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章 列车晚点,未知等待。
至于,那张照片被丢在了相册里的哪个位置,完全记不清了。
也是那次离开,谢绝了泷一送行的要求,两人顺着导游板上的内容,找到了“东海道新干线车票售票点”的位置。
沿着醒目的指路标记,在那耸立着无数柱子的大厅内,找到了熟悉的售票机。
自那次回来之后,每每回想起这件事,sakura时常托着脸蛋,美眸里充斥着新鲜的亮丽。
真的就像电影里的戏剧性内容,生活在不同城市与乡村两个区域的人,去的时候,初次莅临陌生的环境。
即使按照电子荧幕上的指路标记,一点点走到约定的地方。
nako与sakura穿过自动检票口,两人各自记下那写下乘车位置的公告板,到后来因为缺乏经验,只能挤在车厢的最后面。
出乎意料,那天,在来回东京都与京都府的电车上,挤满了许多形形色色职业的人,乃至于完全找不着座位。
孤弱的两个少女举足无措的情况下,时而观察着窗外的美景,时而翻看着车内提供的杂志。
以往都是经纪人专车接送,这种第一次独自依靠彼此,和平时有些微妙的差别。
尤其是,电车每抵达未知的站台,和始终没有听到目的站的语音,这种只是前进的不安愈发的强烈到在折磨身躯。
那个时候,夏季的骄阳将窗外的铁轨之上,那些偶尔存在的民居,田野染上一层刺眼的金黄。
隔着一层玻璃,远方的建筑与田野,这种乡村独有的画面,并排醒目的矗立在烈日的耀光之下。
唯独残存在脑海里的念头,便是...现在的她们,应该距离泷一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近了吧?
和这些过往的乡村风景比起来,西方天空路过的透彻白云,以及穿过那云层照射下来的光芒,在自己的脸蛋之上,留下的深刻温暖。
那些事情,与现在相比,好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都让nako自觉记忆犹新。
“那这段时间你怎么办?出门的时候,你带了饭团吗?”
sakura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好似,这一段长途,所赶过去面见的不是泷一,而是她。
“欧斗桑和卡桑都不在家,他们给我留了钱,待会我在车站的便利店买吧。”
望了一眼车票上的时间,nako压低了头顶的棒球帽,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宛如放学回家的中学生。
在代代木车站里,遍地挤满了回家的人群。
兴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雷阵雨,地面上随处可见各式的水滩,与泥土结合在一起的脚印。
还未被空气里的温度蒸发干净,又迅速的被印上了新的印记。
在便利店买了两份饭团和牛奶,作为充饥之物,余下的钱则被节省下来,以被不时之需。
供旅客们等候的座椅上,少女与橘猫各自享用着自己的美味。
“各位旅客请注意,东海道代代木线,代代木-京都方向的列车,由于路遇暴雨,将晚点十五分钟后抵达站台,为正在赶车的旅客带来不便,我们身边歉意。”
响彻大厅的语音播报,nako与taki双双停下了嘴里的动作。
到了这一刻,忽然觉得之前告知sakura早点到的说法,不仅是应验,而是延长了。
明明去了很多次,却从未想过,电车会在这次晚点。
那样的话,何时抵达三山木村,便成为无法解答的谜题。
一时之间,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手机依旧绿色的电量,成了唯一能够安慰nako的稳定。
十五分钟后,晚点的列车准时抵达站台。
一手拉着手扶杆,感受脚下的土地,正在与那里一点点的缩短,nako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叹息。
现在只期待着,别再晚点了。
手机上搜索着很久之前保存好的经过站次与时间,虽然nako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但还是重新确认了一下。
搭乘希望号列车,泷一之前所乘坐过的,甚至购买的都是自由席位,花费12710日元,连屁股下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
从东京都始发,途径品川,新横滨,小田园,热海,三岛,新富士,静冈,川,滨松,礼桥,三河安城,名古屋,岐阜羽岛,米原十四站。
最终在新大阪站的前一站,京都站下车。
曲折蜿蜒的线路,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新横滨站,从这里一直离开的时候,眼前的景色中的建筑物,醒目的高楼逐渐少了很多。
真的是除去下雪的冬季之外,晴天与阴天的相互接替,都在这车上体验了一遍。
“三岛站到了...三岛站...到了。”
途中经过三岛站的时候,为了给其余的高速列车让行,以及照顾那些想要换成的乘客,车内缓缓响起了熟悉又陌生的语音播报。
“有前往其他方向的旅客,请前往对面的站台。”
原来拥挤的车厢内,因为这一则播报,有三分之一的选择了在这里下车,去了对面的站台。
身边的乘客,颇有秩序的背起随身物品,缓缓踏入车厢之外。
直到确认不再有人离开,nako踮起脚尖,手指戳在自由门旁的按键上。
“哧~”
门在关上随之喷出的气体,扑面贴在nako的脸蛋上,只是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再一睁开的时候,那些离开车站的人,身影也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眸当中。
那其中,依稀能够看到不少下车的人,与前来接送的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令人羡慕,也是令人觉得美好。
将视线从那股画面中抽离出来,车站之间的距离,每次停靠中转站等待的时间,都无限的让她与泷一的距离,似乎被变得难以置信的拖延。
列车停靠的时间,可以用嘴唇数过来的间隔,正一点点折磨着自己的神经。
倘若,这一站到底,不见停靠,自己便能少经受一些时间流逝的煎熬。
“还没走过一个小时,好慢。”
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背包里的橘猫再次陷入了瞌睡之中。
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与当下这缓缓流逝的时间,吃进肚子里的两份饭团,似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秒针走过的时间,与这期间经过了无数的站台,每任意停靠下来的时候,nako总是会抬起头有留意头顶的路线图。
京都线的站台在路线图的最左侧,从最右侧的东京到最左侧的京都,少女从背包里,穿过taki软绵绵的身躯,凭借着记忆摸索出了小皮包。
拨开中间链接前后封面的封扣,里面放置着许多固定在某一时刻中的合影。
这里,记载着与泷一,sakura所有的美好瞬间。
或是在山坡上目睹夕阳的垂暮,或是在田野里,与偶然看见的农家土狗追逐。
或是站立在轻轨之上,像着电影里的主人公,用明朗的微笑迎接镜头。
046章 直线373公里
每张照片的右下角,清楚刊印着记载的时间,精确到分与秒。
从23区家附近的月台前登上电车,来到代代木车站之前,是下午三点四十分。
在抵达代代木车站后,时间变成了四点二十分。
半个多小时的等候,是在于sakura的通话中度过,登上这座列车,而现在手机上的液晶数字显示的时间,是四点五十八分。
如若没有延迟的话,抵达三山木村是六点半之后,当时觉得时间完全来得及,但现在......
砰~~
来到电车上的厕所,解决完了三急问题,手掌贴在冲水阀上用力向下按去。
在洗手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湍急的水流顺着水池,流进中间的缝隙里。
taki托着胖嘟嘟的身躯坐在池边上,扭动着小脑袋蹭上前去,站在nako的角度。
依旧能够看到那粉嫩的舌头,一点点的舔着清澈的水流,连它那脸上舒适的神态,都那样深刻。
眼前有些脏兮兮的镜子,映射着自己的上半只身躯,不知是否是兴奋的缘故,脸颊的两侧绽放着两抹红色。
“我们该回去了。”
抱起喝完水的taki放回背包里,橘猫没有丝毫的反抗,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
从厕所回来的时候,坐在空荡荡的位置上,将随身携带的背包搁置在一旁,nako抱着双腿。
车厢内仅有几个座位上,坐着零零散散年龄不一的人。
斜对面的两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孩子,彼此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内容。
nako发誓,自己并非是偷听,也并非是对她们的话题感兴趣。
只是...这安静的车厢里,任何人只需发出一点点的声响,便能快速的回荡在这片空间里。
因为它已不再向之前那般拥挤,徘徊在空气中各种的劣质香水,少女清香,以及中年人独有的汗臭,早已随着期间车站停靠,自由门的张合,而被外来的空气,净化的干干净净。
“听说之前的那个男生向你告白了?怎么样?你打算接受嘛?”
“哪个?”
“当然是那个和女生说话都脸红的那个啊,他挺可爱的,听说告白的时候,因为太紧张了,都有些结巴....”
“哎??你说他啊,他太笨拙了,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找过我,像个笨蛋一样竟然还给我送情书,很土的哦。”
“是吗?你若是不要的话,让给我怎么样?我喜欢那样的。”
两个女生聊天的内容,大概是关于最近告白的事情,女生之间谈论的话题,永远是离不开这些。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nako依旧从那位女生的脸上,看到过一抹自得。
像花儿一样美丽的人,身边总是会围绕着成群的蜜蜂。
不过...自己却是与那个女生的朋友一样,泷一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虽然很笨拙,但是这种笨拙当中的可爱,却异常的让人觉得有趣。
“滨松站到了,滨松站到了...下一站礼桥。”
距离京都,只有五站了,到了那里,希望能够赶上去三山木村的车。
一次又一次计算着抵达京都线还有几站,这种从最初的期待到中间的焦急,再到后来的麻木。
想起那次的三人旅行,以命运来决定下一站地点的形式,与泷一,sakura当时也搭乘过这趟电车,途径新宿。
新宿车站在当时的自己觉得,也是规模上并不输给代代木站的巨大中转站。
那个时候从新宿线下来转车的时候,扶着长长的楼梯,无视周围上下赶路的混杂人群。
泷一第一次叫她们玩着不一样的‘剪刀石头布’的游戏,三个人彼此猜拳。
赢的人拥有先行向下走的权利,输的人就只能停留在原本的位置,直到自己的胜利到来。
这个问题,是远在韩国的momo,一次视频通话中提及的,被三个平均年纪超过16岁的男女玩的异常欢快。
与那次一样,代代木与新宿区的车站,也站满了候车的人。
秉承着脑海里深刻必须执行的安全意识问题,无论到哪里,总是能够看到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些人十分直觉的在车门前的安全界限以外的位置,自发排起长长的队列,连进入车厢的时候,也是那般井然有序。
“泷一酱,列车晚点了,可能...我会玩些抵达,请不要在村口等我。因为...等待的期间,是一件十分煎熬的事情,这种寂寞,体验了一次真的不想再去体验第二次。”
手机上走去一半的电量,听着车厢之内的广播即将抵达下一站,距离下下一站还有多少时间的信息。
直到这个时候,nako才鼓起勇气,编辑着短信,前后审查了许久,最终咬牙发了出去。
不想让那个人漫长的等待,不想那个人为自己的迟到而胡思乱想,从而引发出担忧的情绪,去折磨自己的身体。
“以前,他也是这样一个人搭乘着列车,去与sakura约定的地方吗?这种一个人直视窗外风景,漫长等待的孤独~真的很让人厌倦。”
真的到了礼桥站之后,三河安城,名古屋,岐阜羽岛,米原这最后几站。
连行车的速度,与下方铁轨的摩擦,要比之前始发时候从新横滨线出来之时,更加的激切。
刺耳的鸣笛噪音,仿佛预示着,樱花国的一天,无论身处何方,都将迎来结束工作的一天,学生们结束完校园生活,乘坐车次不同的地铁回家。
六点之后,车厢内多了许多的人,大家神同步的伸手握着头顶的扶手杆。
或是与同行的朋友聊着一天的收货,对工作的抱怨,对即将与家人相见,享受治疗身心的晚餐等话题。
像是开着空调一样,让nako觉得异常的温馨的气氛,窗前的玻璃上,因为白天与傍晚的温差,逐渐弥漫上一层的水雾。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与白天时候的嘈杂形成鲜明的对比,
片刻之后,也许是因为一天积攒下来的疲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倚下闭上双目。
平稳的呼吸声,头顶排列在两端照耀的灯光,这种安静的气氛,宛如一剂催眠药品,让逐渐与周围协调在一起的nako,有种打瞌睡的冲动。
“喵呜....”
