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鲜血淋漓的站起来
空气瞬间的凝结,浅汐也安静了下来,眼眸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简家党的老股东本来只觉得这个男人眼熟,但是听到他的自我介绍之后,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二十年前的今天,他带来了左岩的遗嘱,左氏将由他的子嗣二十岁继承,这二十年间由他的妻子接任管理。
白雪虽然掉了孩子,但仍旧有理由接管公司二十年,他们多久被迫等待了二十年。
可是这二十年后,这个男人居然又回来了……
“今天的交通不太好,所以来迟了,不过好在赶上了。”
他的表情很温和,走到了会议桌的面前,丝毫没有被当下的场景所影响。“还请大家先就坐。”
高律师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顾名思义他是有后文的。
他是左岩的律师,左苏家人自然十分配合,仿佛已经看到了什么转机,莫非左岩又有先见之明的留下了其他遗嘱?
简兆龙眼神暗晦,不得已的配合,毕竟是在开股东会议,他没有立场独裁。
他想回到自己的主位上,而那位高律师却站在那,并且没有让开的意思,他冲简兆龙笑了笑,“简先生,你先坐那边吧。”
高律师用手指了指他原来的位置,仿佛在暗喻些什么。
为了避免难堪,简兆龙不甘心的坐下了。
男人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一沓文件,摆放在桌面上。
“在座记性好的应该还记得我,想必也记得左岩先生的遗嘱。”
他的语速不快,有意的停顿想要引起大家的共鸣。
“左岩没有子嗣,他的遗嘱已经作废,高律师,你今天来不会是想说废话的吧!”
简兆龙实在不想忍耐了,他确实有些惶恐,也不知道这个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左岩的遗嘱是有法律保障了,这样使他不能强取豪夺,不然他也不会筹谋那么久。
“这样说来,简先生是记得的,那在座各位也该记得左岩先生遗嘱中提到二十年之后,由他的孩子接任左氏。”
左苏党虽没明白他的意图,但也配合的点头应和,遗嘱没问题,只是孩子在二十年前就没了,左辰希这个养子也没出席啊!
高律师说的斯条慢理,而简兆龙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显得十分焦灼。
他撇了简兆龙一眼,似笑非笑,之6后又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
“这里有白小姐与左岩先生和白雪女士的dna比对,大家可以看一下,所以说左氏应该由白小姐,哦不,左小姐来接任。”
在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简兆龙直接站起身来咆哮,“不可能!白雪当年的孩子早就死了!”
高律师没有说话,直接把dna检测表递给了他,并且拿出了属于左浅汐的真实资料,包括她的身份证。
……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浅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变成了白雪的亲生女儿?她不是养女吗?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白雪骗了她多少?
苏梓安的震惊,他始终查不到浅汐的身份,当她的身份证明被摆在桌上公众于世的时候,他终于懂了白雪真正煞费苦心布的局……
她不是要保左辰希,她始终想保的都是浅汐!
简陌哑然失笑,身体忽发的无力,始终他都以为白浅汐只是白雪的棋子,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恩情,两家的恩怨与她无关。
可是现在呢?
左浅汐?左浅汐可与简家有着血海深仇啊!他们直接的距离,永远都不会再有焦点。
颓然,荒唐,枉他自诩聪明,竟然还是被白雪算计了,姜还是老的辣,真正的炮灰是左辰希,白雪为保浅汐,不忘赌上了自己……
什么都空了,输了,输了一切,他本就不在乎左氏,可是他在乎的那个女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简兆龙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向后退了一步,“我亲眼看到那个死婴的,也做了dna比对的,怎么会!怎么会!”
这是彻底的一锤定音了,没了翻盘的局面,左氏原本就是家族企业,他们也只是钻了左岩没有子嗣的空子。
除非白浅汐死了,但是他还有下手的机会吗?
不管简家人接受与否,高律师立在那里,“我宣布,即日起,左浅汐小姐接任左氏董事长一职。”
这样的反转令人猝不及防,浅汐还没消化完毕,原来她不是孤儿,原来她姓左,那个对自己分外严厉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左小姐,白雪女士已经将左家的所有股份产业转到了你的名下,如果没有问题的,你在这里签个字。”
浅汐的脑子嗡嗡的,若不是苏梓安拍了拍她,她还在走神,拿起笔的时候,女人顿了一下,终还是签下了那不熟悉的左浅汐三个字。
“左小姐,不要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番苦心,这是你真正的身份材料,收好了。”
女人捏住了那张印着自己照片的身份证,不知是笑还是该哭……
老天似乎没有彻底的毁灭他们,这算是绝处逢生吗?
藏了二十年的秘密,白雪现在又在哪里?
大批信息灌输到脑子里,此刻她完全吸收不了。
左氏是已经保下了吗?
看着浅汐的状态,苏梓安已然知道此刻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新的董事长已经接任,有异议的可以递交递交辞呈,现在散会。”
男人霸气的说道,白雪是浅汐的母亲,这已经是既定的事情,那现在必须赶紧找到白雪,他怕浅汐又会留下遗憾……
简家党面面相觑,辞呈……这个左浅汐对简家的恨意已经明显的表达出来了。
转变的局势,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白浅汐居然是个真公主,这个事实让简舒难以接受,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望着自己气急败坏的父亲,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小汐,我们走吧。”
苏梓安揽住了女人肩膀,欲要离开,结果浅汐挥开了他的手臂,像觉醒了一般直径走到简兆龙的面前。
“老东西,我会让你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了!小心你狗命,说不准哪天就没了!我们来日方长,就看谁先死。”
女人话语阴森,表情恐怖,带着威胁口吻。
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是他害死的,母亲还生死未卜,亦夏坠江了,还有苏伯母的性命。
这一切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的,她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虽然还没有彻底接受这个新的身份,也是属于自己真正的身份,但是那些恨意是发自骨子里的,得知真相的她,心中的愤恨变的更加强烈!
都是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切!让她没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经受了那么多折磨。
她爱的,爱她的,都离开了……
好在她拿回了真正属于她的东西,立场身份的转变,左氏如今受她掌控。
浅汐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带着渗人的血迹,“你最好祈祷我母亲她没事,不然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第八百二十六章 爱恨交织
浅汐身上的狠劲,愈发的暴张,她绝然离去,苏梓安和苏笙非立马跟在了后面。
她一切行为都脱离了她原本的人设,可能一下发生了那么多事,谁都不能立马的接受。
唯一还算清醒的也只有苏梓安了,苏笙非还云里雾里的,大脑一片混沌。
这不仅仅是惊叹,摆在眼前的事情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还有太多没有解开的疑问。
内心深处的撞击一波接着一波,还在伤痛的时候,又被迫接受了一个如此之大的炸弹。
现在说承受能力?一切都由不得他们了。
走出了会议室,浅汐停住了步子,她已然不知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向,白雪隐瞒了她所有,她不知道他们的路线,也只记得那巨大的爆炸声。
轰动,惨烈,不敢想的后果……
手机铃声响的极是时候,三人正面面相觑,苏梓安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严景初的,立马接通了。
严景初与苏亦夏是兵分两路的,苏亦夏去支援浅汐,而他则去找了左辰希。
那无法形容的阵仗,他不知浅汐那边是不是也如此震撼。
苏亦夏的电话始终拨不通,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只得挨个拨通他们的电话,好在苏梓安接通了。
“你们那边还好吗?”
急切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达过来,其实严景初想问,都还活着吗?
因为……
他这边的状况不容乐观。
苏梓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亦夏没了,他们奇迹般的拿到了左氏,这样算好还是不好。
一阵沉默。
“来中心医院,姑姑左辰希他们不太好……”
始终没有得到回答,严景初只能将这边的消息传递过去,他们那边显然也经历了常人不可及的事。
“嗯,马上来。”
苏梓安总算开口,严景初也不敢多问,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也不知道能到达医院的会有几个人,还有抢救室的人,是否能出来……
挂了电话,男人表情凝重,“他们在医院,我们走!”
混乱无比的交通,堵成了一片,简家究竟对这个城市做了什么?
等到医院的时候,救护车不断有送来的伤患,严景初站在医院门口等待,直到三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却没有苏亦夏的身影……
满身的伤口,血迹,浅汐已然脱相的脸,眼睛红肿的不像话。
“亦夏呢……”
严景初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敢问,怕听到不好的回答,可是他们一同出门,彼此间还有着承诺,他不会食言的。
悲悯的神情,浅汐的眼泪又开始流淌,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下唇渗出了血迹。
两个男人的沉默,像是无声的告诉了他答案。
“亦夏会回来的,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女人哭诉着,无法说出亦夏离开的事情,眼底的凄凉开始无声息的蔓延。
命运的捉弄,未曾给她喘息的机会。
严景初强吸一口气,不让自己情绪过于的激动,因为还有让他们难以接受的。
“小汐,梓安,笙非,你们要冷静些,姑姑,苏伯伯,还有左辰希都在抢救……”
他不敢说危在旦夕,也不确定还能不能救的回来,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曲弯弯已经在手术室里了,她会竭尽所能,但这结果……
浅汐的失语,无法承受的表情,她才得知白雪是她母亲的事实,不能还没有母女相认就天人两隔了!
三人齐刷刷的就往医院大厅里跑去,严景初拧着眉头快步追上在前面引着路。
手术室外,白宇在长廊内踱步,他本应该和高律师一起出现在左氏的,可是他怕看不到白雪的最后一面。
浅汐踉跄的走着,越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走的越慢,刺眼的红色灯牌亮着手术中的字眼。
在里面的是与她血脉相连的母亲。
她从不觉得白雪爱她,对待自己苛刻,严厉,一直努力的做好一切,想要讨好她,得到她的夸赞。
可是都没有,只有无情的冷漠,不够好,还要再好一点。
因为简陌与她争执……呵,现在想来自己简直蠢到了极致。
和仇人家的儿子做朋友,她是有多心碎。
猛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惊了所有的人,女人直接双膝跪地,泣不成声……
“小汐,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白宇在她身边蹲下,她这一路走的有多艰辛,他全然看在眼里。
“呵呵,她是为我好,而我却在恨她……”
喉头里挤出了极不清晰的话语,她打从心底里恨过白雪,恨她对自己的不公,恨她对自己的无视,恨她从未给我自己丝毫的温暖。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头来自己活生生的待在这里,而她却命悬一线……
“你不能死……你欠我一个解释……”
女人低吼着,迟来的情绪,其中夹杂了太多的爱恨纠葛。
都骗她,所有人都在骗她,白宇也是知情的不是吗?还有左辰希,她慈爱的苏伯伯……
为什么呀!到底是为什么呀!
“白宇叔!不,舅舅!”女人抓着他的衣摆,“到底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姑姑的亲生女儿,我不是孤儿吗?该死的不是我吗?为什么他们躺在里面!”
惨绝人寰的表情,撕裂般的疼痛,她不知道该悲伤哪一件事,可是每一件事都值得悲伤。
她最爱的男人又一次离开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亲人,还没来的及相认,她已经在抢救室里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弥天大谎,她要知道真相!
“小汐,你冷静一些。”白宇强忍着悲痛,即使这一天他早就预计到了,可当一切正在发生的时候,他仍旧无法面对。
男人半揽着浅汐的身体,轻拍着她的后背,“姐姐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好。”
白宇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隐忍了二十年,藏了二十年的秘密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严景初看着这痛心的画面,其中的称呼,他好像明白了浅汐的身份。
“小汐是姑姑的女儿?”
