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3章 不能负她
所以，听到了这事，江映琼也大吃一惊。
“爷爷，您当真答应了卢老？”
黎汉中也有些愕然。
江老太爷沉默片刻，叹道：“不然呢？我能不答应吗？阿双对小六如此情深意重，为了他，耗了二十年的光阴。一个女子，这已经是她最好的年华了，而且，阿双这么多年来为江家所做的事还少吗？卢老提的这个要求，已经是要让阿双在江家过下半生了，如此，阿双一生未嫁，我们给她这个名份，也是应该的。”
他又深深地叹息，“再说，我也希望，给阿六留一房，同时，也是为了让咱们这一脉留下来。”
江映琼震惊地道：“那，四哥也是默许的了？把他的孩子，过继到小六和阿双名下？”
“是的，我也就跟他提过，别人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江映琼说道：“怪不得云清和云存跟阿双那么亲近。”
江云存，是小四的儿子，江云清，是云存的姐姐。
而小四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呢，也就是这最小的姐弟俩跟阿双的感情最好，每次阿双到江家小住，他们姐弟俩都是一直腻在她的身边的，而且，阿双看起来也很喜欢他们姐弟俩，看着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这件事情，竟然连她都不知道。
“云清和云存跟阿双有缘份，阿双跟我说过，她一眼看到云清，就想起了小六，家里的那些孩子，也就云清长得与小六最像了。她本来是打算要让云清当她的女儿的，”江老太爷说道：“但是，我们这一房需要一个男丁，所以最后便选到了云存。不过，阿双还是相当喜欢云清。”
江映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没有想到，老太爷和卢老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协议，而卢双双自己也是同意的。
“阿双也没有跟我提过。”
江老太爷道：“这也是怕家里的其他人有意见，而且，离阿双四十岁也还有几年时间，一切都还是未知，所以我们才说好了把事情先压下来。”
可是没有想到，就在离阿双四十岁还有五年不到的时间，小六找到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所以，江老太爷才觉得，他们势必要查清楚姜家的一切，否则，到时候他们怎么跟卢家交代？
还有，如果阿双接受不了小六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女儿呢？
“那小六回家，他跟阿双的婚约......”现在想到这件事，江映琼的头也有点痛了。
“要看看姜筱的母亲，到底是真的去世了，还是另有内情。如果她活着，也得看看，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江老太爷说到这里，又再次叹了口气。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在他心里，他是觉得江家不会接受姜筱母亲的。
一来是因为她的身份，二来，是因为当年她对小六做的事，小六还不知道能不能原谅。
再有一个是最重要的，他们不能负了卢双双。
不过，姜筱这个曾孙女，他是要认的。
这些话，陈宝参也是从头听到尾了，他心里翻江倒海般，想的都是姜筱。
第1734章 没有放弃
虽然这真的不是他的事，他本来也没有什么资格可以插嘴的，但是想到了姜筱，陈宝参还是忍不住插了嘴。
“老太爷，您跟卢老的约定，那不是要等那位卢小姐四十岁，六少也依然没有找到的情况下，再生效的吗？如今六少已经找到了，而且也已经有了小姜，六少如今也不过三十五，以后绝对可能再有子嗣，那个约定也就没有必要再履行了吧？”
黎汉中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江老太爷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小六的伤若是能够好起来，我还是希望能够由他接掌江家，接掌江家的话，小六必须要有儿子。”
江映琼与黎汉中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没有想到，老太爷还是没有放弃让小六接掌江家的决定。
哪怕小六还有伤，还失去了记忆。
哪怕他在外面飘荡了二十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当年所学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男子三十五是无妨，阿双比小六还大半岁呢，女子年龄大了不好生育吧？”江老太爷看向陈宝参。
陈宝参顿了一下，道：“风险是稍大一些，但是要看身体状态，也不是不行。”
三十五六岁，怀了孩子是要小心一些。
“所以，如果要有子嗣，那小六就得抓紧时间，赶紧与阿双成亲。可是，现在看来，也不知道小六的记忆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即使是恢复了之后，他是不是愿意马上与阿双成亲，成亲之后能不能顺利怀上孩子，都是未知的。”
江老太爷掌管着江家，早就已经习惯什么事都看一想三。
“如果不行，就还是要让小四把云存过继到小六名下。”江老太爷说到了这里，问道：“姜筱没有弟弟吧？”
在场三人都同时摇了摇头。
“去查吧，事到如今，都得先查清楚了再说。”
江老太爷说到这里已经觉得力气完全透支了，他闭上了眼睛，瞬间就睡了过去。
剩下黎汉中三人面面相觑。
三人都觉得眼前这种局面有些复杂。
而这时，姜筱和孟昔年阿六三人已经坐在烤鸭店的雅间里了。
等着烤鸭上来的时间，孟昔年对姜筱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他走了出去，房里只剩下了姜筱和阿六。
姜筱拿着筷子在手指上转动着。
阿六一直看着，那根筷子在姜筱的手指间简直听话极了，转来转去，转得飞快，轻盈而流畅，竟然好看得很。
“这是不是很没有礼貌？”姜筱抬头见他在看着，便停了下来，把筷子放回筷托。
阿六微微一笑，道：“这本事我可没能学会。江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时也要坐直了安安静静地吃，但是不要紧，我们现在不是在江家的餐桌上。”
“爸爸，你想起江家的事了？”姜筱问道。
“是想起了一些，想起了老太爷，当年他教导我读书看账本，很是严厉。”阿六说道。
“那......”