身后的背包里,隐隐传出一阵软软的鸣叫声,到了饭点,连taki都不愿意再去陷入沉睡。
“就快要到了哦~”
在手机上的导航提醒自己进入快要京都市的界线时,窗外的景色很快从高低不齐的民居,被一望无际的农田所取代。
用尽全身的力气,散发最后一丝阳光的夕阳,使得这眼前的农田之上,被披上一层红与黄搭配编织的外衣。
在更远的地方,几个模糊的人影,挥洒着汗水在田野里辛勤耕劳,吞噬着自己的列车,已经开始于远处的田野保持处于相同的线上。
047章 何曾可以体会到这股安稳
这奔驰期间,起伏不断的山峦,宛如优美的线条。
那一抹深深的投影,值得让人瞳孔一缩的画面,让nako觉得,这是自己以往来回之间,所不知几次错过的画面。
一路上,见证着远方的春日从天穹上方渐渐落入地平线以下,倘若不出意外,抵达下一个停靠站点三河安城,
或者下下个停靠站名古屋站,是一二十分钟之后。
但源自于对每一站列车停下的时间,无法相信的漫长,因为惧怕它突然停下,尤其是在停靠的站台并不是自己心里的终点站。
车厢时总是会每隔一段时间重复播放着提醒道站的内容,nako不停的看着手表,暗自后悔为什么之前要购买下午的班次。
即便如此,在紧锁着手机地图导航上,那红色的路线正在一点点跳动缩短的同时,时间也在分分秒秒的走过。
心脏跟随着那种莫名的紧迫感不停的跳动着,这种急切的想要去见一个人。
它使得nako的全身觉得难受不已,脚上一双小巧的学生皮鞋,乱糟糟的点缀着地面。
在约定的七点钟渐渐到来之际,脚下的列车终于抵达了名古屋站,距离京都站之间只剩下一个岐阜羽岛站。
如此漫长等待的时间,难怪过几次前来的时候,这一路上,不管自己是否空闲,都能够被sakura以诸多中的理由哄骗过来。
车上两人各种聊着女生之间的话题,下车时那个笨蛋朋友总是如释重负的叹息着“时间过的好快,终于到了。”
但这一次....两人之间的角色却是相互调换过来。
这座名叫希望号的列车,在名古屋站停留了三分钟之后继续出发,等到米原站之时,已经是七点十五分。
靠在已经滋生出些许暖意的座位上,nako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早已抵达了泷一的家中,在穿梭于被夜空覆盖下的三山木存田野,与人们居住的农家小屋。
偶然会有一辆闪烁着灯光的电车从两人身前经过,远远朦朦胧胧在黑夜中,成为最为人瞩目的光点。
那种重逢之时的喜悦,使得自己裹着外套的身躯,激烈的颤抖了起来。
越发觉得真实的体会,感受到自己与泷一坐在后院前,taki欢快的跃跳在樱花树下。
橘猫胖嘟嘟的身躯每次触碰到树桩,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冲击,便会看到上方,坠落下几片粉色的花瓣。
那一刻,泷一喉见隐隐发出的阵阵笑意,宛如春天的沐浴,驱走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疲惫。
忽然注视到自己在凝视着他,泷一侧过头,细细的凝视之下,正当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的时候,身下的列车陡然一晃。
“砰~”
画面破碎,梦境消失,从那种美好中抽身出来。
这猝不及防我脚下铁轮与轨道碰撞,而发出的抖动,nako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扶杆上。
来不及去感受着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发给泷一的消息里,期间总算得到了回复。
那是每一句,只从文字里,便能体会到的温暖与安心。
“知道了,我有关注过东京各地的天气预报,春季多变的天气,总是时常不在计算之内。”
“但难得的是,碰上这样的坏天气,nako还是依旧能够前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有了这个,我已经满足了。”
“晚饭开始的时间在八点之后,所以你不用担心,从东京到京都的370多公里,这不断随着时间而缩短的数字,是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的,若是累了便靠下来小憩一会儿,无论如何,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是第一。”
何时能够体会到这暖到骨子里的安稳,nako捧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看着这条接连发过来的短信。
优美细腻的句子,给与了她那心中的不安一些的缓和。
一直惧怕错过约定的时间,惧怕泷一独自在三山木村的月台前,眺望自己的出现。
兜里还除去已经检验过的车票,还夹杂着一封没有收件人姓名的信封,这是....前夜坐在书桌前写下的,内容里涵盖了一些面对面,都难以启齿的话。
‘那...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九个月以前,与泷一在三山木村的月台前道别时,nako依旧能想起自己当时脸上的神态。
之后,收到对方的来信时,是在她与sakura离开之后的隔月,也就是七月。
那不是泷一初次寄给她信件,但心中的大体内容,仍然令她记忆犹新。
到了今天,这九个月的时间里,每个月都会往来超过十封信。
如果,不算上期间的视频聊天的话...
“这里,存在着想要传达给泷一酱,一直以来都没有说的话,还有与sakura的一些交流后,对方的念想。”
双手紧紧握着那封留有余温热度的信封,少女将其再次收了起来,塞回包包里。
“喵呜...”
背包里的橘猫探出脑袋,微微用毛茸茸的身躯,在nako的下巴前微微蹭着。
少女和猫互相借助着彼此,在这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旅途中,勉强找到了一点点的安心感。
七点三十分整,nako手机上的时间设置的并非与东京同步,而是与京都同步。
从列车上下来的时候,准备到附近的月台寻找前往三山木村的乡间电车。
京都线的站台很大,达到甚至超越了代代木站,夜晚这个时间,列车门外依然能见到熙熙攘攘的人流。
偶然能够看到一些人坐在候车的椅子上,每个人的脸上,或是惬意十足的闭目小憩,或是昂首紧缩前方的人流。
可能,这些道站的客人当中,有自己的亲友。
与他们自然而然的融入到这里的画卷之中,只有nako自己马不停蹄的前进着。
脚上的酸痛早已随着时而站立,时而坐下的时间交换,变得麻木,每走一步皆能感受到上面的火热。
“sakura,我已经到了京都线了,你知道,前往三山木村的乡间电车,最后一班是在什么时间嘛?”
“好像,是在八点。”
鹿儿岛县,樱岛。
这里,连濒临晚上的天空,都是充满着樱花的颜色。
仿佛走到任何地方,只需要一抬头,便能看到樱花凋落的瞬间。
虽比起幼年,如今的樱岛经过开发,已经比不上年幼时遍地皆是的那般。
sakura握着电话,大摇大摆的从家中出来,漫步在樱岛上的一处公园之外。
“哎??完蛋了!还好距离八点有一段的时间,希望能够坐上车。”
nako那如同见到世界末日的声音,迫使少女不得不将手机远离了耳边。
“别担心,实在刚不上的话,你可以坐出租车过去。”
sakura回过身,脚下的这片土地,应该说是公园。
随意坐在一处老式、破旧的长椅之上,樱花公园,便是这里的名字。
048章 我没勇气,但依旧想你
每次回到鹿儿岛,便会踏入这里小坐一会儿。
孤零零的破旧公园里,除了老式长椅之外,仅有一迎风晃动的秋千。
这里……承载着sakura的童年。
已经不知道是几次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泷一的视线中,是他迄今为止,最想要来的地方。
初次向泷一介绍自己来自鹿儿岛之时,依旧忘却不掉那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小男生,用朦胧的眼神,好似在脑海中搜索着知识库,片刻之后才呢喃开口。
“鹿儿岛县嘛?课本上说,那里是距离九州岛很遥远的一个小岛,经过转车需要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的时长,从白天跨越到晚上,幼小的sakura眼中对时间并无多少的概念。
但当时泷一却告诉他,从地图上看,鹿儿岛仿佛就是世界的尽头。
世界尽头的天空,是什么样的?
蜷缩双腿坐在秋千上,一手攀在冰冷的绳索之上,双脚轻轻一蹬。
吱~吱~
僵硬的铁锁与支架的磨合,每次腾空,身体都宛如与天空更加近了一些。
当时因为这样的问题,sakura与泷一争论到深夜,最终在深深的疲惫,与彼此的依偎中睡下。
现在觉得,sakura只记得那天与泷一谈论到鹿儿岛的天气,还有文化之时,两人头顶的天空颜色,看起来并不均匀。
深蓝的夜幕,宛如卷帘瀑布飞驰而下。
那是看起来,明显不属于这个星球的昏暗,天穹之上,充斥着无数觉得是可疑,像是人造的星点缓缓闪烁。
深颜色的那头是黑暗,浅颜色的那一头是深蓝。
这样的天空里,众多点点缀缀的星云,让这片星空下的男女,借助着轻风的触抚,彼此对上视线之后,纷纷置之一笑。
虽是看不见云层漂浮的痕迹,却依旧觉得,它是在借助着夜这件黑衣,正渐渐接近密布在夜幕上之上的东西。
繁星点点,若隐若现。
童真时候的自己,总想着伸出手指,从那天空中摘下一颗收藏起来。
尤其是,有些星星时常会觉得,它就像最重要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闪闪发亮无可取代。
它或者它们,所散发出的光彩,以微弱的光耀。渗透在广阔无垠的星空之际。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的话,sakura很想再在这样的星空下,与泷一坐在一起。
一遍遍飞舞在樱花公园的秋千之上,樱岛的上空,渐渐迎来了夜晚。
偶尔在公园站台前停靠的电车,很空。
车厢上一个人都没有,但司机依旧忠实的履行自己的职业,打开车门,随后关上。
空气中充斥漂浮着樱岛夜晚的清香,sakura倾听着耳边电车离去的行使声,与nako无声的鼻息。
从远处与星空接近的民宿人家闪烁的灯光,忽然,少女有一种高空在俯瞰自己的感觉。
点滴洒洒,坠落在地面上的米白斑点,宛如上帝的视野,这种景色令她浮想联翩。
“如果泷一君在这里,一定会拿出笔和纸,记载下这样的瞬间。”
进入夜晚后的樱岛,风很大,远远地面之上伫立的街灯,以极为微弱的幅度闪烁,与上方的星星相互照应。
而sakura多么希望,自己是这星星之中的一颗,飞出这地球的表面,跟随着转动,驻足在三山木村的上方。
在隐隐听到远方家人出门,呼唤自己回去之时,她起身离开。
却在刚刚踏出几步之外的时候,不禁回头看向自己刚刚坐下的位置。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依旧还坐在那里,不同的是那里的虚影,是正在低头望着腿上的信纸,书写对那个人的思念。
“原谅我,taki桑,因为结束了,虽然很想~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但是...真的很想你,taki桑。”
眼眸紧盯天空之上的月轮,sakura的小嘴浅浅张合。
无人知道她在祈愿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清楚,直到现在,身边少了泷一的陪伴,是一件很难养成的习惯。
从一个旧的习惯走出来,去适应新的习惯,这种独自一人,无论是在家门前的樱花公园,亦或是在错过对方的生辰。
所谓的孤独,只是源生于自己。
它是个仅满足与狭窄的个人空间,不敢向这个圈子外踏出一步的胆小鬼,而衍生出来自欺欺人的感觉。
与sakura通话期间,nako已经来到了地下通道内设立的路线图。
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缭乱的线路图,好似一个结点,分散通往全市各地。
“三山木村....三山木村....”