苏梓安沉默点头,白雪骗的何止是浅汐,她骗了所有的人。
还有自己的父亲,他亦是知道一切的。
亦夏没了,父亲还在抢救,左苏家是赢了吗?赢的支离破碎吧……
脸上的惨然,无法言诉。
苏笙非异常的安静,像是随时会席卷一场猛烈的暴风雨,一切还在酝酿,所有的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爆发。
左辰希不是临时改变主意让他去保护浅汐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
如果他没走,那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可如果他没走,那白浅汐是不是就死了?
对与错的衡量,他混乱的分不清了,这个选择题没有正确的答案,而白雪的筹谋根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一切都在她预计的轨道上行动着,包括对简家的掌控。
追根究底的所有,苏家在这盘棋局里,又算什么?他们兄弟三人早就是命定保护左浅汐的人吧?一颗从头到尾不知道所以的棋子?
第八百二十七章 到底是谁的错
面对这惨然的一切,苏笙非忽发的觉得可笑,像是钻进了死胡同里,无限的碰壁,却怎么也出不来。
没谁喜欢被掌控,更何况生来就放荡不羁的苏笙非,他以为是个王者,可不想只是个台阶而已。
哭泣的声音,干扰着人的心智,等待让人焦虑无比。
还没有来得及叙述清楚的一切,除了安抚,再无他话。
严景初从苏梓安口中得到了苏亦夏的消息,他目光凝重,简短的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哪怕机会渺茫,也不能错过最有效的时机。
实际上从苏梓安他们脱离险境之后,就派人去找了,但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们没有一丝空闲。
w已经在整个a市造成轰动,严景初也有了立场彻底出动所有的警力。
只不过还是迟了不是吗?
他只能暗自祈祷,急救室里的三人能够平安无事,但是他看到了现场,他的愿望变成了奢望。
直接原地爆炸的柴油车,丝毫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里面不知陪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这样的残忍,都是非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哪怕是这要,w都不肯罢休,不留下一个活口,补枪补的决绝。
若不是私下里带了自己的精英小组,没有防弹背心的加持,他都无法将他们带到医院。
简家的丧心病狂,他总会找到证据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三人皆有伤在身,可没有谁愿意前去治疗,都留在原地守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白宇无奈,只得让医护人员前来,为他们原地处理伤口。
即便如此,也只能是简单的包扎。
浅汐始终跪地,怎么样都不愿起来,哪怕是强行抱她,都拧不过她与生俱来的倔强。
她看明白了,里面的人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身处险境,这又让她如何恨的起来?
不知等了多久,这条长廊是安静的,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这座秩序已经彻底混乱的城市,与他们已经没了一点关系。
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病床被推了出来,麻木的双腿,不管如何踉跄都无法直立。
白宇和苏梓安扶起了她,苏笙非已经率先朝那个病床奔了过去。
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惨白的脸色,让人看着发寒,他还带着呼吸面罩,生命的气息过于微弱。
“我父亲怎么样了!”苏笙非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发疯似的直接抓住了医生的衣领。
“苏二少,你冷静一点,苏老先生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赶忙解释,他也能理解作为病人家属的过激行为。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松了一口气。
浅汐也是如释重负,如果苏伯伯出了什么意外,她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苏亦夏已经为她沦落到生死不明了。
见家属的情绪稍有缓和,医生才敢继续说下去。
“但是苏老先生的双腿没有保住,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脸上的表情十分歉疚,他朝着苏笙非鞠了一躬,其实他没有任何道歉的必要,可是看着男人瞪大的瞳孔,自己真的是已经竭尽所能了。
“什么!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苏笙非的暴躁,无法接受从那个白大褂嘴里吐出的实情。
“我们真的尽力了……”
“笙非!冷静一点!不是医生的错!”
苏梓安放开浅汐立马去拉已经失控苏笙非。
“你说不是医生的错?”男人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夹杂着不甘与无奈。“那你告诉我是谁的错!亦夏没了!父亲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谁的错!是我们苏家应该承认的吗!”
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不满,尽数宣泄了出来!
通红的眼睛里,溢出了眼泪,凭什么?为什么?
“笙非,你冷静一些,这里是医院!白姨和左辰希还在手术,这一切都是简家的错。”
男人垂头,一声长叹。
心中又何尝不是锥心刺痛,但一切已经发生了,抱怨也改变不了什么,还好父亲没有性命之忧,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没出来的白雪和左辰希,已经可想而知他们伤势严重性,或许就出不来了。
苏梓安哪怕沉浸在悲痛里,思路都异常的清晰,这是父亲的选择,他是尊重的。
他也知道生为左苏家人与生俱来的使命。
“简家吗?呵呵。”
苏笙非颓然的笑了笑,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冷冷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唯唯诺诺站在那的女人。
“亦夏已经被送走了,为了救你,他回来了,我本来可以保护父亲,也是为了救你,离开了他,呵呵呵呵呵……”
男人用手指直戳女人的肩膀,指尖的用力反反复复,凝聚了他心中的怒火。
“苏笙非!你是疯了吗?这一切小汐并不知情!”
苏梓安厉声喝道,此刻那个男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而他这样直白的指责,只会让千疮百孔的浅汐,直接坠入深渊。
亦夏的事,没谁能痛过她,父亲的事,她同样悲伤,还有这被欺瞒二十年的身份,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局外人,被迫被卷入,被迫接受白雪与父亲安排好的一切?
苏梓安冲着苏笙非摇头,白雪还生死未卜,此刻不要做压死浅汐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了。
“对,我是疯了,为了这个女人不管不顾了。”
嘲讽的语调,张扬跋扈的在长廊内响着,白宇没有任何立场上去说些什么,最初他就不认同白雪这种极端的方式。
女人垂头咬唇,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
身体开始颤动,然后发出了诡异的声音,被遮住的面孔,让人分辨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为了我,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骂我吧,我受的起。”
没了灵魂的躯壳,瘦弱的身体立在那,丧失了所有的个人情绪。
放大的黑洞,她被迫接受所有的悬念,赔上的性命又何止苏亦夏一天。
白雪的局,又何尝不残忍?母债女还,一切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理应承受的。
没有一点意见,都是理所应当的。
没谁看的清,她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她也是被算计的那个,只是无法抱怨,因为她是最后的赢家,是站上最高点的那一个!
“好了,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吧。梓安,笙非你先送老苏去病房吧!”
白宇也是满脸的无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医护人员见状赶忙配合的推动起病床。
苏笙非头也不回的甩来离开了。
胸口的怨气好像释放了,又好像没有,还有不甘,还觉得不公,他痛恨这种被利用的感觉。
望着自己父亲的脸,男人自语喃喃,“难道我错了吗?”
苏梓安还未迈步,一脸担心的看向浅汐,白宇只是向他摆摆手,他若留下,只是让浅汐陷入更深的自责。
第八百二十八章 妈妈
苏梓安是清明的,并不是说他被爱影响了理智,但是纵观全局,她的的确确也只是个棋子。
苏笙非说的亦是没错,所有的一切牺牲,保的都是她。
苏亦夏的离去,父亲的受伤,他心中也是悲痛不已,也正因为如此,一切都并未结束。
冗长的叹息声回荡在这条凄冷的长廊里,男人迈步离去,又不忍的回头瞻望。
小汐,要撑过去,别辜负了所有的牺牲。
女人面无血色,空洞的像个傀儡娃娃,眼泪如同流水,只是哭着哭着就开始笑了。
“小汐,我们先坐一会吧。”
白宇扶着她,走向了边上的塑料椅。这一次女人没有拒绝,迈着机械的步伐,每一步都颤颤巍巍,就像是个古稀的老人,已到了垂暮之年。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透过发丝的空隙死死盯着那盏亮着的红灯。
白宇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无法放任浅汐一人待在这里,那残酷的真相他也不忍开口诉说。
只希望白雪和左辰希无恙,这样一切还不会显得那么残忍。
白昼黑夜的更替,中途苏梓安来过,而苏笙非再也没有出现。
白宇问了苏翔海的状况,苏梓安只说了一句一切安好,他带来了水和食物,可是女人像是定格在那里,不管怎么劝诫,她都纹丝不动。
有生以来最大的冲击,二十年来通通都活在谎言里,又要瞬间经历那么多生死离别,换谁也不能立马坚强的站起来。
手术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白宇示意苏梓安先行离开,毕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善后。
派去找苏亦夏的人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所有的人都被阴霾笼罩,毫无半点的喜悦可言。
毅力的支撑,白宇都浑身疲惫,他望着滴水未进的浅汐,浑身的伤口触目惊心,脚上穿着医护人员拿来的病患拖鞋,凄惨的让人无法形容。
“小汐,你不能这样硬扛着,至少吃点东西,如果你倒下了,那姐姐托付给你的一切又有谁能抗起?”
男人轻声诉说着,试图开解她,再这样放任她下去结果只会更糟糕。
没有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白宇再次沉了一口气,“小汐,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母亲的错,你生来姓左,命运就有所背负,你十八年无忧无虑,这两年的经历已经让你尝尽人心险恶,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来自内心深处的重击,白雪又承受了多少?她一人揽下了所有不讨喜的角色,亦是没有谁理解她。
迷茫,彻底失去了方向……
女人终于掩面而泣,彻底沉浸在了悲伤之中。
左苏家谁也没有错,谁都不是真正的恶人,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是简家那群魔鬼!
可是……白雪的方式让她无法接受,苏笙非的指责还在耳边……
混乱,怎么也理不清的思绪,谁能解开她所有的疑惑。
“舅舅……我真的已经分不清了……我感觉一切都不真实,我的脑袋要裂开了……”
女人双手死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她始终想让自己沉静下来,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啊!
“小汐,好了,小汐,我们什么也不要想了,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白宇把那个柔弱的女孩揽进了怀里,给了她一个温暖的依靠。
浅汐靠在他的肩膀上流着眼泪,“舅舅,他们会没事的吧?”
所有的错,都强行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他们死了,真的是以为自己,那自己生是有多罪大恶极?
”没事的,没事的,你苏伯伯都脱离危险了,姐姐和辰希也一定会没事的,别忘了,你弯弯姐在。”
弯弯姐那三个字,让浅汐的眼眸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对,弯弯姐在,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人像是自我催眠一样,又强行打起精神端坐了起来。
白宇闭目沉气,只希望他们能真的没事。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浅汐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不顾大脑的晕眩,就向手术室的大门奔去。
相继推出来的两张病床,两人身上都缠满了纱布,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曲弯弯缓缓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十几个小时的高度集中注意力,让她十分的疲惫。
“弯弯姐,他们怎么样了!”
浅汐直接抓住了曲弯弯的双手,目光中带着祈求,希望她不要带来不好的消息。
曲弯弯脸上的疲惫瞬间转为惊吓,但她努力的平复了下来。
浅汐的这副模样,她差点没有认出来,但是在她看到白雪他们三人状况时,浅汐现在的样子也并不意外。
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像是在安抚她,“小白,手术很成功。”
女人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如同亲姐姐一般的温暖。
“真的吗?”浅汐像是不相信一般,继续追问着。
曲弯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强硬的支撑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小白,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嘛?”
那一瞬间,一切像是回到了从前,她们打闹嬉戏的模样,是那样的快乐。
目光片刻的呆滞,浅汐走神了。
曲弯弯立马给白宇了一个眼神交流,白宇只是黯然的摇摇头,用唇语说着浅汐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又用手指向了病床,他知道曲弯弯没有和浅汐说实话。
曲弯弯没有回答白宇,只是垂下了头,回避了他的目光。
手术是很成功,但是受伤太重,尤其白雪大面积的烧伤,能不能度过危险期全然靠命运了。
她已经尽自己所能了。
病床被接连推走,浅汐立马回过神来,赶紧跑去阻拦。
“你们要带他们去哪!”