这不就是已经想起家人了吗？
想起了江老太爷，他刚才怎么不留下跟他们一起吃饭呢？
第1735章 扎他两刀
她看得出来，老太爷和江映琼都是很希望他留下的。
跟她出来吃烤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爸爸，你会认回他们的，对吧。”
姜筱用的是肯定句。
阿六点了点头，“小小，老太爷和姐姐，的确是真心待我的亲人，我不能不认下他们。”
“嗯，这是应该的。”姜筱点了点头。
没有想到，他都想起来了，但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他总会把所有人和事都想起来的。
“但是，”阿六话风一转，语气温柔，他看着姜筱，说道：“我当年至少也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与他们朝夕相处了，跟你却没有。小小，爸爸欠着你十七年的陪伴，假如连你在妈妈肚子里那一年也算下去的话，便是十八年。”
姜筱怔怔地看着他。
阿六已经接了下去：“所以，我以后的时间和心思，最主要都是你的，你是我的宝贝，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
都是她的吗......
姜筱忍不住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他后面搂住了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爸爸，你真好。”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想这么说！
她以为，他想起来江家的亲人之后，那些亲人就会占距他大半的时间和心思了。
但是阿六却说，最主要都是她，她是最重要的，她是他的宝贝！
孟昔年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唇角微一勾。
可以，这位岳父他是真的认了，以后他会跟姜小小一起孝敬他的。
“羞不羞，这么大了还跟六叔撒娇？”
听到了孟昔年的声音，姜筱站了起来，冲他扮了个鬼脸，“有多大啊？我十八岁都还没到，还是孩子！孩子的世界你不懂！”
阿六徐徐接下了她的话，“嗯，小小还是个孩子，不像某人，已经二十四快二十五了，比我们家小小足足大了七岁。七岁，想想也是挺大的一个年龄差啊。”
孟昔年：“......”
他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这是招谁惹谁了？
怎么又说他年纪大了？
大七岁，也还好吧？
孟昔年脸都黑了。
他能不能收回刚才那一句会好好孝敬的话？
这位岳父，有时候还真的很恶劣啊。
这时，姜筱已经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冰糖葫芦，立即就朝孟昔年跑了过去。
“昔年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冰糖葫芦的？”
刚才在路上她就看到了卖冰糖葫芦的大爷了，只是想着已经要进来吃饭，而且那位大爷也已经走得有点儿远，就收回了小心思。
没有想到孟昔年竟然出去买来了。
他是施展了飞毛腿，出去追上那位大爷的吧！
“因为你是个孩子，小孩子都喜欢吃这种东西的吧？”孟昔年虽然刚被扎了两刀，看见她的眼睛闪闪发着光，还是立即就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递了过去，连逗逗她都不舍得的。
姜筱欢喜得眼睛都微微弯了，接过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外面的糖衣又脆又甜，夹裹着山楂的酸，让她心里的不舒服都消散了。
“先尝两个好了，别把牙齿酸掉，马上吃饭。”孟昔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宠溺。
第1736章 打错电话
阿六看着这一幕，脑海里却浮现了另外一幕。
眼角有细纹的孟昔年，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一身孤寂。
而他的腿上，手指下，压着一个相框。
相框上是一个女人。
他看得到那女人一头长发微乱地随便扎着，却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的脸正好被孟昔年的手指挡住了。
阿六突然以手指关节抵住了太阳穴，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姜筱咬着冰糖葫芦没有看到，孟昔年却是注意到了。
他眸光微深，心头涌起一丝疑惑。
总觉得，医院出来后的阿六，心思有些重了。
他们像是有了默契，吃饭的时候没有再说江家的事，三个人边吃边聊着天，都吃得肚儿圆。
阿六说得对，这不是江家的餐桌。
他们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姜筱看来，饭桌聊聊天，饭菜格外香。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另一间医院里，陈珠正用围巾把脸都蒙住了，悄悄地出了医院。