矮小的身躯下,nako颇为艰难的踮起脚搜索着上面的讯息。
九个月的时间,脑海中对于上次是如何搭乘乡间电车过去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呀~终于找到了。”
最终,一阵惊呼,电话两端的两人同时精神一震,那种充斥着惊喜的情绪,即使身处异方也能感同身受。
“不过,只有最后一班车了。”
红绿相交的电子荧幕上,肆意播报着各个乡间电车的发车情况。
距离抵达京都线站预计的时间,在焦急的寻找中,终于....有关于发往三山木村的乡间电车的讯息,缓缓滚动映在nako的瞳孔之上。
从城市开往乡村的电车,永远比不上闹市区里这些地铁各线的繁华。
在sakura与nako的记忆之中,泷一很少在晚间回家过,却也跟她们提起过交通路线的问题。
除去从京都市区。皆可以找到的价格昂贵的出租车,以及存在隐患的私家车之外,搭乘前往三山木村的乡间电车,无论白天夜晚,都只有一班。
来回的车票,只有两三千日元便足以,虽然这对于正常人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与,前去参加最重要的人的生日宴会相比,倘若再加上自己身为偶像女团成员,所赚的的收入,这点钱确实不算什么。
“最后一班车啊,真令人头疼呢,不如打电话给他,泷一君让渡边老管家派人过来,商船平井株式会社的总部,不就是在京都线站的附近嘛,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sakura嘴里的‘他’,自然就是那个人。
长久的相处,让她与nako一致认为,只要有泷一的存在,一切事情都会得到很好的解决。
这种突然在某种时刻,不在自己身侧的安全感,让独自一人的双方,皆感到浑身的不适。
将期间遇见的红绿灯停靠时间,以及高峰期不得不降低驾驶电车的速度,这些因素计算在一起,最长需要三十分钟到四十分钟。
“哎?是这样嘛?但是这样太麻烦对方了,真要是一个电话打给了泷一君,可能就不是渡边老管家过来了,是他本人了,我还是坐电车过去吧,只要能在最后一班车之前坐上就行。”
049章 心中的尽头,是你的位置。
挂断电话,遵照记忆里的画面,nako抱着早已醒来的taki,抬头瞥了一眼上方的“安全出口”指路牌,朝着站外的方向走去。
扶着左侧的扶杆下了楼梯,进入另一个地下通道之后,四周的昏暗,连手机上的讯号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四个方向的出口,真的好似进了空旷的陌生区域一样,偶尔只能看到几个陌生人背着行囊,或者拎着东西从身边经过。
昏暗只有几盏灯光照耀的通道边缘,五六名流浪汉席地而坐,其中也存在着写抱着吉他卖场的艺术家。
“看来这个世界...似乎想要驯服我的样子呢.....这样正合我意...我会美丽的挣扎一番...”
悠扬的琴音,与熟悉的歌声,突然引起了nako的注意,少女停下前行的脚步,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这首歌是??”
樱花国的地下音乐文化,是许多艺人成名前都经历过的阶段。
不管在何时何地,总会有路过的人,被卖场嘴里的歌声所吸引,驻足下来,结束之后根据自己的心情,放入硬币或纸钞。
或许这是一种施舍,但更多的人则认为,这是一种,对于对方,示以最现实的敬意。
为了生活,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奋斗着。
依靠在地下通道某处墙壁前的年轻人,拨弄着手里破旧的吉他,嘴中演唱的却是泷一在几日前上传到网上的《スパクル(火花)》。
与这些驻足下来耐心倾听的人一样,nako低头摸索了一下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一千元纸币放入面前的箱子里,随后点头离去。
无论是何种歌曲,终究因为唱腔经历等各种因素,造就了翻唱者超越原唱者的例子少之又少。
登上通往三山木村的电车,再次启动的时候,已经是从东京23区出发,大概四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空荡荡的乡间电车上,只有一位佝偻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坐在窗边,垂下的双目像是在进行一场入睡。
大概,从这里开始,真的就要到了。手机上的电量,已经降低到了百分之十五以下。
仿似失去很多,只有一小格红色的电池,如同之前电车晚点,中转站停靠那般,去折磨着内心起来的那种焦急。
每次泷一酱会像,是否也是像自己这样,坐在车厢的窗户旁,隔着玻璃去眺望远处的风景,一边感受着电车的震动。
只记得过去多次与泷一独处,他时不时会望向周围的一景一物,感受着每一帧的变化。
现在的nako,也尝试着站在同等角度和位置,感受着泷一曾经感受过的心路轨迹。
寂静通往乡间的小路上,倘若是从空中俯瞰而下,便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下,一盏长长的车灯,硬生生的在黑暗之中,开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种地方的夜幕下,总是区别于大都市而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安静。
记忆之中的高楼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下,取而代之是间隔不断,闪烁着灯火的民宅。
如果没有车内的灯光辅助,身处这里,连视野的大半都会被黑暗的幕布占据。
再往上,便是充斥着城市所没有,那繁星密布点缀出来的画卷,乡村夜空。。
无数颗闪烁的点滴,穿越了光年进入nako的眼眸,这种画面,似乎也在暗示自己,穿越370余公里之长的轻轨,进入另一个人的世界中。
“无论是多么的疲惫,只要泷一酱的一句关切,哪怕只有一句,这便是我最想要的。”
与sakura通话了断断续续加在一起,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过程,一直到结束的时候,都未曾问过那个问题。
sakura,为什么要放弃呢。虽然这种舍弃在我看来十分的自私任性,但是....
久违了的等待,一通电话,几条短信,仿佛打开了nako心中那扇紧闭多年的大门。
而真的到了一旦触及,少女才发现,其实,自己从羡慕sakura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羡慕了。
在听到两人结束之后,这种羡慕,就开始转变成另一种情绪了。
脚下的这条道路,一直到了尽头,便是自己此行的终点站。
这一次过去,无论如何,都要跟他说一句“没事的,泷一酱,你不是一个人这样。”
偶尔因为道路崎岖产生的摇摇晃晃,如此舟车劳顿的路途,nako也逐渐的在心中坚定一个信念,至少下次再来这里的话,一定要提前的计算好时间。
纵使,自己依旧是孤身一人,身边不再有sakura的陪伴。
没有过多的乘客,只有留给自己一个背影的老者,少女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车内的温度是暖还是冷。
她所能感受到的,便是漂浮在车厢内,充斥着夜晚的气味。
几个小时前吃下的两枚,有着成人手掌大小的金枪鱼饭团,那种早已被忘却在脑后的充实,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饥饿。
“已经坐上了乡间电车,泷一酱请不必担心,我很安全。”
最后一条短信发送出去时,脚下的电车终于抵达了三山木村站。
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液晶屏幕上的时钟在警醒nako,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太多。
对于这一刻的nako而言,这完全是在东京,饭后休息的时间了。
抱着taki,先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同行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下车。
“sakura,我已经到了,一切顺利,就是...距离原本预计的时间,晚了四十分钟。”
从电车上走下来,双脚踩在三山木村的地面上时,干燥的带起阵阵灰尘,与午后阴雨不断的东京都,宛如两个世界。
风,在nako下车之时,悄然减缓自己的速度。
昏暗的月台前灯光下,只剩下空荡荡的长椅,还有检票窗口。
那里有个人,坐在狭小空间里,观看电视节目。
三山木村的月台前,既没有栅栏,也没有墙壁。
此刻除去电车的引擎发动声,与进出站的警铃声之外,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最后一班电车的离去,标记着,直至天明之前,这里将不再有一列班车光顾。
穿过所谓的检票口,从这个角度望去,皆能看到黑暗之下的一片田野。
那一抹远远看不见尽头的未知,连同眼前村里的灯光,都觉得是异常的遥远。
寂静的村口处,望不见一个人的踪迹,连同平日能够听闻到的土狗狂吠,也难得消失不见。
月台前方的樱花树下,taki乖乖的坐在nako搁置在地面的背包上。
橘猫眼睁睁看着主人,依偎在树干上,拨通着不知名电话。
自从告知sakura抵达村口之后,对方直接发来了一串陌生的数字。
某些事情上,她永远是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050章 渡边老管家
耳边传来嘟嘟嘟,充满机械化的等待音,每多响一声,人的心便会更加的急不可待。
就在下一刻准备挂断电话之时,一声清响,nako咬着嘴唇的面庞,瞬时明朗。
“么西么西~嗨~我是nako,请问是渡边老管家吗?”
“嗨咦~我来参加泷一酱的生日晚宴,因为路遇雷阵雨,列车晚点了。”
“我现在已经抵达了村口,前方道路太暗了,一个人有些不便,可以麻烦派人过来接我吗?这里还有一些礼品。”
并非是不知泷一家中的位置,无视左右两侧拔地而起的三两间民宅,脚下这条路的尽头,便是真正的终点站。
但...无尽的黑夜,总是会带给人莫名的恐惧。
这里的治安,虽不及东京闹市区那般混乱,不过,初次在晚间抵达,nako很难说服自己,去鼓起勇气独自前往那里。
庆幸的是,电话里,渡边老管家并未针对她的迟到,而进行责怪,反却是温和的说。
“少爷现在正在汤池里泡澡,我马上将这件事告知与他,请nako小姐在那里稍等片刻。”
“嗨咦,那就麻烦您了。”
电话挂断之际,nako束紧身上的衣服,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待了。
近五个小时的跨越,这期间宛如五天一样的漫长。
nako静静靠在树下,一遍又一遍想着渡边老管家的安慰。
昏暗的街灯下,那娇小的身躯一言不发的等候着心中所想的人出现。
脑膜中的意识,仿似被一片云雾弥漫,变得浑浊不清。
倘若没有出现自这里,nako的一天,多半是在跑活动中结束。
那深深的意识里,愈渐感受到了眼前出现了像沙漏一样的东西,正在一点一滴的缩短着时间。
泷一在短信里多次提及,自己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一次前来参加的人,要远远超过自己的念想。
sakura如果在了,无论她们谁,宴会上都不会夺走泷一的心神。
但这次sakura的缺席,却在无形中,给予另外一些人的机会。
“kanna,asuka,还有mitsuki,你们三个,也是因为看见了机会,所以才一同前来吗?”
(猜猜kanna和asuka是哪两个人,提示:女团成员,演员,一个99年一个98年。)
一阵微弱,不可察觉的叹息,迅速的与寂静的夜晚融合在一起。
在追随着泷一走过的路上,空气中熟悉的这股能够让人平静下来的东西,正让nako觉得,睹物思情这种事情,某一刻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脚下,taki正在与一片被风吹起的花瓣,玩耍的不亦乐乎。
地上隐隐留下的男士脚印,好似道出了,这里不久之前,曾有人驻足停留过。
事实上,泷一确实在这里留下足迹。
两个虚势交错的影子,彼此时间的差,只相差三个小时。
时间在此刻,开始倒流。
“咔嚓...”
“咔嚓...”
手指缓缓按在快门键上,遇到风景即会停下脚步,用手里的单反记载下每一瞬间。
这是融入到日常里的习惯。
离开月台,泷一沿着田边小道漫步行走着,只需轻轻一侧开头,便能看到有下方的水渠。
这里面的水流,皆来自村里,那唯一人工制造的水闸。
进入村子之后,呈现在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其实有一些区域,种植的是玉米。
这些皆是村里人维持日常生活的收入来源,远远的隐隐能够看到,两名年纪相仿的孩童,正穿梭在当中,玩着只有他们知道和懂得的游戏。
厚重的颜色,像这样站在道路边上远观,依旧可以扑捉到他们的存在。
以前的时候,总有几次,与sakura来到这里,玩累之后,会彼此相互搀扶,脱去鞋子,赤脚踩踏在旁边的水渠里清洗脚掌。
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时而会觉得这意味着失去了全世界。
与sakura的形同陌路,实际从最初的时候,便已经被命运,用笔书写下最终的结局。
倘若未来的某天,双方有缘在下个路口见时,不知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
“汪汪....”
