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王家余孽出洛阳
谢逸和权万纪见面了,就在大明湖畔一处小亭里,趁着阳光明媚,天气还不算格外寒冷,临湖喝个茶,晒晒太阳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此举也有坦坦荡荡的意味,这是权万纪的意思,大概权长史也发现齐王殿下对自己的不满,暗中盯着自己的举动。权万纪自觉自己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根本没有丝毫遮掩之心。
既然权万纪是这个想法,谢逸自然不会反对,自己又不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与权长史随便聊聊罢了。
身为晋王府长史和自己的同僚见见面,没什么不妥,当然了,此举势必会引起齐王府的猜疑。谢逸对此并不担心,只是暂时不想过度刺激齐王府,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历史上齐王李佑好像是贞观十七年造反的,但是现在才不过贞观十五年底,时间偏差有点大。也正是如此,让谢逸有些把握不准,也难以预料事情会怎样发展。
第一次,谢逸发展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减弱,甚至在逐渐消失。随着蝴蝶效应的不断发展,历史轨迹的偏差也越来越大,大到难以把握,难以有利可循。
今日之所以约见权万纪,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权长史和齐王李佑之间的矛盾到底有多大,或者激化到了何种地步。
在原本的历史上,齐王李佑举兵反叛的重要原因就是和权万纪闹翻,所以当时间线失去参考意义,这些迹象就显得至关重要。
在湖边聊了一会,会面就结束了,或许在有些人眼里,这样的谈话有些拘泥于形势,有些过于简单。
但在谢逸看来,本该就是如此,身为“钦差大臣”有些话是不能随便对外人道的。对老岳父徐孝德都有所隐瞒的事情,对权万纪就更是如此了。
值得庆幸的是。此番会面,该了解的信息已经全都了解,这便足够了。
矛盾尚未激化,在权万纪眼里。齐王李佑只是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有些偏激不听话罢了。他的策略热仍旧是教导,循循善诱,只是效果似乎微乎其微,尤其是教育的方式过于直接。
兴许李世民被迫接受犯言直谏给了朝臣们一个错误的讯号。认为这才是为臣之道,更寄希望面对的全是圣明君主。
张玄素、孔颖达和于志宁在东宫是这样教导李承乾的,权万纪在齐王府也是这样对待李佑的。然而很可惜,李承乾和李佑并没有遗传到李世民虚心纳谏的基因,更没有其父广博的胸怀。
没有学习过教育心理学,再加上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张玄素、权万纪等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之处。而是意味地犯言直谏,希望皇子及时自省,走上正途。
在谢逸看来,某种程度上这些太傅们也过于自私。他们或许最看重的还是成就自己的名声,而非怎么教导好一个皇子。因材施教,方式得当这些概念他们似乎都没有,以至于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权万纪现在在齐王府就是这种状态,当哪一天和齐王李佑的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便会翻脸之时,到时候李佑起兵造反的日子也就差不多了。
按照现在的节奏,这个日子不远了。
夜北那边有源源不断的消息送来,最近有一些人又进了齐王府,看起来只是些许勇士。被李佑带出去骑马涉猎,最为近身的护卫而已。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情况比这个严重许多,夜北搜集到不少资料。阚棱也从长安送来不少讯息。还有李世民派人送来的消息,谢逸渐渐发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据阚棱所言,这些人的来路可能和自己、萧月仙差不多,都是隋末反王余孽。至于究竟是什么人,阚棱并不很确定,因为在此之前他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什么很默契地相互配合,但是并不打听对方的来路。
阚棱不知道,但李世民却知道,当一份秘密文书从长安送来的时候,谢逸终于可以确定,这个时代最厉害的人始终是皇家。当握有天下至高权力,调动最多的资源之后,朝廷想要掌握什么讯息就变得很容易。
哪怕是一些很隐秘的东西,即便没有很准确的答案,但绝对不会一无所知。从长安来的奏疏就写的明明白白,这群人可能与洛阳,与姓王的人有关,并叮嘱自己核实。
洛阳,姓王,前隋余孽。
这几个关键字的重叠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除了王世充还有谁呢?
前隋默念,王世充占据了洛阳,拥立隋炀帝杨广的孙子为皇泰弟,手握傀儡,掌握了洛阳大权。
因为有正统的皇孙在手,有洛阳这样城坚池深的通都大邑为根基,王世充一度力量相当强大。占据了中原很大一片土地,最终一度自己称帝,国号为郑。
不过群雄逐鹿的年代,割据一方可以为诸侯,但能不能长久那就要看形势的发展了。当李渊在关陇贵族的支持下占据关中,建立大唐王朝之后,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了潼关之外的天下。
唐军出潼关,首先面对的便是洛阳的王世充,只要击败了王世充,夺取洛阳,那么大唐一统天下的大业就成功了一半。而当时率领唐军出击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王李世民。
不过洛阳城池高大,防御坚固,想要攻陷也不是容易事。唐军围困洛阳数月时间,始终没有破城,在此期间长安的李渊曾几度动摇,想要撤军。但李世民坚持认为,洛阳不过是孤城一座,若不趁机攻取,以后再想图谋就不容易了,大唐难道像过去的北周一样和东边对峙吗?
与此同时,还派出了参军封德彝前去长安面见李渊阐述现状,争取支持。最终围困到洛阳城里物资奇缺,粮价飞涨,几近崩溃的地步。
当时王世充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反击唐军,而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窦建德身上,希望这位朋友能及时前来救援。
窦建德当时在打如意算盘,希望李世民和王世充先拼个你死我活,到了两败俱伤的地步自己在出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窦建德大军到来的前两日,洛阳周围最重要的关隘虎牢关一守将反叛,配合唐军里应外合夺取了虎牢关。
虎牢关是洛阳周围的屏障。自古来兵家必争之地,过不了此处便到不了洛阳城下。窦建德大军到来之后,只能望关兴叹,眼睁睁地看着洛阳城破,唐军因此而壮大。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大唐统一的脚步,窦建德也在虎牢关下被李世民活捉。
至于王世充则被押赴长安,李渊本来要杀他,但因为李世民许诺不杀王世充在先,李渊不好让刚刚立下不是战功的儿子难堪便答允了,只是将王世充流放蜀地。
但是当走在雍州的时候,突然有人前来传圣旨,王世充匆忙出来接旨,却被传旨之人突然拔刀,将一下子乱刀杀死。事后证实。动手杀人的是独孤修德,其父独孤机曾在王世充手下为将,一度想要降唐,被王世充得知杀死。
独孤修德此举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当时呢,独孤修德肯定是受了一些责罚,但责罚的程度并不是很重。有点罚酒三杯的意思,反正后来他的仕途照常发展。
所以这件事便耐人寻味了,到底是谁想要王世充的性命似乎呼之欲出,只是没有人敢多说一句罢了。
这件事的性质就是独孤修德为父报私仇。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仅此而已。
但王家人肯定不会这样想,王世充的儿子王玄应和哥哥王世伟等人在流放途中意图反叛,结果以卵击石。全都被杀。
对外的说辞是这样,但其中似乎有个例外,根据大唐皇室的高级机密档案记载,王世充的一个侄子王君度并不在死亡名单上。
一个枭雄的侄子,昔日洛阳城里有名的宿将,并未死去。而是金蝉脱壳,这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谢逸心想,皇室肯定秘密追捕王君度很多年了,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现在有迹象表明如今身在齐州魑魅魍魉便于其有关。
当年王世充占据洛阳多年,在中原一代有很多的残余势力,可能全都被王君度收为己用了。这些人心里只有报仇这么一件事,估计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只要机会就会趁虚而入,想办法颠覆大唐,或者制造麻烦。
齐王李佑,以及阴弘智的特殊出身,大概在王君度看来是个可趁之机罢吧?谢逸甚至有个大胆的猜,在原本的历史上,李佑起兵会不会是王君度在背后捣鬼的结果?
没有抓到人,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都不好说。李世民那边传来的讯息,也只是提供了一些讯息资料,最终的结果还需要自己去验证。
根据长安的资料,确定王君度本人一个很重要的根据便是眼睛,王世充不是中原人,其祖上来自于西域。即便是与汉人通婚,但其家族一些明显的西域人特征并未改变,比如王家人的眼珠子是褐色的。
大唐是一个开放的大国,如今各邦国部族之人都出入大唐,想要依靠这个特征找到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将地方缩小到齐州,还有许多其他的参考因素,这事会不会容易些呢?
哪怕李世民没有很明确地交代,谢逸也知道,自己身在齐州一个要紧任务便是找出王君度。
另外一个,李世民大概是想要自己阻止王君度在齐州搞破坏,尤其是渗入齐王府。
但此事能否阻止?又该不该阻止呢?
谢逸对此不禁有几分迟疑,齐王李佑的反叛是一个标志**件,正是因此牵连出李承乾谋反,导致李泰被赶出长安的起因。
如果没有了这根导火索,后面的一切还会照常发生吗?那自己所有的希冀和布置是否会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呢?
当此之时,谢逸必须要考虑一下,在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上,没有点私心很难。毕竟现在拖家带口,而与东宫关系极为不睦,将来是必须要考虑的一个大问题。
该当如何呢?
谢逸不知道,他不想在道义和安全之间纠结,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或许自己压根就想多了,当前最紧要的还是提防王君度和齐王府有什么勾结,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身陷齐州。
长安还有娇妻爱子在等待自己,而齐州城里还有徐慧,以及老岳父徐孝德,无论如何首先要保护自己人的安全。
至于旁的,就顾忌不到那么多了,毕竟李佑反叛不是自己跳起来,自己最多不过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事情发生而没有阻止罢了。
自己扶持李治很多程度上也只是借势,毕竟本来唐高宗就是李治,这有什么错吗?何必有负罪感?
想到这些,谢逸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下意识轻轻一笑。
徐慧见此情景,笑问道:“谢郎缘何发笑?”
“想你啊,想起你昨晚小猫一样的样子。”谢逸笑着打趣,徐慧夜里睡觉很粘人,像是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猫,很是逗趣。
徐慧微微害羞,轻声道:“妾身幼时胆子小,起初是娘亲抱着睡,后来是**母,甚至是侍女陪着,很多年一只没改过来……”
“没事,不用改了,往后就这样黏着为夫就是了。”谢逸伸手在徐慧鼻头上轻轻一刮,笑道:“黏人的小猫儿要是再主动几分就更好了。”
徐慧一听,顿时面红耳赤,虽然已经是婚后妇人,但毕竟年纪还小,少女天性羞涩一时难改。
片刻后,声若细蚊道:“天色已晚,妾身侍候夫君安寝……”
谢逸看了一眼天边彻底消失的晚霞,隐约可见的星光,轻轻点头,一转身便一个公主抱将徐慧抱起。
从厅堂到阁楼,从楼下到楼上,再到那张软榻之上,距离并不是很长的一段路上落满了衣裳。有锦衣长袍,有黑履绸鞋,有轻纱薄裙,还有一件绛红的小衣……(未完待续。)
第三四五章 唯恐天下不乱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意料,朝阳升起的时候,谢逸拥着徐慧用睡梦中醒来,还在感慨**苦短日高起的时候。 齐王府就出事了,准确说是长史权万纪出事了。昝君谟梁猛彪是齐王李佑最近招纳的猛士,皆以勇武著称,最近一段时间时常陪伴在李佑身边,练武射猎等。大概是因为齐王殿下宠爱有加,导致昝君谟梁猛彪两个草莽之士有点飘飘然,甚至是不知天高地厚。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举动时常比较跋扈,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无论是在齐州街头,还是在齐王府里都有些目中无人的意思,旁人稍微不顺从,二人便举起拳头,让人望而生畏。偏生齐王李佑格外宠信,纵然有人不满或者告状,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全都成了耳旁风。恃宠而骄大概是很多突然得幸者的通病,此二人压根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越发的得意忘形,行为也越发的乖张。终于某一天,当他们在王府里对两个宫女动手动脚的时候,刚好被权万纪撞个正着。竟敢如此无法无天?王府里的宫女在理论上只属于齐王殿下一个人,两个草莽山野之辈竟然如此不知礼数,胆大包天,简直没有王法了。尽管昝君谟梁猛彪二人解释,此事齐王殿下已经默许,但权万纪却一点都不买账,毫不客气地要求他们拿出齐王殿下赏赐的文书。另外按照规矩,王府赏赐宫女之事还应上报殿中省,还需王妃点头应允,毕竟皇宫和王府里的随侍的女子往往与皇室血脉大有关联,不能随随便便。当然了,实际操作中显然没有这么严格,那个亲王将府中的侍女赏赐给某人也算不上什么事。权万纪今日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有点小题大做,更多的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整治一下王府的风气。毕竟齐王府内除了齐王和王妃之外,便是以长史为尊,尤其是亲王年纪尚小的时候。长史权责地位就更高了。昝君谟梁猛彪有些惊诧,一向横行无忌的他们哪里当回事?以为仗着齐王殿下的宠信,竟然不把权万纪放在眼里,言语之中多有不客气之处。这下可是彻底惹毛了权万纪。再也不顾忌情分,俨然一副铁面无私的态度,毫不客气地将二人痛斥,并要赶出齐王府。身为王府长史,他有这个权力和能力。简单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昝君谟梁猛彪直到此时才开始有点害怕,只可惜似乎为时已晚,纵然是齐王李佑亲自赶来,权万纪也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齐王李佑好生郁闷,险些当场与权万纪翻脸,在众人的劝说下才冷静下来道:“先生,这两名婢女是本王赐给他们的,没什么不妥吧?”“殿下,此事王妃可曾应允用印并奏报长安殿中省?”“先生,有必要如此嘛?”李佑满心怒气。只觉权万纪是故意没事找茬,并拿出那些形容虚设的规则来压迫自己。权万纪语重心长道:“殿下,纵然不计较这些,纵然是殿下赐给他们的侍女,但公然在王府之中行为不端,成何体统?何况他二人这些天拐杖跋扈,在王府和城中都引起极大愤慨,若不加以斥责管教如何能行?若任由他们继续留在殿下身边,恐有损殿下清誉。”“权先生言重了。”“殿下,臣并非危言耸听。陛下委臣前来侍候殿下,臣自然要尽心尽责。”权万纪态度强硬,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李佑心中更是恼怒,不知道已经骂了权万纪多少句老匹夫。一下子抬出了皇帝李世民,李佑还敢如何反驳?在阴弘智等人得呃劝慰下,只能眼睁睁地君谟梁猛彪被逐出了齐王府。事情倒这里才只是个开始,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后,一封圣旨自长安而来,就此事申饬齐王李佑。事情竟然传到了长安皇帝的耳中?而且还专门来了圣旨申饬。这个结果让李佑大惊失色。阴弘智痛心疾首道:“殿下,这不是好现象啊,这么一丁点的事情皇帝陛下下旨斥责,往后再有点事情,说不定就会……”当此之时,李佑心中再次浮现起阴妃书信里那句“前汉临江王旧事”,心中不禁剧烈震动。阴弘智这经意的半句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如果再有犯错的举动,说不定接下来就是下诏问罪,甚至是直接废黜王爵。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李佑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情形着实有些太过可怕了。“齐州的事情怎么这么快传到长安?”李佑现在关注的是这个问题,也是他所有恼怒集中的地方。阴弘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根本用不着回答,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不外乎三种可能。要么是皇帝在齐州有密探,要么是谢逸和徐孝德,他二人现在已经合二为一,要么就是王府里的权万纪。至于真实答案究竟是哪一个,就要自己怎么想了。很遗憾,齐王殿下对自己的长史全无信任,笃定是权万纪向长安告状,于是乎对权万纪的恼怒更加深重。有些事情不用多说,齐王李佑的心思几乎全部写在了脸上,权万纪又不傻,自然是知道是什么缘故。