她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了，因为医院催她交费，可是她身上却没有钱。
况侃之没有回来，一直亲热叫她珠姨的王国明也没有回来，她感觉自己太可怜了，像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可怜人。
没有交费，医院就不会好好治她的脸的。
陈珠别的不知道，她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毁容。
所以她要回况家去，找肖芳要钱。
如果肖芳不给，她就去找姜筱。
姜筱总不能不管她吧？
如果姜筱不管，她身上还有两块钱，就打电话回去，找爹娘要。
反正，他们不能这样，都不管她。绝对不能。
陈珠回了况家，却发现大门紧锁，她等了半天都没能把肖芳等回来，自己又没有钥匙，外面风又大，她的衣服不厚，快要冻死了。
陈珠没有办法，只好又去了琉璃街那边。
但是姜筱他们正在外面吃烤鸭，吃完了之后，孟昔年又带着他们去看了场电影。陈珠在四合院那边也是等了半天，冻得鼻水都要流出来了，实在没有办法，又跑回了医院。
她拿了两块钱，哀着护士让她打了个长途电话。
“只能打三分钟啊，超出了我得多收你钱的。”
“我，我知道了。”
陈珠努力地回想着当初况侃之让她打的电话号码。
拨了电话出去。
m市，姜松海这阵子除去陈珠带来的糟心事之外，日子倒还是过得相当充实有盼着。除了好好地侍弄着一院子的花，就是好好地照顾着葛六桃的饮食。
如果没有不时想起陈珠，他们二老的心情当真是好极了。
电话响了起来，他以为是姜筱呢，结果一接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道带着哭音的声音，“爹，我，我是珠子。”
“珠......”姜松海刚刚要叫出她的名字，想到了之前的事，脸上浮起一丝愧疚，但还是硬起了心肠，说道：“你打错电话了，我没有女儿。”
“爹？”陈珠懵了。
她明明就听出来了，是她爹的声音啊！
“你打错电话了。”
“爹，我珠子啊，你就是我爹，我都听出来了，怎么会打错电话？”
第1737章 不认她了
“我女儿已经死了，你以后别再打来了。”
姜松海说着，咬着牙，狠狠心，挂断了电话。
陈珠握着听筒，整个人都傻了。
为什么说她死了？
她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前阵子他们不是还见过面吗？
那个时候，爹娘还认她的，怎么现在说她死了呢？
“打错电话，还要不要打？”旁边的护士看了她一眼。她倒是挺可怜陈珠的，如果不是脸上那些伤，得是多漂亮的一个女人啊，竟然被毁容了。
“我没打错。”陈珠回过神来，“我再打过去，刚才没有超过三分钟。”
但是，这一次打过去，她却发现电话打不通了。
陈珠彻底傻了，为什么？
况侃之不回来，肖芳不知道哪里去了，王国明说好了要照顾她，要去找姜筱来的，结果这么久了不见人影，姜筱她也找不着，现在连爹娘都不认她了？
陈珠悲从中来，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引起了一个路过病人家属的注意。他从门口望了进来，正好看到了陈珠的背影，她趴在桌上，这姿势显得臀部又圆又翘，腰很细，腿又直又长。
这个女人，他是知道的，也是见过的。
听说被人不小心推倒，扎了满脸玻璃碴。
他见到她的时候都是看到她满脸包着，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
但是，即使是包成这样，还是看得出来是个极美的美人。现在见她竟然有如此撩人的身段，他心里不由得有些骚动。
他敲了敲门，很是温和地问了一声，“不好意思，听到这位大妹子在哭，能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褚亮一回来，就看到姜松海失神地站在电话旁，看着电话机。
而他的手里，还拿着电话线。
“老叔，怎么把电话线给拔了？是坏了吗？”
听到了他的声音，姜松海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没，没坏。”
他把电话线插了回去，看了一会，没听到电话响起，不由微一松气。他转头看着褚亮，问道：“你今天这么早回来，事儿办妥了？”
“办妥了，房子租下了，挺好的，离这儿很近。”
褚亮准备结婚了，今天刚刚把房子租下，准备结婚后搬出去住，当然，他也会常回来看的。
“日期已经给你挑好了，就半个月后，没有办法，知道你心急，但是之前选的日子都不太好，只有半个月后那个日子是最好的。”
“行，谢谢老叔。”褚亮道：“那个时候正好姜筱已经放寒假了，就不用她请假专门跑一趟。”
“对对对，正好。”姜松海也笑。
但是想到了刚才陈珠那个电话，他的笑容又是一僵，看来要打个电话问问小小，京城那边是不是出啥事了。
还有，阿六的伤好些了没有。
姜筱和孟昔年以及阿六看了电影买了家回家。
姜筱走在中间，左边是阿六，右边是孟昔年，已经是黄昏了，气温下降，风也大了，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冷。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以后，再加上她和孟恶霸的孩子......
第1738章 都会干掉
孟昔霸说想要三个孩子，她却知道不可能。
因为这段时间是计划=生、育的，他们应该只能生一个。
也不知道等到以后开放生-二胎的时候，她那时的年龄还能不能再生......