田野间,穿来几道农家野狗狂吠的声音,这村里的狗狗,每一只都认识泷一,它们的名字始终印刻在他的心底。
像是在呼唤自己,顺着声音来源扭头望去,依旧是刚才的那只,远远的站在前方。
那愈渐模糊的身影,最后逐渐消失在高陡的山坡上。
这里的一景一物,乃至一条不知名人家的土狗,都沾带了一丝怡然自得的脾性。
泷一握着肩膀上的背带,朝着家中的方向走去。
虽然是乡下,但是道路的中央架满了电线,一来一回两辆电车,错开朝着各自的方向行使着。
这条路已经走了快二十年,久了甚至脑海里早已烙印出一张地图。
这个村子只有几家餐馆,一家小书店,和一家小诊所。
便利店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村里的人在泷一父亲的资助下开设起来。
唯一的一家舞蹈学院,里面学生只有五六个人。
四年前,momo和波奈从这家舞蹈学院离开,前往韩国jyp,接收更加专业,更加系统的培训。
这里的电车,需要等候一个小时左右才会来一班。
巴士的话,一天不过两三班,甚至....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也只会播报京都市的。
行走在三山木村里,如果使用地图去搜索,就只能看到资料缺失等提示。
如果习惯了东京都的繁华生活,在这里,来自大城市的人一刻都不愿待下去。
小村独有的幽静,永远只属于生活在这里的人。
“taki又回来了,生日快乐呦~”
一位扛着锄头的老人家,牵着土狗悠哉悠哉的从泷一身前经过,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回头说了一句祝贺。
“谢谢~”
泷一皱着眉毛,嘴角微微一咧,像是在笑,更多的是无奈,因为自己走神了。
他庆幸于这样的乡间小路上没有大卡车经过,哦~应该说,连想要见到红绿灯都有些难。
隔着很远的距离,那充斥着日式风格的温泉旅社的房屋顶端,开始进入泷一的视线。
在自己的家门口,那间村里唯一的一家温泉旅馆门外,静静的站着一个身影,翘首以盼。
“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早已出门在那里等候的,是一名身穿燕尾服,约六十岁的老者。
泷一十分自然的拥了上去,两人抱在一起许久才分开。
“渡边爷爷,我母亲呢?”
在泷一的记忆里,渡边是平井一家的管家,身边有一子一女。
哦,还有一位弟弟在樱花国影视界活跃,算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抛开这些不提,平井泷一他的父亲,便是这位老管家一手带大。
自他被领养进门之后,每日起居洗漱的工作,都是渡边老管家负责。
051章 平井温泉·加贺屋
论对自己的了解,老管家知道的地方,要比他的父母多很多。。
“夫人知道你今天回来,从昨晚就一直在念叨着,下人们都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夫人如此开心的样子呢,这会儿正在里面准备与木村太太,还有下人们一起准备晚餐。”
樱花国的女子,在已婚之后,很多人都会冠以夫姓。
老管家嘴中的木村太太这个称呼,让泷一有些慵懒的神态上,总算精神一振。
如此看来,这一次的生日晚宴,会比以往有趣的很多。
因此,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是吗?原来师母也在,那是不是他们一家都来了?心美也来吗?”
渡边一脸和善,浑浊的眼眸在泷一的脸庞上打量了许久,随后扬起一抹笑意。
少爷现在的状态,似乎已经回到了之前。
内心飘荡过这样的念头,老管家嘴上继续说道。
“据木村先生说,心美小姐因为要参加学校举办的演奏会,这一次不得不缺席少爷你的生日宴会。
另外,除去木村太太和夫人在厨房之外,木村先生,还有秋元先生都在主人的房间里谈话,至于mitsuki小姐据说会在放学之后赶来。”
“光希?”
mitsuki,这个名字的出现,使得泷一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每个人的幼年时期,无关男女,身边总会跟随着几个小伙伴嬉戏打闹。
老管家嘴里的那个小女孩,便是平井泷一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名老师家的次女。
但.....每次想起那个身影,总是会有不好的记忆浮现出来。
一想到momo和波奈这次时隔三年回到家中,给自己过生日,过去都是父母亲自到韩国去看望,泷一有些头疼了起来。
“momo,还有波奈都回来了吗?”
并未察觉到身后老人脸上的情绪波动,泷一推开眼前的小木门,一手将褪下的外套,随手递给了守护在小道两侧的女佣手中。
“两位小姐已经到了京都,主人已经派车过去接送了,你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下人们即刻替你准备洗澡水。”
说是泡澡,因为这里便是温泉旅馆,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不过,泷一因为童年那场大火的阴影,每次泡澡,水温都必须严格控制。
“好吧,希望她到时候别跟momo因为吃的打起来才好。
对了,这一次momo回来,特地从韩国带回来一个朋友,对方也是关西人,这件事你去跟母亲说一下,多准备一份饭即可。”
“我明白了~”
渡边老管家微微点了点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
他那削瘦的身躯为之一侧,毕恭毕敬的做出了请的姿势。
“少爷尽快进去吧,向夫人报到一声。”
泷一点了点头,漫步在曲折蜿蜒的鹅卵石小道上。
院子的墙前,栽种着一排的樱花树,与后院所栽的樱花树首尾呼应。
泷一,sakura,nako,momo,波奈,每人都用自己这双手去栽种过,正是因为这样,这片空地,才渐渐变得充满生机。
每颗樱花树之间,皆设立了观赏席,每当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这里会坐满客人,诸多笑声充斥着整个前后院。
此处也成为了这间温泉旅馆的特色,它还有一个用十几年,让如今樱花国人尽皆知的名字。
平井温泉加贺屋……(平行世界,勿与现实对照。)
樱花树的出现,象征着平井一家的家境变迁之路。
每日,这里都有专门的女佣负责照看,没人会把它们当成是一棵树,去单纯的浇水,翻土,施肥。
樱花是樱花国人心中‘美’的象征,人人在面对它之时,皆会以最纯净,最敬畏的心态。
傍晚微风吹过,惊动多多粉色的花瓣从树上飘落。
地面上的花瓣,被一位女佣小心拾起,放进身旁,另一人手里捧着的檀香木盒子里。
待清洗干净之后,或是充当食材,或是制作成洗发液,香皂和香水。
除去家中人自己使用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也会作为加贺屋的特色产品,针对来往这里居住放松的客人进行售卖。
纯天然的东西,到了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去讨厌。
“泡澡的事情,先吩咐下人准备下吧,还是按照以往的水温,好了之后去我房间通知我。”
下人们用心工作的样子,成为了泷一眼眸里,最赏心悦目的画卷。
“少爷~”
那两名女佣察觉到泷一停留在不远处,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行礼。
“做完这些,互相通知一下,到渡边叔叔那里领取红包,今日是我的生日,每人二十万日元奖金。”
泷一微微一笑,平井家的下人,基本上皆来自京都市里的贫穷家庭。
平井一家在东京有自己的别墅,但很少居住。
他的父亲是一位念旧的人,旗下的加贺屋温泉旅馆,从上一代接手之后逐渐做大,在樱花国人的心中,享有极高的名声。
但依旧还会时不时的回到,这留存着年轻时代的记忆,看似最不起眼的这家。
被安排在这里工作的女佣,大概在20人左右,十二间房,只能居住三十位客人。
除去渡边老管家之外,大多数人的薪水,皆在40-50万日元,高出社会上普通人20-30万日元的水准。
(现实中,rb人平均月收入30万日元左右,50万在那里算得上是工薪阶层里,白领科长,部长级别的待遇。)
因此,二十万日元的奖金,对于下人们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一笔奖赏了。
“谢谢少爷~恭祝少爷生日快乐。”
富人家中,下人们的地位一向低下,稍加表现不好,就会被随意的辞退。
泷一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善举,却引得两名女佣跪坐在地上,不停的道谢。
“起来,这里的鹅卵石跪在上面,对膝盖不好。”
交代完这句之后,泷一便直接走开,两位女佣再次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唯独神态之间,多了些许的欢愉。
金钱奖励,始终是刺激下属们工作激情,而惯用的手段。
“渡边爷爷,这几天,给这里的下人们轮流放个假,让她们回家探亲,记得多给点实用的礼品,她们在这里工作这么辛苦。”
从泷一的语气里,感受到浓浓的关切,渡边老管家垂下了眼帘,眉宇之间仿似多了一丝笑意。
“是~还有一件事,sakura小姐,昨天从鹿儿岛寄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烤肉酱,夫人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了。”
突然从老管家的嘴中听到sakura的名字,泷一的身躯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回过头。
“真的么?鹿儿岛上独特的烤肉酱,真是怀念呢~晚上渡边爷爷一定也要亲口尝一下。”
“.....”
渡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突然驻足下来,抬起头目睹泷一从他身前经过。
鹿儿岛县的烤肉酱,并非那里的特产,而是那东西,是出自sakura奶奶之手。
052章 工藤静香
那种传统,并且颇具温暖的味道,包含了老人的爱和手里的温度。
是无论如何花多少的钱,在东京都最有名的超市,都无法买到的珍贵。
过去,伴随着sakura寄来的快件携带的东西,一直被老管家眼里这个少年,视为独一无二,连主人和夫人都不曾享用过。
在这位老管家的眼里,离开家中之前,与归来之时的平井泷一,从语气到表情完全是两种极端。
踏入前院,泷一家的温泉旅馆是最传统的日式风格。
难得碰上自己的生日,院子里随处可见来来往往的佣人,身穿和服手里端着食材和托盘从跟前经过。
涓涓流水的声音,四处翠绿的花作物,只是看上一眼便会觉得心旷神怡。
经过位于角落的停车场时,以往有些空荡的区域去多出了几辆车。
最为醒目的莫过于一辆硬顶开蓬轿跑雷克萨斯gs430,以及另一辆toyota 巨兽 sequoia。
不过在更多的人眼里,他们将它称之为“红杉”。
“你在回来之前,木村先生,秋元先生等客人已经先行抵达。”
泷一微微点着头,晶莹的眼眸里浮现一抹淡淡的波动。
能够让两位老师,都聚集在自己的生日晚宴上,这种有些欣喜,激动的感觉,已经很久没能体会到了。
进入旅馆内部后,泷一环视了一眼四周,本能的察觉到,这里的布置,与他离开之前,有发生了一些的变化。
四周的墙上,贴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山水画,以及一些,在这里留下合影的客人照片。
虽是充满日式风格的二层独立建筑,内部却挂着闪闪发光的琉璃灯。
明明内部设立了中央空调,却还有一扇巨大的螺旋扇叶,悬挂在天花板的某个方向里,缓缓旋转着。
此刻已经是晚餐的时间了,偶然有几位身穿佣人服装的下人们,如同水流推动一下,踩着碎碎小脚步,将声音降到最低。
手里的食物,酒杯,小碗碟等等,在大厅里穿过。
“少爷,水已经在准备,更换的浴袍已经送到少爷的房间里了。”
许久未曾归家,连眼前一位下人上前搭话的时候,都不禁悄悄的用余光看向泷一出神的脸蛋。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归来,让很多人心情都浮升了许多。
“药膏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泷一回过神来,正准备先回房间时,依稀有几道嬉笑的银铃般的笑声,从某个方向传来。
“听说taki一月底的时候,向学校提交了提前毕业的申请呢~真羡慕你呢,这么优秀的他,你也不用继续担忧了~”
“他一直都很让我放心,只是和kura的那件事情让,我担心他会去责备自己,素人一直都是阻挡他与kura之间最大的障碍。毕竟他之前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为了
kura,现在两人出现了那样的事情,他就好像失去了前行方向一样,不知道这些天外出旅行,有没有让他好受点。。”
“sakura那个孩子放弃了学业,专注了团体活动,我能理解她,当初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唯一庆幸的便是,我当初被秋元先生发掘,以小猫俱乐部出道的时候,已经从学校毕业了。
而taki桑一边要专注于学业,啊~昨天木村还跟我说,他有看taki在网上发布的新作品...你知道的,他总是酷酷的,但每次提到taki的时候总是一脸笑意。”
“木村对taki的喜欢谁不知道,有的时候真觉得她们两个像极了,说起来这个时间,taki应该回来了吧。”
通往厨房的门口,一块通体深蓝色的暖帘之下,两道身穿和服的女性背影,映射在泷一的眼眸当中。
只是站在远处看了一眼,便能辨别出谁是谁的身份。
“卡桑~师母~我回来了~”
从两人的闲聊话语之中,听到她们提及自己,泷一毫不迟疑的迎接了上去。
这一声的问候,好似一颗石子投入汪洋大海之中。
厨房门外的暖帘悄然被掀开,露出半张很令人熟悉的娇俏脸蛋。
那一双美目与他对上之时,忽然涌现出一丝的惊喜,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着浅色和服的女子。
她挽着茶色的卷发,细细的眉像是刻意经过了修饰。
皮肤水嫩的让泷一都十分的羡慕,每次对视,都会忍不住去忽视对方的年龄。
如果不是资料记载的那样,谁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神一样的人物,早已经年过四十。
她迈着修长的裸足,光芒四射的朝着泷一走了过来,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两手扣在泷一的腰上。
一米六二的身高,在泷一眼里,如同活泼少女一样的可爱。
“哎?我们taki桑终于想起来要回家了,外面的旅途怎么样啊?有没有碰到让你邂逅的年轻姑娘?”