目光中的惊恐,一惊一乍的神经,曲弯弯将一切看在眼里,赶忙走了过去,拉住了浅汐的手。
“小白,他们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听了曲弯弯的话,浅汐才让开了自己的身体,曲弯弯赶紧使了个眼色,让医护人员将白雪和左辰希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浅汐要跟过去,却被曲弯弯拉了回来。
“你这一身伤,我先带你处理一下。”
“弯弯姐,我没事,我要等……要等妈妈醒过来……”
她一直期待的称呼,现在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喊出来了,可是其中却蕴藏了千翻意味。
妈妈这个词汇,是苦的……
曲弯弯一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没有开口多问,反而是顺着浅汐的话说了下去。
“姑姑他们进了监护室,那是无菌房,你现在的样子也进不去啊!”
女人耐心的说着,曲弯弯的温柔让浅汐无条件的信任。
“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好不好?”
浅汐像个孩子似的点了点头,就被曲弯弯拉着走了。
进了治疗室,白宇一直跟在后面,曲弯弯保持着温柔,拿过医用托盘,酒精的擦拭,她拿起了一个针管。
“小白,我先给你打个止痛药。”
浅汐很配合,心里好像选择性接收了一些信息,她只记得那句手术很顺利,随着针管的推进,女人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八百二十九章 稀碎
白宇见到趴在桌子上的浅汐,也并不意外,反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此刻她承受的心里压力太大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
“白宇叔,到底怎么回事?”
曲弯弯开口问道,她看着浅汐那张不像人的脸,心疼的都无法形容。
送严景初苏亦夏离开的时候,她就清楚这是一场硬仗,当她接到严景初紧急电话,赶来医院的时候。
白雪他们的伤势,让她惊到捂住了嘴巴。
“说来话长,小汐是我姐的亲生女儿,至于其中的隐情以后再说吧。还有,亦夏为了保护小汐,没有了。”
收尾的沉重,白宇脑海里出现了那个阳光大男孩的笑容,心脏一阵抽痛,他就这样的离开了。
曲弯弯浑然一震,还好手扶住了桌角,不然险些摔地。面对这样的信息,她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浅汐……
眼角的湿润,离开前她还张牙舞爪的说要喝他们的喜酒,这才多久的工夫,就天人两隔了?
难以忍住的情绪,女人捂嘴失声痛哭。白雪的情况,她最清楚,情况并不乐观,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浅汐的世界会不会就此崩塌?
不敢再往下深想了,她一定要保住白雪的性命。
曲弯弯深吸一口气,用衣袖擦干净眼泪,这种时候如果连她也陷入悲伤,那浅汐要怎么撑过去?
不管道路充满了多少荆棘,他们都要艰难的走下去。
女人收起了术后的高压疲惫和哀伤的神情,“白宇叔,您先去看看姑姑和左辰希吧,小白这里,就交给我照顾吧。”
能分摊一点就分摊一点,左苏家的现状,身体健全,精神健全的已经没有谁了。
为首的长辈,也只剩下白宇,但是很多少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嗯,那我先去那边看看。”
男人点点头,临走前还是又看了一眼浅汐,眼眸中的焦虑只增不减。
这一天左苏家收拾不完的残局,曲弯弯照看着医院里的事宜,严景初做着各种善后的工作,若不是有无良夫妇的鼎力相助,左苏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浅汐接手了左氏,但并没有去公司,准确的说,左苏家谁也没去,面对这样的重创,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实在再难分心公司事宜。
简家也是乌云压顶的氛围,简兆龙就差没有突发心脏病也进了医院。
他花费了多少代价,又等待了多少时间,就在他加冕的时刻,王冠又掉了。
简舒业业兢兢,毕竟处理白浅汐的事是她着手去办的,她是可以甩锅给简陌,他确实换了自己派去的人。
但是结果已经变成现实,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改变简兆龙的盛怒。
简舒不声不响的坐在那,安静的像是这空间里都没有这个人似的。
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样的形容似乎并不夸张。
大脑没有停止运作,一直在寻找着那场会议的漏洞。
浅汐是左岩和白雪的孩子?这是始终让他理不通的事情,他和他父亲一样,确认无比,当年死掉的是左岩的亲生孩子,那白浅汐又是哪里蹦出来的。
左岩的私生女?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但是那与白雪的dna检测结果,白纸黑字的写着!
毫无头绪……
简陌用尽全力的想要推翻浅汐的这个身份,却发现一切都是无济于事了。
原本规划好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实现就彻底落空了。
心底的乏力,就这样被迫放手吗?深邃的目光里透露出的不甘,能随意放下的能叫爱吗?
姐弟两的静默,都在思索不同的事,而简兆龙,却当作他们是乖巧的不吭声,殊不知简家的人早已经貌合神离了,各怀心思。
简兆龙要的是左氏,简陌要的是左浅汐,而简舒要的是唯一的继承权,哪怕在这他们已经败落的时刻。
男人气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简陌向来不会率先开口,已经习以为常。
女人眼珠微微转动,不说口腹蜜剑,但此刻总要让父亲消消火,不能殃及池鱼。
一切都成了定局,无法改变的遗嘱,还有白浅汐真实的身份,但即便这样也不能代表他们就输了。
简兆龙一直想要的是名正言顺,如若抛弃了这个想法呢?
“爸,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的,我们与左苏家如今是平股的。”
女人小心翼翼的说着,目光中带着试探,她这个弟弟早晚会查到自己,得抓住这个他为左浅汐黯然神伤的机会,巴结好自己的父亲。
中年男人回首就是一个瞪目,凶狠的眼神里满满的烦躁。
他是与w交好,但是w的价位并不低,很何况这种大规模的!
平股,平股又怎么样,坐在董事长那个位置上的又不是他!所有的决策权都掌握在左浅汐那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左氏,左氏,左氏!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得到?在简兆龙的心里这公司能有今天全是自己的功劳,那些寡妇孩子算什么!
而且左氏在金融圈的地位,那是数一数二的,是常人不可及的。
想到这里,男人的目光转为厌恶,如果简舒能够干净利落的处理掉左浅汐,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还有简陌带来的消息,他原本矛头就是指向左浅汐的,若不是他说是左辰希……
一切都败在了他两个孩子的手里!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胳膊肘往外拐!他是造了什么孽啊!
“平股能代表什么?”阴森的目光让人感到了深深寒意。
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此刻简兆龙眼中的凶光,让简舒感受到发自心底的害怕。
“爸,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放弃左氏……”话还没说完,简直就是电闪雷鸣,“我是说放弃继承左氏,转为收购左氏……”
简舒打了个激灵赶紧把话迅速的说完,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僵硬,不敢随意的再有任何变化,她已经揣测不到简兆龙的心意。
说实话,简家的私下产业很多,只是没有挂上简兆龙的名字,如果在商场上正面交锋的话,只是会名声不好听一些,但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听了这番话,简兆龙的眼皮垂了下来,像是在思索简舒说的一切。
简陌微微抬头,淡撇了女人一眼,瞬间,简舒的心脏又漏了一拍,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呵呵,谁都能给她冷眼。
“我觉得可行。”
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女人的脸上出现了惊愕,简陌是在认同自己吗?
连着简兆龙的视线也移向了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简陌轻微的偏头,目光凌冽清冷,仿佛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二十岁的女孩管理那么大的一个企业,又不是儿戏,怎能服众?”
轻薄的唇微微开合着,毫无任何感情的吐露出文字。
简舒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心怀揣测,他又是在做什么?甚至帮父亲最在乎的颜面,铺好了台阶……
第八百三十章 岌岌可危
简兆龙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丫头威胁自己时的恐怖嘴脸,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现在想到都会让他不寒而栗。
日后若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又颜面何存呢?
他开始认真考虑他子女的提议,可是那么多年的心血都耗费在左氏上了,说放手就放手,谈何容易?
“左苏家即使现在已经接手了左氏,但是受到了重创,短期内都会一蹶不振。苏亦夏死了,我收到消息,苏翔海重伤,白雪左辰希仍旧在危险期,现在他们谁有心思去管理公司?用不了多久,爸,只要你不插手,左氏就会一团乱了。”
简陌的调理十分清晰,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他是在正面针对左苏家。
他不是爱那个女人吗?不是要保护她吗?怎么又开始对付她了?
简舒百思不得其解,可有不得不服他说的一切。
她都颇为心动,更何况她利欲熏心的父亲?
左氏被自己家人拖垮,虽然左氏体系庞大,但是所有资金都在外运作,如果有一环有问题,他们都会面临着财务危机。
简家的私下产业都经营的风生水起,只要正式上市,也是势力雄厚,况且他们还捏着左氏的股份,自然可以控制左氏的股价。
当彻底抛下左氏的时候,就是真正能将左氏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时候。
原本还满腔窝火,太多不好听的话语还没有骂出口,可听了这番言论之后,他的怒火竟然熄灭了不少。
拿下左氏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想要占有,只有别寻他法,他想要,又想护住自己的老脸,简陌的提议,已经彻底符合了他的心意。
一番思索,简兆龙还是大叹一口气,目光中还参杂着责怪,若不是他们两个无能,自己又何必再次大费周章!
见他这般态度,男人再次开口。“左辰希的事我没有任何私心,只是被白雪摆了一道。”
简陌也没有想到,他破解的加密,是白雪特意让左辰希为他准备的,那女人知道他心思缜密,还真是深藏不露,他输的无话可说。
这算是开口解释了,他最不屑的事,但是这种时候他也需要父亲的信任,不然他另外的打算又会不受控制。
见状,简陌都在为自己洗白,简舒也争着开口,“爸,我也尽力了,不然苏亦夏也不会死,他和苏笙非突然出现,这也是我没料想到的事啊!”
女人一脸苦相,努力证明着自己的无辜,她见简兆龙始终没有说话,“爸,小陌也在现场,他肯定能知道当时的情况!”
她有意的在提醒着什么,脱离左氏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可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简陌的功劳。
简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姐说的没错,当时情况相当惨烈,我都差点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一瞬间,简陌收下了所有的表情,他已经不打算再对简舒客气了,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
左苏家的人,都是统一的制服,很好相认,但是对他下死手的可不是那些。
女人的脸一阵惨白,“小陌你在胡说什么?我派去的人你不都过目过吗?莫非还有其他的人手?”
简舒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将简陌动了手脚的事给抖了出来,也是想要混淆视听。
简家的下属虽说他不是全部认识,但是简舒确实没有说错,有一部分人不是简家的,但也有可能是她从外顾来的。
“呵呵。”男人冷笑了两声,不屑再与她争辩。
简兆龙也不是傻子,他是雇主,w的人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确实有一波人想置简陌于死地。
但听了简陌这话语里的意思,应该是简舒做的。
中年男人陷入了深沉的状态,目光在两人直接来回游走,后来干脆从雪茄盒里拿出了一支雪茄点燃了。
姐弟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反而愈演愈烈。
眼圈环绕,男人的脸终于流露出了阴霾,“小舒,你是要跟你弟弟打一架吗?”
呵斥的声音,女人抖了一下,父亲始终都是维护简陌的,不管他做了多过分的事,也不会有一点的嗔责。
“爸,我真没有,您怎么会这样想,小陌可是我的亲弟弟吖!”
“最好是!”简兆龙转身背手,现在他可不想看到窝里反的情景。“你们两个都给我收敛收敛,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给我好好的反省一下!”
好在他没有深究的意思,男人心里哪里还装得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就希望白雪早日归西,左苏家能少一个算一个!
他要亲眼看着左氏毁在左浅汐那个丫头的手里,左岩会不会气的从地里蹦出来!
即使白雪和苏翔海机关算尽又怎样,没有金刚钻能揽瓷器活吗?