“想什么呢？”
左右两个男人突然同时出声问道。
“啊？”姜筱反应过来，立即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天啊，她的思维是不是也太过放散了，现在竟然想到了她四十岁的时候能不能生二胎！
这个要是说出来，非把他们笑死不可！
坚决不能说！
她脸发烫，赶紧往家跑去。
“我先去开门！”
两个男人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同时微一勾。
他们都想宠的这个小姑娘，愿她能够一生顺遂，平安喜乐，而他们，会永远爱着她。
“六叔想起了当年的事了吗？”
两人慢慢往家走，都提着一些菜肉蛋面。
孟昔年突然的问题，让阿六脚步一顿。
“你觉得我都想起来了吗？”他反问道。
“就算没有完全想起来，应该也想起了大半吧。”孟昔年的语气很是肯定。
阿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过了半晌，他才低低说了一声，“世事，未必总能如人意啊。”
“世事当然未必能如人意，但是，只要不太贪心，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想要的这一件事如意就行了。”
孟昔年的话，让阿六不由得看向了他。
他没有想到，一个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见解。
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孟昔年。
他问道：“那么，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最想要的，”孟昔年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说道：“与小小携手相伴一生，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可能会有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个挺古董的愿望，但是，他却的确是这么想的。
“所有阻挠到我这一个愿望的，”孟昔年的眼神一冷，语气坚决，带着一丝冷酷，接了下去说道：“我都会干掉。”
虽然他这话说得冷酷，但是听在阿六耳里，却让他的心一安。
“希望你以后还能这么想，愿望不会变。”
“不变。”
姜筱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回头望了过来，见他们两人竟然还在慢慢走，不知道在聊什么，不由得叫了一声：“你们还不快点啊？路边的蚂蚁都比你们走得快。”
孟昔年和阿六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步伐，朝她走了过去。
姜筱刚刚洗了脸洗了手，便听到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姜松海打的，他已经打了好几次过来了，一直都没有人接电话。
要是以前他倒也不担心，觉得姜筱应该是出去了，但是因为今天有陈珠打了电话在先，他害怕京城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有些不放心。
“小小啊，你那边没啥事吧？”
姜筱听到他的声音有点焦急，怔了一下，“外公，没什么事，怎么了？”
其实当然是有事的，阿六已经找到了家人，而且对方是江家，这算不算是有事？
但是这件事，姜筱决定先不跟外公外婆说，反正他们也不知道d州江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
第1739章 我们谈谈
“今天那个谁，陈、陈珠打电话过来了。”
姜松海把陈珠打电话被他挂掉的事情说了，姜筱一沉默，想起了陈珠的脸受伤的事。
她一下子就能够猜出来，陈珠是为了什么打电话。
况侃之还没能回京，肖芳因为之前况晴晴做的事，强硬地带着况晴晴准备着出国的事，所以现在况家应该也是没有人在的。
陈珠身上估计没钱，一个人在医院里又怎么能够住得下去？
她是个从来没有想过靠自己的女人，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到处找人依靠了，能找到谁就找谁。
不过，外公能够说出不认识她，女儿已经死了的话，还挂了她的电话，倒是让姜筱十分意外。
这样也好，只要他和葛六桃能够硬得下心肠，陈珠就烦不了她。
但是，现在江家的事一出来，她又觉得陈珠早晚也是个祸害。若是江家有人拿陈珠来做文章呢？
到时，唯恐会伤害到阿六。
在这一刻，姜筱的心里再一次浮起了杀意。
阿六朝她看了过来。
可能是父女连心，这一瞬间，他真的感受到了姜筱心情的强烈波动，那种感觉很不好。
“小小。”他叫了她一声。
姜筱转过头来，眼里的杀意和戾气还没有来得及消退下去，让阿六看了个正着。
他心头微一跳。
“外公，没什么事，你做得对，要是她再打电话过去，你还是这么说就行了。”
挂了电话，姜筱朝阿六走了过去。
“我们谈谈，怎么样？”阿六轻声对她说道。
姜筱一怔，下意识地看了孟昔年一眼。
不知道阿六突然要跟她谈什么。
“好。”
“到你书房吧，昔年，你先去择菜？”
“行。”
孟昔年微一挑眉，他倒是没有什么想法，觉得阿六有什么不能让他听到的。
他去了厨房，阿六和姜筱进了书房。
那幅画还铺在了桌上，现在看到，姜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看着这幅画，就知道江家到底坐拥着多大的财富。
“小小，”阿六看着姜筱，突然说道：“其实我想起来你妈妈了。”
什么？
想起来了？
姜筱心头一跳，差点按捺不住腾地站起来。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在这一刻，眼里的戾气又涌了出来。
阿六本来就一直看着她，现在看到她的反应，顿时证实了他刚才的猜测。让姜筱情绪大变的人，正是她的母亲。
姜筱这么恨自己的生母，是让他有些意料不到的。
“爸爸，你想起了多少？”姜筱声音有些发涩，她看着阿六，觉得会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嫌恶和憎恨，但是，没有。
阿六的眼神还是很温暖平静。
“那个时候，我的这里应该还很不好使，”阿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以，其实记得不太清晰，也就是那两年间的事情，记得都不如其它时间发生的事。”
姜筱还是看着他。
“但是，我记得你妈妈的样子，长得非常好看，眼睛很大很明亮，对吧？”
姜筱没有想到阿六提起陈珠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形容。
陈珠的容貌，的确是相当出色的。
她点了点头。
第1740章 秘密交换
“那天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小小，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恨她？当年的事，现在能跟我说了吗？”
姜筱抿了抿唇，“爸爸，你确定想知道吗？”
“想知道。等你说完，我也有秘密想告诉你，小小，相信我，我所说的秘密，会比你接下来要说的，更不可置信。”
姜筱又愣了一下。
阿六对她眨了下眼睛，道：“这就算是，一个秘密，换你一个秘密。”
本来有些沉重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似乎还有些好玩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姜筱见到他还能够这么轻松地说话，心头确实微微一松。
“爸爸，你等我一下。”她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很快拿了一瓶药水进来。
“你先把这药水喝了我再说。”
“怎么，还怕爸爸承受不了打击啊？”话是这么说，阿六还是接过了那瓶药水，一口喝了。
味道与普通的药水相比，那简直就好得不能再好了，这根本不能算是药水吧。
但是，偏偏效果却好得不得了。
喝了这瓶药水，阿六看向姜筱，示意她可以说了。
姜筱坐在他对面，声音微沉。
“我的生母叫姜清珠，当年是平安镇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很多男人都对她起了心思。有一天，她在外面遇到了村里的一个流氓，流氓想要轻薄她，她跑进了山里，进了一个山洞，遇到了一个正在里面烤火躲雨的青年。”
说到了这里，她看着阿六，不知道这一段，他想起来了没有。
“原来，当时是有坏人在追她？”
阿六这么一问，就说明他是想起来了。
也是，既然已经记起了陈珠的长相，应该是想起来一些的。
接下去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讲，只能一语带过，“当时你们都发着烧，姜清珠后来承认过，是她主动的，然后......”
