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尴尬的相遇
当仇视变成钦佩，金骏眉再看美兔也就顺眼多了，而且她虽然个子小，干活儿却利落，而且不像可可西，有时候会有点心不在焉，难怪能以一个兔人身份做到像野猪饭店那种高档的酒店客房部经理。可话又说回来，为了一个差点以为是一夜风情的男人，居然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这个美兔，也算是真爱了。
思前想后，金骏眉的心中阴霾全消，虽然自己也口口声声要和程刚恋爱，但是自己为了程刚肯定是做不到这一步，这么一想，她又不由得为美兔担心起来。
程刚来自钢铁城邦，那里是个个人利益服从城邦利益的地方，美兔可以为了程刚放弃自己不错的事业，那么程刚为了美兔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美兔已经把一套例餐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又去忙其他的去了。
金骏眉一边想事情一边吃饭，把一顿晚餐吃的有盐无味的，还没吃到三分之一，就已经没有了食欲。
她放下餐具，正纠结着是回房间去还是再喝点什么，柜台一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美兔跳过去接了电话，几声应答之后，笑呵呵地说：“你说的是俊哥啊，他不在，出去喝酒了，说是有电话的话，就请等他酒醒了再打来。反正已经过了这么久，也就不在乎再晚一两天嘛，再见！”
美兔挂了电话，金骏眉这边却听的真切，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昨晚阿俊说的那件事，于是扑过去，但晚了一步，美兔转身道：“俊哥说了，这种事要晾一下对方，要等对方着急了才好说话。”
金骏眉道：“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美兔嫣然一笑说：“你们几个还能有什么事，就是那个案子呗，昨晚上我老公可给我讲了不少。”
金骏眉心中暗道：一直都说钢铁城邦的军事力量在所有的城邦中首屈一指，但是间谍的水平却楼的一比，叛逃和被策反的比例很高，难怪钢铁城邦在情报方面恢复残酷的连坐制度。
不过听美兔这么说，阿俊倒是很有点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是这样，不如就信他一回，反正两天的期限也还没有到呢。
想到这里，金骏眉的心思放宽了不少，居然又感觉有点饿了，但但例餐已经凉了，于是她又要了一份水果蛋糕，一份冰露，吃完后才回房。
在路过程刚和美兔的租住房的时候，金骏眉犹豫良久，但最终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案子。反复的在心里说了几遍，这才骨气勇气，敲了门。
和金骏眉想的不是完全一样，她觉得程刚应该是一脸的沮丧加营养不良的样子，却没想到虽然脚底有些漂浮，但他的精神状态去出奇的好，他开门的时候穿了一件新衬衣，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两个，一半的下巴上沾满了剃须膏，而另半边却挂的干干净净，显然正在梳洗。
“啊，你来了！快请进，不好意思有点乱啊。”程刚把金骏眉让进屋里，屋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某种怪味道，相反还有些夜风的清凉，因为窗户大开，空气流通的缘故。
不过房间里确实有些凌乱，行李也没有完全的打开。
程刚请金骏眉先坐了，自己又去挂完了剩下的半边胡子，这才用一块香喷喷的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金骏眉：“偷懒了一天，有什么新进展吗？我准备了一份委托书，你要愿意可以签了，咱们可以一起把这个案子完完整整的给办完了，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金骏眉看着程刚，这家伙居然没有一点不气顺的样子，就好像昨晚的狼狈与尴尬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爱情的滋润难道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你看着我干嘛？”程刚发觉了金骏眉的失态，“难道我脸上开了花了？”他说完，爽朗的大笑起来，还觉得自己的笑话讲的不错。
