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三章天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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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正酣,血腥气息近乎沸腾,数千白狼重骑兵的出现,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周一方的一尊天象大宗师,终是按耐不住心绪,率先在烽火台一线的战场上悍然出手。
随着这一尊天象大宗师出手,数百、上千里方圆大地,刹那间四时逆乱,二十四节气循环反复,一一闪现之后,俱然在这一拳之下,被完完全全的冻结冰封,犹如天地终末,浩劫临世间。
“好胆!”一尊白狄人万夫长傲然而立,浑身皮甲在寒风中簌簌作响,筋肉盘结撑起衣甲,见着拳落冰封千里的异象,面上不仅不怒,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杀!!”白狄人万夫长豁然出手,五指稍稍屈伸间,一声声凄厉绝伦的鹰鸣,在这一尊天象级数的大高手手中回响。
唳!唳!唳!一如鹰击长空,白狄人万夫长气血磅礴,一头数百丈的金翅大鹏神雕真形,在其周身不住的浮现,无与伦比的杀伐气机,震荡着这一方虚空。
金翅大鹏神雕一爪抓破一片冰河,凄厉的啼鸣声响彻一方。
轰——
这两尊天象级数大高手一朝交手,简直犹如一场场天灾爆发,二人气机碰撞极为惨烈,似如烈火烹油一般。
两道迥然不同的天地异象,不断的相生相克,只见冰河千里,煞气滔滔奔腾,这般气象何其惊人。
这两大天象级数大战,周匝兀自厮杀的两军将士,但凡是没有达到参演神变这一级数之人,在二人天象气场的争斗中,随时随地都会被战斗余波碾死。
一人破万军,演变天地诸气象,这就是天象大宗师,一国柱石之能为。
而在两尊天象大宗师之下,整座烽火台战线,都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了。
毕竟,十数万大军的混战,固然厮杀惨烈血流成河,但再是惨烈的战事,也没有一尊天象大宗师的气魄,来的宏大骇人。
这还只是天象大宗师,若是一尊炼就一位神魔法身的大人物,一出手就是万里乾坤颠倒,一方锦绣山河破碎。
王太初此刻身处万军之中,距离一尊天象大宗师,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近,对于天地诸象的变化,更是极为的敏感,看着这二位天象大宗师,眉头骤然皱紧,似乎窥见了难以想象的大恐怖,脸上浮现一抹诧然。
在王太初的眼中,两尊天象大宗师的交手,看似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可是实际上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凶险,在暗自激荡不休。
王太初挥手一刀,斩落一个白狼骑兵,刀光起落间,隐约有着一丝神变气象,一片片血光乍现浮现,轻声道:“这,就是天象级人物的攻伐?”
这一刻的王太初,愈发临近神变之道,只待瓜熟蒂落之际,就是他法天象地,一鸣惊人之时。
甚至,他有着模糊的预感,只要他能在烽火台一线战场中,活着趟过去,他就能直入神变之道。
可是,王太初虽然感应到了神变之道,心头却无多少喜色。
一位天象大宗师演化天地诸象,虽与主世界武圣人在境界上相若,但真实力量上的精微变化,又有着一重不同的变化。
其他人或许看不透这一层变化,王太初却能清晰感知到,潜藏在天象大宗师攻伐之下,天地间的另一股洪流席卷,无尽的凶险在其中酝酿,稍有不慎就会舟毁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要知道,先天五太契合一方天地根本,先天资质何其惊人,堪称是先天神魔胚胎,在修行之道上成就,更是一个比一个惊人,对于天地间任何的精微变化,灵觉更是尤为的敏锐。
在两尊天象大宗师出手后,整个烽火台一线的战场,乃至于这一方数千里大地,都似乎陷入了一种似是而非的奇妙状态中。
十数万大军的厮杀血气,在两尊天象大宗师的攻伐碰撞下,被搅得一片混乱。除了神变级数的大高手,尚且能看清战局以外,其他兵甲军士几乎都陷入了,混乱的厮杀中。
一丝丝莫可名状的天地气机,自冥冥之中垂落,一点点的侵蚀着,两尊天象人物的天象气场。
天地气机混蒙一片,两大天象宗师身处其间,又是何其的显眼,一丝丝一缕缕莫名气机,在不断的削弱着天象气场,使得两位天象大宗师的生命气息,已然显得有了一丝丝黯淡。
虽然这一丝丝黯淡,与天象大宗师磅礴炽烈的生命气机相比,是如此的渺小,或许连千万分之一都算不上,但生命本源上的衰弱,却是不可逆转的。
“这就是凤皇界,对天象级人物的束缚,一旦达到天象级数,气机与天机地场相连,若是干涉天地气象,自会有反噬落在身上。天象级数高手,所能施展的力量越强,所带来的反噬也就越大。”
王太初若有所悟,道:“所谓天地有毒,便是如此!”
见识到两尊天象大宗师的交手,到底是让王太初看得一丝端倪,窥见了凤皇界隐藏最深的大密。
固然,王太初只是通玄圆满之境,可是论及见识,就是一些道果级数的大人物,都未必能有他来得广博。而且其先天灵觉之敏锐,就是法天象地圆满的神变高手,也要望尘莫及。
如此,才能在天象大宗师的大战中,窥见这一丝丝细微不可察的变化。
这也让王太初明悟凤皇界之中,为何一尊尊神魔、天象人物横行当世,却究其根本鲜有出手的原因。
一尊天象大宗师固然可称万人敌,号称是万寿无疆。但除非只想求个一世自在,本身了无牵挂,不然就是再莽的莽夫,也不会轻易与他人动手。
究其原因,还是任何一位天象诸法的大高手,每一次出手干涉天地气象,都是以自身的生命本源作为代价。
伴随着每一次出手,看似撼动这一方天地乾坤,实际上自身的受损也是不小,是典型的先伤己再伤人。
因而,一尊天象级数的高手,哪怕其一身战力盖世无双,但随着出手次数的愈发频繁,就是有着万载以上寿数,也经不起如此的挥霍,活一个三四百载,就寿元耗尽的大有人在。
这也是凤凰界中,参演神变的大高手不可计数,而天象级数的大宗师却只有寥寥数百的重要原因。
“速战速决,不能久拖!”白狄人万夫长与左军统兵大将方舟白,都是抱着同一心思。
天地之毒的反噬,全然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就让人陷入死地,让两位天象大宗师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自凤皇界开辟以来,多少的英雄豪杰,都是倒在了天地之毒的反噬上,就是炼就神魔法身,自诩不死不灭的大人物,到了该死的时候,也是一样要陨落世间的。
能超拔这茫茫苦海的,只有那些道果级数之上的绝世大人物。
两尊天象大宗师交手频繁,强烈的气机横空天地。
就在两军之中,亦有几尊大宗师的目光,注视着上空两尊大宗师的交手,颇有一些蠢蠢欲动之感。
…………
白狼铁骑战阵之内,白狄王术赤骑着一匹血龙马,眸子中闪烁着幽幽冰冷。
几大万夫长气机沉凝,望着两位天象大宗师大战,数万白狼骑兵散发着一股凶狠的狼性。
一位万夫长面色沉重,道:“虎山,终于是出手了!”
两尊大宗师的横空一战,打破了两军的默契平衡。
白狄部落八大万夫长,彼此都十分的熟稔,只是观望其出手气象,众人就能知道是哪一位万夫长。
可是,天地有毒,任谁也不能等闲视之!
这一尊万夫长的出手,已然不吝是用生命本源,绽放极致璀璨的光辉。
只此一战,二人至少折损百余寿数,没有延长寿元的宝药,弥补都无法弥补。
白狄王术赤眯了眯眼,看着两位大宗师的碰撞,竖立的瞳孔中,露出一丝丝凶狠之极的狼性,徐徐道:“这一场战事,实在是拖延的太久了。八万白狼骑兵连续十数日,都没有踏平烽火台战线,该是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眼见白狼骑兵久攻不下,白狄王术赤虽然一脸平静,但心头也有一股莫名的心悸,不知何时愈发沉重。
虽然白狄王这一尊神魔亲自出手,未必不能横扫烽火台一线,直接破开大汾塞,马踏幽州大地。
但这一座凤皇界待天象大宗师,都已如此的苛责。何况一尊炼就神魔法身的人物,其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更是严苛的难以想象。
以其代价之沉重,哪怕神魔屹立于亿万众生之上,也不会轻易沾染。
几位万夫长神情凝重,手掌按着弯刀,躬身道:“大王,吾等已做好准备了。”
白狄王术赤肃然道:“如此,为吾白狄大业千秋万代,有劳诸位了。”
此刻,随着两尊大宗师的出手,这一场大战到了现今,终归是看高端战力们的较量。
一位天象大宗师在战场上,往往能起到一槌定音的效果。但在天地枷锁限制之下,天象大宗师施展的力量越强,自身的寿数大限,也会愈发的临近。
正因如此,天象大宗师堪称是禁忌,一出则已,一出定乾坤。
第四三四章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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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无人不畏死,就连天象、神魔这等人物也不能避免,都是有着几许贪生畏死之念。
只是,但凡能达到天象大宗师的超卓人物,无论为人处事如何,性情中定然带着刚硬一面,有着某种坚定不移的大执着。
一旦到了必须选择,自身无可避免之时,他们绝不会有逃避之念,更不会丧失胆气,露出倾颓之态,就是力战而陨,身死魂灭又有何妨。
到了该出手之时,无论是白狄八大万夫长,亦或是左右两路镇北军中,身为统兵大将的两大天象大宗师,都不会因为贪生,而有着半分的迟疑。
只要是自认这牺牲值得,就绝不会有拖沓之念,反而会坦然沉着应对。
这就是天象大宗师,以己身超凡入圣的绝顶人物,应该具备的宏大气魄。无论是中土人物,乃至于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任何一方的天象大宗师,都有着如此气魄。
“大王,该是吾等出手,踏平这些镇北军的时候了。”几位万夫长的目光,豁然投向虎山、方舟白的战场,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炽烈的战意,无不是跃跃欲试。
十几日焦灼不休的战事,已然让白狄王术赤与八大万夫长,胸中凭空多了一些暴躁火气。
尤其,眼见着六万镇北军愈发坚韧,竟能挡住八万铁骑的轮番冲击,就连白狄王第一次对自己,能否顺利打破大汾塞,实现马踏幽州的战略目的,多了一些难得的忐忑不安。
而且,镇北大将军一直没有现身,只用两路偏师,就挡住了八万白狼铁骑十数日。白狄王不知道那位镇北大将军,隐身在幕后到底所为如何,但是愈发沉重的危机感,让他隐约有着如芒在背的感触。
只是当前的时局,已容不得白狄王退却,北狄后方的几大部落虎视眈眈,族地领土又遭逢数百载不遇的大旱。白狄在此时此刻,若是不豁出去抢上一把,白狄的百万族民又该何去何从。
白狄王幽幽长叹:“战机稍瞬即逝啊……”
天象大宗师们虽不吝出手,可在代价如此惨重的前提下,也不能太过频繁的插手战场,牺牲也要是有价值才是。
然而,两军在烽火台一线的战场,已经血拼到了如此地步,不说白狄王轻言退兵,会对白狄人的士气,有着如何严重的打击。就是一直隐于幕后的郭镇北,就不可能让他这般轻易的让回返北狄。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不打破大汾塞,不进入幽州城,就是回返白狄王帐,也不能缓解白狄的灾情。如此还不如坚持一路打下去,哪怕撞的头破血流,也好比这般空手而回,面对白狄的百万子民来的轻松。”
白狄王心思极重,作为北狄有数的大英雄,得到无数北狄人的尊崇,其胸中自有城府,利弊得失自是了然于心。
进,还能有一条生路,退,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介时,哪怕白狄王功参造化,自身屹立亿万众生之上,为不死不灭神魔之尊,也要被大周在事后追究罪咎。
只要一想着,前有大周气势汹汹,后有诸部不怀好意,就是白狄王一身是铁,又能打出几根钉,只能任由着他人拿捏。
隆!隆!隆!
这时,战场上一道沉重的轰鸣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一座冰山自方舟白周身浮现,方舟白一拳之力,其冰寒彻骨入心,赫然凝聚成一座百丈的淡紫冰山。极致的冰寒气息,犹如万载寒冰一般,寒气冻结百里冰霜,将百里方圆之地化为一片冰国。
“好,吃吾一爪!”虎山毫不示弱,金翅大鹏神雕展翅高飞,双翅张开的一瞬间,几乎有着千丈一般,豁然与冰山撞在了一起。
这是两位天象大宗师,施展巅峰战力的一击,二者的气机在碰撞间,生生撕裂一方云霞,搅的风云变色。
“不好……快退……”白狄王面色一变,看着淡紫冰山,诧异道:“北极冰魄,这是北极冰魄,北方至高神祇玄武大帝的北极冰魄!”
这一门神魔法门的出现,让白狄王心头一凉,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出手。
若非冥冥之中,有着一丝天心意识警示,只怕白狄王此刻已然抢先一步出手,成为这一战率先动手的神魔。
这一尊北方真武大帝可不是个好脾气的神魔,九天荡魔祖师的名头可是在凤皇界中杀出来的。能与这一尊北方真武沾上些许联系的,本身若非是一个难缠的大麻烦,就是正在变成一个大麻烦。
须知,天下神魔法门有数,这一座凤皇界之中,所谓的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一百零八门神魔之道,每一道法门都堪称是独一无二,无双无对的神通。
而且,一百零八道神魔法门,每一道神魔法门,都是凤皇界根本**。
只要一有神魔依此证道道果,此神魔就会成为这一神魔法门的源头,断绝一切后来者的证道之机,获得真正的自在逍遥,任是如何天资纵横,都跳不出这一层藩篱。
白狄王虽是修行一门神魔法,炼的一尊神魔法身,但他炼就的神魔法,在地煞中都难以列入前二十。与那一位早已证就道果,神秘莫测的北方至高神祇,二者的差距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千丈金翅大鹏神雕撞在百丈神冰之上,北极冰魄至冰至寒,为北方真武荡魔神通,其神力广大不可思议,哪怕方舟白修行不精,没有北方真武荡魔的万分之一能为,也非虎山这一个寻常的白狄万夫长所能生受。
但见,这一块北极神冰绽放极致冰寒,将金翅大鹏神雕生生冻成冰雕。
若非虎山血脉还有着几分神异之妙,而方舟白的北极神冰练得也不到家。此时的虎山已然被冻碎三魂七魄,肉身体魄通通化为一堆碎冰渣。
见着虎山被冰封,亦不知生死如何,白狄王术赤双目碧绿,泛着一层幽幽杀机,心头最后一点顾及,迅速的土崩瓦解,吼道:“杀,吾要让镇北军的人不得好死,一个都不留!”
长久以来对中土大周的顾及,一直让白狄王不愿意轻易动用高端战力,一力降十会的横扫战场。
就是不考虑眼前,也要考虑一下白狄现在群狼窥伺,不能轻易则损实力。八位万夫长可是死一个少一个,乃是部族的重要基石,容不得白狄王不小心一二。
最重要的,还是白狄部落不似中土大周一般,损失得起一两位天象大宗师,白狄部落是真的伤筋动骨了。
当然,白狄若是真能马踏幽州,便是死上一两个万夫长,白狄王咬咬牙也能忍下。可是现在连大汾塞都没入,就有一位万夫长重伤垂死,损失了一个重要战力的白狄王,焉能再心平气和下去。
北狄人生性暴躁,白狄王虽是北狄有名的英雄人物,也不能避免天生性情的影响。
“吼!!”七位万夫长怒吼一声,一把撕裂上半身衣物,袒露出健壮的胸肌,黝黑的肌肉条理分明,带着一股强烈的力量感。
随着大宗师们的纷纷入场,白狼骑兵与镇北左右二路军的大战,也愈发的惨烈,一个个镇北军将士阵亡,一条条性命在其中犹如草芥。
经历了惨烈而又血腥的洗礼,一个浑身上下沾染鲜血,被血液浸透衣甲,犹如血人一般的人,目光愈发的深邃莫名。
…………
北狄,白狄王帐!
夕阳如残血一般,垂落西方苍穹,将这一方天地映衬的红彤彤一片,一缕缕炊烟带着丝丝焦糊肉香,自营地间徐徐的升腾。
可是,此时的王帐,却全无一丝往日的欢乐气氛,有的只有难以言喻,恐怖之极的地狱景象。
在这里,所有人都撕扯下礼仪道德的包袱,一个个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杀!!!”一名名大周骑兵手持横刀,纵马在白狄王帐之间,面上露着陌生的狰狞,无所顾忌的杀戮着白狄族人。
“杀啊啊!”此时的大周骑兵们,俨然如图一头头恶狼一般,择人而噬的凶狠,让人直感不寒而栗。
“哈哈哈……”周匝烈火焚天,一面面营帐纷纷被点燃,一块块烧的焦黑的不明物体,杂乱无章的丢弃在一旁,一队队骑兵如同跑马圈地一般,在诺大的白狄王帐中肆意徘徊,不断的发出梦魇一般的狂笑。
入目之处,全然是火焰、杀戮、鲜血、惨叫、哀嚎,这已然是此时此刻,白狄王帐永恒不变的主题,
一名面容清秀的青年统兵将领,骑着胯下宝驹,面无表情看着周匝大周骑兵们的肆虐,恍若看不到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看着自己亲手造就的人间炼狱,青年统兵将领面色淡然,嘴角甚至微微上扬,漠然想着道:“白狄部落经此一遭,就是不彻底衰落下去,想要恢复往日光景,至少也要二三百年了!”
这一座白狄王帐之中,至少有着三十万的白狄族人,而且大多白狄部落的中高层亲眷们,也居住在王帐附近,其意义非同小可。
这一位青年统兵将领,只率着两千通玄骑兵,就将白狄王帐杀的尸山血海一片。如此重大的胜利,历数大周历代战役,都能入得前三十之列。
第四三五章法天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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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白狄王帐,血屠三十万白狄,携着如此滔天之功,这一尊青年统兵将领要是以此为资历,足以让满朝公卿刮目相看,平步青云不是奢望。
血与火在白狄王帐上空盘桓,两千骑兵肆无忌惮的,在白狄王帐横冲直撞。
“杀……一个不留!”青年统兵将领手中银枪寒光闪烁,如银龙一般在天地间肆意横行,其间透着的冷冽杀机,简直让人肝胆俱裂。
“不将这些白狄人,彻彻底底斩尽杀绝,如何能动摇白狄王的心志,让那些白狄骑兵丧尽胆魄。”李宗庆头角峥嵘,看着漫天火海,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冷笑。
这一次马踏白狄王帐,并非如常人想的那般简单,全凭着李宗庆一人一马打出来的。
白狄部落作为北狄八十一部之一,就算是白狄王与八大万夫长,这些最重要的高端战力不在王帐,也有着相当强大的底蕴。
以白狄王帐中的高手众多而言,一般的骑兵袭营,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若非李宗庆一人一枪战力滔天,以一介圆满神变之身,具备逆伐天象大宗师之姿。直接打死了坐镇白狄王帐的三十多位神变高手,更是生生打穿白狄王帐,将几尊老而不死的老古董斩落马下。
不然,就凭着两千通玄骑兵,就想在白狄王帐中肆意冲撞,着实还差着几分火候。
“杀啊啊!!”数千铁骑马踏连营,一名名大周骑兵呼啸间,踏着白狄王帐的残骸,穿梭于一座座营地间,血染灰白色的营帐上。
对于白狄王帐的三十万白狄人,按着李宗庆的心思,就是将这些北狄人全都坑杀了事。只是两千通玄骑兵战力固然不弱,但想要将三十万白狄人坑杀,也不是一件易事。
而且,三十万白狄人不是三十万头牛羊,会任由着两千通玄骑兵的宰割。就是三十万头牛羊任由宰杀,也要耗费一段不短的时日。
李宗庆暗自叹了一口气:“只能暂且放过普通的白狄人了,先将白狄部落的中高层亲眷杀干净,也能让白狄部落感到痛!”