“咳咳。”阿六听到这里也有些尴尬，但是，他还是老实地说道：“我不记得。我只记得，醒来之后，我记起了自己应该赶紧走，不能在山里一直呆着，而且，那个地方，感觉不安全，所以我就走了。”
“嗯，事情就是这样。”
阿六很是愧疚地看着姜筱，“爸爸不负责任，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么多年让你们母女俩受苦了。是不是因为未婚生子，所以你妈妈承受了太多的流言，以至于对你不好？”
姜筱摇了摇头，“她生下我之后根本就没有管我，在我两岁多的时候，她就跑了，说要出去找你，之后再没回来。”
姜筱只是说到了这里就再没有说下去了。
陈珠之后的经历，还有现在什么情形，她说不出口。
让阿六知道陈珠那样不堪，真的会刺激他吧。她不想让他头疼。
“找我？”阿六愣了一下，太阳穴突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当然，他也知道，陈珠并没有找到他，因为在他想起来的那么多年的经历中，没有出现过她。
可是，现在她不知所踪吗？
“你恨她，是因为她抛下了你和外公外婆？”
“是。”姜筱道：“还有，她......当年对你，是趁人之危。”
第1741章 做过的梦
阿六愣了一下，眼里也涌起了一丝尴尬窘意。
姜筱既然已经想到了这里，索性都说了出来。
“我担心你想起了那件事之后，会觉得受辱，而且，也担心你会觉得，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一个耻辱的污点。”
姜筱说着，咬了咬牙，道：“因为姜清珠，并不是一个好女人，至少我知道，她绝对不会是你喜欢的。”
阿六看着她，他心里哪里有什么受辱的感觉？
因为那一天他根本就记不清楚。
而且，那一天，让他拥有了姜筱这个女儿。
看着她说担心在他心里，她会是一个耻辱的污点时，他的心里一痛。
他走了过去，握住了姜筱的双手，捧在手里，看着她，“傻女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记得你妈妈是一个很柔弱的姑娘，你要相信，咳咳，不管怎么样，至少她不是强迫了我。”
这种事，他虽然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他们江家是有成年教习的，大致的知识，他能懂。
以他想起来的那个少女，引诱自己有可能，强迫自己不可能。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引诱，他想不起来。
他是想不起来，陈珠当时却是说得明白。
当时的他是没有什么神智的，但是毕竟有男人的本能，在她的有意引诱之下，两人成了事。
姜筱抿了抿唇，也觉得说这些未免有些尴尬。
不过，她却没有想到，阿六竟然并没有她一直以为预计的那种痛苦和愤怒和耻辱感。
“小小，这种事，不能让身为女子的一方来完全背负责任，你明白吗？”阿六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我是真的非常感激她，让我有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管当年是什么样的情况，你的存在，足以抵销掉一切了，我不会恨，不会痛苦，更不会觉得耻辱，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
他怎么可能让女儿觉得她的出生她的存在是一个污点？
便是心里有多少苦涩，他都必须自己咽下去。
“爸爸！”
姜筱扑进了他怀里，眼睛忍不住红了。
也许她前世真的什么都没有，也许她这一世被那样的生母刺激到想杀人，可是，有这么一位父亲，真的能够抵销掉这一切！
即便是这一世也依然有那么多风雨磨难，能够有这样的父亲，她也觉得重来是值得的！
再有什么艰难困苦，都不是事！
阿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道：“你现在要不要听听我的秘密？”
姜筱站直了，看着他。
阿六拉着她坐下，望了那桌上的画一眼，声音有些飘忽。
“如果我告诉你，我总能梦见一些即将会发生过的事情，梦见一些即将会遇到的人，你会不会相信？”
阿六的话让姜筱大吃一惊。
“爸爸？”
“你听我说。”阿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在我十四岁之前，我从来不曾做梦，每天晚上都是一觉无梦到天明，所以，做第一个梦醒来时，我觉得十分惊奇。”
姜筱想问他，这些都已经想起来了吗？
但是又不想打断他。
第1742章 不寒而栗
阿六接下去说道：“而且，第一个梦，我也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梦到了一个穿唐装的中年人，梦见他在家里的凉亭中与爷爷喝茶，爷爷问他，宝参啊，你陈家的方子里，有没有能让我老得慢一些的方子？”
听到这里，姜筱错愕。
这不是阿六前几天见到陈宝参时说的话吗？
难道，那是他梦里的？
阿六看着她一笑，“是不是觉得有点耳熟？前几天陈大夫来咱们家里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这句话，没有想到，那其实是我第一个梦里听到的。”
“因为是第一个梦，所以印象深刻？”姜筱问道。
“不单单如此，”阿六道：“我本来只是觉得做了梦，还做了这样的梦有些讶异，但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陈大夫。可是，半个月后，我出去巡铺回来，经过凉亭那边，却当真听到了梦里一样的话，我在树后望去，看到了陈大夫，当真是我梦里的那个样子。”
姜筱怔怔地看着他。
阿六道：“当时我便很是吃惊，下意识避着陈大夫，爷爷命人来唤我去让陈大夫把脉查查身体时，我都找借口推辞了。”
所以，这也是阿六认得陈宝参，陈宝参却不认得他的原因吗？
原来如此。
姜筱忍不住说道：“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巧合的，也许也能够称为记忆跳跃......”她还想说下去，说可能有科学家会研究这些，比如说，某些时候，我们正在做什么，突然脑子里一闪，仿佛觉得以前早就已经历过当前正在做的事情了，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
也许，阿六是在见到江老太爷与陈宝参喝茶聊天的那一幕时，突然有点记忆跳跃，觉得自己曾经梦见过这一幕。
但是，话没有说完，她又觉得，这个年代说这样的研究，阿六会不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后下一秒，她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更是突然想到了关于这样的研究。
她会想到说科学家可能会做这样的研究，那么，科学家是怎么做研究的？
会不会也有民间的组织，民间的研究所，在做这样的研究？
想要研究一下人类的大脑......
