猜到了我还没有休息，所以才在这个时候给我写信的吧？”
孟昔年一滞。
还真是。
他就是觉得她今天晚上应该是有些睡不着了。
没有想到还真的很快就收到了她的回信。
“天快亮了，赶紧休息一会吧，明天你还要跟爸联系。”
“好，我睡会，你也要注意安全。”
第3710章 还不太平
孟昔年看着手里的信化为了灰烬，轻叹了口气，把笔收了起来，继续赶路。
寒冬雪山，深夜一人独行。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暖的，因为满心都是江筱。一想到江筱现在也还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他就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好好地完成任务，好好地回到她的身边去。
这个新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争取以后的每一个节日都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离天亮本来就没有剩多少时间了。
江筱就眯了一会儿，感觉还没有全睡着，窗外就已经有些亮了。
她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爸爸一定也等不及天亮吧？
在深夜的时候一定会想着她要睡觉所以不能够打扰她，忍着没有来信，等到现在天一亮，一定已经在等着她的消息了。
江筱立即就拿出笔和传信符图给江六少写信。
“爸爸，我要把石小清送到d州去吗？”
果然，江六少也应该是一直在等着，几乎是马上就来了信。
“不要带她过来，我会去京城，过年我带着你太爷爷去京城好了，现在这边还不是很太平。”
d州本来就还不太平，龙王又一直在找石小清，要是石小清回去，别说在d州了，可能在京城前往d州的这一路上都不安生。
那样的话也可能会让江筱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江六少当然不会希望她带着石小清过来。
“你们要过来？”
江筱愣了一下，可是老太爷不是才回去吗？这么奔波的。
不过，她也明白江六少的想法。
“我们过去，昔年过年的时候不能回家吧？正好，我们过去跟你凑凑热闹。”
“可是你过来的话会不会不安全？”
“我们会直接跟刘军长的军机一起过去，他要去京城跟崔将军碰个面，开个会，算是出差，然后顺便再把刘素梅给接回来。”
在知道江筱去华明县找石小清的消息之后，江六少就已经在安排这些事情了。
听到这里江筱才算是放心了。
跟着刘军长的军机过来，应该会安全很多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石小清说，她知道的所有事情，要等见了你之后才会说。”
江六少在看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心疼。
石小清还不知道江筱是她的女儿吧？
“我知道了，我们应该是三天后出发，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才能走。”
“好，那我让她先在家里住着，等你过来。”
“小小，不管怎么样，你有我呢，要是......”江六少写到这里顿了一下，把这一张传信符图给撕掉了。
他想说，要是这个母亲也是不靠谱的，那他不要妻子，她不要母亲也可以。
他们父女俩有对方就够了。
但是现在他不知道石小清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是先不说这话了，等到看见了人再说也不迟。
“我这两天还要回学校去，三天后考试了，我有很长时间没有上学，万一考得不好，爸爸你到时候可不能觉得丢脸啊。”
江筱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以前她上学从来不需要被请家长的，一直都是三好学生。
第3711章 能安稳吗
江六少看到这一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也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江筱的成长过程，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过，就算她真的考出了很差的成绩，他又有什么资格笑话她，有什么资格觉得丢脸？
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她长成的时候他才到来，已经是他之福了。
虽然这是一种被迫无奈的。
如果可以选择，他当然希望看着她出生，然后陪着她成长，亲眼看到她的每一个阶段的变化。
“小小，不管你考出什么样的成绩，你都是爸爸的骄傲。”
“冲着爸爸这一句话，我也会好好考的，至少也争取及格。”江筱写了这一句话。
既然江六少要亲自过来，她也就不紧张了。
这几天也就是要保证石小清的安全，把她的病养好。至于她知道的那些事情要不要说，还是坚持要等看到六少的时候再说，她也不着急。
不过，关于钉子的那些事情，她当然还是希望她能够说出来，到时候孟昔年才能交那么一份报告上去。
江筱洗漱好了出门，本来想要跟刘素梅说家里多了一人，让她注意些的，结果去了刘素梅的房间却发现人根本就不在，床上的被子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多早起来的。
“老罗。”江筱看到罗永生过来，立即问道：“素梅哪里去了？”
“你不是答应了让她去茶馆上班吗？她这几天上班可积极了，天天很早起来，听说都是第一个到店的，老何昨天来这里还跟我说起来，说刘素梅这姑娘做事很勤快，而且也一直笑脸迎客，学东西也很快，挺好的。”
江筱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刘素梅竟然这么早就去了茶馆。
工作的热情竟然这么高吗？
到时候刘军长过来接她的时候该不会还不想走吧？
“好吧，随她去。”她望了一眼石小清客房的方向，问道：“昨天晚上有什么动静吗？”
罗永生摇了摇头。
