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9章 一点不藏私
从m市到x省，坐火车就要坐整整两天。
而且只是到x省省会，接着还得转汽车。
困的时候姜筱就靠在孟昔年肩膀上睡觉，这个时候她也已经顾不上别人的眼光了。好在她现在长大了，别人也以为他们是小夫妻俩，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
只是，从x省到县里的汽车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太臭了，虽然开着窗也没有多大作用。而且路也很不好走，全程大半天走下来，能把人的骨头给颠碎了。
等他们到了县里，天也已经晚了，成城带着他们去住招待所。
“这里的招待所条件也是很差，跟m市的不能比，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车去镇上了，将就一晚吧。”
成城看着姜筱有些内疚。
虽然姜筱看起来精神还好，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让她受苦了。
“没事。只要有热水洗澡就行了。”姜筱嘴角抽了抽。因为她已经闻到了自己身上有股酸味了。
挤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然后再坐了大半天的臭汽车，一直都没有洗澡，这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她有些怀念未来的交通了。
飞机，动车，那都是嗖嗖嗖地快啊。
再不济，大巴也是豪华的。
不过，这个年代，没办法了。
她觉得这个年代已经比小的时候好很多了。
“开三个房间。”
孟昔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但是，等成城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之后，他就跟在姜筱后面进了她的房间。
这个招待所的环境和卫生真的是令人不敢恭维。
而且，浴室里也是脏兮兮的。孟昔年进去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他知道姜小小不是不能将就，不是不能吃苦，但是某些方面她还是有点儿洁癖的。
这样到处泛着那种明显脏污黄渍的浴室，让她在里面洗澡，她不是不能洗，但肯定会浑身不自在，心里不舒服，也洗得不好。
“我给你看着，你进去好好地梳洗一下。”他对她说道。
姜筱看着他眨了眨眼，“那我真的进去了啊？”
“嗯，进去吧，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有情况我叫你。”
姜筱松了口气。
她也的确觉得如果是在这样的浴室洗澡，她只能够尽快地冲几下然后赶紧出来了。
而且，这样的床，床单都有些泛黄，她觉得她宁愿在椅子上将就坐一夜，都不愿意上去睡的。
她手一晃，先取了一瓶水出来，递给了他。
“你先喝点水，等我。”
孟昔年接过水，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也进去过那个空间，但是这么看着，依然觉得冲击力挺大的。
他拉了张椅子坐下，拧开了瓶子喝了一口水，水一入喉便分辨得出来，这是完全没有经过稀释的灵泉水。
姜小小对他真是一点儿藏私都没有，随手就拿灵泉水给他了。
孟昔年眼里唇边都染上了笑意。
他喝了水之后就去浴室里把水开开，做出了有人洗过澡的样子。
姜筱这个澡洗得不算久，出来的时候一身清爽带着幽香。
“你要不要也进去洗？”
她在空间里蓄够了很多的水，而且空间里的气温一直都是刚刚好的，青竹庐一楼的一个角落，被她布置成了浴室。
第1650章 逗她上瘾
孟昔年点了点头，“好，但是，你会不会偷看？”
他知道他在里面，姜筱不进去也是能够清楚地看到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的。
姜筱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才不会！”
她为什么要偷看他洗澡！
孟昔年低笑出声，“其实我的意思是，欢迎偷看。”
“我不会看！”姜筱掐了他手臂一把，脸有点烫。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她的脑海里怎么开始想着他不穿衣服的样子了？
这家伙当真是害人不浅！
“快点进去啦！”她拽了他一把，将他送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孟昔年便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嗯，姜小小在外面看进来是什么视角呢？
想着，他都觉得相当奇妙。
他走向了青竹庐的浴室，就听姜筱的声音传了进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部队里，突然听到喇叭响起来一样，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那个，昔年哥，水在架子最底层，那里有一排竹筒，你拿一个，倒到浴室的桶里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儿窘意。
孟昔年抬头，笑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会偷看的吗？嗯？”
姜筱有点羞恼，“我没有要偷看！我只是怕你不知道水在哪里！”
浴室里是没有水的，只有两只空水桶和一个脸盆。
“我保证接下来一眼都不看！你快点，洗好了喊我。”说完了这句话，姜筱果然再也没有出声了。
孟昔年笑了一会，走到那排架子前面，果然看到最底层有一排竹筒，但是竹筒也就是一个酒壶那么大，拿起来感觉重量不到一斤，里面盛着清水。
这么不到一斤的水，洗澡？
他走到浴室里，拿了一只空桶，往桶里倒水。
这一倒就感觉到奇妙了。
那么一小竹筒的水，一直源源不断地倒出来，怎么都倒不完似的！
他倒了满满的一桶水，收起竹筒，朝往里面瞧，还是原来那样一竹筒。
这果真是太神奇了。
之前他还一直在想，姜筱总是进空间里用水，也不可能一直都用灵泉水啊，可也没有见到空间里哪儿蓄着水。
现在倒是真长了见识了。
原来他以为架子上只能放一些实物，肉啊，糖啊，工具之类的，却没有想到，原来还能蓄这么多的水。
而且，这竹筒里存放的水，水温竟然刚好，不凉。
浴室里放着几瓶颜色不一的东西，孟昔年看了一眼，突然出声问道：“小小，这里面哪一瓶是洗头的？”
姜筱在外面坐着，突然听到他这么一问，被吓了一小跳。
“粉色的那瓶。”
“喔。”过了不到一分钟，又听到孟昔年的声音，“味道很香，很好闻。”
“嗯，快洗。”
又过了一会，孟昔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洗完头了，哪一瓶是洗澡的？”
姜筱抚额，孟恶霸什么时候也要用沐浴露了？
“你也要用？”
“我平时都用香皂，可是你这里没有香皂啊，你刚才没有闻到我身上味道也不好？我用用吧，跟你一个味道。”
姜筱无力地道：“绿色那一瓶。”
第1651章 真不识趣
“得挤多少？”
“随便......”