于是乎他对李佑有一个解释:“殿下您是陛下的爱子,陛下下旨并非是为了斥责,而是希望殿下您能够改过自新,所以才有了几句责备之语,殿下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如果殿下能够改过自新,臣愿意上疏为殿下解释。”权万纪这番话说得还是相当诚恳的,他这样说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一来是向李佑剖白自己,表明自己并未向长安告状。同时也是职责所在,在权万纪果交到不好齐王李佑,等于是自己失职,有负皇帝所托,很难向的李世民交代。所以他寄希望于李佑能够改过自新,然后上疏向李世民来保举。某种程度上也是追求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如此情形,李佑也不好在过分苛责什么,局面暂时得到缓解。果然权万纪上疏之后不久,李世民的诏书便又来了。但是诏书的内容比较有意思。对权万纪所谓教导劝谏失职的罪责完全不当回事,免于责罚,但仍旧斥责李佑先前的过失。李世民的做法大概和后世家长的教育方式相通,对旁人宽松,对自家孩子严苛。同时因为早年吴王李恪的踩踏农田之事。已经苛待了一回权万纪,这一回再这样有些不合适,所以李世民谅解了权万纪,当然了权长史本身就没什么大错。至于李佑,李世民大概没有多想,认为李佑是自己的儿子,严厉一点无所谓,也好让他认识到错误,时时自省,严父出孝子嘛!但是很可惜。李世民有些忽略了李佑的本性和心智,以及齐州的具体环境。权万纪没事,自己却受到申饬,在李佑无疑问是权万纪出卖了自己。什么狗屁帮自己解释保举,分明就是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然后把脏水全部泼到了皇子身上。李佑本来就心胸狭隘,再加上阴弘智等人的一通挑拨教唆,李佑便笃定了这个结果,对权万纪的厌恶之情达到极致。心情不好,李佑便想要出门散散心。驰马打猎什么的,但是权万纪却跳出来阻止。声称不让齐王殿下出城,现在该留在府中好好自省,不要和一群小人来往。如此方不负皇帝一腔教导之心。权万纪此人性格耿直,不够圆滑,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方式有些问题,对方似乎并不十分领情。齐王李佑对他的成见也就越来越大,不能和权万纪当场翻脸的情况下。只好回到城内。但是李佑也不能就此彻底消停下来,他又将昝君谟梁猛彪等人招募回来,整日里在王府比武嬉闹,为的就是和权万纪唱反调。到了这个地步,齐王李佑和长史权万纪算是彻底分道扬镳,背道而驰,矛盾也积累到了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这样的情景,被有些人里,自然是格外高兴的。齐州城中某处宅院里,一个褐色眼珠的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不是别人,正是王世充的侄子王君度。自从当年从雍州逃走之后,便一直隐姓埋名,隐藏在山林和阴暗之处,过着暗无天日鬼魅日子。他始终没有忘记家族大仇,洛阳破城灭国也就罢了,但雍州独孤修德的杀死王世充一家。偌大的王家最终只有自己一人逃出来,如此深仇大恨,王君度怎能忘记?这二十年来,他最大的梦想,以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报仇雪恨之上。想当年王世充到底在洛阳经营了许久,河洛之地还是有不少的残余势力的,当王君度回来之后,自然而然就笼络到了自己麾下。然后隐匿起来,成为一支秘密反唐的力量,成为李世民眼中的魑魅魍魉。这些年,王君度做过的事情不少,比如在陕州行刺李世民;在曲江行刺李承乾,挑起吐蕃和大唐的争斗等。可惜事与愿违,一件都没有成功,而且很凑巧这些事情全都因为谢逸而失败,以至于王君度生出一种感觉。某种程度上,谢逸似乎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自打禄东赞从长安铩羽而归之后,王君度便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想要借助外力来剿灭大唐已经不可能了。薛延陀已经灭了,吐蕃人被吓破了胆,西突厥鞭长莫及,高丽人根本指望不上。既然外部无从借力,那么只能从内部寻找机会了,如果中原再次天下大乱,或许有机可趁。但是隋末的那些反王豪杰已经全部被剿灭,大唐立国之后管辖甚为严格,治国之策也不错,如今算得上天下承平。哪里会有人揭竿而起?哪里会有人跳出来造反?期待的乱世根本就是遥不可期。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王君度兴许不知道这句话,但是明白这个道理。他敏锐地意识到,如果要挑起纷争,只能从内部着手,比如皇室内斗。君不见汉朝的七国之乱和晋初的八王之乱不就是这么出现的吗?当时天下不就出现了大乱吗?这便是他机会。在王安的那段时间,王君度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针锋相对的情形后,敏锐嗅到了机会。那就是利用皇子,挑起李唐皇室内斗。在仔细的分析之后,王君度选中了对象——齐王李佑,这是为数不多分封在外的皇子。也唯有分封在外爹皇子才有造反,才有引起兵乱的可能。吴王李恪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前隋外孙,在宋州还掌握着一些兵马,但吴王李恪本身很有才能和主见,而且没有反叛的迹象。王君度不敢和李恪有所接触,最终把目标选在了齐王李佑身上。李佑的出身特殊,因为阴妃的特殊背景,完全有反叛的可能。而且齐王本人年轻,性格乖张,更容易控制。且齐州距离长安比较远,准确起来不容易被察觉,且齐州是北齐故地,山东士族盘踞之所,本来就与关中长安离心离德。如果真的有了兵乱,容易争取支持,获得根基之地,然后做比较大的图谋。所以他们来了,进展似乎也不错。如今他们已经成功潜入齐王府,只是很不凑巧,他们的踪迹还是被大唐皇室察觉到,谢逸也跟随来到了齐州。这让王君度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很多事情只能加快速度,比如特意向长安传递消息,引来李世民对李治的猜忌。故意安排昝君谟梁猛彪等手下潜入齐王府,想办法挑起齐王李佑和长史权万纪的矛盾。当李佑身边没有这个最大的忠臣,只剩下阴弘智这个满心仇恨的阴谋家,和燕弘信这个富贵投机者之后,一切就好办了。事情的进展也和预料差不多,可以说是渐入佳境,在王君度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机会终于来了。(未完待续。)本书来自 /book/html/29/29614/index.html
第三四六章 狠心的舅舅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主人放心。”
……
齐王李佑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昝君谟、梁猛彪被权万纪禁止出入王府,根本没机会相见。与此同时,李佑也不能出入城池,外出游乐行猎。
李佑的郁闷被昝君谟、梁猛彪看在眼里,加之他们被权万纪斥责。心中生出不满,竟然意图行刺权万纪。
事情就发生在齐王府门口的街道上,权万纪傍晚从王府出来回家时,突然遭遇了行刺。幸运的是被王府的侍卫及时发现。不管齐王殿下和权万纪之间怎么样,侍卫们是不知道的,在撕破脸皮之前对上面的任何人都很尊敬。
发现权长史被行刺,侍卫们当即出动,前来救援。权万纪幸免于难。突然被行刺,权万纪自然是大动肝火,当即调动侍卫抓捕刺客,最终还请动了齐州刺史徐孝德帮忙,出面抓捕刺客。
在一番全城搜捕之后,刺客终于被抓住了,只是这结果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刺客不是别人,正是昝君谟、梁猛彪等人,如此局面顿时让人大跌眼镜。昝君谟、梁猛彪二人什么都没交代,但是明里暗里都似乎在诉说一个事实。
试想一下。昝君谟、梁猛彪是什么人?那可是齐王殿下最宠爱的猛士。两个草莽之士敢于行刺王府长史?还是在王府之外的街道上这般明目张胆?背后要是没有人指使,谁相信呢?
至于幕后主使者,还用问吗?齐王李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权万纪也没有很武断,更没有冒然做出判断,但也没有就这么算了。在没有理会齐王李佑的情况下,直接写奏疏送去长安。
虽然权万纪什么都没有,什么判断都没有,但看在李世民眼中,真相似乎只有一个儿子李佑谋杀自己的长史。
这还得了?
李世民看到之后几乎是暴跳如雷,当此之时。李世民真是恨不得把李佑拉到身边暴打一顿。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这样的事情关乎国朝安危,所以也不能容忍,于是乎李世民下诏让刑部尚书刘德威前往齐州。目的就是将齐王李佑和长史权万纪全部带回长安。目的就是将事情调查清楚。
与此同时,谢逸还送出一份密诏送去给齐州的淮阳侯谢逸,命令他调查清楚的事情真相。
……
天色已经晚了,冬天的脚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
大明湖畔的柳树已经光秃秃一片,几乎不剩一片叶子,不过一片湖光在阳光下泛起波光粼粼。景色依旧美丽。
再加上有佳人徐慧在身畔相伴,使得谢逸在齐州的出差之旅变得很轻松,多了很多乐趣和滋润。
窗前的小几上,徐慧写完了一篇娟秀的字迹,轻声道:“谢郎,你个钱龙公子与夏雨荷的故事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谢逸当即哈哈一笑,轻轻点头。
徐慧瞪着顾盼生还的美眸,轻声问道:“他们是在大明湖畔相遇的?”
“是啊!”谢逸笑道:“风和日丽的季节,这位钱龙公子在大明湖畔遇到了一个名为夏雨荷的姑娘……”
“然后呢?”徐慧嫣然一笑,饶有兴趣,继续追问下去。
谢逸悠悠道:“这位钱龙公子是个豪门贵族子弟,生性风/流,路过大明湖的时候,遇到了夏雨荷。然后他们相爱了,然后夏雨荷还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
“是呢!”谢逸道:“可惜这位钱龙公子因为家里有事,匆匆离去,甚至不知道夏雨荷有了身孕。”
“啊!”听到这话,徐慧不禁有些紧张。
谢逸道:“此事固然是钱龙公子家有要事,但还有始乱终弃……但夏雨荷似乎无怨无悔,还为钱龙公子生下了一个女儿,因为生在紫薇花开的季节,故而取名叫紫薇。”
徐慧叹息道:“紫薇,很美的名字啊,可惜从小就没有父亲……”
“是啊,很美的名字,这个紫薇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和你一样。”
谢逸话锋一转道:“所以啊,以后我们生个女儿,一定像你一样漂亮,才艺出众。”
“也叫紫薇吗?”
“现在似乎来不及了赶在紫薇花开的季节了。”谢逸轻轻摇头,笑道:“如果再晚上一年。算好时间的话,倒是正好能赶上。”
“哼,绕了这么大的圈子,还是……”徐慧粉拳轻捶谢逸胸口。问道:“后面的故事呢?”
“后面的故事往后再说吧。”谢逸摇头道:“等我在大明湖畔遇到的徐慧有个孩子以后再说。”
“你坏!”
谢逸看着略微有些娇羞的徐慧,本来还要有进一步举动的时候,侍女匆匆到来,禀报道:“侯爷,夜北先生有急事求见。”
没办法。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夜北向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前来打扰,所以只好歉然道:“等着我,去去就来。”
“谢郎去吧,大事要紧。”
谢逸下楼的时候,夜北便递上一份长安送来的密诏,拆开火漆密封之后,谢逸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事情的发展有些太过突然,谢逸万万没想到李佑和权万纪的矛盾激化会如此之快。
前几日权万纪遭到刺杀的事情他知道,但因为涉及到齐王府家丑。权万纪本人有意隐瞒,所以谢逸和徐孝德知道的内情不多。
最初的时候,谢逸想到了王君度等人,但是事实却让人有些惊诧。事情本身没什么,李佑和权万纪迟早会闹翻,谢逸对此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发生的如此之快,如此突然。
刑部尚书前来齐州,这是要干什么?现场调查估计是不会,多半的情况下会是带回长安审问。
因为李佑和权万纪身份特殊。这样的案件调查肯定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否则没有那个大臣敢随意在外审问判断涉险皇子的案子。
权万纪肯定是坦坦荡荡,愿意前去长安接受调查,但是李佑愿意吗?谢逸很清楚。根据自己受伤现在掌握的这些证据,李佑便吃不了兜着走,结果会是怎样可想而知。
所以李佑岂能愿意离开?只要他不想坐以待毙,便不会轻易离开齐州。所以……难道那件事要发生了吗?
想到这里,谢逸心中莫名有些忐忑,这件事……
齐王李佑终于要反吗?如果是这样。历史的轨迹不会改变,还是会按照自己所知晓的那样发展。
至于自己改怎么做呢?现在就离开齐州,返回长安,呈报李佑的罪证?还是想办法阻止,或者平定这场判断?
该当如何呢?
一时间谢逸有些迟疑,但有一个原则是要绝对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愿李佑不会太嚣张,不要太异想天开,即便是造反,最好能够温和一点。
……
刑部尚书刘德威很快就来到了齐州,带来了皇子的诏书,要求齐王李佑和长史权万纪前往长安接受调查。
接到这个奏疏,李佑顿时有些慌乱了,一时间心乱如麻。他很清楚,一旦回到长安肯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母妃说的很清楚,父皇肯定是等着寻找借口,前汉临江王旧事的阴影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让他心惊胆颤。不出意外,现在借口送到了父皇面前,他岂能放过?
“舅舅,昝君谟、梁猛彪压根就不是我派去的,可是这件事我解释不清楚,恐怕回到长安之后父皇也不会听我解释,该当如何?”一时间,李佑几乎有些六神无主,虽然之前有些铤而走险,甚至是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更多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没长大的少年郎,遇到事情首先会有些许慌乱。
尤其现在面对的是自小便在脑海里印刻下高大形象的父皇,李世民的英武和权威就像一座大山印刻在他心底,让李佑不敢轻易的反抗,甚至是违拗。
不过当有外力存在,给予他些许底气的时候,情况可能就略微有些不同了。
阴弘智当然知道昝君谟、梁猛彪的行刺事件有问题,齐王府最多最忠诚的力量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和燕弘信从来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再者,即便是看权万纪不顺眼,哪里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杀他?即便是想要用阴险的手段除掉权万纪,也一定会做的非常隐秘,不会用这样招摇的方式,公然在王府门口的大街上行刺,手段还如此低劣,实在是有些可笑啊。
惊动了王府里的侍卫还有成功的可能性吗?以昝君谟、梁猛彪的智商难道他们之前就丝毫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显然不是的,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阴弘智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算可以,对此二人也有自己的一些看法。
昝君谟、梁猛彪看起来有些粗鲁,有些大大咧咧,平时办事甚至还有几分不着调,但阴弘智有种感觉,他们属于那种粗中有细之人,甚至是更为灵巧的聪明人。
前面一次因为调笑侍女惹怒权万纪时,阴弘智便发现了些许问题,似乎他们二人的行为略微有些不妥。似乎是故意让权万纪看到,故意惹怒长史,然后呢?目的在何处,不就是为了挑起齐王李佑和权万纪之间的矛盾吗?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某种程度上,这是阴弘智希望看到的局面,所以即便是看在眼里,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昝君谟、梁猛彪这样的不安分,这才没过几天时间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直接行刺权万纪,彻底激化了矛盾。此举不仅仅是挑拨齐王和长史之间的关系,更是将长安的皇帝李世民牵涉近来。
现在父子之间开始相互猜忌,刑部尚书已经来到齐州,目的自然是再明确不过,现在齐王府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这话说起来一点都不危言耸听。
尤其是阴弘智本人还有很多的想法和报复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虽然李佑前往长安不见得会有多么惨痛的下场。毕竟虎毒不食子,李世民不见得会对儿子怎样,但是李佑的前程将会大受影响是必然的。
至少不会再有就封一方,手握大权的时候,那么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阴弘智显然不想失去这样绝好的机会。
所以他的心思自然就比较阴险歹毒,自然就要将外甥算计进去。
阴弘智沉声道:“殿下莫要着急,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这样吧,先让权万纪启程前去长安,殿下先找个理由拖延,然后我们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章 齐第州乱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至少在皇帝李世明自己看来是这样的,否则他不会下这样一道圣旨,然后让刑部尚书轻率地前来齐州,想要就此解决问题。
谢逸很幸运,幸好他读过历史书。知道原本历史上的齐王李佑是有可能会反叛的,所以他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考量,并且有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齐王李佑乖乖前去长安的概率很低,如果他不去长安会怎么样呢?那可就是赤果果的抗旨,等同反叛。
尽管针管是七年尚未到。但叛乱似乎已经等不下去了,齐州要出乱子。谢逸敏锐地意识到这个问题,然而当此之时能怎么办呢?