作为兵家这一代少有的天骄人物,李宗庆自是知道取舍,他能马踏白狄部落,也是有着多方面因素,总而言之还是侥幸居多。
尤其是白狄王帐遭遇如此重创,李宗庆不认为北狄其他部落,会迟钝到现在都视若无睹。
虽然北狄八十一部落中,也有着内斗纷争,但遭遇外敌之时,就是宿仇积怨如何深重,也会率先将矛头一致对外。
…………
烽火台战线,战音铮铮,血流成河,厮杀惨烈,血肉成泥!
在白狄几尊万夫长,硬扛着天地反噬,直接出手干涉之下,烽火台一线的战场,被白狄人彻彻底底打崩了。
首先是方舟白这一尊炼就北方真武法门的天象大宗师,在三尊白狄万夫长的围攻之下,硬生生的拼了几记杀招。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几尊万夫长所修行的法门,或许没有方舟白的一般高深,但三尊万夫长携手之威,也不是方舟白一人能挡的。
方舟白被几尊万夫长联手,打得吐血连连,五脏六腑犹如烈火焚烧一般,几乎陨落于当场。镇北军的另一尊天象大宗师,更是在几大万夫长攻伐下,肉身崩开无数缝隙,坐化在烽火台战场。
这一场大战,镇北军六万甲士几乎全员阵亡,八万白狼骑兵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哀嚎,回荡于这一方天地间。
这才是战场之上,最为真实无虚的景象!
就是有着绝对的优势,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尤其在敌我双方的意志,都极为坚定的前提下,大多都是两败俱伤。
白狄王术赤看着血染的沙场,眸子中带着一丝狠戾,道:“白狼的子孙们,随本王一起踏平大汾塞,踏平幽州城。”
此时的八大万夫长,几乎人人身上带伤,只是伤势有轻有重,白狼骑兵们也受损严重,八万白狼骑兵至少减员十分一二。
为了拿下大周的两尊天象大宗师,白狄万夫长们固然放手围攻。可是大周的两尊天象大宗师,也全然不是吃素的。二者近乎舍命相搏一般,也没让白狄万夫长们完好无损。
“儿郎们……”白狄大王看着狼藉遍地的战场,猛然抬起粗壮的手臂,向着前方重重的一挥,脖子上青筋暴起,道:“只要拿下大汾塞,拿下了幽州城,美酒、娇娘、牛羊、骏马、金银、财富,全都是……全都是属于你们的!!!”
此时此地,所有的白狼骑兵,都注视着白狄王术赤,注视着这一位北狄人的英雄,一股莫名振奋涌上心头。这是以重赏激励部族,让部族为之拼死效力。
依着北狄人的规矩,身为白狄大王的术赤,无论是否是参军前线,只要部族中有着战利品,他都有着一半的处置权。
在白狄王术赤一半份额之外的另外一半,才是部将们可以自行分割的战利品。
“嗷!嗷!嗷!”白狄王的重赏在前,白狼骑兵的眼睛,一个个几乎透着幽幽绿光。似饿了许久的恶狼一般,全然忘却了先前的低落情绪,忘却了这一战的惨重伤亡,心里头只剩下白狄王的重诺。
“儿郎们,随本王挥军,大汾!!”白狄王术赤一挥马鞭,亲率几大万夫长、数万白狼骑兵,气势汹汹的跨过烽火台一线千里战场。
白狼骑兵们挥动马鞭,数万骑兵之势几如雷霆一般,口中高吼:“吼!吼!吼!”
数万白狼骑兵的咆哮声,回荡在百里方圆,一直到白狼骑兵们逐渐远去,才渐渐的消散,徒留下一片血色的疆场。
烽火台一线的战役,终是以镇北军近乎全军覆灭,白狼骑兵长驱直入而告终。
此刻的战场之上,回荡着一片凋零肃杀之气,四方人烟绝迹,唯有着一片片深红血迹,沾染在一方大地上。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骸,一柄柄残破的兵刃,在无声诉说着战争的激烈、残酷。
呼——
呼——
冷风簌簌作响,吹动着寂寥的战场,一片片血红色的枫叶,恍如饱饮将士鲜血,隐约间似有千万英灵,在战场上哀嚎不绝,更似无间地狱自冥府降临世间。
月升日落之时,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银白的月色透着纯净,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猛然自一沾满血液的泥土的伸出。
“我……终于,活下来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自泥土中起身,目光由着迷茫,迅速的转为清醒,看着周匝兵戈残破,烽火未尽的景象,低声自语。
铮!铮!铮!
月光斜落而下,一口横刀插在地面,刀身不住的嗡嗡作响,似是血色铸就的一般,蕴含着深重的戾气杀机。
王太初坐在血染的地面上,目光中一片淡漠,似乎对自己深处惨烈的战场中,毫无一丝的不适感,一阵阵凉风吹过,散落的发丝上沾着丝丝血液。
这一场战役打得如此的惨烈,是王太初所没有想到的。以他圆满通玄的修行,在万军混战之中几如蝼蚁一般。
若非王太初战斗意识千锤百炼,近乎于无懈可击,寻常神变都杀不死他。恐怕也难以在战场上,硬生生坚持十数日不死,自身修行反而一度触到了神变之境的门槛。
但是,哪怕王太初也没想到,在左军统兵方舟白出手后,引发了战场上的连锁反应,触动了白狄人的底线,一尊尊万夫长一起出手,打了个天翻地覆。
这一场大战,已然是王太初此世,见到的质量最高的一战。十尊超凡入圣者血拼大战,天地气象几如天地灾祸,在旁人眼中避之不及,在王太初眼里却有着无尽的玄妙,让王太初进一步的见识到天象之妙。经历了一道生死之劫,直面天象大宗师的气象,王太初对于天象之境,已然有了一重自己的理解。
“最后,我还是活下来了啊!!”王太初缓缓起身,微微舒展了一下筋骨,濒临耗竭的精血元气,徐徐流转在周身,对于四肢百骸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整个人浑身顿感一轻。
王太初一步步走到横刀前,伸手握住刀柄,一人屹立在战场之上,冷然的注视着周匝血沙风尘。
这一场大战的惨烈,就是以王太初的冷硬心肝,也不禁有一些颤动。伏尸千里大地,血染一方沙场,以一介圆满通玄,在天象大宗师的交手余波下,囫囵着活下来,着实是侥幸中的侥幸。
“郭守信……术赤……”王太初眸光幽幽,似是而非的呢喃着:“能置六万镇北儿郎埋骨此地,都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啊!”
王太初也曾参与人道争龙,自是知道在战场之上孤立无援,久无援军救助,其中代表的意义到底是有多么的残酷。
“可惜,大周这一艘大船,现在还不到下船的时候。”
他冷冷看了一眼战场中,几大天象气机碰撞下,至今犹未平复下来的灾祸气象,身形渐渐淹没在风沙席卷之中。
第四三六章法天象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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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之野,古战场!
一面面旌旗密布当空,兵甲战戈如林长立,郭守信蓦然蹙眉,眸子中精光流转,十数万大军甲兵护卫周匝,看向大汾塞烽火台一线。
遥遥观望许久,郭守信心头似有所感,喃喃自语:“大汾塞,真的是危险了!”
十数万大军驻军幽州之野十数日,放着白狼骑兵横冲直入,既然做出这一决定。
身为大周八大柱国之一的镇北大将军,镇北大军绝对的灵魂人物,郭守信焉能不知道,烽火台一线六万镇北甲兵,此时此刻必然的境遇。
天下九塞,大汾第一!
郭守信以大汾塞,以六万镇北军将士作为赌注,来换白狄部落的百载元气,北狄边境的五十载平静时,就已经率先预想到了如今的情形。
以郭守信从军经年的冷硬心肠,在做出这一残酷的决定开始,就已预想到了事情最坏的结果。
一位面目威严的中年镇将,缓然拱手道:“大将军,可是大汾塞出事了?”
几位镇将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莫名神采,在郭守信身旁的几尊镇将,都是天象大宗师一级的人物,耳聪目明之极,哪怕郭守信声音极低,也瞒不过几人的耳目。
“嗯……”郭守信沉思了半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大汾塞的情形,老夫暂且不知如何,但方舟白、姜云山二人,此刻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郭守信功参造化,已抵不死神魔之数,堪称凤皇界的顶尖存在之一,虽然也免不得天地枷锁束缚,让他无法发挥神魔巅峰之能,但神魔级数的灵觉感应,却是做不得假的。
除非是同一级数的人物蒙蔽天机,不然郭守信的心血来潮,可是比起置身战场之上,亲眼目睹一遭,还要来的切实可靠。
闻言,几位镇将的神色间,悄然有了一丝变化,目光相互触碰了一下,道:“大将军,李宗庆是个将才不假,可是您将所有重注,都压在一个他的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
“万一李宗庆不能马踏白狄王帐,您的一番辛苦都做无用不说,大汾关的丢失,朝野上必然不会甘休。”
郭守信漠然听着几位镇将的劝谏,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道:“尔等不用忧心,李宗庆的游龙亮银枪,已然臻达炉火纯青之境,一般的天象大宗师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在北狄疆域之内自保有余。”
他坚毅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冷然,道:“而且,只用六万镇北军,就能将八万白狼骑兵,乃至一尊不死神魔,都尽数留在幽州。”
郭守信轻声一笑:“既然,这一战有着如此前景,难道还不值得老夫冒一冒险?”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尊神魔级数人物的分量,在某种意义上而言,简直堪与一座大州之重相比。
而且,大周的幽州若是丢了,中土大周龙庭定然不会干休,自会有神魔人物再度出手,将这一座幽州给拿回来。但是白狄王若是在幽州身陨了,可就是真的身陨了,北狄众多部落可不会为了一个白狄王,与中土大周这一庞然大物全面开战。
郭守信、白狄王的这一场对赌,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白狄王就是赢了这一场赌局,也暂且占据幽州一时,而白狄王若是输了赌局,可是会输去一切,甚至包括他的神魔不死之身。
几位镇将由此彻底沉默了,此中的得失关乎神魔,他们几个天象大宗师固然号称近于神魔,可是自身与真正神魔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几位镇将与郭守信的思维,完全就是南辕北辙,自是难以揣度郭守信的所思所想。
“嗯?”郭守信皱眉看着远方,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丝异样感,似乎有一道气机穿过幽州之野,这气机稍纵即逝,转瞬间消逝在茫茫天地间。
“只是错觉?还是,真的有情况?”能引得一尊神魔级数大人物的心潮,足可见这一丝气机的不凡,郭守信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幽州方向,终是将已然迈出的脚步,不疾不徐的收了回来。
…………
王太初脱身烽火台战场之后,一路如游魂野鬼一般,浑浑噩噩不知归处,懵懵懂懂不知来时,直接跨过烽火台战线,越过了广阔的幽州之野,只身深入北狄疆域。
这就是王太初等待多时的机缘,在经历了生与死的磨砺,王太初踏入神变的契机,亦然随之而至。这机缘来的猝不及防,也是来的理所应当,以至让王太初整个人都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这一路上餐风露宿,无数的灵感碰撞,《太初始原章》日趋完善,不只是第三篇《神变》的雏形得到补全,就连第四篇《天象》都有了不少灵感。
王太初神思陷入冥冥之境,在懵懵懂懂间,就连王太初也不知走了多久,径直孤身进入无边广袤的北狄戈壁之中。
这是王太初半步踏入神变之数,神魂陷入天人交感的状态,肉身吞吐天地精气,以此凝聚神魔真血,将要缔结一尊法天象地的神魔相。
当然,法天象地级数高手的神魔法相,与一尊真正证道的神魔毫无关联。只是法天象地级数高手在炼就法相之后,才能飞天遁地、水火无伤,与通玄圆满之辈彻底拉开距离。
因此,天下神魔法门一百零八道,但神魔法相何止一百零八之数,便是一万零八、十万零八都未必能真正挡得住。
凤皇界的神通、通玄二重境界,只是初入修行门径。唯有神变之上缔结一尊神魔法相,转凡胎为圣胎,臻达法天象地级数,才算得上凤皇界修行之道,真正踏入精彩之时。
经过一路上的孕养法相,只待瓜熟蒂落的最后一步,王太初此刻踏入沙海之中,一身惊人之极的气机,猛然爆发开来。
轰!隆!隆!似有万马奔腾一般,王太初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机,一口横刀悄然落在他的手中。
苦苦打磨出来的神魔真血,在肉身之中渐渐沸腾,王太初眉目硬朗,炽热的力量恍若岩浆喷涌,百倍与自身的力量,不断的震荡着周匝。
这是法相将要出世的气象,神变之数法天象地,以人身显化数十丈、乃至百丈身躯,战力几乎达到无法无天之境地。
王太初心头紧守一点清明,恍惚想着:“只是,就凭这一点力量,还不够啊!”
“吼!吼!吼!”沙海剧烈的翻腾着,一重又一重的沙浪,淹没了王太初的身躯,只有一道至精至纯的刀意横挂虚空。
以他当前的积累,几乎毫不客气的说,只要王太初想踏入神变,他顷刻间就能直入法天象地,甚至在神变中都是一位高手。
可是,神变之数有高有低,不说此界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神魔法。就是王太初以自身的见识,也不会自己只看着眼前,为求一时的强大,而断了以后的道路。
王太初现在的积累,并没有达到进无可进的地步,就是法天象地之后的神魔法相,也未必能有道果这一级数的根基。
“吼!!”王太初执刀冲入无边沙海中,沛然森冷的刀光,与王太初的身形暗暗相合,刀锋斩破一方。
一人一刀与无边的沙尘席卷对抗,与天地自然伟力拼杀,以生与死中绽放极致的生命光辉,在疯魔中获得极致的升华。
这就是王太初的选择,在生与死求取极致升华,只为最灿烂的一道光辉。
要知道,这一座凤皇界乃是紫敕世界,一座紫敕级数的世界,那是有诞生大神通者资格的强大世界。
在虚空宇宙诸天万界中,除了聊聊可数的先天世界,一座紫敕世界已然是难以想象的珍贵。如此一座紫敕世界之中,不说大神通之境有望,至少道果成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尤其,先天五太化身之间各有机遇,王太初却是第一个接触到紫敕世界的,所能得到的好处无可估量。若能在以界此证得大神通,一朝跳出命运长河,那从中得到的好处,就真的是太过惊人了。
眼见凤皇界有着如此前景,王太初就是不想着与玄都、东岳一般,成为凤皇界至高无上的合道者,也一定能成为一尊道果,甚至是半步大神通的人物。
王太初正是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才不愿意轻易成就法相。他要成就的的法相,就是不能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也要列入天罡前十之数。
不然,何以窥见神魔之上,那一重真正自在逍遥的道果之境。
主世界的本尊被龙族逼得远遁苦境之外,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主世界本尊的实力不够强。王太初若是有足够的实力,莫说他只是屠了一条龙,就是大摇大摆在龙墓前抽龙筋拔龙鳞,也不会有人敢上前自讨没趣。
只见,无边沙海翻腾阵阵,犹如一个又一个深海大漩涡一般,漩涡不断的搅动着,恐怖的撕扯力在王太初周身愈发庞大。
愈发恐怖的压力压在王太初的身上,一尊神魔法相若隐若现,似要在下一刻出世,打破一切的枷锁。
第四三七章原始神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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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驾!”
“驾!”
阵阵轰鸣一如惊雷一般,数千重甲骑兵犹如一股飓风,自茫茫戈壁之上肆意驰骋。李宗庆白袍银枪,明亮的眸子恍若星辰一般,左右顾盼在间,带着一股豪迈一代之气。
李宗庆借着马踏白狄王帐之机,不但得了不世之功,也在其中养足了心气。让他有了踏入天象之域,跻身当代大宗师的强大底蕴。
“快,快,再快,咱们必须要在今日,赶到幽州之野的古战场,让郭大将军做好白狄人反扑的准备。”李宗庆手握银枪,不断的拍打着马臀,坐下战马吃痛长嘶,马蹄踩踏的愈发急促。
李宗庆之所以急切,也是为了示警郭守信,防止白狄人猛然突袭,会让郭守信遭受重大损失。
神魔人物也不能前知,一位神魔人物固然超然物外,能一击碎星辰,神力浩瀚无边,可谓无法无天之极。只是神魔修行也并非无有短板,修行之道有所侧重,从无完美无缺之道。
凤皇界的修行之道,最显著的短板,就是不得演算天机。任是肉身不死不灭,除非有着类似白泽神兽、北冥玄龟一般的血脉,亦或是炼就一枚神魔道果,精神寄托虚空,才能有着测算天机的手段。
然而,白狄王帐之与白狄王,就如大汾塞之与郭守信一般,都是能牵动这二位神魔的关键所在。
以白狄王的神魔不可测之能,此时此刻怕是已经知道了白狄王帐遭遇了不测。而白狄王作为一大不可控的因素,对战局走势的有着超乎寻常的破坏性。
一尊神魔级数大人物的怒火,若是全然发泄在幽州,整座幽州大地都要生灵涂炭,就是能将白狄王打杀,也不能避免幽州百姓们的死伤。
因为,制止神魔之辈,唯有神魔!
李宗庆之所以心急火燎的,要赶到幽州之野古战场,也是为了告知郭守信,防止白狄王术赤狗急跳墙。警惕那一位白狄王暴怒下,不惜一切代价,与幽州大地玉石俱焚,祸害幽州无数百姓。
此时,若非李宗庆不擅长提纵乘云之术,而且北狄疆域一步一险,远非想象中的那般平静,这位青年将领早就舍了重甲骑兵护卫,自己轻装简行的直入幽州疆域。
“驾!!”重甲骑兵们衣甲犹自带血,李宗庆白袍之上猩红犹存,银枪闪烁着寒光,在茫茫戈壁中几如一道银色流星。
骑兵一路行至沙海,只要跨过这一道沙海,就能直入幽州之野,旦夕间到打大汾塞、幽州州城。
“停!!”蓦然间,李宗庆勒紧缰绳,大手一抬止住行军,眸光似如冷电一般,环顾着周匝流沙,神情间渐渐凝重。
几位骁将看着李宗庆眸光警惕满满,看向周边的沙海,似乎明悟了什么,道:“将军?”
李宗庆神色凝重,看向这一片沙海,轻声回道:“沙海里有人!”
轰!隆!隆!