“我身体比你大，我多挤点，是不是你自己做的？”
他这么边洗边说话，姜筱总是忍不住要想象他正在浴室里的画面，想象他现在正一身湿的，没有穿衣服，在挤着她的沐浴露，她觉得自己都要流鼻血了。
“是是是。你能不能快点洗，不要说话了？”姜筱无力地说道。
孟昔年又道：“很多泡沫啊。我不是怕你在外面等得无聊吗？”
“不无聊！”
“好吧。”
姜筱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没过几分钟，孟恶霸的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小小，这个空间十分神奇啊，水和泡沫一流到地上便像被吸干了一般。”
“嗯......”
能不能不聊了？
“我忘记拿衣服进来了，还有毛巾，我能先用你的毛巾吗？”
一想到她刚刚擦过身子的毛巾要用来擦他的身子，姜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等下！我给你拿！”
“你怎么递给我？要进来吗？”
“不用！”
孟昔年总觉得姜筱的声音有点儿气急败坏了。
然后突然头上一动，一条干毛巾仿佛从天而降，盖到了他头上。
孟昔年觉得又是奇妙又是好笑，忍不住憋着笑意道：“咦，抛得很准啊，真的没有偷看？”
“没有！”姜筱叫了起来。
要是知道他洗个澡这么多事，她就让他在外面这个脏兮兮的浴室洗好了！
太过份了！
“还有衣服，要不然我出去穿？”孟昔年又道。
姜筱咬牙切齿，“你上楼去穿！楼上的衣柜里不是有你的衣服吗？”
“我就这么走出去，上楼，你当真不会看？”
“孟！昔！年！”
孟昔年朗声笑了起来，终于不再逗她了。
他就是觉得，这阵时间因为姜清珠的事，姜筱的情绪明显没有以前那样好，而且，这几天辛苦赶路，她又想着阿六的事，一直有些沉闷。
他不过是想让她开怀一些。
果然，这么一逗，姜筱从阿六那边转移过来注意力，精神明显也好了些。
等到孟昔年穿好衣服出来，就见她气鼓鼓地瞪着自己，脸颊红通通的，眼神水灵灵的，像个粉红小包子，可爱极了。
他心里爱极，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忍着笑道：“谁惹我家小姑娘生气了？看这脸，鼓得跟包子似的。还是说，最近长胖了？”
“你才长胖了！”姜筱正要拍开他的手，他已经倾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几天在路上，他完全不能与她有什么亲近的动作，最多也只是拉一下她的手，让她靠着肩傍休息，已经快要把他给憋坏了。
姜筱一声嘤咛，被他封在了唇里。
但是，不等孟昔年再如何加深这个他盼了三天的吻，房门就被敲响了，成城的声音从外门传了进来。
“姜筱，孟副团是不是在你这里？”
姜筱赶紧将孟昔年推开了，嗔怨地瞪了他一眼，脸有点红。
感觉像是做坏事被人逮到了一样。
孟昔年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这人真是不识趣。
“做什么？”他走过去，打开了门。
第1652章 一样的表情
成城一看他的脸色，眉一挑，淡淡地说道：“孟副团，姜筱还小。”
孟昔年眸光一闪，里面跳跃起了一朵怒火。
怎么，什么时候轮到他还管他和姜小小的事了？
不过，成城没有给他发怒的机会，视线从他肩膀越过去，看向了姜筱，“出去吃饭吧，我知道这里有一家拉面做得很好吃。”
姜筱已经把窘意和羞意压下去了，她背起了背包，走了出来，轻轻拍了拍一个人就拦住了门的孟昔年，道：“昔年哥，我们去吃饭。”
他更想吃她。
孟昔年低头看着她，眼神有些欲求不满的幽暗。
姜筱看得心头一跳。
越来越不能够跟他单独处一室了，危险，很危险。
“走吧，这里还有一种烧饼，味道很好，义父也喜欢吃。”成城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我们先买几个，在面馆吃面的时候先尝尝，明天要坐车之前再来买，给他带回去。”
“好。”
“姜筱，这边走，小心，路上有坑。”
“对了，那个面馆的面很好吃，看是环境看起来一般，姜筱，你不介意吧？”
“他们是放牛肉的，还有一种酱，也是老板自己做的，你等会得先弄一点儿尝尝，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但也有人完全不能接受那种味道。不过没关系，你尝了之后要是不喜欢，那一碗面可以给我，我每次来都要吃两碗。”
孟昔年眉头皱得能够夹死苍蝇。
他快要忍无可忍了。
之前成城完全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在部队里，跟谁都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为什么现在变成话痨了？
而且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一起，一直就跟姜筱说话。
姜筱悄悄瞅了孟昔年一眼，已经发现他的脸色黑得跟包青天似的。
她伸手悄悄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没事，我如果吃不下就给昔年哥，昔年哥也不挑嘴的，对吧？”
孟昔年的眉头才稍微松了一些，握了一下她的手才放手。“嗯，你吃不了就给我。”说着，他看向了成城，语气微冷，“成营长，注意你的言行，太过随便很容易犯错误。”
成城嘴角一勾，没有接他的话。
姜筱总觉得他们之间有那么一种针锋相对的锐利。
成城刚才的那些话，与其说是对她说的，倒不如说是用来刺激孟恶霸的。
这个成城，存心让孟恶霸心里不舒服吧。
不过，最后姜筱的面谁也没给，她自己吃了。
成城说的那种烧饼她也觉得很好吃，一连吃了两个，加了老板自制的酱的拉面，她也一碗都吃完了，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三天赶车，没有好好吃过热腾腾的东西，现在她感觉自己都饿坏了。
“好了，别吃得太撑，等会儿胃不舒服。”孟昔年拉住了她的手，要不然姜筱很可能把剩下的汤全给喝了。
“好吃。”姜筱抿了抿唇，很是回味的样子，目光又望向了邻桌刚端上的那一碗。
成城突然轻笑出声。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带义父过来吃面，吃完了他也是跟你一样的表情。”
一模一样。
第1653章 杀红了眼
姜筱听了他的话不由得一愣。
“这几天我发现，你们真的有很多小细节小举动都很相似，”成城说道：“姜筱，我几乎可以肯定，你要找的人就是义父无疑。”
何况，他们还长得那么相似。
姜筱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说，我长得有几分像他？”
之前她也没有问过成城这个问题，而且成城也没有怎么提过，只是那么轻描淡写地说过一两句。
