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漆黑
夕阳西下,瓦莱莉雅身穿漆黑色红边的蕾丝裙,绕着城墙漫步着。这是她最喜欢的事情,轻轻绕着城墙,看着城墙外的千山万水,看着城墙内的千家万户。这一切,她都如此的喜爱。只不过,在今天,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
伤口在瘙痒,那久违的痛楚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四肢的断口,本来以为不会再注意到这股难忍的疼痛了,但是在现在,极度的紧张当中,它们又开始瘙痒了。
“唔……”瓦莱莉雅捂着胸口,拿当中正在跳动着,给她的身体输送血液的脏器,在这一刻难忍的灼烧了起来。那种痛苦,没有遭受过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心绞痛,或者说类似心绞痛的症状。极端的紧张导致的副交感神经的紊乱所带来的心律不齐,即使是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巫师,也没有办法完全抑制住。
就在这时,瓦莱莉雅抬起了头。她看着前方,轻轻咬住自己粉嫩的嘴唇,冷汗从洁白的皮肤下渗透而出。她知道,自己正在等的,那个能够宣判她的结果的人,已经来了。
一个少女,身高和她差不多,粉嫩的肌肤,看上去比她健康许多;灰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猫咪一般的耳朵在长发之间翘起。她的眼睛是蓝金色的,美丽而深邃,难以一眼看到底,就仿佛面对深海一般。
少女身穿一件纯白色的吊带裙,光着脚,身后能够看到,连衣裙的尾椎部分开了一个菱形的孔洞,一条猫咪一般的尾巴从中伸出,那尾巴和长发一样,都是淡淡的灰白色。
“是我哦,瓦莱莉雅。”白猫,或者说,已经变成人类,或许应该被叫做雅洁的女孩,仿佛猫咪一般,点着脚尖走到了瓦莱莉雅的面前,带着微笑看着她。
瓦莱莉雅看着雅洁那粉嫩而健康的肌肤,不自觉的向后轻轻退了一步。她的身体远不如雅洁健康,远不如雅洁有活力。甚至从身材上来看,雅洁也略微比她这个发育不良的小钢板有料一些。
“呐……其实现在,你应该叫我,白雅洁。白,是主人给我选的姓氏,毕竟我原来是一只白猫呢。不过我其实想叫做唐雅洁,因为,按照东方传统,妻子结婚之后,要随丈夫的姓氏呢。可惜主人说,这样听起来,感觉我像是他妹妹一样,不太合适……”
瓦莱莉雅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了白雅洁的左手。然后,她看到了那枚白金色的戒指,美丽而耀眼,甚至还有一种奇特的祝福存在于其中。
瓦莱莉雅低下了头去,明明是炼金的仿生双手,却在其中存在着一股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正如同她的心脏的剧痛一样。一阵阵眩晕冲上了她的大脑。
“那,恭喜你了……”瓦莱莉雅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清醒,周围发生的事情,非常的不真实,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她早就知道这一切必将发生。
她只不过,还在本能的抗拒真相而已。
“嗯嗯,谢谢你了!”说着,雅洁甜甜的笑了,她希望听到祝福,希望听到全世界的人都祝福她和唐骥。毕竟,一只猫咪和主人修成正果,这种事情,世俗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她渴望更多的认可。
不过,也没有那么渴望。毕竟,她已经得到了唐骥的认可。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柔软的小腹,那猫咪最娇弱最不敢示人的地方,依稀还能够感受到其中滚烫的热流的存在。那是唐骥在她的身上留下来的,隶属的痕迹。
“嗯……雅洁,我,我……”瓦莱莉雅欲言又止的看着雅洁,粉红色的严重透露出了一丝哀求。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仿生的炼金手的手心似乎有点粘腻,虽然明知道那里不会出汗。
雅洁凑了过来,像是猫咪一样,轻轻嗅了嗅瓦莱莉雅的身体。然后才说道:“怎么啦,瓦莱莉雅,小钻石(戴雅萌多,直译为钻石)?”
“我……不,那个,我……”瓦莱莉雅纠结极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话语。从一开始,自己似乎就是一个,在白猫还是一只猫的时候,偷偷插足的贼。而现在,白猫已经变成了人类的相貌。
而且,这相貌,似乎除了发色和瞳色,以及猫耳猫尾之外的部分,都和唐骥曾经的爱人,陆雅洁长得一模一样……
“对不起……”到最后,瓦莱莉雅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沾染的城墙的砖石变了颜色,一根一根的冰凌从地上升起,宛如一朵一朵的莲花。
“乖乖,没关系的,咱没做错事情~”说着,雅洁轻轻摸了摸瓦莱莉雅的脑袋,然后伸出手去,扶起了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可是,你才是一直陪着主人的那一个人,我,我不过是个小偷,不过是个趁着你并非人类,而偷偷摸摸的和你的主人交往的小偷……”瓦莱莉雅的脸上带着丝丝的愧意,她想要扭过头去,她完全不敢看雅洁那毫无心眼的纯洁宛如动物的眼睛。
“不会的哟,瓦莱莉雅!其实,我很感谢你的。”说着,雅洁摸了摸瓦莱莉雅的脑袋,真诚的看着瓦莱莉雅,轻轻点了点头。
“在主人最痛苦的时候,是你陪在他的身边;在主人战斗到最疲劳的时候,你能够陪伴他,以人类的女孩子的身份,帮他缓解压力,我是很感谢你的哟。”
瓦莱莉雅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雅洁笑意盈盈的眼睛。
“其实,我也很痛苦……因为主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类,而我,不过是一只猫,再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设身处地的为主人着想,用人类的角度去安慰他。但是你可以,你在我最无助的那段时间,帮助了他,所以我很感谢你。”
雅洁的话语当中,完全不包含一丝私心。她曾经是一只猫咪,即使现在变成了一个猫娘,但是她依旧不会说谎。只有人类才说谎,而动物,他们只会实话实说。
“……谢谢你。”瓦莱莉雅的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在地上,她依偎在雅洁的怀里,明明只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瓦莱莉雅却能够感受得到,雅洁要比她坚强的多。
“嗯呐嗯呐,不哭不哭,花脸猫可不漂亮。”雅洁轻轻拍打着瓦莱莉雅的后背,微笑着说道。她偷偷地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露出一个傻笑,然后又快速的收了回去,她不想被瓦莱莉雅注意到,那会被认为是炫耀的。
“那,我的事情……怎么办?”瓦莱莉雅带着恳求的语气小声的问道。她一方面羞于面对雅洁说这些,就好像一个男人在外面包养的小女人面对正妻一般羞愧;另一方面却又带着一丝丝的期待,希望对方能够接纳她。
“我没有意见哦。”雅洁轻轻地帮瓦莱莉雅梳着头发,瓦莱莉雅知道,在猫群当中,有地位高的猫咪帮地位低的猫咪舔毛的习惯。现在的雅洁不方便舔毛,这大概就是代替的形式。
“我虽然变成了人类的外貌,但是我的基因还是猫咪,作为一个巫师,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不可能帮主人生下孩子的。但是呢,主人又不是那种好色的人,即使是那个小闪电,他也是带回来,作为我的侍女存在的,在几个月的旅行里,他完全没有碰过她。”
“但是,不管是主人还是我,我想,我们都能接纳你。我们同甘共苦过,一起战斗,受过伤,也得到过胜利,我们是战友,而且主人对你是有感情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主人的话,我是很高兴的。”
瓦莱莉雅在这一刻,明白了雅洁的想法。那是作为动物的生育本能所产生的想法。当动物无法诞生后代的时候,作为母性本能,它们很有可能会直接寻找病抢走别的幼崽养育。
雅洁作为一只猫的动物本能,让她非常希望能够帮唐骥生下一个孩子,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而这,也正好给了瓦莱莉雅一个正当的呆在唐骥身边的理由。
雅洁轻轻摸了摸瓦莱莉雅的脑袋:“呐,小钻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说,在主人闭关之前,你要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用人类的话来说,一发入魂?”
瓦莱莉雅的脸蛋在一瞬间红透,一股烟雾顺着她的耳朵飞升而起。果然是动物么,虽然长得和人类没两样,智力也在同一个水平,却能够如此轻易的说出这样……令人羞耻的语句?
等等,闭关?
瓦莱莉雅猛地扭过头来,而雅洁只是点了点头:“是的,闭关。主人马上要进入第五个幻界,了,也是最后一个幻界。在那里,他将会得到最后一种金属,等到最后一种金属彻底平衡了他所有的力量之后,他就会开始自己的封神之路计划。”
“主人,他说了,他的故事,即将到达终点。接下来,将会是连绵的战斗,将他曾经所面对的敌人,一个一个击败,然后给自己作为命运之子的故事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在那之后,他将作为命运的编织者而活下去,或者彻底消泯。”
“命运,主人从命运当中诞生,所以他必须终结自己的命运,才能成为命运的编织者,而不是被命运捆缚的沉睡的奴隶。”
“他从大地升入天空,而后重新坠落地面,从而吸收了上界和下界的力量,如此拥有了整个世界的荣光,远离蒙昧。赫尔墨斯密义书,翠玉录……或者,也可以叫做,水银之书。”
雅洁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太阳已经西沉,而更多的一切,在漆黑当中沉沦,渐渐地失去光芒,失去光泽。当长安城看到的太阳与地面彻底成为水平的时候,两个世界就会开始融合。
那一抹阳光,终归是消失了。
乌尔维特在外层空间静静地看着,看着下方的地球,宛如一个庞大的折纸绣球花一般,看似圆形的外层,无数的空间褶皱渐渐舒展开来,将原来的世界挤压的支离破碎,然而那大地上的人们却没有丝毫震动的感受。
尘封的世界,自始至终和外界存在于同一个位面,只是它们之间被隔开了,仅此而已。而现在,它们要面对的,则是整个外侧世界。
地球比原来大了数倍,仅仅是表面积就增加了四倍。海洋所占的比例更加庞大,而雪域也在大地上扩展开来。
乌尔维特看着远方的天空,那条绿色的长龙舞动着身体朝着他飞舞了过来。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说到最后,还是他要费尽的去战斗。
天空的另一侧,三权三神已经开始降临,乌尔维特微微摇头,点了点手,于是德瓦拉和莉莉丝便抄起了武器,朝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至少,在乌尔维特战胜鸣空之龙之前,她们需要在三权的围攻当中,生存下来。
“接近结束了吗……两个世界已经开始融合了,战争就要开始了。这场战争,将会决定这个世界的走向,也会决定……我们这些所谓的新神的未来。或许,注定会灭亡吧,我们这些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的新神,或许会伴随着这个世界沉沦吧。”
“所以说,我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或许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最好的结局是战死,而不是伴随着这个世界沉沦吧……可惜,鸣空之龙,你不能给我一个荣耀的死亡。”
说罢,乌尔维特化作了一道雷光,朝着鸣空之龙激射而去。天空中,嘹亮的响声开始鸣叫,那是天空之神与鸣空之龙的战斗,一如当初净空之神和天空之神的战斗,激烈,迅猛,力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战斗。
唐骥瞥了一眼天空,那里是神明的战场。
唐骥俯视着那大地,那里是人类的战场。
但是两边,都不是唐骥的战场。
唐骥朝着钟楼的底端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边,就会变得越发扭曲、模糊和黑暗。
雅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唐骥的身边,她依旧赤着脚,宛如猫咪一般用足尖走路。看到唐骥略带责备的目光,她只是吐着舌头微微一笑,然后跟随在唐骥的身后,一路走了下去。
这里,是他们的战场。
第二百七十七章 命运与美的交织之处(1)
漆黑与蔚蓝,是这栋建筑的主题色。精美的画作,线条分明的雕像,玻璃展柜当中美丽的贵金属和宝石,还有后现代主义艺术,那些一般人看不懂的诡异艺术品,在这座建筑物当中静静地安置着。
天花板上的灯散发着乳白色的光彩,将房间找的灯明瓦亮;地面是干净的,墙壁是刚刚刷的,洁白而整洁。
这是一件美术馆,也是第五幻界。然而,这幻界,与前四个充斥着血液和扭曲的幻界截然不同,这第五个幻界,似乎就是一家装修简朴却包含了大量艺术品的美术展览馆而已。
“我蛮喜欢这里的,雅洁,你怎么看?”唐骥的手指轻轻划过墙壁,然后是粉金的画框。这美术馆似乎还没有开业,所有的画像前,都没有任何栅栏,只要伸出手去就能摸到。
雅洁纤细的足趾在蓝色的毛茸茸的地毯上划过,暖融融的,一点也不像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血淋淋的幻界。在这里带着,安静而美好,就仿佛来度假一般。
耳边传来的,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走出他们所在的这间放着自动贩卖机的小房间,就能看到,在一侧的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一个穿着西服的球状关节木质假人正在被天花板上的齿轮机械拉着,演奏着美妙的乐章。
白猫雅洁似乎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却有找不到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她走到一幅画的旁边,画像上是靓丽的山水,感觉像是欧罗巴的田园风光,风车看起来有些像巨人,或许是在致敬唐吉坷德,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幅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雅洁转过头去看向唐骥,却发现唐骥的目光停留在另一些画作上。或者说,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单一的某幅画上,而是不断地巡视着所有的画作。
“这里的画作,有一个特性,所以我想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看看吧,周围所有的画作,没有一副是有关于黑暗的所有的作品的主题都是如此的光明,如此的美丽,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美好。”
说完,唐骥就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走在这美术馆当中,开始平心静气的欣赏艺术作品。而雅洁,偷偷跑到唐骥的身边,歪着脑袋看着他研究那些美术作品,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唐骥到底在研究什么,于是她轻轻挠了挠后背,跑到了美术馆的另一边雕像区。
自从进到这个空间,他们身上的力量,就几乎全部消失不见了。除了他们灵魂当中强大的精神力还存在,剩下的一切能力都消失不见。但是他们并没有恐惧,倒不如是因为唐骥相信,幻界不存在死路,毕竟幻界的目的是赐予他力量,而不是摧毁他。
其实,如果光看身体素质的话,此时此刻的雅洁,反而比唐骥还要强。毕竟她的本质还是一只猫,及时变成人类了,但是身体素质和肌肉结构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管是爆发力还是反应速度都远远快于唐骥。
只可惜,唐骥的灵魂已经不似人类,而是凝聚成永恒之心之前的状态,那是神族的灵魂,其中包含的精神力,可以随便控制雅洁的身体,想让她摆出什么姿势,她就会摆出什么姿势。这件事,他们在昨晚已经验证过了。
雅洁又挠了挠后背,其实她感觉有点不舒服。毕竟,她曾经是猫咪,靠着一身毛发就能抵御寒冷。但是现在,作为一个人类,她的身上穿着这些衣服,总感觉很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昨天晚上,她跑去问瓦莱莉雅,女孩子都有什么要注意的。瓦莱莉雅给她塞了不少贴身衣物。两个人的身材差不多,或许雅洁的身材更好一些,但是运动胸钊穿着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现在,她后悔了。不管是前胸也好,下边也好,都被勒的难受,甚至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现在的雅洁只觉得做人类的女孩子真的好麻烦,不像自己还是一只猫咪的时候,随便往唐骥的脖子上一趴,多舒服……
身边的雕像似乎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雅洁感觉很奇妙,因为雕像本身明明就是死物,却有一种奇怪的,像是在看少女无暇的尸身一样的感觉。洁白,干净,美丽,却少了某种最关键的东西。
雅洁走到了雕像区最中间的雕塑前,看着那尊雕塑,那是一尊男人的雕像,看上去大概是古希腊风格,肌肉盘虬穿着盔甲的男人,用盾牌当做拐杖,手中握着利剑,似乎在和某种比他高很多的敌人战斗。
“赫拉克勒斯……”雅洁面色复杂的看着这尊雕像。她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挫败,因为她就算明白所有的人类常识,甚至可以说,她的知识量在所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类当中都能算得上拔尖,但是她却很难欣赏人类的艺术品。
作为一只猫,她的视觉结构就和人类不一样,对于艺术品的思考差距更大。即使现在变得和人类差不多,她也不能完全理解人类对于艺术品的理解到底是怎么运行的。
雅洁只记得,唐骥似乎特别喜欢盯着达芬奇的画作看,不管是圣母受孕还是蒙娜丽莎。而且,唐骥非常喜欢盯着这些人的手看,所以当初变人的时候,雅洁下意识的让自己的手型变得特别完美……
雅洁转过了身,在她的身后,是一尊纯白的大理石塑像,那是纯洁无瑕的月神阿尔忒弥斯,手中置长弓,弯弓射箭,似乎在瞄准着什么。这尊雕像为了彰显形体美,是一丝不挂的,高挑的女神的身材一览无余。
但是诡异的是,这尊女神像的手腕脚踝上,都带着铁锁链,宛如一个奴隶一般。而她的眼睛当中充斥着悲戚,似乎是在看着什么人,那个,即将被她射穿的人。
再旁边的雕塑,似乎是阿瑞斯,战争之神。但是这位战神似乎已经垂死,他拄着剑半跪再地上,身上满是伤口。当雅洁转到他的身后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毕竟,这尊雕像的感觉,介于周泰和刺猬之间,身后十数根标枪贯穿了他的身体,原本雅洁还以为他胸口露出来的是盔甲的尖刺呢。
周围所有的雕像,都是精美而苍白的。它们似乎都是希腊的诸神,但是这些神,却大多都身负重伤,似乎在经历着一场难以形容的惨烈的战争。
波塞冬的三叉戟被掰弯,他的身上满是贯穿伤;哈迪斯的双叉长矛被戳进了他自己的胸膛当中,而宙斯则被一杆长枪贯穿了胸口,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一柄利剑似乎正从他的后颈砍下,已经切断了一半的脖子。
女神赫拉,她被从腰间斩断,雕像展示的正是她上半身飞起的动作,只剩下衣服连接着她的两截身子;爱与美的女神阿弗洛秋特,她被钉死在石柱上,尖叫着失去了生命。
无与伦比的悲壮感渐渐诞生,在这一派诸神黄昏的景象当中,雅洁能够感受到那浓重的死气。而所有的神祇,他们所面对的,都是某个点,他们环绕着某个存在,他们面对着某个点,他们手中的武器和盾牌对准着某个点,却无能为力。
那个点上空荡荡的,地上还有一丝痕迹,似乎在证明着,这里曾经有过某一尊雕像,但是现在它已经不存在了。
当雅洁低头仔细看的时候,能够发现,在哪痕迹当中,似乎有不知是什么的笔迹,在地毯上留下了模糊的文字。
“mind:i know all!”
“body:i feel all!”
“soul:iall!”
“思想:我知万物;**:我感万物;灵魂:我即万物……”雅洁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气顺着她的后背攀爬上了她的心房,让她无法讲这三句话彻底读出来。
何等的傲慢,何等的自负,认为自己是全知的,认为自己能够感知到一切,以至于……认为自己就是一切?这三者,是循序渐进的,又或者是同时发生的?
雅洁轻轻摇了摇头,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动物神经正在阻止她继续思考,就仿佛,如果继续思索这个问题,她就会遭受她绝对无法承受的攻击一般。
然后,直到这一刻,雅洁才察觉到,似乎所有的雕像,每一尊雕像的下方,都有着一行铭文。其中,阿瑞斯的铭文是【he fought.】,宙斯的铭文是【died but not lost.】,而阿尔忒弥斯下方的铭文则是【shameful glory.】。
莫名的不安萦绕在了雅洁的心头,她感觉到了生理上的不适。她转过了头,快步的离开了这间房子。一直到那一刻,她都感觉,似乎那些或者死亡或者被俘的雕像,还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她。
这间房子真的是唐骥所够早的吗?雅洁不禁疑惑,因为前四个幻界很明显都是唐骥的记忆和思维所构成的,但是这个地方……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诡异的美术馆吗?
雅洁从房间当中宛如逃跑一般的冲了出去,茫然四顾的寻找着唐骥的身影,然后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洁白的脚踝灵活的跃动着,速度宛如短跑冠军,但是却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此时的唐骥,正在执着的思考他面前那诡异的画作。那是所有画作当中的特例,看上去正常无比,上面画着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宛如蒙娜丽莎,但是这幅画通篇充斥着异质感,及时无法以人类的思维从中找出。
这才是最诡异的。
这个女人是谁?唐骥思索着,却完全不得要领。一个红发的女孩,看上去应该是十七八岁青春年华的样子,梳着大大的马尾辫,系着白色的大蝴蝶结,穿着漆黑的抹胸长裙,双手支撑在下巴下,碧绿色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的看着画外。
按道理说,看到了美丽的女孩,应该感受到的是欣喜,或者怜爱。但是,从这幅画当中,当唐骥看到这幅画的瞬间,只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存在正藏在这美丽之后看着他,似乎,要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这间美术馆似乎异常的不同寻常,唐骥很明确的察觉到,这间美术馆并不是他的记忆或者思维构造出来的。这间美术馆的存在,是由某个更高维度的存在用他的思维制造出来的,处处都充斥着对于低维度生命来说完全不合理的存在。
唐骥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关于这座美术馆的建造者的身份的问题。他还不敢肯定,但是当他看到那画作的时候,唐骥就已经有了一个类似的构思,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他正在寻觅的事物。
某种存在,不清楚外形,但是其存在本身能够扭曲空间,让两个空间重叠,让生命,或者说是灵魂,自由的在两个世界之间徘徊。
**和灵魂分开,一般人或许会忽略,但是对于一个已死之人,对于一个灵魂曾经长时间离开身体战斗的人来说,唐骥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
是的,在这座美好的美术馆当中的,只是他们的灵魂罢了。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心灵的惯性和这个空间的特殊规定,依旧维持着他们肉身的模样,仅此而已。
幻界,向来都是讲存在的灵魂和**一起拖进来的。唐骥知道,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他在思索,自己那包含了黄金回路和黄金血的身躯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能够找到那种扭曲空间的存在,或许,他的肉身就安安稳稳的停留在世界的另一侧?