在李宗庆话音未落之际,沙海之上骤然翻腾,一道道沙浪席卷天地,恐怖的沙海几如一头凶猛无边的巨兽,张口吞天噬地。
猎猎狂风吹打在李宗庆的身上,李宗庆银枪绽放一重银光,整个人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一般,在无尽的风眼中镇定自若。
“将军,”几位骁将乍然看着如此恐怖的天地自然伟力,就是以他们自血海刀山中摸爬滚打的心性,也禁不住有一些心惊胆颤。
李宗庆眸光微凝,道:“沙海里有人,这是神变将成的气象,以天地自然伟力打磨神魔相,没有一定的心气,可不敢如此施为。”
一位黝黑的骁将眸子中神光闪动,道:“将军之意,是说沙海中有人以天地伟力,正在打磨神魔法相,炼就一道绝世神魔相?”
李宗庆颔首点头,其眸光流转间,丝丝缕缕的神采溢散,道:“以本将的见识,这个人不得了啊!此人若是中土人物,尚且罢了,若是北狄豪杰,本将的游龙亮银枪,就不能留他了。”
说罢,李宗庆一抖手中游龙亮银枪,猛然自马鞍上腾空而起,整个人犹如苍鹰横击长空,白袍银枪在风沙中显得尤为显眼。
眼看着李宗庆倏然出手,身如矫龙,枪若电蛇,丝丝缕缕气机呲呲作响,几位骁将无不暗自动容,惊呼道:“将军小心,”
虽然,李宗庆已然神变圆满,更是有着逆伐天象大宗师的战力。而另一方只是触摸神变门槛,便是神魔相都未炼就,二者的战力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观望着沙海中沸腾如斯的气象,就连几位骁将以法天象地级数的修为,都禁不住的暗自心悸。
让这些骁将清楚明白的知道,这是无法以常理来局限的恐怖人物,纵然他们法天象地,也不能小觑这一介通玄之辈。
哪怕数千重甲骑兵,任何一位都不低于通玄,但数千骑兵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位的璀璨夺目。
隆!隆!隆!只见沙海翻腾,一尊身着破碎黑甲的青年,手执一口横刀,眉目间充斥着一股桀骜,一股战天斗地百死不悔的桀骜。
一道道凤眼卷动着风沙,不住打在青年的身上,几乎要将青年彻彻底底的淹没在沙海中,化为无边沙海的一部分。
李宗庆迎着风沙肆虐,看向执刀的青年,尤其在其身上,那一套破烂的黑甲上,稍稍停住了一下,心头暗道:“咦?看其衣着,怎的像是吾镇北军中人?”
这一尊青年黑甲固然残破,但李宗庆的眼力何其毒辣,岂会不知镇北军军士甲衣制式。而正是看到这一身衣甲,让李宗庆的心神猛然紧绷,心头的警惕愈发严重。
此刻,王太初执刀而立,一尊神魔相似真似假显化,让王太初一身的气机,似乎沾染了某种莫名的危险。
这一尊十丈神魔相,呈现先天道体之象,一身筋肉凝结之极,浑身上下无不充斥的力量感,一卷古老兽皮跨在腰间,手中执着一口混沌色的石斧。
“《太初始原章》!”王太初眸光中流露精芒,手执一口横刀,徐徐运转真力,一道道气机几如实质,激荡着风沙弥漫。
这一尊经过天地伟力打磨的神魔法相,天生神异非常,一朝出世天地之间,就让王太初有着几分撼动天地之感。
一举一动莫不是神力加身,王太初整个人力量深沉如渊似海,只是矗立在沙海,就如一根天柱定立。
当然,这只是王太初修行精进,踏入神变之境后,神力澎湃不止,几有大江汪洋之势,心中自然而然产生的膨胀感。
“力之极致,粉碎真空,太初始原,证入原始!”这十六字箴言,是王太初踏入神变之境后,自然而然明悟出来的道理。
凤皇界的修行之道,无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万变不离其宗,都是以上古神魔为根源,不断的返本还原,炼就一尊无法无天神魔不死身。
在这当中,所谓的阎魔天子、金翅大鹏、北冥鲲鹏、真武荡魔之类的神魔法相,都只是神魔大道的诸般显化之一。
因为,王太初自辟一门大道法门,以《太初始原章》锤炼神魔血脉,将自身神魔血脉中的上古神魔烙印通通洗去,化为王太初自身的血脉。
以至于如今,王太初自身就是血脉源头,修到最后也不会有上古神魔们,三头六臂、龙首人身、蛇首龙身诸相。修行至此,一如本真本我之相,其自身就是原始神魔,其自身就是最为纯粹的先天神魔。
所谓原始者,最为古老之意,原始神魔就是最为古老的神魔!
铮!铮!铮!一道银光划破百丈尘沙,一尊白袍银枪的统兵大将脚踏风波,点点银亮枪芒若隐若现,直点王太初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窍。
这一招运用的杀气腾腾,任是铁铸铜灌的肉身躯壳,只要是被枪尖打在三百六十五处大窍上,都要被打成无数齑粉。
李宗庆身与游龙亮银枪相合,心头默默道:“管你是不是镇北军中人,接不下吾一枪的,就是被打死了,也怨不得吾。”
纵然王太初一身气机,只是初入神变级数,但其身上散发的莫名危机,让李宗庆一出手就是杀招,游龙亮银枪凌厉无比,席卷起一道道龙吟悲鸣声。
王太初面对李宗庆突如其来的一枪,三百六十五大窍隐隐做痛,身后的原始神魔相蓦然睁眼,一道道神光自神魔相眼中流动。
“吒!!”原始神魔相面目古拙,筋肉盘结的身躯壮硕之极,张口爆发诛邪戮魔之音,刚猛之极的力量感,尽皆凝聚在这一道天音中。
这一道神魔天音,可谓是原始神魔相,其天赋神通的终极体现,有着一音破万法,一音破诸邪之能。
铮——
这三百六十五道银亮枪芒洒落,一如银河流星天雨般,瑰丽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但在原始神魔相的一道天音之下,一瞬间全数崩溃,天音余波犹若实质一般,重重的的压向李宗庆。
第四三八章原始神魔【下】
————
“好!!”
看着原始神魔相一道神魔天音,将三百六十五道枪芒湮灭,李宗庆眼神一亮,舞动手中游龙亮银枪,一口宝枪真的如同一头银龙,整个都活了一般,围绕着李宗庆的周身上下盘桓。
吟!吟!吟!银龙之音乍然而起,将迎面而来的神魔天音生生冲散。李宗庆人枪合一如龙如神,一道道凶煞蒸腾杀招,如暴风骤雨般淹没了王太初。
几乎每一道杀招,都是杀机横溢周匝,疾风扫落叶之势一览无余,显示着李宗庆杀心之坚,已然如磐石般坚不可破。
王太初初入神变级数,还未感受原始神魔法相,究竟与以往有何区别,就被一尊大高手当头杀招封锁了全部退路,心中压着的火气忽然炸开。
轰——
“啊啊啊……你找死……”王太初心头怒火轰然爆发,原始神魔相亦化为一副怒容,无边怒火自神魔法相眼中灼灼升腾。
原始神魔相执石斧,十丈神魔法相筋肉凸起,惊人的力量气息散发在周身,带着一抹粉碎一切,打破一切的力量感。
这一刻的王太初,心中杀机何止沸腾,王太初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得罪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在作死的路上。李宗庆三番五次下杀手,早已踩到了王太初的底线,让王太初心头升起杀机。
反正这一片沙海茫茫渺渺,又是在北狄的疆域上,便是将这一个一身中土装扮的大高手打死在此,谁还能找得到王太初的身上。只要王太初的手脚再干净利落一些,就不惧人找后账。
虽然以王太初法天象地级数的修为,隐约感到此人身上有些危险。但王太初步入神变,正是意气奋发之际,自持法天象地级数难逢敌手,岂会真正在意一个不知名姓的高手。
此时的王太初,自是不知到李宗庆的来历,更不知道这一位有着逆伐天象大宗师的绝顶战力。但王太初自辟《太初始原章》,炼就一尊原始神魔相,可谓凤皇界一元之数前所未有的奇迹,堪称是万古第一人,其心气之高可想而知。
正是最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之时,不要说李宗庆只是逆伐天象大宗师,就是一尊真真正正的天象大宗师,王太初也敢悍然出手,试一试天象大宗师的深浅。
以王太初此时的状态,虽不是热血上头,提起斧子就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其胆气之壮、心气之盛,都已然达到了极致。
便是中土大周的人皇降临,只要惹得王太初性起,他就敢一斧头劈死了事。
王太初执刀似斧,原始神魔相与肉窍相合,施展法天象地之躯,几乎堪称蛮横的力量,在身体的每一寸爆发,充实的力量感让王太初仰天长啸。
“妙哉,妙哉,好奇异的一尊神魔相!”见着十丈神魔力量气息沉沉,李宗庆眸子一亮,一头龙首人身相自身前浮现。
李宗庆身合神魔法相,化身一尊龙神相,一头冰龙当空长吟,游龙亮银枪化为龙骨,犹如画龙点睛的一笔,将这一头北海冰龙演绎的活灵活现。
王太初演化的原始神魔相,与这一头北海冰龙相一路酣战,这一头冰龙横空天地,自有冰霜冻结,万古冰寒之气甚至能将沙海冻结。
所谓以力证大道,原始神魔法相力量极尽巅峰,一拳一脚无不撼动沙海奔流。其在与北海冰龙大战的过程中,更是一拳一拳轰击天地,将北海冰龙冻结的天地,给生生的打出一片虚无。
王太初与李宗庆一交手,二者的气机碰撞,不乏各自神魔法,道与理的交锋。
李宗庆感受着王太初的神魔法,就连北海冰龙之躯,都被震的有了一些生痛感,一片片冰龙鳞化为雪花四方飞舞。
“这人,却是了不得!”李宗庆徐徐试探着王太初的根底,在感受到王太初的难缠后,在心头由衷的感叹了一下。
李宗庆可不是一般的圆满神变大高手,那是有着逆伐天象大宗师之姿的强横人物,其实力之强足以横扫一切神变人物,是中土大周上一颗冉冉上升的将星。
一尊寻常的神变高手,能在李宗庆走过一二招,已是侥幸之极。便是圆满的神变人物,在李宗庆面前来回百个回合,都能有不小的谈资。
而王太初以新晋之身,就能与李宗庆打到如此地步,在这短短数十息之内,二人交手之激烈,何止有了二三百招。
只凭着这一点,李宗庆就有理由对王太初另眼相看。虽然这一战中,李宗庆只出了不到六层力,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接下来的。以李宗庆的实力而言,至少打死一两个圆满神变高手,还是轻而易举的。
以此可见,王太初这一份实力有多么惊艳,完全有名扬中土大周的实力,甚至在他臻达圆满神变之后,未尝不能一试逆伐一尊天象大宗师。
二者交锋激烈,一道道气机碰撞间,震得北海冰龙龙躯生痛,李宗庆恍然想到:“如此人物,若是能收入吾的帐内,待到吾踏入天象之域,封疆一方之时,或许可得大用!”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宗庆有着马踏白狄王帐的大功,几乎有着如同汉武卫霍一般的根基。
虽然这一份大功,郭守信也能分润不少,但作为横跨北狄疆域的统兵将领,不说是公卿柱国有望,那大周一十九州的州牧之位,还是能想一想的。
而李宗庆若是登临如此高位,开府建衙也就顺理成章,其府衙中的底蕴,也可作为李宗庆实力的象征。一旦王太初加入李宗庆的麾下,一尊逆伐天象大宗师的人物,足以让任何人侧目而视。
“杀!!”
只是,李宗庆在一旁升起惜才之心,但王太初是打出了真火气,一柄石斧挥动间,斧刃上黑白二色一阵絮乱,模模糊糊间化为混沌之色。
“开辟之象?”见着斧刃上的一点黑白二色,李宗庆一身寒毛直立,几乎都要炸开了一般。
李宗庆的见识极为广博,一见着斧刃上的黑白,那一股深沉难言的惊惧感,那一股恐怖难言的危机感,无不让李宗庆心神摇拽不能自己。
这是辟地开天之象,无论放在哪一方世界,都是极为顶端的一类存在。
哪怕在凤皇界这一座紫敕世界中,也是不能小看的盖世气象,除了创世神凰与寥寥几尊有着开辟神之称的古老神魔,寻常人根本就接触不到此等异象。
吟!吟!吟!北海冰龙长吟,这一尊百丈龙躯盘桓着这一点黑白气象,任由斧光震动,鳞甲片片脱落,李宗庆的目光愈发意味深长,看向这一尊十丈神魔法相。
亲身承受了这一道斧光,简直痛的北海冰龙肝肠断裂,可是北海冰龙的心里,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果然,只是似是而非,并不是真正的开辟之象啊!”
开辟之象作为一尊开辟神的标志,乃是可以开天辟地的存在。可是在凤皇界之中,万千神魔法相数不胜数,唯独没有显化开辟之象的神魔法相,就是遍数十万八千神魔相,也没有一尊有着开辟之象的神魔法相。
因为,在凤皇界古老传说中,几尊开辟神都是与创世神凰一般的存在,与创世神凰无有高下之分,也能自辟一座天地作为道场。
而这些存在之所以能入凤皇界,也是因为创世神凰盛情相邀,才来这一座凤皇界化身大道支柱之一,稳固凤皇界的世界基石。
如此伟岸的存在高不可攀,一般的道果中人都无法想象其所思所想,更不用说以此形象炼就一尊开辟神魔法相了。
亲眼看着黑白二色渐渐消逝,李宗庆暗自庆幸,道:“还好,还好,只是似是而非而已……不过,能在初入神变这一层次,就能参演如此高深的境界,这个人或许要更加看重几分了。”
李宗庆眸光一凝,游龙亮银枪嗡鸣声乍然起伏,道:“该收手了!”
吟!吟!吟!李宗庆暗自将自身神力攀升至八成,百丈北海冰龙环绕王太初,将这一尊原始神魔相围住,极致的寒冰之力浮游周匝。
嗡——
原始神魔法相毫不示弱的一斧劈下,两**相爆发一股澎湃神力,横扫一方沙海,重重沙浪起伏。
“哈哈哈……”北海冰龙法相散开,李宗庆白袍银枪畅然大笑,龙吟声阵阵入耳,连连抚掌,道:“痛快,痛快,真是痛快啊!”
生生受了李宗庆八成神力,王太初散去神魔法相,一身破碎黑甲,执横刀而立,面色凝重的看着张扬之极的李宗庆。
一尊原始神魔法相的力量何其强悍,王太初虽不知自己能列入天下神变的哪一层次,但也必然是极端恐怖的一个层次。
只是王太初也没想到,法天象地初成的他,第一战的对手就如此的棘手。至少以王太初的见识,这一位对手力量深不见底。
而王太初原始神魔相初成的火候,也终究还是浅薄了一些,欠缺了少许的精雕细琢。若是等着王太初将自身彻底梳理一遍,这一尊原始神魔相才算是真正的炼就。
第四三九章青云直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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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你很不错!”沙海汹汹涌涌,一重又一重沙浪起伏不定,似如沙龙翻腾滚动,李宗庆一身白袍银枪,径直矗立金黄沙海之上,面向着黑甲青年,口中不住的啧啧称奇。
李宗庆立身风沙之中,气魄更胜以往,周匝狂风呼啸,似有千军万马奔腾,道:“只是初入法天象地之境,就能有着如此战力,真是殊为难得。”
这一位白袍大将携大胜之势,无论锐气亦或战意,都已然处于巅峰层次。只待日后堪定幽州之后,就能顺理成章踏入天象大宗师之境,乃是一尊真真正正的神魔种子人物,未来成就必定光耀天地,屹立于天地众生之上。
王太初眸光中一片漠然,手中一口横刀刀身之上,一缕缕森森白光流转,道:“阁下一身神通强横无比,可称得惊世骇俗。在下初入法天象地,就能得遇阁下如此强手,倒是在下的幸事。”
紧紧握着手中横刀,王太初目光凝重的看着李宗庆,心中警惕猜疑甚重。
自王太初臻入天人交感之境,精神与天地虚空相合,一路行来虽是懵懵懂懂,但也知道自身现在身处何地何境,也不是全然无知无识。
二者经过这一番激战,已然试探出了些许对方底细。王太初深知这一位白袍银枪者,可谓一尊当之无愧的大高手,绝非是寻常泛泛之辈。
只是,如此战力强绝的人物,就是中土大周一十九州都难得一见。如今在北狄疆域之内,竟遇见这一位中土大周将领装扮的大高手,王太初可不认为是一个巧合。
李宗庆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笑意,畅然开怀道:“你也不赖,是一条好汉子!”
此时此刻的李宗庆,心头骤然升起几许对王太初的欣赏之意,这是难得的惜才之心。
王太初法天象地战力之强横,着实是将李宗庆给惊艳到了。李宗庆眼里的王太初,赫然就是一头磨牙吮血的幼虎,虽然王太初还没有成长到,真正的云从龙、风从虎的气象,但王太初的硬实力已经有了,只要一步一个脚印,未来的成就绝对可期。
历数中土十数万年英雄人物,能如王太初一般一入法天象地级数,就有着堪称神变无敌实力的,简直就是屈指可数。
若非李宗庆的实力是论外级数的,一般的天象大宗师都不是李宗庆的敌手,只怕寻常的天象大宗师都未必能压得下王太初。
可以说,王太初已然初露峥嵘,只要他不中途夭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至少也能与李宗庆并驾齐驱,甚至成为大周龙庭的柱石之一。
李宗庆眸光一动,道:“不知兄弟,在何处高就,竟然穿着一身镇北军甲胄,莫不是镇北军中人?”
王太初见着李宗庆的态度,尤其一身白色将袍,心头蓦然一动,拱手道:“在下正是镇北军中人,不知阁下可是吾镇北军大将?”
以李宗庆的强悍实力,在中土大周八大正军中,绝对是一员悍将,不可能是寻常的无名之辈。而北狄临近幽州地界,归属于镇北军驻守,除了镇北军中人物,也不可能有其他的正军大将出没。
李宗庆傲然道:“兄台好眼力,某家不敢自称大将,只是镇北大将军麾下一驱使前锋尔!”
“先锋?”王太初看了一眼李宗庆身后的沙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想必,将军身负重任,有大干系在身。”
李宗庆淡淡一笑,道:“兄弟此言过矣,算不得甚么大干系。只是白狄豺狼兵犯幽州边境,某家奉大将军军令,奇袭白狄王帐罢了。”
这一位李宗庆说的轻描淡写,但身为局中人的王太初心头乍然一惊,须臾间就将烽火台战线的久久无援,与李宗庆奇袭白狄王帐联系到一起,心头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念头涌现。
虽然这只是一二只言片语,却也让王太初有了许多心思。王太初在兵事上的经验何其丰富,纵然称不上兵神、兵圣、兵仙之流,但也经历了何止万数的战场,经验上的积累远胜与一般的名将。
兵家之事,万变不离其宗,都脱不开一个‘诡’字,除非是堂堂正正两军对垒,不然其中的诡诈之术,也就只有这些变化。
由此,王太初心中对战局大势,暗自有了一番度量权衡,对白狄部落与镇北军间的交锋,更有了一个清晰直观的认识。
“什么?”王太初面露惊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道:“将军,竟奇袭了白狄王帐?可是那白狄王术赤的金帐所在?”