也许是怕未能够肯定，到时候说得多了，反而让她一时间想得太多。
成城看着她，说道：“你明天见到他自己看，行吗？”
“好。”
姜筱也便没有再问。
三人在县里走了一圈，一来当消食，二来也难得来得趟，索性就逛一逛。
若是有看中的东西，孟昔年便给姜筱打掩护，拉开成城去说话，让姜筱买点东西。提出来之后姜筱便把东西丢进了空间里。
有着孟昔年帮忙，姜筱偷偷摸摸地像是一只窃喜的小老鼠，搬运着她看中的食物和东西。
回到宾馆，成城看了姜筱一眼道：“姜筱，早点休息。”然后他看向孟昔年，“孟副团有兴趣来下两盘棋吗？”
孟昔年和姜筱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要隔绝孟昔年和她又同处一室嘛。
姜筱咳了咳，说了一声晚安，先一步进了自己房间，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脸皮再厚，也没有办法在成城这样看着的情况下，让孟昔年进她房间。
孟昔年脸色冰冷，看向成城：“象棋？”
“没错，房间里有。”
“来。”
这一夜，两人拼杀了六局。
第二天姜筱起床看到了他们，不由得扑哧一声乐了。
“你们这是下了一整晚的棋？”两人的黑眼圈都十分明显，明显不单单是下着打发时间，而是真的杀红了眼。
孟昔年没说话，只是瞥了成城一眼。
成城摸了摸鼻子，“没有，凌晨五点停战了。”
所以，下到凌晨五点还不算是一整晚吗？
“那个，谁胜谁负？”
孟昔年：“四比二。”
成城耸了耸肩，“我的棋艺，也是义父教的。”
他是孤儿，十来岁以前也没有人教，阿六教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怎么用心学。不像孟昔年，听说小时候他母亲也教过他，孟老也教过他。
所以，不是胜之不武吗？
孟昔年却听不出来他是这个意思，反倒是觉得他在炫耀他的棋艺是阿六教的，那很有可能是姜小小的父亲，所以，以后他若是要跟阿六下棋，是要输还是要赢？
想得远了的孟昔年一下子有些纠结。
“走吧，我们坐最早一班车。”
姜筱起床之后就已经想着今天要见到那个人，所以也没有多在意孟昔年这会儿是在想些什么。
三人又去买了烧饼，顾不上专门去吃早饭了，拎着烧饼就上了车。
这要是以前，在车上吃味道大的东西肯定会被谴责说是没有公德心，说不定还得被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去，但是现在的车没有空调没关窗，车上还有人提着活鸡活鸭的呢，吃着大包子的也有，他们在车上吃着烧饼，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第1654章 有人抓他
虽然是坐最早一班车，但是到了镇上也已经快到中午了。
从镇上再到村子里是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听成城说要走整整两个小时，而且，这还是按照他的速度来计算的，听说有些老人妇人孩子，要走整整四个小时。
成城所在的村子，比泗阳城还要偏僻贫穷。
如果不是阿六，成城可能自己也出不了村子。
他们的村名叫四道沟。
听起来有点儿怪，但是在这一带，很多村子的名字都有些怪的，无所谓好不好听。
镇子也很冷清，以致于孟昔年一行三人的到来几乎都要引起围观了。
他们虽然风尘仆仆，但是身材和颜值，以及穿着打扮都很是吸睛，一路走过实在打眼。
找了个小饭店匆匆地吃了饭，他们没有停留，立即就出发前往四道沟。
那一餐饭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姜筱没有怎么吃，剩下的半碗饭让孟昔年吃了。
他倒是不嫌弃，只是说不能浪费粮食，把碗接过去继续吃了。
姜筱从背包里摸出了两瓶水来，一瓶递给了成城。
“这个是......”成城一看那水，眼睛顿时一亮。是不是他当时在山洞里喝的那一种水？
姜筱自己调制的药水？
“只是比较解渴，没有什么特别的。”姜筱说道。
孟昔年接过她手里的那一瓶，递给了她，姜筱喝了一半他又接了过去，就着瓶口喝完了剩下的半瓶水。
喝完就见成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瓶嘴。
如果他没有看错，孟昔年刚刚嘴唇碰的那个地方，就是姜筱喝水的地方。
孟昔年冲他一挑眉。
怎么，有意见？
成城脸色微淡。
注意点影响，难道不该为姜筱考虑一下？
我自己家媳妇儿，有什么影响？
成城转过头，没再理会他。
姜筱没有发现两个人的目光来往，她一直看着周围风景。
本来以为这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会十分枯燥，结果却不然。镇子看着冷清荒凉，这条山路的风景却出乎意料地好。
只是，路不算好走，有的地方更是只容两个人走过，而旁边就是陡峭的山崖。
崖下有水淙淙，看起来清澈无比。
走了一半的路程，已经不知道绕了几个弯，看起来像是已经远离了人烟，要进了无人的山野似的。
姜筱问道：“他有没有说过，当时为什么会跑到四道沟的？”
按理来说，这里实在是太荒凉太偏远了，阿六一个智力低下的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而且，那个时候他得走多久啊？
如果这路上一直不见一个人影，望之到处是山，是陡峭山崖，是小溪，他没吃的没喝的，往大山里走做什么？
成城道：“我问过。他说当时有人在找他，他看到坏人了，然后就一直跑一直跑，怕被坏人给找到，结果就看到了两个老汉往这边走，他就跟着一起走了。结果到了四道沟，他觉得坏人应该找不到，很安全，就不想再走了。”
姜筱愣了一下。
这意思是说，当年还有人找他，追着他，追到了这个镇上？
那个时候，还一直有人要抓他吗？
第1655章 他会是什么想法
这么说来，阿六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
或者说，他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东西，还是知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导致那些人那么多年一直追寻着他，不愿意放弃？
只是现在也说不清楚，他自己估计也还想不起来。
而他的智力，到底又是因为什么而损呢？
如果阿六知道当年他和姜清珠的那一段，会有什么想法？
看到她，又会有什么想法？
姜筱自己假设地想了想，如果是她，估计会十分痛恨姜清珠吧，可能会把那一段视为毕生的耻辱吧？
那么，这样而来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他想要丢弃的？
看到她，会让他忘不掉耻辱吧？
对这样的孩子，能有什么感情呢？