阻止叛乱吗?
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李佑现在要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么是箭已离弦,一切都为时已晚。
加之本身和李佑的关系并不算好,对于一个想要反叛的皇子而言,一个从都城奉皇命而来的侯爷会显得很多余,必然欲除之而后快。
哪里会听从自己的劝说呢?只怕现在杀手已经在路上了吧?想到这里。谢逸猛然心里咯噔一下。
说的没错啊,如果李佑真的狠下心来反叛,对自己动手是必然的。除了自己,齐州刺史,自家老岳父徐孝德也在刺杀的名单上,除非愿意顺从于他,否则必定是人头落地,身首异处的下场。
只是顺从他……
李佑能成功?谢逸暗自摇头。不禁觉得有些可笑,大唐太平盛世。朗朗乾坤,造反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不得不说,李世民这些年的为政之策还是很不错的,颇得百姓喜爱赞成。这些年可谓是天下归心,国泰民安,百姓是不想打仗的。
所谓人心向背在古代的战争中至关重要。李世民已经拿稳了这一点,其他人焉有胜算?所以贞观年间的大唐,谁想要反叛成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也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
如果是其他的枭雄豪杰。甚至是绿林头目反叛倒也罢了,李佑身为一个皇子,举兵谋反自己的父亲。儿子反抗老爹,这在古代属于大逆不道的行为,李佑某种程度上已经触及了这个时代人的道德底线,焉能得到世人的直接?
阴弘智信誓旦旦,只要举兵就能得到山东士族的支持,这话说的也未免太过轻巧。山东世家或许是不满谢李世民,但是跟着李佑起兵谋反却没几个人愿意干,更不会支持。
即便这些都不是问题,谋反主要还是拼得双方的兵力和战场交锋,李佑手下有什么?齐王府的侍卫,大抵还会谋夺齐州的驻军吧,所以说的刺史徐孝德现在比较危险,除此之外便是齐王府招募的那些所谓的死士,以及与之有关联的绿林好汉。
如果是隋末天下大乱,有这些病例或许就能割据一方,成为一介反王诸侯。如果运气好,谋划的方,甚至还真能够成一片气候。
但是此时此刻,这样一群配制看起来完全就是乌合之众。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大唐天下豪杰,远的不说光是宋州驻跸的吴王李恪就能的出兵阻止,然后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绩大概就要出动了。
叛乱是古代皇帝最为忌讳的事情,哪怕规模不大,也会重拳出击,将叛乱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怕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毕竟很多的叛乱最初只是很微小的火星。如果没有及时注意到并且加以控制,后果往往会一发不可收拾,不堪设想,甚至最终有动荡不安,或者亡国之祸。
所以自古以来,对叛乱之事,无论大小朝廷都管辖镇压的最为厉害,无论哪朝哪代的律法,意图谋反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所以出动大规模的兵马,将的叛乱平定,然后抓获所有涉案的首犯,然后予以严惩,这便是叛乱案件的常规处理流程和方法。
除了这个目的之后,更多则是一种威慑,对其他人的一种威慑。朝廷大规模出动兵马,好让天下人看看朝廷兵强马壮,叛乱是自寻死路,其他人如果也蠢蠢欲动,甚至是有不臣之心,那就得掂量掂量。
李佑这件事,肯定也会如此了,虽然距离最近的是驻守在宋州的吴王李恪。但除非是叛军突然快速到达宋州城下,李世民是不会容许李恪参与其中,尤其时涉及具体的平叛之事。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李恪和齐王李佑是亲兄弟,虽然是在战场上,有使命职责在身。但只要交起手来,很可能就会被人说成是手足相残,然后加之诟病。
有过玄武门之变的先例,李世民知道自己家的形象,是根本不愿意悲剧重演,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在因此受到诟病和污蔑。
作为一个父亲,自然也是不希望自家两个儿女出现矛盾,根本不希望这这种人间惨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了,李世民大概也会担心吴王李恪趁此机会公报私仇,暗地里有什么手段。
所以平定叛乱的事情根本不会让李恪出动,多半还是会调动驻跸在并州的李绩所部的,这是大唐在整个东方地区战力最为强大的兵力。如果调动,战斗力自然是绝对有保证,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解决叛乱。
然后给天下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造成警示和压力,同时也能趁此机会让山东世家贵族彻底安分下来,可谓是一举数得。反正现在北方的薛延陀已经被灭,自从执失思力去了河朔草原之后,东边的突厥人也格外安稳,北方草原和边界安宁,没有什么兵祸,李绩的大军是完全可以调动的。
只是这么一次调动,少不得劳民伤财,而且会闹得很大,最后收场少不得有些麻烦。
谢逸不禁在想,难道这件事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才能善罢甘休?
毕竟是父子之间,就不能有平缓点的方式来解决?或者至少不用李绩调动这么大规模的兵力,让整个大唐的东方都陷入在战火之中。
谢逸觉得也许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毕竟自己手中有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这道圣旨自然也是可以调动一些兵马的。如果自己在能力范围以内便能平定这个叛乱,李世民那里是不是可以好交代一些,并且拿到高分呢?
不过在此之前,谢逸觉得很有必要先把徐孝德和徐慧父女送出齐州去,毕竟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战场,实在不安全。(未完待续。)
第三四四八章 湖畔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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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现在还不能轻易离开齐州,这是职责所在,要是就这样走了,李世民是要和自己算账的。
不说阻止或者平定李佑的叛乱了,至少要抓住王君度和阴弘智等人,否则自己来了一趟齐州干了些什么?成绩何在?回去没办法交代嘛。
便宜行事的权力不是随便拿的,必须要做点什么,李佑叛乱是历史本来注定的事件,只不过略微提前了而已。所以也不必有什么内疚感,全力处置好此事为自家和李治加分就好。
至于徐孝德和徐慧,必须要离开齐州,这里太过危险,实在不宜待下去。自己也没有功夫和精力照顾他们。
“岳父,慧儿,待会让夜北安排你们先走,去长安和齐聃团聚。”
“发生何事?”
“不出意外,齐王要反了。”
“啊!”徐家父女俩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逸苦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但种种迹象表明有这个可能,齐州将会很危险,你们不宜再待在此间。”
“那你呢?”徐慧当即反问一句。
谢逸道:“职责所在,我得留下办些事情。”
“那怎么行,你不走我也不走。”徐慧立即坚决反对。
“慧儿莫闹,此间危险,我怕不能分神照顾你,你先去长安家里和丽琬他们熟悉熟悉。”
既然谢逸说的很有道理,但徐慧就是不断摇头,并不同意。
谢逸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徐孝德,不想徐刺史摇头道:“三郎,我们也不能走,身为刺史,地界上发生叛乱却一走了之,此乃大罪。”
谢逸道:“岳父尽管走便是了,小婿手上有陛下颁发的圣旨,有便宜行事之权。我命令你离开齐州,齐州军政之权由我接管。”
“那也不行,虽然你有便宜行事之权,但若就让我这般离开。将来少不得有人说你以权谋私的。”徐孝德摇头道:“不能因为我让你的名誉和前程受到影响。”
“岳父言重了。”
“三郎莫要多言,我留下来帮你便是了,平叛乃是大事,有个帮手总是好的。”徐孝德也是态度坚决。
徐慧也道:“正是危险时刻,我若就此离去。不与三郎共患难,回长安姐姐们笑话我的。”
“胡闹。”
徐慧坚决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留下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让你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见徐慧如此态度,谢逸也不好勉强,心中不禁暗笑,俏佳人留在身边的如何能心无旁骛呢?不过只战地多一抹亮色而已,颇有几分乱世佳人的意味。
谢逸沉吟片刻。不得不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好,这样吧,岳父大人替我走一遭,持我便宜行事的圣旨文书前去附近州县,若齐州有变,便告诫刺史官吏和地方士绅,勿要与叛军来往,嘱其做好参与平叛准备。”
出现叛乱,如果只是一州之地便不足为虑,怕的是一大片地方都卷进入。如此一来。战火燃烧的范围过大,造成的破坏太大,而且叛军掌控的范围越大,实力也就越大。造成的破坏和威胁自然也会升级。
现在最好是将叛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如此便是最大的成功。有便宜行事之权,自然也就有调集附近州县兵力的权力,谢逸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不知道掌控军队平叛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徐孝德当即道:“好,我这就启程。”
“岳父莫急。先看看形势,齐王虽有反意,但尚未完全发动。”谢逸道:“不过若真的反了,齐王府必定会谋夺齐州军政之权,或威逼岳父就范,或是谋害之事。所以……岳父现在先留在此间,派个人假扮先回刺史府,算是试探,如此我们才能从容合理应对。”
“好的!”徐孝德也很谨慎,现在种种迹象虽然表明齐王李佑会反叛,但毕竟还没有揭竿而起。万一他最后放弃了,或者其他什么突发情况,平叛之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有万全准备和及时反应,但绝对不能贻人口实。
不过出乎意料,验证来的如此之快,假扮徐孝德的侍从在返回刺史府的途中遭遇了行刺,重伤而亡。
接到消息的时候,徐孝德本人大惊失色,幸好谢逸早有先见之明,否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而谢逸的面色沉重道:“不好,对方已经动手了,此间只怕已经不安全。”
话音刚刚落地,夜北也紧急来报:“阿郎,有刺客正潜入府中,请速速避退往大明湖,属下在那处准备了船只。”
“好!”谢逸连忙带着徐孝德和徐慧,在属下的保护下往大明湖畔撤去。临走之时,谢逸吩咐道:“不要硬拼抵抗,放火烧房。”
夜北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吩咐人放火,偌大且华丽的宅院就这么被点燃,然后化为一片火海。突起的大火阻止了刺客前进的脚步,给谢逸等人逃生留出了不少时间,府内的谢家侍卫伤亡也大大降低。
站在船舷上,谢逸面色铁青,虽然不确定动手的是齐王李佑还是王君度,但这些人既然如此狠心,想要要了自己的性命,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一旁的徐孝德也是面色沉重,前一刻虽然紧张,却能泰然自若,但片刻之后气氛便陡然间彻底变了味道,如今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徐慧对此并不觉惊恐,只是有些黯然神伤,这座宅邸很精美,但对于财大气粗的谢家而言实在不算什么,没必要因此而感到心疼。但此处是她和谢逸定情之所,这些日子在此恩爱缠绵,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结果如今陷入火海,稍后会化为灰烬,想想便觉得有些难过,不由黯然伤神。谢逸见此情景,轻声安慰到:“没事,别难过了,等事情过了,我会让人在原址照原来的样子重建这所宅院,然后有空的时候我们便回来住上几日,如何?”
“嗯!”徐慧轻轻点头,如此已经最好不过,何况重要的不是宅院,而是身边这个体贴的男人,有他的疼爱,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章 事已至此
大明湖畔的一把火,昭示着齐州彻底变了天。.XsHuoTXt
谋杀一州刺史,这是赤果果地对大唐政权的冲击和冒犯,罪不可恕。行刺朝廷钦差,这是对皇帝尊严的无情践踏,同样罪无可恕。
动手的是不是齐王李佑已经不重要,反正这些罪名已经全部算在他身上,反正他派人追杀权万纪,便是这个目的。
事已至此,还有否认的必要吗?索性全部承担下来,就此机会直接揭竿而起,宣布起兵。
这下子,完全坐实了,谢逸便有可以放心大胆地组织平潘事宜了。
不过很可惜,出师不利,他派出人马前去救援权万纪和刑部尚书刘德威,可惜去晚了一步,这两位已经死在了燕弘亮的箭下。
杀了长史和当朝刑部尚书,这份胆量和态度也真够决绝,过去真没看出来李佑竟然有这样的胆略。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真的胆大妄为,异想天开?
谢逸更为好奇的是身在长安的李世民是什么心境?对他生出来的这个好儿子作何感想?
暴跳如雷的憎恨?还是痛心疾首的惋惜?再想想对待齐州的策略和心态,李世民会不会为自己的自负而悔恨呢?
可能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李佑会造反吧,可现在,这个儿子确确实实竖起了反旗,和他这个父亲势不两立。
一代天可汗此刻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谢逸心中一叹,思绪便完全回到眼下的形势上来。李佑不仅仅是齐王,还是齐州大都督,从制度和名义上来讲他掌控齐州、青州、淄州和莱州等地的军政大权,如果他现在抛出一个名义,然后以齐州大都督的名义调动这些地方的兵马,完全是有可能的。
若是这些州县的官员不明所以听从了号令,或者因为投机或者被迫的原因参与进叛乱,结果都会很糟糕。
所以现在必须要和李佑比速度,让徐孝德前去附近的州县传达圣旨。以便宜行事的职权将齐州附近州县的兵力聚拢到自己麾下,然后从容平叛。
当然了,现在特别需要小心的是齐州城里的那些人,无论是y弘智还是王君度都很危险。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合二为一,勾结在一起狼狈为j了。
大明湖畔的那把大火不能说明什么,他们不会因此而放弃追杀,只需要在火场的灰烬里找找烧焦尸体的数量便能确定的事实。所以谢逸自始至终没有想要骗过杀手的侥幸想法,不出意外。刺杀还会继续,接下来就需要自己小心了。
尤其是徐慧在身边的时候,真有几分乱世佳人的感觉。
……
果然,齐州城里,王君度有些遗憾。
本来对谢逸的行刺他们准备的十分周到,专门从四处抽调而来上百名最优秀的刺客,埋伏在大明湖畔,准备在谢逸出门的时候发动袭击。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y弘智突然对徐孝德下手而改变,更为可笑的是袭击的还是假刺史,事出仓皇。一下子惊动了谢逸。
王君度自知如果在等下去谢逸必定会察觉,继而有所防备,所以立即发动进攻。在外行刺和进攻宅邸的性质、难度和成功可能性完全不同。
他们没想到谢逸早有准备,在大明湖上准备了船只,而且很果断地放了一把火。当周围的民众和兵丁被吸引前来救火的时候,行刺自然告一段落,而谢逸已经趁此机会远遁,他们又到哪里去找人呢?
“主人,谢逸定然没有走远,我们还有机会。”
“罢了。谢逸比狐狸还要精明,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他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王君度摆手道:“齐王府虽然起兵了,这是好事。但是谢逸走了……”
王君度没有明说,但是心中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谢逸又要坏了自己的好事?难道他依然会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
“主人,齐王府已经接管齐州的军政之事,兵马也开始调动,那我们的人马是不是也出动?”