金骏眉见他开心的样子，心里很不开心，再怎么说，我也为了你和父亲吵过架啊，你咋一点留恋之心都没有呢。
于是她板起脸，做出公事公办的样子说：“现在你是雇主啊，我自然是没什么话说，不过你把一些事告诉了美兔，这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毕竟你们还没结婚，她也不是老板娘。”
程刚这才察觉出金骏眉的不对劲来，但他是很不擅长哄女人的，而且面前的这为，现在也不归他哄，于是所：“这么嘛……美兔也算冒险帮过我，而且又是阿俊介绍的人，应该没有问题的。。。”
程刚这么说不能说不在理上，虽然案子还是那个案子，但是以前金骏眉是副警长，主要承办人，其他人都得帮衬着她；现在她被调离了案子，程刚作为私人继续追查，阿俊和金骏眉却反过来成了他的雇员，自然在很多事情上，程刚也就说了算了。
金骏眉不是不讲理的女人，但是这个扣子又是在解不开，于是她站起来说：“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不过我提醒你，晚上和美兔声音小点儿，要是今晚再吵的我睡不了觉，别怪我砸你们家玻璃！”
她说完就往外走，才到门口忽然站住，回头说：“不对呀，我没和你签合同啊，你才不是我老板！我以四十二街实习副警长的身份警告你，别再搞出事，再搞出事我会申请驱逐你！你这个钢铁城邦的钢筋头！！”
这下真的打开门要走了，却又被美兔差点撞进怀里。
美兔是来给程刚送饭的，有酒有肉的还有一杯热汤，但现在没有了全倒在了金骏眉的腿上。
金骏眉又烫又气，原地直跳，但美兔有经验，赶紧拉了她到浴室往烫处冲凉水，以免深度烫伤，冲到一半儿，金骏眉抬头看见程刚正往浴室里关切的看，金骏眉却正露着大长腿呢，于是怒道：“看什么看！”
在这一点上，女人都是有默契的，美兔“咣”的一下就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然后抱歉地对金骏眉说：“别理他，男人都很容易发花痴的。”
处理完了烫伤处，金骏眉也不道谢，气鼓鼓的回到自己住处。
当晚，隔壁的声音果然压抑克制了许多，但是金骏眉的听觉似乎更灵敏了，但除了让自己火急上房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好处。
夜渐渐的晚了，金骏眉还是没睡着，隔壁虽然没啥声音了，但街面上的酒鬼又唱起了歌。
金骏眉决定起床，看看隔壁阿俊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就揍他一顿散散心。
阿俊今晚请新的办案组成员吃饭，由于金骏眉的赞助，这段饭吃的很爽。
虽说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大家似乎都不愿意让这场宴席早早的散去，所以又有人提出为了预祝某人的生日，大家换个地方去喝酒，这种好的建议又怎么会被拒绝呢？
于是阿俊联系了一个ktv，他又和姊妹会的人熟识，紫嫣莺歌燕舞的把大家照顾的很舒服，都已经恨不得不回家了。所以当阿俊把所有人送回家的送回家，送去酒店的送去酒店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阿俊很开心，他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学生时代，他就很擅长利用吃饭喝酒解决问题，没先到斗转星移这么多年过去，人情风俗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他踉踉跄跄的在街道上走着，有时会遇到几个和他一样的醉鬼，虽然素不相识，却都能像老朋友一样的打着招呼，互相问候祝福，甚至有个家伙还往他嘴里又灌了一口辣的刺喉的烈酒，然后哈哈大笑着挥手而别。
回到自己的住处，阿俊一边脱衣服一边上楼，等到了楼上，浑身上下就不剩什么了，反正家里也没别人……
等等？似乎不对，说好的没别人呢？
阿俊看见自己的卧室里好像有光照出来，除此之外还有隐隐的歌声和水声，这几种暧昧的因素撞到一起，只能有一种解释有女人在浴室里洗澡，而且按照惯例，多半还是泡泡浴。
阿俊抓了半天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还有什么女人和自己有半夜到家里来洗泡泡浴的交情。毕竟他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放浪不羁，但实际上在这方面也还算是检点。