想到了这里，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些要抓她的人，想到了江家那个老人，想到了自己惨死的原因，竟然突然间不寒而栗。
阿六并没有注意到她微变的脸色。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巧合，我当时记得很清楚。而且，后来我又陆续做了几个梦，其中有一个梦，甚至还替江家挽回了一项损失。”
啊？
姜筱握住了拳头，心不由得绷了起来。
“那一天我发烧了，那是我的第三个梦。我梦见四月十三号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一道惊雷击中了城西一棵老树，老树起了火，烧倒了，倒在了旁边的几间厢房上，火势加大，把那片屋子全烧了。而那屋子里存放着江家丝坊的一批丝绸，是要交货的。”
阿六目光放远，陷入了回忆里。
“当时我觉得，做梦这种事，不能当真对人提起，想必也无人能信。”
第1743章 精神疾病
“但是，我心中总有不安，四月十二号那天，便叫了人，偷偷地帮着我把那些丝绸都搬了出来，运到了别处先藏起来。”
姜筱听到了这里，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感觉。
他叫了人。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有别人知道的。
如果事后那个人多个心眼想起来，肯定会怀疑阿六。
无缘无故地，未卜先知吗？
她也几乎肯定了，第二天，的确是下起了暴雨，的确有雷电击中了古树，引起了火灾，将房子全烧了。
果然，阿六是这么说的。
一切都跟他梦里梦见的一模一样。
江家其他人都以为那批丝绸没有了，其实还在。
“不过，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别人，只是悄悄地告诉了爷爷，那批丝绸他也重新想了个借口，揽在了身上，说是他那天突然觉得那些屋子不适合存放丝绸，又把它们运走了。”
江老太爷知道？
“我没有说做梦的事，只说无意寻过去看，觉得那边有些潮湿。”
这么一个借口，江老太爷会信？
那个时候，阿六正在学习着掌管江家一切事务，还在学习的阶段，他就这么一说，江老太爷就能信了？
如果他当真能信，也不至于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吧，揽到自己身上，无非就是怕江家其他人不相信阿六的年龄和资历能决定和做出这事，说是他的决定就无人敢质疑了。
想到这里，姜筱又不免对江老太爷有了几分怀疑。
“后来呢？你一直做这样的梦？”姜筱问道。
阿六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少做梦，那一次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几乎病死了过去，我觉得，那样的梦是有代价的，梦里的事越严重，我的精神和身体就会损耗得越严重。”
姜筱大吃一惊。
她看着阿六，有些回不过神来。
听了这么久，她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阿六是在告诉她，他能够梦见未来发生的事情？
是在告诉她，他有超出常人的能力？
但是，这......当真可能吗？
可是，阿六却还没有说完。
“那一场大病之后，我有时不睡觉，脑子里都会偶尔恍恍惚惚地出现一些未曾见过的画面。但是，那些画面那些人，我却再也没有在现实里见过了。于是，我怀疑自己是精神出现了毛病，总产生幻觉。”
不再梦见未来发生的事了？
阿六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爷爷对我的期待非常高，想把江家交给我，我不忍跟他说，怀疑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只能暗地里求医。”
求医？
“当时我听说，十里洋行那边，有人认识洋人医生，洋人医生就能治这种病，我就悄悄找上门去了。那个洋人医生说是要帮我催眠。”
姜筱听得头痛。
一个秘密，一个让她完全想不到的秘密。
而且，接下去到底是什么结果，她完全猜测不到。
阿六讲到了这里，不由得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催眠之后，我在一片黑暗里，看到了一个总在奔跑的女子，有人在追她，一直在追她。”
第1744章 被抓住了吗
阿六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他的脸色甚至有些苍白，似乎说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很是担心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认定了追她的人是坏人，而且，我不愿意她出事，害怕她被抓到，我就拼命地喊她快点跑，快点跑。”
阿六额角渗出了冷汗，浑身颤抖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如果她被那些人抓到，一定会很危险的。可是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知道她很瘦，看着很是纤弱，她跑不快，一直在喘，就快要被那些人抓到了。”
姜筱听着听着，眼前浮起了自己前世被那些人追着的一幕。
那个时候，她就是那么纤弱，怎么跑都跑不快，一直在喘，那些人紧追不舍，几乎要抓到她了......