“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应该睡了。”
在她这里睡得这么安稳吗？
江筱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去做早饭，你再撑一会，等老丁来了换你回去休息。”
“好，我没问题。”
石小清这一睡，睡到了七点半还没有起来的迹象。
丁海景倒是过来换罗永生的班了，关铁柱还要再休息一上午，下午再过来换班。
“我去学校，老丁你在家里看着她吧。”
“你一个人去学校？”
丁海景皱了皱眉。
“现在没什么事的，要不然就老罗送我过去，然后他再回去休息。”
“这还差不多，等你放学的时候我去接你。”丁海景点了点头，“孟少将说过了，你的身边是一直要有人的。”
好吧，又拿孟昔年来压她。
石小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江筱已经放学回来。
一个上午她都在借同学的笔记看，认真得让同学都笑她，说她这是准备三天时间把他们一个月所学的都给看完了，万一到时候要是她又考了第一名，必须得请他们到福喜酒楼吃一顿。
第3712章 你打她了
回去的时候，关铁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这是？”丁海景去接她放学，家里换了关铁柱在守着石小清。一看到他这个样子，江筱愣了一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起来之后想跑来着。”关铁柱指了一下客房的方向，“然后，我不得不跟她打了一架。”
江筱看向丁海景，他的一只眼眶还有微微的泛青。
那可是昨晚被石小清打的。
现在听到关铁柱这么说，她顿时感觉有些微妙。
“你打她了？”丁海景也觉得感觉有些微妙。难道说关铁柱把石小清给打趴下了？那可是江筱的亲妈。
就算是要看守着她，就算是她要跑得拦下她，但也不能把人家给打趴下吧？
关铁柱苦笑，转过身来，拉高了自己的衣服下摆，让他们看他的腰。
丁海景和江筱低头一看，只见他的后腰处红了一大片。
“这是......”
“她踹的。”关铁柱拉下衣服，转回身来，自己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你们相信吗？虽然我最后拉回了她，暂时把她关了回去，可是她踹了我这一脚让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老天，这一位的力气可真是不小，功夫很厉害啊。”
石小清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功夫很强悍的女人，第一个当然就是江筱。
江筱和丁海景对视了一眼。
这功夫当真厉害了，能把关铁柱踹成这样。
江筱咳了一声，道：“辛苦你了老关，等会儿我给你拿点药油，你回头擦一擦。”
“我这倒无妨，不过小姜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她，我觉得她现在很是紧张，而且一心想要逃跑，一直在找你，说你要是不在这里，她不会留下来的。”
“好，我去看看。”
江筱皱了皱眉，把抱着的借来的几本笔记递给关铁柱，朝客房走了过去。
客房的门果然是被从外面给栓住了。
她走过去，刚伸手准备把门打开，里面就传来了石小清的声音。
“是江筱吗？”
江筱怔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的脚步极轻的，而且走过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出声，为什么石小清知道是她？
不是说，她的耳朵不行吗？
之前在她身边说话她都有些听不太清楚的，所以跟她说话时江筱都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
现在隔着门，还离得有点距离，石小清反而能够听出她来？
昨晚好像也是这样。
她打开了门，“是我。”
门一打开，便见石小清抓着一把扫把，一副很是警惕的姿态站在屋子中间。
她是全身紧绷着，神情也是绷紧。
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石小清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江筱站在门边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在，我坐不住。”
“老关也是跟我一起把你从华明县救回来的。”
“我知道，但是他不是你。”石小清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扫把，舒了一口气。
江筱沉默了一下，问道：“你耳朵不是有些毛病？为什么我刚走到门口你就知道了？昨晚也是。”
石小清愣住，嘴唇动了动，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第3713章 略有锋芒才对
“怎么，又得等到江六少来了才会坦白吗？”江筱问道。
石小清咬了咬牙，“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六哥？”
“他会过来，从d州过来，所以你在这里先等着吧。”
“他一个人？”
“不，还有......江老太爷。”
石小清又是一震，“江爷爷还健在吗？”
看到她的惊讶和这句话的语气，江筱心头莫名微冷，语气也冷了下来，“怎么，你觉得他还健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石小清又是欲言又止。
“怎么，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跑，东躲西藏的，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打听江家的情况吗？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回去过d州吗？”
石小清摇头，“我没有回过去，不能回去。也没有打听过江家的消息......”