既然想不起来，就来个眼见为实吧，于是阿俊晃晃悠悠的走进卧室，卧室没开灯，光线是从浴室里照出来的，因为有毛玻璃挡着，因此削弱了不少。
阿俊试着推了推浴室的门，门没锁，于是他满满的把门推开，看见了那个不速之客。
那女人年轻，但不算漂亮，但暴露在泡泡之外的肩膀和胳膊却有着优美的肌肉线条，显然是个健美的女人，在一定程度上很符合阿俊的胃口。
在一般情况下，被人窥视到洗浴的女子都会尖叫，但是这个女人没有，她反而对着阿俊笑道：“终于等到你了，亲爱的。”
阿俊一只手扶着门，一脸懵逼的看着那女人说：“我敢肯定我没走错房间！”
女人笑道：“我也没走错啊。”
她一边笑，一边把手从水中满满举起，手里握着一把枪，有四根枪管，阿俊知道这种枪，是水下蛙人的专用品，设计的目的，就是用来杀人的。
阿俊此时很尴尬，他几乎没穿什么衣服，原准备一边脱衣一边上楼，然后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谁知却遇到了这么个尴尬场面。
第三十五章 太着急了
不过阿俊到底是阿俊，有时候像个属鸭子的，浑身都被炖的稀烂了，嘴壳子却还硬的很。
他对那女人说：“吓唬谁啊，又不是你才有枪。”
女人三分嘲讽有带着三分花痴，往阿俊的腿间一看，笑着说：“你确实有杆好枪，但现在完全用不上。更何况你还没见过我的朋友呐。”
还没等阿俊问是什么朋友，卧室的大吊灯忽然亮了，阿俊猛回头，看见一个西装男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上，手里握着一把小毒蝎***，但由于装了消声器，显得枪管比较长。
阿俊对他说：“这种枪，我一个朋友也有一把啊，但是不好用，相对***威力太小，相对手枪体积又大了，所以我们一般都叫他骡子。”
说着，阿俊又转过脸，对着浴缸里的女人说：“我还以为是真爱上了门，原来是新款的仙人跳。”
女人从浴缸里坐起来笑道：“不愧是一流的赏金猎人，还真是临危不乱呢。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什么，前后两把枪对着你，就算你身手过人，也避不过这种夹击。”
“问题确实很严重啊。”阿俊皱着眉头说：“不过你们若是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咱们就痛快点，直接说条件吧。”
女人笑道：“果然是痛快人。”她说着，从浴缸里起来了，但让阿俊失望了，她穿着泳装，而且是那种保守的连体深色泳装。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不传潜水服呢。”阿俊嘀咕着。
熟料这句话被身后的男人听见了，他手指轻叩，随着噗的一声，阿俊身边的毛玻璃墙面上多了一个洞。
女人显然是想和阿俊保持距离，这也说明了她对阿俊的忌惮，她坐在浴缸的边缘上，但两条修长的腿还浸泡在浴缸里。
女人说：“我的雇主希望你能出面，解决安似铁的事。”
阿俊说：“我正在解决啊。”
女人说：“你解决的方向是朝着对我的雇主不利的方向。”
阿俊说：“明白了，她能出多少钱？”
女人说：“你可以任意开价。”
阿俊说：“具体的数字我也说不出，反正的足够引发一场革命，推翻一个城邦**的……”
女人收敛了笑容说：“跟你说正事，你却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来得给你点厉害尝尝。”
阿俊笑道：“其实呢，你们就是个传话的，也没啥决策权，这样吧，我有八个字，劳烦你俩带回去给你们的雇主，他要是够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女人问：“哪八个字？”
阿俊正色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女人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正想再问，却听阿俊打着哈欠说：“哎呀挺晚了，慢走不送啊。”
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从天花板上落下一个黑乎乎的小玩意儿，后面还拖着一截电线，噗通一下落到了水里，然后就觉得一阵电流钻进了她的身子，并在她的身体里肆无忌惮的奔流，她浑身一麻，顿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栽进了浴缸里。