李宗庆迎着王太初震惊的不能自己的目光,对此坦然受之,道:“正是如此,某家率两千骑兵横跨北狄,直击白狄王帐,踏平了术赤引以为傲的金帐,并且血屠十万白狄贵裔,如今正要回军幽州。”
见着李宗庆的意气风发,王太初发出由衷感叹,道:“将军,真豪杰也!”
王太初收刀入鞘,坦言道:“卑职,只是镇北军一寻常将士,为方舟白将军麾下营正,随军驻守烽火台一线,与八万白狼骑兵血战。”
在知道了李宗庆的身份后,王太初很自然的称呼其为‘将军’,自己则自称为‘卑职’。
闻言,李宗庆眸光一动,诸逾行惊道:“是方将军的部下?不知方将军,驻守的烽火台一线战场,如今的战况如何?”
王太初徐徐道:“前线战事惨烈,镇北军死伤无可计数,方将军以天象域出手,引得几尊白狄万夫长围攻生死不知。卑职因血战之中,触及了一线神变之机,这才侥幸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
“现今烽火台一线告破,六万镇北军将士不知活下了多少,但似是卑职一般侥幸在血肉泥潭中活下来的,想必是少之又少的。”
李宗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六万兵甲付之一炬,无论烽火台一线战场之惨烈,还是方将军之遭遇,都是吾没有想到的。”
同为镇北军统兵大将,李宗庆在知道方舟白处境之后,心里何尝没有着几许恻然。只是将军百战死,沙场之上马革裹尸,这是无可避免的。
蓦然,李宗庆心神微微一动,定定的看着王太初,肃声道:“既然你是镇北军中人,吾若是现在征召你,归入吾的统属,也不算师出无名了?”
说实话,李宗庆对王太初确实是惜才了,尤其本就是镇北军中人,更让李宗庆生出三分好感。
而且,一个初入法天象地级数,就有着如此武力的人物,无论放在哪来都会大放异彩,值得李宗庆对其另眼相看。
何况,不要说镇北军方舟白不知生死,就是方舟白还活着,也不见得争得过李宗庆。只要李宗庆下定心思抢人,除了镇北大将军郭守信亲自插上一手,在李宗庆身负如此大功之下,着实少有他不能办,亦或是办不到的事。
“这?”对李宗庆的心思,王太初心底透亮,却不可能纳头便拜,口中高呼‘明公’,一副忠心耿耿,甘为鹰犬爪牙的姿态,问道:“不知将军,这是何意?卑职为镇北左军之人,将军所为上官,却不直辖卑职。”
话里话外带着疏离,先不说他这不可能为奴为仆,就是他本人对中土大周有几分忠诚,都是有待商榷的,何况对一帐前先锋。
在王太初的心里,在李宗庆统兵的帐下,与方舟白帐下时并无区别,都是大周军士的一份子,都是大周这一艘大船上的一部分。
李宗庆欣赏王太初的高绝武力,王太初也看重李宗庆未来的发展潜力,二者都想将对方引为自身所用。
王太初自辟的《太初始原章》,绝对是一门绝世法门,只是第三篇《神变》,就有着非同一般的神采,炼就一尊原始神魔相,战力远超初入神变之辈。
只是王太初在第三篇成就之后,也知道第四篇《天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完善出来的。其间需要借鉴千百《天象》法,才能揉合百家之言为一家,在《神变》篇的基础上开拓出《天象》篇。
在这当中,若是有着大周龙庭这个庞然大物作为助力,王太初能省下不知多少气力,也能为参演《神魔》打下牢固的根基。
而且,在王太初看来,李宗庆这座靠山可是比方舟白稳得多。至少方舟白成了郭守信的弃子,而李宗庆却是赚得盆满钵满,二人只此一着就能看出其间的差别了。
只是面对李宗庆的招揽,王太初就是有所意动,也不能‘迫不及待’一般应下。
秉承着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王太初若是直接应承下来,没有着丝毫的犹豫,更无半点的矜持。李宗庆就算能一时高兴,但在事后也会怀疑王太初的品行,反而不会给予重任。
对这般君君臣臣、上上下下的手段,王太初都烂熟于心,岂会在一个小坑里栽倒了。
“本将之意……”面对王太初的回问,李宗庆稍稍沉吟了一下,似乎稍稍有着踌躇之意。
倏然间一阵阵马蹄声响彻沙海,数千身着重甲的骑兵们,冒着黄沙漫天而来,将李宗庆惊醒过来。
看着迎面而来的数千重甲骑兵,李宗庆眸光一闪,笑道:“不如,你就为吾麾下卫将,率三百骑兵为吾前驱?”
这数千重甲骑兵是踏破白狄王帐的主力,一个个都是通玄中人,战力冠绝镇北大军。
王太初能在其中担任一卫将,是多少人求之求不得的,这一份诚意可是不轻。虽然只给王太初提了一级,但这个率三百骑兵的卫将,内中的分量着实不小。
统率三百通玄骑兵,名为卫将之职位,但其实权之大,可比寻常的都将都要重上一些。
况且,现今战事未消,正是军士用命之时,一支如此强横的骑兵,所能起到的作用极大,比得上一支配备整齐的数万大军了。
王太初若是成为李宗庆麾下卫将,不说有着搏取军功前程的机会,便是在与白狄部落征战中更进一步,都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王太初心知这是李宗庆拉拢,面上犹自露出一丝难色,道:“这……卑职一介匹夫,得将军如此看重,确实是惭愧啊!”
李宗庆翻身上马,手中握着马鞭,直言不讳道:“你可不是匹夫,你要都是匹夫,这中土天下就没有豪杰之士矣!”
“现今幽州大乱,边疆不靖,正需要你这般的人物,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是你没有建功之心,也该有几分神魔之志,朝廷不仅能许你一世荣华,还能让你长生不灭。”
听着李宗庆吐露了一点口风,王太初眸光深邃,道:“既然将军,如此看重吾王某人,王太初自不吝惜一条性命,与将军一路回返幽州,统兵征战沙场。”
“如此,大善!!”李宗庆大喜过望,任是哪一个大将,得了足以独当一面的将才,都会如李宗庆一般喜怒形于色。
一位自己发掘出来的将才,不但象征着自己有慧眼识珠之能,最重要的还是手底下的实力增强,能应对更多的突发军情。
介时,无论是建功立业,还是退而保身,都有了更多的选择。
对此,王太初淡然一笑,他虽成为了李宗庆手中的一口刀,可是王太初永远都不会吃亏,功业名利都一一列了出来,更是实现了大周军队阶层的几大跳跃。
只要王太初不断显示着自身的价值,李宗庆就会一直支持王太初,成为王太初在大周军中的一座靠山。
正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李宗庆借着幽州之战的打响,马踏白狄王帐成为一颗璀璨的将星。而王太初则是凭着李宗庆这一股清风,也能平步青云,成为镇北军中举足轻重,乃至于大周中土顶顶有名的人物。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王太初径直翻身上马,一手拽紧缰绳,一名名重甲骑兵胯下的战马长嘶,心里头暗暗想道。
第四四零章青云直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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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幽州之野,杀伐煞气席卷滔天,玄色旌旗绵延一方。
万千擂鼓须臾轰鸣大作,犹如天雷地火一朝迸发,十数万大军列阵以待,一名名黑甲士卒执兵戈而立,一座座方阵举起盾牌,其间弓弩大张,一根根弓弦满拉。
“加急军情!加急军情!!”一名快骑斥候一边高呼,一边驾马飞快而来,穿过一座座兵阵,左右刀枪如林,前后盾弩密布。
“报!!”这斥候一路驾马疾驰,直入大军正中,来到镇北大将军行辕前,一踩马镫翻身下马,甲衣铮铮作响,腰间佩刀微微晃动。
郭守信面色沉稳,端坐在行辕之中,左右统兵将领矗立,看着这一斥候,不疾不徐问道:“现今的幽州,是何情况?”
这斥候单膝触地,回道:“禀大将军,幽州城已无碍!”
“幽州州牧举州府之兵三万,集百姓黔首民夫五十万同守幽州,誓与幽州共存亡。白狄王术赤率白狼骑,自抵达幽州城下后,连续两日两夜,不眠不休攻城。虽然白狼骑凶能,可幽州军民竭力抵抗,两方死伤都极为惨重。”
“在最后,几大白狄万夫长轮番上阵,白狄王亦以神魔之躯攻城,被幽州州牧请出幽州鼎重伤,率麾下残兵狼狈而逃。”
“幽州鼎啊!”郭守信的眉头一动,一州有一鼎,大周一十九州,每一州都是中土的一部分,蕴含着凤皇界最精华的气运。
所谓的鼎器,就是为镇压一州气运之用,个中关乎一州无数生灵命脉。亦是一桩当之无愧的重宝神物,唯有州牧亦或是大周皇室中人,才能请动一尊鼎器。
须知,一尊鼎器之重超乎想象,就是神魔也不敢真的与之较力。任意一尊鼎器,都是以一州千万生灵孕育,神力之浩瀚简直不可想象。倘若能请动一十九尊鼎器一起出世,甚至能镇压道果级数的大人物。
当然,鼎器固然强大,但也不是轻易动用的,牵连千万生灵运数,干系何其重大。幽州州牧能请出一尊幽州鼎,也要受得千万生灵运数反噬,才能将这一尊幽州鼎请出来。
郭守信思量了一下,问道:“动用鼎器,大伤元气,杨州牧的身体,可是有不妥之处?”
这一位斥候伏身禀报,道:“州牧大人元气虽伤,但气息雄浑依旧,自是无有不妥。只是白狄王率残兵退出幽州,屯兵大汾塞一带,似是要回返北狄疆域。”
听着斥候禀告,郭守信嘿然冷笑一声,道:“回返北狄?他还能回得去吗?”
先不说白狄王术赤在幽州碰壁,以神魔之躯都未能打下幽州城,狠狠的锉伤了本身的锐气。就是其麾下的几大万夫长,如此频频动用天象级武力,对自身的负担也是不小。
而且,白狄王的大军现今是四处碰壁,已然是人困马乏,与郭守信这等养精蓄锐之军相比,不提士气相差几何,就是在精力、体力上也有着悬殊差距。
在郭守信的眼里,白狄王既然在幽州城下折戟,也就丧失了最后一点翻盘的机会。纵然大汾塞落在其手,最多只是一困兽犹斗,想要鱼死网破还差点火候。
如此想着,郭守信轻轻抬了抬手,道:“退下吧!”
“诺,”这一斥候叩头一拜,起身退后几步之后,一旁有兵甲牵着战马上前,斥候接过缰绳,径直的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拍马而走。
这些斥候都是军中悍卒,一个个不说以一敌百,也是敌数十的强兵,专为大军耳目所用,是一支大军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大汾塞吗?”郭守信看着悬挂的羊皮地图,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一座极为熟悉的兵塞,目光似乎要透过地图,看到驻守大汾塞的白狄王。
大汾塞号称九塞第一,为大周北方重塞,城墙堪称固若金汤,非人力可以撼动,就是郭守信亲率大军,都不一定能拿下大汾塞。
只是大汾塞现今就是一座孤塞,前有幽州州牧执幽州鼎拦路,后有郭守信大军截断退路,白狄人又没有可用的粮道,大周困也能将占据大汾塞的白狼兵困死。
但凡天象大宗师以上的人物,就有着超凡入圣之躯,自可以吞吐天地精气生存。只是寻常神通、通玄、神变级数的修行人,还是需要以草木精气、飞禽走兽果腹,不能似天象人物一般辟谷养生。
“困兽犹斗么?看来,你也是发觉到危险了,可是……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啊!”
…………
大汾塞,天下第一塞!
北地多风,一道道沙尘飞扬,大汾城塞之上,术赤头发散乱蓬松,唇角干裂脱皮,矗立在塔楼上,面容中带着一丝沧桑。
望着风沙肆虐,术赤面露苦涩,道:“郭镇北,你这个老匹夫,果然滑不溜手,老子就是想找你拼命,都找不到你的影子。”
自烽火台战线,白狼骑兵歼灭镇北军六万甲兵之后,术赤的心神一直有一些压抑,就连大汾塞顺理成章落入他的手里,也不能让术赤紧绷的心神有一些平缓。
这一座大汾塞战略地位确实重要,但前提是塞城中有着足够的积粮,能让几万白狼骑果腹的积粮。而不是现在一般,一个个粮仓空空如也,恨不得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看着大汾塞中,那几乎能饿死老鼠的粮仓,还有着地面上浅浅一层尚未脱壳的谷子,无不显示着这已然是一座死城,一座可以困死数万白狼骑兵的死城。
郭守信坚壁清野之举,将整个幽州的粮食、百姓,都汇聚在了一起。以至于白狼骑兵勇则勇矣,可以肆无忌惮的横行在幽州大地上,却不要想在幽州大地上获取一粒谷米。
接二连三的碰壁,让白狼骑兵们的不安日渐扩大,术赤明显感到了白狼骑兵们的这股不安。现在的白狼骑兵就是一个炸药桶,长久以来看不到希望,致使不安正在不断的酝酿,总有一日会有爆炸的一日。
一位万夫长看着白狄王,迟疑了一下,躬身道:“大王,咱们现在该何去何从,若是继续留在幽州,儿郎们怕是要支撑不住了。”
此刻,所有白狄人进入幽州大地时的意气风发,都已在接二连三的碰壁中,化为一片乌有。
白狄人们已经深深知道,中土大周并非待宰的羔羊,幽州也不似传说中的一般物产丰盛,到处都是成堆成堆的米粮牛羊,更不可能任由着白狼子孙予取予求。
这些白狄人对于幽州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如同阿鼻地狱一般的血肉战场,一声声凄厉哀嚎,也不知是大周士卒,还是白狼骑兵们的。
“走,”在说出此话后,似是泄去了一口气,白狄王术赤胸口一痛,一口咸腥味涌了上来,让他身子不由得一颤,眸子中散发着孤狼一般的危险气息。
幽州鼎不愧是大周鼎器之一,其威力之强绝,让白狄王这位当世神魔都吃了一个大亏。若非白狄王见机得早,而且幽州州牧只有天象境界,发挥不出幽州鼎的巅峰之力,白狄王就真被幽州州牧留在幽州了。
一位万夫长懵懵懂懂,道:“走?大王,咱们还能去到哪里?”
在大汾塞周匝,四面八方的杀机起伏不定,这些万夫长自然是知道现在的处境,心头不无忧虑。
白狄王强撑着,眺望着荒凉的大汾塞,语气平淡之极,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白狄去。”
另一位中年万夫长皱眉,道:“可是大王,咱们这一趟劫掠一无所获,反而不断的损兵折将。如此就回返北狄,咱们又有何颜面面对,族中上下一张张殷切期望的脸。”
白狄骑兵这一次侵入幽州,根本上还是为了部落族人的温饱生存,其他的一切事情,甚至就连白狄王的宏图大业都是次要的。
白狄王若是现在两手空空的回返部落,可谓是让部族雪上加霜,那些没了最后希望的白狄族人,不说是立刻分崩离析,但人心惶惶之下,做出什么疯狂之事,也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白狄王术赤叹息,道:“本王自然不会忘记这一次的目的,只是郭守信这个老匹夫,他能耗得起,也能等得起,可咱们却是耗不起,更是等不起的。”
“中土大周的底蕴深厚,可以以本伤人,咱们如何能与他们相比?”白狄王迎着众位面露诧异的白狄王,幽幽道:“他这是想用一座天下第一塞,来钓吾这个北狄神魔的性命。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不只是用作两军对垒上,对于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同样适用的。”
更何况,就算是白狄王士气如初,也要为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幽州鼎分心劳神。
这位白狄王眸子泛着绿光,幽幽道:“他就算是想要吾的性命,也要看看他的刀能不能斩断吾的脖子。”
“命令全军调动,只许带三天的口粮,告诉儿郎们,想要填饱肚子,想要活下去,就去撕烂敌人的喉咙,撕咬敌人的尸体,不然就去做一个饿死鬼。”
第四四一章青云直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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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狄王早有鱼死网破之心,自他心血来潮,感应到白狄王帐出事之时,就隐约明悟到一张无形大网,正要朝着他落下。
只是,白狄王身负族人信重,数万白狼骑兵更是不能生乱。
一旦白狄王帐出事的消息泄露出去,数万白狼骑兵不攻自破,这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为此,白狄王强行压下心底不安,再三缄默其口,不露半点口风,免得自家自乱阵脚。孤注一掷将希望放在幽州州城,以期打破幽州州城,为白狄部族强取一线生机。
然而,幽州州牧不要命一般的动用幽州鼎,终是让术赤在幽州城下功败垂成,也丧失了最后一点回旋的余地。
现今,能留给术敕的选择,着实已经不多了。
白狄王语气森然,眸子中闪烁着的狼性,几乎难以抑制,透着一股子狠劲,道:“郭镇北想要本王的命,却不知他的刀,能不能砍得动本王的脖子。”
置身险境之中,反倒是激起了白狄王的凶性,那一股血管中流淌的凶神恶性,是需要人命去填的。
北狄人生性如豺狼,自古以来就不是温顺的绵羊,他们不仅仅有着妖魔血脉,更是有着妖魔一般的性情。
北狄人从不欠缺舍命一搏的狠劲,更何况术赤这位北狄人中的英雄,自然更不吝惜一条性命来搏一搏。
术赤哈哈大笑,道:“郭镇北,啊,郭镇北……这一场是老子输了,可是老子还有下一场没有开局,就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一场,你能不能接的下来。”
轰!隆!隆!晴天一道霹雳,苍穹间雷光倏然炸开无数,雷声嗡鸣作响,一直穿的极远极远。
…………
幽州之野,一面面旌旗遮天蔽日,大周十二万大军整装以待,黑甲如云一般,战戈似林长立。
与大周军兵相对的,白狄王携着六位万夫长,五万白狼骑兵列阵,一个个浑身上下一股血腥气息,恍若浸泡在血肉泥潭中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白狄王术赤头发散乱,一身衣甲尤自染血,面上少了几许苍白,多了不少桀骜之色。
“没想到啊!本王这一遭,会损兵折将至此……”术赤看着对面大周军卒,一个个精气神旺盛,士气高昂浓烈。而自家麾下连续高强度作战,精力神采不济的狼骑们,心头暗暗的一叹。
哪怕是心里早有预感,可是真切的看到这些周军的精气神,才是最让人感到无力的。
要知道,从白狄部落领出的八万狼骑,如今只余下五万尚存,其他三万之众不是倒在了烽火台一役,就是倒在了幽州州城之下。
那可是比拟大周四征大军的精锐,损失一万都足以让术赤痛彻心扉,何况是三万之多,简直就是在挖他的心头肉。
就是这存活下来的五万骑兵,也是人人带伤,伤势中有轻有重,极大削弱了白狼骑兵的战力。
术赤率着如此状态的白狼骑兵,与正处于巅峰状态的大周士卒厮杀。若非白狼骑兵个个勇不可挡,还有着几分希望杀出重围,白狄部落怕是都要自此而绝。
“杀!”
“杀!”
“杀!”