但是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个世界可不能被称为安全的世界。幻界永远是血粼粼的,这是不可否认的。这片世界这么美好,只是因为它仅仅是一个表象,或者说,有另一个存在在负担着血粼粼的现实,才让这个世界如此的干净而美好。
周围的画作当中,有靓丽的女子,有威武的男性,还有士兵们越过阅兵场,还有天空当中降落的天使,还有各式各样的山水和游客。而唐骥知道,这些油画的背面,或者说,在这些油画的油彩之下,还有另一重存在,某种禁忌的,某种令人不快的存在。
那才是他要找的,真正的幻界。而现在他们所经历的,不过是一些美好的幻觉而已。只是,这幻觉是如此的真实,甚至让人沉溺于其中,不愿意醒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命运与美的交织之处(2)
“艺术品是收到人们的钟爱的。不管是天使还是撒旦,他们都会为艺术家保留一席之地,让他们能够自由的创作,因为艺术本身是只有人类才能够理解的美。”
唐骥的指尖轻轻拂过面前的玻璃展台,里面是色泽各异的贵金属与宝石构成的视频。对于唐骥来说,他的天理之门就是十数座矿脉所凝练而成的,所以贵金属和宝石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但是这些金属和宝石结合之后的饰品,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在柜台前思考了一阵儿,扭过头去,看到了正在用脑袋蹭他的胳膊的雅洁,轻轻拉起雅洁的左手,看着那纤细的手指上的金色的戒指,皱了皱眉。
“嗯,嗯,怎么了,主人?”雅洁有点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却被唐骥握紧了手。唐骥死死地盯着她手上的戒指,思索良久。
“我突然发现,你的戒指是不是有些太简陋了?”在盯着雅洁的手指看了几十秒之后,唐骥突然开口问道,他的指尖从雅洁的手上划过,仅仅是这样就让雅洁微微战栗起来。
“没有!主人送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雅洁蓝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唐骥,眼里满是真诚。或许对于一只猫来说,只要是主人送的东西就是好的,她根本分不清漂亮的首饰和普通的首饰的区别,只知道亮闪闪的东西很好看,而且这代表了两个人的关系。
唐骥微微点头,那戒指也的确没有办法继续塑形了。六中传说级的炼金金属构成的戒指,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宇宙当中最为坚不可摧的事物,哪怕是太阳也不可能对这金属进行二次熔炼。
当然,极致的天河幽炙可以很轻易地做到这一点,但是天河幽炙本质上并非炼金的火焰,在进行炼金之前必须弱化成紫色的火焰,但是紫色的火焰却对这种**金无法进行熔炼。
至于原始天河幽炙,那紫黑色宛如油脂一般的火焰……在**金融化之前,它们就会被焚烧殆尽。天河幽炙与其说是用极高的温度焚烧,倒不如说其中掺杂着焚烧这个概念的权柄。
焚烧,渗透,侵蚀,流动,摧毁,天河幽炙本身不是为了任何有生产效果的行为存在,它本身就是这个宇宙当中最强的武器,用原始天河幽炙炼金就好像用青釭剑打铁一样是脑残行为。
“这些宝石,上面并没有带着诅咒,也没有带着祝福,看上去仅仅只是普通的宝石饰品一样,就像外面的画作一样。那么,你那灵敏的动物感知,有没有发现什么?”
唐骥摸着雅洁的脑袋,而雅洁只是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的确,我在雕像区的时候,感觉到那些雕像身上有股浓烈的死寂感,那是只有注视尸体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而且,那些带着死寂感的雕像,却又好像在用某种目光盯着我一般,让人难受。”
唐骥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正确,非常正确……的确,那些雕像有问题,正如同我所看到的画作本身也有问题一样。”
“乍一看,是何等的和谐美好的画面。人们在欢笑,在庆祝,成群结队。但是如果仔细看去,却有一种浓烈的恐惧感和悲戚感,从你的潜意识里渗透到了思维当中,就好像,你的潜意识看到的东西,和你真正所看到的东西,完全不是一回事一样。”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能够被称之为幻术的东西,能够破坏人的感知,能够欺骗人的五感,能够让人以为他们看到了某些真相,这些东西都是存在的。”
“很显然,这里就是一处被幻术包裹的世界,令人感到难受,令人感到违和。我所看到的是和平和美满,然而我的思维告诉我,我所看到的,是黑暗,是憎恶,是令人恐惧的,是令人不快的。”
“我们现在,灵魂和身体分离,我们所看到的,并非这些艺术品在物理世界的存在形式。这里,涉及到了一种叫做灵视的概念。”
“灵魂没有眼睛,所以灵魂其实不能看。我们现在以为自己看到的,不过是灵魂按照惯性,将自己感知到的东西用五感的方式反馈给我们而已。灵魂有自己的观察方式,也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只不过在人类的身体里的时候,第六感会被限制住。如果说是在**之外的部分,第六感就会扩大,完全代替正常的依靠肉身的五感。”
“灵魂所看到的,一般来说,是事物的本质。有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则会和真实世界大不相同。我曾经玩过一个电脑游戏,galgame,名字叫做《沙耶之歌》,我质疑那个作者曾经经历过濒死体验,以至于产生了大规模的超验反应,所以才能够写出那么真实的剧情。”
“机械破坏了这个自然的世界的平衡,人类在智慧发展的过程中诞生了欺诈,宠物狗为了食物卑躬屈膝于人类攀炎附势以至于改变了自己的生理结构,这一切都是丑恶而扭曲的。”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只有那个以人类为食物的大肉球,沙耶,那个怪物,是纯粹的爱上一个人,是纯粹的为了进食而猎捕,所以她是美丽的。这就是灵魂视觉,通过灵魂所看到的,事物最本质的一面。”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所美术馆想要表现出来的美好。但是仅仅是这种最微小的潜意识反应,我就能感受到,这座美术馆在物理形势下,肯定是一座非常令人憎恶,甚至普通人仅仅是呆在里面都会掉san的地方。”
“在我们的灵魂待在**当中的时候,我们的潜意识反应其实就是灵魂在向我们报警。但是当我们的灵魂和**分离,通过灵视观察这个世界的时候,潜意识反应反倒是**发生了本能的反应之后在向我们报警。”
“所以说,要不要猜猜,我们的肉眼,到底看到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东西?”唐骥笑呵呵的摸着雅洁光滑的下巴,而雅洁宛如还是一只小猫咪一般,扬起了下巴,闭着眼睛愉快的被撸,身体不时兴奋地颤抖一下。
“其实呢,这里是我们的荣誉殿堂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柔软的声音从唐骥的身后传来,唐骥的身体莫名的一僵。雅洁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一般,猛地炸毛,整个后背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绷紧。
唐骥皱着眉头,轻轻抚平了炸毛的雅洁,然后才回过头来:“宫鸢妃小姐,阁下来到这里,有何贵干?”
宫鸢妃掩嘴一笑:“哎呀呀,这话是怎么说的,咱没事儿了,就不能来找阁下寒暄了?更何况,现在是你在我们的荣耀殿堂,而不是我们闯进了你家呀。”
唐骥微微一愣,随即,另一个方向,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莫要紧张,年轻人,只是我们从时间的长河当中看到,我们当中,即将增加一个全新的面孔,因而,被好奇心驱使着,回到这荒芜的殿堂里来,看一眼你的面孔。”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衫带着尖锥斗笠的老人,一把山羊胡飘在胸口,腰间佩戴者一对唐剑。老人的眼中似乎包含着日月星辰,还有万千城池。
“老隐士,何无忧。”似乎是察觉到了唐骥的观察,于是老人自报姓名到。唐骥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他什么也看不到,看着这个老人,就仿佛看着虚空一般,视野当中空空如也。
“所以说,你们找到了我,是想要我做什么?我想,你们的每一个行为应该都有其目,而不是无聊到和一个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弱者的我打机锋玩。”唐骥警惕的说道。
“……不,只是,很快你就要介入到这场战争当中了,而我们,不过是对于一个全新的成员的诞生,很感兴趣罢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做到我们的程度,那么我们也会很愉快的,和你并肩作战。比如,去切下克苏鲁的章鱼须子做个火锅?呵呵呵呵……”
老人笑着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剩下宫鸢妃在原地捂着脸叹了一口气:“抱歉,何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人捉摸不透……所以说,我们只是来提醒你一声,当你成为永恒神族的时候,要小心,因为在那一刻,你的命运,就会和一场和旧日支配者的战争联系起来。”
唐骥听闻,突然笑了出来。命运,又是命运。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命运?或者说,越是强者,就越难以逾越命运,一根接一根的命运丝线将他和世间万物联系起来。如果没有这些命运,他成为不了强者;但是强者却又会被这些命运丝线缚死,何等的因果循环!
简单来说,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任何人,要想成为一个强者。或者有惊人的运气和奇遇,或者有很好的背景和强悍的亲人,或者是有着非常强大的朋友,或者是有着得赐于天的强大天赋。但是不管哪一种,都是一根命运的丝线,将他和世间万物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唐骥也是如此,他的强大源于他是这个位面的命运之子,在这个位面即将死亡的时候分泌的肾上腺素,同时也是来自未来的他自己的安排,在这个过程中还有在这个宇宙当中至高的旧神悄悄推了他一把。
这些事物帮助了他变得很强,变得更强,但是同时也被命运绑缚。他是命运之子,所以他不能放弃这个位面;他的力量来源于他自己的未来,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的安排未来;旧神推了他一把,而如果欠下一个旧神的因果,恐怕会被牵扯进更庞大的因果当中。
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不虚的,恐怕就是等价代换原则。神说,这是你的得,你要失去;你施舍的越多,你得到的一分也不会少,这个世界正是如此。
即使是永恒神族也不例外,即使寿命永恒,即使灵魂成火,但是却依旧被命运所困。能够看到命运,却依旧在命运的漩涡之中,这是不可避免的。
宫鸢妃看着唐骥病态的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起来你是不会听我接下来说的话了……这里,是我们曾经的荣誉殿堂,记载着我们的经历……你能够看到的。”
“感受永恒神族曾经的经历,明白我们的荣誉,就这么简单。你很快要成为我们的一员,那么你将得到权与力,但是也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不应该做什么。”
“永恒神族从大概念上来说,是自由的,因为没有人能够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即使是旧神也不会这么做……毕竟没人想得罪调停者。我还是很喜欢那句话的,人之所以说是自由,不是因为他能做所有他想做的事,而是他能够不做他不想做的事。”
“当然,永恒神族的身上,基本都背负着旧日支配者的仇恨。这种仇恨是无法调解斡旋的,因为虽然永恒神族仅仅诞生了十万年,但是永恒神族和旧日支配者的战争却一直从时间线诞生开始蔓延到了现在。”
“除此之外……永恒神族没有任何的义务,你可以为所欲为。就这么简单。因为仅仅是吸引旧日支配者的仇恨,就足以抵掉一切恶行了。”说着,宫鸢妃看着腻腻歪歪的唐骥和雅洁,撇了撇嘴,感觉似乎有些不快。
说完话,宫鸢妃转过了身,离开了这个空间。她走得很快,仅仅三步,就消失在了空间当中。这次,唐骥终于能够看懂她是怎么离开的了。
氣,这种力量是一切力量的上位,能够转化成一切力量。作为一个永恒神族,氣就是他们最为根本的力量来源,而他们能够完美的控制氣转化成任何元素,包括空间元素。
利用氣转化的空间元素牵动更多的空间元素,可以说是一种多米诺效应。而通过这种多米诺效应,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空间,就像是用自己的手指去牵引门把手,进而打开一扇庞大的门扉一般简单。
氣,这种力量,能够和克苏鲁的邪念黑水进行碰撞,并且等量消泯;能够和奈亚分身的力量进行互斥,凡是存在氣的人,巫师的身份都会渐渐消亡。这种力量,天生就是为了和旧日支配者战斗而存在的。而以氣作为根本的永恒神族,不管从什么层面上来说,都是旧日支配者的死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命运与美的交织之处(3)
“你不会相信我看到了什么的……”
猩红和漆黑构成的庞大殿堂,整洁,肃穆,透露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不管是从嗅觉上来说,还是从视觉上来说都是如此。凡是看到这间殿堂的人,都能够体会到,那种尸山血海的气息,那种战场上血与火的杀气。
现在的唐骥,面前依旧是那一副油画。那一副,绘制着一个绝美的红发少女的画。但是在这幅画上,这个少女,她左手套着三根锁链拎着一盏青铜大鼎,鼎中是宛如太阳一般夺目的火球;右手则握着比她人还要庞大得多的一把宛如船锚一般的巨斧。
她在面对敌人,她的敌人,唐骥实在是不能更加熟悉。黑山羊幼崽,完全体的黑山羊幼崽;古老者的舰队,独眼的格赫罗斯,还有一个身穿黄袍的无面身影……
那些敌人,或许仅仅是用艺术的形式复盘的相貌,但是即使这样,看到这一副画面的时候,依旧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头疼和胸闷窜上脑海,让人感到想要发疯。
抬起头,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这里没有灯光,一根根的立柱,一面面的墙壁,往上看去,是无止境的黑暗。这种猩红色的光芒,完全无法理解它们是从什么释放照射而出的,整间房子里没有一丝阴影,全都笼罩在血色的光芒当中。
转过头去,看那些画作啊。曾经彰显着美好的它们,现在则彰显着,那些美好背后的故事。多少的人在为了这些美好而奋战,多少人在负重前行。
曾经绘制着一副山高云淡的美好风景的画作,现在化作了一副外太空的战争绘卷,似乎是永恒神族的舰队,义无反顾的朝着太空中远观时浓密的宛如赤红色的雾气一般数以亿计的战斗舰队冲锋而去。
曾经绘制着美好而纯朴的乡间生活的绘卷,现在画面上则是一副浮尸千里的景象。每一刻枯死的树上都吊着不知一具尸体,每一片裸露的土地上都沾染着腥臭而腐烂的血迹,蠕虫从大地当中钻出,以死尸为食物,然后被最后一个孤独的战士斩杀。
曾经绘制着静谧的夜晚,家人欢聚一堂的画布上,群星归位之时已经到来,往昔之时已经逝去,末日即将降临。克苏鲁带来了海潮,淹没了这本身就不美好的世界,将灾难蔓延到整个世界。
这座殿堂当中的画作,在物理世界当中的,是无穷无尽的灾难和战争,目所能及之处触目惊心,战争,战争,永不停歇的战争,永恒神族和旧日支配者的战争,永恒神族和法师的战争,永恒神族和宇宙癌症的战争,永恒神族和智械的战争。
或许,在精神世界当中的画作,其实并不是这些战争结束之后所带来的光明,它们或许仅仅只是这些在战争当中拼死战斗的人们的幻想,或者说是期望而已。
永恒神族的命运就是战斗,无止境的战斗,挑战,守卫,入侵,诛杀。唐骥看着这些画像,仅仅是看着,也能够感受得到。
唐骥转过了身,他的身后是一盏法阵。这就是通往物理世界和精神世界的大门。雅洁的身体此时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法阵上,宛如睡着了一般安详。很显然,唐骥并没有让雅洁跟随到这个世界来。
“或许,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了。至少,在她拥有成为永恒神族的资格之前,最好不要看到这些……”这么想着,唐骥轻轻叹了口气。
白猫雅洁,是没有成为永恒神族的资格的,唐骥很清楚这一点。她的意志力不够,她本身就是在为了唐骥而活着,而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而永恒神族所要求的,却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坚如磐石的意志,以及明确的目标和强烈的执念。
唐骥本身有着坚定的信念,那就是要脱离命运之子的身份,成为命运的编织者。他的意志在经历了各种发疯之后,坚如铁石无懈可击。他的执念本身强烈无比,在真实不虚的世界里,逍遥自在的活下去,让自己的命运不再被任何人主宰。
正如那句话,神说,这是你的得,你要失去;你失去的越多,你得到的一分也不会少。唐骥从小开始就有一个唐少龙这样的父亲,支配着他的命运,摧毁着他的心智,但是也正是因为此,所以唐骥才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强韧了自己的意志。
转过身去,唐骥走进了那间雕塑房。再进去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究竟是些什么,但是他还是走了进去,因为有些东西是要靠着自己的眼睛去确认的。
尸体,无数的尸体。那些雕像,不过是在幻想当中美轮美奂的荣誉殿堂。但是在这真实的大殿当中,目所能及的,是诸神的尸骨。
宙斯被长矛贯穿的尸体跪在大地上,献血顺着石台留下,沾染在了大地上;赫拉被腰斩的身体就仿佛时空凝滞了一般,甚至还能够看到她的脸上惊恐的表情。
赫拉克勒斯的尸体,已经几乎被烧毁。没有烧焦的痕迹,但是皮肤已经消失不见,肌肉也少了很多。之所以说这是烧伤,那是因为,唐骥非常清楚被天河幽炙烧死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是的,看样子,在对付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时候,这位调停者曾经亲自出手过。又或者,这里的神,全都是他屠杀的……毕竟,在那精神世界当中没有摆着雕像的地方,正停留着一尊雕像,带着无与伦比的……神性。
由天河幽炙扭曲而成的紫黑色的身体,在胸口是一颗明亮的宝珠;在这身体之外,罩着一件高领的长袍,长袍的正面是不断变化蔓延到目光所能及之处的星空,而长袍的里侧则是一望无边难以捉摸的虚空,仅仅是看一眼雕塑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被吞噬。
雕像没有头颅,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的内部,悬浮着六条不断扭曲旋转的宛如水墨一般的阴阳鱼,一颗十字形黄金瞳孔的眼球悬浮在水晶球的正中央,被六条阴阳鱼护卫在中心,宛如太阳一般。
雕像的头颅之后,是以大卫之星为基础所蔓延出来的繁复的炼金法阵,就好似古典油画当中胜任头后的光圈,但是要大得多,也繁杂的多,卢恩文字和各式各样完全无法理解随时随着时间变动的几何构成变幻无穷。
雕像的脖子上,环绕着一圈银色的月轮。月轮之外,是连接在一起的七星,但是却并非北斗七星,而是另一种更加令人难以琢磨的星象。
雕像的左手五指上带着指环,指环之下悬垂着锁链,锁链的末端是一盏带着悠悠的纯白色玫瑰净火的金属琉璃玉雕花灯笼;雕像的右手则持握着一把尖锐而厚重的十字长剑,长剑的剑柄和剑锋之间有着一个金属构成的小囚笼,其中也是一朵白玫瑰一般的净火。
当然,这些火焰,这些装饰,这些文字,全都是由某种不知名的炼金材料模拟的。但是它们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看到这尊雕像,一股浓郁的充斥着未知的恐惧感就会油然而生,蔓延到人的心中。
祂是一尊旧神,庄严而肃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骥有一种他正在殴打小孩子的既视感。即使祂面对的是奥林匹斯的诸神也一样,那些神在他的面前,就如同婴儿面对拳王泰森一般无力而令人感到……可怜。
在那雕像的基座上,用无法理喻的文字刻画着只要看到信息就会冲进大脑的文字,刻画着四行铭文。
“i know all, i feel all, i a the mihe body, theh, behihree, shallshown.”
“我知万物,我感万物,我为万物。生于思想,遇于**,感于灵魂。其神性匿于,圣三一之后,为其人所见。”唐骥将这段话翻译成了中古汉语念了出来。
很显然,在精神世界所留下的铭文是不完整的,这才是完整的铭文。但是这段铭文究竟是什么意思,却难以知晓。
不过唐骥心里也有点数,这大概是有关于某种炼金学原理的文字。原因也很简单,从旧神到永恒神族,无一不是炼金学的专家,而且擅长用各种含混不清的预言表述清晰的炼金术原理。
比如翠玉录,其实就是对于从人类到永恒神族的转变过程的描述。以人体为熔炉,以氣作为燃料,以灵魂作为炼金材料,最终炼制出永恒之心。
他从大地升入天空,又从天空坠落大地,吸收了上界与下界的力量,至此它拥有了整个世界的荣光,远离蒙昧。
他从大地升入天空(割裂灵魂和**,让灵魂得到独立性),又从天空坠落大地(用七种金属塑造永恒之心,让灵魂重新获得在尘世生活的媒介),吸收了上界与下界的力量(通过七种金属的特性和七种原罪的断绝),至此他拥有了整个世界的荣光(灵魂被点燃成为永动的火焰,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枯萎),远离蒙昧(远离死亡和混沌)。
人类看到了大量的炼金学典籍,然后把它们当做混合了神学和玄学的伪科学,然后把它们当成化学的前身,这是极其傲慢而可笑的行为。对于现代以电力为基础的科技对于其它一切知识体系的傲慢,让他们把一切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都归类为了虚假的。
法师们有一句话,很经典。你只能说你说什么是存在的,却不能定义什么是不存在的。你甚至无法理解的事物,就被你直接定义为了不存在,其实只是现今的科学无法解释罢了。
最关键的,是现代人对于炼金学的狭隘的定义。所谓炼金术,并不是让铁变成黄金,而是让存在从不完美变得完美。从容易生锈到不会锈蚀;从脆弱到强韧;从容易衰老的化作永恒不朽的。这才是炼金学的终极目的,让一切不完美归于完美,而不是所谓的得到金子。
从思想,到**,到灵魂。从理解,到感知,到本身。这看上去就是一个过程,但是这个过程究竟是什么意义,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或许也是一种归于完美的方式。
永恒神族,本身就是宇宙当中最为完美的,还能够被称之为生物的存在,没有之一。到达时间尽头的寿命,永恒不朽的灵魂,强大无比的力量,绝对完美的外形,一切生物应该有的,永恒神族都有。
相比起在潮湿环境不多时就会彻底腐朽的铁块来说,永恒神族就是黄金,永恒,不朽,不会和其他物质发生反应,永远闪烁夺目,永远保有价值。
就在这时,唐骥突然意识到,在基座的另一侧,似乎还刻画着一些文字。而且这些文字,似乎是隶属于人类的文字,而非神言。是的,刚刚那段话,其实是用卢恩文字记载的,而唐骥把它们先翻译成了类拉丁文的英文,然后翻译成了中文。
azufre,fuego,fenix,vida!piedra filosofa está struido grelos dioses, fundido as, sado agua y oro, moldeado onta?as y piedras e infundido viento!