听到属下的请示。王君度在一瞬间有些犹豫,谢逸从容离开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在想如此全盘托出自家的力量,如果翻船可能意味着全军覆没,这个风险和代价值得吗?
但是转念一想,这此可以说是二十年最好的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了,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而且王君度已经老了,他已经等不下去,也等不了多久,当有好机会出现的时候只能孤注一掷,赌一次。
谢逸虽然走了,虽然坏了自己好几次事情,但是这一遭未必重蹈覆辙,老天爷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应该不会。
王君度轻叹一声,吩咐道:“嗯,让昝君谟、梁猛彪和y弘智去谈吧,调动我们所有的力量支持李佑,此事闹的越大越好。”
“是,属下遵命。”
……
齐王府里,李佑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彻底走上了反叛的不归路。
杀了权万纪和刘德威,谋杀徐孝德,行刺谢逸……
一系列对朝廷大员的举动之后,便于长安彻底对立,便与父皇李世民彻底对立。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都已经如此,后悔已经完全来不及。
“殿下,事已至此便莫要多想了,我们麾下招募的猛士不少,如今您振臂一呼,大河南北不知有多少豪杰前来归附,齐青莱各州的兵马随之调动,便可直捣长安。”y弘智的话轻描淡写,神态间带着几分得意。
如今的局面,不管成功与否,对他而言都算是成功了,所以自然会有几分得意。原本还会顾忌一下李佑的感受,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李佑迟疑地点点头,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大不了一死了之。反正按照先前的情况,回到长安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拼出个机会呢。
想当年,父皇还不是在玄武门拼死一搏,才有今日的地位,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只是……
李佑忧心忡忡道:“舅舅,我们在齐州起事,身在长安的母妃……”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章 帝怒妃怨
儿子反叛,母亲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n∈頂n∈点n∈小n∈说,
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阴妃的表情有些懵,她更多是希望儿子安安全全,可以有更好的待遇和前程,但这其中并不包括起兵反叛。
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这是为什么呢?是儿子有太大的野心,还是齐州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阴妃不知道,来不及多想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便打乱了她的思绪。等阴妃回过头来的时候,她瞧见很多年不曾踏足自己寝宫的皇帝李世民站在门口,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见此情景,阴妃默然心中一叹,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情景,可是此刻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种格外的悲凉,嘴角还露出一丝凄然的冷笑。
李世民也愣住了,半天没说话,他在等,等待阴妃和自己说话,无论是替儿子领罪还是求情,抑或者说什么。
可是等了许久,阴妃什么也没说,只是以凄然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自己,其中似乎还有几分恨意。
“佑儿在齐州反了。”李世民的声音很低沉平静,明明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却被他说的轻描淡写。
阴妃冷冷道:“那陛下打算怎样?杀了儿子吗?”
“朕想问你,该如何对待这个儿子?”李世民沉声询问。
阴妃冷冷道:“我说了算吧?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生死荣辱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罢了。”
“你……”李世民显然已经察觉到阴妃言辞中的不满。
阴妃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疾不徐道:“事到如今,一切听从陛下处置吧,陛下儿子众多,不在乎少这一个,何须问我。”
“你……朕何时对不起你们母子了?你何须如此刻薄?”
李世民的反问在阴妃听在耳中很是刺耳,当即情绪有些失控。反问道:“陛下处心积虑逼死了佑儿,这时候何须假惺惺做起慈父呢?
陛下眼里何时有过佑儿这个儿子?本来就可有可无,事到如今何须在乎他的生死呢?至于我……请陛下赐鸩酒一杯,随佑儿于地下,也好让我们母子团员。”
李世民本来是是恼怒,但一直压制着心中的情绪,怀着复杂的心情来见阴妃的。儿子谋逆反抗父亲是让人恼怒,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宫中还有他的母亲,自己的妻子。李世民觉得自己有必要来看看阴妃。
是探寻李佑反叛的原因,还是听听阴妃的态度,商讨处置李佑的办法等等,可是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李世民怒目圆睁,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冷冷问道:“平日与你见面少了些,没想到你竟然变成如斯毒妇,在你眼里朕就这么冷血?”
阴妃冷笑道:“能对亲兄弟动手的人……”
这句话一下子刺激了李世民,这可以说是他心中最大的忌讳。玄武门之变是天下的人攻讦他最多的理由,也是大唐最忌讳的一个话题,在李世民的心中也最为敏感。
这些年来,这个话题一次次被人提及。李世民心中一会不好过。但是亲近之人,无论是心腹大臣,还是亲人从不曾提及,更不该以此借口来攻讦自己。但是今天,阴妃偏偏就这么干了?
李世民不禁有种心在滴血的感觉,但事情终究是自己做出来的。旁人以此来攻讦自己能说什么?
沉吟片刻,李世民冷冷道:“是,玄武门之事朕是心狠手辣了,但当时你为我活的局面你是知道的。若朕不动手,朕还有你和佑儿能活下来?
不说这些,纵然朕是心狠手辣了,但能对自己的亲身儿子这般吗?虎毒不食子,难道在你心里,朕比老虎更为狠毒?”
“无情最是帝王家,自古心狠手辣莫过帝王,前汉孝景帝能杀了临江王刘荣,陛下杀了佑儿又算什么?”
阴妃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世民的怒火,原来阴妃已经笃定自己是这般心思,他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略微冷静,李世民回过神来,阴妃应该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的,她有此想法应该很久了。有多久?
李世民似乎明白过来,李佑之所以在齐州谋反的原因似乎通透了。原以为是那些魑魅魍魉蛊惑之故,现在看来和阴妃,阴弘智等人大有关联,是她害了儿子。
只是阴妃何时有的这个念头?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并未薄待过齐王李,阴妃又何以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最为奇怪的是她说出的那番话,阴妃虽然出身世家,但李世民知道她的本性和见识。
阴妃本人并不熟悉历史,在政治上更没有什么见地,何以会那么熟悉汉景帝逼死刘荣的的例子,并且将刘荣的经历与李佑联系在一起?
这其中有问题?也许这才是李佑谋反的真正原因?
到底是帝王,虽然在盛怒之下,还是能够如此冷静地分析出些许深层问题。阴妃不是重点,那么罪魁祸首是谁呢?
李世民冷冷道:“是谁告诉你这莫名胡话的?”
“陛下,真是胡话吗?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今时今日,还能饶过佑儿?不杀他,将他圈禁起来?”阴妃冷笑着反问。
“疯妇,朕过去真是看错你了,你让你这样愚蠢的疯妇害了朕的孩儿。”李世民怒喝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阴妃呆呆地看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默然心中一动,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是自己害了儿子?
不该啊,不应该啊!阴妃连连摇头,并不愿意相信这个有些悲惨的事实,她心中泛起一种希冀派,儿子起兵必败无疑吗?不一定吧,也许儿子能够成功的。齐州兵马,整个山东的支持……
至于自己似乎该做点什么?儿子不会因为自己有所顾忌,受制于人吧?儿子的前程,生死不应该被自己拖累才是。
若因为自己而导致儿子失败,那可就是……阴妃绝对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左右不过一样,反正如果儿子失败,自己也没有活路。
与其如此,不如……
阴妃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个念头……(未完待续。)
第三五一章 旧事重提
皇帝想要调查一件事,效率是很快的。
没要到多少时间,最近两年阴妃在宫中和长安城里的活动轨迹,已经被调查的清清楚楚。
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只要知道了这些,便能找到他那些危险想法的来源。
结果似乎很明确,阴妃这几年去过的其他地方倒还算正常,但某一个地方——长乐门,这是个很敏感的地点,阴妃却时常出没在此间。
阴妃的贴身侍女经不住拷问,竹筒倒豆子一般讲知晓的所有事情倒出来,她虽然不知道阴妃出入长乐门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可以证明阴妃进入的次数和时间不少。
“陛下,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里。”
老宦官的话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虽然他很谨慎地用了“应该”二字,但李世民心中却已笃定。
长乐门内住着什么人他是知道的,这个人完全有理由,也有能耐鼓动阴妃,继而潜移默化地对李佑产生影响。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
李世民沉声道:“朕要去一趟长乐门,不要让太多人跟着。”
“可是陛下,宰执大臣们都在承庆殿等着陛下,商讨平定齐州叛乱之事……”老宦官小声提醒,毕竟是有轻重缓急。李世民前去见阴妃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过这一遭也是很有必要的,所以耽误也便耽误了。
但是这长乐门,有立即前往的必要吗?毕竟承庆殿里的事情更大,平叛事宜若不尽快处置,很容易恶化,可谓是十万火急。
但是李世民似乎压根没当回事,摆手道:“让他们等着!”
皇帝发话了,老宦官也便什么话说了,当即派个小黄门前去传旨,让一干宰执大臣们在承庆殿里干等着。
李世民本人也匆匆去了承庆殿,一天之内前往又一个许久不曾踏足的地方。虽然都在地点不是很大的太极宫里。
尘封许久的长乐门被打开了,平日里这里只有一道小门出入,但是天子岂能屈尊降贵?
无数的尘土洒下来,尘封许久的长乐门被打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也这样被打开了。看着满天的灰尘,老宦官有心让李世民回避或者遮挡,但是李二陛下完全不当回事,表情一直格外阴冷。
不等灰尘完全散去,李世民便快步走了进去。侍卫们都留在了外面,老宦官快步进去将里面的闲杂人等全部带出来,然后垂首立下门口,仿若老僧入定。
“哼,你来了?”长乐门内传出一声有些阴冷,却又有几分戏谑的声音。
“是的,朕来了。”李世民的声音同样阴冷。
“多少年了?”郑观音缓步从阴影之处走出来,叹道:“二弟已经多少年不曾踏足这里了?我想想,玄武门之变至今已经十七年了,自打那晚之后。二弟便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李世民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盯着那个从阴影里走出的女人,表情微微有些诧异。
郑观音冷笑道:“怎么?奇怪我怎么这般苍老是吗?十七年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哪里能像当年那般雍容华贵,姿色动人,以至于让二弟你都情难自禁。”
李世民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郑观音继续道:“今天呢?见到我这个苍老婆子,还有兴趣吗?”
说话间,郑观音甚至开始搔首弄姿。甚至开始脱去衣裳,场面和气氛何其古怪。
李世民依旧没动,郑观音冷笑道:“看来二弟没兴趣,也对……当年的我虽然已年过三十。却仍有几分雍容姿色,多少还有几分魅力。当然了,还因为你恨急了你大哥,所以想在这身上发泄点怨气,找回点面子,没错吧?
事到如今。你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有无数姿色动人,美艳无双的嫔妃,自然延误我这等人老珠黄的残躯……”
郑观音的声音凄厉中带着戏谑,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却说出了一段大唐皇室一段不为人知的辛秘。
有些肮脏,有些畸形……
李世民应该是不愿意想起这段往事的,所以当郑观音如此似乎忌惮地旧事重提,李二陛下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便是一个巴掌。
力量很大,郑观音一个趔趄便跌倒在地,摔得应该有些疼,但她的脸上反而洋溢着笑容的,似乎很是满足,还有几分得意。
郑观音冷笑道:“这就反怒了?怎么如今的涵养与耐性还不如当年呢?是不是当了皇帝脾气越发大了?”
“不要说的冠冕堂皇,当年你难道没有勾引朕的意思?”李世民冷笑道:“朕答应留你和两个女儿性命便不错,你怎么还贪心不足呢?”
“哼,贪心不足?我本来是好好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我的儿子会是将来的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
郑观音恨恨道:“是你……杀死我的丈夫,我的儿子,然后转过身来说我贪心不足?不可笑吗?”
“哼,当初真该一刀杀了你。”李世民拳头紧握,似乎有些后悔。
“现在后悔了?可惜晚了,不出意外你那个宝贝儿子李佑反了吧?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郑观音咯咯直笑,颇为得意。
“果然是你。”听到这话,李世民直接恨的牙根发痒。
“果然如此。”郑观音回应一句,笑道:“自打你进门的时候,我便知道,阴妃那个小贱人和你那个宝贝儿子李佑没有让我失望,否则你怎么可能来看我这个糟老太婆?
哈哈,很好很好,如此我便满足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建成和孩子们在下面等得太久,该去陪他们了。”
“毒妇……”
郑观音冷笑道:“我是毒妇没错,还不是被你逼的,知道我苟且偷生这十七年为了什么吗?不就是为了让你难过吗?
哼哼,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父子反目相残,哼哼……其实这事吧,不能完全怪我,阴妃但凡聪明点,活着你对他和李佑好一点,我哪里有机会钻空子呢?不过这对你而言不算,当年能对亲兄弟下的去手,现在不过换作是儿子罢了,反正你儿子那么多,少一个不少……”(未完待续。)
第三五二章 爱子心切
郑观音旧事重提,句句锥心,用心险恶,李世民的心里血流如注。
不过他并未怎么样,只是脸色铁青离开了长乐门,不过老宦官听的清楚,里面有一阵阵凄厉的叫声传出。
李二陛下没有做出任何吩咐,老宦官自然不敢自作主张,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好命羽林卫的士兵将此间严加守卫,等候皇帝陛下的吩咐。
可是没等侍卫们站到岗位上,异变就发生了,长乐门内突然火起,郑观音**了。
李二陛下此时已经前往承庆殿,,压根没有心思管这些事情,但老宦官并不敢掉以轻心,这火还是要救的,能不能救下不好说,但这个行为是要有的。
不管怎么说,郑观音都是当年的太子妃,陛下的皇嫂,如果被烧死在皇宫之中,少不得会有风言风语。当此之时,齐王李佑叛乱,天下风声鹤唳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出现如此情形的好。
只是这边才在救火,那边又传来消息,阴妃服了鸩酒……
素来心思沉稳,泰然自若的老宦官也有些坐不住了,心里下意识有些慌乱。
……
皇宫里的侍卫们忙乱的同时,皇帝李世民已经回到了承庆殿,不管心中有多少不快和愤恨,现在他都必须冷静下来。
国有叛乱,正是最为危险的时候,必须要尽快处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尤其这个叛乱之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就更加不能懈怠了。
承庆殿里,当朝宰相要员都已经等候多时,叛乱离开是封建王朝一等一的大事,可谓十万火急。因此一干大臣们多少有些火急火燎,站在承庆殿里相当的不淡定,可是到来之后却发现皇帝不在,且干晾着他们许久。
这事……
天下是你李家的,不能因为叛乱的是你儿子你就不着急啊?这局面,怎么有点皇帝不急……大臣急的意思。
这叫什么事呢?
尽管大家心里有点嘀咕。但谁也不敢宣之于口,也许皇帝陛下有什么为难事耽搁?或者被气坏了身子呢?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亲生儿子反叛,父子反目成仇。这种人间悲剧,当爹的痛心疾首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过所有大臣们都笃定一点,当此危急之时,皇帝陛下不应该被这些事阻碍。逆子不听话怪不得旁人,何须伤心。何须怜悯?
皇帝身系天下,千万不能因此意气用事,反正除了齐王李佑之外,皇帝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儿子。李佑在诸皇子之中,也不是最优秀的一个,何须顾念那么多?
不过有人却很同情李二陛下,玄武门之变后皇家的和睦问题备受诟病和关注,这些年李世民一直在努力洗白。可惜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李佑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继弑兄杀弟之后。又少不得一桩父子相残的人伦惨剧。
如此一来,又多了被天下人攻讦的借口,甚至会有人将李佑反叛说成是报应不爽。
所谓报应自然是指的玄武门之变旧事,这是李世民这一辈子最大的污点,无论如何也掩盖不过去。再加上的齐王李佑之母阴妃的特殊出身,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确实很容易成为旁人攻讦的借口。
所以众多大臣们心里也都七上八下,为皇帝陛下感到担忧和同情,同时也觉得眼下的局势过于棘手。
该当如何应对呢?