“师母~”
被眼前的人这般调侃,泷一暗自抽了抽嘴巴,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般幼稚。
仿似瞅见了平井泷一眼眸里的无奈,那人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嗯?”
隐隐可见要发怒的模样,迫使泷一急忙改口“静香太太。”
“嗯~”
一声师母,未免显得太过于生分和严肃,而静香太太,这种称谓则有些充满跳脱了,但....谁让她喜欢呢?
“你说...我是谁?”
静香太太温和的注视着泷一,用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左脸上轻轻戳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挪俞的语气。
噗通~向来对性格温和恬静的女子,没有抵抗力的泷一,这会儿心脏猛然一跳。
“kudou shizuka~”
kudou shizuka,就是工藤静香。
1970年4月14日出生于樱花国东京都西多摩郡雨村町。
曾是秋元康成名之际,推出的女子偶像团体,被称之为akb48前身,有着相同机制的小猫俱乐部的成员。
在20世纪80年代,工藤静香与南野阳子,浅香唯,中山美穗被成为“樱花国四大偶像天王。”
到了90年代,工藤静香已经红透hk,tw等地。
在当时早已经是樱花国女神,天后级的她,后来与同样是全能天王的艺人,木村拓哉结婚。
迄今为止,工藤静香依旧是票选被樱花国女子最为“痛恨”的存在。
(因为和木村拓哉结婚)
“taki桑现在的样子,真的越来越像木村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工藤静香的语气像是蘸了蜜水,泷一毫不怀疑,这样的存在,能够将自己的老师迷的神魂颠倒。
“我可不敢跟老师比....”
泷一浅浅一笑,并未因为这般夸赞,而心生出自得的情绪。
每每与泷一在一起之时,兴许是过去跟随在木村拓哉身边学习的缘故。
致使泷一,从气质,到举止言谈,都与年轻时期的木村拓哉,有几分的想象。
053章 尘封秘密的电脑
“是吗?我们的taking桑像个男人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这里...都还是什么都没有的。”
她对着他眨着眼睛,手指调皮的在泷一的嘴唇边上,轻轻围绕着那里,三百六十度刮了刮,直到下巴。
在长辈们的眼里,某一日发现一直被视为小孩子的晚辈,突然有天脸庞上长起了胡须,这大概是最为神奇的事情。
一晃十九年过去,每次见面都间隔很长时间。
泷一脸上浅浅蓄起的胡须,好似在工藤静香的眼里,成为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taki桑要好好的加油哦,凭借着这张脸,那些小姑娘,说不定会被你迷住了呢,需不需要我传递一些技巧给你,绝对管用。”
泷一仿佛能够看到这段话句尾,还掺杂着一个个心型的符号。
没有男人是不喜欢性格温婉的女子,尤其是居家体质,但这种性质与sakura基本无缘。
nako虽然偏静些,但身处这样的年纪,面对着他依旧活泼好动。
眼前这个笑容,在这些天的独自旅行见闻当中,大概是除去那个比他小四岁的坂本舞白小妹妹之外,最为弥足珍贵的了。
“好了静香,每一次见到你都要这样逗他一下。”
在工藤静香的身后,走来一人,悄悄拽了拽她的手臂嗔道。
“卡桑,万分抱歉,让您替我担心了。”
这位替泷一上前解围的人,正是他的母亲,平井美纪。
“先回房间,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后泡泡澡,晚上你可是主角哦。”
平井美纪伸出手,攀附在泷一的侧脸上轻轻摩挲许久。
她的嘴巴微微张了张,看样子,是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一问他。
母子之间并无太多的交流,却在语气与举止神情之前,掺杂着浓浓的温情。
这些天....或者说从平井泷一离开家中开始,一直到现在,她应该很担心我的状态吧?
自大厅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
“啪嗒~”
关上身后的推拉门,打开灯光,泷一悄然松了口气。
来到窗前,这里的位置,恰好能够将三山木村的生活百态纳入瞳孔之中。
加贺屋温泉旅馆后方,应该说后院之外,是一处公园,依稀能够看到几个迈入古稀之年的老人在那里散步。
还有几只,欢快跑来跑去的农家土狗。
对于村里的孩童来说,这片公园的绿地,仅有的几个秋千公共设施,是他们唯一玩耍的地方。
没有东京都高低不分的建筑群,也没有每栋大楼,在阳光投射下反衬白光的窗户。
“不知道,nako几时到达?”
泷一关上窗户呢喃道。
三山木村的气息,一切都太过于美好。
望着远处隐藏在云层之间的夕阳,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能够想起,这几天所到之处,那洋溢的各种各样的味道。
新田边的流星,一休寺的坂本舞白,宫水神社里的外婆,还有与自己同床共枕三天的两头的千菊丸,梦闺.....
与其擦肩而过的多个风景,与其交谈的多个不同人群,每更换一个场景,味道便会随之发生变化。
“很神奇呢...原来去探寻陌生的事物,去从未去过的地方,去接触更多的人,是这样的感觉吗?”
双手枕在脑后,身躯躺在熟悉的床上,这房间里的气息,每一分都让平井泷一怀念不已。
他从未想象过,在离开了一心都在sakura之上,面对这种之后的孤独该怎么办。
仅仅是坐在乡间电车上,跟随着窗外的风景移动,那种画面每一帧,都凝聚着当地人的生活。
来回翻身休息了一会儿,泷一从床上坐起,掏出背包里的电脑和画稿。
床边挂着一套男生校服,衣服的左胸口处,绣着东京大学的校徽。
“时间过的真是快呢~眼看着我就要毕业了~”
眼眸锁定在那套,被熨烫不见一丝褶皱痕迹的衣服上,泷一缓缓起身。
一只胳膊,习惯性的从床下拉出来一个箱子。
积满灰尘,看似破旧的行李箱,里面呈放着一台,因为破坏,表面刮印着裂痕的笔记本电脑。
童年孤儿院的那场大火,好在泷一反应快,在危机之时,将这电脑塞进了墙缝之中。
没有人知道,这台笔记本对他有多么的重要。
手指按在电源键上,目光盯着迅速亮起的荧幕,泷一的神态瞬间多了一丝感叹。
漆黑有些发亮的屏幕上,一串串令人看不懂的代码缓缓加载着。
输入了自己设定的密码,直到进入到电脑桌面的那一刻,右下角的一串数据“已更新至2020年3月24日。”
“还是与现在的世界时间线相差六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生日快乐呢,泷一....这一世,还有前一世的我。”
算起来,有两年没有打开过这台电脑了。
比起过去,虽然它对于自己依旧不可或缺,但....依赖的程度也是越来越低。
这些年,凭借着它,泷一已经把许多的东西都掌握了。
大部分的闲暇之际,这台电脑对于他的作用,就仅限于看一看未来世界播出的综艺片段,或是...去储存一些重要的资料。
进入电脑主页面之后,桌面之上,除了浏览器之外,就只剩下四个文件档。
‘歌曲’,‘电影剧本’,‘电视剧剧本’和‘综艺剧本’。
每个文件档都不可避免的被设置了密码,任意一个文件档里的东西,版权问题不用担心,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
但关键在于,有些东西,需要用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价值。
“哒哒...”
从背包里掏出画稿,挑出几张放在一边,泷一两手握住边缘,轻轻竖立在桌子理齐,随后起身将其放在书桌前的抽屉里。
抽屉里的正中间放置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上下左右,四个角落与边缘的距离,都经过了很好的测量和比对。
但眼下,笔记本的位置,要比起离开家之前,要稍加倾斜一些。
这说明了在此之前,有人进过他的房间,并且看过这里的内容。
取出桌前笔筒里的一支笔,将笔芯捏出来,泷一蹲下身子,笔芯的尖端对着某个方向向上一戳。
抽屉的木板下方某处,一个极不显眼的小孔出现在视线之中。
“当啷~~”
只是微微向上一捅,抽屉的木板被掀开的那一刻,下方多出了一个新的空间。
这个抽屉,很多年前经过泷一的改造之后,内部变成了双层。
正常的人在打开它时,视线首先被放置在上方的日记本吸引,便不会再去发现下面还有一层。
每个人都需要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和小秘密,即便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也不例外。
将‘重要’的画稿放在下方,重新盖上木板,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几秒钟之间。
054章 我的金手指是电脑
一手操控着鼠标进入了搜索网站里,浅浅的键盘敲打声,闪动的搜索框里,渐渐被几个英文字母和数字所取代。
“produce 48。”
按下“enter”键之后。
瞬间,一条条有关于这个关键词的搜索结果,从新闻,到视频,慢慢填满了整个屏幕。
“上一次打开的时候,还是在观看《sixteen》与《produce101》,果然,就算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但用它所查取到的东西,依旧是按照以前那个世界的走向。”
密密麻麻的资料,倒映在泷一眼前的镜片上,刺眼的光亮,遮住了瞳孔里的神态。
想要在2014年的世界里,去搜索到四年之后的综艺节目,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泷一眼前的这台电脑却是做到了,因为它与自己一样。
回想起十几年前,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时,面对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泷一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尤其是,从2019年的樱花国,居住在福岛上的他,受到辐射影响而后在一场地震中丧生,穿越回到一个只有五岁的孩童身上。
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坐在冰冷的床上,身边只有一台,一同穿越过来的笔记本电脑。
破旧的孤儿院,每日除去那个快要忘记相貌的老院长之外,还有一群营养不良的小孩童。
他们拿着善心人士捐赠的玩具,有的只是一个木头制作而成的小马,却能玩的不亦乐乎。
在那些每日都聚集在一起,无忧无虑生活的他们当中,泷一是特立独行的。
除非是到了饭点,他总是会安静的待在角落里。
那个时候,泷一用了几天的时间,在适应了这副身躯。
当独自走出孤儿院,望向村里的景色,才真的意识到,自己没死,而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电脑上缓缓播放着来自2018年的综艺,《produce 48》第一期。
四年后的sakura与nako的脸蛋出现在画面的那一刻,泷一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弧度。
还有宫崎美穗,高桥朱里,村纱英,下尾美羽这些熟悉的面孔。
这台电脑,一直被他认为是降临在这个世界,所遇到的最大的收获。
在逐渐的摸索当中,泷一发现,这台笔记本似乎在前世他所居住的福岛之上,经历了11年的那次辐射,后与他穿越之时发生了某种异变。
从未来回到过去之时,它依旧可以搜索到未来的一些人和事物的信息。
虽然无法使用聊天软件,但对上电脑本身不需要充电,与现世界的时间线相差六年,这种弊端就显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现世界每过一天,电脑上更新的时间,便是六年后的当天。
泷一来到这个世界时,是1999年3月24日,电脑上的时间却是2005年3月24日。
虽然让人无法理解,但凭借着这台电脑上搜索到的东西。
自他后来进入平井一家之后,平井弘明的事业便从此扶摇而上。
有些事情,小孩子去做,别人会觉得荒唐至极,但是同样的事情和手段,换做一个成年人,大家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父亲事业的做大,这期间,少不了泷一靠着查取到的东西,以各种方式去提及自己的建议。
“不知道,那片废墟之上,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恍惚之间,泷一突然有些怀念起那家已经毁掉的孤儿院了。
纵使再如何,那里也残留着自己以前生长过的痕迹。
自小到大,即便是sakura,他都极少会在对方面前,去提及在孤儿院的事情。
是抗拒那场大火带来的阴影吗?