贤者之石……硫磺,火焰,凤凰,受生。唐骥微微沉吟,正确运用的贤者之石是能够让人类直接从不完美变得完美的手段,虽然没有永恒神族的力量和永恒跃动的灵魂,但是其它的一切都具备。
唐骥站起身来,轻轻舒展身体。对于不能理解的东西,唐骥的行为从来都是记住,然后忘掉这件事,在需要的时候再回想起来,仅此而已。如果什么事情都往最深处纠结,那么他早就已经因为过度探索而死了。
从雕像房间走了出去,后现代艺术厅里的艺术品全都变成了巨大的骸骨和血池,唐骥觉得还是不要靠近那个方向比较好。毕竟,他刚刚从大衣里掏出了一头生猪扔进了血池,甚至还没有沉没就已经化作了烂肉,紧接着被血池同化。
很明显,那里根本就是某些怪物的尸体的陈列室。尤其是其中墙壁上钉着的那根看上去宛如心脏一般的触手,你确定那东西不叫修格斯的心脏?
荣誉的殿堂,记载着残酷的战争和血腥的杀戮。但是永恒神族,也正是因为这些战斗而成为了现在的永恒神族。
不过……听说唐蒂亚戈的本体,混沌本源奈亚拉托提普就是被永恒神族的统帅,旧神messa-eva,也就是调停者,和他的朋友合力抹消的,那么,这座陈列馆里会不会有有关于奈亚拉托提普的东西呢?
第二百八十章 命运与美的交织之处(4)
“说到底,最后还是变成这个样子了啊……我最讨厌的样子。”唐骥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身边那琉璃柜台当中的“珠宝”,暗自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命犯天煞孤星。
每一次,没有任何一次例外。在遇到巨大的危险的时候,走到最后的,永远都只是他一个人。其他的人,不管是谁,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无法站在他的身边,最后只能由他一个人去面对敌人。
或许这就是命运,唐骥最终只能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敌人,因为那些敌人对于他来说,都是命中注定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原因。
“看看,蛋白石其实是眼珠子,大颗的红宝石其实是心脏,紫水晶是肝脏,漂亮的皮草是什么我甚至不想去思考。这里陈列的根本不是珠宝,这里陈列的根本就是各种各样的器官,从被斩杀的生物身上剥下来的器官……话说这个是虫族女皇的复眼吗?”
唐骥看着展柜当中那原本以为是小碎钻做成的大号装饰品的东西,现在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闪亮亮的小碎钻,而是令人憎恶的比拳还大的虫子的复眼。
“算了,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多大关系……至少在我斩断命运之前和我没有关系。”这么说着,唐骥转过了身,不再关心外面这些看上去野蛮而令人生畏的展品,而是朝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如果想要获得最后一种金属,也就是青绿金,那种能够平衡一切力量让所有金属的力量彻底融为一体的金属的话,就必须进行选择。这个选择,将会是唐骥所面对的最重要的一场选择。因为虽然不管怎么选,都能够在体内生成青绿金;但是选择却会影响到他的未来。
青绿金,很特殊,之所以被放在最后一位也正是因为它的特殊性。它并不是任何一种形态上的金属,或者说,无法直接融合进体内,它是一种平衡的概念。凡是身体里有了六重金属的人,都可以得到的第七种金属。
青绿金象征的,是平衡。不只是力量上的平衡,也不只是能力上的平衡,而是更高层次的,内心的平衡。不再恐惧,不再愤怒,不再嫉妒,不再逃离。让心归于平静,向内寻求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平衡。
每个人,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会造成后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而每一个后果,都会让人的内心,或许认同自己,或许否定自己,或许开始自恋,或许自我厌弃。
所谓平衡,就是直面自己的内心,看到自身对于自己否定的那一面,然后让其消失殆尽。只有内心畅通无阻毫无牵挂的时候,内心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释放你的精神,向内寻求力量。让自己的力量和灵魂达到平衡,让自身和宇宙达成平衡。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或许当初道祖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合道成为这个宇宙混乱无序的一面。
“现在轮到我做选择了……”走进了那间黑洞洞的屋子,唐骥知道,那间房子当中所存放的,是一面镜子,漆黑色的镜子,光滑的如同抛光之后的黑色大理石一般。
“和自身对自身的否定面对面,和自身对自身的不认可面对面,和自身对自身的憎恨面对面。然后做出选择,接纳一切自我否定,然后去改变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又或者是与自我否定来一番血粼粼的厮杀,彻底杀死自我否定的一面,让自己成为一个被执念支配独断专行的暴君。”
唐骥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那间房子里,有着赤红色的萤火虫一般的光点照亮了整间房屋,而一面漆黑的大理石镜面就摆在唐骥的面前,镜子里的唐骥也看着唐骥。
“好了,如果说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话,那就让这些事情快点发生好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准备,预热,预谋。如果和自己见面还要做出这些事情,未免也太没有品味了。”
说着,唐骥轻轻打了个响指,镜面当中的唐骥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颔首一笑,然后从镜子里迈步走了出来。除了他身上的风衣是纯粹的漆黑色,而唐骥的是墨蓝色;以及他的面色更加苍白一丝之外,两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说,你现在是想要抱抱我,还是干掉我?”黑唐骥微笑着说道,那表情与唐骥最喜欢的假笑毫无区别。
唐骥挑了挑眉毛:“既然你是我,那就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你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现在也不过是把你具象化出来而已,这份关系从来没有改变过……”
说着,唐骥微微点着头,而黑唐骥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唐骥。不管是谁都知道,唐骥说话喜欢留一半,尤其是在和不知是否对立的人说话的时候。
“但是很可惜,从这个角度来看,就是你一直在拖累着我。我要走的路,容不得半点踌躇,更不能容下我有向后看的机会。所以说人的成长就是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而我今天,就要彻底清除我不成熟的过去。”
“所以说,果然要打一场啊……”说着,黑唐骥揉了揉脖子,而唐骥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只不过,黑唐骥知道,唐骥一定早就做好了对敌准备,所以索性站在这里,听着另一个自己把话说玩。
“在我的人生当中,我曾经遇到过三次巨大的变化。而这三次巨大的变化,就意味着我经历了三次蜕变。”
“第一次,是陆雅洁去世的时候。我认识到了,在这个世界上,事情不会依照人们的希望,反而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我开始否定这个世界,开始研究逆转世界的规律。”
“第二次,是我从疯癫当中醒来的时候。我认识到了,即使在这个糟糕到了极致的世界上,也有些东西是值得去保护,去赞美的。忠诚,爱,美德,这些都是我要去守护的东西,因为我并没有它们。”
“第三次,是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并且做出选择的时候。我认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是有那么一种东西,在牵引着全世界所有的存在,并且将它们联系在一起的。我看到了命运,并且做出了断绝命运的决定。”
“这是第四次,我看到了你,也知道了你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你是我的自我认知,你是我的自我反省。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所做出的事情去反思的,我会成为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一个踏上前路而永远无法回头的愣头青。如果说我是一辆车,那么你就是我的刹车……”
“所以,我今天要把刹车去掉。我行路不需要刹车,只需要一路向前。失败者左顾右盼,成功者吸取前人教训极目远眺目标,但是我不是成功者或者失败者,我只是一个,打算一路走下去的人罢了。只要我不停下来,道路就会无限地延伸。”
说着,天命剑已经落在了唐骥的手中,直直的指着黑唐骥的眉心。唐骥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甚至连一丝杀气都没有。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如果说只是从自己的身上切除一块有点危险的肿瘤,怎么会发出杀气呢?
作为医生的唐骥,实在是见的多了。不管是瘘管还是畸胎瘤,他都见过,但是那些东西都不能被归类为【生命】。他们,只是为了延续整体而不得不切除的令人感到憎恶的小部分罢了。
“所以说,我不能就叫你‘漆黑版本唐骥’吧?你应该有自己的名字,我对于自己的起名能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唐骥将剑收回了自己的身侧,他要等到对方也拔剑才开始战斗,只有公平战斗,才能说对自己战而胜之。
黑唐骥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围,轻轻打了个响指,空间瞬间扩大了数十倍。周围大红色的墙壁在这一刻化作了一种很恶心的蓝色,就仿佛被憋死的人的面部的色泽一样。紧接着,所有的砖石都化作了类似失活的子宫壁的结构,甚至还在微微蠕动着。
“我想,这个地方应该很适合我们的战斗。失去氧气供应的子宫,死胎的存在之处,象征着,我想要把你,或者说我自己杀死在出生之前的想法。”
说着,黑唐骥从空间当中抽出了一把剑,和天命剑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把剑偏向于红色。与此同时,一股黑红色粘稠的液体从他的身体里渗透了出来,画作巨蟒的形态,和唐骥身边环绕着的天河幽炙遥遥对立。
“我的名字,叫做the hush,死寂(死骥)。我的外形,来自于你潜意识当中,唯一一个曾经彻底把你逼到死路上的人。还记得吗,第二幻界,唐少龙所抛弃的黑暗面。很显然,在你经历过的战斗中,只有他曾经有机会能够彻底斩杀你,只可惜奈亚救了你。”
说着,死寂轻轻舞动着手中的利剑,在半空中留下了一缕漆黑色的剑痕。而唐骥则微微皱眉,和那个a货唐少龙的第一次战斗,的确是他人生中最危险的一场战斗。被砍断了右手,还从数十米高的电视塔上掉了下去,完全是靠着幸运才活下来的。
所以说,虽然the hush是自身的对立面,他的武器和天赋应该都和唐骥一模一样,但是却被加上了唐少龙的某些特征。比如苍白的皮肤,比如漆黑的衣服,甚至连天河幽炙都从紫黑色被染成了红黑色。
就在这时,唐骥突然开口道:“把天河幽炙收起来吧,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
死寂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唐骥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或者说是惯性思维让你没有意识到?天河幽炙是规则级别的力量,其本身存在形式是被固定的。换句话说,天河幽炙必须是紫黑色的粘稠液体。你的天河幽炙因为镜子的力量,被染成了红黑色,就算性质完全一样,也不是我的天河幽炙的对手。”
“直面本我,战而胜之,这才是我要的证道,而不是所谓的可笑的,靠着一些奇淫巧技如意算盘来获胜。”唐骥微笑着说道,他身边的紫黑色火焰流淌进了他的袖子当中,消失不见。
死寂微微一愣,随机也收回了自己身边的天河幽炙。然后,他才用衣服嘲讽的面孔说道:“唐骥,这可不像你。你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给了我一种,你想要当斗战胜佛的感觉?”
“开打之前的垃圾话可以省省了,对别人互殴有效,但是你就是我,你觉得这么说,有什么用吗?”唐骥无奈道。
“万一能激怒你呢?比如我说如果我赢了,我就要用你的身体和雅洁上床,让她喵喵叫什么的?”死寂嬉笑着说道。
唐骥皱了皱眉:“所以说,有区别吗?你是我的灵魂的一部分,你就是我,而且你用的本身就是我的身体,难道说你觉得这算我绿我自己?”
“……我本来没期待你能正常回答的。”死寂扶额到。
“所以说,你对自己也不够了解,不是吗?”说着,唐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蓝色的子宫,some barren place(不毛之地),而这个词汇在英文当中,也有不孕的意思。
唐骥从心底里知道,唐少龙杀死他的母亲李悦的原因,就是李悦对唐少龙的爱被作为二人孩子的唐骥分散了。这激起了唐少龙病态的占有欲,从而通过杀死唐骥母亲的方法,让唐骥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彻底属于他。
同样的,陆雅洁也是因为唐骥的原因,才会被唐少龙设计,从而死去。
所以,唐骥潜意识当中,有一种自我否定的想法,那就是,如果他不出生的话,他的母亲就能够活下来,陆雅洁也能拥有一个快乐的人生。而这座蓝子宫,就意味着他希望自己腹死胎中的某种念头。
而the hush,死寂,象征着一个腹死胎中的唐骥,一个对自身的绝对的谴责存在,其存在的本身意义就是要惩罚唐骥本身。
唐骥不会接受任何谴责或者批评,因为接受批评就意味着他要悔改,而他绝不会让自己受到自我之外的意识的影响,所以他选择了和死寂(死骥)战斗,而不是接纳。
“所以说,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领。”说着,唐骥和死寂同时竖起了手中的利剑,完全一样的姿势,完全一样的气势。
第二百八十一章 命运与美的交织之处(5)
“你能够听到哭泣吗?你能够听到憎恨吗?你能够听见,因为无能而感到痛苦的人们的狂怒吗?还是说,这一切对你来说,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死寂手中的剑速度越来越快,快的如同一团暗红色的旋风,在这蓝子宫当中飞快的朝着唐骥进攻,甚至忽视了防守,以至于寄希望于以伤换伤!
唐骥微微皱了皱眉,很显然,他低估了死寂对他的恨意。不过想想也是,死寂所包含的情绪,恐怕包括了对于那些对唐骥极为重要的死者的惋惜,以及对于唐骥本身“永远赶不上”这件事的憎恨。所以,他的速度必然极快,甚至所有技巧都用在了提升速度上。
唐骥和死寂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超级脆皮。和他们的攻击力比起来,他们的身体的防御能力简直可以用纸来形容,甚至不需要天命剑这种神器,仅仅用一把高碳钢打造的刀子,切割在正确的地方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所有的永恒神族的战斗方式,基本都是远程攻击的法师,或者依靠武器远程攻击的射手,或者就是攻击力提升到极致的刺客。唐骥也不例外,他能做法师,也能做刺客。
天河幽炙在这场战斗当中是禁止使用的,所以唐骥只能靠着自己来战胜自己。没有任何优势,没有任何使用阴谋诡计的可能。因为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不管什么阴谋,都会在一瞬间被对方看破。
直面本我,战而胜之。说得容易,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战胜自己的心魔的话,天下神佛不知几何。毕竟,不管是神器还是别的什么,死寂都完美复制了唐骥的。
唐骥和死寂都没有用天空神术,也没有用除了天命剑之外的神器。因为他们心知肚明,那些神术和神器对对方毫无作用。天理之门的天空神位也被完美复制了,所以双方都能操控对方释放的雷火水风。
又是几次快速的交手,唐骥和死寂分别落在了蓝子宫的两端。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仅仅是这样的战斗,根本没有效果,他们的速度和力量都毫无差别。
唐骥微微摇了摇头,一拳砸进了蓝子宫的墙壁当中,手就好像陷进了一团压力极大的血肉一样,粘稠而让人不适。
紧接着,唐骥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一团白金色的雾气开始从他的身体当中渗出,苍白与炽金所构成的浓雾渐渐融汇成了一枚正十二面体的形状,闪闪发光。
对面的死寂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他往后一靠,整个人都融入了蓝子宫的墙壁当中。紧接着,一张巨大的面孔在墙壁上出现,那是一张唐骥的脸,就好像在他的脸上覆盖了一张橡胶模一样,嘴巴和眼睛深深地坳陷进去,好像被闷住窒息了一般。
无数的金色四线从唐骥的身边渐渐蔓延而出,唐骥的永恒之心已经接近成型,其中蕴含的精神力等同于同质量的贤者之石。庞大的精神力凝结成了最为纯粹的攻击手段,精神利刃。
“锦瑟无端五十弦……”说着,唐骥身边的精神丝线瞬间朝着两边蔓延开来,化作了无数条贯穿整个蓝子宫的丝线大网。
“一弦一柱思华年!”庞大的精神力在这一刻释放,就仿佛无数闪烁着金绿色光芒的光柱,在整个蓝子宫当中喷薄开来,灼烙的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发出难以忍受的尖叫声。
但是就在这一课,对面墙壁上那张死寂窒息的面孔却突然泵动了起来,无数的血泪从中喷涌而出。再血泪碰到金绿色光柱的一瞬间,就和光柱同时泯灭,消失不见,很明显这也是最纯粹的精神力攻击。
无数的怪物开始在这件房子里蔓延出来,这些全都是死寂的精神当中所构造的怪物,是唐骥的负面精神为核心,以死寂的力量为骨血制造出来的怪物。
巨大的死胎长着尖牙朝着唐骥爬了过来,在身后留下一串漆黑的胎粪;无数的苍蝇撑着一张人类的脸皮,无声的尖啸着朝着唐骥飞扑而来。
庞大的幽灵将自己半透明的外皮剥下,巨大的骸骨从它的口中露出,喷涂出了黄黑色的硫磺火;堕落的恶魔从蓝子宫的墙壁当中钻出,大声咆哮着。
唐骥,或者说那颗快要成型的永恒之心,静静地停留在原地。他能够感受到,自身正在从无形的灵魂薄雾,渐渐地朝着有型的某种液体转变。
唐骥知道,等到他的灵魂彻底变成液体,就是纯粹的黄金血。黄金血注入到这具身体里,然后经过封神之路的熔炼,就会彻底成为一颗永恒之心,紧接着永恒之心就会重塑金身。
“我所憎恶的,所憎恶我的,都过来吧。我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踌躇,哪怕杀死你们,就是在杀死我自己一样。这就是你们的结束了。”
说着唐骥的身边,无数的精神力开始凝聚成一根又一根的利剑,朝着周围那些怪物飞射而去。象征了闷死在母亲子宫当中的他的死胎被穿刺着杀死,象征着被人世间的种种腐烂侵蚀变成一个普通人的苍蝇群被轰然炸开的精神利刃清除地一干二净。
象征着自身内心所有被遮掩的憎恶的披着幽灵外套的骨骼,被击碎成一地残渣;象征着原罪的堕落恶魔,被精神利刃贯穿了手脚和翅膀,挂在墙上,化作了一滩血迹。
“七原罪,傲慢,贪婪,愤怒,嫉妒,**,懒惰,暴食。”
伴随着唐骥这么平淡的说道,从死寂的身边,七团肉瘤渐渐地隆起,紧接着,肉瘤开始变得巨大,变得狰狞,最终破开,在鲜血的洗礼当中,七宗罪走了出来。
暴食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肥胖的唐骥,身材宽大,腹部有一条巨大的伤痕,能够看出那是一张巨大的嘴,从风衣正中央的缝隙处透露出来,里面是隐隐的硫磺火光。
懒惰是一个诡异的绿色唐骥,面部狰狞,嘴巴整个就是一个坑洞,左眼消失而右眼则是怪异的多边形。他停在原地没有动弹,但是当他出现的时候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
**是一个穿着诡异的唐骥,或者说,他的眼睛是被缝合的,他的身体是残缺不全的,他的身上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
嫉妒是一个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的唐骥,他的笑容当中充斥着憎恨。他微微弓着腰,就那么漂浮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发灰。
暴怒是一个穿着赤红色衣服的唐骥,他的脸上没有脸皮,苍白的牙齿和猩红的肌肉就这么暴露出来,,一双失去了眼皮束缚的眼珠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贪婪是一个没有双眼和牙齿的苍白的唐骥,身上散发出恶臭的气味。他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嘴里不时有腥臭的口水流出。
傲慢,一个看上去和正常的唐骥没有任何区别的唐骥。他平静的看着唐骥,没有做出任何挑衅举动,就仿佛一尊雕像站立在原地。
唐骥微微摇了摇头,笑了出来:“七宗罪,或者说应该叫做七罪宗。很有意思,趁着今天我直面内心,正好先把你们清除好了。”
说着,唐骥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暴食身后,此时的唐骥似乎已经用精神力勾勒出了一个身体的雏形,一把精神力构成的金绿色的长矛在他的手中成型,戳进了暴食的胸膛。
“我从不执着于无穷无尽的暴食。”
紧接着,唐骥抽出长矛,又一次戳进了懒惰的脑海:“我从不曾放任自己的懒惰任意滋生。”
然后,唐骥回过身来,一枪扎进了**的喉咙:“**无法控制我,我不曾被**支配过一分一毫。”
然后唐骥转过了身,看向嫉妒,微微一笑,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嫉妒的面孔,一枪扎进了嫉妒的胸膛:“自出生起,我羡慕,我向往,却不曾嫉妒过一分一秒。”
贪婪似乎动了动,想要反击,却被唐骥一枪自下而上戳穿了头颅:“贪婪啊,我未曾要求过一分一毫我所不必须的!”