这着实是个麻烦事,当然了。对于某些人而言或许算得上好事。总而言之,或许算不上各怀鬼胎,但各有心思倒确实如此。
就在众人思绪纷飞的时候,李二陛下终于姗姗来迟。
“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李世民摆摆手。阴沉的脸上神情微微放松,轻声道:“朕有点事耽搁,让你们久等了……”
皇帝有事耽搁,谁敢说个什么?谁能说个什么……不过这所谓的事情恐怕也与叛乱之事有关,兴许皇帝会去**见阴妃了吧!
所有人都清楚地笃定一点阴妃的下场不会好,儿子反叛她的地位甚至是生命都岌岌可危。纵然皇帝能容得下她。只怕她自己也无言活下去。
唉,真是人伦悲剧啊!
李世民沉声道:“眼下情形如何?说说吧!”
“陛下,齐王……”
一位大臣刚刚开口,李世民便怒道:“什么齐王,那个叛父的逆子有什么资格是我的大唐的亲王?现在他是反贼李佑。”
“是,反贼李佑在齐州起兵,附近草莽山野悍匪归附着不少……另外,莱州刺史何兆林已经归附李佑,正整顿兵马向西而来……”
“嗯,齐鲁之地其他州县呢?”
“青州等地还都算安稳,据最新消息齐州刺史徐孝德及时前去劝说,据说是淮阳侯谢逸奉了陛下的旨意……”宰相房玄龄沉声描述了当前的情况。
李世民沉声道:“确实如此,谢逸是奉了朕的旨意去齐州的,朕准许他便宜行事。”
此言一出,承庆殿里仍旧微微有些骚动,虽然很多人都已经知道谢逸去齐州的消息。但当听到皇帝亲口承认,尤其是谢逸手中还有便宜行事之权,不由让人感到有些惊讶。
除了感慨谢逸得皇帝信任之外,更多的是众人意识到皇帝陛下早就察觉到了齐州异常,只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齐王还是反了?齐州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淮阳侯谢逸就没做点什么吗?
不过听皇帝陛下的口气,似乎对谢逸没有任何怨怼,甚至是失望之言,看来事情比较复杂,怪不得谢逸。
长孙无忌也说了句公道话:“谢逸反应还算快,已经阻止齐州周围几个州县加入叛军,并且调动兵马来迎战平叛,不过目前有很多人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有所迟疑,谢逸的权责似乎也有限……”
“既然如此,那朕就帮他正个名,让谢逸以河南道黜陟使的身份同龄齐鲁兵马,平定叛乱……”
李世民完全一副乾纲独断的态度,完全没有与诸位大臣商量的意思。直接道:“下达诏书吧!”
众人心中一惊,皇帝陛下着实有魄力,同时也感叹谢逸的运气。虽说之前他曾担任过河东道黜陟副使,但那是陪同晋王的情况下。且更多是名义上的。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个黜陟使的身份可是实打实的,直接可以调兵遣将,发挥实权。且平叛不同于其他,只要是在叛乱地区。只要和平定叛乱有关,等若是一言九鼎,权力大的非同小可。
而且是责任重大,谢逸成功完成的话,将来回到成功那可是功不可没,只怕这个侯爵又会有所变动。虽然他年纪轻轻,升为国公可能不行,但是郡公应该不在话下。
真是羡慕啊,年纪轻轻,二十来岁已经凭借自己的才能和功劳获得如此高的爵位。将来的前程……
再想想自家年岁相当的子侄,当朝大臣们心中不免都有几分汗颜,与此同时也颇为羡慕谢逸的运气,这些好事怎么这般容易被谢逸遇到呢?
不过话有说回来,若是没有本事,即便遇到机会又能如何呢?试想一下去岁谢逸在河朔草原上的表面,时至今日诸位大臣们都没有把握自己能有能耐摆平阿史那思摩……
皇帝下了旨意,宰相房玄龄没有反对,中书侍郎岑文本也便应下了。他对于谢逸如今的进展十分欣赏,尤其是谢逸此番回到陈州。与江南士族多有互动,沉寂多年的江南士族如今渐渐有了回升和崛起的迹象。
如此甚好,甚好……
李世民沉声问道:“除了草莽贼寇,山东之地可还有什么其他异动?”
其他异动?这个词语用的很巧妙。李世民没有问的很明确,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全都明白皇帝陛下指的是什么。
山东世家大族,皇帝指的就是他们。
齐州那个地方周围全是山东世家,过往出的事情基本上都和山东士族有关系,如果此番齐王李佑叛乱背后有他们的身影。情况将会十分糟糕。
不过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萧瑀沉声道:“陛下放心,山东并无异常……”
也许是齐王李佑起兵太过突然,山东世家毫无准备,或者说山东世家并不看好李佑,或者还处于观望状态。至少目前为止,并未有明显支持李佑的迹象,当然不排除如今暗地里有什么举动,只是朝廷不曾察觉到罢了。
李世民轻轻点点头,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问题,他最忌惮的便是山东世家,只要这些人不参与,便没什么问题。登基十几年来,这些人已经不服自己,多有反对之举,某种程度上是大唐的最不稳定的因素。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两次东巡,李绩在河东的镇守起到了一定震慑作用,到目前为止还算是安分。如果这次李佑的谋反他们仍旧不参与其中,那往后应该就好处理多了……
“陛下,只是淮阳侯一人在齐州评判只怕势单力薄……”宰相房玄龄沉声提醒,显然是对目前的状况有些担忧,至少绝对平叛的力度不够。
对于这个问题,萧瑀和岑文本等人也表示赞同,长孙无忌也轻轻点头,诸位大臣们顿时达成共识。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确实如此,谢逸手中没有正经的兵力,即便从周围的州县调动也难以整顿,立即发挥战力。
这样,传旨到宋州给李恪,让他调动宋州兵马前去支援谢逸,但前线作战由谢逸指挥。”
众人心中顿时一动,承庆殿里都是大唐一等一的人精,顿时意识到皇帝如此安排大有深意。
宋州距离齐州并不是很远,且那里驻扎了不少的兵马,从军事的角度来讲,调动前去评判是最合理的。这是完整建制的兵马,且训练有素,吴王李恪在那里练兵已经有不少时间的,相信可以对付齐州的乌合之众。
没错,是乌合之众,即便是李佑能够纠集齐地各州县的兵马一起联合,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大唐君臣完全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也从来不认为他们能对大唐的统治造成什么威胁,能够成功那就更是天大的笑话了。
现在所担心的只是叛乱会影响稳定,导致民不聊生或者引起他不必要的动荡与麻烦,所以才要尽快平定。
调动宋州兵马前去最为合适,但是皇帝李世民特意强调让吴王李恪带兵前去,但是前线的指挥权却交给淮阳侯谢逸,反而不让吴王李恪统率兵马。
这个安排很耐人寻味啊,显然是皇帝有心安排的,不见得谢逸比吴王李恪更适合领兵。谢逸这些年扬名的主要是人才和办事能力,但是在军事领域的才能十分有限,反倒是吴王李恪以英武著称,军事才能天下皆知。
去岁薛延陀南下一度威胁长安的时候,正是吴王李恪从安州带兵前来驰援的,虽然最后没有打仗,但是吴王带兵的才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此番齐州出了乱子,李恪调兵前去平叛想必很容易,应该是不在话下。
但是皇帝却有意忽略了此事,忽略了吴王李恪的军事才能,不让他带兵,反而将兵权交给了军事才能并不明确的谢逸。
这是为什么呢?
在场的大唐人精们都不同程度地把握到了,皇帝陛下真是爱子心切啊,爱谁呢?
爱齐王李佑?看起来似乎有这层意思,如果是李恪上阵,李佑只怕会败的很快,也会死的很惨。换做谢逸,情况或许不会那么惨,只是最终的结果却不会改变,皇帝更不会希望叛乱之首李佑平安无事……
所以这个爱子心切显然不是针对李佑,真正爱护的是李恪,李恪如果带兵,虽然成功后会有功劳。
但是叛乱之人是谁?是李佑,是他李恪的亲兄弟,平定叛乱没有错,但却不免会落下一个事实,那就是战胜甚至杀死了自己的亲兄弟。
往后李恪少不得要背上这么一条不是骂名的骂名,少不得受到旁人攻讦,显然李世民不希望如此。
皇帝如此爱子心切,究竟是为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三五三章 潜在对手
皇帝一个细小的举动,却是拳拳爱子之心,完全落在了大臣们的眼里。小说。f
这份疼爱的是对谁的?吴王李恪是也!
这个举动或许只是寻常的慈父之心,不希望儿子们手足相残,不希望在失去了一个儿子之后,让另外一个儿子蒙上污名。
也许换作任何一个皇子,李世民都会这么做,但也许这只是针对吴王李恪的……
齐王李佑的谋反一下子让大唐的皇子们走上了风口浪尖,太子不肖已经成为越发显眼的问题,皇帝对某一个皇子的态度所产生的影响和意义将非同一般。
承庆殿里的诸位大臣都是人精,也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与皇子们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二陛下这微妙的举动落在他们眼里,自然也都体察出完全不同的意味。不过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不会今天讨论的主题,所以心领神会即可,然后当作没听见就可以了。
宋州兵马出击,对于平叛自然是大有帮助的,只是吴王李恪未免可惜,皇帝这么一点爱护,无疑让他少了不少功劳。反过来自然是便宜了谢逸,这个年轻人的运气真是好啊!
不过……
转念一想,有反应灵敏之人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李恪和谢逸之间的关系。虽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直接来往,但是有那么关键的几次,谢逸似乎欠着李恪的人情,已经第几次好像没人说得清楚了。
人情这东西有时候一钱不值,有时候却堪比千金,当然也与相关的人有关系,若是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纵然他欠你人情又能如何?
或许不想还,或者想还却还不上的情况太多太多,但有人的如果还得上,且有能力还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谢逸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能耐和作为都不可估量,如果将来他要还给吴王李恪这个人情,只怕回报不小啊!
不经意间,某些人又有些羡慕李恪。运气那么好被派驻在宋州,又刚好赶上了齐州叛乱,还遇上谢逸人在那里,真是好运气啊!
众人心中暗自感慨的同时,李世民补充道:“只有谢逸和李恪恐怕不行……”
这话说的也没错。平定叛乱这样的大事却只派了两个“无名小卒”,却没有一个柱国大将,或者说名宿老将出马,难免让人有些不信服,甚至无法服众,尤其是不能压制或者警醒那些暗中蠢蠢欲动之人。
李世民沉吟片刻,沉声道:“下旨给李绩,让他统领河东各州兵马,随时做好出击准备,在后面策应谢逸。”
“是!”宰相和大臣们自然是遵命行事的。心中越发感慨李恪和谢逸的运气好了,李绩亲自出马,哪怕只是在后面策应,其威慑也很大,只怕是叛军听说之后直接会闻风丧当。有这样强大的后盾,谢逸和李恪还有什么怕的?必然是自信心满满,战无不胜,一往无前啊!
除此之外,李世民还命岑文本发挥专长,写一篇讨伐李佑的檄文。公开向天下昭示李佑的罪过,并标明皇家平叛的决心。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一众大臣们走出承庆殿的时候,心中满是感慨。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今天在承庆殿等了那么久,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啊。
除了汇报了一些情况,好像压根没有商量什么,全都是皇帝陛下乾纲独断。皇帝耽搁了一段时间没有及时前来承庆殿,究竟去做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也许是思考对策!
诸位大臣们走出承庆殿的时候。恰好遇到老宦官匆匆忙忙而来,皇宫上空的黑烟尚未散去,显然是出事了。
皇宫里出事了,诸位大臣们本身在宫内,且都是消息灵通之人,所以很快便知晓的很清楚。
首先一个,阴妃娘娘在寝宫之中上吊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诸位大臣只是略微唏嘘,但并未有太过强烈的反应。这件事发生一点都不奇怪,儿子谋反,做母亲的能怎么办?没有颜面面对天下和世人,或者不想成为儿子的拖累,或者……
总而言之,原因可以有很多很多,这个时候阴妃似乎只有死这一条合适的路可走。反倒是如果阴妃还活着,反而会显得不太正常。
这种情况就和古代和亲的公主一样,成婚之后双方交战,公主夹在其中无疑最为为难,往往要么是郁郁而终,要么是自杀身亡。
总而言之,阴妃就这么死了,这让齐王李佑的谋反事件一下子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显得越发的悲凉。
也有大臣心中暗想,或许皇帝陛下迟到就是前去面见阴妃,那么阴妃之死究竟是无言面君,还是被皇帝陛下逼死的呢?
无论是谁,心中也只是浮现过这么一个念头而已,谁也不敢揣测君父,只会心中暗叹一声罢了。
可怜阴妃先是娘家尽数伏诛,好不容易熬到今日,眼看着有了盼头的时候,唯一的儿子又走上了这么一条绝路,想想也是可怜人。现在自尽身亡,死后能不能陪葬昭陵都是个未知数……
除此之外,皇宫之中他恰巧发生了一件事,长乐门内起火,不过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这件是外人眼里或许不当回事,毕竟失火是常有之事,但在这群知晓很多高级机密的大臣们面前,这件事便不那么寻常了。
长乐门内住的是谁?隐太子妃郑观音是也,虽说是幽禁,但李建成的身份已经恢复,郑观音皇嫂的身份不可小觑。
她的居所发生了火灾,还是今天这个特殊的的日子,很耐人寻味啊,这事该怎么说呢?
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问号,尤其是长孙无忌,他蓦然想起好像在什么时候看到过阴妃匆匆忙忙从长乐门那边走过。
当时便觉得有些诧异,也有几分怀疑,但事后并没有仔细追究调查,否则……
突然之间,长孙无忌心中便明白了许多事情,齐王李佑的反叛的原因似乎的有解释了。阴妃之死和长乐门的火灾似乎也有解释了。
原来如此,之前长孙无忌还很是不解,但现在心里却格外通透……他隐约也明白了皇帝今天为什么会那么冷静,原来背后有如此复杂的原因。
悲剧啊。说到底这是皇家内斗的人伦悲剧啊,这事真是……
长孙无忌暗叹一声,然后悄然走过,事到如今这些话只能烂在自己肚子里,自己曾经察觉到阴妃和郑观音有来往的事情谁都不能泄露。过去没有过,没能够阻止悲剧的发生,这个发现就毫无意义。
现在说出来可不仅仅会被人笑话是事后诸葛亮,更要紧的是皇帝可能会怀疑自己,认为是自己故意不说出来,甚至故意纵容阴妃和李佑走上邪路。
虽然自己自始至终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皇帝未必这样想,毕竟自己是国舅,有三个皇子是长孙家的外甥。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是完全有这个动机这么做的。毕竟少一个皇子,对长孙家外甥的威胁就少一分。
长孙无忌可谓是大唐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心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皇帝素来信任自己,关系匪浅,在这件事上也不能犯错误,更不能心怀侥幸。
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帮皇帝处理好这些麻烦事,其他的……
且就等,李佑出事了。但是皇帝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彼此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太子李承乾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失望自然是有的,李泰则是春风得意。气势如虹,两个都是长孙家的外甥,自家至少一碗水端平。何况皇帝警告过自己,不让自家参与到皇子们的争斗中去,所以现在只能默默地做个旁观者……
如此也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在一旁仔细观察,能够看得更为清楚一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来,长孙无忌隐约有种感觉,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外甥似乎都有些……
长孙无忌心里最害怕的便是一句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长孙家的外甥内斗,会不会两败俱伤,最后便宜了旁人?会不会这样他?尤其是想到那位身在宋州,英武不凡的吴王李恪。
此番出兵齐州,幸好最终主事的会是谢逸,否则李恪将会再立大功。
想到谢逸,长孙无忌便想到了另外一个外甥李治,因为年纪的原因他一直不曾正视过这个外甥,但是现在看来,似乎……
李治现在已经成婚,而且成长很快,某种程度上算是个文武全才,且立有功劳。且是嫡出的皇子,深得皇帝宠爱。
假设没有了李承乾和李泰,似乎李治完全可以与李恪一争高下,而且晋王府的背景可非同一般。
自己这个舅舅不消说,晋王妃出身太原王氏,整个山东世家估计都会出现在背后,而且晋王府还有个了不得的长史谢逸!