奶娃娃就该去做奶娃娃该做的事!
已经有了结果,简兆龙不追究,并不代表着简陌这次可以放过,简舒已经胆大到威胁他的性命了,他还要顾及那淡薄的姐弟之情吗?
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并不表示他彻底放下!
男人理了理衣袖,走了出去,他还有太多没搞明白的事情。
白浅汐到左浅汐的蜕变,她俨然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可还安好?心中划过一丝不忍,转化为沉重的叹息。
睁不开的眼皮,格外的沉重,眼睛的干涩,用力撑起了一道缝隙。
昏暗的环境,模糊间看到了一个身影。
“小汐,你醒了?”一个惊讶的女声,听起来并不欣喜,甚至带着几分意外。
曲弯弯说,浅汐用了强力镇定剂,至少能睡上十个小时朝上,而现在不到五个小时,她就醒了过来。
浑身的疼痛,没有阻挡她想起身的**。
“小汐,你慢点,我帮你。”
季晓冉赶紧起身上手扶她,她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看着人触目惊心。
自己使不上力气,就没有拒绝季晓冉的帮忙,她很快审视了一下当下的环境,干净的蓝白条病号服,手臂上还打着点滴,病房里十分昏暗,可透过遮光窗帘偷跑进来的一缕阳光,告诉她已经白天了。
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弯弯姐那里包扎吗?
记忆的接续,女人猛然瞪大了眼睛!那被她遗漏掉的最重要的事!
白雪,白雪怎么样了,自己突然睡着,肯定是曲弯弯隐瞒了什么,记忆闪过一个片段,曲弯弯言辞闪烁的表情!
浅汐立马起身,拔掉了针头。
“小汐你要干嘛!你还打着点滴呢,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季晓冉慌乱的大喊着,她没想到浅汐的反应那么大!
“我妈妈呢?辰希哥?弯弯姐是不是骗我了?”
才刚醒过来,就有着强烈的情绪波动,季晓冉真的不知道浅汐之前是怎么挺过来的。
大概得一切她都知道了,所有的经过,太令人窒息了,可是没有给她感受的时间。她得装作没事的模样去安抚千疮百孔的浅汐,她真的再也禁不起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没有光
就有忍不住想流泪的冲动,得知一切的时候,她已经在洗手间痛哭了一场,宣泄完情绪之后,又立马的补了妆,就怕让浅汐察觉到一点痕迹。
“小汐,小汐,你冷静一点,董事长和小左总都没事,他们都病房里,弯弯姐没有骗你,真的,但是他们需要休息,就算你现在过去了,也进不去的。”
季晓冉耐心的解释着,试图让浅汐留在病房里休息。
她知道白雪和左辰希的状况都很不好,两人皆在重症监护室里,曲弯弯都不敢离开半步,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不行,我不相信你们,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女人跟魔怔似的,拉开了被子就要下床,一双惨不忍睹的双脚,跟没有知觉一样踩进了拖鞋里。
季晓冉简直不敢相信她是怎么站起来的,那一眼望去就觉得疼的扎心,她竟然没丝毫的意识。
有点看呆了,等季晓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伸手搀扶,“小汐,你慢点,我陪你去。”
一步两步,像是在刀尖上舞蹈……
浅汐的急切,让季晓冉都跟不上她的步子,眉宇间的哀愁心痛又加深了几分。
终于到了重症监护室,透明的玻璃窗,仿佛是一幅无声的画作。
灰暗无比,衰败的没有一点生机。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们也无法进入,浅汐就这样趴在玻璃窗前静默的看着。
只有机器的光亮,心率仪的跳动,证明着两个人还活着。
那么多仪器,插管,还有缠绕着的纱布,体无完肤的景象令人发指。
浅汐用手捂住了嘴巴,那双近乎干涸的眼睛又一次泪如泉涌。
无力的沿着窗户边缘慢慢蹲下,她直接坐在了墙角边上抱成了一团,最终将半个手掌塞进了嘴里,显现出深深的牙印。
“小汐,他们会没事的,你别这样……”
看着她这般虐待自己,季晓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上天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手还是轻轻覆在了浅汐的背上,抱着她,陪着她,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想一切好起来,却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机会渺茫,因为浅汐讨厌谎言,因为她无法自己欺骗自己……
一阵两步声,两人还没来得及抬头,就看见前面多出的两双脚。
白宇和曲弯弯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曲弯弯具体的说明了白雪和左辰希的情况,该做的,她都做了,能否撑的过去,就要看他们意志力和身体素质了。
一切都是未知,或者可以说听天由命了。
“小白,你怎么不在病房休息!”
凌厉的斥责,女人黛眉上扬,嘴角微微翘起,眼眸里却满是心疼。
季晓冉赶紧将浅汐扶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吐了一口浊气,低气压让她感到呼吸都变的困难,无奈中夹杂着自责,是她没有照看好浅汐。
那双肿的快看不到眼球的眼睛,还是望向了曲弯弯。
“弯弯姐,他们真的没事吗?”
虽然已经看到一切,可还抱有侥幸的希望,近乎破碎的光芒带着最后最后的企盼。
“小白,我会照顾好他们,你现在需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分心好吗?”
曲弯弯放低了音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去博得浅汐的信任。
她要是在这样放任下去,会把自己消耗殆尽的。
浅汐又转头看向监护病房,两人安静的睡着,就像林芷棠一样,不会再醒过来似的。
女人垂下眼睑,先是咬唇,然后化作了一阵失笑,空洞,无助,仿佛她已经失去了所有。
“好,我回去,回去,回去……”
她喃喃自语的迈开步子,季晓冉赶紧跟上,曲弯弯给季晓冉递过去一个眼神,她会意的点了点头。
待她们两个离开,白宇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捂面,所有人都迷失了方向。
一天的时间里,左苏家彻底变成了一场黑白的默剧。
“白宇叔,我会尽力的。”
女人纤细的手臂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这是发自一个医生心底的安慰。
白宇默默点着头,除了祈祷,他的无力感也是无处诉说。
苏笙非失控情绪,已经对左家开始了敌视,好在苏翔海没有生命危险,等他醒过来,可能会好一些。
但尽管如此,还是需要时间。
一切都变得难熬,白宇缺乏威慑力,混乱的所有,让左苏家变成了一盘哀嚎的散沙。
浅汐回到病房,一句话都没有说,乖巧的爬到了床上,自己盖上了被子。
那双难以支撑的眼睛却始终望着天花板,不愿意合上。
季晓冉叫来了护士,重新给她打上了点滴,那双脚,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又满是血迹。
消毒的酒精,女人仿佛丧失了痛感,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她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仍人摆布。
季晓冉觉得自己都快疯了,这压抑的悲惨,她要撑不下去了。
上好药,又进来了个护士,手中拿着一瓶药水,直径走向了点滴瓶,用针管往里面注射。
浅汐忽然偏头看向了季晓冉,女人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小汐,有哪里不舒服吗?”
关切的询问着浅汐肢体上的表达。
“亦夏找到了吗?”
已经嘶哑到极致的嗓子发出了令人心脏静止的声音。
她一直都没有问过苏亦夏,季晓冉以为白雪和左辰希已经彻底带走了她的注意力,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还有希望。
但是苏亦夏……
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季晓冉上前替她铺着被子,嘴角带着一抹不自然的微笑。
“景初哥已经派人在找了,你不要太担心了,弯弯姐不是说了吗?先照顾好自己,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她是在安慰浅汐,也像是在向老天发问,能不能不要如此的薄凉,左苏家历经的磨难还不够吗?
浅汐笑了,失语的笑了,季晓冉没有解读出她笑容的意义,但是凄凉,惨然,包含了太多苦楚的无力。
再无下文,女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戛然而止的停落在眼角。
她又被迫睡着了,强制停止了大脑的运作,像是苍茫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没有一丁点的方向。
浅汐的模样让季晓冉惊了一下,她不会……
“季小姐别担心,曲医生交代了,让左小姐好好睡一觉。”
小护士解释着,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眼底也划过一抹不忍,实在是太可怜了。
听了这番解释,季晓冉的心才落了下来,如果浅汐再出了什么事……
不敢想,也不去想。
可是苏亦夏的问题,已经被浅汐提起了,她要如何掩饰。
一个明明已经知道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她要怎么去虚构?
虽然没有找到苏亦夏的尸体,可那样湍急的江水,他又浑身是伤,加上这冰冷的气温,怎么会有生还的可能……
已经碎成一地了,哪怕是编织,也要给她一个期待的光芒吧。
第八百三十二章 城门失火
严景初已经完全没有插手a市的安全问题了,他带着人手在临江边上寻找着苏亦夏的踪迹。
江上的打捞船来来回回往返,下水人员也耐不住这江水的严寒,一直在换人。
没有任何的踪迹,男人眉头深锁着,他站在船头,注视着这滔滔的江水……
亦夏,你究竟在哪里……
“长官,我们已经找了一天一夜了,其实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
一个下属走到了严景初的身边,他也不想说出这样的消息,只是他说的是事实,无休止的找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继续找!扩大搜索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里找不到就去下游找,不管怎样,都要给我找出来!”
男人近乎怒吼,那个下属看着他这样的情绪,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悻怏怏的退了下去。
从那天之后,天气就开始变得阴霾,将阳光遮的严严实实的,昏暗的一切,更让人感到压抑。
严景初一拳捶在了船沿上,为什么会这样。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一阵子,才被他拿了出来。
看着屏幕上的显示,男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情绪,按了接听键。
“怎么了弯弯?”
严景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可是拿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一直在不自觉的抖动。
这两天,他和曲弯弯都没有回家,两人也都是电话联系的。
可是每一次,他都会后怕,后怕在电话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景初,你那边还好吗?”女人声音淡淡的,流露出疲惫与沮丧。
迎着风,男人的表情无法自控,五官都变得不再自然。
像是什么哽住了一样,太多想要倾诉的。
都说人要坚强,可遇到这些破事要怎么坚强?上一秒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还在和自己击掌企盼胜利,下一秒他却沉在这冰冷的江底里。
“弯弯,我找不到亦夏……”
从来没有什么能难倒自己,而这一次,严景初觉得自己那么的无用。
眼睁睁的看着,不必亲身感受的痛苦轻。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叹息声。
良久。
“景初,没有找到就是希望。”
曲弯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少没有尸体,就不能证明苏亦夏已经死了。
哪怕是心知肚明,他们也愿意去执着的自欺欺人。
“对,没有找到就是希望。”
男人嘴里重复着她的话,眼睛湿润了,却带着坚毅的目光。
一定会找到的,上苍不会那么无情的。
严景初振作了起来,“姑姑和左辰希怎么样?”
他的问题让曲弯弯也陷入了感伤,“他们还在重症监护室,依旧没有度过危险期,但是我会守着他们的!”
女人一样的坚定,他们不愿再多出一丝的痛楚,一切已经足够了。
“弯弯,我们都要加油,我们要撑住!”
严景初给彼此加油打气着,左苏家的残破需要他们的支撑,他们更不能倒下!
挂了电话,胸腔里的郁结像是舒缓了很多,但是这忽然刮起的飓风,像是一场憋了许久的暴风雨就要席卷而来了。
男人眺望着,天越发的暗沉,江水变成黑色,仿佛在对叫嚣着。
如果天气变得恶劣,那搜救会变得更加困难,严景初将一切视若无睹。
“开启照明灯!继续寻找!”
女人一肚子的窝火,本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打开私宅的大门,直接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就往房间里走。
没看到迎接她的身影,江南那个家伙去了哪里?