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唐骥转过身,看向了暴怒:“很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生过气了。所以说,你并没有存在的必要。事实上,我没有的原罪,在我杀死他们的时候,其实他们甚至都没有反抗,我说的对吧。”
说着,唐骥一枪刺死了暴怒。
最后,唐骥的面孔转向了傲慢,而傲慢也看着他。事实上,傲慢是七罪宗当中唯一一个眼神灵动的存在,或者说,唯一一个活着的存在,其余的罪恶不过都是死物,不存在之物,只有一个外壳。
“所以说,在我的心灵当中存在的原罪,恐怕就只有傲慢而已。对于人类的傲慢,对于世界的傲慢,自认为超脱于世界之上的傲慢,罪无可赦。”
“所以,你要和我战斗吗?”说着,唐骥手中的枪消失不见,化作了漫天精神力构成的繁星,环绕着唐骥旋转着,仿佛利剑,随时准备刺穿傲慢。
傲慢看了一眼唐骥:“我不想和你战斗,因为这没有意义。你的傲慢是生而就有的,是你作为一个生物的最后的情感基石,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所以说?”唐骥微笑着看着傲慢。在一旁的死寂似乎也沉默了下来,没有继续攻击。说到底,死寂还是唐骥的一部分,不管最后是死寂赢了还是唐骥赢了,都要背负着唐骥这个身份活下去。而带着这个身份,就必定会和傲慢打交道。
毕竟,死寂是唐骥人格当中憎恶唐骥的那一部分,在这个空间,遇到了这面镜子之后,就相当于强行让唐骥进入了精神分裂的状态。而傲慢,就是唐骥本身大体人格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撕裂出来。
傲慢摇了摇头:“我对我们没有任何争斗的兴趣,我本身也没有特定的人格,我现在甚至是在使用唐骥的人格进行思考。如果说唐骥是windows的话,那么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插件,少了我程序就无法运行的那种,不管到最后是哪个系统获胜,我都必然存在。”
“我不参与你们的活动,而且你们两个也不可能像是杀死那六个无用程序(空文件夹)一样杀死我,所以,我回去,你们接着打?”
唐骥和墙壁上死寂的大脸对视了一眼:“好像……是这么回事哈?”
傲慢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回去继续工作了,再见。”
说着,他整个人朝着墙壁融入进去。但是,就在这一刻,一抹暗红色的光闪过,庞大的宛如吞天之蛇的暗红色黏稠火焰,朝着唐骥和傲慢劈头盖脸的激射而来!
“天河幽炙……”唐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黑红色的火焰淹没,与此同时,傲慢发出了惊人的尖叫声,他的身体开始飞速的被焚烧,在这个精神世界里,就相当于接近彻底泯灭!
“唐骥,唐骥!我最憎恶的,就是你的虚伪!不肯杀人,正面决斗,显得自己好像多么高尚一样!其实你就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游离在世界的秩序之外,甚至对于世界的死亡漠不关心!”
死寂咆哮着,无数的暗红色天河幽炙朝着唐骥的方向喷涌而来。他好像已经不在乎傲慢已经快要被彻底磨灭,只是不停地,不停地冲刷着唐骥所在的地方,似乎是想要把唐骥彻底烧死,让他神魂俱灭。
但是就在这时,死寂只听到了一声叹息。
“唉,我都说了……”
紧接着,紫黑色的天河幽炙,化作了凝固的尖刺和利刃,将暗红色的天河幽炙顷刻之间分裂开来,扭转,吞噬,侵蚀,焚烧,不过多时,那暗红色的天河幽炙竟然尽数被转化成了紫黑色的天河幽炙!
“对于人类来说,面对猛兽的时候只有手持枪械才算是平等——这是我对你的仁慈,也是我所制定的规则。而你,哪里来的胆量,在我还在遵守规则的时候,就抛弃规则于不顾!”
紫黑色的天河幽炙宛如巨龙一般咆哮着,如蟒蛇一般吐着芯子,天空中那巨大的紫黑色独眼死死地盯着死寂那张惊恐的面孔,宛如窒息的将死之人一般,拼命一般的挣扎着,但是却毫无效果。
在紫黑色的火焰和粘液当中,死寂所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是蓝子宫墙壁上,那宛如人脸一般的少交痕迹,然后他伴随着蓝子宫这个空间,彻底消失殆尽。
第二百八十二章 死寂颂歌
唐骥睁开了眼睛,在他眼前的,是无穷无尽的漆黑。再仔细看看,那漆黑其实就是那一面镜子。只不过,镜子当中,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所以被误以为是一片漆黑。
“从死寂当中归来,我舍弃了我所有的原罪,我舍弃了我对于自己的反思和否定。现在的我,是完整的,一往无前的,我的感觉空前的好,就仿佛……身上的枷锁,彻底卸去。”
唐骥说着,转过了身。傲慢的意外死亡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同,至少,他现在依旧觉得自己比人类要高级,那么这就不是傲慢,而是正常现象,就像人类会认为自己比自己的家畜高级一样。
“我能够感受到,七种金属,融合为一,化作了黄金血,流淌在我的血管之内。我能够感受到,氣的力量,让我宛如众星捧月一般高高在上。我能够感受到,我身边的地火水风,正在向我臣服。”
唐骥轻轻一点手,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团火焰。火焰顷刻之间化作了一缕清风,清风打了个旋儿化作了细雨,细雨落在唐骥的手中,变得阴冷干硬,那是上好的黑土地。
“很好,那么计划可以开始了。期待了这么久,终于万事俱备,甚至连东风都不欠下,我已经能够看到,我预想的未来正在一步步接近……”
唐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走出了这间房。看着法阵上还在沉睡的雅洁,唐骥悄悄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纤弱的身躯,看着她舒展的美丽的眉眼,看着她洁白无瑕的皮肤,唐骥轻轻吻了一下她淡粉色的红唇。
“草莓味的……”说着,唐骥自己也笑了出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让他发自内心的笑出来,第一个恐怕就是雅洁了吧。
小心翼翼的捧起雅洁的身体,就好像捧着一件艺术品一般。唐骥盘膝坐下,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唐骥的指尖落在了雅洁的眉心,紧接着,雅洁身上的黄金回路便拓展开来,蔓延到了她的整个脸颊和前胸。
“原来如此……黄金回路仅仅覆盖了三分之一的身体,甚至连走封神之路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粗浅的氣的运用者吗……那么,就让我来帮你一下吧。”
说着,唐骥从口袋里抽出了几根试管,里面有的是金属色的溶液,有的是泡在某些液体里的金属。试管一共有五根,除了青绿金和珍珠金,剩下的五种金属都在这里了。
唐骥开始一种一种的朝着雅洁的身体植入金属,上一个实验体就是他自己,所以他非常熟练的操作着。很快,五种金属都被植入了雅洁的身体,只需要等着它们自我增生就好了。
至于剩下的两种金属,珍珠金的话雅洁迟早能够从自己的身体里衍生出来,而青绿金……只能看雅洁的造化了。虽然唐骥很讨厌造化这个词,但是其实造化就是命运,这是不可避免的。
这么想着,手术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完成了。唐骥现在的手术手法恐怕已经超越了唐少龙,当然,是末日之前的唐少龙。毕竟,现在的唐少龙有了生命诞生和进化的力量,恐怕医术这个词已经不能概括他的技术了。
“所以说,究其一生,我在医疗方面,还是比不过唐少龙这厮吗……”唐骥轻轻叹息了一声。不过至少,如果只是战斗的话,唐骥能够确保自己稳赢。
天河幽炙,纯粹的战斗用神术,甚至是专门为了对抗旧日支配者而诞生的至强至暴的力量,用法极端简单,烧就对了。不需要计算温度,没有必要计算时间,只需要攻击再攻击。极致的毁灭,说的就是天河幽炙。
说真的,唐骥觉得自己和天河幽炙这种至刚至强的力量,相性非常不好。毕竟,他是一个医生,而天河幽炙感觉更像是灭世的战神应该拥有的力量。
但是,唐骥却得到了另一个消息,让他确认了,天河幽炙和他的相性其实没有那么差。那就是有关于那位旧神,messa-eva对于天河幽炙的运用。
摧毁了自己的肉身,纯粹用控制到极致的天河幽炙来从蛋白质开始塑造,用这种至刚至强的力量,以及最精细化的操作,制造出了一具拥有人体一切功能的肉身,甚至还制造出了无数拥有正常生理能力的蝴蝶,为他监视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且,对方在做到这一切的时候,据说实力和他没有两样。很显然,对方的精神力和精细操作能力,和他根本就不在一个平台上。可以说,对方是八级钳工,他是八年老农民。
唐骥知道,自己对于天河幽炙的运用完全是初级阶段,根本没有发挥出其最大的功效。不管是监视全世界,还是给自己用天河幽炙塑造身体,他都完全做不到。
唐骥也想过,自己如果能用天河幽炙塑造全新的身体,那么不就意味着,他可以在交战的时候,直接以伤换命了吗?毕竟,别人攻击到他,他可以快速重塑自己的身体,而对方却会被燃烧殆尽。
不过,后来,唐骥听说了有关于弥散月華到底是怎么获得的这种能力,他觉得自己还是放弃为妙。因为他自己本身,不是一个相信奇迹或者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
用天河幽炙,从指间开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燃烧殆尽,如果不能做到完全取代,就是死亡的下场,甚至连灵魂都会被自己的天河幽炙焚烧殆尽。如果说做出这件事的人不是一个疯子,那只能说,他对自己的信心已经达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
这么想着,唐骥轻轻松了松身体,说道:“是时候离开了,我在这里的目的,都已经完成了……”
说话间,周围渐渐起了浓雾。很显然,幻界开始驱逐他们,而雅洁也渐渐地醒了过来。等到唐骥完全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雅洁也终于彻底清醒。
一醒来,雅洁就气呼呼的转过了头去,委屈兮兮的含着眼泪,一句话都不说。唐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也不喜欢一直揣摩女孩子的心思。用他的想法来说,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抱住就对了。
雅洁被唐骥抱在了怀里,挣扎着,却没有丝毫的效果。她气呼呼的鼓起了嘴,看着唐骥:“主人,说好了的,我们要一起面对困难的,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安全的地方,你却一个人去面对敌人……”
原来是这个原因……唐骥笑着摇了摇头,胳膊上微微用力,把雅洁卡死在了自己的怀里:“拜托,雅洁,你是知道的,有些东西,只能我自己去面对,这是命运,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规避这些事情的方法的话,我绝不会选择去死磕,而是和你一起找个地方隐居去。”
雅洁的脑袋低了下去,两只猫咪耳朵一颤一颤的,似乎是在害羞。她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轻轻缠住了唐骥的胳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如果你连面对自己的内心,都需要人陪同,那么你将会永远不能得到安宁。因为,在他人的帮助下战胜的,终究不是真正的自我。”
唐骥轻轻抚摸着雅洁那灰色的长发,雅洁渐渐地情绪平复了下去,嗓子里愉悦的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好像她还是那只猫咪一般。
“对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呀?”雅洁小小声音的问道。
“唔……大概是先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吧。因为我看到,在我的身边,有几颗星辰,熄灭了……”唐骥微微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是啊,我才发现,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雅洁此时才注意到,他们所处的环境很明显不对劲。进入幻界的时候,他们所选择的,是一座普通的山洞。但是现在……
暗蓝色的石砖所堆积而成的高耸入云的大教堂,整座教堂仅仅只有这一种颜色而已。周围仿佛有圣歌在颂唱,他们就在教堂的正中央,脚下是奇诡的庞大符文,而面前,则是高耸的祭台。
“不要担心……这里是我的神国。”说着,唐骥带着雅洁,走出了教堂的大殿。往身后看去,那绝非什么一座教堂,而是一整个建筑群,庞大无比,甚至相当于一座小镇,绝不止四五个平方公里大小。
庞大的建筑群全是暗蓝色的物质所构成,正如同法皇天秤的色泽一般,那是难以言喻的某种极其坚固的炼金金属所构成的,仅仅是外侧做出了石砖一般的纹理而已。
最高耸的中央教堂,它的塔尖和地面之间的距离达到了五百米以上。以地面为分界线,下方并不是一座承载着神国飞翔的浮岛,而是和上方完全对称的建筑群。一座顶端塔尖和底端之间差距达到两千米的庞大炼金城市,就这么漂浮在平流层上空!
“这里是我的神国,我的神殿。从七种金属合而为一开始,十二把神剑的命运齐聚的那一刻,天理之门就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顶级神器,【命运之间】!”
说着,唐骥轻轻一抖手,一扇微缩版的天理之门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很显然,上面的生命青藤消失了,死亡薄纱不见了,元素之心也被收回,只剩下了最基础的天理之门基座,仅此而已。
那些部分,现在都被唐骥安放在了命运之间当中。正如同开始之间,繁荣之间,兴隆之间,停滞之间,荒废之间那些天命宫的分殿一般,命运之间也是天命宫的一部分。
命运之间自时间线开始一直到时间线终末都存在,但是其诞生,是在这一刻,然后其存在的事实瞬间蔓延到时间线的两端。
“很显然,我失去了我最喜欢的武器,天命剑。”说着,唐骥试图将天命剑召唤出来,却失败了。那武器,本身就是即将诞生的圣器的一部分。
现在的唐骥身上,又一次只剩下了一件神器,以及一件,还没有彻底成型的圣器。是的,那十二把剑所形成的圣器还在孕育当中,暂时用不了;至于命运之间,并不是用来战斗的神器,即使是顶级神器也一样。
正如唐骥所说,从开始,到最后,他是一个医生,却不是一个战士。
唐骥轻轻一点手,天空中那巨大的命运之间,就消失不见。很显然,它隐匿进了某个空间,正如当初的天理之门一般。
一挥手,唐骥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漆黑色的类似光剑的武器。这正是那原初阴影,也就是影翼五代所赠送的影翼斩改造之后的产物,至少更像是一把剑了。
“从开始,到最后,我们最终一无所有。”唐骥平静的说着,看着脚下那庞大无比的地球上,肉眼可见的战争正在连绵不断的发生。
“很多人死了,我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我能看到,簇拥在我身边的黄道十二宫,已经有人失去了生命……”
“我能够看到他们的想法,我能够看到他们的记忆,我能够看到他们的愤怒和悲戚……在命运的终末,他们的奋力一搏。”
“双子座塔尔死了,带着他的战友,野比正雄和义瓦敛夫。他们为了这个世界而走上了战场的前线,消灭了无数的部队,终于筋疲力尽,于是将安娜的棺材打开,将黑法老的鼠疫蔓延到了整座战场上。”
“巨蟹座奥科特也已经死了,他的寿命终归是到了。毕竟,他是个人造生命,在最后一战,他在自己因为全身器官衰竭之前,引爆了自己的核心反应堆,制造了地球上最后一场核爆。”
昔人已逝……即使唐骥早就有了预感,他也不禁叹了口气。死亡终究环绕着每一个人,就算是唐骥,如果不能打破命运,他也逃不过死亡的结局,鲜血的终末。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在拼死奋战……我能看到的,是她们死亡的命运,然而这却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我甚至无法去阻止。”唐骥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当中一闪而逝的,过去了一抹悲伤。但是很可惜,她们,并不希望他去介入她们的死亡,而且这个世界……不欢迎他。
在他杀死了死寂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抛弃了自己作为这颗星球上的人的身份。是的,死寂对他的憎恶当中,就包含了他对这个即将死亡的世界的抛弃行为。而现在,他已经不是这个位面的人了……
“如果她们认为死亡是一个好结局的话,我会保护她们的灵魂不被任何旧日支配者或者外神干涉……我能做的,仅此而已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百合凋零
“唐璃,掩护我!”伴随着这样的呼声,叶寸茵双手持握着两把由重水构成的高压水刀,冲进了敌阵当中,宛如一扇绞肉机。所有靠近她的敌人,全都被甩出去的水刃搅碎,所有朝着她打过来的子弹,全都被水流击碎。
“没问题!”唐璃此时此刻早就没了当年还跟在唐骥身边时一脸的苦大仇深,看来是在和叶寸茵的贴贴当中得到了新的力量。
只见唐璃猛地一脚朝着地面踩去,紧接着大地上泥土翻卷,无数的重型火炮,从喀秋莎火箭到电磁炮,一水儿的重型武器,从大地当中探出了头,看样子足足有上百根炮管。紧接着,所有的炮火统统倾泻而出,将所有有可能对叶寸茵造成威胁的重型装甲车全部毁灭。
叶寸茵负责突入斩首行动,而唐璃负责火力洗地,这样的手段,在这场战争当中,也是独树一帜的。至少,在战争进入到第三年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获得了【铁与血】的称号。
是的,今天,已经是与尘封的世界的战争的第五年了,也是唐骥失踪的第五年。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尘封的世界整整一半的国土都已经被现世的军队所占领。但是很可惜,尘封世界对于战术的运用也越发纯熟。
第五年,整整一年的时间,在尘封世界的内线战略之下,现世一分土地都没能成功推进。或者说,即使某个方向成功推进了,另一个方向也会遭到反弹,或者说那根本就是尘封世界的陷阱。
巫师,头一次遭遇了他们的天敌。三神教的士兵们,他们的子弹能够对巫术力量造成有效杀伤,大量曾经喜欢使用巫术力量当做屏障的巫师都死在了这种子弹之下。只有叶寸茵这样,使用非巫术造物的元素护盾的人,才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但是这一次,虽然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却知道,这场战争危险至极。
二月初,尘封世界第五防线骤然溃退,很显然,叶寸茵和唐璃负责带兵追杀。但是她们却丝毫不知,这是一场内线战略的特殊机动。
在敌方士兵在一点溃散的时候进行追击,以至于孤军深入。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和身后的大部队失去了联系,被超过五万人的重型装甲部队所包围。即使是唐璃和叶寸茵,今天也难以从这里安然离开。
她们不是唐骥,身体里有着琉璃金能够供应近乎于无穷的巫术力量。她们只是普通的巫师,即使因为黄道十二宫的原因,战斗力要强得多,但是也仅仅被局限在巫师的范畴里而已。
唐璃所释放的炮弹,有超过三分之一被规避,剩下三分之二当中九成都被防空火力所诱爆,根本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很明显,这一次对方的捕杀是有组织有规划的针对着她们。
士兵已经死伤近半,唐璃的脑门上留下了一滴汗水,很明显她已经不能如此奢侈的驱动修罗射手了。如果说之前还是火力覆盖,那么现在就已经改成了精确地狙击点射。
但是,很显然,她们的攻击依旧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为了针对唐璃的平面狙击,这次对方所构筑阵地用的都是高压缩橡胶袋和非牛顿流体。子弹打出去之后就会被拦截,紧接着橡胶挤压让非牛顿流体无法流淌,这种黑科技即使是现世也没有。
至于叶寸茵,三次想要实施斩首或者突围,都失败了。针对她的水刀,对方的手段也很明显,上喷火器。不管你的水刀水压再怎么高,直接给你蒸发咯!
现在叶寸茵的八宝水瓶都已经快要枯竭了,里面倒出来的水,就如同涓涓细流一般。凝固汽油弹和火焰喷射器让战场局部温度达到了超过一百五十度,如果叶寸茵身上没有用水不断蒸发带走热量,她恐怕早就被做成香烤萌妹了。
眼看着一辆带着火焰的装甲车朝着她撞了过来,她猛地一瞪眼,一股颜色诡异的水从她的手中喷涌而出:“蒸发这个啊,你们这群菜逼?”
炽热的金属溶液作为水刀,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装甲车的外壁,但是也连带着,烧伤了叶寸茵的纤纤玉手。而且这一下子,她的攻击消耗,也达到了难以言喻的程度。
“快点回来!”说着,唐璃猛地一拍地面,无数的火炮环绕着她激射而出,穿甲的炮弹暂时逼退了敌军,在叶寸茵的身边制造出了一片空地,让她有反映的空间。
“唐璃,你还能撑多久?”叶寸茵问道,同时撤离到了唐璃的身边。如果给她点时间休息,她就能继续催动八宝水瓶战斗。
唐璃摇了摇头:“十分钟,顶多了。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我就会因为交换巫术力量太多而失去理智变成疯子。”
叶寸茵苦笑了一声,十分钟,这点时间干什么都不够的。看来今天,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于是,她说道:“那我们,就拼死一搏吧。在变成疯子之前自杀,至少,保证我们灵魂的完整性。”
唐璃点了点头:“听唐骥说过,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来生这种东西的。大善人上七重天堂,大恶人下苦海地狱,剩下的,入六道轮回。希望,我们来生还能见面。”
“啧啧,怎么这个时候就开始说遗言了?”叶寸茵笑着说道,同时轻轻一挥手,一股绿色的气流顺着她的手掌飞射而出,所有接触到的人都在这一瞬间窒息。只不过,叶寸茵的脸色也变得非常糟糕。
“这个味道,是氯气?制造液体氯会快速让你失去体力的,先别这么干了!”说着,唐璃一伸手,胳膊上裂开一条条的缝隙,纤细的火箭弹顺着缝隙当中飞射而出,单点轰击破坏了那些靠近的重型机械,让它们失去了行动能力,暂时构成一道阵地。
“话说,唐璃,我是不是还没有正式的向你说过,我喜欢你?”叶寸茵突然开口问道。
唐璃摇了摇头,邪笑着从身后拽出一条链子的手榴弹挥洒出去:“这种话,你可以留着,在黄泉路上和我慢慢说!”
叶寸茵苦笑一声:“放心,到时候让你耳朵里老茧都磨出来,一直到下辈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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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熊熊燃烧着,周围的尸体和机械的碎片渐渐化作了围城和铁壁。敌人还在前仆后继的就进攻着,天空中飞过的轰炸机投下一枚又一枚的炸弹,让人耳朵嗡嗡作响。
“一队请回答!”叶寸茵对着耳边的对讲机说道,但是没有声音传来。
“……二队请回答?”唐璃微微皱眉,胳膊化作斥力炮将几个偷袭的士兵打飞,然而在一片杂音当中没有任何回应。
“三队……算了,解除无线电静默,所有人,凡是听到的,立刻回答!”说着,叶寸茵手中的水流环刃又一次切割了一辆敌人架着重机枪的装甲车,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情况看来不太妙,虽然二人世界不错,但是在这片铁与火里似乎不大合适。”唐璃流着汗,笑着开玩笑道。
两个人都知道,她们今天,恐怕已经没有逃离的可能性了。毕竟,她们的下属已经全部牺牲,现在就只剩他们两人,在此孤军奋战。
就在这时,叶寸茵仿佛听到了什么一般,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微微一笑,然后才转过了身,开口问道:“呐,唐璃?”