没错,先前在承庆殿,心里还念叨着谢逸欠了吴王李恪多少人情,将来会怎么还。可是他无论怎么还,能超过的晋王府吗?
毕竟谢逸是晋王府正经的长史,而且谢逸本人与晋王李治最有渊源,私交最厚,所以这高下自然不消说。
猛然间,长孙无忌有种错觉,这个自己猜刚刚准确认识到的事情,似乎谢逸早有先见之明。
这些年谢逸在晋王府的投入非同小可,谢逸宁愿意同时得罪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也毫无畏惧,难道就是因为李治的缘故?
谢家上下和晋王府关系亲厚,谢逸这些年对李治也可谓是悉心培养教导,李治在定襄立下的大功,甚至与太原王家女之间的婚事实际上都是谢逸促成的。
这些事情的分量真的不轻,过去以为只是巧合,没当回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非同小可。
不经意间,谢逸用了一众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晋王李治成长起来,走到了人前,然后悄无声息给李治早就了让人赞叹的背景履历,以及强大的后援力量。
真是有备而来啊!
由此可见,谢逸是一早就看中了晋王李治,且为此努力准备多年;但是对自己却是刚刚在退而求其次的情况下才想到了这个小外甥。
怎么说呢?
一直以来长孙无忌对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力都有着非凡的自信,他自认为能够知晓,甚至掌控大唐朝廷的诸多大事。
但似乎在李治的问题上自己略逊一筹,眼光,甚至是看待和分析问题的能力竟然比不上二十多岁的谢逸。
不简单啊,实在不简单。
转念长孙无忌又轻轻摇摇头,今时今日再用这几个词汇去评价谢逸似乎显得有些苍白,有些不足。
在很久之前便知道谢逸不简单,但从未想想他竟然“复杂”到了这个地步,无声无息地做成了这许许多多的大事。
现在想想,当真让人害怕。
也许放眼望去,整个大唐朝廷里将来会和长孙家成为对手的不是房家,不是山东世家或者关陇贵族,而是这个名为谢逸的年轻人。
此人年纪轻轻,有着非凡的智慧,眼光与判断力更是惊人,而且他还有这许许多多旁人所不具有的才能。今时今日,自己凭借着几十年的经验尚且这般费劲才能看透他,想要击败或者掌控他估计是不可能了。
而且某种程度上,长孙无忌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倘若真的有一天,是李治可能走上那个位置。自家该怎么做?能反对吗?
李治走上那个位置是完全符合长孙家利益的,所以某种程度上谢逸和长孙家算得上是联盟,将来自家少不得在背后出力支持。
但是再往后呢?最初是联盟,但将来是对手,这是千年以来验证过无数次的道理。自己在世的时候还能够与谢逸一较高下,倘若有一天自己死去的话,儿子长孙冲会是谢逸的对手吗?
突然之间,长孙无忌有种深深的忧虑感觉,谢逸这个潜在的对手着实太过可怕。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蓝√√
第章三五四章 非常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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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皇宫,他觉得回去有必要好好教导一下儿子长孙冲。¤,
无论将来是哪个皇子登上皇位,长孙家都必须有一个厉害的家主,儿子长孙冲必须要有这个担当和能耐。
至于自己,努力想办法将长孙家的外甥推上皇位便是了,至于最终是哪一个,那就要看他们的能耐和造化了。
当此之时,长安城里诸位皇子府上的气氛都颇为凝重,虽然李佑谋反和他们无关,但国有叛乱毕竟是大事,何况这个叛乱之人还是自己的亲兄弟,那就越发的非同小可了。
当然了,此事与他们也不见得是毫无关系,有人现在是想极力撇清,不想有一丁点瓜葛。有的人则像是狐狸一样盯着,希望在这件事上有所发现,然后为自己所用。
东宫之中,太子李承乾神情略微凝重,沉声道:“老五谋反必定是要失败的,就凭他的能耐和齐州那点人马,根本成不了事。”
“殿下所言甚是,确实如此。”纥干承基对此也深为赞同,李佑在齐州完全就是小打小闹,压根就成不了事,长安城里众人的看法完全一致。
李承乾忧心忡忡道:“有个问题,老五过去给东宫送过不少厚礼,这要是将来战败被带回长安,只怕……原本还想着有个兄弟在外能引以为你奥援,谁曾想老五竟然失心疯在齐州造反。”
太子殿下没有说下去,但是纥干承基心里完全明白,毕竟齐王府这礼物是他收下的,之前也与阴弘智有所勾结。原本确实是一番好意,希望能给东宫多争取一下帮助力量,却没想到会落得如今局面。
“殿下莫急,我们只是收过些许齐王府的礼物罢了,兄弟之间年节之时相互赠送礼物乃是正常之事。”
纥干承基道:“除此之外。我们和齐王府再无联系,至于上次透露谢逸之事是通过阴妃进行的,而今阴妃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殿下不必担心。”
“也是,孤只是在李佑叛乱前与他有兄弟之谊罢了,并无勾结之举,有什么可担心的?没事!”李承乾也不知是笃定一个事实,还是自我安慰,暂时轻松不少。
纥干承基道:“殿下切记。近来行事做好与齐州方面划清界限,莫要给人留下口实,便不会有问题。”
“没错!”李承乾深以为然道:“如今的李佑不是孤的五弟,只是个反贼而已……”
……
魏王府里,李泰也听闻此事,相比于李承乾的担心,他更多的是高兴。
少了一个兄弟,等若是少了一份竞争,这本身就值得开心。何况叛乱的李佑和东宫之间还有些许联系。是可以用来做文章的。
这样的消息,本身已经足够让人激动万分,李泰心中也开始酝酿着如何利用这些线索,以达到期望的目标。
他的幕僚刘轩对此比较谨慎。笑道:“殿下莫要着急,一切等战事结束之后再说,只有等齐州的一帮逆贼回到长安,才是做文章的时候。也才有效果。”
李泰道:“是,现在父皇最希望便是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平叛。现在说别的……父皇会不搞笑的。”
“殿下英明。”刘轩李绩不失时机地送上一个马屁。
李泰皱眉道:“只是这平叛之事便宜了老三和谢逸……”
刘轩道:“殿下勿恼,恐怕是天意,谢逸刚好在齐州,吴王刚好在宋州,自然近水楼台。”
“嗯,只是平白让他们得了便宜,老三就不说了,谢逸做这许多事情,最终会不会让雉奴得利啊?”李泰终于意识到一个有些可怕的事实。
“这……”刘轩沉吟片刻道:“齐王这一反,形势肯定不同于以往,至于晋王殿下,如今已然成婚,自然不能再当作小孩子看待。”
不能当作小孩,那便是成年人,成年的皇子意味着什么李泰再清楚不过,故而也算是心下了然。
“没错啊,本王得心里有数才行。”李泰刚点点头,外面便有人前来传旨,皇帝陛下召见。
……
芙蓉园里,新婚燕尔的晋王李治正拉着王妃王妍在湖畔晒太阳。
新婚燕尔,夫妻相互shuyaya开一面,毕竟五哥也是父皇和我们的骨肉至亲……”(未完待续。)
第三五五章五 战地玫瑰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李世民也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李佑之所以谋反肯定是受到旁人了蛊惑了。当然他必须要位置的愚蠢付出代价,按照国法确实是十恶不赦,罪不可恕。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大概是玄武门之变给李世民留下了太过深刻的阴影,是的李世民在亲情方面比较敏感……
他更为敏感的是其他儿子的态度,李承乾一开始便将李佑定性为叛逆,李泰虽然没有那么冷漠,但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在他们心里,已经将李佑当成是叛逆,已经划清界限,刻意忽视了彼此是兄弟的事实。
唯有晋王李治一人是例外,唯有此一子仍旧称呼李佑为五哥,甚至为他求情……
这个举动,难能可贵啊!
李治不懂国法?他应该懂,还他仍旧这么说,可见他心里是有兄弟的,哪怕这个兄弟犯了大错,背叛了父亲。
李治仍然是希望父亲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宽恕兄长,这个思考的角度完全是从家事的角度出发,而其他几个皇子完全只论国事。
在朝堂上,李世民已经听了太多国法纲纪的论调,此刻是家宴,他更多是想要享受一下已经有些残缺的亲情与天伦之乐。
刚才那个问题,某种程度上也是想要看看儿子们的真性情,结果似乎显而易见,李治仁厚,心念手足啊!
当然了,或许其他年轻的皇子也有这个念头。但是他们没敢说出来,胆量不足也是差别。
但是其他年长的皇子,身为大哥的李承乾和最聪明的李泰竟然如此的冷漠……
李世民不禁心中略微有几分担忧。李佑谋反一事给他敲响了警钟,皇族内部并不是那么和睦。
自己还在的时候便有人叛乱。自己死去呢?诸皇子都很优秀,万一……
作为玄武门之变的成功者,李世民完全可以揣度皇子们的内心。李二陛下是靠着弑兄杀弟上的位,轮到他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父亲的时候,却不希望悲剧重演,唯盼儿子们能够手足相爱,和睦相处。
但今日的举动来看,真正仁厚友爱兄弟的皇子没几个啊。见此情景,李世民蓦然有些伤感。不过幸好还有一个,不枉自己疼爱教导这么多年,雉奴当真是个好孩子,是以李世民看向李治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
但这稍微异样的目光清楚地被李泰捕捉到了,聪明绝顶的他略微沉吟便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有些懊恼。先前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竟然忽视了这场家宴最要紧的东西。
机会已经错过了,尤其是先前开过口,如果现在再改口。那么父皇一定会认为自己机心太重。所以改口已经来不及,且得不偿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渐渐长大的亲弟弟抢走这个绝好的机会。
年轻的李治是真的心思淳朴吗?至少李泰并不这样认为。如果说之前只是对这个弟弟略微有戒心。那么现在,戒心程度已经上升了许多许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说的一点不错啊,李泰感慨一声,想起一位仍旧身在齐州的故人……
……
长安是大唐的都城,也是整个大唐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除了朝廷官方的渠道,所有的权贵之家也都有自己的信息传递渠道,区别只在于消息传播的速度。
谢家的速度应该是排在前列的,虽然谢家崛起不过才几年时间。和有数百年根基的关陇贵族无法相比。但谢家有着迅速扩大的商业连锁,在这个过程中。谢逸巧妙地将后世的谍报模式嵌入进去。
谢家在每个地区的商铺都是消息收集站和传送站,每条商道上都有传送消息的人。可以保证各地大大小小的信息源源不断迅速送往长安。
平时主要传递的是商业信息,比如某处粮食价格暴涨,某处继续调运某种货物等等。但是如果关乎侯府大事,尤其是关乎侯爷安全的时候,意义便完全不同了。
谢家现在已经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有家族成员所在的地方,就必须有专门的消息传递渠道。尤其是侯爷谢逸所在的地方,之前是陈州,现在是齐州,与长安之间除了明面上的商队,私下里还有数条不为人知的隐秘消息传送渠道。
从而保证侯爷的消息,需求和命令能够及时传递。尤其是及时传回长安城外的辋川别墅,交到郑夫人的手上。
谢家的传讯速度不仅快,而且保密性特别高,因为其他人压根就看不懂,完全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郑夫人甚至开玩笑直接将侯爷的密信公之于众,结果上面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没有一个文字。这应该是秘信传书,这个道理他们是明白的,但信息到底是怎么交流的他们全然不明白。
即便是雪殇大头领,甚至是阚棱先生都看不懂,由此可见定然是谢家不传之秘,将来也只能是两位小郎君可以继承学习。
这次大概在皇宫收到齐州紧急军报的同时,辋川别墅也收到了谢逸的密信,仍旧只有些许旁人不认识的符号。阚棱收到之后,便直接送去给郑丽琬,郑夫人上了趟楼之后,再回来密信已经转化为一封家常书信。
内容主要是告知齐州出现叛乱,自己平叛需要耽搁,但安全无忧云云。然后叮嘱妻儿保重,静候自己回长安。当然了,信函末尾加上一句在齐州娶了徐慧的事情。
几位夫人挨个看完书信,稍解相思之情,除了牵挂谢逸的安危之外,心中也少不得羡慕这位新入门却素未谋面的徐夫人。
武媚娘叹道:“诚如惜君姐所料,徐娘子终究没有逃脱三郎的手心……”
“唉,三郎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徐娘子哪里招架得住他的那些花言巧语和手段?”杜惜君咯咯笑道:“不过你们放心,那位徐娘子的品貌是没的说……”
“是啊,三郎自然是不会看错人的。”
“嗯。好生羡慕那位徐妹妹啊……”武媚娘望着东方的天际,不由呆呆出神。
……
郓州东平郡是齐州往西的一座重要城池。也是前往长安的必经之路。
从齐州撤出来之后,谢逸便来到了这里,凭借着便宜行事的圣旨接管了郓州的兵马,随后附近淄州,濮州等地的兵马在接到朝廷诏令之后,纷纷前来助阵。
谢逸第一时间在这里,筑起第一道防线,如果可以的话。谢逸希望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一个总是退却的将军会被人诟病,而且战火波及的范围越大,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就越多,这是谢逸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好在徐孝德及时行动,四处有说,附近的州县只有极少数参与叛军,大部分依旧坚决拥护在大唐王旗之下。
现在东平郡的兵马已经和齐州叛军不相上下,区别只在于地方驻军或许比不上齐州军那么强悍。虽说是乌合之众,但有不少都是绿林出身的草寇,过去干的都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买卖,都算是个中好手。
不过东平这边是防守,可以借助地形。阵地和城池,相对劣势就没有那么多。而且谢逸已经接到消息,吴王李恪已经率领宋州兵马前来支援,而且河东李绩那边也会作为后援。
如此情况下,焉有失败的道理?
当此之时,只需要小心翼翼守住东平郡,便能成功阻击叛军的进攻步伐,只要援军一到便能趁势反攻。
所以相对来说,谢逸压力不大。纵然是在叛乱前线,这心情也是相当放松的。
当夜晚安顿好布防和岗哨之后。谢逸便安心回去休息,郓州刺史已经将官署腾出来作为谢侯爷的前线指挥所。而且还未谢侯爷安排了舒适的居所。
谢逸推门而入,很意外徐慧没有热情地迎上来,好像屋子里也没有她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兵。
这是什么情况?