简舒心情很差,而刚刚好江南又不在家,这等于直接撞到了她的枪口上了。
简陌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不需要多久的时间,他肯定会着手调查。
斗智斗勇,说实话她根本就不是她弟弟的对手!要不是听信了江南的怂恿,她怎么会头脑发热在没有做好周密的部署前就胡乱行动……
越想越气,其实也不能全然去怪江南,毕竟突发的事件太多了,比如苏亦夏,苏笙非!
但作为一个女王,是不会错的。
气急败坏,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胸口的起伏还难以平复。
“先生呢?”家佣从厨房里出来,见简舒问话立马毕恭毕敬的站了过来。
“先生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下午?现在都晚上了,他能去哪?眉毛一挑,对江南已经有了意见,那他做什么,都会被简舒看不顺眼。
女人直接拿出了手机,给周恒朗发出了一个消息。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看着信息中的定位,简舒眸光暗沉,一下午都在这里?
放下手中的酒杯,又给司机打了电话,她到要看看江南又在私下里搞些什么。
熟悉的楼道,简舒直接上了电梯,门口依然守着她安排的保镖。
黑衣保镖见她来了,立马要行礼,简舒眼睛一瞪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江南在里面?”
女人低声询问,两个保镖一齐点了点头,简舒目光一斜,半唇上扬,鼻息都变得有些猛烈。
“敲门。”
她发出指令,自己则回避到猫眼范围之外。
保镖敲响了大门,门没有直接的打开,想必里面的人正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在简舒的示意下,保镖没有停止敲门的动作。
“什么事!”门那边传来江南高高在上,且极度不悦的声音。
“江先生,您在里面已经一下午了,我们怕您出了什么事。”
按照简舒提供给他们的说辞,保镖照说着。
“我能有什么事!别打扰我!”江南很不耐烦的样子。
女人一声冷笑,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好大的架子!
简舒又递出了一个眼神,保镖立马拿出门卡欲要开门,结果里面是反锁的!
本就觉得江南是野心重,有些狂妄,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简舒刚想要保镖踹门,结果大门直接打开了。
“你们两个是不想活了吗?我不是说了别打扰我!”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面对盛气凌人的江南,相继低下了头,心底却暗叹着江南要完了,简舒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他们还不知道吗?
“谁不想活了?”
尖锐的女声,江南浑然一震,简舒从墙边走了出来,直瞪着男人。
她不是应该在本家吗?怎么会突然回来,江南惊了,是自己失策,不然不会选在这里。
不过简舒来这里是巧合,还是跟踪他,这个问题很重要。
他还在思索,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已经扇在了他的脸上,瞬间火辣辣的,当着两个保镖的面,房间里的秦晴想必也看到了……
他的颜面……
男人咬牙忍着,是自己疏忽了,却还要舔着脸贴上去。
“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看着江南的变脸速度,两个保镖忍不住的暗自讥笑。
男人表情晦暗,却也没有办法,他在秦晴的面前,不,是在除了简家人之外的人的面前,都表现的十分强势而今的打脸……
“呵,我不过是提醒一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江南,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八百三十三章 本分
简舒的盛气凌人,还有脸上带有厌恶的不屑,江南心中一阵烦躁,自知已经踩到了这个女人的雷区。
她不过把自己当成宠物,韬光养晦,是江南一直自我提醒的。
简家大局输了,这女人心中已经不痛快了,可就偏偏那么凑巧……
余光悄悄撇向了屋内,自己一直都待在这里,显然要找一个能够说服简舒的理由。
“宝贝,你是误会我了,也确实是我火气大了,我也是想帮你分忧,尽快的找到莫顾。”
能找秦晴最正常的理由就是莫顾。
简舒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径走进了房间里。
江南赶紧跟上也不知道她信了没有。
“简舒姐。”秦晴畏手畏脚的站在了客厅,她垂着头,显得十分卑微。
目光在女人身上来回的打量,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环视了整个客厅,干净整洁。
简舒眉头一拧,在沙发上坐下,自己这番举动,倒是有些像抓小三的了。
男人沉了一口气,赶紧倒了杯水,送到了简舒的跟前,只不过他的谄媚并没有换来女人的好脸色。
“秦晴啊,你们都聊了些什么?能聊那么久?”
女人端起水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询问,那半掩着的卧室大门已经落入了简舒的眼帘。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多心了,但江南不过是自己养的一只宠物,他的作用只是为了讨自己欢心而已,况且他还顶着自己男朋友的头衔。
简舒自认为他不敢乱来,更何况秦晴对苏亦夏的情有独钟,她从小就知道。
“就在说莫顾的事,毕竟他在左浅汐那里,实在没有想到下手的好办法。”
秦晴站在那兢兢业业的说着,而简舒的动作却顿住了,面带冷色。
左浅汐?
她饶有兴致的将目光转向了江南,似乎在发出询问。
左浅汐接任左氏董事长的事情,还并没有对外公布,毕竟现在左苏家已经鸡飞蛋打自顾不暇了。
“所以你们讨论出什么结果了?”
女人将水杯递到了唇边,喝了一口,又冲着秦晴笑了一下,这让秦晴心神都慌了。
莫顾的事他们是聊了,但是聊的更多的是现在的局面。
“呵,似乎没有什么结果啊,那秦晴,我们来聊点别的?”
简舒挑眉,似乎来了兴致,可她这兴致都是常人不能接受的,一阵局促不安,秦晴也不敢拒绝。
“简舒姐,你说。”
“你们秦家的股份是什么时候到苏梓安手里的!你是知情的?”
刹那间,女人的目光像利刃一样直接打在了秦晴的身上。
两家最终的胜负虽取决于左浅汐的身份,但是这并不代表简家能接受叛徒。
秦晴的慌乱,瞪大了双眼,还好她脑子转的够快,接儿变得无辜,“什么股份?我不知道啊!”
她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秦远山也确实没让她接触过公司里的事,她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还以为,你秦家的股份被拿去贴苏亦夏,做你嫁妆了呢!”
女人忍不住的捂嘴轻笑,但这无疑是在秦晴的伤口上撒盐。
简舒现在心里不舒畅,挖苦别人变成了一种很有意思的消遣。
“既然来了,给你带来了几个消息,要不要听一听?”
江南被她遗忘,而此刻看着秦晴煎熬而又无力反抗的样子,让她的神经兴奋起来。
见她一声未吭,简舒继续说道,“有个坏消息,你父亲怕是要完了。”她冲着秦晴眨了眨眼睛,然后堂而皇之的笑了,仿佛并不是一个坏消息。
看秦晴不为所动的样子,女人挑眉,“背叛简家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秦晴表现的懦弱听话,而一切都了然于心,简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她那个父亲,就算是死也是被自己蠢死的。
自己被苏笙非囚禁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忽而女人淡然开口,“简舒姐,我的命是你救的,那个男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冷漠,无情。
简舒眼里流露出惊讶,后文还没说呢,秦晴已经表达出自己的选择和立场。
“不听听好消息吗?好消息就是没谁知道我救下了你,所以你现在是安全的,况且谁敢动我简舒的人?”
她总喜欢用颜色鲜艳的口红,那张如同嗜血一般的红唇,正露出骄傲自满的弧度。
秦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要想活着,必须依附简舒。也只有活着才能实现自己的报复。
“谢谢简舒姐。”
心底的冷漠被外表的殷勤掩盖,她点头哈腰的模样,就像是卖力演出的小丑,毫无一点尊严。
心情好像彻底好了起来,简舒极为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一扫之前在本家笼罩的阴霾。
一切并没有因为她的心情变好而收敛,反而让她愈加得意与张狂。
“对了,苏亦夏死了,为了救左浅汐那个女人死了,死的尸骨无存啊,真是可怜!”
她声声的感叹,却又张扬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秦晴生生挨了一把刀子,鲜血淋漓。
江南没有告诉她苏亦夏的事,或许他也不知道吧。
但是从心底衍生出来的悲哀凄凉,差一点就溢出来的眼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就这么没了?
左浅汐!
恨意代替了眼泪,女人咬牙切齿的模样,让简舒更加欢喜。
“秦晴,你节哀啊,一切都是左浅汐的错,我会帮你报仇的。”
简舒起身,走到了秦晴的身边,像是安慰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她痛恨左苏家,不求她死心塌地,但是秦远山的叛变,他这个女儿也是保不准的。
原来看到别人痛苦,能那么好的减压,女人脸上的表情毫不收敛。
秦晴还是点了点头,“谢谢简舒姐,有什么要我做的直接吩咐。”
她也变成了一只听话的狗,简舒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目光又重新转移到了江南的身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我把莫樱柠找出来。”
和简陌的对立,她需要立马掌握筹码,而他的亲生骨肉,就是最好的筹码!
明明看到一道阴鸷,可是一纵即逝,那是独属简舒的狠辣。
“好了,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别让我等太久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简舒并没有带走江南的意思,反而委以两人重任。
江南赶紧上前,“放心,宝贝,我一定会把莫樱柠尽快带到你身边的。”
女人留给他一个魅惑的笑容,伸手抚摸了他的半边脸颊,上面还残留着吻合的指印。
“加油,别让我失望。”
她的情绪总是如此的阴晴不定,男人点头应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简舒扬长而去,好像什么都没有追究,然而江南这个男人,已经被她拉出了信任名单,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过信任。
不过以后的话连价值都不会再有了吧?江南需要回归自己原来的生活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骨子里的爱
江南关上门,两个保镖依旧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
等他再进客厅的时候,原本卑躬屈膝的秦晴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了。
瞬间的错觉,她好像恢复了主人的姿态。
男人面色一沉,半边脸还火辣辣的刺痛,心中的怒火,秦晴无疑也成为他最好的发泄工具。
女人抬头一撇,用淡笑回应了那带有火气的目光,她不再唯唯诺诺,反而出奇的冷静。
再也不像江南之前的泄欲工具了。
“你笑什么?”凌厉的口吻,见不惯她那张笑脸。
“笑你不自知。”
女人直接无视了他的愤怒,这让江南更加窝火。是因为让她看到了自己对待简舒的态度了吗?所以她有胆量张扬跋扈了?
“呵,你胆子见长啊!我治不了简舒,还治不了你?”
男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他正一肚子的气无处撒。
“江南,你自诩聪明,难道看不出来简舒已经不信任你了吗?你也太不了解那个女人了吧?”
秦晴一声带有嘲讽的长叹,让男人收回了要挥出去的拳头。
简舒的反应确实有异样,尤其最后跟没事人一样的走了,而且秦晴对他的称呼也变了,不再乖巧。
他还没倒呢,这女人就变脸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要重新审视一下彼此的关系了。”
女人坐在沙发上,神情自如,丝毫不畏惧的翘起了二郎腿。
“我只要求平等,没想过谁凌驾谁。”她又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这种状态,如同江南与她初识时一般。
秦晴从不是一只乖巧的绵羊,之前被迫臣服,是因为江南仰仗简舒身居高位,而现在不一样了。
她看的明白,这男人就要完了,简舒最反感的样子,被她碰了个正着。
“你什么意思?”
男人目光中参杂了一丝窘迫,她太过淡定,反而让自己的内心产生了不安,不自觉的开始回想简舒的一切。
“简舒怎么知道你在这?巧合?巧合到让保镖先敲门?然后当众赏你耳光?即使你再没有地位,也是大众眼里简舒公认的男朋友吧?”
秦晴一连串的反问,让男人陷入了静默,他确实聪明,但是有些被冲昏了头脑,秦晴说的没错,简舒的心他是无法再收回了。
“那女人没有心的,她只爱一个男人。”
瞬间被看穿了,秦晴跟在简舒身边多少年?而江南连她的零头都比不上。
“要不要合作?”女人极度清醒,目的也十分的明确。
“你拿什么和我谈合作?你也不过是我的玩物而已!”