“怎么了?”说着,唐璃控制着一排狙击枪将半空中袭来的炮弹全部在半空中打爆,然后才转过身来问道。
“如果说,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朝着唐骥祈祷,然后我们就能得救,你会去乞求这个机会吗?”叶寸茵微微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说道。
唐璃冷笑了一声:“哼,想都别想。让我去乞求他的怜悯,我宁可战死!要向一个抛弃我憎恶我,而且我曾经执着的想要杀死的人祈祷,这是对我人格的折辱!”
叶寸茵甜甜的笑着点了点头:“嘛,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战死吧。不过,如果光是战死,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单调了?”
唐璃身边的枪炮一刻也不停歇:“单调?难道说你还想要在战场上种上一些玫瑰花?但是就算种上了,也会在一瞬间被铁和火摧毁吧!”
叶寸茵摇了摇头,突然走到了唐璃的面前,把她抱在了怀里。感受着怀中温暖而柔软的躯体,叶寸茵开口咬着唐璃的耳朵说道:“玫瑰花是种不了了,但是,我们还可以种一朵蘑菇……”
唐璃瞬间会意,随机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意:“哈哈哈哈,好,好,好!好主意!就让我们来种一朵,全天下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大蘑菇!”
叶寸茵轻轻一点手,八宝水瓶当中,徐徐流淌而出的液体化作了液体的氘,以及重水,它们疯狂的压榨着叶寸茵的体力,然而她根本不在乎。
唐璃的手中出现了两块金属,显然,即使是这东西,也被归类为能够理解的武器范畴。两块五公斤重的不稳定铀,只要把它们安在一起,就能释放出那庞大无比的威力。
只可惜,看看这外围,超过十数吨的重水和氘元素,很显然就算是两块铀所释放出的能量也不及其万一!
“准备好了吗?我要点火咯!”说着,唐璃和叶寸茵吻在了一起。温暖的嘴唇互相接触,两人疯狂的释放着自己心中的情绪,随即,唐璃将两块金属按在了一起。
那一天,整个东半球的人,都感受到了脚下大地一阵阵的震动。相当于一颗大伊万的核弹在尘封世界的防御内线轰然炸开,将超过一个行省,甚至是一个小国的范围内夷为平地。
这是一个契机,尘封世界的内线防御彻底崩溃的契机。以防线单点被突破作为开端,大批的军队进行单点突破之后背后包抄,经过一次加攻,彻底粉碎了该区域的防线,成功进入了尘封世界的内陆部分,逼迫尘封世界不得不又一次回收战线。
天空当中,唐骥淡漠的看着两抹生魂渐渐地朝着域外飘去,叹了口气。紧接着,他的手中天河幽炙化作利刃,轰击在不知何时从虚空当中伸出来的触手上,将其击退。
“她们是我的人,及时她们选择死亡而不是接受我的帮助,灵魂也不是你们能够染指的,明白吗?”说着,唐骥又一次闪烁,出现在了触手之后,手中黑剑闪烁,一剑斩落了触手。
护佑着两抹灵魂在空间当中渐渐淡去,消失殆尽,唐骥悠悠长叹一声。一切都快要结束了,接近尾声,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或许是死,或许是离开。
“所以说,你要走了吗?”唐骥没有回头的问道。
绮瞳站在他身后的空间当中,身旁还伴随着那只蓝色的空间凤凰。听到了唐骥的话,她回过头来,脸上不带着什么表情:“我守护了这个世界五年,也保护了瓦莱莉雅五年。时至今日,你回来了,对你,对世界,我都问心无愧,仁义已尽。所以,有缘再相见吧。”
唐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绮瞳从来都不是他的手下,在南都毁灭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她的故乡已经不在。
绮瞳微微笑了一下,她很喜欢唐骥,虽然只是欣赏的那种喜欢。她和唐骥是绝对走不到一起去的,他们都太强势了,甚至可以说是宁折不屈。不管是她,还是唐骥,需要的都是那种需要依靠他人的人,而不是一个同样强硬的战士。
于是,绮瞳转过身去,义无反顾的踏入了虚空当中漆黑的传送门。接下来去哪里,她没有仔细想过。但是她已经走上了封神之路,千年寿命完结之前,还有很多时间去研究封神之路,还有很多时间去思索,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生活。
及时封神之路走不完,也可以选择转化生命形式成为长生种。虽然灵魂会腐朽,但是只需要不断地注入全新的活力就可以。
少女走进了空间当中,当空间之门闭合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他们至今为止,缘分已尽。缘起缘落,缘聚缘散,或许未来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但是也许到了那天,也只是相视一笑,然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该结束了,乌尔维特!
“黄道十二宫,还剩下六个人。”唐骥平静地说道,随即,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又增强了一分。是的,当一个黄道十二宫彻底离开他,或许是死了,或许是分别,又或者是巫侍彻底扭曲消失,他们的命运的力量,就会补全唐骥的力量。
塔尔、奥科特、唐璃、叶寸茵,他们四个,都已经去世。塔尔和奥科特怎样,唐骥并不清楚;唐璃和叶寸茵的灵魂没入了轮回,洗脱了今生,从此彻底和唐骥没有关系,下辈子或许会以一对夫妻的身份活下去。
至于剩下的人,白猫的巫侍已经扭曲,不再是水月双鱼,于是双鱼座的命运力量也回到了唐骥的身上;绮瞳抛弃了黄道十二宫,抛弃了这个世界,为了撇清因果,很显然处女座的力量也被同时抛弃,回到了唐骥身边。
就在这一刻,唐骥突然微微一愣,随即目光向下看去。仿佛跨过了千山万岁,和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对上。然后,唐骥和那目光的主人同时微笑了起来。
站在珠峰之巅,全世界最寒冷的地方之一,瓦莱莉雅平淡的看着天空,钻石冰尘化作了一把暗蓝色的大剑,插在珠峰顶端,而瓦莱莉雅那柔软的双腿,就跨坐在大剑的护手上。
瓦莱莉雅曾经断裂的四肢,现在洁白而柔软,就仿佛它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一般。她的身边,无数宛如她的瞳色的血色冰凌从大地当中,从泥土当中,从冰雪当中钻出,让珠峰的顶端宛如一朵火红的莲花一般炫目。
抛弃了黑冰的空间力量,抛弃了翡翠冰富含生命的传播力量,甚至连翡翠天蝎那强大到了极致的物理攻击都被舍弃,只剩下了最为纯粹的寒冷,寒冷到了极致,甚至突破了绝对零度这个临界点。
这不是冰,这是温度突破了其零点而无法进入负数领域(也就是基本粒子彻底停止运动,而从物理学角度来说,这就是静的极致,寒冷的概念已经到达了极限。),从而让物质的震动方向和频率的计数单位化作了虚数之后,对现实世界所造成的影响的投影。
时间,空间,所有人类的科学既定的物理学概念,在这一刻,对于瓦莱莉雅来说,都已经不适用。至少,对于她的力量来说,地球的科学层次无法解释。
五年的时间,有人选择了参加战争,比如唐璃和叶寸茵,还有塔尔的雇佣军团;但是另外一些人,则选择了用尽全力提升自我,比如瓦莱莉雅,比如阿兰迦托。
五年,一个时代终结了。曾经是巫师的年代,是海潮的年代,而现在却成为了战争的年代。漆黑色的狼烟笼罩了这片大地,有人投入了战争,另一些人却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选择了永远离开。
仿佛是看到了唐骥从太空中投下的目光,瓦莱莉雅甜甜的笑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唐骥需要的是什么,所以,翡翠天蝎已经不复存在了。翡翠天蝎的力量尽数没入了她的身体当中,让她被重塑,改变,完美化,最终定型。
她重新长出了手脚,甚至连身体都达到了难以言喻的健康状态。她的肌肤,此时不再是死寂的苍白,而是一种温润的乳白色,带着一抹红晕,显得格外诱人。
黄金回路,覆盖了她的半身,和白猫雅洁的覆盖程度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包含了心脏的左半身,一个是包含了头颅的右半身。
唐骥从天空中落下,站在她面前的虚空当中,静静地看着她,而她也静静地看着唐骥,脸上却是和周围那寒冷到了极致的空气截然不同的温暖的笑意。
“你回来啦!”瓦莱莉雅笑着张开了双臂,似乎是想要展示一下自己那变得完好无缺的洁白无瑕的身躯。
唐骥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微微有点心疼的问道:“怎么回事,整整五年过去,你都十九岁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小一点儿?”
瓦莱莉雅皱了皱眉,保住了唐骥的胳膊:“呐……巫师不是都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的嘛。我,我害怕等你回来之后,找不到我……”
说着,她微微有点儿胆怯的看了一眼雅洁,似乎是有点愧疚又有点心虚。但是雅洁却只是绕到了她的身后,笑着一把把她推到了唐骥的怀里,然后也跟着抱了上去,就像一个三明治一样,把瓦莱莉雅夹在了中间。
瓦莱莉雅的小脸红的都开始冒出蒸汽了,她轻轻牛动了一下身体,却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前那充斥着荷尔蒙的坚硬身躯,还有身后那软软的……话说回来,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她和白猫雅洁应该是同龄人,为什么她比自己要大一号?
过了一会儿,唐骥松开了手,看向了天空:“你们两个,安静的在这里待一会儿,叙叙旧……我还有一场命运的战斗要去完成。”
瓦莱莉雅点了点头:“放心吧,主人,我会保护好雅洁的!”
唐骥回过头来,看着瓦莱莉雅,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笑了出来:“好,我相信你。”
说着,唐骥便朝着天空当中飞去,只剩下瓦莱莉雅和雅洁留在原地,久久的眺望着,那昏黄色的天空,和她们脚下的悠悠白云。
平流层之上,乌尔维特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就好像他一开始就在那里一样。看到了唐骥,他抽出了苍雷剑:“看来,你是来杀我的,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唐骥微微一笑:“因为这就是你的命运,就仿佛,一只黄牛从出生开始,就是要为人干活一生,然后最终变成一盘牛肉一样,我的朋友。”
“血液将会带你走下深渊,遇见那幼崽,黑色的山羊,充满血腥和死亡的神圣祭台。从你走来的地方,孩提时代的乐园,走到知识的殿堂,走进家乡的回忆,走到生命与死亡的交接,走到人类的美丽与丑恶的交接处、想象力与破坏力的极致点,最终迎来那森森的带着血液和红蜡的白骨之树……”
“我走过了孩提时代的乐园,我走过了家乡的回忆,我走过了知识的殿堂,走过了生与死的交界之处。我走过了那想象力与破坏力的极致点,而现在,我将会用你的血液和白骨,来铸就一刻,构筑在我的神国中央的白骨之树!”
“乌尔维特,准备好迎接,属于自己的鲜血的终末了吗?”唐骥微笑着,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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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阿兰迦托和吉娜在一间实验室里。或许往日,阿兰迦托所做的这些血腥的实验,会被吉娜无情的制止,但是现在即使是吉娜也在手忙脚乱的帮忙。
“吉娜,调整空间参数到176a,363f,9762!然后,到这边,我想,小型聚变核心所带来的能量应该还不够,我们需要将进行一次能够对空间造成影响的单独的聚合性物质抛射,通过这种力量,我想我就可以做到了……”
说着,阿兰迦托释放出了自己的巫侍,鼠牧白羊。那温婉的少女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阿兰迦托,毅然决然的进入了实验室最中央那透明的磁场当中。
“吉娜,做好准备,我们有且只有一次机会!调整能量输出,让聚变反应堆的磁场加强人为造成坍塌!然后,开始进行分离!”
就在实验室的后方,一个漆黑色的身影平静的看着,轻轻地点了点手,随即周围的空间波动似乎震荡了一下,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没有。
“果然,这里有着抑制力的拥有者……如果他能够成为永恒神族,或许能成为谢必安那家伙的徒弟吧……不像我的【无间之间】,谢必安的【来生无生】可不是谁都能教授的天赋神术。”
这么想着,戴着高高的写着“你也来了”的方帽子的黑无常范无赦,就这么平淡的看着阿兰迦托,似乎想起了当年,他们和克拉肯,和无名之主,和莫比乌斯,和奈亚拉托提普之间战争时的峥嵘岁月。
光芒亮起,然后又渐渐地缩回去。寂静无声,周围是一片寂静无声,然后阿兰迦托仿佛解脱一般的笑了,轻轻点手,一抹光滑飞进了吉娜的身体当中。
当吉娜再一次释放巫侍的时候,出来的不只是那小绅士一般的归乡,和他牵着手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法国人偶一般美丽,就宛如一个缩小版的鼠牧白羊。
阿兰迦托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我终于成功了……现在,我的命运就不会被束缚在黄道十二宫上了。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像塔尔或者奥科特那样,死在命定之时了。”
吉娜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因为能够和恋人待在一起而兴奋不已的巫侍,然后靠在了阿兰迦托身上:“所以说啊,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呢?”
阿兰迦托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空间裂痕生成器,还有备用的聚变反应发生炉和氘元素,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我听说绮瞳也离开这个世界了,而且这个世界已经快要死亡了……干脆我们也去别的位面玩一玩吧?”
隐匿在空间当中的范无赦微微一乐,空间可是他的强项。不管接下来这俩怎么调整自己的空间坐标方位,恐怕都得接受范无赦带给他们的一场“大造化”了……
与此同时,天空当中的唐骥微微一愣,似乎,又有一位黄道十二宫归位了。阿兰迦托,他最擅长苟命,甚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把他的头砍下来都没事……所以说,他是找到斩断巫侍的方法了?真有他的。
到目前为止,黄道十二宫当中,还被困在命运当中的,就只剩下了狮子座威尔逊,摩羯座多米诺,还有金牛座小闪电。或许,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
但是,如果是唐骥亲自动手的话,恐怕就不是斩断巫侍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了……如果真的让他动手,恐怕就只有,彻底斩杀对方这一条路了。
据说,现在威尔逊是现世人类盟军的总指挥官,几乎不上战场,首先这就是一块硬骨头;其次,小闪电……唐骥和她相遇一场,虽然过程不那么美好,也从未决定和她发生什么,但是他绝不会亲手杀死她,因为那是背叛,而唐骥唯一憎恶的就是背叛。
最后,神父多米诺,曾经在唐少龙那个闸总手下任职的家伙,唯一一个唐骥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直接准备杀死的人。不为别的,仅仅因为他忠于唐少龙,就已经注定了他必须要死的命运。
“还差三种力量才能补全圣器的最后形态的能量,但是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能够使用这把圣器了才对。”
说着,唐骥笑呵呵的轻轻一挥手,一把接一把的带着华贵的光芒的剑从他身后的空间当中激射而出,每一把剑都带着命运的丝线,每一把剑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光彩。
乌尔维特赶忙释放出自己的电磁力场防御,但是他的防御立场却没有被任何存在攻击。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十二把剑只是环绕在唐骥的身边,根本没有任何进攻的打算。
“存在,死亡,构筑,编制。转动的纺锤,跃进的飞梭。天河奔流而逝,涤荡丝线,沸腾,烹煮,抽丝见蛹!”
“老妪,年华,青岁,针线飞穿。独角仙,虫茧,蛹虫,振翅而起,四次变迁!螺旋阶梯,鲑鱼,夏日绣球花,特异点,餐巾落于我手,秘密皇帝!”
十二把剑,朝着唐骥的身后飞去,一把接这一把,剑尖朝内而剑柄朝外,化作了宛如时钟一般的庞大巨轮。纯金色的血液从唐骥的身体当中流出,化作了这剑轮的轮毂,在剑柄护手的位置死死地钉了进去,让十二把剑再也不分彼此,化作一体。
在这一刻,能够看到,无数的丝线向着那巨轮流转而来,被纺织成纱丝布匹,然后向着远处飞掠而去;巨大的命运之间在唐骥的身后时隐时现,其中原本寂静的齿轮开始渐渐运转,整座城池从一片死寂,现在却充斥着异样的活力。
“摩伊诺恩,天命构建之轮,这是你的名字!”
p.s.摩伊诺恩,取moerae(命运三神总称)和norns(北欧神话原始命运之神)的音阶。
第二百八十五章 摩伊诺恩,命运构筑之轮
一个大恐惧,将乌尔维特包裹住了。那是他不可能挣脱的命运,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未来,然而在自己的命运线的末端,他只看见了死亡。
唐骥在这一刻,反倒平淡了下来。他并没有去看那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却被大恐惧摄住了心脏的乌尔维特,反而看着天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这家伙……”他的笑容很暖。当摩伊诺恩·命运构筑之轮成型的那一刻,他身上所有的锋芒似乎全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种奇怪的温润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就是这样。
远在另一方天地之间,一个少年,怀抱着长剑,平静的站在虚空当中。他的皮肤洁白宛如羊脂白玉,长而柔顺的发丝伴随着对流的风暴而轻轻飘扬。青衣长衫,这个少年带给人一种民国文人所固有的儒雅气质,但是佩剑却又让他像是唐宋之时的诗人侠士。
少年并没有挣开那双宛如旧日的天空一般碧蓝的双眸,只是朱唇轻启到:“抱歉呢,但是那边,有一个很可恶的家伙,似乎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我暂时不能让你们过去,你们能理解一下吗?”
看着裴蠡那张丝毫不带烟火气的面孔,德瓦拉和莉莉丝却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就仿佛,只要往前一步,就会被一剑斩落一般。
裴蠡的相貌,比起五年前,更加的完美,更加的俊美,甚至……完美到了难以区分他的性别,因为不管说他是男是女,都完美符合另一方的审美观。明明看上去纤细柔弱,却有充斥着一往无前的锐气,眉宇之间的英气宛如一柄利剑,能够刺穿无限的黑暗。
裴蠡的眉心,此时此刻已经多出了宛如一柄利剑的淡淡的纹路。那纹路就仿佛用淡水墨画上去的一般,正如站在雨中的裴蠡,清淡,却有如此的遗世独立。
慢慢的,淡淡的白光开始在裴蠡的身上亮起。淡雅肃穆,无数的卢恩文字,伴随着时间而变化,覆盖了他的全身。
如果说,唐骥是锋芒内敛了,那么裴蠡就是铅华洗尽。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锋锐感,站在那里,就好像一棵树,或者一朵云雾,完全没有任何的突兀感,彻彻底底的融入进了天地之间。
真正的永恒神族,无疑,裴蠡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五年的时间,唐骥做好了踏出最后一步的准备,而裴蠡,却已经踏出了最后一步,到达了那个境界。
怀中的三尺长剑被抽出,一把同样锋芒内敛的长剑,看样式大概是把汉剑,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剑锋上满是水波纹,整体朴实无华,没有一丝装饰品。
德瓦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在她身边的莉莉丝却大惊失色,拉住德瓦拉的小手就往远方跑去,却被裴蠡瞬间拦截。
“我说过了,一个笨蛋正在忙自己的事情,我不会让任何人过去干扰他,所以,两位小小姐还请在这里等待一会儿。”说着,裴蠡举起了手中的剑,也就是这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感瞬间充斥了德瓦拉和莉莉丝的全身,就仿佛身处极速运行的绞肉机当中一般。
“唐骥那家伙,终于也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圣器,但是我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了……毕竟,尽管摩伊诺恩·命运构筑之轮能够编制命运,从构筑编写来说强大无比,但是毕竟不是直接战斗类型的圣器……”
“不过嘛,如果他遇到打不过的敌人,来找我就对了。毕竟,我才是能打的哪一个。与命运编制的圣器摩伊诺恩不一样,这并非是我自己构筑的圣器,但是却和我的相性极好……剑名,青釭。”
说着,裴蠡只是随手一挥手中剑,远方的山岳,连带着云霭,甚至连天空都被斩断,露出了漆黑深邃的太空,和无尽的星空。
“圣器……”持有并被圣器认可的永恒神族意味着什么,莉莉丝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不管是命运裁决之神奥丁,还是七罪之神无名之主,他们都背负着一个名号:古神。
古神的含义很简单,正如同旧神所对应着外神一般,古神所对应的正是旧日支配者。换言之,所持有的圣器概念是战斗类的古神,是可以和旧日支配者战而不败的。
正如裴蠡所说,他现在的实力,除非自我升华达到旧神的层次,否则,在能够被称之为生命的领域内,他已经达到了顶点(旧神是概念本身,已经不在生命范畴内)。他可以轻易地斩断天空、地球、太阳或者空间。他已经从命运当中超脱,从轮回当中超脱。
莉莉丝苦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德瓦拉,落在了下方的大地上,抱着膝盖乖巧的坐在了原地。面对古神,别说两个新神,就她从最古的奈亚分身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就算是克苏鲁或者黄衣之王真身降临,不说战而胜之,恐怕也会被这一位堵住。
事实上,像是这种古神的诞生方法,实在是剑走偏锋。因为正常来说,应该先从短生种蜕变成长生种,然后从长生种漫长的岁月里渐悟,逐渐洗尽铅华升华成为永恒神族,然后寻找自己的道,最终将概念具象化成圣器,成为古神,即使是这样无穷位面也没几个古神。
但是,很显然,不管是裴蠡还是唐骥,都走了不寻常的道路——他们的圣器,就是他们的本命神器蜕变而来。他们的经历,铸就了他们的圣器,所以当他们成为永恒神族的那一刻,就会成为古神。
更关键的是,他们都跳过了身为长生种的一步。
唐骥借着自身命运之子的身份,感悟了命运,又借助了命运的力量,不只是他自己的命运,还有无数人的命运,甚至是整个位面的命运的簇拥,让自己得以超越自身原本的路程,即将成为古神。
裴蠡更可怕。经历了一百三十年的红尘炼心,看遍世间大起大落缘起缘散,出空门后又入红尘,心中早就无垢,一颗剑心纯净无暇,或者说他自身的意志和灵魂本身就被铸就成了一把锋锐至极的剑。如果说唐骥是借势,走了捷径,借着大水冲垮了城门;那么裴蠡就是硬生生靠着自己的力量劈开了城墙。
很显然,裴蠡更强。唐骥是借势的智者,那么裴蠡显然就是另一个画风的武林高手。但是当一个武林高手如此决绝的要保护一个智者,那么就很耐人寻味了。
看着乖乖蹲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姑娘,裴蠡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青釭剑收起。既然她们这么乖,那么,也没必要动手,毕竟小孩子嘛,还是安抚为主。
与此同时,乌尔维特已经无法抑制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了。赤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肌肤流出,他妄图死中求生,却不得要领。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复制品,一个模仿者,天使的余烬,圣遗物的赝品,没有唐骥看清命运并运用的眼界,也没有裴蠡强行突破的实力。
“为什么,不肯就这么认命呢?乌尔维特,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你今天必定会死在这里,这是命中注定的。你现在的行为让我感到可笑,既没有计划性也没有失败就是死的觉悟,只是不停地挣扎,你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说着,唐骥身后的命运之间的城墙上,在命运的齿轮的运作下,无数的炮口显露了出来,那是比唐璃的修罗射手强悍了千百倍的火力覆盖,一瞬间将乌尔维特彻底掩埋在火焰与浓烟当中。
紧接着,唐骥一伸手,手中黑剑带着白色的电弧,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乌尔维特的身后,对准他的身体一剑斩落,将他的左臂斩断。
唐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罐子,透明的,对着乌尔维特展示到:“看吧,乌尔维特,这就是你的起源。你的生命就是在这里诞生的,一个可爱的小罐子,里面装着被我所抛弃的过去,它们就是构成你的主要材料,你不过是我排出的渣滓……”
“是的,农家肥,我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未来的我在你身上种下了种子,长出了麦子,然后我要收割它们,仅此而已。”
乌尔维特喷出了一口血,看着那罐子,其中漂浮着一具人体,和他的相貌一模一样。然后扭头,看向另一边,唐骥另一只手拿着的罐子里,很明显漂浮着一扇天理之门。不是唐骥的完整版,而是他的那个,枯萎,苍白,破碎的天理之门。
“游戏结束了,乌尔维特。不过你应该这么想,你的一生都是我施舍给你的,我现在拿回来,也不过分吧?”唐骥调笑着说道。
说着,唐骥随手挥出黑剑,又一次从乌尔维特的身上卸了些什么零部件下来。他并不着急杀死乌尔维特,因为他突然发现,乌尔维特是如此的脆弱,曾经高不可攀的山峰现在就被他轻易的踩在脚下,那么他当然要多踩两脚。
说着,唐骥一脚踹在了乌尔维特的心口。
唐骥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他大声地笑着,抓住了乌尔维特的头发,把他的脸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膝盖上撞去。看着那流淌的鲜血,他兴奋极了,一把拉住乌尔维特的耳朵,将其撕了下来。
乌尔维特,曾经就像是压在唐骥身上的一座山一般,让他无法呼吸。给他洗脑,监视他,自始至终唐骥都把乌尔维特当做自己最大的敌人,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刀尖上跳舞,有时借用他的力量,有时防备着他发现端倪。
但是现在,乌尔维特的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上……他的精神当中的压力在这一刻尽数消失,他只感觉到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从自己的心头涌上了大脑。
不需要思考,完全不需要思考,他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天理之门,然后一拳打在了乌尔维特的左脸上,同时左手抓住了乌尔维特的一根手指。在乌尔维特被打飞出去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就被唐骥拽了下来,刹那间鲜血飞溅。
紧接着,唐骥横过手来一个二龙戏珠,手指深深地插进了乌尔维特的眼眶里,硬生生把他的眼珠抠了出来,一把捏碎成了肉糜。
“怎么样,乌尔维特,你不是很喜欢监视我吗?你不是天天呆在我的身后,从大气层上盯着我吗?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啊哈哈哈哈,还能看着我吗?”