本来，母亲因为有怀胎十月，跟孩子曾有过骨血相连，所以才会对孩子有一种天生的感情，父亲是没有这种感情的。
现在是连作为她亲生母亲的姜清珠都对她全无感情，一点儿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可以狠心到抛弃她，十几年不闻不问，何况一个本来就还不知道她存在的父亲？
姜筱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越想越觉得，就算那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也可能会不喜欢她，如果他的智力已经恢复到差不多正常人的范围，可能还会怨恨她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他想起那样的一份耻辱。
如果他对她厉声疾喝，对她恶言相向，如果他赶她离开，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那她怎么办？
姜筱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那她怎么办？
孟昔年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虽然也在赶路，但一直关注着她。
发现她一开始是在看风景，后来就渐渐走了神，神情也越来越不对，略一猜测，便想到她这会儿脑子里会是在想什么了。
“小小，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尽量平常心对待。”他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
姜筱轻舒了一口气，道：“昔年哥，我知道了。”
“别想太多了，很快就到了，见到再说。”
“好。”
成城转过头来，说道：“你在害怕吗？别怕，义父人真的很好的。”
姜筱点了点头。
孟昔年握着她的手，却感觉到她手心里微微渗汗。
她还是会有点儿紧张吧。
似乎这也是正常的。
再走了一段，几栋平房就印入了他们的眼帘。
四道沟，到了。
那些屋子看起来都挺老旧的，有些墙都已经发黑，长了青苔。
屋子与屋子之间都离得挺远，倒是都种着果树，还有一些筑着猪舍鸡舍，牛棚。
菜地里的菜也看着有些发黄。
处处都透出一种经济落后的感觉来。
“我家最破，”成城苦笑道：“而且，还是修茸过一次的。我的津贴，大部分给义父买了药，只是他的头痛是老毛病了，药一直吃，却越来越没有效果。”
姜筱听得沉默。
孟昔年还是牵着她的手。
有几个小孩子跑了过来，看到他们先是吃了一惊，躲得远远的，但还是在偷偷打量着。
这个村子里看来真的极少有外人进来。
怪不得阿六说在这里安全。
第1656章 那个男人
成城也没有理会那几个一直偷偷看着他们的孩子，带着他们拐了几拐，到了一斜坡前面。
斜坡上，垒着一层石头，石头后面便有一间破旧的平房，墙面看起来有深浅不同好几个颜色，是破了之后再用石灰和水泥修补过的。
屋瓦发黑，瓦上甚至还长着几簇草，还开着几朵紫色小野花。
“到了。”成城说着，率先往那房子走去。
姜筱和孟昔年对视了一眼。
“可以吗？”孟昔年轻声问道。
姜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难道她还真的连一个人都不敢见吗？
什么没有经历过，连死都死过了，有什么可怕的。
她只不过是有点儿紧张罢了。
她只不过是对于阿六的反应和态度，有些猜测罢了。
成城已经走到了门边，门虚掩着，上面画着的门神已经被风雨斑驳得几乎要看不见了，木门上的两个门环也是磨得有些黑亮黑亮。
他站在门前，回头看了姜筱一眼，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义父，我是阿城，我回来了。”
成城冲里面喊了一声。
姜筱和孟昔年站在门边，望里面望去。
门里，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很小，也就一角天地吧，沙子地面，什么都没种，只是角落堆着些杂物。
只有里面屋檐下摆着一张有点儿破的竹椅，此时，那竹椅上坐着一人，正低着头，手里在编着一件什么东西。
那人坐在那里，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很是静谧。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长裤，身材看着偏瘦，但是腿很长，因为坐在那张比较矮的竹椅上时，显得他的腿长得几乎有些无处可放。
他手里是一个竹筒，正拿着细条的竹篾在往竹筒上细细地缠绕。
他的那双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阳光下，指甲圆润光泽，很是干净。
像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只这么看，看不出来他的年纪。
听到了成城的话，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在这一刻，仿佛瞬间百年。
姜筱和孟昔年都看着那张脸，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形容自己现在此刻的心情。
如果说，男人可以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漂亮的！
虽然他的眼尾微微有两道细纹，虽然他的眼神平静得几乎没有什么少年的朝气了，像是盛满了岁月过滤下来的水，但是，他真的是漂亮的。
并且，在他的身上，漂亮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没有半分女气，纯粹就是形容他的五官他的脸。
当然，如果要用上更恰当的形容词，也许就是俊美。
这是一个相当俊美的男人。
而且，其实很年轻，很年轻。
虽然成城也说过他已经有三十五六的年纪，可是如果忽略他的细细眼纹和沉静的眼神来说，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左右。
这些可能都不是重点，不是。
重点是，姜筱看见他，仿佛看到了有些男性化的自己！
他们长得何其相似！
根本就不是画像上的三四分像，而是像足了六七分！
第1657章 这么好看的姑娘
孟昔年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心头也是一震，然后全身的汗毛就那么竖起来了。
太像了，太像了。
看着一个男人顶着跟姜筱那么相似的一张脸，这种感觉，真是有些无法形容。
他只知道自己都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姜筱的手。