一座座大周军阵呼啸喊杀,煞气翻滚当空。十数万大军列阵铺开,其声势几如九天惊雷,震的苍穹一片片云霞飞散。
“哈哈哈……”面对大周兵锋,白狄王术赤开怀大笑,道:“郭镇北这是在邀战耶!本王岂能落后人前?”
两尊神魔人物碰面,哪怕相隔着一方战场,其间一道道不死神魔大道气机,尤自充斥着无穷杀机。
“郭镇北,老子不服你,老子就是死也不服你。你若是有能耐真刀真枪,将老子给活活的打死,老子绝对不会怨你,老子反而会佩服你,尊敬你,敬佩你……”
“可是,你是用这等手段赢了老子,老子如何能服,如何会服!”冥冥之中两大神魔气机交锋,白狄王术赤以心印心,生生将这一段话烙入了郭守信的心神中。
这是两大神魔级数大高手的气机交战,二者心神哪怕相距千里万里,也能彼此遥遥触碰。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为恒古不变之理!本将既不管你是服与不服,更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本将这一局赢了,任你有多少的不平,又当如何,又能如何?”郭守信心神毫不示弱,当即给予还击,也将这一段话烙入白狄王的心神中。
这是两大神魔级人物的巅峰对话,不只是彼此道与法的碰撞,更会是两方心志极致的对决。
一言一语都如神雷霹雳,只要意志上有一丝松懈,就是脑壳崩裂身死魂灭的下场。
郭守信与术赤两大神魔的交锋,自是无形无迹,亦无法可循。但两方大军却在此时,真正的迎来了惨烈的短兵相接。
五万白狼骑兵在一位位万夫长带领下,疯狂的冲入一座座军阵中,血肉四处飞溅,一片片残破的血肉,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战场上。
白狄王既然决定孤注一掷,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侥幸想法,白狄人茹毛饮血的野性,就是在一次次生存挑战中生生磨砺出来的。
“郭镇北,老子的大军只带了三日的口粮,你的大军若能在白狼骑的进攻下,坚持得下三日,老子自是输的无话可说。”白狄王的心头,如有一团火焰在灼烧,神魔级数的力量紧紧锁定着郭守信的一举一动。
对郭守信的智谋韬略,乃至于狡诈,白狄王固然见得了一二。但郭守信真实不虚的力量,却不见得能折服白狄王。
哪怕这一位白狄王,已经经过了幽州鼎的削弱,遭受了天地的反噬,也自持未必逊色于郭守信。
而幽州鼎之所以能伤到白狄王,并非白狄王神魔伟力不强,只是因为白狄王身处在幽州大地之上罢了。
…………
一支支流矢乱飞,此时的幽州之野,已然彻彻底底的,成了两军会战的战场。十数万的大周军卒,与五万濒临绝路的白狼骑兵,爆发了堪称惨烈的血战。
白狼骑兵本就是有着狼性,如今又到了穷途末路之时,爆发出来的战力更是吓人。
便是十数万大周军卒以逸待劳,战力处于最巅峰的状态,也差一点被疯狂之极的白狼骑兵给生生打崩了。
白狼骑兵悍不畏死的战力,是极为惊人的,一个个如同疯子一般,在一座座军阵间肆意的撕咬着。
一头疯狗的战力,已经是让野狼都要敬而畏之的存在。何况是比野狗还要疯上三分的疯狼,其疯性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两军对垒沙场之上,拼的就是一口心气,战场上的胜负极为微妙,一切并非都是绝对的。有时可能一个兵卒的振奋,就能引动全军的哗变。
就在幽州之野十数万大军混战时,一路重骑兵悄然抵达战场。
这数千骑兵在十数万人的战场上,显得极为的不起眼,若非骑兵们人人重甲骑马,等若一个个移动的装甲坦克。在这十几万人血战的战场上,几乎一个人潮就能将数千骑兵淹没。
李宗庆远远眺望战阵上血煞奔腾,面上微露沉重,似有不愉之色,叹道:“咱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白狄人已与大军短兵相接上了。”
王太初只一听李宗庆的感叹,就知李宗庆七八分的心思。
毕竟,这几日以来,在王太初的刻意结交下,李宗庆的性情城府,在王太初眼前暴露无遗。
李宗庆此人出身中土将门世家,其人功利心极重,刻薄寡恩便是如此。
在李宗庆的眼里,从来都只注重军功大小,而忽视麾下兵卒性命。能眼见两军搏杀,发出如此的感叹,多半是因为了自家的功劳,被凭空削薄了数分,而感到了一些不满。
王太初一勒缰绳,看着前方混战的两军,成竹在胸道:“那又如何,李兄踏破白狄人金帐,已是当之无愧的首功一件,大周兵锋所向,白狄不过土崩瓦狗,何足挂齿?”
李宗庆闻言,面上轻轻舒展露许多,道:“王兄所言极是,”
“众军,吾等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只要将这一支白狼兵留在幽州,凭着破白狄金帐之功,再有歼灭白狼之实,人人拙升三级,赏赐千金!”
“嗷!嗷!嗷!”如此重赏当前,数千重甲骑兵已经嗷嗷叫着,要冲入一座座军阵之中了。
王太初见着周匝兵凶战危,战场的惨烈景象,心底倒是没用一丝惧怕,反倒是多了不少跃跃欲试之意。
“这,就是我的机会啊!”见着战场上的厮杀,王太初的眼睛泛着幽光。
这是幽州主力大军,与白狼骑兵的决战。在这一场大战中,只要稍稍显得优秀一些,就能为未来平步青云,打下坚实有力的基础。
郭守信是镇北军大将军,神魔级数的大人物,哪怕为人凉薄了一些,但只要能得入他的眼,至少一路镇将是有着保证的。
以神魔级数的伟力,郭守信虽然与白狄王对峙,但战场上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郭守信的耳目。王太初若是真的表现抢眼,自是会注意到他的。
当然,这一关注的前提,是要在其中活下来,并且活到最后。
第四四二章神魔道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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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军,与吾杀……”李守信仰天长啸,一身白袍银枪,枪尖跳动着寒光,一股森然之意在其中酝酿,犹如刮骨钢刀一般。
“杀,杀,杀,”数千重甲骑兵无不慨然应声,喊杀声当即升腾,其声势极为的骇人。
“李兄,且让看吾如何,杀出一条血路。众军何在,随吾杀败狼兵……”王太初一拽缰绳,抽刀打马,一马当先,冲入厮杀惨烈的战场之中。
归属于王太初的一卫三百骑兵,猛然呜嗷一声,与王太初一般冲入战场,一片黑甲乌压压如黑云盖顶。
王太初亲率着三百骑兵勇猛无比,一口横刀落在他的手中,几乎成了一架真正的绞肉机,刀起刀落血肉横飞,以一副蛮横无比的姿态,生生的冲入了两军厮杀的战场。
五万白狼骑兵背水一战,不惜玉石俱焚,所爆发的破坏性是惊人的。十二万养精蓄锐,战力保持巅峰的大周精锐,猛的遭受白狼骑兵自杀性的进攻,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疏忽,就差点被五万白狼骑兵冲破战线。
李宗庆看着王太初抢先一步杀入战场,三百骑兵在其身后,恍若一柄尖刀插入敌人心腹,眸光微微一动,畅然一笑道:“是个悍将,”
“杀!!”
李宗庆大声怒吼,银枪如龙一般翻腾,与重甲骑兵们气势汹汹,紧随着三百骑兵之后,冲入了两军会战的中央战场。
几千骑兵落入十数万人的大战场上,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如同一滴水落入江河之中,根本分不清楚。
然而,当数千骑兵拧成一股,力往一处使时,所能发挥的作用,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惊讶。
“李宗庆回来了!!”就在骑兵冲击战场之时,几位大周统兵大将心有所感,正是看着数千骑兵发起冲锋的一幕。
看着数千骑兵的冲锋,大周统兵大将们心头,一个个念头不住转动:“李宗庆既然回来了,那白狄人的王帐,想必已经如预期的一般,被咱们大周铁骑踏平了。”
“这一战,咱们赢定了!!”
白狄人作为大后方的白狄王帐,都已经被大周铁骑硬生生的踏平,祖坟都被刨了一遍。这对于白狼骑兵、白狄人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甚至会进一步动摇白狼骑兵们的信念,让白狼骑兵们不攻自溃。
“杀!杀败白狄,杀出一个富贵荣华!”这一方战场之上,王太初一马当先,一副勇猛无敌的姿态,再有其几乎金刚不坏的肉身,冲锋陷阵几入无人之境,可谓是博得了无数眼球,让大周一方的大将无不侧目。
…………
两军阵前,两大神魔相对,神魔大道气机碰撞,周匝发生的一切厮杀,对于两大不死神魔而言,都只是梦幻泡影而已。
所谓神魔级数的斗法,超乎了肉身物质的局限,已然攀升到了冥冥不可测度的精神领域。神魔级数大人物不只是肉身修行圆满,就连其精神灵识也然臻入一重玄妙境地。
“哼……”虽然两大神魔的灵识遁入玄妙之境,但对于战场上的任何微妙变化,两大神魔具然是了如指掌。尤其是数千重甲骑兵踏入战场时,术赤眸子中闪烁着一抹幽光,轻轻的哼了一声。
“就是这些骑兵,袭击了本王的王帐?”术赤注视着郭守信,一步步踏在厮杀沸天的战场上,背后隐隐约约间一尊千手千眼巨神,漠然睁开了一双双神目。
这一尊千手千眼巨神一只只神目,透着一股深邃莫名的力量,有着无与伦比的魔性,压得这一方虚空都有些沉寂。
这就是神魔的精神境界,一尊神魔级数的战力出手,当真有天崩地裂之威,倘若两大神魔一旦交手大战,天灾沸腾当世,其造成的灾祸连绵,就是一州之地都难以承受,对于世界本身更是一大负担。
正是因为高端力量太过强横,但凡是天象大宗师之上的人物,对这一方广袤天地,都是一个个隐藏甚深的威胁。或是焚山煮海,或是担山赶月,或是移山填海,这些神魔中人的强大,哪怕对于紫敕位格的强大世界,也有着不可想象的沉重负担。
神魔级数人物已然有如此之能,远迈神魔之上的道果级数人物,甚至开辟这一方天地的创世神凰等大神通者,其能为愈发的让人难以想象。
郭守信迈步而行,淡淡道:“是的,术赤……你的金帐,已经被付之一炬,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这一局你s输了,没有再翻盘的机会了。”
“幽州鼎的滋味不好受吧,杨玉江不惜以天象大宗师的境界,换来你这个不死神魔的重伤,这笔买卖你说是赚还是赔?”
“一尊无暇的神魔中人,自是能在吾幽州地界全身而退,可是你一个身受道伤道神魔,想要如此轻易的回返北狄,不仅杨玉江不会同意,吾这个镇北大将军也不会同意。”
术赤嘿然一笑,道:“本王的命就在这里,想要来取……可以,只是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说话之间,这两尊神魔中人似乎踏入了另一重维度界限一般,一尊千手千眼巨神,一头九天万里云鹏,自天地间争锋相对,周匝千军万马呼啸驰骋,对二人只是过眼云烟,全然不被两尊神魔中人放在眼里。
“哈哈哈……”术赤放声狂笑,气魄十足,道:“本王的命就在这里,有胆来拿啊!!”
…………
“杀!!”
幽州之野战场上,王太初冲杀在前,法天象地级数的战力,让他一路厮杀无所顾忌。炼就的原始神魔相一力降十会,除非是白狄万夫长这个级数的人物,就是其他神变高手也难挡王太初一刀。
王太初在战场上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初入神变之境的人物,反倒似一个沉淀数百载,几乎将杀戮化作本能的狠人。
凭着一身强横的实力,王太初一路杀戮,径直打穿了幽州之野战场。但凡是挡王太初路的人,都被数百骑兵生生踏为肉泥。
打出战场在后,王太初调转马头,刀口染血指向战场,吼道:“功名利禄,尽在马上取,兄弟们跟我杀,杀个人头滚滚,杀个显贵百代。”
“吼!吼!吼!”说什么家国利益,在这些小卒眼里都是虚的,战场上搏命为的就是功名利禄,虽然说的**裸,却也不能说他们不对。
此刻的王太初,由于冲的太快、冲的太猛,已经与李宗庆的大部队失散了,只余下身后的一二百骑。但这一二百骑的冲锋,却有着千军万马的威势。王太初一路横冲直撞,再度杀入战场之中。
“不好!”
一路厮杀不止,一片片血色绽放,王太初刚一入战场中央,心头蓦然一阵阵心惊肉跳,恍惚见着一片难以言喻的阴影,赫然将自己完全的吞没。
王太初不知这一股恐怖从何而来,让他一身法天象地级数的修行都毫无用处,只能强行压下这一丝悸动。
只是,当王太初再环顾四周之时,入眼之处却是一片茫茫血色,不再是千军万马奔腾,只有一尊千手千眼巨神傲立,一头九天万里云鹏展翅高飞。
“神魔之域!”王太初看着滔天血色,看着两尊气机恐怖的庞然大物,巨神与云鹏争斗之间无边的血色沸腾,一丝若有若无的念头,在心头徐徐的转动。
“这是两大神魔的神魔之域,而千手千目巨神与九天万里云鹏,想必就是两大神魔的神魔法身本相,更是他们的神魔大道根本法门。”
所谓的神魔之域,与天象大宗师的天象之域一般,都是修行人大道显化的上乘神通法门!
只是天象之域乃是天象大宗师以天地气象显化,而神魔之域则是神魔中人,以神魔大道之基演化世界,是为一座真实不虚的界域,可谓神魔中人攻伐的无上手段。
在这一座凤皇界之中,神魔间的争斗多是神魔域为战场,隔绝天地外在影响,保证自身尽情施为,而不会撼动天地根基。
毕竟,神魔中人破坏力太过惊人,每一尊神魔中人都能打塌万里地壳,破坏凤皇界的根基,长此以往整座凤皇界都难存续。
而凤皇界神魔不少,一旦神魔们爆发大战,除了道果级数大人物们干涉,不然数百神魔大战之下,紫敕世界都未必能吃得消。
正是如此,凤皇界神魔中人斗法,才多是以神魔之域角力,以介乎脱离凤皇界的状态,免得影响凤皇界天地。不然在神魔斗法之下,整座凤皇界震动,对世界本身的负担太大,影响世界本身存在的成往坏空。
这一尊千手千眼巨神的千丈身躯何其高大,张口呼啸天地之音,九天万里云鹏羽翅缓然垂落,一纵便是九万里云路。
“吼!!”
立身与神魔之域中,恍如置身于另一重维度,两大神魔域不断的碰撞着,千手千眼巨神一千只手一千只神眼,每一只神眼都有着一道神通,向着九天万里云鹏咆哮着而来。
九天万里云鹏也毫不示弱,或者说这一尊大鹏神鸟,才是真正占据上风的存在。大鹏神鸟双翅一展九万里,无边风雷自翅膀中迸发,神魔之域犹如血金之色,一重重压在千手千眼巨神的身上,压得巨神咆哮连连。
这一头九天万里云鹏身躯庞大,双翅一展天地混蒙一片,遮天蔽日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轻轻的啼鸣一声,就如九天神雷在天外轰鸣。
两大神魔的战斗余波,震荡着神魔之域,两座神魔之域也在不断的轰击碰撞,一重重余波震的神魔之域血色弥漫,几如一十八重地狱一般惊心动魄。
“这,莫非是进入了两大神魔的战场?”王太初见着两大伟岸存在出手,心头忍不住的颤抖着。
这并非王太初畏惧太过,只是一尊不死神魔与法天象地相差有多大,王太初自是清楚无比的。
一尊不死神魔捏死一个法天象地,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而身处两大不死神魔的主战场,或许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冲击,就能活活的震死王太初。
尤其是此刻,王太初进入两大神魔的战场,不吝于一粒微尘,落入了两个巨人的角斗场,巨人可能喘气稍稍重一些,就能让微尘散落不知多远。
王太初执刀矗立在一角,神情沉重之极,警惕的观望着两大神魔之战,神魔之域的重重压力,压得他筋骨嘎嘣作响。而他坐下的战马,早就在进入神魔域的一刹那,就被沉重的神魔气机压得粉身碎骨。
两大神魔法身激战,千手千眼巨神咆哮似雷霆涌动,九天万里云鹏卷动无边风雷,风雷阵阵呼啸。
“不……本王的百目魔王身……本王的百目魔王身为何会被破去?”
终于,在两大神魔连拼数十招后,千手千眼巨神的气机有了一丝瑕疵,大鹏神鸟一爪抓破巨神的一只神目。让千手千眼巨神狂吼不断。
这一头大鹏神鸟展翅九万里,在千手千眼巨神露出破绽之后,任由巨神千眼绽放神通,一只只利爪妙到毫巅,将巨神的神目一一抓的粉碎。
“时机,最佳的时机!”见着大鹏神鸟的神威赫赫,王太初心念一动,十丈原始神魔相浮现,一口石斧闪烁着丝丝缕缕的开辟气象,目光紧紧注视着两大神魔的争斗,谋求破局的一线生机。
王太初必须要自救,也只能谋求自救,他现在的处境,已然是到了悬崖边上,只差毫厘就会被碾得粉碎。
自他踏入神魔域的第一步,性命就已然不受自身掌握了。身处于神魔域中,两大神魔一念之间,就能将王太初存在的痕迹磨灭。只是两大神魔斗法激烈,都无暇顾及一个擅自闯入的蝼蚁罢了。
虽然从两大神魔的气机来看,郭守信胜算在握,术赤败象已定,但这不代表着王太初就是安全的。术赤或许不会拉下面皮,亲自对王太初下手,但两大神魔的交战,王太初夹在当中,就如一叶孤舟身处巨浪滔天中,说不定何时就会舟毁人亡。
第四四三章神魔道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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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神魔攻伐何其厉害,大鹏神鸟风雷二气纵横,千手千眼巨神一千只神目,徐徐闪烁着一道又一道磅礴神力。
这二位神魔的惨烈交锋,无论哪一位神魔,只是泄露一丝一毫的力量,就足以让王太初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这一头大鹏神鸟占据明显上风,压着千手千眼巨神攻势,风雷二气显化无穷气机,每一次碰撞都让千手千眼巨神怒吼连连,两大神魔域的轰击,一丝丝余波震的王太初骨肉酥麻。
强烈的震荡余波,震的王太初**凡胎脏腑轰鸣,精血元气翻腾不止,喉咙中一点点咸腥气息涌出。
王太初的原始神魔相固然强横,但在一尊真正神魔面前,一尊原始神魔相终究只是有一点开辟神韵的火候,能让神魔正视上一眼,却远远称不上威胁。
可是两大神魔斗法,纵然千手千眼巨神败象已漏,但神魔征战之时,愈发强烈的余波,也让王太初这个法天象地级数的高手,为之疲于奔命。
一道道余波冲击着原始神魔相,十丈原始神魔相几经震荡,显得愈发的虚幻。
见此,王太初愈发心惊:“不行,不行,不能在等下去了。再如此等下去,不等两尊神魔斗法分出胜负,吾这个被夹在中间的人,就得被两大神魔域的撞击碾死。”
“在这一座神魔域待的越久,吾生存下来的机会,也就愈发的微薄!”