不....更多的是,两个灵魂融合在一起之后,泷一对于这副身躯以前的记忆,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听现在的父母说,有关于泷一的真实出生地,并不是在三山木村。
但具体在哪里,泷一自己也没有印象。
因年代久远,就连京都市的警署厅,都查阅不到相关有用的信息。
昔日,每当提起这个,伴随心生的便是一股自卑感。
这是一种极为无聊的心绪,久了会使人变得孤僻。
无法在他人面前,去坦然的告知自己的出生地,以及真正生父生母。
唯一徘徊在内心深处的,便是,只知在叫做平井泷一之前,生长在孤儿院时期真正的姓名,全都被记载在院长私人的一个小本子里。
最终随着那场大火,灰飞烟灭。
泷一毫不怀疑,这是上天在暗示自己,彻彻底底的告别过去,全心投入去适应新的身份和生活。
在正常人的眼里,五岁的孩童,世界观都尚未成型。
对于以前的事情,支离破碎都是围绕在孤儿院的枯燥无味生活之中。
而在孤儿院之前,自己穿越之前的这副身躯,所融合那个灵魂之后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
那些东西,好似在他接纳这个身躯之前,犹如刚生根发芽,无法抵御外界的摧残,就快速死去了。
后来,三山木村在泷一这里,逐渐从第二故乡,变成了第一故乡。
养育自己的父母在这里生活,作为家人之间的话题,时常会温馨的喝着茶水,谈及以前的生活。
泷一的父亲,自97年那场席卷金融界的海啸之后,带着村中的年轻后辈,前往东京闯荡,从运输行业的小职员做起。
最终因为上司管理不周,父亲将三山木村的温泉旅馆抵押给银行,以极低的价格接下这个烂摊子,逐渐的承包起了东京港口的一些货物运输。
商船平井株式会社,便是家族企业的名字,与在樱花国各地,拥有几十家分店的平井温泉加贺屋并列。
它的logo,也十分的怪异,一朵盛开的粉色花瓣上,连接着一颗桃子,花瓣的底下,是三道浅蓝色的波浪。
波奈即是花,momo即是桃子,而自己则是急流的水。
上小学之后,泷一被接到东京生活,之后中学,又回到了京都,大学,又来到了东京。
虽然是来来回回几次搬家,但每一次对于期间停留过的地方,处于孩童时期的泷一,只留下浅浅的印象,依旧比不上那孤儿院带来的深刻。
从东京到京都府,这两座大城市里,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对于每日都记载着许多人生活的地方,他们终究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缩影罢了。
来过,不代表是永远停下脚步在那里。
以至于到了每年生日,母亲都会在嘴边念叨着让他去一个地方看看,多带点物品过去祭奠一下。
“待会等泡完澡后,再去看看吧....”
任由《produce 48》的节目继续在电脑上滚动播放着,韩成洙与秋元康的面孔一左一右,各自浮现在大荧幕之上。
两位制作人,最终负责《produce48》出道的团体活动,一个代表韩国,一个代表樱花国。
泷一与视频里的那些练习生们一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潜藏着无尽的嘲讽之意。
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雄。
直到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才打破这般空间里的“寂静”。
“少爷,水已经放好。”
“我知道了……”
055章 细思·人生的彼岸
泷一瞥了一眼床尾平铺在上面的浴袍,起身直接在这屋子里,褪去了充满外面风尘气息的衣物。
踩着木履鞋来到后院,泷一浸泡的汤池是不对外开放,并与一般客人所处的地方,中间仅用一道用卵石砌成的石墙隔开。
仅能够容纳几人的汤池,一根从某处伸延出来的竹管尽头,清澈的水流正细细的流淌出来。
涓涓的水声,宛如令人精神一松的轻音乐。
蒸蒸腾腾的水汽,弥漫在这汤池里,空气之中飘荡的樱花香气,这一切都让泷一怀恋万分。
汤池的外沿,早已有两名女佣在此,垂下眼帘等候。
一人手里的托盘,放置着粉色的香皂与毛巾。
另一人手中的托盘上,呈放着檀香木制成的方形盒子,里面装满着刚刚配置出来的药膏。
透明的晶莹当中,细细观看便能发现,粉红色的颗粒沉淀在其中。
与往常无疑,泷一的视线,只是在她们的身前微微扫视了一下,便迅速移开。
每当泷一在家中泡温泉之时,渡边老管家都会派遣两名女佣,彼此配合帮助泷一清洗背部。
那一场大火和爆炸,曾经让他的身躯之上留下医生,说都无法消去的很多伤疤。
在得知这件事之后,sakura从鹿儿岛老家给他寄来很多瓶,用特殊药材和樱花制作而成的药膏。
每次泡澡用上这个,那里的疼痛便会一点点的减少。
每次都足够自己用上几个月,以至于到了后来,身边的人总是会以充满调侃的语气声称。
“喂,taki桑,你明明是男生,身上为什么却总是飘荡着樱花的香味。”
十多年的时间过去,如今背上的疤痕,比起以往要浅了不少,仅能看到一点印记。
但这种习惯,却被泷一延续了下来。
坐在汤池边缘,泷一闭上眼眸,享受着温水与肌肤接触之后的那种舒适感。
背部之上,两只手掌分别贴在左右区域,她们仿似做了很多次这样的工作。
一位用充满药香的香皂,在浅浅印痕的区域缓缓擦拭着。
至于另一位,则是拧干湿漉漉的毛巾,叠成像豆腐一样的形状,将药膏抚平在毛巾上,随后贴在上面。
两者相互辅助,缺一不可,虽然都是外敷。
背上的温凉舒适,泷一闭上眼睛,心思早已飞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一直在寻觅着,寻觅着你的身影。”
“熙熙攘攘的街头,彷徨的梦中,虽然明知你不在那里。”
“若奇迹能够发生,我想立刻与你相见。”
“在一个崭新的早晨,抛弃所有的过去。说去那句酝酿许久的‘我爱你’。”
泷一仰着头颅,轻声哼唱着突然想起的歌声。
one more time,one more chance,正如它的名字一般。
其实这是sakura最喜欢的歌,每次自己哼唱时他总能想起许多,冰冷的空气随着逐渐上升的气温,被吸入肺部当中。
蓦然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隐隐出现了迟到的酸痛感。
这是低下了头太久,已经习惯了那种形式。
朦胧的水蒸气里,宛如突然身处未知的世界里。
每一秒每一口的呼吸,呼气吐气,浓浓白色的气体,在离开口腔的那时瞬间消散,与风与空气融为一体。
当注视着一个方向太久,眼睛会逐渐生出疲惫感,这种未有眨眼间进行调试,使得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放空中。
与sakura在一起之时,虽偶尔会写出很多的歌曲,剧本。
两人共同坐在一起品读,交流彼此的建议,也时常会追随着对方的行程表,像一个肥宅粉一样的到处乱跑。
行走于全国每个地方,从都市到乡村,hkt48的足迹遍布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
愈发让人沉迷的诸多风景,在那期间有秩序的向泷一飘荡而来,像个过客一样而后又飞驰离开。
然后,作为衬托着sakura的背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什么。
在围绕着她为中心,而一边学习,一边度过的每一天,都感觉到异常的满足。
每一刻都有种为了目标,而坚定不移前行的畅舒感。
当某天那东西突然消失不见,与之袭来的是因为无助的压抑,而想要呕吐,悲伤席卷全身,如果仅仅于此,那还依旧能够承受。
短短几秒钟,从异次元的思绪里抽离出来时,受到惊吓的瞬间,那之前还紧紧拥抱住自己的温暖,蓦然变得冰凉刺骨。
冷与暖的交替,因为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身后的女佣,用小盆尧起温水浇撒在背部的肌肤之上。
泷一来不及思考,方才的那些浮现在视网膜里的镜像,还历历在目。
但现在想要再去踏入其中,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扣开那扇大门。
汤池上方的樱花香气,与香皂的药香一同进入鼻孔。
此刻就像是深处在海绵之中,只需要静静的呼吸,便能让皮肤渐渐松弛下来。
突然间,一缕晚风吹过,宛如神灵的手贴敷在自己的面庞上。
泷一睁开眼眸,这片区域里的水蒸气愈发的使得周围的镜像,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以往的时候,sakura总是会在隔壁,两人习惯着这样一边清洗身躯一边交谈。
“哗啦~”
手掌戳在水流中无聊的翻滚着。
每一颗气泡的出现,再到爆裂消失,都标志着时间自然而然的流逝。
“这样,真的不能再这般‘自暴自弃’了,以前是为了别人,这种生活总有一天会迎来转变的。”
一道道滴晶莹的水流,顺着手掌的边缘缓缓下滑。
到了手腕交界处,逐渐凝聚成一颗水珠,不再承受得住引力的压榨,滴落在汤池之中。
“我所希望的生活是什么?十八岁以前,我的成长轨迹,我的生活道路,是父母和长辈所共同决定。
那个时候我很好的遵守着,并未反抗,也并未生出一丝的厌恶。
但十八岁之后,父亲说,我终究是要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一条前行的路。真羡慕momo和波奈呢。
为了能够成为idol,拖着幼小的身躯,离开家人义无反顾的前往陌生的国家,这种勇气,我却并不具备,真是一个胆小鬼。”
浅浅的清水微波,映射出泷一的面孔,还有一对茫然不知所措的瞳孔,像此刻并不平静的心一般。
很多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身体里住着另一个自己,两个自己在不停的纠缠。
毕业之后,究竟该如何前行呢?
是按照正常的轨迹,去考取成为一名检察官?
以学校法学部的导师,是非常乐意为自己书写一封推荐信。
从这一开始,他便于普通人,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还是,按照田边宗弘所说的那样,一个人继续展开旅行?
这世界上,有太多泷一想要去的国家了,与sakura昔日做过的约定,如今只能留给自己,去一步一步完成。
056章 桥本环奈,斋藤飞鸟。
当开始向父母告知,自己需要更长的一段旅途来治疗,他们应当是会同意的吧。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在移动之时,从一个地点到下一个地点,计划通让他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这般名正言顺。
欣赏窗外与自己相见甚远的景色,到头来,总是能够体验到一种感觉,跟随着风景移动,总归自己不是停滞不前的。
如果能有人,在这迷茫的十字路口,去引领自己就好了。
霎时,墙外再度挂起清冷的晚风,它越过高墙飞了过来,瞬间吹走了汤池间不少的蒸腾水雾。
“少爷,今天的药膏可以吗?”
突然,身后的女佣传来了小声的询问,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啊?嗯~”
泷一点了点头,又安静了下来。
但渐渐的,那个声音总是能让他回想起什么。
很奇怪,又很熟悉,这所温泉旅馆里,每一位下人的姓名,相貌以及声音他都清楚。
滴滴……
淅淅沥沥的水声,泷一紧闭的眉头逐渐皱起,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
这两张熟悉又意外的脸蛋,身穿褐色女佣服,好似从二次元漫画中,撕裂行走出来。
让泷一眼角一弯,迅速从汤池里挑了出来,遂没了继续泡下去的心情。
“桥本,斋藤?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一米八八的泷一灵活的踩着木履鞋,裹着浴巾逃出来的时候,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零落几滴水珠。
这宛如突然出现的惊喜一样,因为毫无准备,所以真正亲临面对之时,与俱生来的除去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愕,便是以及后知后觉的惊慌失措。
“taki桑~生日快乐~”
桥本与斋藤纷纷丢弃手中的香皂与毛巾,娇小的身躯依靠在池边,尽情欢呼。
“呱唧呱唧...”