尊严受到挑衅,江南气急败坏,在他的眼里,秦晴早就和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呵。”秦晴没有一点动怒,反而轻笑出了声,“随便你,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看着她成竹在胸的样子,男人被挑衅到了,恶狠狠的上前,直接掐住了秦晴的脖子。
“不要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女人仰头望着他,男人手上的力气并不大,秦晴知道他心虚了。
“你觉得我还在乎吗?秦家没了,我爸没了,苏亦夏没了?要真说亲近的人,也就和你关系最亲密。”
秦晴笑着,语句里带着蛊惑,“我不介意再惨一点,而你呢?你的下场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直截了当的恐吓和威胁,但是秦晴说的都是真的,这就是简舒的风格,没用的东西,失了兴趣的东西都会丢掉。
与生俱来的千金小姐姿态,散发了出来,这是江南模仿不来的,内心的那份卑微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双大手彻底的松开了,男人瘫坐在秦晴的身边,女人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眼睛里藏着的哀伤不小心的流露了出来,亦夏,她的苏亦夏……
她是恨左浅汐,可是真正让苏亦夏丧命的,简家才是真正的凶手。
感激?救命之恩?开玩笑,她秦晴能有今天,左苏家和简家都逃脱不了任何关系!
蛰伏,受屈,算什么,他们不会有比自己好的结果的。
“要不要考虑下合作?我们也算志同道合吧?你要权势地位,我要报仇,完全没有任何干涉,江南,你是有脑子的人,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秦晴始终带着笑容,而的笑容里已经没了任何的希望,只有想毁灭一切的黑暗。
男人沉默良久,“你有什么筹码?你不过也是个一无所有的工具人罢了。”
秦晴的境地,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仰仗简舒。
“我有没有你都无所谓,只不过一个人的道路会孤单些而已。”
女人的态度让江南又做了一番思量,她是有东西的,但是还不愿意告诉他而已。
简舒真正对自己的态度还并不确定,和秦晴合作,并没有什么坏处,他完全可以走着看着。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是伙伴?”
“我一样也是你的女人。”
这样的答案让江南很满意,秦晴并不像简舒那般强势的主宰一切,这所谓的平等,他还是可以适应的。
男人的心情也跟坐过山车一样,有了好转,而秦晴的神情已然走神呆滞了。
“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江南很快进入了状况,秦晴既然提出了合作,自然已经有了她自己的想法。
“趁简舒还没对你下手,先找到莫樱柠,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短期内,简舒不敢爆出你们分手的新闻,毕竟简家丢了左氏,老家伙肯定是震怒的,赶紧利用你现在还能运作的资源。”
对于江南,秦晴不算是利用,充其量也就是各取所需吧。
男人明白了她表达的意思,左苏家现在也是虚弱期,正是对莫顾下手的好机会。
“行了,你也回去吧,还有女王要你伺候,近期不要私下找我,想必简舒已经派人盯上你了。”
秦晴变相下了逐客令,虽然这样的转变,江南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认同。
简舒,他还不能惹恼。
男人离开,秦晴笑了,她有恐吓江南的成分,不过他要是不听自己的,真的会很快出局,那个男人看不到自己的膨胀,而简舒却看的明白。
起身,走回卧室,打开门,一房间还没有消散的暧昧味道,望着凌乱的被褥,女人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快步走到窗前,大力的扯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冷风呼呼的往房间里灌着。
虽已经是夜晚,但这天黑的异常压抑,女人捂住胸口,望向远方,遥不可及的距离,那张彻底消失的面孔……
还是擦掉了眼泪,眼眸里的光变的炙热。
“亦夏,如果我们当初在一起了,你就不会沦为现在的下场。”
她开始张狂的笑了,笑声在这漆黑的夜晚里显得尤为的惊悚。
秦晴偏执的爱,她活着,忍受了那么多,只因为心里还渴望着那个男人。
如今他死了,而她活着,可笑的是,自己生的意义,竟然是为那个不爱她的男人复仇……
人生啊,真是有意思啊!
第八百三十五章 左家的错
一个转身,四季交替,曾经所有的美好都变成了故事。
浅汐每日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不动,也不说话。
她配合着所有的治疗,却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的消息,要么昏睡,要么就安静的望着天花板,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来查房的曲弯弯,看着浅汐的状态,一声叹息,“她一直这样吗?”
季晓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比起哭闹,她这般的静默应该更好些吧。
她好像把自己禁锢到另外一个世界里,感知不到身边的一切了。
苏梓安来看过她几次,浅汐连个目光都没有给他,就像真的没有谁存在一样。
“弯弯姐,小汐这样,算是自我休眠修复的一种状态吗?”
季晓冉并不懂医理,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女人紧紧蹙眉,只是看了季晓冉一眼,季晓冉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浅汐的状态是更糟糕了。
曲弯弯知道浅汐什么都看到的,听的到,甚至感官比常人还要更敏锐一些,至于她为什么不声不响,那是因为她已经绝望,没有听到任何的有效信息。
她强行被尘封在压抑中了,现在的她需要治愈的不是身体,而是受创的内心。
但是就算给她请来心理医生,她现在的状况也不会配合治疗的。
只有两种方式,要么自愈,要么一切都好起来……
可这后者显得有些遥不可及了。
虽然残忍,但是浅汐真的不能再消沉下去了,苏亦夏的寻找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
白雪和左辰希,只有心率仪的声音还能证明他们活着……
她与景初也插手不了左氏的问题,白宇焦头烂额,亦是身心疲惫,公司彻底乱了套。
而苏翔海那边,苏梓安和苏笙非始终守着,因为苏亦夏的事,让他们感到了害怕,生怕离开一会儿就会悔恨终生。
束手无策的局面,而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了,就算还有力气,也无处可使。
阴霾的天气一直笼罩着a市,从那日起,连着太阳都失踪了。一度坚强盛开的迎春花也沉默无声的凋谢了。
“弯弯!弯弯!”
一阵急促的叫喊,打断了两个女人的静默。
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害怕的感觉,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苏梓安破门而入,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透露出了急切。
女人立马进入了状态,强行支撑起自己的毅力,“怎么了?”
“我爸他醒了!”
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总算有了好消息,苏翔海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毕竟年岁摆在这里了。
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不要急,我现在去看看!”
女人说完,便跟上了苏梓安的步伐,季晓冉也是一阵欣慰,一同跟了过去。
病房瞬间变得安静,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神情微动,瞬间无声的哭了,而那上扬的嘴角,又像是喜极而泣?
她用手支起了自己身体,缓缓的坐了起来,打着点滴的手背,已经回血了,而女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浅汐坐在那儿好久都没有动弹,想去,不敢去,背负了太多的歉疚,让她不知何去何从。
等曲弯弯到了病房,苏笙非赶紧让开了位置,让曲弯弯开始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了,好好休养一下就可以了。”
得到这种结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苏笙非的目光始终都落在苏翔海的双腿上。
“我爸的腿还能好吗?”
生硬的语气,好似没有情商一般,曲弯弯一阵尴尬,他也不顾虑一下自己父亲的感受?
苏翔海还有些虚弱,但还是瞪了苏笙非一眼,“我能活着就已经很意外了,你别为难弯弯。”
责备的语气,让苏笙非很是不甘,而苏翔海却是格外的平静,仿佛这两条腿跟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男人还想说话,但是父亲刚醒,着实不想引得他的不悦,一脸不甘愿得闭嘴站在了一边。
气氛陷入了尴尬,“弯弯,你姑姑和辰希还好吗?”
作为一个中年男人,而且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陷身火海,他怕得到噩耗……
苏翔海的沉稳,并且有着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对于自己的现状仿佛已经是超出他预料范围的好了。
女人立在那,咬住了下唇,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他们还没醒,还在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这样的字眼已经足够让人明白,还是一声痛心的叹息。
苏翔海向后靠了靠,原本就憔悴的面容变得更加沧桑。
像是缓了一会,才醒过来,大脑还没有跟上意识,男人突发的眼眸闪过一道急切的光芒,“小汐呢?小汐她还好吗?”
苏笙非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口闷的慌,自己的父亲刚刚醒过来,不关心自己,担心的全是左家人!
“爸,小汐没事,您别担心了,她在病房里休息,没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就是心理可能有些承受不了。”
苏梓安给苏翔海垫上了枕头,他才醒,还需要调理身体,关于亦夏的事,他实在不敢提,况且苏翔海根本就不知道苏亦夏也参与了整件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也是苦了这孩子了……”
苏翔海又靠了下去,嘴里却是止不住的叨念,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心疼啊!
他的行径,让苏笙非很不理解,为什么,凭什么?自己的父亲要为左家倾尽所有,而他自己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门外面站着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抽泣着,所有理所当然的好,她受之有愧。
浅汐始终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好在苏翔海看起来身体底子很好,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要怎么面对。
“爸,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计划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苏笙非真的忍不住了,他内心强烈的不满与抗议,让他无法再忍气吞声下去。
亦夏不在了,他活生生的弟弟没有了!
迷茫,内心开始追溯这一切所有的意义,他们苏家到底算什么?
“笙非!爸才刚醒,他需要休息!”
苏梓安厉声严词的呵斥,而门外的女人则捏紧了拳头,她也想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被蒙在鼓里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苏翔海望着苏笙非灼热的目光,冲着苏梓安摆摆手,仿佛在表达不碍事。
扪心自问,他确实亏欠自己的儿子,苏笙非能有这样的情绪他也能理解。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男人沉了一口气,他了解苏笙非的性格,如果有疑问没得到解答,他会被憋坏的。
除了苏笙非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甚至都降低了自己呼吸的声音。
终于要揭开所有的真相了,谁不好奇?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谁敢问,白宇只字未提,只留一脸愁云惨淡,凄凉的氛围,让大家把一切都憋在了心底。
第八百三十六章 被支配的恨意
苏笙非见这样的情况,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干脆彻底挑明了说,“从最开始你们都知道白浅汐姓左?”
这个问题很没有营养,但是苏翔海还应声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开始说了,苏梓安也吐露了重点的疑问。
“爸,小汐活着,那当年的死婴是谁?”
百思不得其解的始端,苏梓安也是心思缜密的一个人,他早就有各种疑惑,也通过各种途径去查了当年的事。
结果和现实就是没有办法吻合,当年死掉的是左家的孩子,如果说现在的浅汐是私生子,那她和白雪的dna也吻合的。
苏翔海环视了所有人,那多双眼睛都望着他,等待着他倾诉真正的答案。
男人发出了苦笑,也深为感伤的摇了摇头,“当年死的是左辰希,也就是小汐的孪生哥哥。”
左辰希?孪生哥哥?
这么说来,白雪当年怀的是双生子!
苏翔海换了一口气,“当年我救出嫂子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可是没想到小汐会紧随其后的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当时情况紧迫,嫂子顾不得悲痛,让我赶紧把小汐送出去,不然简家一定会斩草除根的。我买通了当时的医生护士,将小汐先藏了起来,毕竟没有谁知道嫂子怀的是双胞胎,因为她早早的就被大哥安置出去了,也因为断气的左辰希,所以瞒天过海的很顺利,小汐也能安然的长大。”
他对小汐的疼爱,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大哥的亲生女儿,她更是自己的爱妻用性命换下的。
苏梓安吐了一口浊气,那这一场谋划已经存在了二十年,从浅汐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父亲和白姨都开始了经营。
苏翔海像是看穿了苏梓安的想法,“其实当初大嫂只想让小汐平安长大,因为我们都以为左氏会落在简兆龙的手里,可没想到大哥出其不意的留下了一份遗嘱,也是,毕竟简兆龙的狼子野心太过明显了。之后就有了各种计划,如何让小汐安然拿回左氏。”
他叙述着口中的一切表情很安逸,丝毫没有任何波澜,而心中暗潮翻涌着,这二十年来的煎熬,这些孩子们又怎么会理解。
苏笙非的脸上依旧没任何表情,这些仿佛并不是他所关心的。
而故事总是要循序渐进的,他不再开口,提问的彻底变成了苏梓安。
“那……现在的左辰希又是谁?他知道一切?”