“吼!!”
神魔大战不止,千手千眼巨神怒吼咆哮着,幽州鼎带给术赤的道伤,让术赤一身实力折去了一二层,伤了神魔之基。
以至于被大鹏神鸟抓住机会,将身上的一千道神目一一爪碎,神魔法身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
伤势愈发沉重,千手千眼巨神强自撑着伟岸的神魔法身,依旧垂死挣扎着,一千只手掌中浮现一道道法印,每一道法印都蕴含莫大神力,与大鹏神鸟不断纠缠。
每一次动荡,都是二者的碰撞,每一次轰鸣,都是道与道的激烈辩驳。
“自救,自救,必须自救啊!”心头疯狂闪现的危机感,让王太初神色更为专注的,观望着神魔之战,一道心神遁入冥冥之境。一尊十丈神魔法相愈发凝实,一丝丝黑白二色气流,在原始神魔法相周匝奔腾,石斧斧刃不知何时化为混沌之色。
“以吾现在的修行,想要破开一座神魔域,不吝于痴人说梦。难道吾只能等术赤身死,郭守信撤走神魔域,才能逃脱困局?”原始神魔相手持石斧,冰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神魔斗法。
一座神魔域恍若一方小天地,隔绝一切外在影响,甚至就连凤皇界大道本源,都不能干涉一座神魔域。
正因如此,神魔域亦被称为神魔道场!
能以’道场’来称谓神魔域,由此可观之,一座神魔域分量之重。
“既然,凭吾如今的修为,劈不开这一座神魔域,吾为何不能在术赤身上想想办法。神魔域毕竟是术赤神魔之基演化,只要吾斩了术赤,这一座神魔域自当不攻自溃。”王太初此刻的想法,已然疯狂到了极致,甚至都能归入异想天开之列。
以一介神变之身,就想着要劈杀一位神魔,这是何况疯狂之事。一重大境界就是天地之别,跨越两重大境界,更是难以言喻的沉重绝望。
王太初简直就是自凤皇界开天辟地,十数万载岁月以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未有过的一大狂人。
弑杀一尊不死神魔,这是任何人听了都觉得疯狂无比之事。可是如此疯狂之事,王太初不仅仅敢想,更是敢做出来。
原始神魔法相手持石斧,神目注视着千手千眼法身,全神贯注的望着,这一尊千手千眼法身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最为合适的出手时机。
轰——
神魔域轰鸣不断,一尊千手千眼巨神法身,经过大鹏神鸟的几次消磨,已然到了自身的极限,一身无法无天的神力濒临耗竭,被大鹏神鸟寻到机会轰然撞倒。
所谓神魔级数的斗法,几如大巧若拙,一举一动无不是天地大道之妙。
如今,两尊神魔级人物的厮杀,几乎就等若两条天地大道的碰撞。尤其在千手千眼巨神跌倒的一刹那,神魔域中无边血色横空,一重重轰鸣声愈发激烈。
“是时候了,术赤的神魔法身也应该崩溃了!”郭守信金色的瞳孔,漠然看着千手千眼巨神嘶吼,羽翼一展九万里,在无边神魔域中肆意飞腾:“就让老夫,为这一场幽州之战,落下序幕。”
这一场神魔之战,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胜败。
先不提术赤已然被幽州鼎重创,已然有了道伤在身。就是郭守信与术赤两大神魔,各自修行的法门神通,彼此成就战力也有差距。
郭守信修行证就一尊九天万里云鹏法身,与大名鼎鼎的金翅大鹏法身一般,都是至高天罡道果北冥鲲鹏道一部分。
虽然郭守信的九天万里云鹏,与真正的北冥鲲鹏法身,二者几有云泥之差,但也不失为一尊极端强横的神魔法身,堪堪入得七十二地煞之数。
而术赤的神魔法身,只是一尊千手千眼巨神,便是将千手千眼巨神修行到极致,也不过是一尊地煞级数的九头鬼车法身,无论是法身潜力,还是个中神妙,都不能与郭守信的法身相提并论。
“杀!!”郭守信大鹏神鸟法身一遁,一道道风雷二气絮乱,化为一重重紫色云霄轰隆隆作响,震的神魔域一片片粉碎。
这一尊大鹏神鸟的声势固然磅礴,但在大鹏神鸟之前,一尊十丈神魔法相已然手执石斧,一道道黑白气流奔腾,伟岸的力量自身躯中涌动。
“杀!!”
这时,一尊十丈原始神魔法相抢先驱动斧光,一道数百丈斧光撕裂一角神域,王太初一步当先,恐怖之极的力量,在原始神魔相上一一爆发。
亲眼见着这一尊千手千眼巨神,终于露出一丝破绽,王太初毫不犹豫施展《太初始原章》,磅礴的神力自原始神魔相上浮现,绽放出一道道璀璨的杀机。
“杀!!”斧光幽幽一片,破碎地火风气象,原始神魔相撕裂一片神魔域,化作一道极致神光,径直劈向千手千眼巨神的脑壳处。
铮——
这一斧来得突然,劈的又狠又急,在落在千手千眼巨神脑壳上时,一道道神魔真形浮现,随即不断的湮灭,打的千手千眼巨神倒退了半步。。
“你敢……”
千手千眼巨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斧,给劈的法身一震,随即胸中无尽暴怒升腾而起,几乎要将这一座神魔域给掀开。
王太初的这一斧劈的,让术赤又惊又怒,一尊神魔级数的强人,被一个法天象地级数的小蝼蚁,给生生劈了一斧。
虽然术赤本身没受什么伤,但这一斧劈的,也是创世神凰辟地开天以来的头一遭,让术赤自觉什么面皮都没了,如何不暴跳如雷。
原本术赤无暇顾及王太初,也不认为王太初一介法天象地级数,能在神魔域中搅风搅雨,给他造成什么麻烦。
可这一斧下去,着实让术赤怒火攻心之余,也不乏一丝惊惧。王太初的疯狂,让术赤这一尊神魔,都为之感到震惊。
既震惊于王太初的果敢,更震惊于王太初的不知天高地厚。
毕竟,这一尊神魔法身何其坚固,对于任何神魔之下的人物,都坚不可摧的让人绝望。
王太初这一斧落下间,不但没有伤到术赤,反倒是震的手中石斧乱颤不止。
化身大鹏神鸟的郭守信,畅然大笑:“好小子,敢向神魔挥斧,就凭着这份大到包天的胆魄,老夫记下你了!”
纵然王太初只是一法天象地级数,但郭守信却是对其另眼看待了。
“杀!!”任由臂膀震的酥麻,王太初面容冷峻,石斧混沌之色愈发厚重,一道道黑白二色气机,自石斧斧刃上飞腾。
这一口石斧是原始神魔相的一部分,堪称是原始神魔相的本命器,孕生辟地开天之道韵,本质上非同小可。
只待这一口本命器大器晚成,就是原始神魔相蜕变为原始法身之时。
更有其甚者,原始法身也非是尽头,还能更往上参演元始天王法身,化为一尊开天辟地之祖。
而王太初现在的原始神魔相,自然没有元始天王法身亿万分之一的能为。
日后,王太初要是真的成就了一尊开天辟地之祖,就是在大神通者中,都必然是最为顶尖的一列,甚至能跻身为无上大神通者,与道祖、佛祖、魔祖相提并论。
此刻,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态,王太初心念与石斧相合,这一口本命器再度爆发杀机,劈向千手千眼巨神的眉心。
铮——这一斧黑白二气蒸腾,爆发的杀机何其先前百倍,一缕缕开天辟地气象演化,劈在千手千眼巨神的天生祖窍之上。
这辟地开天气象何其浩大,其中神妙又是何其广大,虽然王太初如今不能发挥其万分之一的力量,可只是一丝一毫已然非常了不得了。
在这第二斧中蕴含的气魄,与第一斧之间几乎就是天差地别。
“啊啊啊……”眉心祖窍上的剧烈疼痛,让千手千眼巨神满腔怒火,凭空削弱了不知多少。
先天祖窍与紫府丹田一般,对于修行人无比重要,先天祖窍一旦被破,等于立即丢去了半条性命,更有甚者直接身死魂灭。
王太初第二斧劈在术赤最薄弱之处,面对先天祖窍的损伤,就连神魔人物也不能等闲视之。
铮——
在第三斧轰然落下之后,只听一声长啸,一道凶狠的气机弥天盖地,王太初被术赤散发的狂暴气息,震的生生浑身失去了知觉,眼前蓦然漆黑一片。
“好小子,好胆量,好魄力!”遥遥看着术赤的狂怒,郭守信这一回是真的惊讶了,王太初接连向着一尊神魔挥斧三次,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股心气的。
王太初第一次挥斧,还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那第二、第三次挥斧,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气魄宏大,其心志之坚,足以称得上神挡杀神、魔挡屠魔了。
“这小子有此心志,确是个前途的,值得培养一二。”郭守信赞叹了一声,大鹏神鸟法身展翅一扫,将王太初收入羽翼之下。
王太初在战场上的勇猛,在郭守信眼里不值一晒,堂堂大周四镇大将军之一,什么英雄豪杰没见过,王太初这点武勇还上不得台面。
可是,在见到王太初挥斧劈向神魔之时,郭守信才真正看重了王太初几分,值得郭守信伸手庇护一二。
“哈哈哈,术赤,你眉心祖窍被破……看来,你是气数已尽,该回归天地了。”在将王太初收入羽翼之后,大鹏神鸟法身风雷二气绵延无尽,一刹那间将术赤的千手千眼巨神法身淹没。
在先天祖窍被破之后,术赤一身的神通大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术赤,在气势汹汹的大鹏神鸟法身下,几无还手之力可言。
两座神魔域相拼,最先有了胜负结果,大鹏神鸟的神魔域风雷二气呼啸,将千手千眼的血海神魔域,撞的溃不成形。
郭守信的九天万里云鹏法身,更是将术赤的千手千眼法身镇压。并强行施以绝强神力,不断磨灭神魔法身的生机,要彻底将术赤挫骨扬灰,让其形神俱灭永世不得翻身。
一座神魔域破碎,神魔大道之基散落世间,天地感应万里降下血雨,幽州之野的十数万战兵,血战沐浴血雨酣战。
至此,幽州之野一役,全歼四万余白狼骑兵,白狄万夫长三死、两伤、一俘,白狄王术赤更是埋骨古战场,成为古战场万千孤魂野鬼之一。
幽州一战大捷,北狄一方大部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就连身为神魔级数强人的白狄王,都陨落在幽州疆域之内。
可谓一战奠定了幽州五十年的安静,让中土大地、四方蛮夷无不震动。
第四四四章镇守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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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幽州之战,乃是中土大周少有的大胜,一朝震动中土十九州,威慑四方蛮夷戎狄干戈。
白狄王术赤、八万白狼骑兵,尽数埋骨在幽州。八万白狼骑兵埋骨,一尊神魔级大人物的陨落,着实让天下为之震动,不少神魔级大人物为之惊惧。
而郭守信经此一战,可谓是凶威赫赫,威慑天下四方,只此一位镇北大将军的名头,就足以止北疆小儿夜啼。
大周龙庭借着这一股大胜的锐气,人皇敕命四征四镇、四平四安,八大镇国精锐、八大辅国精锐,巡游大周一十九州,可是镇压了大周中土境内,不知几多猖獗的妖魔。
便连许多世家门阀之流,因为往日过于张狂与世,不仅欺压百姓黔首,侵占耕田土地,更是因为蔑视朝廷威严,处处权压地方,致使地方百姓只知世家,而不知大周人皇,由此被大周精锐大军,寻个由头将其击破。
在这一股势头之下,不少妖魔、世家都收敛了爪牙,就为避让大周龙庭的锋芒。
幽州,范阳府,府军大营!
秋风瑟瑟,阵阵入骨,三千甲兵矗立辕门前,一面面旌旗自营地中摇拽当空。
“末将,范阳都长史江怀远,参见将军!”
“末将,范阳都参军燕南昌,参见将军!”
辕门之前,两名中年将领,着一身牛皮铠,向着新来的上官躬身下拜,面容上全然都是恭谨。
自上一任上官战死,新任上官掌兵,眼下新旧交替再即。
作为范阳府中的奢遮人物,江怀远、燕南昌二人当然不可能不去了解,这一位新任上官的根底。
正是因为窥探到新任上官的根底,范阳镇中仅次于镇将的长史、参军,才会在面对新任镇将时,如此的谨小慎微。
毕竟,在这一场幽州大战中,虽有许多卫将、都将、镇将战死沙场,但也不少的中低层将士,因为作战勇猛,斩获首级甚多,在军中获得升迁。
而这一位新来的范阳镇将,就是因功得到迁升,从一介卫将连升数级,成为范阳这一座上府的镇将。
这是凭着真本事,在战场上厮杀走出来的人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才、狠人。
长史、参军二人深知军中强者为尊的规则,面对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狠角色,自是不敢有一点小动作,更不敢有一丝架空上官权柄的念头。
“毋须多礼,吾等自此以后皆为同僚,不必如此!”王太初一身黑甲,面上淡漠之极,举止中威严有度,让人不觉心生凛然。
他眸光流转,看了一眼三千陈列的甲兵,心头暗自叹道:“这就是吾日后的班底,吾这一世出头何其难也。不仅战场厮杀,还要在神魔手中求存,才能得来一线之机。”
王太初负手而立,在幽州战场上,他终究是寻得了一线生机。随着术赤这一尊神魔的陨落,神魔之战终结,王太初成了当之无愧的赢家。由着李宗庆麾下一员卫将,连跳数级,成为一方镇将。
虽然李宗庆麾下的卫将,份量比得上一个都将,可是王太初这位镇将,统帅一镇兵甲之数,称得上一方将主,手中的自主权远非一个卫将能比。
要知道,王太初当日在幽州战场上的表现,可是极为的惊艳抢眼,其向神魔挥斧的疯狂举动,倒是直接入了郭守信的眼。
让这一位镇北大将军,都不得不对其另眼看待几分,给王太初铺平了日后的似锦前程。
于是,王太迟才能在幽州战事平息之后,就被郭守信调出了李宗庆的麾下,直接任为一方镇将。对其重点栽培的心思昭然若揭,着实是让不少的镇将、统军羡慕不已。
虽然,地方上的驻守军队,虽然不归属于镇北大将军行辕,但是郭守信携大胜之势,其更为神魔之尊,幽州州牧只能守住朝廷牧守一方的底线,眼看着军权一点点流失。
而作为镇北大将军插手地方军务的前锋,王太初赴任范阳军职,也不是孤身一人赴职,其麾下的一队甲兵亲卫,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杀才。
这一队甲兵卫士,一个个眼神如鹰如隼,身形高大壮硕虎背熊腰,手掌按着腰间佩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彪悍之极,俱为镇北军中极为精悍的顶尖甲兵。
有着这一队五十人的甲兵,再有范阳镇镇将之职,就能将范阳镇三千甲兵收为己用。
这也是范阳都长史、参军二人,在态度上如此恭谨的原因所在。
“自古军营有制,上下准备有序,末将等不敢废驰军法,万望将军体谅。”范阳都长史、范阳都参军二人闻言,一左一右站在王太初身旁,躬身又一拜,再度表明了自家的态度。
“如此,也是应该!”王太初看了看一千五百范阳都兵甲,以及态度小心翼翼的长史、参军,面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颔首点了点头。
王太初在幽州军中混迹已久,对幽州军各部战力了然于心。
当然不会小看这些范阳都的甲兵,这些甲兵虽然不是镇北军一般的一线部队,但也是驻守幽州边境的二线军队。
其战力纵然比不上四征四镇一级的国之精锐,也比不得四平四安的辅国精锐,但在大周十九州驻军之内,却也是一等一的强兵种子。
而且,范阳府是幽州上府之一,占据着战略要冲之地,在幽州诸府的地位举足轻重。就连驻防的甲兵,都是幽州最精锐的。
大周地方军制,州城军设一镇,府城军设一都,县城军设一卫。
这一座范阳府为幽州上府,有着一都甲兵驻守地方,为巡狩地方所用。
若是按着大周驻军所制满编,幽州诸府诸县的地方驻军,最少也能有着十数万之众。
王太初步伐稳健,直入中军大帐,面色一片肃然,沉声道:“升帐,擂鼓聚将!”
长史江怀远、参军燕南昌顿然应声,拱手道:“诺!!”
范阳军中都将一级的僚属,都已在左右等候接迎上官。
王太初在此刻敲聚将古,便是为了召集卫将一级僚属,但凡将卫将一级以上的僚属,统统归入大帐传唤。
三千甲兵面带肃然,自有左右两名红衫壮汉出列,一人手持着一柄鼓槌,轰然敲响聚将鼓。
隆!隆!隆!
“聚将!”
“聚将!”
“聚将!”
在聚将鼓轰然大鸣声中,沿路左右甲兵已然站定,三千甲兵列阵高喝,声震范阳府军大营。
王太初在长史、参军,众都将、卫将的簇拥下,坦然直入大帐。
大帐之内,王太初气魄昂扬,落座在上位,手轻轻搭在军案上,目光一片幽幽冷色。
“末将,参见将主!”江怀远、燕南昌分立两侧,众位都将、卫将也一一入得左右,拱手一拜。
王太初环顾左右,道:“本将,初为范阳镇将,驻范阳府城。”
“今后,吾等都是同烧一口灶的弟兄,我王太初的为人处事,你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王太初淡淡道:“不过,这不要紧,我王太初是何性情,你们日后迟早都会透彻的。”
“在我王太初麾下当兵,一不看资历,二不看年岁,本将只看谁不畏死,兵卒不畏死,天下何以破之!”王太初虎踞将位,俯瞰左右将士。
众位都将、卫将道:“末将等,愿将主鹏程万里!!”
王太初眸光幽幽,道:“如此,吾等上下一心,何愁不能为国羽翼,戍为边疆。”
“末将,谨记将主教诲!!”帐中众将轰然应声,震的大帐簌簌作响,周匝甲兵衣甲铮铮。
王太初作为一方镇守大将,如今可谓是权柄在握,生杀予夺由心,除了范阳府府尹之外,王太初这位范阳镇将的职权,着眼诺大幽州境内,也着实不可低估。
不但掌握如此权柄,而且又是如此的年轻,众都将、卫将岂敢违逆这一位上官之命。
…………
大营,将帐!
王太初把玩着手中令牌,望着空旷的将帐,这一将帐內的陈设,只有着一套公案,一张堪舆地图,一件兵器架而已,内中陈设极为简朴。
毕竟,在军营重地之内,少有会显露奢华气象。兵营之地注重的是肃杀,再是奢华富贵的氛围,也经不得肃杀气机的冲击。
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军帐,王太初摇了摇头,嘿然一笑:“如此,我这也算是安定下来,可以安心的潜修一段时间了!”