少女自我感觉良好的鼓着掌,给予彼此一个highfive。
调皮的水花清溅在泷一的脸上,这才让他恍惚醒悟,原来这眼前的一切,并非是梦境。
一秒前的惊愕,亦或会以为,是自己在这里泡傻了,看到了幻觉。
两人突然在这里,并未提前通知过泷一,但也真的应验了那句“你人来了,即是最好的礼物。”
没有什么,能够比让她人代送礼品,而亲自过来,这份百忙之中的奔波,而更让人觉得温暖。
但....这种惊喜,真的超出了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外。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泷一面红耳赤,为什么我会成为这两位恶作剧的目标,因为太过于冲击和惊吓,束缚着思维的家教礼仪,像一道绳索抑制住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因为光希路上遇见了堵车,所以木村先生的司机,先把我接过来的。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是渡边爷爷安排我们过来的啊,没想到taki桑的身材这么好呢~”
桥本怯生生的背着小手,脸上毫无做错事,而生出的后悔之色。
为了扮作女佣成功骗过眼前的这位,两人的脑袋上不时有几根呆毛冲天而起,乌黑细长的秀发,水的眼睛闪过着好奇的目光。
“我是坐秋元康先生的车子过来的~这可是taki桑的十九岁生日,nako在line上给我们发了信息,炫耀着她购买的礼物,所以...”
斋藤一本正经的点着头,所有的责任,全被她恬不知耻的推到了nako的身上。
不过,这飘忽不定的眼神,说明一种可能,既让泷一无奈,又十分的颜面扫地。
桥本是桥本环奈,斋藤是斋藤飞鸟,两人皆是泷一在樱花国演艺圈所结识的好友,相识的过程很偶然,也很平淡。
虽因为各自的生活,往来的次数十分稀少,但凭借着聊天软件,几人依旧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这一次两人结伴过来,成功制造了惊喜的同时,也是泷一没有想过的点。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出去,这样我很尴尬的。”
泷一咬着牙齿,虽然恨不得立刻,将这眼前的两只修理一下,但...身上还没有冲洗干净的泡沫,一不小心摔倒的话就……
“嗨咦~那我们就出去等了哦,taki桑慢慢泡。”
桥本和斋藤望向彼此,笑吟吟的咧着酒窝,牵着各自的小手走了出去。
因为深知泷一的性格,玩笑便终止于此,唯独那眼眸里,依旧充斥着无法隐藏下去的笑意。
“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确认外面,没有任何人逗留和守候,泷一叹息一声,凝视着被丢在池内的毛巾与香皂,突然为那几位即将相见的画面,而浮生担忧之情。
一场“战争”,似乎在悄然酝酿当中。
一个个多日不见的好友及亲人,皆因为共同的目的,聚集于此,看似挺完美的相聚,也因为某人的缺席,变得不再圆满起来。
清洗完身躯之后,重新披上浴袍,洗去一身风尘与疲惫出来时,渡边老管家准时的出现在外面守候。
“少爷,nako小姐来了电话,已经抵达村口了。”
每次泷一泡澡所耗费的时间,都是恰到好处的经过计算,从未多出一秒,也极少会提前结束。
简单吹干头发,细细凝视镜子里的自己,泷一将渡边老管家递来的手机拿起。
“已经到了吗?还是跟以前一样,帮我准备好新的衣服,我亲自去接。”
一直习惯于专车接送的人,极少会主动去给别人当司机,不过这世间总会有意外来打破固性的法则。
明白泷一言语之中暗射的含义,渡边老管家垂下眼帘“是~~少爷是开车去,还是...”
“就把,nako送我的那辆小绵羊,从车库里提出来吧,接送小孩子,就用适合小孩子的东西。”
有些时候,胆小,怕生,这似乎是女生的专属。
再者,这是nako第一次乘坐电车进入三山木村的界线。
进入夜晚之后,这里仿似一座空城,远处的山间,已经进入休息模式的落日,交换生气的一轮明月,将周围的一切照射的闪闪发亮。
街道上虽已变得漆暗,好似提前进入冬季一般的雪白色,将村里的天空注入在一片冷厉的世界之中。
太阳与月亮交互接替的过程,温度骤然转变,连肌肤都能感受到。
月台之上,一只小身影乖巧的坐在那里等候,身旁慵懒的橘猫正无聊的打着滚。
这一路舟车劳顿,从东京到这里,正是因为有了它,nako才不觉得寂寞。
但...这种一人等候油然而生的寂寞,却让少女备受煎熬。
“么西么西~啊?你已经过来了?那我直接往那边的方向走着,这样半路我们一定会碰面的。”
057章 很谢谢你能来
给泷一打去了电话,没多久便被接通,耳边响起嗡嗡的鸣笛之声,似乎道出了泷一赶来的方式。
“嗯~~应该可以放得下吧?”
挂断电话之后,nako望着趴在两份礼物之上的橘猫,像是木偶的探出两只小手在空中比对着。
“没有sakura一起的第一次,还真的是让人不习惯呢~”
左右两手各自拎着礼物,nako抱着怀中的橘猫沿着铁轨之外的小路走着。
依旧是从前那熟悉的一景一物。
“前方2.5km,加贺屋”的指路牌挺立在路边,在这座村子里,加贺屋是唯一的一处人尽皆知的建筑物。
也是,村里唯一的一家汤池温泉。
心中牵引自己的期盼相见,到后来,或许是东西太多,nako直接将怀中的橘猫放在地上,她在前走着,橘猫在后跟着。
一人一猫,两道斜斜的影子,与天空之上划过一道闪烁着灯光的飞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要跟上哦taki...”
nako点着小脚步,明亮的眼眸凝视着远方的尽头。
与目的地缩短的距离之间,依稀能够感受到,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正在一点一点的同步。
没走几步就发现右侧生长着一排排的树,仰望天空,可以清楚的看到片片的云朵正向着某个方向,缓缓移动。
这一条路,盘旋向上,蜿蜒的尽头,便是加贺屋,也是泷一家的温泉旅馆。
这个时间段里,极少能够见到住户出门放松。
寂静的村里,随处可以听到土狗的嘤嘤狂吠之音,对于独自闯入村中的外来者,真是一次莫大的考验。
从村子最东边,到村子最西北方向的水泥小路上,一辆粉色的小绵羊飞速飞速行驶着。
车上的测速仪指针,被愈发提升到另一方的极端。
nako的抵达,彻底激发了泷一血液里名叫‘迫不及待’的情绪,即使sakura不在,却能格外的感受到这位的珍贵。
至少,每隔一段时间,她总是会从东京赶来,朋友的义气,有时会超越爱情的地位。
右手将速度拧到巅峰,两排的树林一点点与自己擦肩而过。
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随着视野的渐渐开阔,前方的尽头,nako的身影缓缓浮现在泷一的瞳孔之中。
那一刻,开口欢呼的,不仅仅是自己。
“泷一酱~~”
她举着手臂,站在道路的左侧交叉挥舞着,声调一如既往的可爱,给人带来元气。
“吱吱吱~~”
生怕错过对方的瞬间,车轮急速的在道路中间打滑,硬生生的蹭出一道浅浅的印痕。
偶然排泄出来的烟气,迅速与空气融为一体。
“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是怕我出事吗?”
泷一虽是风尘仆仆的赶来,这狼狈的模样,却让她眼角一弯。
摘下遮住面孔的头盔,泷一从车上下来,身躯依靠在小绵羊前。
“到了晚上,村里的人少,一个女生在外谁都不会放心,而且,今晚虽然来参加我生日宴会的人有很多,但你可跟她们不一样。”
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一股轻松爽朗的温度...尤其是,那一双莹亮的大眼眸,在这眼前格外的惹人注目。
与nako的眼睛对视在一起,这一抬头,一低头,只是一刹那,就仿佛跨越了永恒。
“谢谢你,nako,很感谢你能来~~”
“只是一声谢谢吗?作为最好的朋友,不远从东京来到这里,是不是该来一个友情的拥抱?”
nako甩动着两只胳膊,拍着手掌凑上前,嘴角边上悄然爬上两朵红晕,摆动的双手向前一探。
贴上泷一宽厚的身躯,那一刻,天地之间,只有一句柔软的祝福贯彻在彼此之间。
“生日快乐,泷一酱,十九岁,又年长了一岁。”
“是啊,又长了一岁,虽然今年sakura不在,但还好有你。”
小绵羊的车灯,扑闪扑闪的照亮在田野的边缘。
地面上的橘猫歪着脑袋,那一双碧幽幽的眼眸里,映射了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但依旧有人不会散去,走了爱情,留下友情。
对于泷一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真好的呢,没想到泷一酱的怀抱这样温暖。”
nako与泷一相互感受彼此的温度,一抹淡淡的温馨,伴随着彼此的味道,萦绕在心头之上。
“许久不见,又比以前高了许多,以前的时候是这么高,现在....”
蹲下身子逗着跪坐在地面上的taki,可惜身上没有带猫咪能够吃的东西。
这只橘猫也是泷一送给nako的,不同的是,虽然与他叫着同一个名字,但它却比泷一高冷了许多。
“托你的福,我现在又比以前高了一厘米。”
泷一惊诧的回过头,从下到上的扫视着nako的身躯,脑袋轻轻一歪“一四几了?一四七?还是一四八?”
“嘻嘻...一四七点六。”
八点钟之后,已经感受不到还有风在空中吹动,却能时常看到被卷入天空之上,后缓缓落下的樱花,亦或者树叶。
晚上的三山木村是凉爽的,与泷一肩并肩走着的时候,隔着十几米才能见到的街灯,将无法照射到的黑暗区域,映射出一片浅黄。
踏在熟悉的地面上,偶尔脚下的鞋底,与地面上的灰尘,石子摩擦的沙沙之声,令nako异常心情畅快。
泷一推动着身下的小绵羊,两盏探照灯将前方的道路染成雪白色,因为有了白光的反射,所以黑夜里愈能感受到这闪闪发光的珍贵。
两人是初次在这样的夜间小路中行走着,特别的安稳,使得nako无惧脚上的酸痛肆意奔跑起来。
“小心点,别摔倒了nako。”
泷一充满担忧的叨扰出现在身后,那贯穿田野之中的小路,此刻也因夜色,被完全同化成了黑暗。
假设小路两侧没有耸立的树木与电线杆,或许,还真不清楚自己走在小路上,还是踏在田野中。
“别担心,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里的夜晚,真的很安静哎。”
nako背着小手,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
少女背后,远方的黑暗之间,依稀可以看见电线杆整齐有序排列在那,惨白的月光打在上面,隐藏在漆黑之中的乌云,立即凸显了出来。
在追随着脚下的灯光,泷一与nako在阴暗的乡间回家小路上,肩并肩行走着。
时而踩踏在各自的影子上,离去之后那里会证明,被他们留下自己的痕迹。
“泷一酱....”
太过于安静的气氛,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打破的干干净净。
“纳尼?”
泷一推着小绵羊前行的双脚,顿然止住。
“是那颗树吗?”
走到村子的中央,远方伫立在圆月之下的一颗樱花树,吸引着nako加快了脚步。
这种感觉,就像是千禧年初上映的,《我的野蛮女友》中的画面。
058章 有生之年,只想凝视着你。
片尾,那颗伫立在山坡之上的树,成为了无数情侣缤纷的遐想里的美好。
这一刻樱花树,孤寂的伫立在道路右侧的小山坡之上。
蜿蜒曲折的树枝,面向四面八方伸展着。
奇怪的是,这是一棵十分粗壮的樱花树,左侧开满了樱花,右侧却光秃秃一片。
nako娇小的身躯站在那里,她想要去抱住树干,可终究是徒劳。
任由你气呼呼的抬起脚踹在上面,亦或者是涨红着脸用全力贴上前,它依旧不动如山。
泷一与nako一左一右。站立在樱花树下,一起凝视着上方的繁密。
像是海蓝色宝石一样的夜空,明亮的月光与星星的闪烁,清楚的可以看到花瓣与树枝无声的交错着身躯。
“sakura以前经常跟我提到过,在她与泷一酱的众多美好记忆里,便有这棵树的存在。
每每只要失眠无法入睡的时候,便会打开手机,播放着这棵树沙沙晃动的声音。虽然是微弱,却让她无比的舒适。”
“她是这样说的吗?”