而且也感觉到姜筱手心的汗一下子又渗出来了不少，一片湿黏。
但是，看第二眼，孟昔年就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来。
首先当然是性别，然后就是年龄，还有气质。
他的眉毛英气而粗浓，姜筱的眉形与他相似，但是秀气很多。
眼睛形状也相似，但是姜筱的眼睛要比他的大了一些，而且，他的眼神沉静，姜筱的眼神却灵动，偶尔冷漠。
鼻梁也许是为相似的，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最为不同的是嘴巴，姜筱的稍小，像是一颗小桃，很漂亮。
“阿城，你，带朋友来了？”
那个男人看也看到了成城背后的人，而在他的那个角度，没能看清姜筱的样子。
他的声音清醇极了。
姜筱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下子就有些发热，她蓦地转过身去，深深地吸了口气。
孟昔年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是的，义父，是我的战友，我的救命恩人，上回信里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姑娘，你记得吗？”成城走了进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旁。
阿六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语气里带了点儿惊喜，“你是说，那个很厉害的姑娘吗？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快让她进来，我看看她。”
听着他的这两句话，似乎听不出来他的智力有些什么问题。
他的身高果然也很高，虽然还不如孟昔年高，但是比例很好，腿极长，身姿也挺拔如优雅修竹。
成城转过身来，对姜筱轻喊，“姜筱。”
孟昔年轻轻地揽了她一下，带着她转过身，走了进来。
阿六看清了姜筱的样子，蓦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做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有些慌地连退了三步，差点儿就让里面的门槛绊倒。
姜筱下意识地要一箭步上前去扶他，成城已经伸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她的心微一沉。
难道说，他真的记得泗阳村的事了？而且，也猜到了她的身份？并且，厌恶她？
正在猜测间，阿六已经抓着成城的手臂，眼睛却依然看着姜筱，一直看着她。
“阿城，你，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很像我？”
这句话一出，姜筱愣了。
原来，他是被他们的相似长相给吓到了吗？
成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姜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义父，你也觉得她长得很像你是不是？”
“是啊，为什么？”阿六又问了一句，然后有丝欣赏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她比我好看，真的，比我好看多了。哪里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
姜筱听了这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反正，看着他那张脸，再听他这么夸她，她总觉得，他也有几分夸着他自己的意思。
第1658章 请你救她
孟昔年听了他补充的这句话，却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而他这一笑，也让阿六把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这一回，他似乎是受了更大的惊吓，他推开了成城，一步朝孟昔年走了过来，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抓得很紧。
成城和姜筱都吃了一惊。
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被孟昔年反抓住，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了，很有可能，脚也随之踩上去了。
但是这个人是姜筱的生父，是他的岳父，孟昔年却完全不敢动。
他全身紧绷，有些僵硬地忍着。
“你！是你！”阿六有些激动，紧紧盯着他，道：“你抓住了坏人！”
在场三人都是一愣。
孟昔年和姜筱都曾经听成城说过，阿六经常做梦，而且，常在梦里大叫，惊醒，梦里，穿白大褂的是坏人，穿军装的是好人。
好人把坏人抓住了。
但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难道，他梦里的穿军装的男人，就是孟昔年？
他一直梦见孟昔年？
这个猜测，让他们三人都震惊了，都惊得一时忘了反应。
孟昔年更是全身僵硬。
他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偏偏这一个没有办法甩开。
更何况，还说了这么奇怪的话，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筱也愣了。
她想的比成城和孟昔年更多。
因为她有前一世的经历啊！
现在，她总感觉阿六梦到的情景，很像是她曾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她死的那个时候，孟昔年应该已经瘫痪了吧，他应该不能去抓那些人了吧？
前世的孟昔年，看着一个女人坠了楼，然后抓了那些害死了那个女人的穿着白大褂的人，也很像是她死时的那一幕。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脑子里都迷糊了，都乱了。
“义父，你会不会是记错了？认错人了？”成城先反应了过来，赶紧走过来，扶住他的肩膀想将他拉开。
阿六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认错的，是他，他抓了坏人。”
“什么时候抓的坏人？”孟昔年这时也回过神来了，问道：“什么样的坏人？”
阿六道：“就是你年纪大一点的时候，咦，你现在脸比抓坏人的时候要光滑一点。”
孟昔年：“......”