幽州大战刚过,北狄一方大部落元气大伤,郭守信正是凶威正盛之时,幽州最少在二三十年内,不会有着战事。
而王太初在成为一镇镇将,有着范阳镇三千甲兵拱卫之后,也能在凤皇界暂且松一口气,缓解了许多生存压力。
毕竟,凤皇界真正的主角,从始至终都是神魔,只有神魔才是天地间的巅峰存在。
一方紫敕世界与青敕世界完全不同,神魔不再高不可攀,是真正的神魔满地走,就连道果级数的神魔,也经常显世的强大世界。
以王太初这点实力,在青敕世界勉勉强强还能自保,但在紫敕世界就只能谨慎再谨慎一些了。
什么时候有着道果级数的实力,才是王太初横行天下,肆无纵横的时候。
在此之前,就是一尊神魔中人,也不敢在凤皇界无所顾忌,要不然神魔们,也不会向大周龙庭称臣。似郭守信堂堂的神魔中人,更不会成为大周四征四镇的镇北大将军,为大周龙庭冲锋陷阵。
当初,王太初自走出定州以来,见识了中土大周深不见底的底蕴,以及一座座宗门道派臣服大周龙庭之下,就知道想要在凤皇界中出头,乃至于获得自保之力,只能投身大周龙庭的体制之内。
在凤皇界之中,不投身一方大势力,至少是在中土大地,简直就是寸步难行,随时都有触犯大周天威,让大周十六路大军围堵的可能。
就是证就神魔之道,不惧一十六路大军围追堵截,也要畏惧大周的柱国大将军们,亲自出手镇压。
而现在王太初一转身,成了一镇镇将,等若有了幽州州牧、镇北大将军,乃至于大周龙庭作为靠山。
除非道果级数的大人物,以及四方蛮夷戎狄的强人。在中土大周境内,王太初这一身甲胄,堪称是百无禁忌。
虽然自此以后,王太初依旧要受到上官的约束,但一方世界的规矩就是如此,在不能强行打破时,就只能努力的适应。
王太初心神遁入冥冥之境,徐徐转动着念头,道:“这一座凤皇界的神魔真血之道,果真是玄妙之极,不愧是一座紫敕世界的精华,集修行大成之作。”
“以肉身蜕变为先天神魔法身,有了几分大神通者的意味,吾若是能借此精进修行,想必主世界的本尊,以及其他几位道友,也一样能有所收获。”
对于这一座凤皇界的神魔修行之道,王太初极为的看重。
开辟凤皇界的那一位创世神凰,极有可能是一位大神通者,是跳出命数之外的伟大存在。而凤皇界的修行之法,就是创世神凰之道的一些细枝末节。
可是,哪怕只是其道路的细枝末节,也是一位大神通者大道之途的一点体现。对于一位大神通者的道路,王太初至少现如今,还没有这份资格质疑。
在以往之时,王太初也想一心专注于修行之道,只是一直没有这个外在条件。身份地位不够,就只能随波逐流。
可是,在一切伟力归于自身的强大世界中,只是钻研于权谋之事,进而放弃修行之道,无异于真正的愚蠢。
滔天权势只是一时的,唯有自身力量才是真实不虚。只要自身有着足够的力量,什么权势都是唾手可得。
这一座凤皇界危机四伏,旁人感受不到,王太初又如何察觉不到。
大周十九州之上,一尊尊神魔吞吐天地灵机,如同数百上千道黑洞一般,无比恐怖的气息惊人之极,在王太初的灵觉中显眼无比。
这一道道黑洞一般的气息奔腾涌动,占据着凤皇界的最重要一部分,几乎与凤皇界的灵机相合,一吞一吐中蕴含着无穷的灵机,犹如山洪爆发一般骇人。
第四四五章道境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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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世界,道境!
广袤东海之上,海浪声汹涌轰鸣,一道又一道浪花,不断的拍打着礁石,引得一朵朵水花四溅飞起,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在一瞬间化作无数的水丝,成为了漫天水雾,朦朦胧胧的凉意,乘着海风不断散去。
一头头大东海巨鲸,掀起一重重万丈风浪,上古大鲸乘风破浪于东海,肆意遨游在广阔的东海海面之上,汹涌的海浪拍打礁石,隆隆声不绝于耳,震的礁石粉碎无数。
东海为四海之首,其海域广袤无垠,常有厉害凶残的凶兽盘踞,寻常的天人神魔、道果中人,要是一着不慎,在东海之地也免不得舟毁人亡。
尤其,这一方东海广大无边,在其亿万万里深海之中,更有着众多庞大如山岳的海中巨兽蛰伏。其中不乏有上古、太古时代,便赫赫有名、凶威滔天的恐怖存在。哪怕不在命数之内的大神通者,也不能在东海肆意往来。
风浪疾行,一道人影倏然间,在漫天水雾中若隐若现,随即身形一点点清晰,逐渐向着海岸而去。只是海浪起伏不定,让这一道人影在水雾中,亦显得有些虚幻不实,多了许多不真切感。
然而,任凭着一重重风浪,不住的席卷起落,这一道人影顶着风浪,一步步的靠近岸边。
“这就是道境啊……”这一俊秀少年脚踏风浪而来,一道道汹涌湍急的浪花,重重的打在少年身上,重逾数十万斤、上百万斤的海水,落在少年的身上,好似毫无压力一般,幽幽长叹了一声。
这一位俊秀少年环顾周匝,看似有些单薄的身躯,一如一根擎天神柱,定海神针铁,任由风浪如何湍急,东海水势如何凶恶,都能凭一具身躯定住万里恶浪。
荀少彧眸子中带着几分恍惚,任由着身躯在恶浪中随波逐流,看着前方岸上陆地,眸子中的恍惚徐徐散去,低声自语:“道境,终于到了!”
三载的海上漂泊,就是以荀少彧天人神魔的法力,也少不得有了一些疲惫倦怠。
荀少彧一路从苦境大地,跨越亿万万里海域,在三年间不知经过几多风波,吃了多少的苦头,才终于见到这一座世外道境。
在这东海漂泊的几年,若非荀少彧金刚不坏,生存能力远胜一般的神魔人物,有数次遭遇生死危机,都未必能及时遁逃。
因此,荀少彧一想到龙族就咬牙切齿,作为一方国君,生生被逼迫远走他方,荀少彧本就不是心胸豁达之人,如何能轻易的释怀。
“龙族,龙族,哼……”一想到自家遭受的三载之苦,以及一身的狼狈,荀少彧眸光闪烁寒芒,道:“现今,吾是没有实力回报一二,但神魔之间的因果,从来都是千万载以计。待吾来日修行圆满之时,必要龙族千倍万倍,偿还吾今日所受之辱。”
那一头孽龙既然敢化为荀少彧的天人道劫,就该有着被杀的觉悟。
荀少彧扪心自问,杀这一头孽龙,他是问心无愧,不杀阻道的孽龙,自身念头如同能通畅。
可是龙族就因为自身势大,而荀少彧势弱,就做出兴师问罪的姿态,让荀少彧只能狼狈出走苦境。
轰!隆!隆!
如此想着,荀少彧一步跨出,金刚不坏之躯神力爆发,震的百里风浪骤然席卷,海上掀起一道几千丈大浪,荀少彧的身形,在无数水雾之气间缓然消逝。
“好一个道境,真是修行圣土,天地大道气运所钟!”此刻的荀少彧,立身东海之畔,站在道境大地之上,一缕缕天地灵机自周身百窍涌动,一股股生机沛然难当,由衷的惊叹不已。
强烈的灵机如潮一般,就连荀少彧的金刚不坏之体,证就肉身不死之境,置身在灵机沸腾的道境之中,都有着短暂的不适。
这是猛然换了个环境,自然而然生出的不适感。
四境之间非但天地大道迥然,就连天地灵机多寡,也是不尽相同。
“这一方道境天地,当真不愧是仙佛神圣之地,灵机充沛远甚苦境十数倍,天地大道坦露于外,大道道韵藏于天地之间。”荀少彧感受着周匝,不住涌动的灵机,以及一丝丝大道神韵,心头的震动难以言喻。
他早就听闻道境大地,为佛道魔三教根本,其上驻世神魔不知多少,道果中人更甚其他三境。便是连那些先天大神通者们,也常在道境之地开辟道脉。
以往的荀少彧,可能对道境天地不了解,不知其底蕴玄妙,认为只是一二夸大之词。
可是如今荀少彧站在道境大地之上,感受到这一座道境的得天独厚,荀少彧才知传说并非无中生有,道境亦不愧是四境之首,万千仙佛神圣之宗。
虽然,荀少彧修行武道之途,炼就的是不死之身,不似炼气之士一般,元神参悟天地大道,感悟无垠天地成道。但道境大地如此神异,三千大道道韵显化于外,还是让荀少彧有着不少惊喜。
他专注于武道之途,固然是求得肉身不磨,不信诸般外物,但臻达一定程度,也免不得殊途同归,需要感悟天地宇宙无量量之妙,才能勘破最后一着,超脱无上彼岸之道。
这一座主世界浩瀚广袤,其苦、集、灭、道人间四境,每一境都是气运所钟,有着亿万万里广大,其上神仙妖魔无以计数,更有着万万般精彩演绎。
苦境大地为人道之世,集境大地为神魔乐土,灭境大地之上妖蛮昌盛,道境大地则是仙佛神圣之宗。
“还有……这一面石镜,似乎也有些异样?”荀少彧伸出手指,轻轻按了一按眉心,将祖窍颤动镇压下去,心绪犹自翻腾不定。
在荀少彧踏入道境的第一时间,一直盘踞先天祖窍的石镜,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
要知道,荀少彧三载的风浪吹打,可不是平白受的,在这三载的光阴里,荀少彧将宋国的四品神刀碎片,完全炼入到石镜其中后,让这一面石镜极尽升华,一举臻达第四品之列,成为一口先天奇珍之下,最为顶尖的大圆满神兵。
一口第四品圆满神兵之珍贵,就是大神通者也不能无视,一些强大的先天世界,更是将第四品圆满神兵,称之为后天至宝,后天至极之宝。
而更在其上的先天奇珍,除了个别顶尖大神通者可以炼就,其他的先天奇珍都只能是虚空宇宙造化生成,经受天地大道炼煅,亿万万载方能孕育一枚,个中的珍贵性不言而喻。
荀少彧能走到如今这般地步,这一面石镜对其辅助良多。要不然荀少彧何等何能,能以不满五十之年岁,炼就金刚不坏之体,一步踏入天人之道,奠定了日后【血肉衍生】,不死不灭大神通之境的根基。
这一面石镜在荀少彧手中多年,荀少彧也有许多猜测,尤其以这一面石镜的破损程度来看,这一面石镜完好之时,怕是一枚先天奇珍。
荀少彧若能重现先天奇珍之气象,对他日后道途的帮助,就真的是太大了。
先天奇珍为宇宙造化孕育,内含一条先天大道,若能完全参悟这一门先天道法,甚至能让他直接超拔命数之外,证就大神通之境。
由此,一枚先天奇珍之珍贵,简直堪称大道之基,一步登天之捷径。
只是先天奇珍虽好,但最让荀少彧忧心的,还是那一方石镜破损太过,明显有就着人为的迹象。
只要一想着,那一位损坏一枚先天奇珍的存在,又该是何等了不起的大人物,怕是寻常的大神通者,都未必有这等恐怖修为。
以此来看,荀少彧手中的石镜,既是万古不遇的大机缘,是一线证道之机,同样也是难以想象的大麻烦。
当中的因果,足以让一尊大神通者望而却步,道果中人沾染上一丝一毫,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石镜的异动,真的是来自道境深处?”荀少彧衣衫猎猎,最后看了一眼东海波澜,转身踏向广袤无垠的道境大地。
…………
道境,大昆仑山脉,东昆仑山!
这一座大昆仑山脉,绵延亿万里,是为大千世界祖根,占据大道气运,气数绵长不可思议,内中演绎万千神妙,为万仙万神之源流,堪称为万山之祖。
自太古时代就为众神祖庭,上古之时更为道门三清祖师道场,赫然为一方万法发源之地。
茫茫仙山,巍峨祖庭,紫气腾空三万里,龙凤合鸣舞长空,一道苍茫天河无始无终,水气蒸腾万万丈,高高悬挂于苍穹之上,一枚枚先天道果高悬无尽天河,演绎先天三千大道神通。
亿万朵朵天花自金光中坠下,一道道祥瑞之气横空高悬,横跨亿万里山脉,演化一缕缕五色宝光。
亿万里大昆仑山上空,一道道仙光绵延十万里,仙光中生机勃勃,蕴含难以想象的蓬勃生机,一株株天地灵根沐浴着垂落而下的仙光,枝干不断摇摆着,发出’咿呀、咿呀’呓语。一尊尊仙灵神祗身披宝光往来不绝,一道道神光仙气横空千里万里。
这一座大昆仑山,不愧为主世界第一神山,其山势地脉何其广大壮阔,其上随处一座山崖,随处一座山峦,就有着不知几千几万丈高。此间仙光灵机浓郁似水,万万载灵芝仙草生长山间,天地灵机蓬勃的不可思议,俨然就是一方洞天福地,仙灵圣境之所在。
一头头体型犹如山岳的神兽,一尊尊古老的天生圣灵,自山中仙境圣境中嬉戏游走,大道神韵流转天地,动辄灵机如潮涌动,引得一片片高如参天的松柏神木簌簌作响。
东昆仑绝巅之上,麒麟崖玉虚宫,一道道五色祥瑞之气袅袅升腾,似有一头万丈麒麟神形,蹄间踏着祥瑞之气,傲立在东昆仑之巅峰。
玉虚宫宫门前,三十六口石井陈列,一口口井水涌动着岁月长河的气息,过去、现在、未来无不在石井中一一映现。
宫中深处,一尊古仙人怀抱金钟,钟身上铭刻先天神篆,正是【落魄】二字。
这一尊古仙人盘坐紫色蒲团上,面容古拙沉肃,一重重宝光浮现,演化一十二色神光,一枚长生道果自神光中吞吐精华,锤炼着道体元神。
一口青铜色大印自顶门盘桓,一丝丝一缕缕神光流转大印之上,恍惚间似有一尊辟地开天巨神,在青铜大印之上显化而出。
在开天辟地巨神显化之后,这一方大印印身之上,隐约有着【翻天】两枚先天神篆流转,自青铜大印之上沉浮不定。
一丝丝压塌一切,镇压诸天的气息,在这一方大印之上一闪而逝。
铛——
铛——
忽然,一声声钟声响起,落魄钟无风自鸣,钟声回荡在空旷的玉虚宫中,声音悠远绵长。听得这一声声清钟鸣,盘坐紫色蒲团的古仙人,缓缓睁开了双目。
古仙人眸子中的沧桑之极,恍如一部古老的史诗,更似光阴长河的一部分,木然的看着玉虚宫中陈设,道:“落魄钟自鸣而响,看来贫道终于是等到了师尊,要贫道等的那人。”
这一尊古仙人呢喃自语:“天地一万八百载为一会,合十二会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载为一元,贫道真是等的太久太久了!”
随着落魄钟声渐渐消弭,古仙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久到,吾都忘却外面,今时年岁为几何了。”
这一位古仙人来历不凡,神通广大无边,曾经也是一个一代的弄潮儿,为这一座玉虚宫,乃至于道门真传弟子中,最为璀璨夺目的天骄人物。
若非是奉着师尊之命,看守玉虚宫门户重地,以及等待’那人’的踪迹。
这一尊古仙人也不可能在玉虚宫,枯坐就是不知多少元会之数。
但凡是炼气修行之士,参悟天道演化至理玄妙,都有着演算天机之能。
一位道行最为高明的炼气之士,往往能前知数十、上百万年之后的事,为无数年后布置棋子。
第四四六章击钟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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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大神通的可怕,已然远非一切先天大神通之下的生灵,所能想象之极限。
超拔虚空宇宙命数之外,得大自在大逍遥,可谓天地朽而吾不朽,日月灭而吾不灭。
但是,世人所不知,大神通与大神通间也有差距,其中差距之惊人,更非是一切后天芸芸众生,所能揣摩亿万分之一。
须知,一尊证得先天大神通之人,已然是超拔命数之外,开辟一方后天世界,教化芸芸众生,都是一尊尊创世之祖。
而天地间最为顶尖的大神通者们,则是在先天大神通之上,更进了不知多少,成为虚空宇宙中的一部分,浑然化为三千先天大道之数,得无极无量无生无灭之果。
因而,这些在大神通者中称尊作祖之人,无论是身化命运长河,亦或是道化光阴长河,都是承载天地宇宙之重,为虚空宇宙恒河沙数世界,几位真真正正执棋之人之一。
在这一方虚空宇宙,一道命运长河无始无终,一道光阴长河一存永存,二者贯穿虚空大千,其中恒河沙数世界,亿万万兆无尽生灵,尽在命运长河、光阴长河之中沉浮。
故而,但凡未跳出命数,证得大神通之境者,其过去未来清晰明了,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从生到死事无巨细。
这些最为顶尖的大神通们,以天地宇宙为棋盘,过去、现在、未来一切众生为子。更有几尊绝顶大神通,有着自久远之初,无尽岁月之前,落下一步闲棋,历经千万载光阴之后,这一枚闲棋才会落到实处。
这一位盘坐玉虚宫的古仙人,其师尊就是一尊绝顶大神通,俯瞰命运长河变化,自无穷岁月前落下一子,并让这一尊古仙人为此枯守千万岁月。
让古仙人这一尊先天大神通枯守千万载,如此惊人的大手笔,便是在绝顶大神通着中,不能说独一无二,也是极为少见了。
“师尊在上,广成子定当不负师尊教诲,让此子心向玉虚,光大吾玉虚法脉!”这一尊古仙人怀抱落魄钟,盘坐紫色蒲团上,太极八卦仙衣鼓荡,钟声悠悠回荡在玉虚宫中,面容中固然似喜似忧,但其清朗的声音,依旧徐徐震动玉虚宫。
这一尊古仙人身份着实惊人,赫然就是道门七十二大圣之一,玉虚十二金仙,上古黄帝之师,击钟金仙广成子。
而广成子之师,便是道门三大源流之一,诸果之因太上三清之首,浮黎元始大天尊,万界诸天尊其为‘盘古氏’的那一位。
一尊绝顶大神通者无处不在,广成子话音刚刚落下,这一位诸果之因就有圣迹显化,玉虚宫中一丝丝流光徐徐转动。
嗡——
嗡——
玉虚宫宫门前三十六座石井,一口口石井井水涌动而出,其间三十六道灵光闪烁不定,似乎呼应着广成子的话语。
“看来,师尊要贫道等的人,果真是来了,不然玉虚宫也不会生出如此异象!”