苏梓安有些迟疑,后面的局他基本已经看明白,但是左辰希的存在,依旧也是个迷题。
叹息变得更为沉重,左辰希的事情起初苏翔海并不清楚的,直到他出现在a市之后,白雪才跟他讲清楚。
“辰希真的是你白姨的养子。”
他能说的只有这些,关于他的身份,如果有机会,他应该想亲自说出口吧。
好了,所有的疑点已经彻底解答了,而苏笙非也不再忍耐了。
“所以,爸,你们那天都知道自己是去送死的吧?”
没有丝毫的避讳,灼热的目光,让苏翔海无法闪躲。
他们是做好了替浅汐做炮灰的准备了,白雪不想让他牵扯其中,也是自己执意的,但是白雪有意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脱离险境。
男人的沉默,并没有让苏笙非善罢甘休。
“爸!我在问你!是不是为了保左浅汐,你就主动去送死!还有我临时去救她也是你们安排好的吧!”
苏笙非开始怒吼,眼睛也开始变的通红,信任许久的戾气终于爆发了出来!
“笙非,爸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好,你不要用这种口吻说话!”
男人已经彻底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全然不管不顾了。
“为了左家,你搭上了自己,还要搭上自己的儿子们,作为一个父亲,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
苏笙非咄咄逼人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愤怒和悲痛融合在了一起,通红的眼眶中泛出了水汽,还是没能说出口,说出苏亦夏已经没有了的事实。
苏翔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抚自己的儿子,他们身上还缠着纱布,显然没少受伤。
要一个原由吗?那就是他当左岩是亲大哥,左家一样是他的家人。
自己的立场是成立的,可对于他的孩子来说,确实是不公的。
颓唐的神色,歉疚的表情,他问心有愧……
“当年你不是有机会救妈的吗?结果呢?结果你救了左家人,左家的一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因为左家,让我们从小就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造就这一切的究竟是谁!”
男人的嗓音震耳欲聋,门外的女人无力的蹲下了身子。
她又哭又笑的,那双黯淡的眸子,再无光亮。
苏笙非说的没有错,简家与苏家有杀母之仇,可若苏翔海没有救母亲和自己,那苏伯母就不会死,这样的仇恨也就不成立了。
他们依旧可以一家五口幸福的生活……
不需要任何的背负,不需要任何的隐忍,一切都是左家与简家之间的恩怨,而苏家只是来陪葬的。
望着激动不已的苏笙非,苏翔海神色复杂,一口气似乎要喘不上来了,直接用手捂住了胸口。
“爸!”
“梓安你让开,让我看看!”
曲弯弯赶紧探身过去,又是一番检查,神色极为纠结。
这个故事无法谈论对错,她也无从说苏笙非的不是,可以理解他的情绪,但是……
“苏伯伯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有情绪上的波动了,大家就先出去吧。”
女人很是无奈,为了苏翔海的身体状况着想,他们不能再待在一起了。
男人忽发的老泪纵横,那是自己的妻子啊,当时自己也没得选!
苏笙非倔强的拧着头,不去看病床上的父亲。
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男人缓缓开口,“如果当时情况允许的话,我救了你们的母亲,她也会恨我一辈子的。”
这是苏翔海对苏笙非最后说的话,他不会懂自己母亲和白雪之间的情意。
一声冷笑,不屑,嘲讽,苏笙非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病房。
恨一辈子?呵,这是什么样的理由,他无法去理解!也理解不通!
这刚走出房门,就感受到脚下有一团碍眼的东西。
定睛一看,这不看还好,结果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白浅汐?呵,哦不,我该叫你左浅汐!来了怎么不进去啊!里面躺着的是你亲父亲!他眼里只有你们左家人!我妈不重要!我们也不重要!亦夏死了更不重要!”
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股力量支配着他的身体,想要立刻把眼前这个女人撕碎!
女人仰着头,一双泪眼望着男人,无助,卑微,可怜,迷茫……
她紧紧咬着下唇,已经渗出了血迹,男人深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一拳捶在了墙壁上!
丢下了一个怨恨无比的表情,愤然离去了。
第八百三十七章 谁是凶手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立马都跑了出来。
望着墙角边的浅汐,凄惨无比的模样,令人心碎。
她在这里,一直都在,那之前说的所有她都听见了?苏笙非的抱怨……
这些好像也没有必要担心的,苏笙非当着她面说的话更加的不堪入耳。
一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却被迫背负了所有。
季晓冉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弯下腰想要把浅汐扶起来。可那柔弱的身子却像是千斤顶一样,完全拉不到。
一潭死水般的表情,她那双眼睛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好过。
“小白,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曲弯弯挤出了一句话,其实很艰难,她也无法去说苏笙非错了……
“小汐,地上凉,我们先回病房好吗?”季晓冉语气温柔,哄着面前那个已经碎成玻璃渣子一样的女人。
太压抑了……心底的憋屈,她都想痛痛快快的呐喊一场。
没有动静,连哭泣都没有声音,眼泪一直流淌着,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苏梓安拧过头去,沉了一口气,直接上前将女人抱了起来。
她像一根枯柴,空有其表,失了重量。
“小汐,你必须要坚强,别辜负了所有对你好的人,笙非的话不要往心里去,你知道他脾气的,面对现在的情况,他也失控了。”
一番话也是苏梓安强行打起了精神,恨还是不恨,他心里没个答案,但是事情已经变成现在的模样,又能去追溯什么呢?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他们被牵扯其中是冥冥中注定的。
抛开白姨与父亲的谋略,浅汐是什么样的女孩,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好好休息,你不能垮下去,你还要等白姨和左辰希醒过来!”
这两个人虽然依旧在危险期,但是能给浅汐带来希望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
女人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苏梓安看的不太真切,还是迈开了步子,送她回到自己的病房里去了。
安置好浅汐,苏梓安把季晓冉拉到了门外。
“照顾好她,她现在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了。”
如果刚刚不是他们全部离开,浅汐也不会一个人过去,更不会听到那些不该听的话。
季晓冉心思通透,也是一阵自责,听到苏翔海醒过来的消息,只觉得总算有点事情值得欣慰了,就把浅汐抛诸脑后了。
“是我的错,我会照顾好她的,不过二少那边……”
女人欲言又止,苏笙非的暴戾已经彻底爆发出来了,如果他再来刺激浅汐的话……
“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季晓冉点了点头,“你去看看苏伯伯吧。”
苏梓安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了病床上那个生无可恋的女人,表情又凝重了几分,可他也没在停留,回去找他的父亲了。
男人刚走到门口,看见曲弯弯在病房里哭,这不正常的气氛,他又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嘴唇有些颤动,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曲弯弯垂着头,而苏翔海一脸哀伤的看着自己。
“苏伯伯知道亦夏的事了……”
女人哽咽着,刚才苏笙非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苏翔海听见了……
他的小儿子,最听话懂事的小儿子……
“爸……”喉咙像是被扼制住了,苏梓安再难说出话来,他强忍着不要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梓安啊,要把你弟弟找回来,不能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男人声音颤抖着,一双眼睛里泛出了泪花,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怕他提前想过这最坏的结果,可当面对的时候,是那样的难以接受。
他终于明白苏笙非的愤然,苏翔海张大了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他做错了吗?可当年若不是左岩,又怎么会有现在的自己?怎么会遇见婷婷?怎么会有这三个如此优秀的儿子?
“梓安,你也恨爸吗?”
苏翔海老泪纵横,从未在自己孩子面前表示过软弱。
男人站在那儿,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在纠缠着,而最后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对母亲的记忆很深刻,他知道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正如父亲所说的,如果当年他救了母亲,母亲真的会怨恨一辈子。
“爸,我很清楚,一切的一切都是简家的错,苏家是无辜的,左家又何尝不无辜?我可以理解您,也知道小汐现在的不容易,左氏承载的是左伯伯与您的心血,我会守护好它的。”
听着苏梓安的话,男人再也绷不住了,泪水滚滚而落。
他伸出手拉住了苏梓安的手,“儿子,是爸对不起你们啊,对不起亦夏啊!”
一直以来苏梓安强撑着的心里建设瞬间瓦解了,他的弟弟,那个阳光般的少年……
男人眼睛红了,抱住了父亲的身体,“爸,我一定会让简家得到该受的惩罚。”
一边的曲弯弯泣不成声,为什么现实如此的不公,如此的残忍,好人都没有善报的吗?
凄凉的氛围,破碎的所有,苏翔海强忍下丧子之痛拍了拍苏梓安的后背。
“等小汐好点,让她来见我吧,那孩子受的苦也够多了。”
男人叹息着,望向自己不能动的双腿,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要照顾好这些孩子们,他不能再失去谁了。
“弯弯,你去看着嫂子和辰希吧,他们不能再出事了,不然小汐会彻底崩溃的。”
苏翔海摆摆手,如果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那他和白雪做的所有等于毫无意义。
白雪对待浅汐的狠厉,他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不磨炼她的心智,她怎么能承受的了现今的一切,又如何能斗下去。
曲弯弯吸了两下鼻子,一抹眼泪,“苏伯伯,您节哀,我一定救活姑姑和辰希!”
男人点点头,好像瞬间生出了很多的白发。
活着的人必须背负更多的走下去,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有它的意义。
不管有多艰难,他们都必须扛过去。
苏笙非走到了医院的庭院里,寂寥的景象让他原本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不管嘴上说的多恨,可这感情的枷锁,一直束缚着他。
是谁造就了如今的悲剧,男人仰头,望着暗沉的天空,上帝是因为羞愧难当,才选择避而不见的吗?
内心野兽的咆哮,他始终无法接受亦夏不在了的事实。
白浅汐,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忽发的觉得自己的选择和父亲的选择似乎如出一辙……
是他放弃了对亦夏的救援,带走了那个女人。
呵呵,被圈进了自责里,亦夏坠落的画面反反复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男人开始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直到忍受不了发出了一声巨吼。
惊吓了周遭的所有人,他看着那些如果看待怪物一般的目光,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亦夏的死,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对吧……
第八百三十八章 囹圄
他为了左浅汐放弃了自己的亲弟弟……
苏笙非彻底陷入了魔怔里,那种饱受自我折磨的痛苦,让他难以忍耐。
这里的空气让他感到窒息,他奔向停车场一口气钻进了自己的车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想见父亲,更不想见左浅汐凄惨无比的脸,想恨又恨不起来,那种滋味,让他比死还难受。
一脚油门,因为过于猛烈,险些撞到隔壁的车,就这样窜到了马路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道路上绕了几圈,左苏公馆他已然不想不回了,连面对王妈的勇气都没有。
一转方向盘,朝着自己的公寓方向去了。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任由自己肆意的发泄情绪,无法是从的压抑,一切都要裂开了。
一路狂飙,打开门,他连鞋都没有换直接走进屋里。
刚准备上楼,正撞见从楼上走下来的莫顾。
四目交接,两人皆是愣住了。
“你是谁!”苏笙非毫不客气,这是他的家自然是理直气壮,更何况他心情差到了极致。
莫顾一脸懵然,有些被苏笙非的气场震慑住了,“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少年反问,但说话的方式并不强势,即便这样,依旧惹火了苏笙非。
“你家?老子家怎么变成你家了!小崽子,你这是私闯民宅知不知道!”