姜筱：“......”
难道说，阿六梦见的，真的就是前世孟昔年抓那些人的一幕吗？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梦见？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是你梦见的？”孟昔年又问道。
阿六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又有些难过地说道：“不过，坏人是抓住了，还是有人死了，你来得太晚，没有救下那个姑娘啊。”
说着这句话，他的手，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突然一脸痛苦，眼睛泛红。
“那个姑娘，不能死的，她不能死的，她死了，我这里特别痛。”他看着孟昔年，郑重地说道：“请你救她。”
姜筱怔怔地看着他。
她喉咙一阵发涩，看着他这样泛红的眼睛，她的心脏，竟然也跟着微一缩。
她能够感觉得到，说到那个姑娘死了的时候，阿六是真的很心痛。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1659章 他的名字
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却已经能够肯定，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除了生父，她还能够跟谁长得这么这么像呢？
她想说话，但是嘴唇动了动，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喉咙很酸，像是弦给上得太紧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孟昔年和成城是根本不知道阿六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是他们都觉得他本来脑子就有点儿问题，觉得记忆混乱也很有可能，所以虽然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有些神叨叨的，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孟昔年也没有再跟着他的话问下去，他看向姜筱，见她轻咬着下唇，眼睛泛红，不由得心疼，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但是这个时候，阿六却也从那梦话里回过神来，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顿时眉轻皱，然后他轻拍了拍孟昔年的肩膀，很是不认同地对他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是青天白日，还有外人在前，你不能与她这般亲近。”
在他们都愣住的时候，他又看向了姜筱，说道：“还有你，小姑娘，得好好地保护自己，万不能让男子过于亲近，知道吗？”
姜筱：“......”
这又是什么画风？
她看向孟昔年，见到孟昔年的太阳穴隐隐在跳，刚才的那些酸楚似乎一下子就散开了，而且，莫名地有点儿想笑。
真的，怎么会突然觉得那么好笑呢？
她抿唇憋住了笑，看向了阿六。
“我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
阿六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应该先介绍我自己，抱歉，刚才唐突了。你们好，我叫翰初，极有可能家族中排行六，所以，你们可以叫我六叔。”
三人这时又是齐齐一愣。
孟昔年和姜筱都看向了成城。
不是说他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吗？那么，这个翰初，是什么啊？后来取的名字？
成城却也一脸懵。
他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义父，这是不是你最近给自己新取的名字？”他问道。
阿六摇头，微微一笑，带了点儿小小的喜悦，道：“不，这是我刚刚想起来的，我记得有人总喊我翰初。翰林的翰，初心的初。”
这是他刚刚想起来的名字？
成城看了姜筱一眼。
该不会是因为姜筱的到来，刺激了一下他的大脑，然后才想起来了吧？
“那么，姓呢？”他试探地问道。
阿六攒眉，“还未曾记起。”
记忆里，喊着他这个名字的人，从未有连名带姓喊他的时候。
阿六看向了姜筱，“好了，漂亮的小姑娘，轮到你介绍自己了。”
“我叫姜筱，小名，小小，大小的小。”姜筱说道。
阿六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就有点儿怜惜，“我猜，你出生的时候一定很是瘦小，而且，也体弱，所以才会取这样的小名吧？”
“你猜对了。”
“现在呢？身体好不好？”阿六又问道。
姜筱点头，“好，很好。”
阿六的表情就有些欣慰，他垂眸看向了她的脚，又问：“进村要走很远的路，你肯定累了吧？我记得走那一段路，我都有些勉强。”
第1660章 要给见面礼
说着，他把自己刚才坐着的那把竹椅子搬到了姜筱身边，“坐下，我去给你煮点糖水，喝点甜的，很快就不累了。”
说着，他就往屋里走了进去。
但是不一会，又探头出来，问姜筱：“如果鸡蛋煮成甜的，你吃不吃？”
姜筱有些茫然，下意识地道：“吃，甜鸡蛋也好吃。”
阿六顿时欢喜地笑了起来，“是吧？你跟我一样，我也觉得甜鸡蛋好吃，阿城就不喜欢，很多人都不喜欢。家里还剩两个鸡蛋，都煮给你吃好不好？”
“......好。”
于是，阿六就去忙活起来了。
成城和孟昔年面面相觑。
作为义子的呢？半个鸡蛋都没分到？
作为他所定义的抓了坏人的好人呢？就这么被忽略了？
甜鸡蛋在煮着，阿六又端了一个盘子出来，盘子里有几个黄皮的小梨子，他把整盘梨子都递给了姜筱，道：“甜鸡蛋还没煮好，你先吃梨，四道沟山上特有的一种野梨，个头极少，但是很甜，这是村长给我的，你尝尝。”
“好，谢谢。”姜筱拿了一个，习惯性地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孟昔年。
她和他都没有尝过的果子，自然是要与他分享。
但是孟昔年刚要伸手去接，阿六便皱了皱眉，先一步将小山梨拿回来，放回姜筱的盘子里，对孟昔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给小小的，她是小姑娘，得多吃点，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跟她抢吃的呢？男子汉要有男子汉气概，更要有风度，对姑娘要更懂得谦让，明白吗？”
孟昔年：“......”