说着,唐骥翻着白眼,以一副high到不行的样子,一把薅住了乌尔维特的衣领子,紧接着一个膝撞顶在了乌尔维特的胯下。看着乌尔维特那副痛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样子,唐骥笑的更开心了。
“哈哈哈哈,让你天天看着雅洁,你没有猫咪?你当然没有,让你看我老婆,让你看我老婆!”说着,唐骥一把将乌尔维特推开,一脚又一次踹在了乌尔维特的裆部,这次能够清楚的听到鸡蛋的碎裂声。
“来啊,乌尔维特,你很强,你真的很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力量仿佛是我的千倍一般。但是呢,今天你还不是在这里,像是一只阉狗一样,趴在这鬼地方?”
唐骥一把抓住乌尔维特的长发,把他按倒在了命运之间那诡异合金的地上,狠狠地踩住了他的头,猛烈地摩擦着他的面孔,一直到血液渗透进了那带着美丽纹路的地板的缝隙当中,一直到缝隙当中能够看到肉泥。
“记住,你不是唐骥,你也不是乌尔维特。我是唐骥,我也是乌尔维特,我是天空之神,我也是命运构筑之神!而你,不过是我排出来的渣滓,你什么都不是!明白了吗!”
唐骥一把将乌尔维特抓起,看着那张血肉模糊连脸皮都消失不见的血肉模糊的面孔,狂笑着说道。在这一刻,他仿佛是天地之间最自由的人。
拎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乌……某个连名字都被剥夺了的存在,唐骥一路癫狂的笑着,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进了命运之间正中央那高耸入云的哥特式大教堂的礼堂,在那四个天使环绕的喷泉前,他停了下来。
“来吧,我今天,就要在这间教堂里行使祭礼!我是命运之子,是亚伯拉罕;而你,既然是我所创造的,那么你就来扮演以撒吧!”
说完,唐骥举起了手中的黑剑,一剑劈下。那颗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头颅落在了地上,鲜血喷涌进了喷泉当中,将水池中的水染得血红。
下一刻,那支离破碎的尸体被紫黑色的火焰包裹在了其中,极致的锻炼着,将所有的存在痕迹,从生物特征到物理特征,从能量印记到天空之神的神印,全都焚烧殆尽,只剩下了最基本的能量,也化作了天河幽炙。
那蕴含着浓烈的能量的天河幽炙,渐渐地朝着唐骥蔓延而来,覆盖在了他的身体之上,渗透进了他的皮肤,他的骨骼,他的灵魂,能量变得充盈。
乌尔维特空有千年积攒的无数的信仰之力和巫术力量,但是他的战斗方式被局限在了天空神术的体系之内,面对唐骥毫无反击之力,及时唐骥的氣的总量还不是他所拥有的能量的百分之一也一样。
而这些能量,此时此刻,就在帮助唐骥冲破,那最后一道门!
第二百八十六章 封神之路,鲜血为祭!
“好了,我的朋友,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说着,唐骥平静的看着大教堂正中央的血色喷泉,而唐蒂亚戈,就从其中缓缓升起,依旧带着那诡异的笑容,看向唐骥。
“我想,我们的旅途终于到达了终点,不是吗?”唐蒂亚戈看了一眼唐骥,微笑着说道。他的笑容有些落寞,但是也有些解脱感。毕竟,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唐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所容纳的,是法皇天秤。自从他将巫侍从自己的身上截断之后,就一直将其佩戴在身上。
“是时候走上封神之路了。”说着,唐骥呼出了一口气,轻轻靠在身后的摩伊诺恩上,摩伊诺恩便带着他,飘到了大教堂礼堂的最顶端,俯视着下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高处不胜寒?我猜你想这么说。”说着,唐蒂亚戈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时间便凝固了。他飞到了唐骥的身边,踩在凝固的空气上,平静的说道。
唐骥轻轻点头:“是啊,高处不胜寒……可惜,人必须要往高处走。更何况,我还没有到不胜寒的地步,即使众叛亲离,我仍然知道,有三个人绝不会背叛我。”
唐蒂亚戈盤着指头:“让我来看看,我不是人所以不算,你家小猫咪算一个,你家的白化病姑娘算一个,还有一个……那个美到男女不分的剑圣?说真的,你和他到底是啥关系啊?”
唐骥沉默了一瞬,才回答道:“大概是……某种知音?高山流水?或者说是某种对手,一生为敌,但是又能够互相理解?”
唐蒂亚戈笑了一声:“对手?我怎么觉得,你这辈子都打不过他了呢?”
唐骥面色古怪的转过头来:“他都已经这么强了?也对,我在幻界里没过多久,但是外面已经过去五年了,他能成为永恒神族也不奇怪。但是我好歹也有摩伊诺恩这把圣器,他难道说也有圣器……”
“青釭剑,象征锋利的圣器。很显然,是纯粹的战斗型圣器。最关键的是,锋利和斩断一样,专门克制命运类的圣器。”唐蒂亚戈调笑着看着唐骥说道。
“想当初我们那一代,就有一个家伙,拿着象征斩断的圣器【天丛云】将奥丁的【昆古尼尔·命运裁决之矛】和他所连接的代表裁决和死亡的命运丝线彻底斩断。从此以后,所有的命运类武器,不管是神器还是圣器,都无法继续锁定他。”
唐骥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很显然,他对于这个结果异常的不满意。很可惜,他也没有改变的能力,只是对于自己自始至终都没能超越裴蠡这一点,感到有些憋屈。
【昆古尼尔·命运裁决之矛】很显然也是一把战斗类的圣器,比起唐骥的【摩伊诺恩·命运编织之轮】来说更加适合战斗,但是却依旧被击溃,所以唐骥很显然难以利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圣器战胜裴蠡……
“算了,让我们,走完封神之路吧。”说着,唐骥不再思考裴蠡的事情,而是将法皇天秤从瓶中释放出来。
那墨蓝色的庞大身影,又一次浮现在了唐骥的身边,和唐骥默默地对视着。似乎是过了很久,唐骥点了点头,法皇天秤也点了点头,紧接着法皇天秤就化作了漫天碎片,包裹住了唐骥,宛如一个大茧。
天河幽炙从命运之间的墙壁缝隙之间流淌而出,朝着唐骥所化的大茧上漂浮而去,将二者渐渐熔炼成一体。
唐蒂亚戈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口中念念有词。很显然,唐骥没有裴蠡的道心,不可能凭借一个人彻底冲破心魔罪障,那么唐蒂亚戈,就要帮唐骥做完这一切。
【螺旋阶梯】【独角仙】【废墟街道】【无花果塔】【独角仙】【苦伤道】【独角仙】【特异点】【乔托】【天使】【绣球花】【独角仙】【特异点】【秘密皇帝】!
唐蒂亚戈,唯一一个看着唐骥走完了至今为止的一生的人,看着天空当中的巨茧,平静的,口中开始念诵。
庞大的茧,法皇天秤的力量由外而内的让他的肉身蜕变;乌尔维特的能量由内而外的让他的精神焕发,摩伊诺恩所编织的丝线环绕了他的身体和心灵,命运丝线保护他不收日月侵扰水火所伤。
他是命运之子,是世界钟爱之人,也是恶魔受孕,从死亡当中走出,在魔鬼当中,以怪物的身份成长。
他是疯子,是不可理喻之人;他是善人,是神之长子。被偏爱,被厌弃,生命和死亡环绕着他的一生,他活了无数人,那些人从未感激;无数人因他而死,那些人忘却憎恨。
孤独的走来,爱他的人因他而死,他所爱的人因他而死,他总是无法及时赶到。他将带着爱他的人离开,这是他的得,因为他已经失去太多。
说着,唐蒂亚戈又看了一眼教堂正中央漂浮着的那巨茧,轻轻叹了口气,有着难言的落寞,却也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解脱感。
【螺旋阶梯】,自出生之前,命运已经注定,人生宛如螺旋阶梯,以苦难和哀痛为力量,向上攀登,即使仅有漫漫前路,也永不停歇。
【独角仙】,当他出生,经历第一次蜕变,从卵化作了幼虫,从命定之人成为了人之子。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看到的却绝非善意。
【废墟街道】,死亡永远陪伴着他,疯狂永远尾随着他,他所过之处尽成一片狼藉。他的母亲去世,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在无止境的哀恸当中暗自思考。
【无花果塔】,不求外在荣华,只求信仰长进。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坚定了自己的道路,行走在成为一名医生的道路上,也行走在寻找自身内心安宁的道路上。
【独角仙】,当所爱之人死去,他明白了,生命是脆弱的,是人类的常理所保护不了的。他选择了一条不被世人理解的道路,从幼虫化作了茧,他的思想已经深深扎根,这是第二次蜕变。
【苦伤道】,数年过去,历经伤痛,历经磨难,从未被理解,也从未尝试与人和解,一路孤独的走下来,身边空无一人,磨练了心性,磨砺了意志。
【独角仙】,疯狂萦绕着他,魔鬼环伺着他。走在疯狂的路途当中,却寻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抛弃了过去,控制了未来,最终,在现在收获了因果。化茧成虫,第三次蜕变,在此诞生,独角仙振翅飞翔。
【特异点】,当海潮降临,当漆黑笼罩了天空,他得到了力量,看清了命运,明白了自己的道路,和自己的计划。他的人生在此彻底蜕变,他将过去割裂,得到了成长,人的成长就是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而他,撕裂了过去,从而窥探到了命运的脉络。
【乔托】,时代的开创。他环绕着世界行走,将这个,陈旧而腐朽落寞的世界,带领着,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然后开启了尘封的世界的大门。他毁灭了就得时代,然后开创了全新的时代,将权柄和决定世界命运的权杖,交到了世人手中。
【天使】,相遇,所谓天使,即为辅佐之人,愿为之鞠躬尽瘁之人。我自唐骥处得到新生,我将以奈亚分身的身份,将一切全部献出,让他能够登入永恒神族的殿堂。
【绣球花】,它的花语是家族团聚与希望,却又有着冷淡且善变之意。他终将面对自己的家人,他们终将团聚,却又冷淡,宛如陌生人,擦肩而过,不问一句冷暖平安。
【独角仙】,登天之路,向死而生。独角仙蜕变三次,成虫振翅飞翔,紧随而来的便是死亡。即将到来的升华,从**,到灵魂,抛弃了一切无用之物,抛弃了一切多余,只剩下,最核心的存在。
【特异点】,奇点,也是全新的.asxs.,即将到来,抛却过去的命运,达到全新的境界。永恒神族,不再脆弱,不再承受衰老,以永恒的生命,永远的活到时间的尽头。
【秘密皇帝】从命运之子,到命运的编织者,从棋子到棋手。愿他,从命运不属于自己的凡人,到掌控着世界的全部的,秘密皇帝!
摩伊诺恩开始缓缓地转动,十二把宝剑散发出了诡异的光芒,虽然能够感受到,甚至能够看到它们在发光,发出强烈的光,但是却完全没有照亮周围的一丝黑暗。
命运开始了改变,古神从常理来说,是不会受到命运的影响的,除非被持有命运圣器——也就是命运裁决之矛·昆古尼尔、命运编制之轮·摩伊诺恩、命运揭示之书·斓穆海姆,以及从未知晓为何人持有的天命终定之钟——七烛天声。
“摩伊诺恩,摩伊诺恩,命运之轮!以汝之名,用命运的风暴,推动着唐骥,带他到达彼岸!”
“摩伊诺恩,摩伊诺恩,命运之轮!以汝之名,用命运的丝线,牵引着唐骥,带他到达彼岸!”
“摩伊诺恩,摩伊诺恩,命运之轮!以汝之名,帮助唐骥,抛弃名为肉身的船只,送他的灵魂到那无边的大陆!”
与此同时,一束全新的流光,流进了命运之轮当中,为转动着的命运之轮,更多加了一分活力。唐蒂亚戈淡淡的笑着,看来,还有别的人在为唐骥努力。
远方,长安城,裴蠡静静地看着脚下踩着的还在淌血的尸体,那是狮子座的威尔逊。很明显,他不愿意放弃冥火狮子。
“唐骥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做。唐骥不想背负的罪孽,我来背。唐骥不忍心杀的人,我来杀!他永远不会知道威尔逊死在谁的手里,这样,他就不算背叛了狮子王骑士威尔逊。如果说,杀死他会导致人类战败的话,那么所有的罪恶,我一人承担!”
又是一道流光,非一般的冲进了唐骥身后的命运之轮当中。那是一道绯红色的流光,摩羯座就在这里归位。
战场上的人们不解的看着那巨大的蜘蛛,一口咬在了他们的指挥官的脖子上,将他的脖子扭断,然后吃了下去。
秦锺轻轻吐了一口嘴里不干净的血液,咧开嘴笑了。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异化成了蜘蛛,或许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他永远变不回人类了。
“嘿,裴蠡和我说了,唐骥似乎,需要这些人死,但是他没时间下手,或者下不了手?我可管不了这么多,如果他需要的话,你们就都去死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咆哮着,秦锺身边的蜘蛛宛如潮水一般开始无差别攻击,无数的能量被汇聚起来,伴随着摩羯座多米诺的命运,汇聚到了唐骥的身体当中。
“斩断,或者死亡,你现在还有机会选择。”雅洁和瓦莱莉雅一左一右的将小闪电包围在了正中间,两个姑娘的脸上都带着甜甜的微笑,但是一个的手中汇聚的磁场的磁感线让小闪电连电弧都放不出来,另一个的手中汇聚了那已经超出了寒冷范畴的血色寒冰。
“可,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断开和金牛座的联系啊……”小闪电结结巴巴的说道,她已经有了预感,这和呆在唐骥身边那种威胁感不同,唐骥虽然危险但是从未动过杀心;但是这两个姑娘,是真的准备杀了她……
但是为什么她们两个会突然找上自己,而且要求居然是“放弃金牛座”这种奇怪的要求?如果说是故意刁难她,想要杀了她,这也说不通啊?五年过去,她都快把唐骥忘掉了……
瓦莱莉雅和雅洁对视了一眼:“时间不容耽搁,恐怕主人那边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候了。既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放弃巫侍,不管是真是假……”
雅洁点了点头,瞳孔猛地缩成了猫咪的竖瞳:“那就杀了她,动作麻利一些。哪怕到时候被主人惩罚,也无所谓!”
说着,钻石冰尘和炽热钢尘同时化作巨剑,对准了小闪电就劈斩了下来。小闪电两股战战急于先走,却完全无法找到两侧二人任何一个破绽。
刹那间,血光飞溅。紧接着,一刻面目姣好的头颅冲天而起,血光崩散了尘埃。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再见,我的朋友。
伴随着十二星宫的归位,很显然,大教堂正中央的唐骥身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明显,甚至就连天河幽炙都在宛如心脏一般跳动着。无数的蝴蝶似乎在环绕着那暗紫色的大茧飞舞,唐蒂亚戈依稀还记得,当初那一位,messa-eva,那蝴蝶与当年别无两样。
但是,唐蒂亚戈微微皱眉,似乎,能量还是不够。不是量不够,而是质不够……唐骥需要的燃料是氣和命运,但是很显然,十二星宫的实力,似乎并不足有支撑他运行。
是的,是的……唐蒂亚戈仔细的思考着,的确,黄道十二宫当中,真正为唐骥提供了足够的氣的,就只有白猫雅洁和瓦莱莉雅,还有绮瞳和阿兰迦托,剩下的人似乎都没有领悟如何使用氣。
想到这里,唐蒂亚戈的思维开始在全世界寻找,他不认为这种寻找会有多么的困难,毕竟,那个人身上的凌厉感简直像是要将地球劈成两半,事实上他很轻易就能做到这一点。
果然,不过十五秒的功夫,他就已经锁定了裴蠡所在的位置。他似乎,是在和整个百兽组织战斗,但是很显然他仅仅是在玩乐,因为他如果全力动手,这些人甚至还配不上他一剑一个的。
轻轻欠身躲开了来自雌虎手中黄金太刀的劈杀,然后一脚点飞来自青蛇的镰刀,裴蠡就仿佛在陪同小孩子玩耍一般对抗着整个百兽组织。而这几年来已经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巫师战争组织的百兽,在他眼里就仿佛小孩子一般。
就在这时,裴蠡突然接到了来自唐蒂亚戈的通讯。他摆了摆手,剑气瞬间切断了所有在他周围围攻他的巫师的手筋脚筋,然后才皱着眉头回答道:“唐蒂亚戈?怎么了,是不是唐骥出什么事了?”
唐蒂亚戈摇了摇头:“差不多……很显然,唐骥突破需要的命运力量够了,但是氣不够。我想了想,地球上唯一的一个永恒神族就是你了,你说不定能帮到他?”
裴蠡思考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恐怕不行。首先,我属于氣特别少的那种永恒神族,就算是古神,我也没有多少氣,更多的时候还是靠着剑意战斗;而唐骥属于氣特别多的那种类型,我的氣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举个例子的话,唐骥是个蓝条法师,我就是个没有蓝条的战士。”
“其次,我的氣沾染了太多我的特性,你知道的,即使只是普通的释放出来,也能够劈金断玉。我觉得,我的氣如果输入到唐骥的身体里,恐怕会在起到应有的作用之前,就让唐骥的黄金回路寸寸断裂。”
唐蒂亚戈微微点了点头:“……行了,我明白了。幸亏我还有plan b,不然这家伙今天可能真的要猝死在这地方。说真的,这家伙运气真好,有我们这群朋友。”
裴蠡摇了摇头:“他是命运之子嘛。不过我倒是挺庆幸,我在重获新生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这家伙,如果是个普通人,我现在说不定没法这么快成为古神。”
“嗯,他很幸运,我们也很幸运。如果没有遇到他,我现在恐怕还只是一个奈亚分身而不是唐蒂亚戈,天天和人做交易为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别的奈亚分身吃掉。现在的我,领悟了人性……至少,很快乐。”唐蒂亚戈笑着说道。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裴蠡微微皱眉:“唐蒂亚戈,你的plan b是什么?我先提醒你一声,唐骥很重视你这个朋友,你可以不要做傻事!”