爆炸的气焰,看着莫顾年纪小,还算是收敛了,可这在常人的眼里,就并不是那样了。
见苏笙非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莫顾多少有些心虚,“是……是白姐姐让我住这里的……”
白姐姐?呵,白浅汐,不!左浅汐!
她已经可以随便安排乱七八糟的人住在他的家里了!果然是左氏的继承人啊!好大的架子!
“这里不是她家,你,立刻,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
男人伸着手指指着有些唯诺的莫顾,毫不客气的口吻,下达着最后的通牒。
胸口处又是一阵剧烈的起伏,苏笙非失笑,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的人生被强烈的主宰着。
白雪和父亲如此,连个左浅汐也可以。
莫顾站在楼梯上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浅汐他们出了事,新闻上虽有报道,但不确切,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可是现在让自己走,走去哪里?
尤其那天他还碰见了简舒,也彻底明白简舒和秦晴是什么样的存在。
离开这里,他等于失去了所有的保障。
站在楼下的男人咄咄逼人,他联系不上白姐姐,完全没有了任何倚仗。
这一通乱吼,又一间房门打开了,看见江浩霖走了出来,莫顾瞬间松了一口气,像是看见光明一样。
本以为是出现什么情况,当江浩霖与苏笙非打了个照面时,两人也是一惊。
“呵,没想到你也在这了?左浅汐是要怎样?把我家当员工宿舍了吗?”
满脸的讥诮,张狂而又愤怒,所有的不能容忍,瞬间原地放大了。
“苏总监,有些事情您不清楚,先别着急上火。”
江浩霖赶紧开口,苏笙非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这剑拔弩张的姿态,此刻也是一目了然,他心里有些着急。
莫顾的事他很清楚里面的重要性,可这件事的知情人也只有左浅汐,左辰希,还有苏亦夏……
男人想要开口解释,没想到苏笙非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不清楚?你们住在我家!让我清楚了吗?我是什么都不清楚,但我很清楚的是,你们两个立马都给我滚出去!”
苏笙非歇斯底里的大嚷着,没留下一丁点的余地。
他原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却未曾想过自己家里给左浅汐藏了不速之客,并且没有和他打过任何招呼,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是,苏总监,您听我说,现在莫顾真的不能出去,会有危险的!”
江浩霖陷入了紧张,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也是无枝可依,左苏家已经自顾不暇了,谁还能有闲情逸致管这些!
“呵,你们出去会有什么危险我不知道,也跟老子没有关系,但是你们要再赖着不走,我保证你们马上就会遇到危险!”
看着苏笙非的样子,江浩霖知道已经交涉不下去了,他紧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脸看向莫顾。
“你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少年的脚跟灌了铅似的,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跑回卧室去了。
“苏总监,给我们点时间,收拾完东西,我们立马走。”
江浩霖言辞恳切,这种时候他也不敢跟苏笙非硬碰硬,左苏家经历了什么,邹阳杨也告诉了他个大概。
男人粗重的呼吸,狠狠的撇了站在上方的江浩霖一眼,放弃了上楼的想法,转身回到客厅去了。
江浩霖大喘了一口气,心中各种思量,也赶紧回到了房间,给邹阳杨打去了电话。
警校出来的,都有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他当初既然答应帮左浅汐,现在就不会放任不管,况且w的作为,更是让他愤恨不已。
也没过多久,江浩霖就带着收拾好行李的莫顾从楼上下来了。
少年被江浩霖捂的严严实实,就怕出门会遇到什么,虽说自己和邹阳杨已经沟通好了,就是不怕一万,怕个万一。
路过客厅的时候,苏笙非仰躺在沙发上,而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
江浩霖深感无奈,一声叹息,拍了拍莫顾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往外走。
莫顾抬头望了江浩霖一眼,双眸间的纯净如同星光点点。
他放下手中的行李箱,鼓足了勇气,跑到了苏笙非的面前。
“这位哥哥对不起,是我们擅自打扰了,还请您不要生气,也不要怪罪白姐姐。”
莫顾深深的鞠了一躬,表达出自己的歉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哥哥明显表达出对白姐姐的不满。
“快滚!”
一个空酒瓶直径朝着少年扔了过来,还好江浩霖反应迅速,拉开了莫顾,那个酒瓶在莫顾脚边爆裂来了,一地碎片,灿烂夺目。
“莫顾我们走吧。”
江浩霖低声说着,伸手去拉惊魂未定的少年。
关门的声音闷闷的,苏笙非又拿起了一瓶酒,直接送到了唇边,酒精的充斥,笑容变得没心没肺。
左浅汐,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厉害,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都会不由自主的护着她。
就连同自己都不曾意外,他苏笙非就没蠢过吗?掏心掏肺为了这个女人付出了多少?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寂寥,麻木,男人彻底瘫睡在了沙发上,那带着伤痕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有任何的声响,一种不知名的液体从他的手掌里渗了出来。
压抑太久的情绪,从不会自责的男人,在无人的时候,彻底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脆弱的像是苍茫河流上的一叶浮萍。
他找不到方向,也失了归处,蜷缩在沙发上,冰冷的感知着所有的痛楚。
第八百三十九章 她醒了
谁还记得大雨滂沱时,没有伞的模样?
时间的流逝,已经让人无感,所有的人疲惫不堪,却又不得不去坚守。
曲弯弯坐在办公桌前,用胳膊支撑着脑袋,一摇一晃的打着瞌睡。
已经不记得有几天了,熬到通红的双眼,在一声巨响的惊雷下,猛然睁开。
女人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凌晨两点半了。她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让自己强行打起精神来。
伸手打开抽屉,发现只剩下最后一包速溶咖啡了,曲弯弯沉了一口气,拿起咖啡起身去冲泡了。
速溶咖啡的口感并不好,但她只是为了提神。
曲弯弯端着咖啡杯,走到了窗前,这夜暗沉的可怕,忽而一道扎眼的闪电,吓了她一跳,接续着的响雷,这是终于要下雨了吗?
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可能是身为女人的第六感。
有种怪异的感觉,但她又说不上来。
窗边像是十分危险的样子,女人又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了一口咖啡,想平定自己这不安分的心神。
这天气如此恶劣,曲弯弯拿起手机,想要给严景初打电话,可刚拿到手里的手机,她又默默放下了。
其实还是会抗拒,每一次交换消息,都变成一种无形的折磨。
女人微叹,又重新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要变天了,注意身体,也注意安全。”
愁容难以舒展,她双手捧着咖啡杯,感受着杯壁给她带来的温热。
苏伯伯看似坚强,可这私下里没少为苏亦夏感伤落泪,好在他的身体恢复还好。
白雪和左辰希始终没醒,但始终没有脱离突发危险的可能性,浅汐像是患了失语症一样,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而苏笙非也没有再在大家面前出现过。
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能将眼前的悲凉打破了,曲弯弯脑海里出现的想法,把自己都惊吓到了。
她甚至觉得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消息……
苏亦夏已经没有期待的可能了,而白雪和左辰希最好的结局就是一直沉睡下去,那么久了,没有苏醒的迹象,生命体征还随时有着变化。
手里的咖啡一点一点的变凉,又是一声惊雷,这是光打雷不下雨吗?
医院长廊的警报忽然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护士站值班的护士立马去了病房,这还没有多看两眼,转身朝着曲弯弯的办公室奔了过去。
“曲医生!icu病患生命体征出现异常。”
赶过来的小护士,手扶着门框,腰都没来得及直起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手中的咖啡杯跌落到了地板上,白大褂上瞬间溅上了污渍。
曲弯弯不假思索的拔腿就跑,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女人心里默念着,之前所有不好的感觉,都冲进了脑子里。
进入病房,仪器上的数字不稳定的跳动着,而白雪的身体也开始有了抖动。
女人立马开始了检查,瞳孔开始放大,“快快快!准备电击!”
曲弯弯大嚷着,一切情况都在告诉她白雪要撑不住了!
“姑姑,姑姑,您要撑住啊!小白还等着您呢!”
她双手支撑着床板,冲着躺着的白雪大喊着,心率仪上的数字开始降低……
护士们迅速拿来了仪器,曲弯弯有些慌神,却强行振作,开始准备一切。
正在曲弯弯陷入绝望之际,仪器设备的声音,忽然又恢复了正常。
这简直不可思议,白雪的心跳频率又开始恢复,警报声又自动关闭了。
女人探脸过去,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她发现白雪的眼睑微动着,似乎是有醒来的迹象。
这样的大转弯,让曲弯弯欣喜万分。
“姑姑,姑姑,您能听见对吗?姑姑,你不能丢下小白啊……”
曲弯弯开始和白雪说话,肉眼可见的反应,她已经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了。
女人继续说着话,终于,那双眼睛缓缓的睁开了。
“小汐……小汐……”微弱的声音,呢喃不清,曲弯弯的耳朵贴过去,才听的清晰。
她在喊浅汐!
“快,通知病人家属,让左小姐过来!”
不管浅汐现在能不能说话,但是白雪醒了,她必须过来!
病房里一通手忙脚乱的,护士们也没有见过如此的情况,白雪刚刚的样子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好在紧急的时候醒了过来。
已是深夜,护士来不及敲门,直接推开了浅汐的病房。
伸手打开灯,瞬间的刺眼。
“左小姐,你母亲醒了,正喊你呢!”
猛然睁开的眼睛,睡觉对浅汐来说只是一个闭眼的动作,而她的大脑从未停止过运作。
陪床上的季晓冉,睡眼有些惺忪,而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浅汐已经下床要出去了。
她刚刚好像听见,白雪醒了?
彻底的清醒,穿上鞋,就跟了出去。
浅汐在她的前面,那样奔跑的速度,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身体柔弱的病人。
迫切的,用尽全力的,奔向白雪……
打开门的瞬间,浅汐的动作变的迟缓,房间里只剩下曲弯弯,其他的人已经出去了。
“小白,你快过来,姑姑醒了,一直在喊你!”
曲弯弯转手朝她招着手,而浅汐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她望着床上躺着的女人,瘦弱,枯涸……
一步一步,竟然有不敢靠近的感觉。
曲弯弯着急,干脆上前直接把她拽了过来。
“小白,这是你妈妈啊!快和她说话!”
女人着急的无法言语,还好她确认白雪的状况,暂时已经没有危险了。可这若是临终遗言,以小白这个样子,怕是会赶不上了。
呸呸呸!曲弯弯摇了摇脑袋,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白雪已经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给浅汐让开了位置,默默退到一边,按理说她不该打扰这对母女,但还是怕出现意外,毕竟她才刚刚醒,有备无患。
浅汐看着白雪,那双眼睛也一直望着自己,女人的半张脸已经被烧毁了,完全看不出曾经的美貌了。
她的唇微微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可就是这轻微的幅度,都能让人感受到牵扯到伤口的疼痛。
曲弯弯一阵干着急,浅汐的动作那么迟缓。
“小白,你贴近些,姑姑似乎有话对你说。”
浅汐的心情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这是她第一次以亲生女儿的身份面对白雪。
她仿徨,也迷茫。
纵使之前脑子里存有千百番的质问,可看到她这副模样,眼泪一颗一颗的从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滴落下来。
那声卡在喉咙里的妈妈,怎么也喊不出来,浅汐知道自己没有失语症,但是那浓烈的情绪在身体里流窜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白雪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她好像努力的在表达温柔甚至是激动。
浅汐不敢去握她的手,因为重度的烧伤她身上都缠满了绷带。
这样母女见面的场景,浅汐不知从何开口,而白雪却想要努力表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