泷一抿着嘴,似乎又一次看到了樱花盛开之时,sakura围绕着这棵树摆着各种姿势,让自己举起相机拍摄的模样。
某一天,在这棵树下,两人小心写下彼此的心愿,用许愿瓶装起,各自埋放在左与右的方向。
之后的生活里,偶然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会很自然的,想要去套取对方的答案,但又很自然的,不会说出自己的答案。
一切,都是看起来那样的自然。
直到后来,当意识到这种约定,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之后,泷一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那个时候,这棵树右侧的樱花,还没有成为现在光秃秃的模样。
而sakura那埋存自己心愿的土壤,却明显被动过,或许是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间里,她悄悄的过来,又悄悄的带走了它。
好似失去了养分,无数的悲伤开始席卷而上樱花树的右半只身子,致使它变成了瘫痪。
第一次见不到它失去生机的模样时,泷一企图给它施肥浇水,或是向田间的老农们请教所谓的‘拯救方法’。
但这一切,都随着努力多少,换来的失落有多少,而渐渐告终。
曾经残存着一丝期待的想过,是否自己的那份,也被对方挖出来看过。
但当期待逐渐消去,叫做冷静,理智的兴趣占据大脑时,自己也告诉自己,这些只是徒劳。
“为什么,这边一片樱花都没有呢。”
nako挽着耳边的发丝,蹲下身子拾取地面上的花瓣。
密密麻麻,好似一用樱花编制而成的粉色地毯一般。
“或许,它是在面对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空气,看到不同的世界,所以发生了成长。”
泷一眼眸锁定着那一半的缺失,这飘动时刹起的声音,是如此的萧条。
“是吗?那成长是什么呢?”
这样的问题,让泷一默然。
那个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名字,真的穿过喉结涌现上来时,嘴唇轻轻张开的那一刻,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成长是什么,不仅是身心上变的更成熟,还有对情绪的掌控....不再如同孩童一样率真,无忧无虑....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具体还包括什么,以自己快要毕业的年纪,竟然一时间回答不上来,nako这充满天真的语气问出来的问题。
但依旧希望,就算以后很久,在某个地方遇见了她,也能成为去坦然面对她的那个人...
sakura....
她的生日,姓名都与樱花,成为紧密相连的存在。
这迅速凋落的花瓣,变得光秃秃的树枝,在过去某些时间,总是在欺骗自己是人为所致,但却不是这样。
已经忘了是哪一年,时常与sakura坐在这棵树下,相互依靠着彼此的身躯。
那时他们的腿上拖着笔记本电脑,去观看颇有趣味的综艺节目。
《闲聊007》,这是sakura最喜欢,也是最渴望登上的节目。
到后来,不管是下雨,还是天晴,下雨的时候便躲在这里。
即使不是樱花时节,头顶光秃秃的树枝,也让彼此感受不到雨水的拍打。
nako直到刚才为止,还以为着泷一的心神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还感受到那种,被重要的人所注视,被那种一直都想要独自拥有的柔和目光,所包裹的温暖。
但是下一刻,这些全都消失了,很唐突的像被一把刀切割分离,这些是为什么呢?
抬起头,那扑面而来的惆怅与忧伤的情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直到感觉,包裹在泷一身上的那种颤抖,消逝了许多。
nako悄然开口,声音,却是如此的细小,好似蚊子般若有似无,却是充满着‘打起精神’的元素。
“泷一酱....”
她重复叫着泷一的名字,一个人抱着双腿。
终于,nako似乎下足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忽然站起身子,双手捉住泷一垂下的双臂,渐渐放到那双有些冰冷的手上。
究竟是怎样的心,才使得自己无所顾忌,去主动跟他十指紧扣,尝试练习他紧闭的心房。
这是sakura不在时,二人的初次肌肤接触。
“泷一酱,不管怎么样,今后也一定没关系的,泷一酱不是一个人,nako一直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一定,这是我的誓言。”
都说,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存在,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出现。
nako想着,自己的存在,是为了等候一个人的出现。
而现在,他出现了,却不是因为自己。
“我没有太大的梦想,只是希望可以在能够看到的视线里,看到你的存在。我也没有那么好的文采,只是想能够一直这样的喜欢着着你,感受着你的存在。
你也不会知道,从初次相识之后的每隔一天,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更加感受你的世界。
我曾经做过很多的梦,每个梦境里都有你,每次幻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许过很多的愿,每个愿望都是希望我能够比你对sakura更加的深刻。
对于世界而言,失去了sakura你只是一个人,但对于我而言,是整个世界。泷一酱,有生之年,我只想这样站在你的身边凝视着你。”
心中默念那些,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话。
不管是蹲下,还是站起,这是40厘米的身高差。
从俯视的角度,nako那明亮的眼眸,宛如黑夜中最璀璨的一颗明珠,驱走了泷一眼眸里最后的暗淡。
无论何时,他都承认,nako拥有着比sakura还要漂亮的双眼和酒窝,这是连他自己,都十分羡慕的部分。
“谢谢...”
泷一终于开口回答,与此同时,也低头望着自己这双手,还有那一双手上的温度,触觉。
这是与sakura完全不同的触感。
每当自己心绪出现起伏,即便是一秒钟,一瞬间的波动,她总是能够先sakura一步发现。
059章 世界,正如它一样在变化。
“沙沙...”
这是只有在盛夏时节才能够遇见的画面,悄然挣脱nako小巧却十分温暖的双手,泷一转过身子,向樱花树走去。
nako站在他的身后,似乎还在沉溺,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肌肤之亲。
虽然很快就分开了,是两三秒钟?还是五秒以上?
但不可否认,那一瞬间的重合,是她想要打开心门,为了对方无所顾忌的时刻。
地面上,只能听到泷一的脚步,与脚下的花瓣土壤摩挲的细碎声。
他时常想象着,今后一定还会有机会再见,但这一刻,随着nako的誓言,让他幡然醒悟。
世界,正在如同这棵树一样,在发生改变。
“以前,这里一直都是村里人,最喜欢来的地方,它枝繁叶茂,这里的人会在午后坐在这下面乘凉。
但是到了今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不再像以往那样美好,这一半的缺陷,似乎是在告诉人们什么。”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泷一一直都很想,和sakura一起站在这棵树下,而现在伸出手触摸在树桩之上,却感觉自己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
“泷一酱,打起精神,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nako这样安慰着自己,似乎被她从那种孤寂当中抽离出来,这种感觉,让泷一生出一种恍惚。
在未来,sakura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将会慢慢被另一个人所取代。
至于那个人是是谁?泷一没有继续深思。
“我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nako,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但是现在,泷一想要最后的,多去跟眼前这棵树交感,怀着这样的心事,抬起头。
当下巴扬起到最高度,那一双清澈透明,宛如玻璃一样的眼眸里,枝头花瓣晃动的幅度,都在他的注视下,被缓缓慢放。
泷一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甚至贴上去的时候,想要尽可能的让那熟悉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朵朵如同闪电一样飘落的花瓣,像是黑暗之中看不见颜色的幻影,随着从实到虚的过渡,它将泷一内心深处那记载下来的部分,尽情挖走。
之后,世界崩塌,不管如何再去重新搭建,都只是剩下了自己一人。
这棵树,在自己的眼里,这右边的一半,仿若离去一般。
正如sakura离去一样,在泷一的心里,sakura便是樱花。
从遥远的村上的水塔顶端,照射过来的灯光,反射在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上。
穿过黑夜中行走的云端,三百六十度旋转着,最终落到了这棵树下。
泷一nako,被这冰冷,来自远方的灯光笼罩着,只是一秒都不到的停留。
至此,那右半边光秃秃的树枝上,偶尔悬挂着几朵花瓣。
它没有跟随其他的花瓣掉落下来,依旧坚韧的生长在那里,企图吸干树枝上的最后一丝养分,这样落下的时候,不会带有一番留恋。
“taki桑~”
nako轻声叫醒了泷一,却是不一样的称谓。
她曾经想起,自己曾有一段时间总是会用手机,去编辑没有发件人信息的短信。
这些短信,之后只是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机里。
nako知道自己想要发给人,知道那个人的号码。
每当心中的感情,无法平静下来之时,她便会用这种方式,写下最真实的心境。
大概从那一天开始,眼前这个人在社交网站里上传的照片,文字,像是写了很多次,又直接删除才发出来的,隐晦的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某个人的眷念。
从那段时期开始,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就像是进行着准备的阶段。
是为了不再为了某人,而自己孤身一人,开始全新生活的赛前助跑。
这之后,两人的对话里,不再围绕着sakura。
这种无形之间产生的默契,使得泷一在自己的面前,变成自言自语。
或许,在未来某天这种时而放空,时而自语的习惯消失时,就代表着泷一已经适应了一个人的开始。
真的适应了新的习惯,而抛却旧的东西,当走过那一关的时候,sakura还有能够让他回头的机会吗?
“taki桑...”
“嗯?”
那一瞬间,泷一骤然清醒。
出现幻听的耳蜗,以为是听见到sakura的呼声,那本是迷茫的眼眸多了几分清明。
“纳尼?”
“taki桑,是在想着sakura吗?”
nako伸过左手,面对着泷一的视线缓缓展开,那上面,一朵朵被捡起的花瓣。
一阵夜风吹过,带走骤然飘起的花瓣,洋洋洒洒触碰在了泷一的身上。
那时,他看到了nako如同孩童一般,将花瓣看做是盛开的蒲公英,鼓足腮帮吹动。
短暂的樱花纷飞,泷一看到了sakura穿着一身粉色和服,对她这般的画面。
光秃秃的树枝上,仿似有粉色的东西破头而出,正在以微弱的速度绽放。
“taki桑~分开,是将这份人类最美好的感情藏在心里,这恐怕是taki桑与sakura之间,最好的结局,明明相互喜欢,却无法在一起。
这不是不合适,不是没有缘分,而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呢taki桑,我想说...有些感情,是只适合用来收藏的。
就算这是曾经的美好,但也过去了,sakura在开始新的生活,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只有taki桑而已。
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开开心心的才可以,taki桑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这里。”
这是第一次,但也希望是最后一次,nako不想在泷一的脸上,看到这种被悲伤填满的痕迹。
那是目睹了之后,宛如一把刀切割在自己心脏上的撕裂。
是...今天是我的生日,下意识的探出手抓住空中飘浮的东西。
“这样一直下去,逐渐堆积起来的,就只会是那种叫做悲伤的情绪。”
这是凋落的花瓣,但过了许久,它依旧让人感到充满生命力。
握在手心的时候,它是如此的柔软,就像是sakura的脸蛋一样。
但倘若它在世界的另一端飘落生长,那这一幕,就只是樱花飘落的一瞬间。
泷一静静目睹着这些瞬间,随着乍起的晚风,亦或者是nako的吐气如兰,将它们卷走。
但...人来人往,花开花落,这是必备的过程,自己无法阻止。
至今为止,泷一自觉从那天开始,便生活在如同深渊般了然沉寂的世界当中。
nako的这些话,突然将那些负面的东西尽是追逐而出,无时无刻无法稳定的情绪,一时间挣脱了出来。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些在家中等候自己的人,还有这眼前站在自己身前,驻足仰望的面孔。
失去sakura的那时,认为这个世界,从此宛若失去了色彩,失去了声音。
无论父母怎样劝说,他都只是更加蜷缩着身体,窝在那封闭的意识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