那一盘，有五个梨呢。
阿六又转向了姜筱，哄孩子似的说道：“都是你的，收好，自己慢慢吃，放心，没有人跟你抢。若有人跟你抢，你便告诉我。”
姜筱笑：“好。”
“不过，一次不要吃太多，有点儿凉。”
阿六说完又进了屋里，还不等成城和孟昔年回神，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出来，还是递给了姜筱。
姜筱再次茫然，“这是什么？”
“这是我攒下来的钱，你还小，又是第一次见面，作为长辈，我要给你见面礼的，但是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买，所以只好给你钱。你莫嫌弃我身染铜臭味，收着，拿去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手绢也好，头绳也罢，或是零嘴都行。”
姜筱的手微微有点儿颤抖。
她接过了那个布包，打开，看到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叠钱，有毛票，有分的，也有两块五块十块的。
看起来约有七八十元。
成城在一旁也愣了一下，道：“义父，这是你全部的钱了吧？”
就这么给了姜筱？
阿六浑不在意地道：“我留着钱做什么？这小姑娘长得如此像我，给她是应该的，可惜攒得不多。”
他对姜筱说道：“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当年有些拿到当铺里当掉换了钱，有些是奔波中丢失了，如今竟然没有一件好东西赠与你，小小，你别见怪。”
姜筱眼睛微一红。
她咬了咬牙，突然抬头看着他，直接问道：“你记得平安镇吗？记得泗阳村吗？”
第1661章 不愿她失望
她不知道阿六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大方这么好，但是这个时候她有些憋不住。
姜筱不想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承受着他的好。
万一哪一天他突然想起来，态度突然大变，那个时候她又如何面对？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揭出来。
也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样子，是不是对他才公平一些？
事实上，姜筱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上去想什么样才是对他的公平。
她这句话一问出来，阿六就愣住了。
他看着她，有些茫然，但又好像在思索着。
“平安镇？泗阳村？似乎曾经听过，”他问道：“我应该知道的吗？我是不是曾经去过？”
姜筱咬了咬下唇，看着他的眼睛，“你想想，想想。”
“你别急，我想想。”阿六看着她的眼神极为温和，还带着抚慰，似乎是怕她着急，也怕自己想不出来令她失望。
他解释道：“我知道我以前去过很多地方，也遇见过很多人，但是有很多我都记不起来了，人和事，都忘记了很多。”
是啊，他忘了那么多。
姜筱有些固执地看着他，似乎想等到他想起来。
阿六见她如此，便仔细地想着。
想着想着，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成城早就已经熟悉他头痛的前兆，一看到他眉头突然一皱脸色微变，就赶紧说道：“义父，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不着急，不着急。”
阿六看着姜筱，见她眼睛发红，见她那么固执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心头不由微微一抽。
他挥了挥手，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总觉得，如果他想不起来，姜筱会很难过的，而看着她难过，他更难过。
平安镇，泗阳村。
平安镇，泗阳村。
脑子里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阿六双手捧住头，抵在太阳穴上，眼睛闭了一闭，脸色都白了。
“义父，不要想了！”成城立即扶住了他。
他看向姜筱，声音微沉，“义父要是勉强去想，头会很痛的！”
姜筱这时才想起来，立即就解下背包，手颤抖着，摸出了一瓶水，递了过去。“给他喝。”
看见她拿出来的水，成城一喜，立即扶着阿六坐下，把盖子拧开，“义父，喝水。”
姜筱调配的药水，是好的吧。
阿六闭着眼睛，喝了半瓶水，缓了一口气。
脑子里刚才那阵尖锐的刺痛让他差点没痛晕过去。
水刚喝下，他又道：“小小，你再等我一会，等这阵头痛过去，我一定好好想，一定想起来，好吗？”
他就是不想让她失望。
既然她要他想，那么，他一定得想起来才行，一定得想起来。
孟昔年轻轻拍了拍姜筱的肩膀，
姜筱长长地吐了口气，道：“算了，先不要想了。”
她知道自己着急了，也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
可是，她是如此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过了一会，阿六发现自己的头痛竟然退下去了，他怔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有些惊喜，“咦，这是什么药？新的药吗？效果真是好极了。”
第1662章 要离开吗
姜筱给他的，是兑了多一点儿灵泉水的水，效果自然是好了。
阿六感觉到脑袋从未有过的清明轻松。
“义父，这个是小小拿来的药。”
孟昔年瞥了成城一眼，他竟然立即就跟着改口叫小小了，这家伙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小小拿来的药？这个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他有些为难，轻轻捏一下自己的裤袋，眼神微有些黯然，抱歉地看着姜筱。
姜筱咬了咬下唇，道：“不需要你给钱。”
这是一个完全不占便宜的人。
脑子不好了，还能时刻想着给药钱呢，真傻。
姜筱想着。
阿六突然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甜鸡蛋！”他立即站了起来，快步往屋里走去。