姜筱心里猛地一个激灵。
这时，大门外有人拍响了门。
孟昔年拉下刚才为了洗菜而挽起的袖子，走过去开了门，看到孟老柱着拐杖站在门外，不由一怔。
“爷爷？你怎么来了？”
不止是孟老，胡同里停着一辆车，孟盛正从车里往外拎出大包小包的。
“我在家里闲着也是没事，今天中午就一直往这边打电话的，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索性就想着等晚饭的时候过来看看，果然你们就在家了吧？”
孟老说着，往大门里望了进去。
知道孙子买下了这座院子，跟着姜筱以后会住这儿，看来是不回孟家老宅住了，孟老的心里酸楚得不行，但也知道现在他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强压下酸楚，问道：“小小和她爸爸是不是也在呢？”
“嗯。”
“我想着，咱们男方总归得先表示一下诚意的，你爸身体又不好，那就我来吧，你和小小不是很快就要结婚了吗？我总得跟你岳父坐下来好好谈谈结婚的事。对吧？”
孟老说了半天，见孟昔年还是站在面前也没有让他进门，脸色微一苦，“昔年，你该不会是打算不让爷爷进门吧？”
孟昔年这才侧了侧身子，道：“爷爷进来吧。”
他只是觉得，这会儿姜筱和阿六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再说刚刚认了江家，知道了江家那一团乱麻，姜小小此时的心情未必好。
他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爷爷正儿八经地跟她谈起结婚的事的。
但是人既然已经来了，他也不能将爷爷拒之门外。如爷爷所说，他们家不管是什么情况，长辈亲自上门来谈亲事，至少也是表示了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姜小小或许不在意，阿六却不能不在意。
孟老进了门，孟盛也提着东西跟着进了门，跟孟昔年打了声招呼。“昔年。”
“盛哥，进来吧。”
孟老环视了这院子一眼，觉得还真是不输给孟家老宅，心里微一叹。
“小小他们呢？”
“在书房。你们先客厅里坐吧。”孟昔年随口问了一声：“吃饭了吗？”
“还没有！”孟老立即飞快地应了。
孟昔年：“......那等会一起吃吧。”
“好好好！”
书房里，姜筱声音有点涩，“那最后，那个女人被抓住了吗？”
第1745章 记忆断层
阿六双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我就怕她被抓住了，所以一直想要找人救她。我看到了一队军人，他们看起来很厉害，而且，为首的就是.....”
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姜筱心头又是一跳：“昔年哥？”
之前，阿六刚刚见到孟昔年的时候就说过他是好人，说他抓了那些坏人的。
难道，阿六以前就已经在他的幻觉里见过了孟恶霸？
阿六点了点头，“是他。我一直在他身边叫着他带人往那个方向跑，那个时候，我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一般，那女人看不见我，追她的人也看不见我，这些军人看不见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昔年好像能够听到我的声音一样。”
“什么？”
“他本来不是带人往那边跑的，我一直在他身边说，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下令往我指的方向追了。”
姜筱有些茫然。
前世的事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被逼上了一栋楼，昔年带兵冲了上去，可是始终还是迟了一步，那个女人，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摔死了。”
说到了这里，阿六突然捧住了脑袋，浑身颤抖，脸色如纸。
他一脸心疼到要死去的神情，目光有些涣散。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昔年救不了她，我也救不了她！”他喃喃地说着，然后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她死了，她死了。”
“爸爸。”姜筱抓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那是幻觉，是幻觉。”
看着他这个样子，姜筱心里不由得又痛又惧。
她已经肯定了，阿六所说的，肯定就是她的前世。
多么诡异啊，她前世以为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见过的父亲，其实亲眼看到了她被人追捕，然后坠楼而死的那一幕。
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竟然曾经努力地想要救她。
而孟昔年，也是因为诡异地“听到”了他的声音，是为了救她而去的？
这想起来，真的让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以前的姜筱，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这样。
她是惨死了，但是，事实上，她的父亲竟然一直在为了没有救下她而痛苦自责。
这么说来，前世，她也实际并不孤单是吗？
阿六听着她的声音，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的眼神重新聚焦，看向姜筱。
“小小。”
“是我，爸爸，我在。”
阿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我继续说下去吧。我亲眼看见那一幕之后，整个人就傻了，感觉有点崩溃，晕了过去。醒来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在一辆车子里，手脚都被绑着。”
姜筱听到这里，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阿六又道：“可是那个时候，我就一直想不出醒来之前的事了，我只记得，似乎有人跟我说，让我快跑，一直跑，千万不能停下，不能让人抓到。我找了个机会，跑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在跑。”
姜筱愣住。
“可是......”