“为什么不敢打听江家的消息？是因为自己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江筱问到这里多少有一丝咄咄逼人的语气。
实在是石小清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已经证实了她当初真的做了很对不起江六少和江家的事情。
现在她一直处在一种很是愧疚的情绪中。
要是当初没有做对不起江六少的事情，她又何必愧疚？
所以，她也越来越不想现在让石小清知道她与她的关系，省得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之后，石小清反而会不敢说出真相。
而被她这么一连串的逼问，石小清脸色微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了，所有的一切，我会等到六哥来了再说的，你就不要问了。”
石小清蓦地深吸了口气，神情也冷了一冷，“再说，这些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姓江，便是六哥一家的吗？”
她对姓江的很多人可是痛恨得很。
要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信任江筱，一听到她是姓江的，她可能都会跑得远远的了。
要不是江筱说她能带她见江六少，她也不会在这里留着啊。
江筱见石小清的神情冷了下来，终于隐约有一种不太好惹的样子了，反而觉得心里微松。也许这才是她一开始想象中的石小清。
江六少记忆里的那个天真的少女石小清，也许未必就是她原来的样子。
毕竟，能够从龙王那里拿到了一件东西，然后又能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的没有被对方抓到，又怎么可能会是人畜无害的小白羊？
能够露出一些锋芒，反而才是真正的石小清吧。
“可以，你要等他来了再说我也不反对，”江筱说道：“不过，当初说好的，跟钉子有关的事情，你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这个我是答应你了，你想知道什么？还有，你家先生呢？”
“他最近不在家，你只要跟我说就行了，或者我找个军方的人过来？”
“没有必要，钉子的事情我都可以说。”
“行，那你准备一下，等我下午放学了再来听你说。但是，你最好是不要再想跑了，要是你再有想逃跑的行为，我可能得考虑把门一直锁起来，你应该不会喜欢被关着的滋味吧？”
石小清沉默了一下，道：“我能不能先跟六哥通个电话？”
第3714章 是六哥吗
通电话？
江筱微怔。
随后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通电话你能够听见吗？电话里的声音可不会太大。”
“电话里的声音会很小吗？”石小清道：“我不确定，因为我没有打电话。”
“或者你可以试试，要吗？”
让她与六少通一个电话能够让她安静地呆下来不再想着跑的话也是一件好事，否则还要一直盯着她。
“我想试试。”
石小清露出了很是期待又很是忐忑的神情来。
她已经那么多年没有见过江六哥了，哪怕先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不过，你还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吗？你难道不怕我是随便找个人假装是他？”
石小清默了一下之后才说道：“你应该不会。”
看起来倒是真的很信任她啊。
“那我先去跟他说一声，要是他接了电话，我再让人来带你过去。”
“好。”
石小清抿了抿唇。
看起来是真的很期待但也是很紧张的样子。
江筱出去之后立即就去打了电话。
也不知道算不算该与石小清通这个电话，江六少很快就亲自接了电话。
听到江筱说到石小清要跟他通电话，江六少也沉默了半晌，然后就应了。
“好，让她过来吧。”
“爸爸，她说她的耳朵有些问题，你等会儿说话要大声一些。”江筱叮嘱道。
“我知道了。”
江筱便叫了一声外面的关铁柱，“老关，你去带她过来吧。”
关铁柱过去把石小清带了过来。
江筱把听筒递给了石小清，“需要回避吗？”
她其实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但是没有想到听到她的这么一句话，石小清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地直接点头：“需要，谢谢。”
江筱：“......”