唐蒂亚戈摇了摇头,切断了通讯:“呵,就算他很重视我……但是,他也得尊重我的意愿不是吗?唐骥可不是那种非说着我是为你好来干涉你的决定的人啊。”
说着,唐蒂亚戈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早就做好了决定,但是到了实施的时候,果然还是有点紧张啊……不过不碍事。”
说着,一股其黑色的能量渐渐地从唐蒂亚戈的指尖流转而出,唐蒂亚戈的脸色变得苍白,但是却依旧带着笑意。
“奈亚拉托提普的混沌力量,从层次上来说,是和氣同等级的力量……用这股力量,突破永恒神族的壁垒,甚至是古神的壁垒,毫无问题……”
“虽然说外神力量和氣水火不容,但是你有天河幽炙,能够把一切存在焚烧成纯粹的能量,然后转化成天河幽炙,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变成氣,那么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漆黑色的粘液,让周围的空间都变得混沌而不可控。那黑蛇渐渐地盘旋着飞到了暗紫色巨茧的身边,一丝一丝的开始朝着巨茧融合进去。唐蒂亚戈闭着眼睛,用尽全力操控这股他的本源力量。
这股力量,有他的部分,有黑法老的部分,有影翼五代的部分,还有别的一些奇奇怪怪的部分。人类用来交换的理智,精神,**,他们的一切力量,都在顺着这股能量,朝着唐骥的体内涌去。
“你不是一直抱怨自己打不过裴蠡么……你的神国和圣器都不是战斗类型的,这下你更打不过了。但是,我可是最擅长战斗的奈亚分身,这股力量全都给你,你应该就能,战胜裴蠡了?也不大可能,但是我好歹要让你能和他打成平手啊!”
源源不断的力量,宛如滴落的鲜血一般,从唐蒂亚戈的指甲缝里渗透而出,落在地上,然后被天空中已经开始旋转的巨茧所吸收,化作自身的能量。
能够看到,唐骥身后的摩伊诺恩·命运构建之轮,似乎开始起了一些奇怪的反应,白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隐,神秘的力量在其中孕育。
“加油,唐骥,我们簇拥着你登上封神之路的阶梯,我们的生命和意志,都是为此而生的。你拯救了我,从一个分身,让我拥有了真正的自我意志,我承蒙你的关心和救赎……那么,总要为你做出些什么吧。”
“这是一个交易……是的,交易。你赠与了我人性,而我,要付出等量的东西,交易就是奈亚之道。”
“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收下它们吧,唐骥!!!”
伴随着那无穷无尽的漆黑色能量涌进唐骥的身体,唐蒂亚戈笑着,蹒跚着走到了教堂的喷泉池子旁边,靠着石台坐了下去,他的面色苍白如纸。
“我被造出来多久了?”
“大概几十万年?几百万年?几千万年?记不清楚了,在奈亚拉托提普的混沌本源还在的时候,所有的奈亚分身都是共享记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奈亚分身诞生,到底那一份记忆是真实的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或许,我只有这么几年,是真正活着的,没有别的奈亚分身的记忆分享,没有遵循纯粹的奈亚分身本能做事,没有尝试着去复活或者成为奈亚拉托提普的混沌本源……”
“感觉真好。”
轻轻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唐蒂亚戈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因为奈亚分身不需要心脏跳动。
他能够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像是有痰一样,很难受,但是他的确是在呼吸,现在他感肯定自己不能在太空里生存了。当然,原来那连生物都不算的状态算不算活着也说不准。
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指,唐蒂亚戈笑了出来。血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了出来,他从来没有流过血,他是人间之神,但是现在不是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大茧轰然炸开,一个人影,穿着墨蓝色的双排纽扣风衣从中走了出来,落在地上,摩伊诺恩·天命构建之轮在他的身后缓缓旋转着。
那人似乎在四处找什么,然后他看到了唐蒂亚戈,于是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那张和唐骥有九成像的脸。
永恒神族,是所有能够被称为生命的种族当中最完美的,他们的相貌,不管什么种族看来都是俊美秀丽的;他们的生命是永恒的,他们的力量是强大的。唐骥此时此刻,已经获得了,那纯粹属于永恒神族的身体。
看到唐蒂亚戈,唐骥笑了出来,走到了他的身边,陪着他坐下,看着大教堂顶端无数的壁画,又圣经故事,也有唐骥曾经参与过的战斗。
“感觉怎么样?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的路,现在它们都被画在了这里。命运之间,编织宇宙万物生灵的命运,也记录了我们的命运。”唐骥笑着拍了拍唐蒂亚戈的身体,脸上的笑容却迅速消退,变得苍白。
“你……”唐骥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唐蒂亚戈微笑着,用一根指头点在了嘴唇上,制止了他想说的话。
“不要说那种话,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唐蒂亚戈笑着说到,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红润,似乎是从刚刚的痛苦当中缓了过来。但是唐骥知道,身为奈亚分身,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变化的……
“你为了帮我,放弃了所有的力量……现在的你的意识已经彻底和这具身体分不开了。换句话说……你变成了一个,和你外貌相称的,普通人类……”唐骥的指尖划过唐蒂亚戈的脸颊,忧伤的说道。
唐蒂亚戈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普通人,会哭,会笑,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感到开心,也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愤怒,会因为一点小伤就死去的普通人。”
“放心,只要用我的血,我就可以把你转化成……”唐骥还没有说出来,就又一次被唐蒂亚戈制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如果我想超越现在的状态,我有一千万种方法。可是我不会去尝试,这千万种可能性我都不会去尝试。”
“我,在看过了千百种人生,参与了千百种人生之后,我发现,我并不希望过着这种生活,无尽的生命,无尽的孤寂。”
“我现在呢,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类,这正是我的梦想。我要作为普通人类活下去,不再旁观,不再诱惑,而是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就这么活下去,然后死去,结束我的一生。你知道的,我厌倦了活着。”
说着,唐蒂亚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坐久了,他的身体已经有点不舒服,在他还是奈亚分身的时候这是不可能的,然而对于他来说,却弥足珍贵。
“……”唐骥沉默了。他知道,唐蒂亚戈在说真的。而且,唐蒂亚戈也知道他的性格,他绝不会干涉唐蒂亚戈的决定。
“所以呢,唐骥,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命运编织之神了,对吧?”唐蒂亚戈浅浅的笑着,转过头来,看着唐骥问道。
唐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是……还差最后一步。对于充满野心之人,必须要送上饱含鲜血的祭礼才行啊。不过,现在命运编织之神能做到的事情,我应该大部分都能做到。”
“那么……”唐蒂亚戈微笑着,看着大教堂顶端精彩绝伦的壁画,然后转过头来,笑着说道:“那么,就给我一场美丽的人生,以及一场精彩的谢幕吧,命运编织之神,唐骥冕下?”
唐骥轻轻帮唐蒂亚戈梳理开他疲软而交杂在一起的头发,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然后唐骥微笑着,带着悲伤的申请,用尽全力,第一次以古神的身份,催动起了命运编制之轮。
命运的丝线如同泉水一般潺潺流出,在半空中画作七彩的丝绸,然后消失不见。唐蒂亚戈坐在旁边,抱着膝盖,静静地笑着看着唐骥。或许,这是他们最后的相见了,他们的故事,已经到了尾声。
良久,唐骥微微出汗,笑着看向了唐蒂亚戈:“幸不辱命。完美的人生,完美的开局,完美的谢幕。我可惜详细的向你阐述你的命运,但是我想,也许你更希望自己去体验这一切?”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唐蒂亚戈笑着伸了个懒腰:“那么,什么时候送我去开始这一段,可爱的人生呢?”
唐骥轻轻点了点头:“五分钟之后,长安城中央,我会送你到开始的地方。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你是奈亚分身,即使现在变成了人,你也依旧没有灵魂。等到你过完这一生,就真正消散在天地之间,从灵魂,到记忆,全都会化为虚无……”
唐蒂亚戈笑着摇了摇头:“我来过,我见过,我体验过,这就够了。谢谢你,唐骥,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遇见你我很幸运。我的人生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们的战争,即将结束。
唐骥平静的站在他的神国的顶端,俯视着大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哀伤,却又满是坚定,因为他知道,他应该去做什么。
黄道十二宫,至此为止,彻底成为了历史。阿兰迦托带着妻子吉娜离开了这个世界去漫游大千世界,绮瞳孤身一人去外虚空闯荡,白猫和瓦莱莉雅都抛弃了巫侍的力量,开始朝着封神之路努力,而剩下的人都死了……
或许,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世界终将沉沦,而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将死亡。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死亡,而是他们伴随着这个世界一起死去,从此所有的选择都会导向最坏的方向,所有的人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为什么,唐骥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人与天斗其乐无穷,然而事到临头方知,此世间,天意不可谋。
这个世界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势,人活着就是一个势字。顺势而为,逆势而死。这个世界就像是尼加拉瓜瀑布里的一只虾顺流而下落向海中,即使唐骥现在已经是古神,相当于一条鲑鱼,他也不可能硬生生拽着这只虾回到瀑布上游,只能选择吃掉这只虾,或者放它入海。
“算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世界。既然世界要沉沦,那么我也不好多做阻拦……就这么,遵循着你的道路,走下去吧。”唐骥平静地说道,随后,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和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丝感情也断开了。现在就只剩下,那拖着他,向着沉没进发的锁链了。
“所以说,来吧,唐少龙,你不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吗?”说着,唐骥转过了身,手中其黑色的黑剑喷涌而出一股浓稠的雾,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漆黑一片。
对面,天空骤然化作翡翠一般的绿,一个青年男子,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带着金丝眼镜,跨坐在一头翡翠巨龙的头顶,手中握着一把翡翠色的光剑,微笑着看着唐骥。
“我的儿子啊,你还真是孝顺,竟然主动来找到我和我战斗,这真是让我感受到,不能自已的愉悦啊!”唐少龙笑着,轻轻挥动手中的翡翠长剑,一抹充斥着生命力的剑气朝着唐骥的脸上飞去。
唐骥摇了摇头,轻轻点手,那一抹生命力就迅速没入了空气当中,一只蓝鸟凭空出现,朝着地面坠落而去,然后展翅飞走。
“很抱歉了,唐少龙,现在是我比较强。”唐骥的指尖上带着一抹荧光,在半空中划过,随即唐少龙只感觉,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在朝着他挤压过来,不知所谓。
“你和这个世界的命运已经中断,正如我一样。所以,在这个世界战斗,只有这样才算公平。”唐骥说着,平静的收回了自己的神国,还有摩伊诺恩,和唐少龙战斗用不到它们。
“我是古神,是永恒神族,而你不过是个凡人。”唐骥平静地说道,一剑斩落。
唐少龙猛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凭空多出了一道伤口。
“很显然,你避开了我的剑,却没有避开你的命运。”唐骥的话语非常平静,甚至让人感到恐惧,然而唐少龙却依旧大笑着,似乎感觉自己的死亡非常有趣。
“还不懂吗,我的父亲?奥丁的昆古尼尔·命运裁决之矛的效果,我只不过是山寨了一下而已。”唐骥摇摆着手指说着,而唐少龙也就这么认真听着,瞬间两个人之间似乎火气全消。
“很简单啊,当我挥剑的那一刻,你的命运就注定要受到伤害。不管你能不能避开,你都会受伤。或许是被剑割伤,或许是被空气割伤,或许是被阳光里的伽马射线割伤,不管方式如何,结果都已经注定,就像被昆古尼尔锁定的人都必定会死一样。”
唐骥微笑着说道,而唐少龙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但是就在下一刻,一只虫子从唐少龙的袖口里飞跃而出,朝着唐骥的嘴巴钻去。
然而,那虫子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唐骥只是轻轻一挥手中的剑,那虫子就无影无踪,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
“偷袭可不是君子之道,我的父亲。不过我想,我应该先把这一招还给你?”说着,唐骥和唐少龙两个人手中的光剑,一黑一绿,瞬间交织在了一起,转瞬即逝,一秒钟的功夫双方就已经同时经历了数十次攻防。
两人分开,唐少龙微微喘了一口气,看着面色如常的唐骥,眼角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想什么阴谋诡计能够帮助他杀死唐骥。
然而,唐骥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猛地向前飞去,手中剑迅猛落下,又一次和唐少龙拼在了一起。
很显然,唐少龙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绝非唐骥的对手。毕竟,不管他怎么进化自己的身体,始终还是处于生物学的范畴,被他所处的生命形式所局限住,碳基生物的极限也不过如此。
但是唐骥,经过合一的七种金属的重塑金身,他早就不是碳基生命,甚至不是现在已知的任何一种生命。如果一定要归类的话,恐怕他应该被归类为炼金生命体。
唐骥的速度、力量和精神力,都要比唐少龙更快。更不要说,唐骥所掌握的天河幽炙,本身就是至刚至强的力量,一旦触及就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唐少龙的眼神微微变了,他的爱好是追逐愉悦,但是绝不是把自己的生命赔进去的那种疯狂的地步。看到唐骥比他各方面都要强的多,他已经开始思考退路了。
唐骥轻轻摇了摇头:“这里,无路可逃,唐少龙。”
说着,唐骥猛地将手中剑一转,一道黑光闪过,唐少龙的右手伴随着那把充斥着生命力的光剑,就高高飞起,然后朝着下方的星球落去。
“很可惜呢,唐少龙,但是今天还务必请你死在这里。”说着,唐骥一脚踹在了唐少龙的心窝上,把他踹飞了出去。
唐少龙喷出了一口血,哈哈大笑着,猛地一伸展胳膊,一只全新的手从他的手腕里钻了出来。他笑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唐骥笑道:“只砍掉我的肢体是没有用的,我能无限再生!”
在这一刻,唐骥却停下了攻击,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唐少龙,收回了手中的光剑。
唐少龙愣住了,一股浓烈的不详涌上了他的心头:“怎么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来啊,仇恨啊,愤怒啊,杀了我啊?你在干什么啊!”
唐骥摇了摇头:“杀了你,没有意义。你不是唐少龙。”
“什么……”唐少龙踉跄后退两步,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勉强。
“我的黑剑上覆盖了天河幽炙的力量,能够斩断灵魂。如果是有灵魂的生物,被斩断肢体之后是无法再生的。所以,你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罢了,唐少龙把他的记忆给你,让你以为你就是唐少龙,然后呢?”唐骥怜悯的摇了摇头。
“你是一颗弃子啊,克隆人!唐少龙,恐怕在我成为古神的那一刻,就已经逃跑了吧,那家伙欺软怕硬,从来不做没有计划的事……”唐骥轻轻叹了口气,该说,不愧是他的父亲吗?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你去死吧!!!”唐少龙愤怒的朝着唐骥扑了过来,却被唐骥一脚踹飞,这次唐骥甚至连黑剑都没有用。
“果然,一遇到问题就开始激动,所以说你只是一个有着记忆却没有心性的伪物罢了。唐少龙从来不会愤怒,正如我一般,所以他才能走到那一步。而你,不过是一个……”
说着,唐骥一闪身已经出现在了伪物的身后,天河幽炙宛如触手一般抽击了一次,一闪即逝,而唐少龙的胸口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
唐骥并没有留下天河幽炙在伤口上,所以伤口很快愈合,但是相对应的,那伪物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皮下脂肪也开始飞速减少。
“果然,那快速的恢复和适应,都是以自身的能量为代价,而不是唐少龙那样,靠着权柄就能不顾等价代还原则的做到这一切。”
唐骥说着,他的脸色又一次变得不悲不喜。
当一出戏剧的关键角色没有出场的时候,这完美的悲喜剧就变成了平庸的搞笑剧,现在观众恐怕只想看着这个伪装成重要角色的小丑有一个精彩的退场,或者说……被退场。
“可惜了,可惜了……可惜唐少龙跑了,不过这样也好,未来我无穷的生命当中,可以把追杀唐少龙,当成我的乐子,毕竟无穷的生命……也需要一些东西来点缀,不是吗?呵呵呵……”
唐骥平静的笑着,在空间当中闪烁着殴打那可怜的伪物。唐骥不再用黑剑,也没有用古神权柄,甚至连天河幽炙都没有用。他仅仅在用那永恒神族强大无比的体魄和速度,在不停地殴打着唐少龙,只用拳头,将他打的体无完肤。
“怎么样,伪物?痛苦吗?憎恨吗?怨恨那个,把你扔给我,让我发泄对他的恨意的家伙吗?或者说,怨恨我吗?”唐骥微笑着殴打着伪物,甚至对准了他的下路要害连续攻击,让他痛苦的在天空上翻滚,却像是一颗足球一样怎么也掉不下去。
“来呀,快啊,憎恨啊,愤怒啊。憎恨,愤怒,嫉妒,从罪恶当中,诞生出你那罪恶的灵魂吧。”唐骥大声地笑着,一脚踹在了伪物的脸上,把他的鼻梁骨踹进了他的脸内部。
“可悲的人生,可悲的命运就这么强加在了你的身上,你就不感觉愤怒?”唐骥嘲笑着伪物,脸上尽是嘲讽。
灵魂会从爱与恨当中诞生,如果有足够激烈的情绪,即使是伪物,也能诞生出一份似是而非的灵魂,宛如复仇的烈火一般将自己燃烧殆尽的同时也烧尽对方。
唐骥,要激发这个伪物的怒火,让他对唐少龙充满仇恨。当然,如果对他也充满仇恨,那也无所谓!只有这样,在无止境的人生当中,才足够精彩!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合适的结局。
他摇了摇头,看着那具尸体,轻轻叹了口气。那尸体,已经化作了一具干尸,所有的自愈都是依靠自身能量来完成的情况下,它的能量耗尽,结果就是,死亡。
“真是一个神憎鬼厌又值得被怜悯的生物。当然,行为不值得怜悯,但是被唐少龙做出来当做替罪羊这一点……值得怜悯。”他这么说道,然后天河幽炙运作,将尸体化作了灰烬。
“那么,最后一战就要来咯。真是让人想要高歌一曲,也不知道,我所看到的命运当中必将来临的,那将会将我终结的血腥海潮,到底是谁呢?”
就在这时,一抹流光飞到了唐骥的身边,唐骥微微的笑了出来,而来人也笑了出来。裴蠡那纯白的长发漫天飞舞,宛如最好的绸缎一般美丽。
“抱歉之前消失了那么久。”唐骥道歉到。
裴蠡摇了摇头:“恭喜你,走到了这一步。我记得你说过,你要经历一场必死的战斗之后,才算得上是完整,那么,需要我帮忙吗?”
唐骥莞尔一笑:“谢谢,但是,这是我的战争,我必须要一个人去面对。不过有另外一件事,你能帮我吗?”
“可以。”裴蠡根本不问是什么问题,他们两个的心灵链接,在双方都成为永恒神族和古神的那一刹那,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强了。他们互相,是能够理解彼此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嗯,这场战争,是赌命的战争。就算我能活下来,恐怕也会用很久才能恢复过来。况且,我也不是没有死掉的可能性……”
“所以,如果我真的没有回来的话,帮我照顾好雅洁和瓦莱莉雅。”唐骥看着天边的一抹彩霞,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裴蠡点了点头:“汝妻子吾养之,汝无虑也。”
唐骥一记手刀砍在了裴蠡的头上,裴蠡笑着躲开,两个人就像是打闹的孩童一般。唐骥也不由得有点悲伤,不知道唐蒂亚戈过得怎么样……在他所安排的命运里,唐蒂亚戈会幸福的过完一生,然后在八十岁无疾而终,或许,这比他的命运,还要完美?
血色,在夕阳落幕之前,一闪而过,随即消失。
第二百八十九章 恐惧源泉,最终一战。
“滚出去……”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我是……哈斯塔……臣服于我!”
“不……我是恐惧之神,我是旧神……”
“叽——!(杂乱无章的尖叫声)”
“听从于我……臣服于我……”
“黄衣之王啊……”
“滚出去……”
无止境的喋喋不休和尖叫声在脑海当中回荡着,恐惧的黄色渐渐侵蚀了他的思维。漆黑色当中,仿佛有一张黄色的无面的脸,正在用不存在的眼,死死地盯着他。
“于无尽深邃之中……恐惧滋生……漆黑的夜幕降临……”
“呜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惨叫,深黄色的触手,从他的后背钻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属于昆虫的部分。那巨大而美丽的黄黑交加的蝴蝶翅膀,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粘腻恶心感。
“以你的身体为茧,以你的灵魂为食,我将降临……这是你的荣光,不要拒绝,去接纳它,去成为它,去感受,你的光荣……”
“不,滚出我的身体,滚出去呜啊啊啊啊啊啊!!!”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而满溢,让这恐惧从人们的心房当中满盈而满溢,从精神的世界当中满盈而满溢,满溢到了物质界,化作那难以理喻的扭曲的虫子,和人类的身体融合,化作散布恐惧的使徒!”
“不,停止,住口,不许说了,给我停下!!!停下!!!”
“从漆黑的深渊当中攀瀑而上,从无尽的黑空当中垂天而下,从古旧的真理当中蔓延而出,将一切都掩盖!来自远古的凋零风暴已经开始吹奏它的笛子,来自未来的巨像已经开始敲打它的太鼓,这蔓延到时间两端的奏曲会已经开幕!”