成城走到姜筱面前，神色有些不认同，“小小，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好的药，也知道你心急，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像刚才那样逼他？我见过他头痛到受不了使劲去撞柱子的样子，你可能不知道那会有多痛。”
姜筱咬了咬下唇。
她也没有想要逼他。
只是这个时候，亲子鉴定已经可以做了吗？
她不逼他，那么是不是可以直接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
孟昔年环住姜筱的肩膀，看着成城，沉声问道：“我们能带他回m市吗？”
“不，回京城。”姜筱突然说道。
京城的医学，应该比m市的好吧？
再说，她还要在京城上学，那么，阿六就得跟在她身边，那样子她才能够随时观察他的病情，然后随时给他用灵泉水和空间里的药。
甚至，还能请陈宝参替他看看。
他必须在她身边的。
成城皱眉，“我也希望他能够出去，四道沟这里的条件太差了，我总觉得，他不应该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的，但是我不想逼他。”
成城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他环视着屋子周围，义父再勤快再爱干净，似乎也不是会做收拾和修葺这种事的，房子比他上次回来时更破败了些。
总让他一个人在这里住着，他其实也很挂心。
“小小，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了，但是他不知道。所以不管要去哪里，我希望能够征求他的同意，以前我让他出去，他总是不愿意，我觉得，这一次他可能也不会愿意。”
他的话音刚落，阿六端着一碗甜鸡蛋出来，问道：“不愿意什么？”
成城道：“义父，你想离开四道沟吗？到外面去，到京城去。”
阿六想也没想地摇了摇头道：“不想，我就在这里，这里安全。”
他又是这么回答的。
成城看向姜筱，摊了摊手。
瞧，他不愿意。
只要他不愿意，就不能逼他。
姜筱咬住了牙。
孟昔年眸光一闪，淡淡问道：“那么，如果是跟小小在一起呢？你愿不愿意搬去跟小小一起住？”
听到孟昔年这么问，成城有些鄙视。
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虽然阿六现在对她很好，也可能只是发现他们长得相似，说到底，她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啊。
阿六微微攒眉，看向了姜筱。
第1663章 威严的审视
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姜筱发红的眼睛，以及盛在眼睛里的泪水，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你想让我出去吗？”阿六轻声问她。
姜筱点头。“是。”
阿六犹豫了一下，竟然应了。
“好，那我搬出去。”
成城顿时瞠目结舌。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的父女天性吗？
阿六就怎么也拒绝不了姜筱？只要她说什么，他都愿意？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说了好多次，阿六说不出去就不出去的。现在只是姜筱点了下头，说希望他出去，他就同意了？
姜筱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容易就答应。她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怕外面不安全了吗？”
阿六的视线，落在了孟昔年脸上。“有他在，应该会安全的。”
孟昔年一头黑线，这是需要他的时候，又这样信任他了？就因为他是个抓坏人的好人？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连一个梨子都不愿意给他。
嗯，甜鸡蛋也没有他的份。
姜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一看她笑，阿六也微微笑了起来。
这两人一笑起来，竟然更加相似了两分。
看得成城和孟昔年都有些恍惚。
要说他们不是父女，谁相信呢？
他们都没有太多的假期，阿六既然愿意跟着出去，他们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东西，由成城去跟邻居和村长说了一声，带着阿六，一起离开了四道沟。
出去的路，就走得慢了一些。
因为阿六的脚程并不快，他走路身姿优雅，有时看到一处风景，还会驻足欣赏片刻，甚至，给姜筱说上几句适宜的诗。
他是看着姜筱的，只要姜筱不喊累，不说要休息，他就一直坚持着跟着走，所以姜筱反过来看着他，觉得他可能累了，便主动说要休息。
一路上，阿六跟她聊了很多，又问起了她和孟昔年的关系。
知道他们已经定了亲之后，他看着孟昔年的眼神总有那么几分审视的意味。
说来也怪，明明知道他还有些不正常，但是，他这样审视的目光却让孟昔年都有了几分压力，被他看得额头渗了汗。
阿六这样的眼神，隐隐有几分威严。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气势，还有一种底气。
孟昔年暗暗吃惊。
阿六审视了他半天，倒是没有说什么话。
但是，他们到了镇上之后，他找了个机会，悄悄问姜筱。
“小小，你跟我说说，你们的定亲，是你自己所愿，还是只是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姜筱一愣，回头看了正跟成城去排队买车票的孟昔年。
“你不用看他，也不用怕他。”
阿六说道：“旧社会的确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盲婚哑嫁，女子地位低，没有反抗的权利。但是我知道，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而且，我觉得你很好，不需要被别人左右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跟我说说，如果你自己并不愿意嫁给他，那么，我帮你去跟你们双方的父母长辈说清楚，这桩亲事，就此作罢。以后你找一个自己中意的丈夫，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