好吧。
她转身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檐下。
但是很快就听到了石小清的话。
“可以再走远一些吗？”
江筱的脸一黑。
所以，她的耳朵到底是太灵敏了还是真的出了毛病？
难道还能听到她走到了哪里？
这是当真怕她听到一句半句的啊。
她黑着脸走去了厨房。
电话那头的江六少听到了她们的这两句对话。
他有些听不出来石小清的声音了，现在听到这两句，他有那么一点儿恍惚，又想起了当年还是少女的石小清喊他六哥的声音。
那个时候石小清的声音还是清脆的，带着二月清风的那种爽利，可是现在石小清的声音却是带着一丝暗哑，有一丝冷漠。
他能够想象得到她本人也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听到石小清让江筱走远一些，江六少的心里还是心疼江筱的。
他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马上就告诉石小清，小小是你的女儿啊，怎能如此防备她？
怎么能够把她推开？
也不知道江筱现在心情会是怎样，但是怎么也不可能是高兴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等到石小清看到人都已经离她远了，她才握紧了听筒，忐忑地问道：“是...六哥吗？”
六哥这么一个称呼，她实在是叫得很涩，这是她刚才在房里想了很久之后才决定这么叫的，她从来只是叫他六哥，除了叫他六哥，她也不知道要叫他什么了。
第3715章 你是不是哭了
六哥。
听到了她的这么一声称呼，江六少心里也有些恍惚。
当年一直喊着他六哥的那一个少女，一晃二十多年，他们都已经步入了中年。
“小清？”
这一声小清，江六少是下意识地叫了出来的，等到叫出来之后他才想到之前江筱跟他说的，说是石小清的耳朵不好，让他说话的声音大一点，而他刚才的这一声却是声音太小了。
“是你吗？六哥？”
石小清并没有听到江六少的这一句。
所以她又重新问了一句。
“我是江适衡。”江六少清了清喉咙，提高了声音。
石小清隐约能够听到，他说他是江适衡。
但是，她不能完全清晰地听清楚他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有些难受，她想要听清楚他的声音啊，而不是这样隐隐约约的。
这电话里的声音，与她想象中的也很是不一样。
“我是小清。”她说道，“我是小清。”
江适衡默了一会儿，“小清。”
“是，我是。”
这一次，她听到他喊出自己的名字了。
而且，声音比刚才要大一起了，听到他这么叫自己的名字，她一下子就能够辨认出他的声音了。
是他，是他，是他！
是她记忆里的六哥。
他的声音一直都是很磁性的，而且不管是喊人的时候或是说的时候，都是缓缓而带着一种波澜稳稳的淡定，加上他的音色很是悦耳，所以以前她经常觉得听着他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她经常托着腮坐在他的对面听着他温声地说话。
那样的画面，那样的回忆，一直温暖着她，是支持着她活到现在的一种力量。
石小清的泪水哗地一下决堤而下。
她想要再喊他一声，想要说话，但是喉咙像是被噎住了一样，让她根本就无法发出声音。
酸涩和伤痛也塞满了胸腔，让她觉得无法自抑，只能疯狂地流泪。
石小清一手紧紧地握着听筒，一手撑在桌子上，把全身的力量都靠了上去。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怕自己要支持不住了。
“小清，你还活着，真好。”
她听到了江六少说的这一句，泪水流得更疯狂子。
是啊，她还活着。
在她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她还一直活着。
这一句话本来该是她跟他说的啊，但是现在却是他先说了出来。
她也想说，他还活着，真好。
不，不单单是好，还给了她再撑下去的勇气。
“小清，你在哭吗？”
江六少没有听到声音，他心里一阵沉重。
这个时候，石小清是在哭吧？
当年他认识的那个石小清，本来就不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少女，她经常会很容易地红了眼眶。
所以他一直都以为她很脆弱，在听到她是卢家那条线的人，是研究所的人时，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那么一个易感的少女，怎么会是那个研究所的人？
怎么会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呢？
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
石小清想要骗他说没有，说她没有哭，但是她却已经哭得不能自抑，她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才发现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是想象中的，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后她根本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