“滚出去!滚出去!”
“当隔绝一切的窗破碎,当守护世界的大门摧垮,真相从天空,从地面,从深渊,从你们的心头浮现,你们恐惧,你们拒绝,你们彷徨,你们绝望……”
“不,不……我,我是血之神!你不能……”
恐惧将会在这个世界上蔓延,带来绝望和疯狂!人类将会被他们的恐惧驱使着,像他们的主人哈斯塔祈祷,向他们的主人恳求,而他们的主人将会赐予他们解脱,让他们能够得到最终的解脱,永远的安心!”
“我,救命,乌尔维特,救命啊……”
“向你们的神致敬,向你们内心深处不可名状的恐惧躬身,像那真正的渴求伸出手掌,安心将会被交到你们的手中,你们将会得到永恒的安心!为了你们的神而战斗,将你们的神的名号扩散到这大地之上,你们将会得到安心与安宁,以及永恒的安息!”
“不,不要……救救我,乌尔维特,或者谁都好……”
“……”
“是的,我的主人,我无上光荣的主人……用我的身体降临,是我无上的荣光,感谢您赐予我这个机会……”
那黄黑交加的身影,从白骨之手上,爬了起来,带着粘液和血迹。他站在了那里,看上去似乎和曾经没有区别……除了颜色,那血红色,化作了令人恶心的粘腻的黄黑色,以及,身后那一双蝴蝶的翅膀。
“从今天起,血之神阿斯达卡兹死了。这里有的,只是,已经降临的黄衣之王,哈斯塔。”血之神,或者说,黄衣之王看了一眼这身体,平静的说道。
当恐惧原虫诞生的那一刻,阿斯达卡兹的宿命就已经注定。恐惧属于黄衣之王,一如邪恶属于拉莱耶之主一般。而阿斯达卡兹,将会成为,黄衣之王,从封印当中降临物质界的媒介。
“那么,我现在应该去做什么?”哈斯塔看着头顶无尽的虚空,平静而恭敬的问道。
天边,仿佛升起了无数难以名状的奇怪泡泡。没有声音,也看不到,知道那些泡泡的存在,仅仅是一种感觉,一种灵魂上的压抑和不适感,仅此而已。
哈斯塔低头致敬:“是的,我明白了……杀死这个位面的命定之子,被称作摩伊诺恩的新晋古神,曾经摧毁了黑船让我无法降临在地球的干涉者,为您赢得这场赌局。”
说着,黄衣之王,哈斯塔的本体化身,向着大地降落而去。
唐骥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知道,那最后一场战斗就要来临。而且,他也很明确的知道了,他要面对的是谁,毕竟看那昏黄色的天空虚空当中蔓延出来的触手,如此有风格的降临,也只有那一位了。
黄衣王。
“算了,没有超出我的清单预料之中,虽然挺难对付的……”唐骥说着,飞落到了太平洋的海面上,平静的看着天空,摩伊诺恩在他的身后缓缓旋转着。
“你就是这颗星球的命定之子对吧?”一个身影飞到了唐骥的身边,平静而淡漠的问道。
“阁下是甘罗对吧?曾经是我,现在不是了。”唐骥带着淡然的微笑回答道。
甘罗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你要和那个巨大的恐惧聚合体作战,有什么计划吗?或者说,你需要时间准备吗?”
唐骥点了点头:“那自然是最好,我有一招,能够一举建功,但是的确需要时间准备。”
甘罗又点头道:“那就没错了,我们帮你拖延时间。”
说着,甘罗轻轻一点手,一只寒冰大鸟落在了唐骥的身边,化作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一只咆哮的猛虎落下化作了一个白衣将军。
“徐福,白起,准备好赴死。”说着,甘罗坐在巨龙的背后,看着身后浮现出的各种各样的身影,有的是帝皇,有的是文臣,有的是武将,从罗马到长安,从万年前到今天。甚至连,唐骥曾经见过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也在这里。
“你们……”唐骥微微皱眉。
“我们,有的是灵魂体,有的是长生不老。但是我们有一个特点,都和它们战斗过。”
“他们的先遣队曾经来到这个世界,而我们,与他们战斗,并且得到力量,有人灵魂存世,有人长生不老……但是我们都厌倦了,厌倦了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
“我们都能看到,这个世界,在不远的未来将会沉入无光海,一切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连灵魂都无法解脱。所以,我们宁可在那个世界来临之前,为了一个能够战胜黄衣之王的人,去将我们的性命燃烧,做出一些更有用的事情。”甘罗如此解释道。
唐骥愣了一瞬,然后笑了出来。
“武而不遂为烈,你们都是战士,都是烈士。”唐骥这么说道,然后平静的在半空中盘膝坐下,开始准备,他那为了战胜黄衣之王,也为了战胜自己的命运而准备的招数。
“烈士?可惜没有陵园让我们被埋葬了,毕竟,和黄衣王战斗,我们恐怕什么也不会剩下,不过对于一个和已经要死去的位面有着紧紧相连的命运的我们来说,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吧。”甘罗大笑着,带着徐福、白起二人,骑着巨龙,一马当先的朝着黄衣王飞了过去。
一个男人看了一眼唐骥:“听他们说你会吹笛子,而且还算是绝招?”
唐骥寻思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有一个绝招,阿撒托斯的笛声,但是那一招真的是几乎再也没有用过了。毕竟,就算是永恒神族,听到了估计也得难受好久。
男人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根玉箫来:“凑活着吹吧,当初我还用这玩意儿吹碧海潮生曲来着呢,大概能加强你的招数威力?”
“呵呵,受之有愧……”虽然这么说,但是唐骥还是将玉箫塞进了自己的大衣里。反正这套大衣是什么等级根本说不清,说不定自己死了这件大衣都不会有事……
唐骥并没有准备用玉箫,他甚至将自己身上那间双排纽扣的大衣和打火机,还有那已经走到了十一点的命运时钟,全都塞进了自己的神国当中。
“如果不以我本身的死亡作为代价,又怎么可能战胜黄衣王,甚至是,摆脱自身的命运?哪怕只有三成的概率,也要去赌一把,更何况,胜率可以说有五成左右……型号,黄衣王只是本体意识降临而不是本体降临·。”
这么想着,唐骥的身边,紫黑色的天河幽炙开始环绕起来,宛如星系一般。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管是疯狂还是别的情绪,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其实,那一招并不需要如此认真的蓄力。更多的,不过是安抚他那颗微微恐惧和躁动的心。最后的时刻就要来到,即使唐骥已经为这一刻做了多长时间的准备,依旧会感到紧张。
远方,裴蠡看着唐骥,然后转身离去,走到了海边上。他手指轻轻一动,凌厉的剑气,就已经将树木劈断,化作了一栋小房子。
看着远方依稀可见的紫色星云,裴蠡静静地坐在小房子里:“既然这是你的战争,那么我不会插手……但是我会在这里等着,等到你回来为止。”
远方,瓦莱莉雅和雅洁,站在悬崖边上,看着那已经被紫黑色浓雾笼罩了的战场,轻轻叹了口气。她们知道,这是唐骥的决定,但是,她们又如何能够不觉得痛心?
“我们怎么办?”瓦莱莉雅忧心忡忡的问道。
雅洁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但是我会在这里等着他,一直等下去。如果他在世界死亡之前还没有回来的话,那么,他就是死了,我也会陪着他去死。”
瓦莱莉雅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那我也是。骑士要伴随主人,主人死了,骑士也没有独活的意义。我会永远在这里等着,按照他的命令。不过,要做好准备,因为我们,可能要等很长很长时间哦。”
雅洁耸了耸肩:“大概,一觉醒来,我就能看到他在对着我笑了吧?”
“希望如此咯。”说着,瓦莱莉雅周围的空气渐渐凝固,那是绝对的寒气所带来的极寒。她白嫩的身体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当中,随即,血色的寒冰从脚下升起,渐渐地,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了其中,化作了一块巨大的血色冰块,就那样静静地耸立在原地,隐约能够看到里面少女的娇躯。
雅洁轻轻打了个呵欠,有时候她真的挺羡慕瓦莱莉雅的能力的。不像她的磁力,似乎只能战斗的时候使用……
“并不是这样哦~”
就在这时,一道靓影突然从空间当中走了出来。一个绝美的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火焰一般的大红色长发梳成马尾,身上是露肩的黑色长裙,脚下一双鱼嘴高跟上镶嵌着小颗粒的碎钻。
少女长得极美,甚至比裴蠡海妖更胜一筹。然而,雅洁却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因为她能够感觉到,面前此人身上的力量,就连深不可测都无法形容,甚至是连远方的黄衣王,似乎也……
“你想的没错哟,小猫咪,咱上一次打架,还是和黑山羊之母,纱布尼古拉斯小姐姐呢。虽然她似乎更强一点儿,不过嘛,她不如我长得漂亮。”红发少女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说道。
此时的雅洁已经回忆了起来,在那美术馆,也就是荣誉圣殿当中,那最大的一张画像上的,就是这个小姐姐……
“别这么害怕嘛,小猫咪~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害你呢?”说着,这位旧神小姐姐,轻轻地搓了搓白猫的小脑袋瓜,带着软软的微笑。
白猫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这位小姐姐伸了个懒腰:“呀呀,总之呢,那边那个家伙,现在用的天河幽炙,是我老公当年的绝招,他的大衣和打火机和怀表还是我老公给的呢。而且另一件很巧的事情,我的天赋神术,也和磁力有关。所以说,你要不要学啊?”
白猫脑袋上的一对猫耳晃了晃,似乎对这个小姐姐曾经的事情很感兴趣。
小姐姐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呀,叫做莫文雅,是【删除】概念的旧神,也是某个和你老公有点像的旧神,存在之神messa·eva的妻子……大概算是妻子一样的东西吧,毕竟我们和古神不同,我们就是概念,已经没有性别的区分了,只是分偏向阴还是阳而已。不过我老公比你老公好的地方就在于,他可不花心,就爱我一个!”
“我们的故事很长,是一段被尘封的故事……有本书似乎记载了我们的故事,那本书的名字似乎是叫做……《水银之书》来着?可惜了,即使是那本书,也没有记载全我们的故事……”
第二百九十章 黄天血海,万魂寂赖。
(黄衣王外貌参考本书封面)
看着远方渐渐蔓延而来的黄色的天空,看着那无边无际的血海,看着那自己身边一个个浮现出来,然后毅然决然的朝着那黄天血海扑过去,然后被淹没,仅仅是阻拦了一下祂的脚步的先辈们,唐骥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那一片血海的未来。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个沉睡着的年轻版的唐骥,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探后,唐骥又将那只剩下基本框架的天理之门呼唤了出来,天理之门和那年轻版的唐骥在一瞬间就被某种命运的丝线牵制在了一起,跨越了所有的包括认主或者炼化等环节。
然后,唐骥想了想,从大衣里,把那把自己用了很久的m500左轮手枪取了出来,那把枪已经被唐骥用炼金术修改的面目全非,至少也算是一把神器。唐骥把这把枪,还有一把匕首,一起塞进了瓶中。
“从今天起,你就叫做,天空之神乌尔维特。你会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一千年。你会思考你的存在,你会探究你的过去,你会和阿斯达卡兹成为挚友,又相爱相杀。”
“一个叫做德瓦拉的女神会和你战斗,他自以为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她,你会击败她,折磨她,让她感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苦伤。”
“你会成为一个国家的守护神,你用着匕首和枪械,作为战争之神,疯狂之神,保护那个国家,但是又带给他们苦难。”
“一千年过去,你会厌倦于地上的诸国。你寻找到了自己的过去,你和宿敌阿斯达卡兹在一场战争中,双方的力量打开了时间的大门,将你们两个送回到了一千零五年前。”
“在那个时间点,你会遇见一个叫做唐骥的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会认为那就是一千年前的你,然后你用尽全力去关照他,帮助他成长,最终被他杀死,化作他成长的养分。”
“你会抚养一个女孩长大,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做德瓦拉。你照顾她,想要赎罪,却能够看到这个孩子,在未来,或者说在你的过去,因为你而受到的苦难,你感到无穷无尽的痛苦。”
“在最终,你一切尽失,你什么也得不到。你的命运是被赋予的,你终将失去它。你唯一得到的,就是一千年的过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唐骥平静的讲述着关于乌尔维特的故事。是的,故事,现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人类也好,新神也罢,他们的命运,他们的一生,对于唐骥来说,都是一根一根的丝线,一个一个的故事。
三言两语之间,乌尔维特的命运已经注定。唐骥轻轻一挥手,那装着乌尔维特和天理之门的小瓶子就朝着地球的另一边飞去。乌尔维特,将要在世界的最高峰上诞生,由恶魔莉莉丝告诉他他的身世,即使那只是一片虚假,因为莉莉丝……也是奈亚分身。
奈亚分身是那种,除非交易否则以说假话为乐,即使是在交易也会不断地和合同欺诈的恶劣性格。即使是唐蒂亚戈也是一样,即使他现在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唐骥依旧能够看到他,在街头坑蒙拐骗,不管能不能拿到那对他来说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钱财。
唐骥很平静,异常的平静,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就在不远处了,他的故事将会在那里做个了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扑面而来的危险感,就如同岩浆之对普通人一般。
“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吗?”唐骥扪心自问到。然后他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还没做的事情了。该干的事都已经干了,该“干”的人也在来之前干过了,就算真有什么不测,后事也已经找裴蠡交代过了,现在就在这里等着最后一战的结果就好了。
摩伊诺恩命运编制之轮在他的身后浮现而出,然而他并没有具象化出神国·命运之间,因为那种武器对于黄衣王来说是没有用的,对抗旧日支配者,只能依靠圣器。
然后,黄衣王降临了,毫无征兆,或者说征兆早已覆盖天地,命运早已经揭示,现在只不过是既定的结果发生了,仅此而已。
在那一刹那,巨大的恐惧笼罩了这个世界。天空彻底化作了一片漆黑,散发着恐惧的黄光的云朵在天空缓慢的漂浮;天空中的每一颗星辰都化作了一只死死地盯着地面的焦黄色的眼眸,赤红色的瞳孔当中仿佛是地狱的烈火。
在天空中昏黄色的光芒的照耀下,原本是碧蓝的海洋,化作了一片血红。这明显不符合光学原理,但是这本身与光学原理没有任何关系。无穷无尽的溺尸从海中走了出来,它们的身体异常的脆弱,甚至无法战斗,但是它们却能散步无止境的恐惧。
“一千年后,撒旦将会被从地狱里释放,它要迷惑地上的诸国,就是玛格和歌葛,让他们掀起战争,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唐骥终于站了起来,站在半空中,平静的看着对面。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个身影,一个巨大而略显佝偻的身影,被一片朦胧的黄光笼罩着,看的并不真切。
巨大的蝴蝶双翼在身影的身后扇动着,上面是无穷无尽的漆黑色眼镜图案,不管从什么方向看,似乎那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你。
庞大的身躯,笼罩着明黄色的长袍,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藏在袍子之后的黑暗当中;黄衣王巨大的身躯之下那四只巨手当中明明空无一物,唐骥却仿佛看到了刀枪剑戟,一直到最先进的电磁炮,那是人类对于武器天生的恐惧。
无数的出手从黄衣之王的袍子之下自然下垂着,仿佛没有生命一般,粘液从中滴落,让人感到粘腻而恶心。
唐骥仗着自己已经有了古神的力量,直视着黄衣之王,所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实际上,就像使用电脑一样,唐骥解码之后看到的才是这样的画面,而普通人来看,只能看到一堆乱码,然后大脑就会因为无法解析而逻辑崩溃,变成一个疯子。
“哈斯塔。”唐骥平静的说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现在唯一的道路,就是向前,继续向前,朝着他已经定好的计划一路向前,没有回头路。
“摩伊诺恩。”黄衣之王哈斯塔如此回答道。对于黄衣之王来说,唐骥这个名字毫无意义,他真正面对的古神,是持有摩伊诺恩的永恒神族,那么他所面对的,就是摩伊诺恩。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剩下的话语都没有意义,毕竟双方已经是死敌,而且不管从个人情绪上还是从立场上都是如此,双方都没有一丝回心转意的可能性,更不会被任何话语所动摇,那么嘴炮也就没有意义了。
唐骥能够感觉到,哈斯塔并不是真身降临,但是也差不多。祂用自己的主意志附身在了祂当初打算从黑船上运载到地球的分身上。而且那个分身还和地球上的某个东西发生了融合,进而骗过了某个存在的防火墙……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的?
天知道messa-eva是怎么想的,说不定是看到了他的命运,知道黄衣之王必然和他有一战,所以干脆不做阻拦了?
罪恶原虫,恐惧根源,那不知名的存在制造出来的怪东西,大概就是祂降临的根本吧?进一步的想一想,乌尔维特是和自己的宿敌战斗的时候打开的时空大门,或许他的宿敌也穿越回来了,制造出了恐惧原虫这种东西,然后被当做了降临媒介?
或许自己对面的那和人类还有五分相似的身体,其实就是乌尔维特的宿敌,唐骥本身未曾谋面的阿斯达卡兹?那他可真惨……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数,没有精妙到极致的战斗技巧,在这个层次的死斗当中,唯一的要点就是力量。力量层次高,稳压对面一头,那就是刀子碰见拳头。任凭对面军体拳打出三十二下,照样被捅十六刀。
没什么多说的,酝酿了那么久,唐骥已经做好了武而不遂的准备,成功还是成仁,全看这一招。成功了,黄衣之王就得被打回去,他自己也有脱离命运的机会;失败了,那就看看messa-eva这位大佬能不能把自己的灵魂从黄衣王手里拎出去投胎转世吧!
唐骥的连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但是就在下一瞬,他的身体周围,无穷无尽的命运丝线被硬生生拉进了物质界,化作了漫天的织网。紧接着,织网在一瞬间收紧,这是这个世界的命运,这个位面当中所有生物的命运,他们的命运和黄衣王息息相关,因为如果黄衣王得胜,他们都得死。
黄衣王立在原地,似乎没有动,恐惧的力量开始不断地侵蚀周围的命运,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够感受到那从心底里渗透而出的恐惧,他们一瞬间回忆起了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所有恐惧的事情,甚至还包括了刻印在基因里的对黑暗、高处和危险动物的恐惧。
但是下一刻,黄衣王突然意识到了唐骥想要做什么。唐骥的身边,紫黑色的液体宛如莲花一般绽放,他的身体一层一层的剥离——就在刚刚,唐骥所酝酿的时间当中,唐骥那永恒神族的躯体,那高贵的黄金血,那不朽的骨骼,已经全部,化作了天河幽炙的力量。
唐骥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他站在那天河幽炙的莲花之上,身体渐渐地画作莲花的花瓣,双手合十,仿佛世间万物都和他无关了一般。
事实上,唐骥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五感。他的身体,从内而外,已经全都化作了天河幽炙。现在他的状态,与死亡无异。他用他的全部力量,化作了这决定性的一次攻击。
黄衣王没有说话,只是身边恐惧力量对于命运丝线的侵蚀开始变得更加快速。全世界已经开始出现突然猝死的人,他们的死因,看上去仿佛心肌梗塞,但是其实,他们的灵魂已经承受不住恐惧的高压而彻底崩溃。
天空渐渐地,从黑天黄云,有一半,化作了紫天黑云,一轮明晃晃的金色月亮在天空中释放着耀眼的光芒,将赤红色眼眸一般的星辰光彩压了下去。
“天命在我,黄衣之王。在我死之前,我都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这个世界都是我的主场,那命运的布匹上只有我胜利的结果,没有我失败的结果!”
天空中,紫黑色的莲花化作了无数的光华,全世界的人们,都仿佛看到了天空中,紫黑色的粘稠液体,将一团明亮的黄光包裹在了其中,紧接着宛如十二把剑汇聚的命运之轮旋转着,从中释放出了一抹奇异的亮光,那是属于位面之子所汇聚的命运力量,那亮光画作利剑,洞穿了那团黄光。
海岸边上,裴蠡静静地看着天际,那一瞬间的交手,他平淡的笑了出来,似乎是有些欣喜的样子,是在为什么人庆贺:“摩伊诺恩,唐骥,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了这个世界而死的命运。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命运之子,你的未来……完全未知。”
裴蠡平淡的坐在一块青石上,捻起身边青彩的茶杯喝了一口清茶,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唐骥,是死是活,未来还能不能相见……
当初是疯癫一般的你,遇见了失去记忆宛如少年的我,我们的命运就此纠缠在了一起。在这一片混沌的人间,缘起缘聚,让我们能够听到彼此的心声。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似幻;有生斯有死,壮士复何憾。相聚几分,分离几日,聚少离多,在这短短数十载里又能相见多少次?
我一直知道你有个很大的计划,你在为了活下去,在为了保护你所珍惜的一切而拼劲代价。这只翻云覆雨手很累,我都能看得到……幸运的是,你成功了
知道吗,唐骥,在这个世界上,至今为止,还有人在谈起你,命运之神摩伊诺恩,净空之国的毁灭者,新世界的开拓者?他们也谈起了我,但是好玩的是,他们竟然认为我们是夫妻……他们肯定是把我当成女人了,这种事情兼职当浮一大白……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坐在海边悬崖的大青石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裴蠡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壶来,一杯一杯的灌下去。
天空中,唐骥和黄衣王都已经消失不见。原本紫色和黑色的天空,原本金色的月亮和红色的星辰,原本黑色和黄色的云霭,都已经化作了最纯净的灰色,漫天宛如火山爆发,又好像世界末日一般。
“烦死了……”说着,裴蠡也不拔剑,随手挥出,天空便被劈开成了两半,云霭揭开,天空破开,只剩下一道剑痕,之外是无尽的星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