谢逸眉头微皱,男女有别,小兵按理说不该进自家的房间才对?即便是这个院落他都进不来。这个院落的护卫全都是夜北安排的谢家自己人,若不得护卫容许,旁人根本进不来。
那么这个小兵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里?谢逸正好开口询问的时候,那小兵突然转过身来,露出嫣然笑容。
直到此时,谢逸才瞧清楚原来是徐慧身着一身戎装,扮作小兵模样,而且是背对着自己,以至于一时间没认出来。
“你怎么穿了这一身?”谢逸诧然询问。
“如今的郓州刺史府已经是军营,我一个女子怎好随便出入。”徐慧悠悠道:“为了不影响夫君的清誉,所以这穿了这一身……加之,慧儿也想体验一眼戎装的感觉,所以……”
“哦!”谢逸点点头,好像大唐军法是有规定军中不能有女子,将领出征是不允许携带家眷的,徐慧的存在确实有那么点问题。不过如今情况特殊倒也无所谓,不过徐慧能这般懂事细致,倒也是好事。
“怎么样?我穿戎装好看吗?”徐慧转着圈笑着询问。
“好看!”谢逸赞美一声,说道:“不过若只是在房间里不外出便不必如此,戎装穿着太累,纵然是为了方便,也只需穿胡人劲装便是。”
“嗯!”徐慧轻轻点头,说道:“那好,不过这会我先穿着……小兵徐慧已经备好饭菜,请侯爷用饭。”
一桌精美的饭菜已经摆在桌上,谢逸笑着点点头,坐下用饭。徐慧亲自动手,自然很是美味。
“不错,不错,在战火之时还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实在是享受啊!”谢逸笑了笑,抬头看着徐慧,悠悠道:“还有如花似玉的战地玫瑰作陪,人生至此,试问世间名将谁有此等福气?”
徐慧轻轻一笑,便欲脱去戎装收拾碗筷,谁知被谢逸一把拉住,笑道:“去了无关紧要的便是,至于其他……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徐慧先是瞪大了眼睛,旋即看到谢逸的眼神,一下子便明白过来,顿时俏脸顿时一片绯红。
灯烛熄灭,室内戎装甲片传出有节奏的轻响,还夹在着些许不足为外人道的声音,一朵战地玫瑰越发的娇艳欲滴……
……
清晨的时候,从睡梦中醒来,徐慧看到满地乱扔的戎装和衣衫,羞的满脸通红。尤其是许多的衣裙都落在那边的几旁,想起昨晚伏在几上,他在后面的情形,更是羞的满脸通红。
原来还能那样,自己竟然……
唉,明明是战火纷飞之时,自己留下在他身边是照顾他起居,让他好好作战的,怎么稀里糊涂地让他浪费精力,分神分心呢?这要是耽误了什么事情,或者传出去还不得影响他的名声,甚至被人诟病?
想到这里,徐慧不禁十分懊悔,心中还有些许自责。于是乎连忙爬起身来,披上一件里衣,起身帮着夫君更衣。
谢逸瞧了一眼战地玫瑰娇玲珑的身段,手掌滑过那光滑细腻的莹莹雪肤,不禁暗自摇头。若不是有战事,这等寒冬清晨,谁愿意离开呢?没办法,现在不是沉浸温柔乡的时候,夜里旖旎一点已经很不错了。
人啊,不能贪得无厌。
回头看了一眼如花美眷,轻拍美人膝,谢逸恋恋不舍地起身。谁知徐慧会错了意,连忙扯了衣服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义正言辞道:“今晚开始……我们分开睡,在战事结束之前,不许那……”
“怎么了?一晚上的事情怎么变了个人?”谢逸微微诧然。
徐慧摇头道:“昨晚是我犯错了,往后……最近这些日子,不能让你虚耗精力,否则我就是罪人。”
“傻瓜,你想多了,那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和虚耗精力扯上了……如果非要说,那也是宣泄压力。”谢逸坏笑道:“你知道的,战时将帅的压力很大……”
“你……”被打趣的徐慧一脸愤然,刚想要反驳,结果门外有人禀报道:“侯爷,吴王殿下的人马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五六章 还个人情
吴王李恪来了,带着宋州的兵马来了。,
宋州位于中原要冲之地,且紧邻大运河,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所以大唐特意在这里驻扎了一支兵马。身为宋州大都督的吴王李恪成为这支兵马的掌握着,李恪在军事方面很有才能,英武不凡,无论是当年在安州还是如今在宋州,练兵都有声有。
这次齐州叛乱,宋州驻军无疑是最近的,所以李恪第一时间调动兵马前来支援。不过奇怪的是皇帝游明确的诏书,只让李恪将兵马调来齐州,却不容许他指挥作战,而是将兵马全部交给谢逸。
这样的安排很古怪,不过李恪是极为聪明的皇子,自然明白其中问题所在。与此同时,杨妃也从长安送来消息,让他切莫过于介入齐州之乱,这场叛乱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单纯的反叛,而是涉及到了皇子之间的争斗。
作为一个英武不凡,且有军功的皇子,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至少杨妃是这么认为的,无论是希望李恪无为不争,平平安安,还是将来有所作为,都不能参与其中。
基于这一点,吴王李恪是应该避开,但是有一件事让他有些忍不了,那就是权万纪之死。
权万纪原本是吴王府的长史,在李恪身边多年,从少年时间开始便敦敦教导,关怀无微不至。
在安州的那些年,多亏了权万纪的悉心教导,在内心里,李恪对这位长史十分尊敬,已经视作恩师一般。
后来权万纪被调离吴王府,李恪心中好生不舍,但奈何君命难违。后来权万纪到了齐州之后,李恪仍旧经常和恩师书信来往,私交甚笃。
李恪怎么也没想到。权万纪会命丧齐州,纵然李佑不喜欢这个长史,不尊敬,却也不至于动刀剑才是?
可是事情偏偏就发生了,吴王李恪心中自然格外愤慨,想要替权万纪报仇,但这个仇人偏偏是自己的亲兄弟。纵然现在谋反,却也不能……
此时此刻,李恪算是明白,父皇母妃之所以都阻止自己带兵平叛。大概就是有这么一层顾虑!
是以李恪满心郁闷,带着兵马来到了东平郡……
……
谢逸到来之时,吴王殿下正坐在面无表情地坐着,似乎有些不快。
“见过吴王殿下。”
“淮阳侯莫要客气,大军我给你带来了,我的副将薛江会听从你的调遣……”李恪一上来便交代情况,显然是没有心思多管这些麻烦事,不想置身其中。
谢逸笑道:“多谢殿下!”
“那好,交代过了。那本王就告辞了。”李恪一拱手,似乎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殿下何必这么着急?一路劳顿,好歹留下休息一下再走。”谢逸笑着挽留吴王李恪。
李恪道:“不了,圣旨明确。兵马交给你,本王就不多停留了。”
“殿下,但陛下并未明确诏令殿下立即离去。”谢逸道:“臣不善军事,殿下留下来做个顾问可好?”
“顾问?”
“是的。臣需要向殿下请教些许排兵布阵,行军打仗的事情。”谢逸的回答很郑重。
但李恪还是毫不犹豫拒绝道:“谢学士得才能本王是知晓的……关于军事,如果定要咨询。可以问我的副将,他会一一解答的。薛江是薛家族人,知晓军事,布防作战都是一把好手,必定可以配合谢学士打好此战。”
“殿下就这么不想留在此间?”显而易见,谢逸是想要留下吴王李恪。
“本王……”李恪迟疑片刻,仍旧想要转身离开,似乎并无留恋,态度比较坚定。
谢逸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消失,然后很郑重道:“殿下,您难道不想为权长史报仇吗?”
提到权万纪,李恪顿时停下脚步,能够明显看到他的后背有微微的颤抖,哪怕看不见他的脸,也知道他神有异,只怕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自然是想,但动手的是本王的兄弟,这仇如何报?”李恪也算是真性情之人,压根没有否认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没有丝毫的口是心非,矫揉造作。
谢逸沉声道:“杀死权万纪的并非李佑本人,幕后的主使者也未必是李佑,甚至齐州之乱究竟是谁发起的都未必……”
“你什么意思?”李恪闻声顿时转过身来,李绩追问,神情有些凝重,也有几分急迫。
“想必殿下已经知道,我在齐州待了不少时日了,齐州究竟是什么情况,可能没人比我更了解。”
谢逸道:“殿下想想,身为兄长你应该更为了解李佑才是,他本人是那种心思笃定缜密,擅长谋划叛乱之人吗?”
听到谢逸这么一说,李恪顿时沉默下来,说的一点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兄弟几个都是在长安长大的,虽然不是同一个的母亲所生,但年纪相差不大,平素也都互相多有了解。李佑是怎么样的性格和为人,以及有怎样的本事他都十分清楚。
如果说是李佑因为自己的野心而发动的叛乱,李恪是不相信的,除非李佑既是个野心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但事实上,李佑似乎不是这样的人,这场叛乱便不是蓄意发起的,更像是一个偶然情况下,仓促而起的事情……
李恪转身问道:“谢学士,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派我前来齐州秘密调查些许魑魅魍魉,只可惜我的行动还是慢了一步,让他们在齐州大肆活动。”
谢逸道:“加之齐王府也有些许不安分的人,以至于出了乱子……”
“魑魅魍魉?”李恪喃喃自语,沉吟片刻已经明白过来,至于齐王府里所谓不安分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阴弘智这位齐王的舅舅,到底出身特别,和李唐皇室有着深仇大恨,如今有所不轨之举倒也不足为奇。如今看来,也许这场叛乱的主角并非齐王李佑,背后或许另有人主导。李佑或许只是个傀儡,要么被人控制,要么被人蛊惑。
“殿下,臣是想要邀请您留下来帮忙抓鬼……”谢逸笑道:“放心,不让殿下带兵作战,这一点并不违背陛下的圣旨,亦无损殿下名声,全了殿下的手足之情,也全了御权长史的情义……”
这么一说,李恪自然不再拒绝。相反心里还有几分别样的暖意,甚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能在不违背圣旨,不伤及手足之情和名声的情况下为权万纪报仇,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恪点点头,旋即问道:“谢长史何必如此为本王费心?”
“殿下切莫客气,在长安时,殿下曾多次相助,臣欠殿下不止一个人情。今日好歹让臣略紧心意嘛!”
谢逸轻轻一笑,这正是他的目的所在,一直以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谢逸欠了李恪不少的人情。一直苦于没机会报答,这次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机会,岂能不抓紧机会?累积到最后万一报答不了,或者是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那可就麻烦了。
谢逸更不想这些人情在将来的某一日成为自己的负担,所以有机会还是早早还上的好。在李恪到来之前,谢逸便笃定一点。吴王殿下不会无视权万纪被杀一事,一定会耿耿于怀。
所以趁此机会让李恪留下来,给他点便利和帮助让他为权万纪报仇,了却一桩心愿。如此也算是还上一个人情,当然了李恪给谢家帮忙的次数比较多,而且帮的都是大忙,所以这点子小事情算不得什么,人情仍旧还欠着,但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李恪留下来自然是有好处的,除了能在军事上提供顾问咨询之外,还能够帮助谢逸对付那些魑魅魍魉。
说实话,谢逸现在真的有点手忙脚乱,没有足够的精力同时操心那么多事情,如果这时候能多个精明的帮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李恪或许也明白谢逸的想法,但他并不在乎,一来是确确实实想要为权万纪报仇;二来,或许李恪暂时没有把人情世故和关系看得那么重!
就这样,吴王殿下留了下来,官军和叛军就在东平郡激烈交战,战斗算得上激烈,死伤也比较惨重。
但有一点,叛军始终没有能够突破东平郡,仍旧在齐州、莱州范围内转圈,势力范围并未有效的扩大。
这种情况一出现,叛军内部不禁有些慌了,战场之上一旦长时间不能取胜,士气必然低沉。叛乱尤其如此,叛乱通常是违背律法的,一旦被抓回来往往要是加以刑罚,万劫不复,所以必须要狠下心来一条道走黑。
一旦心志不够坚定,或者不能够一鼓作气,后果往往就不堪设想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齐王李佑高声呼喊的是进入咸阳,美女美酒赏赐,但实际情况是大军小小的东平县都不能攻克,何谈入长安?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偶尔也就罢了,但这种情况延续的时间稍长,一切就不一样了。叛军在东平郡止步不前,根本没有对策改变眼前现状,而朝廷那边则调动了不少大军前来围追堵截,时间稍微长点被围困在小小的齐州,毫无疑问会死的很惨。
这是必然会出现的情况,叛乱最怕的就是不能在短时间的内快速扩散,席卷较大的地域,吸收更多的兵力参加。
但现在显然任何一个条件都没有达到,毕竟这个叛乱的时机实在算不上好,风调雨顺的年景,大唐这十几年来轻徭薄赋,百姓的生活相对安定,能有好日子过,谁会莫名其妙跟着你叛乱呢?
齐州城里跟随李佑的更多是一群野心家罢了,他们有野心,但似乎又过于鲁莽,所以结果可能会很惨……
现在集中在齐州境内动弹不得,粮草也是个大问题,毕竟自古以来叛乱基本上采用的是以战养战的方式。需要通过不断的进攻,掠夺来获取补给。
但如今他们过不了东平郡,控制的地方很小,粮食补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要知道,如今可是寒冬腊月,齐州城里储存的粮食毕竟有限,一旦用完之后叛军的物资来源会在何处呢?
没有粮食,管辖的范围又小,短时间内想要招募到更多的兵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手底下已经有的兵卒,在吃不饱独自的情况下,可能也已经考虑这跳槽了。
毕竟冒着生命危险参加的“创意活动”,却面临连温饱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试问有那个人能够待下去呢?
梦想这个字眼在这种地方全无意义,叛乱之时有梦想就是野心家,而野心家往往会死的很惨……
当种种异常出现的时候,齐州城里的李佑还并不知道。
他收到的消息是大军正在全力进攻西行路上的重镇东平郡,只要攻克之后便可一路直接入中原。
因为手底下有很多昔日王世充旧部的原因,他们在中原之地都有自己的势力,以及不少的草莽势力。所以都李佑灌输的一个思想是,只要大军进入中原,会有更多的侠客参加进来,战力将会大幅度增加。
所以李佑对此还是颇有信心的,当然了,是不是真的信心十足就不知道的。反正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已经毫无退路,放手一搏,兴许还能有那么一线生机。
相比于其他所有人,李佑最近过的堪称是轻松写意,大军在外面作战。而他自己则带着王妃在王府里饮酒,燕弘信就坐在他的身旁,笑道:“殿下尽管放心,有我等为你上阵杀敌,必定能够一往无前,大获全胜……”
醉醺醺的李佑听到这些话只是哈哈大笑,然后多有褒奖之言,随后便往往醉的不省人事。
而这一切落在阴弘智的眼里,先会是一声叹息,再到后面则是一阵阵的冷笑,至于他具体在笑什么,就没有人知晓了。
不过有一个事实他比所有人都知道的更为清楚,那就是齐州大军在东平郡止步不前的问题。
谢逸和李恪的大军就在那里……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蓝√√
第三五七章 为人作嫁
齐州城里,还有个人同样对目前的局面很不满意。
毫无疑问,这个人正是王君度。
这场叛乱他算是半个导演,但是很可惜剧情的发展并未按照他的预期,而且偏差很大。
对谢逸的刺杀失败了,还让他顺利溜走,并且带走了徐孝德,如今翁婿两人联手,直接拖延了齐州叛乱扩散的速度。
更要命的是谢逸手中还有一份便宜行事的圣旨,名正言顺地调动来了周围州县的兵马,着让王君度有种深深的挫败感。说明不仅自己的行踪早早暴露,李世民还提前做了安排,这道便宜行事的圣旨便是最好的明证。
人家早有准备,这让王君度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事事落于人后,事实在别人预料之中,毫无先机可言。现在落得如此局面,与此算是有比较密切的关系。
齐州兵马迟迟过不了的东平郡,也不知道阴弘智是怎么想的,怎么指挥的。虽然自己在齐王府里安排了不少人,但起不到决定作用,无法影响到决定权,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佑和阴弘智胡闹,而无可奈何。
不,并不是这样。
王君度觉得自己或许能够做点什么,比如面见阴弘智,和他好好商讨一下出兵之事的……
然而只是想想,王君度便放弃了,阴弘智为人如何他还是知道的,比较自以为是。和这样一个人并不那么容易打交道,反正阴弘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齐王府和大军的掌控权,即便是见面又能如何?