于此同时，整张大床忽然弹起，朝着墙壁撞去，床上坐着的男人也随着撞向墙壁，并且以一个极不归整的姿势被夹到了床和墙壁之间，顿时就晕了过去。
不过他还算机敏，但遇袭的同时扣下了扳机，只是此时枪口已经超了上，一串子弹把吊灯打碎了，在碎玻璃片跌落的同时屋里又一下黑了下去。
月光，从屋顶的一串子弹洞里飘洒而下，阿俊欲哭无泪。
“吊灯就好几百块，加上屋顶修缮费……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生活总还得继续，还好阿俊还穿着鞋，这在他打扫满地的玻璃碴子的时候给了他莫大的帮助。但是他在扫地之前先把浴缸里的水给放了，不然那个女的得被淹死。
接下来阿俊又先放下弹簧床，固定好了，把那个男人也绑好了，武器也收缴的干干净净。
但是阿俊对女人还算是怜惜的，就算不是个美女。
阿俊把女人从浴缸里捞出来，把她放在床上，不过她毕竟是个敌人，于是阿俊又找出几根扎带出来，想把女人的手腕束缚在床头。
铐好了左手，正在铐右手的时候，阿俊听到了身后一声倒吸气，赶紧回头时，却见金骏眉正捂了脸转过身去，嘴里还说到：“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也不怪她误会啊，深更半夜，一个男人，把一个差不多光溜溜的女人往床架子上靠，任何人看见都会往那个方向想的。
阿俊赶紧解释：“别误会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金骏眉这会改成一手捂着眼睛，另一手不断的朝阿俊摆动着说：“是哪样都不关我的事，这是你的私事，你慢慢玩儿，我走了。”
阿俊急了，跳起来抓住金骏眉的手说：“别这样啊，听我解释。”
谁知金骏眉“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说道：“叔咧，你到底要干嘛……”
阿俊此时还是只穿了条短裤，难怪金骏眉会尖叫。不过意外的收获就是这么多天了，阿俊把大侄女儿叫了无数遍，今天却是金骏眉第一天管他叫叔。
说时迟那时快，阿俊伸手就去抓床上的被单，谁知晚了一步，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先他一步把被单抓走，蜷缩了身子裹在身上对着金骏眉大声喊道：“小妹妹快逃啊！他是坏人！”
阿俊想也没想，挥手一拳就把那女人给打晕了，在转身，就看见金骏眉把枪拔出来了，正对着他。
阿俊一脸的酷比样子，说：“我真是冤枉的……”
“嘭！”的一声，金骏眉开枪了。
阿俊双目一闭，却听见身后咕咚一声，再看时，原来是刚才那个杀手男倒了下去，脸上一道血印子，但肯定不会死。
原来刚才这个杀手男虽然被绑了，却用戒指里的刀刃割断了扎带，刚才正准备从背后偷袭阿俊，被金骏眉看见，照脑袋就是一枪，好在这家伙也是训练有素，躲开了要害，只是要破点相了。
阿俊正想揍他，他双手一举说：“投降了。”
阿俊觉得有点好笑，就说：“钢铁城邦的人不是宁死不当俘虏的嘛。”
男人说：“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总之，得先活下去，才有希望。”
金骏眉提枪过来说：“他们是钢铁城邦的？”
阿俊说：“把姊妹会逼的在这儿待不下去的杀手，就是他，那个女人是开快艇的司机。”
金骏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阿俊说：“这个嘛，回头跟你解释。”
这是女人又悠悠醒来说：“别说是我们逼的，看我们现在的样子，也是拜你所赐，我们一队人出来六个人，到被你杀了三个，现在有家不能回，还不够惨莫？”
男人也说：“是啊，我们都是从小接受训练的兵户，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都过来了，却没想到整队人都折在你的手里了，这也是我们的命。要不你干脆连我俩一起杀了，我们也可以报因公殉职，家人还可以得到保全。”
金骏眉说：“才没那么容易让你们死，你们给我说清楚，你们怎么搅合到安似铁的案子里了？”
杀手男女面面相觑，但确认过眼神之后，双双对阿俊和金骏眉说：“因为一个希望，也许有机会戴罪立功，至少能保全我们的家人。但具体的事情嘛，你们最好还是去问程刚。”
阿俊对金骏眉说：“你都听见了吧，程刚就是个谎话大王，我昨天把他逼成那个样子，他都没完全把实话说出来。”
金骏眉此时对程刚已经全然死心，但是对阿俊还是有点不待见，于是就说：“说不说重要莫？他现在是你的雇主了，他的目的就是你的任务，把自己的身份记清楚好不？”