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时间接不上吧？
那个时候他不是还不到十五岁吗？
看着阿六微皱着的眉，姜筱发现了一个事实，他肯定还有一段记忆断层。
第1746章 不只是报仇
肯定还有一段时间发生的事，遇到的人，他没有想起来。
而且，那个洋人医生的出现也有些怪异。
按照阿六所说的，他当时是不敢让江老太爷知道自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也是自己在偷偷打听着这方面的医生，那个年代，催眠这种医术，不可能随便摆在老百姓面前来的。
怎么那么巧合就让他找到了那个洋人医生呢？
“爸爸，那你记得那个洋人医生叫什么名字，是谁推荐的吗？”
阿六皱了皱眉，摇头。
果然。
如果没有问题，既然已经想清楚了这一段，怎么单单忘记了洋人医生？
她见他神情微有些疲惫，便不想再问下去了。
这样的记忆搜索是很累的，何况他的大脑里还有积血压迫到了神经。
有灵泉水，也不可能那么快地治好这个。
“好了，爸爸，我们今天的秘密交换就在这里结束吧，你也不要多想了。”姜筱轻声道：“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以后再一点一点的慢慢想，好吗？”
阿六点了点头。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看到你，我总觉得没有遗憾了。”
姜筱微微一笑。
“爸爸，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等她弄清楚这一切。
前世的，今生的。
报仇，已经不是她重生的唯一目的。
现在她已经有了爱她的人，她爱的人，她更希望的是能够与他们在一起，幸福快乐地过一生。
她不能让那些人，把他们的人生也全毁了。
所以，她还是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画画，好好地赚钱，好好地恋爱结婚生子，孝敬爸爸，过上前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嗯，会的。”
“爸爸，你休息一下吧，我出去做饭。”
姜筱站了起来，刚刚走到门边，阿六又叫住了她。
“小小。”
“嗯？”姜筱转头看着他。
阿六略一犹豫，还是问了出来，“昔年他......认识你之前，有别的对象吗？”
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孟昔年坐在轮椅上，腿上那个相框里的女人。
他不希望孟昔年跟别的女人有那么深的感情。
因为他“看到”的那一幕，似乎对于孟昔年来说，这世上，唯有那张照片是他的依靠和陪伴。
看来，不管是哪种感情，那照片上的女人对孟昔年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
姜筱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
孟昔年有别的对象吗？
姜筱偏头一想，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是杜锦若的脸。紧接着，是余春雨的脸。
她一个激灵，赶紧一甩头，把她们都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大吉大利！
“没有，爸爸，我十三岁就认识他了。”
“可你十三的时候，他已经二十岁了。”阿六说道。
门外，刚刚举起手的孟昔年动作完全僵住了。
他就那么保持着举手要敲手的姿势，脸都黑了下来。
他不是存心要偷听的！
但是谁来告诉他，这父女俩到底是在聊什么，竟然又聊到他的“高龄”上来了！
他就想问问，大姜小小七岁，真的有那么离谱吗？
第1747章 如期
“那我改天再好好问问他吧。”
姜筱想笑的，但是看阿六的神情很严肃，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她是敢肯定孟恶霸在她之前没有处过别的对象，甚至，还知道他连前世都是老光棍，但是，爸爸不太相信也是正常的。
毕竟孟恶霸长得那么招人，以前来说，家世也相当不错。
如果有什么小姑娘缠着他，他又不拒绝将就处着，好像也有可能。
当然，这是长辈的猜测。
姜筱自己是绝对相信孟昔年的。
她说这句话，也无非是想先顺着阿六的意思。
说完她就拉开了门，迎面就是一只手，手指曲着，咚地一下，敲在她的脑门上。
“想问我什么，嗯？”
姜筱一听到他的尾音那么带了点儿怪意味上挑，就知道他应该是听到了他们最后的这两句话。
“呵，呵呵。”她冲他傻傻一笑，“没什么。”
孟昔年给了她一个眼神。
晚上回房我们再好好谈谈。
姜筱脸色一苦。
他的谈谈肯定不是那么好谈！
孟恶霸现在是食肉兽，当然，啃的是她的手......
想到了这里，姜筱的脸蓦地一红。
孟昔年凑近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姜小小，赌两个花卷，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不穿衣服的我。”
姜筱：“......”
她伸手推开了他，瞪了他一眼。
还要不要脸了？
“爷爷来了。”孟昔年退了一步，跟姜筱说了之后，才看向了书房里的阿六。“六叔，我爷爷想跟你谈谈我和小小的婚事。”
阿六微一怔。
之前他们跟他大致提过孟家，但是没有说得太清楚，可是现在看到孟昔年一来京不回家只与小小在一起，阿六也大致猜得出来，小小与孟家的关系可能不太好。
他其实是真的打算找时间再跟孟昔年好好谈谈的，看看能不能够等到姜筱大学毕业再结婚。
十八岁，况且还是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太早了。
现在不比旧社会，小小还有她的路子要走吧，这么早结婚，是不是会阻碍了她自己的前程。
所以，他也没有急着想见孟昔年的家人长辈。
可是没有想到，孟爷爷竟然突然到访了。
嗯，这房子听说是孟昔年买的？
虽然两个年轻人现在感情极好，孟昔年买的房子是给了小小的，但是，现在听到孟老来了，阿六这心里突然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他是不是应该回到江家，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以后好给小小备嫁妆？
让小小这么空着手嫁人，他是千百个不愿意的。
这是他的宝贝女儿，他不能不给她备嫁妆。他也不愿意让别人说小小，拿的都是孟昔年的东西。
在这一刻，阿六心里第一次有了回到江家的意愿。
“你爷爷来了，在客厅里？”他站了起来。
“是的。还有一位是我家里哥哥。”
“走吧，我去见见孟老。”
阿六率先走了出去。
姜筱拉了拉孟昔年的手臂，低声问：“爷爷怎么突然来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怕你十八岁的时候，我没能如期娶到你吧。”孟昔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