指望他听取你几个意见,然后做出调整吗,然后又重大进展?而且以阴弘智的性格,或许会想办法将自己这边的力量全部挖走,为他所用。
可能吗?两个擅长搞阴谋诡计的人如何在一起合作?所以王君度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是另行寻觅解决方案了。
齐州的军事形势已经无法控制。现在只能在其他方面想一些办法,吴王李恪到了东平郡,据说留下来和淮阳侯谢逸联手。
这不就是个机会吗?战场上形势不利,我们可以在背后捣鼓点事情嘛!比如往长安送点消息,是吴王李恪和谢逸联手逼迫,或者诱导李佑谋反等等,总之把这件事运作成为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内斗。
到时候,李世民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谢逸和李恪还能安稳地在东平作战吗?听说谢逸与那位身在河东,在背后为后援支持的英国公李绩关系匪浅。如果他们之间再传出点什么牵连,李世民又该怎么想?
皇帝是天下最敏感的人,猜忌心最重,一个儿子,一个年轻优秀的天子近臣,一个手握重兵的柱国大将相互勾结,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
王君度暗暗冷笑,虽然不确定效果会怎么样。但这些手段完全可以一试,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当此之时,死马当活马医,但凡有机会都要尽力一试。
除此之外。长安那边也得想想办法,如果能把其他的皇子也扯进来,唐庭会乱成什么样?李世民会闹心成什么样?
李唐的皇子们本来就勾心斗角,现在给他们制造这些借口。必定会有几个借题发挥之人,如果能够将事情闹大,那就再好不过了。
皇子内斗是李家素来的传统。想必李世民的这些儿子也不会让人失望吧?王君度脸上满是冷笑,却又有几分苦涩。
……
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么意外,最先出问题的地方竟然在齐州城里。
有刺客要刺杀齐王李佑,事后得出的结论是刺客是从宋州而来,不需要多说话,矛头自然而然指向了吴王李恪。
然后开始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与所谓的证据出现,然后悄无声息地送到了长安城里,送到了他应该出现的那些人案头。
仓促之间,齐州和东平郡的战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长安城里却再次风起云涌。许多公侯之家,朝廷重臣,甚至是亲王府邸,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此刻都有些不安。
齐州之乱是吴王挑起的……
齐王是被吴王和淮阳侯联手引诱逼迫的……
吴王、淮阳侯和英国公之间有勾结……
齐王有给皇帝陛下的泣泪血书被人中途查扣……
总而言之,各种各样的消息全都是针对谢逸和吴王李恪,所谓的证据并不确凿,但也都似似而非,如果综合起来似乎并非没有可信度。尤其是吴王到达东平郡之后并未如同众人预期的那样离开,而是留下来与谢逸联手。
这样的举动着实古怪,某种程度上成为这些传言的佐证。但也许完全是伪造的,压根经不起推敲的污蔑……
但事实究竟是怎样已经不重要,收到消息的每一个人主要考虑的还是消息对自己是否有利,是否有用。再往大里说,如果这些所谓的传言坐实,后果相当可怕,对大唐而言也会是灾难。
所以于公于私,在朝为官的人都应该关注,忧国忧民,为君父分忧解难。然而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之下,全都是包藏祸心。
这边工部尚书杜楚客匆匆进了魏王府,一进书房便道:“殿下可曾听说齐州来的消息?”
魏王李泰点头道:“已经听说了,杜长史匆匆而来有什么见教吗?”
“殿下言重了,臣不敢当,臣只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须得前来与殿下商议。”杜楚客是魏王府长史,与李泰关系甚笃。
李泰点头问道:“那杜长史以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这……”显然,这是个很关键,却也干系重大的问题,杜楚客略微沉吟,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这句话简直回答的绝妙,事实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会怎么样?杜楚客自然是清楚把握到了魏王殿下的心思。巧妙的回答也降低问题的本质进行了转换。
如果此事是真的,对朝廷而言会怎样?会是产生更大的动乱是毫无疑问的结果,于公而言是这样,这也是任何举动的一个借口和理由。
不过做事总要有个动机,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对魏王府的的影响才是这件事的动机由来。如果吴王李恪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有这样的手段,先是搬掉了齐王李佑,那下一步会怎么办呢?
唇亡齿寒,魏王府是不是也该自保呢?尤其是当手握重兵的英国公李绩也被牵连进去之后。事情就显得越发复杂了。
吴王府的威胁一下子就显得很大,其他皇子们有些自保的手段和行为就显得理由充足,素以做点什么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当然了,这些理由的呃的多少有些冠冕堂皇,但如果利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做点文章,那也是很好的。显然这是个好机会,李泰有这个心思,杜楚客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并且深谙魏王殿下的心思。在恰当的时候前来到访。
不需要明言,只是这一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泰心中当即明白,同时对这个长史是越发信任了。完完全全进入亲信的行列。
此时此刻,杜楚客不是朝廷的工部尚书,只是魏王府的长史,他的出发点正是在替魏王殿下考虑。显然。这是李泰希望看到的局面,此刻心中相当安慰。
“杜长史说得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本王虽然相信三哥,但有道是无风不起浪,传言不会空穴来风。”
李泰貌似感慨道:“所谓无论是为了三哥的清誉,还是朝廷法度与朝廷安定,此事都必须要重视。”
“是,当此之时吴王殿下最好是尽快离开东平郡,回长安述职,自证清白……不过事关重大,朝廷最好是加强些许防备。”
杜楚客道:“这些事都需要陛下圣裁,不过身为臣子为国分忧,上疏提醒劝谏是应该的……”
李泰当然明白杜楚客的意思,笑道:“确实如此,虽然父皇英雄神武,自会察觉主意。但身为人臣,还是应当尽职尽责,上疏提醒劝谏也在情理之中。”
“嗯!”杜楚客笑道:“殿下说的是,有几位新晋入长安的官员心气颇高,颇有抱负,想必是愿意上疏的。”
听到这句话,李泰满意地笑了,杜楚客果然是有备而来。进入王府之前把该做的事情全都做好了,可谓忠心耿耿啊!
李泰笑道:“有劳了。”
“殿下客气,身为长史,为殿下效力是应该的。”杜楚客义正言辞,完全一副赤胆忠心的感觉。
李泰满意地点点头,有了杜楚客这样决然的效忠之后,等于京兆杜氏已经完全成为自己背后的支持者。
至于驸马杜荷为首的杜家长房完全不在考虑之中,年纪轻轻有什么能耐和影响?除了长房子孙和驸马这两个不太顶用的身份之外,他们还有什么?
反倒是杜楚客,身为工部尚书,且年纪居长,身后还有太多的人支持者和人脉影响,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这次联手针对吴王李恪是个很好的开端,这件事也很有必要,毕竟李恪比自己年长,且有本事。而父皇在许多地方显露出对李恪的爱护也让他惴惴不安,如果现在能想办法对付他,抹黑他,甚至是将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自然是最好不过。
机会难得啊,眼下这个局面出现的太过意想不到,如果成功的话等于是同时毁掉了两个皇子,一下子就少了两个竞争者。
不过这似乎不是重点,最要紧的竞争者还在,还稳稳地坐在东宫里。所有的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将太子李承乾从储君的位置上拖下来,然后赶出东宫,负责一切都是白搭。
即便是其他的皇子全部挂掉或者废掉,失去竞争资格,只要李承乾步出东宫,自己压根就没有机会,反倒是给旁人作嫁衣裳。
所以李泰沉吟片刻后,缓缓道:“杜长史,有个消息不知道你知晓与否?”
“请殿下示下?”杜楚客眉头一动,并不知道李泰所指的是什么,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大唐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阴弘智此人离开长安之前曾经与纥干承基多有来往,过从甚密。”李泰沉声道:“本王还听说一些消息,李佑到齐州之后曾经多次给东宫送礼,以前只觉得是兄弟间相互友爱,互赠礼物,但如今看来似乎就有几分敏感了。”
李泰只是陈述了些许听闻的消息事实,并未有什么态度或者吩咐之类的言辞,更未提出任何要求。但杜楚客清楚地把握到了李泰的意图,魏王殿下这是想要一石三鸟,连带着把东宫也拉下马的意思啊!
想法真的很宏达,如果成功的话,一下子三个皇子全都出局,包括最为重要的东宫太子。
那么接下来,储君之位看似悬而未决,却像是对某人打开了一扇大门。此计算不上多么精妙,但是结果却是那么的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尝试。
只是……
杜楚客心中确不免有几分打鼓,趁此机会想办法收拾一下吴王李恪,无论成功与否,至少让其名声受损,或者在皇帝心中留下一丁点猜疑或者不良印象,只要将其排斥在皇位继承人的选择之外就行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是有可能性的。但是如果还要连带着打击太子李承乾,恐怕就有些……
打击面太广,目标太多,难度自然也就上升了,搞不好还会把事情弄的很糟糕。所以杜楚客不由面露难色,沉吟片刻之后才悠悠道:“殿下,要不我们换个思路,吴王那边交给其他人……我们主要将目标对准东宫,抑或者是见机行事。”
“这个……”李泰先是略微有点失望,但随后见到杜楚客的神情十分凝重,便知他不是推诿,而是事情难度确实比较高。
想想也是,一下子想要达成这么多目标确实比较难。只是先针对东宫,会不会为他人作嫁衣裳呢?
此时此刻,李泰心中莫名其妙浮现出了九弟李治的身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三五八章 用心良苦,居心叵测
朝堂上随后没多久便有御史上书弹劾吴王李恪、英国公李绩和淮阳侯谢逸。弹劾的内容无外乎是三人直接有勾结,对朝廷和君王不忠,背地里意图不轨等等。
御史游风闻奏事的权利,捕风捉影,哪怕是口出污蔑之语全然不在话下,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谁也不能说什么。
被弹劾的人员也不能说什么,更不能打击报复,至于皇帝也不能责怪御史,尤其是大唐的御史谏官门时常犯言直谏,魏征之流让李二陛下吹胡子瞪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能怎么着呢?
为了当个贤明君主,就必须忍下这口气,当然了也顺便成全了长孙皇后的贤后之名,魏征也因此名声大震,成就一段君明臣贤的千古佳话。
皇帝尚且如此,大臣们就更不敢造次了,要是被人弹劾,那就得乖乖滴认了,然后听凭朝廷的调查,或自证清白,或论罪处罚。
本来只是传言,当御史谏官们将这些东西呈报到朝堂之上,那情况完全就变了,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层面。
齐王李佑的谋反可能有冤情,对于这样的洗地说辞,很多人没有当回事,主要还是关注另外的几个当事人。
吴王李恪、英国公李绩、淮阳侯谢逸他们该当如何?
按理说遭到弹劾之后,官员们通常会暂时放下职权,乖乖回家闭门谢客,等待朝廷的调查,以示坦荡。
这是历来的规矩,但是这次……
关键是这几个人现在都处在关键位置,且都在进行很重要的事情,平定叛乱这样的事情能说停就停?
阵前换帅?
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军心,派个人前去替换也是需要时间的,能不能来不及,会引起多少麻烦?这些情况都显得极为特殊,何况还牵涉到手握重兵的英国公李绩。并州的数万大军都在他手中,是将士信服,皇帝信赖的柱国大将,岂能因为一句话说换就换?
并州要是出点事情。后果完全不堪设想,但这不在御史谏官们考虑的范畴之内,他们只需要风闻奏事,将问题跑出来,将难题留给皇帝陛下。
李世民自然也早早收到了消息。这个谣言是假的,他并不相信。因为通过阴妃和郑观音,他已经明确掌握了李佑谋反的动机,以及相关原因。
现在说他冤枉?简直就是笑话,说是李恪和谢逸勾结起来,逼迫诱导李佑谋反,这显然也有些太牵强,太过儿戏。
谢逸是自己派去齐州的,说他与李恪联手谋反自己的儿子,李世民是不信的。谢逸的为人他是知道的。虽然过去受到过李恪的帮助,但谢逸绝对不会糊涂到为了还人情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而且谢逸和李恪之间的关系尚未亲密到那个程度,毫无疑问,诸皇子中与谢逸关系最好的是李治,而非李恪。再者,李二陛下也相信自己的儿子李恪,相信他为人忠厚,不会做出谋害兄弟的事情。
即便是李恪有什么心思,针对的也不应该是李佑,而是长安的某个皇子才对。所以这不符合常理。尤其是顺道把李绩也牵涉进来,就更显得不同寻常,对方可谓是用心良苦,居心叵测啊!
回到承庆殿。李世民问同行而来的长孙无忌道:“辅机,你怎么看?”
“陛下,叛逆欲乱军心,行卑劣之计。”长孙无忌回答的很直接,没有任何的中庸圆滑,显而易见。他是摸透了皇帝陛下的心思,回答的十分到位。
李世民沉声道:“叛军过不了东平郡,由此举动不足为奇,朕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陛下圣明。”长孙无忌淡淡一笑,送上一句奉承。
李世民笑了笑,旋即脸色微微一变,问道:“那你以为此事只是叛逆诬陷,还是有人趁机借题发挥?”
长孙无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句可不简单,甚至问的有点诛心。这些御史们风闻奏报的事情肯定是出自叛逆的诬陷不假,长孙无忌很笃定,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爽快承认。
但皇帝陛下显然不只是这么认为,现在似乎认定有人借题发挥,想要趁乱谋取点什么利益,甚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动机,或者说皇帝陛下在怀疑什么人?以长孙无忌的老谋深算岂能不知?只需要略微动动心思马上就反应过来,再略微想想便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陛下,臣愚钝。”长孙无忌沉吟片刻,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李世民皱着眉头,什么也没有说,也许长孙无忌的这个回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长孙无忌也同样以沉默回应,一时间承庆殿里的气氛少不得有些古怪,确实有些古怪。
“好了,朕也不为难你了。”
“谢陛下体谅。”长孙无忌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问道:“那此事该当如何处置,请陛下示下。”
李世民沉声道:“让他们继续闹吧,你在安排几个人弹劾,把这件事继续闹着,朕暂时不做批示。”
“呃,陛下的意思是……”长孙无忌先是一惊,旋即又大概领会了李二陛下的意思,但出于礼貌还是出声探问。
“不能让有人些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却毫无所得,很快便失望吧?与此同时,告诉李绩、李恪和谢逸,朕对他们信任如故,该怎么做他们应当知晓。”
李世民悠悠道:“朕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借题发挥,有意搅混水的,没有朕的允许竟然想要浑水摸鱼,真是不知死活。”
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原来皇帝比喜爱还存了这个心思啊,如此一来,这件事恐怕就……
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同情那些借题发挥的人,看得出来,皇帝心里界定的人群范围不小啊!这样天大的事情只能听凭圣裁,已经不是自己一个臣子所能掺和的,即便自己是当朝司空,国舅,都没有这个资格,也不能参与其中。
“是,陛下圣明。”长孙无忌再次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有些沉重的谈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