看着玉虚宫的异象,广成子若有所思,对于这一枚’棋子’的突兀现世,就连广成子这等存在,也有了几分踌踔不前。
广成子毕竟枯坐千万载,要说心里没一点想法,却也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贵为先天大神通,也不会斩断所有的性情。
这一刻,广成子心头暗自想到:“贫道倒要看看,那是个何等人物,能得如此的师尊垂青,甚至降下神迹显圣。”
毕竟,广成子枯坐玉虚宫千万载,只为了自家师尊的一步’棋子’,就是祂已然证就大神通,也不能完全的脱去性情。
固然祂大神通化身亿万,在这些岁月以来,虽以先天真身枯坐玉虚宫,但也能用亿万化身往来诸天,也不能说是付出多少代价
可在,无论代价如何,在广成子的心里,能让祂枯坐千万载之人,让元始师尊为之另眼看待的人物,必然有着不凡之处。
只是,尤其似太上三清一般的人物,一言一行莫不是天意,广成子更要小心揣摩,细细品味其中真意。
虽然广成子亦为大神通者,是道门赫赫有名的大仙家,更在一些先天世界中,有着道门十祖的呼声。其法力神通不算与其师同辈之人,在道门之中也能入得前二十之列,一身道行难以估量。
但广成子与三清祖师间的差距,简直就是皓月与萤火一般,二者不可相提并论一分一毫。对于元始师尊的吩咐,哪怕如同天意茫茫一般,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广成子法眼烛照,番天印气机震慑住虚空间一道道神念,看向道境的某一处角落,大神通一念知过去未来,眸光乍然一定,看透了一切内因外因,诧异道:“咦……竟是这一宗宝物,它不是被……那人打碎了吗?”
这一发现可不得了,惊得广成子气机一震,待到仔细查看,看到那一面石镜满布碎痕迹,才又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如今的这一宗宝物,已是跌落了先天奇珍的品阶,只为一口第四品神兵,再也不负先天奇珍之品阶矣?”
话虽然如此,可是广成子心头依旧沉重,这一尊先天奇珍毕竟闹出过好大的风波,其中的牵扯麻烦之大,以至于就连广成子这般人物,都不愿掺合进去。
“而且,此子修行的是肉身大藏,竟然不是炼气存神之道?师尊看重的这人,竟是个修肉身的人物!”
“也罢,此子能在滚滚红尘之中,炼就一具金刚不坏之体,倒也不失为是个人物。”广成子微微蹙眉:“莫非师尊,是打算将祂的盘古真身神通,传给这人?”
广成子兀自揣测着,倒也不急着见一见这人,元始天尊只是让广成子照看其一二,个中的可操作性太大。对其人不用太放在心上,也不用不放在心上,全看广成子心头所想。
只是,在看到那一宗宝物后,对元始大天尊的心思为何,广成子虽有一点猜测,又有些拿捏不准了。
广成子心头隐隐有所触动,似有灵感酝酿,却摸不到实处,呢喃自语道:“只是一个修行肉身之道的小子,手上便是有着那一宗宝物,也未必能闹出多大风波,师尊之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广成子这一丝灵感,可是先天大神通的灵感,不可等闲视之。或许不一定是正确的感应,却不代表就不重要。
所谓道门炼气修行之士,需要时时打磨元神真灵,参演天地大道至理,一举臻达真灵透彻,无暇无碍之境。得不可思议之神通,知祸福前因,断明是非之果,诸般因果不沾,就是凭着这一丝灵感,才能元神道体长存不坏。
要不然,在神通斗法之上,一般得了长生的炼气士,不如肉身成圣的人物多矣,为何却能活的比肉身成圣之人长久。
肉身、炼气之道各有千秋,世上肉身成圣之人,皆是战力无双之辈,一吼山河碎,一身压万古,气血精元如江似河,磅礴无止无尽,举手投足都有打破虚空之力,破灭一切诸象之能,只为见得真我,求得一着力之极致,粉碎真空妙境。
而修行炼气参演天道之人,则与肉身成圣人物的侧重方向不同,虽在斗法神通之上,远远弱于同一级数的肉身成圣者。
但凡炼气修行之士参演天机,事事料敌以先,占尽了机优势,更是胜在寿数长久。
只要,一朝炼就一道元神法力,就有三百寿数之多,在其九转元神纯阳之后,更是几千几万寿数不止。倘若一朝参悟天地玄机之密,便是炼就天地同寿之体,日月齐辉之身,也并非是虚无妄念,乃是真正的长生不死之道。
食气者,神明不死,为天地大道正宗!
大千宇宙之中,更不乏道行高明之士,在炼气修行之中,参悟高深天地大道之理,以元神寄托天地虚空。
炼就一道万劫不磨不坏之体,一点真灵本性与虚空天地相合,一方天地之事无有不知,堪称这一方先天天地化身一般,在大神通者中称尊作祖。
故此,这炼气存神之道传承绵延不绝,不禁是胜在阐述天道至理,顺天应人之上,能大为延长寿数也是一大重要因素。
正是因为如此,道门三清祖师的真传大道,方为正宗元神大道道法。在道门门庭之内,除了一位天赋秉异的三代门人昭惠二郎显圣之外,以及某位莲花化身的少年人物,少有能在肉身修行上有所建树之人。
…………
主世界的道境天地,简直广阔无垠,天地灵机充沛,不乏有着上古氏族、道门仙真、佛门罗汉、魔门魔头,争相演绎着万般精彩,乃是当之无愧的天地钟神秀!
这一座道境作为人间四境之首,仙佛神圣之宗,自是受大道气运所钟,不但是四境之中最为广袤之境,亦是天地灵机最为汇聚之地。
自太古神魔时代起始,道境就以三十三州划分,亿万载无有变迁。虽然因为沧海桑田,每一大州的州土,纵是有所增减,但三十三大州的道境格局,确实是存在了万万载之久,至今犹未有变化。
东荒州,魁隗王部,王土八百血部之一,血石部!
“杀!!”
一声声呐喊响彻云霄,一个个披着兽皮的大汉,手中挥舞着骨戈战矛,在血石部落空旷的场地上,肆意的宣泄着一身的气力。
“杀!!”
这些身披兽皮的壮汉,一个个犹如虎豹一般,天生筋骨强健,似乎个个神力惊人。只是浑身带着一股野性的气息,只是这区区的几十人,呼喊起来的声势已然不小。
一个个声嘶力竭的汉子,手中的骨矛上寒光闪烁,显得异常的专注。这虽只是血石部的一场晨练,但一个个全神贯注,显然没有一个人只是将其当成晨练。
道境大地固然是仙佛神圣之宗,是仙人们修行的乐土,可那是对修行有成的人物。
对这些只能熬炼筋骨皮膜,没有完善修行法的血部中人,道境大地不说是步步危机,也是相差不大,一个不慎就会成了上古异种的粪便。
这时候,每多出一丝一毫的力量,就是能否活命的先决条件,是生存下的磨砺,让这些汉子们不敢不全神贯注。
“真是没想到,道境的人族竟会是这种生存状态!”荀少彧身上穿着兽皮,背脊靠着石屋的石墙上,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血石部的战兵们,眸子中闪烁着精芒,似乎在想着什么。
由于这一座东荒州,位于道境边境的东荒州,不仅是道境三十三州排名最末的一州,同时也是距离东海最近的一方大州。
因此,荀少彧自入道境之后,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连续行进了不知几日几夜,一度以他天人神魔的体魄,都感到了一丝疲惫,才走到这一处人族聚落。
由这一处人族聚落处,荀少彧才知道道境三十三州的一些基本情况,更知道道境之上也有着人族聚落的存在,而且实力势力着实不小,堪称一方霸主。
就以这一座血石部为例,其中就有着上百个具备倒拽九牛之力的汉子,而这只是一方王部下辖八百血部之一。
而且,这一座王部还是势力较弱的,整个道境三十三州的人族王部,足足有着七十二之多,其势力之庞大恐怖,就是大殷帝丘都未必能与其相比。
一些在苦境大地之上赫赫有名的上古氏族,如今都成了人族王血,统治着道境大地上的亿万人族,作为道境人族的精神寄托。
当然,荀少彧在这些时日里,也仔细的勘察了一下,深切感觉到道境人族的力量,以及道境的得天独厚。
荀少彧看着血石部的练兵,眸光沉沉:“八百血部,这一股力量不可小觑啊!”
若非这一处人族聚落,看在荀少彧是正统人族血脉的份上。哪怕荀少彧来历不明,可是这一处聚落的人,还是毫不犹豫接纳了荀少彧。其间虽然说不上热情款待,但也让荀少彧暂且有了一个栖身之所。
第四四七章中央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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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王部盘踞道境三十三州,皆为上古七十二人王血裔,这一股势力可是不能小觑。人族作为今时天地主角,无上天地大运在身,底蕴亦是不可想象啊!”荀少彧眸光沉凝,看着血石部中一个个血气方刚的魁梧汉子,心里头默默的想着。
荀少彧看着血石部的气象,心头愈发的惊醒,对于自身的定位,也愈发的明确了几分。
毕竟,在这一方道境天地,人族有着极端强大的底蕴,七十二尊人王皆是大神通之下的巅峰人物,超乎天人道果一筹的无敌存在。
如此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都远远称不上主宰道境三十三州。而荀少彧这一介天人神魔,在道境中连点浪花都翻不起来,如何能不低调做人做事。
“这一方道境天地,到底与苦境不同,不能将苦境的见闻,生搬硬套的套在道境之上。”荀少彧自踏入东荒州以来,所见所闻无一不是以往见所未见,极大增长了荀少彧的见闻,早已将自身傲气深深的收敛了起来。
在这一方道境大地之上的危险,远远的超乎了荀少彧的想象,万类生灵横行于天地间,就连天人神魔一着不慎,也会黯然埋骨大地,绝无一丝一毫的侥幸可言。
天地间的大道灵机充沛之极,保存了相当程度的上古洪荒地貌。在苦境近乎绝迹的上古异种,在道境之中时常可见,一头头凶威滔天极端恐怖,动辄毁灭千里万里生机,吞噬无数生灵血肉。
若非这些恐怖的上古异种们,已然不复上古十之一二的凶威,不至于似上古洪荒一般,在广大天地间肆意纵横,擒龙捉凤啖吞噬万千种族成长己身。在这广袤道境之上,除了高高在上的大神通者之外,根本就没有生灵可以生存在下来,
然而,便是各类的凶禽恶兽,经过时光的冲刷,血脉早已退化稀薄到了极点,天赋神通也衰弱了不知多少倍,可对于任何天人道果之下的存在,也是一大威胁。
荀少彧这一路走来,也与那些恐怖的上古凶禽交了几次手,两方互有胜负。若非荀少彧金刚不坏体,肉身坚固比拟神铁仙金,都未必能穿过茫茫域外之地,直抵东荒州的地界。
在这当中,荀少彧更是途经几处险恶大凶之地,就是连他炼就一尊不死之身,也要小心谨慎对待。亦正是因为见识到了道境广大,荀少彧才暂且落脚这一处较为偏远的大州,而没有去往更加繁华的大州。
荀少彧眸光闪烁,暗自思量:“苦境之地历代众多天子,乃至于诸侯霸主、佛道魔三教高人,不乏有证就道果,乘龙飞天而去的大人物,但在这一方道境之中,除了极少数的人物大放异彩,其他人全然泯然众人矣。”
“而且,在这当中还有着关窍,石镜在道境被引动,似乎要指引吾去向何地?”他看着气血升腾的血石部战兵,若有所思:“吾若是想在道境三十三州之内有所作为,不甘于落入平庸之流,佛道门庭是势必要走一遭的了。”
“不为道,就为佛,人族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有着完整的先天大神通之道!”
荀少彧从始至终都看的很清楚,道境与苦境形势不同,在这一座广袤无边的道境,终究是以佛道为宗,佛道两家的影响近乎无处不在,人族七十二王部的实力再强,也没有佛道镇压天地亿万载来的超然。
此时的荀少彧,固然不知一座王部的实力,究竟有着多么深厚的底蕴,八百血部可能都是其沧海一粟。但是人族三皇五帝、七十二人王联手,能否与道祖、佛祖、魔祖这些登临彼岸的无上大神通者相提并论,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荀少彧目光投向远方,有着一丝恍惚:“苦境之中的仙佛神圣之流,或许能为一国柱石,守护亿万生灵。但在道境天地,真正的天地主角,既不是龙凤神魔,也不是妖魔鬼怪。在这一方先天天地,真正永恒不变的主角,只会是先天大神通者!”
这是荀少彧在这些时日里,由衷的感悟,当天人神魔之力也朝不保夕时,久违的危机感再度压在了荀少彧的心头。
“先天大神通之境,一证永证,一得永得,一切时空永恒自在!”荀少彧呢喃自语:“或许,只要达到如此地步,才能无惧一切,无畏一切。”
龙族这个庞然大物,可是一直压在荀少彧心里,让荀少彧久久不得释怀。这一股压力无时无刻不在鞭策着荀少彧,让荀少彧不要忘记被龙族逼迫,舍弃国君尊荣而逃的大耻辱。
他眸光幽幽:“如今,吾身在道境,对吾既是莫大的危机,又何尝不是吾的机缘所在!”
这一方道境天地灵机何其充沛,可谓主世界天地本源所在,只要荀少彧能在道境天地,搅动的起风云,获得天地大气运加身,非但是一枚天人道果有望,就连石镜也有机会,在短时间内先天奇珍的品阶。
当然,要是没有龙族的咄咄逼人,荀少彧也不会舍了一国国君的名器,孤身直入道境。他只会在苦境徐徐图之,不说是证就天人道果,也是在称霸九州,一问九鼎轻重之后,才会考虑遁入道境,获得更进一步的资粮。
哪怕,荀少彧在身处苦境之时,就已然知道这一座人间道境之地,乃是众多仙佛神圣的道场所在,是众多天人神魔更进一步之后的终途。荀少彧也不会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就进入一方全新的天地。
荀少彧眉心祖窍之内,石镜似乎微颤,目光落在茫茫苍穹之上,心怀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先天大神通啊!!”
无论道门三清祖师的大昆仑山,亦或是佛门三世佛祖的须弥山,都坐落在道境天地之上冥冥不可知之地。或有名三清圣境,或有名极乐净土,或有名大罗天境,都为无上的仙佛神圣妙境,是先天大神通们的道场之境。
此时此刻,荀少彧心中所向的,就是那一方坐落于天地冥冥之境,不可知之地的先天道场所在。
…………
与此同时,道境三十三州,天州!
天州之地,为道境中央腹心,有着四方八荒三十二州拱卫,得大道气运垂青。
自遂古之初,道境三十三州历经亿万载岁月,天州一直都是三十三州之首,高悬天地无数载,是当之无愧的道境精华之地,在这一座天地中都占据着极高的地位。
在无数元会之前,上古妖族天庭作为天地霸主,执掌治世界权柄之时。曾一度有着入主天州之者,为天地永恒主角的传说。
而就因为这个传说,最终致使了天地间最强的几大种族,为了天州的归属,更是为了天地主角的角逐,彼此摩擦不断,爆发了一场又一场惨烈之极的大战。
最终,彻底终结了上古时代,妖族无上天庭崩塌,四方蛮族祖庭衰落,数以万计的道果神魔陨落如雨一般,就连先天大神通也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杀劫。
虽然在上古之后,不少人回顾上古之事,照见命运、光阴两道长河,都知道在这个传说中,必然有着几位棋手的影子。但天州在芸芸众生心中的特殊性,也在那时彻彻底底的牢固了下来。
由此,天州的地位,自上古以降之后,就是主世界亿万种族的中心。广袤丰饶的天州,便是所有种族,所有强者心心向往之地。
此时的人族,作为当今时代的主角,虽然不能完全入主中州,成为名符其实的天地主角,但人族的势力早已发展到了一定地步,在中州之地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有着能力代表亿万万人族,稳稳坐镇中州之地的,便是七十二人王功绩、功德、功业,三功俱然位列第一,三皇五帝之下第一人王大庭氏。
中州,人族王部,大庭氏!
一座座天宫悬立苍穹,一栋栋宝阁仙楼林立大地,五光十色的祥云神光,流连于天地之间,将这一座第一王部,点缀的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天庭圣景一般。
一道道彩虹化为天桥,无数的金雨洒落天地,一片片五色云霞之上,一尊尊人族天兵,身披青铜铠甲,手持战戈长矛,目光似如雷霆闪烁,一丝丝雷光酝酿,乘坐青铜战车,三匹天马嘶鸣间,似龙吟似虎啸,天翅一展飞腾数十丈,往来于一座座天宫宝殿之间。
一尊尊人族天兵驾驭天马,每一位至少都是【超凡入圣】之境,周身百窍一缕缕气机吞吐之间,掀起一阵阵的波澜。
一方巍峨宫殿之内,几尊大庭氏族老齐聚一殿,一尊尊道果级数的气机,在巍峨宫殿之内碰撞不休。
一尊身着华贵袍服的中年男子,面上似惊似喜,语气中不可置信,道:“三清宫这一次的保送名额,竟然会有三位之多,可是有误谬之处?”
身为一尊道果级数的大庭氏大人物,世上已然罕有,能让其情绪如此激烈的事了。而三清宫的举荐名额,无疑就能让这一尊道心千锤百炼的道果级数人物,动摇自身的心绪。
这是让人一步登天的大造化,能让任何道果之下的修行人,都为之疯狂。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兽皮,面露凝重,颔首点头道:“三清宫是何等存在,岂会有着错谬?这一次的举荐名额,确确实实是有三个。”
“真是不可思议,三清宫的名额,从来都是一元会才有一位,怎么在这一元会,突然就增加了两位?”几尊族老目光交接了一下都,对这举荐名额都有些想法。
一个举荐名额的造化,甚至能造就一个道果中人,说不得成就一尊人王道果,也是不无可能。
要知道,这所谓的三清宫举荐名额,本来就是道门给予人族的一项福利,一项仅属于人族的特殊福利。
三清宫既以三清为名,自是与三清祖师有关,只是虽不是三位祖师亲自开辟,也与三大祖师有着莫大干系,乃是其三清门下嫡穿布置,其中自有一番玄妙。
这些三清嫡传门人,一个个人至少都是先天大神通,汇聚众多先天大神通,祂们所开辟的三清道宫,在其他先天大神通之下的存在眼里,也是一桩了不得的大机缘,
一座道宫中足足蓄藏着太清、玉清、上清,一共十万八千卷神通法决,堪称道门宝库一般的存在。每过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都会择取一位身怀大气运的人族天骄,得到叩入三清宫的机会,阅览十万八千经卷,得不可思议之造化。
这可是三清亲传的十万八千卷经文,每一卷都足以成为镇压一方王部气数的宝经,只要读得通透,就可得无上大智慧,不说道果拾手可得,但也是一条通天坦途。
而且,自人族兴盛以来,但凡叩入三清道宫的人,现在最少也是个道果级数,大多都证得人王道果,有望超拔命数之外,成就先天大神通之道。
一尊族老淡淡道:“关键,是这三个名额,吾等该如何分配出去。”
“这……”宫殿中的几位族老面上露出迟疑,三个名额每一个都是烫手山芋,虽然谁都想将举荐名额收入囊中,但无数双眼睛盯着,着实怕会烫着手。
故而,在这般矛盾的心思下,几尊族老谁也不愿先开口。
以往的名额只有一个,人族七十二王部中人个个盯着,做不出什么小动作。可现在有了三个名额,这可操作的空间,须臾间不知大了多少。
每一尊大庭氏族老,都不是孤家寡人一般,其背后无论亲朋故旧,亦或是势力范围,都关乎着数十万、上百万人的荣辱。
这般大机缘在前,哪怕自家用不着,也会有一些其他念头。
“哼……”
这时,一直高坐人王尊位,如胎做泥塑的上古第一人王大庭氏,缓缓睁开了双眸,眸子中神情寡淡寥寥,淡淡的看了一眼殿中的族老。
只此一眼,便让宫殿中的所有大庭氏族老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