阿俊不愿意和金骏眉斗嘴，就对那男女杀手说：“最后问个问题啊，我听说你们这些高级特工出来执行任务，身上都装了自杀芯片，你们最初的任务是护送那个坑爹的家伙回去，这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自杀芯片还没有启动？”
那对男女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女人说：“你知道的不少啊，但不全面。我们身上的芯片确实是定时的，一旦任务超时，芯片就会启动，有的会渗出毒液来，有的会发出无线电信号。尽管我们的任务失败，但只要补救措施正确，会有人通过遥控的手段帮我们把芯片延时的。我们刺杀姊妹会成员是正确的，所以获得延时可能是因为姊妹会的成员还没有全死光吧，反正芯片到现在还没有启动。”
金骏眉正要提问，阿俊忽然说：“行了！我知道大概了，我这就放了你们，记得把那八个字替我转达给你们的雇主。”
阿俊把那男女都放了，这才找衣服穿，金骏眉依然是一头雾水，纠缠着阿俊要答案。阿俊却说：“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很为难啊，因为现在到底接受谁的雇佣，怎么个价格，还没说定呢。”
金骏眉说：“怎么没说定啊，不是继续追查凶手吗？”
阿俊说：“那是你的惯性思维，作为警察，你已经不再负责这个案子了，作为侦探，你还没和程刚签合同，我也只是答应了程刚帮他取回4065房间的证据，进一步的合作意向还没定下啊。”
“啊？怎么这样啊。”金骏眉表示不理解。
阿俊说：“你惊讶什么啊，我主业是赏金猎人啊，谁雇佣我，我为谁服务，而且嘛，价高者得。”
金骏眉道：“叔，我越来越看不起你了。”
阿俊笑道：“至少你开始叫我叔了。”
第三十六章 雇佣合同（上）
金骏眉自从来到泛洪区，最大的收获就是认清了阿俊的嘴脸，他是那种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废柴，却随时能把人带进沟里去。但这也有好处，因为他的这种带沟异能针对所有人都有效，所以也许也能办成一些事情，所以金骏眉思虑再三，决定先按阿俊的计划来试一试。
这一试，就百无聊赖的十几天，每天在警署不是数子弹，就是**袜子，只有一次出了趟远差，到一个机修厂为警署的快艇做保养。
期间，程刚也找到她，想和她签一份委托合同，金骏眉记住了阿俊的话，连看都没有看，程刚显然很失望，对金骏眉说：“我不希望因为我俩的关系……影响了工作。”
金骏眉见他这些日子精神头越发的好了，脚底下却越发的飘忽，心里本来就有气，就说：“关系？我俩有什么关系？我们之前是警务合作的关系，现在我调后勤了，关系也就结束了。而且你雇佣我是你的工作，不算是我的，我的工作是在警署擦子弹。”
程刚知道这时候和金骏眉讲不通道理，只好泱泱地走了。
其实他这段时间也找过新的承办组警官请求合作，可是这些警官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主儿，再加上程刚已经被剥夺了在大都会的办案权，所以别人轻易的就打发了他。
程刚认为这是阿俊搞的鬼，于是又去找阿俊，自然又是说不过。回到家闷闷不乐了一阵，美兔下班回来，自然又用温柔把他给融化了，让他暂时忘记了工作上的烦忧。
其实阿俊这几天并没闲着，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网和信息来源，整的暗潮涌动的，终于让某些人沉不住气了。
约见的地点是一处捕鱼俱乐部，档次偏低，时间又选在了周二，这正是这个消费人群都忙于工作的时候，所以整个钓鱼的区域，只有两三条小船百无聊赖地游荡着。
阿俊早早的就到了，他租了一艘带平衡翼的小船，泛舟到了水域中心，然后就下了船锚，在甲板上支起躺椅，悠哉悠哉的晒起了日光浴。
如此又候了一些时候，隐隐的听到快艇引擎的声音，他才睁开眼睛，摘下墨镜，见远处正开过一艘快艇，快艇的副驾上站着一个短发女子，大约三十上下的年纪，带着圆圈眼镜，穿着防晒衣，一手扶在快艇的船舷上，在快艇的颠簸中站的挺稳。
“是蓉蓉啊。”阿俊之前做了不少功课。
这个叫蓉蓉的女子是潘啄玉助理团队的头头，也是潘啄玉的闺蜜，相传两人关系亲密，常常一起双宿双飞，但这种事对于在大都会生活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特别，只是潘啄玉最近正准备竞选地区执政官，因此对于这种传闻做过辟谣，但也只是云淡风轻的随口说说，彰显出政治上的成熟。
转眼间快艇就与小船靠在了一起，阿俊伸出手想拉蓉蓉一把，谁知蓉蓉却避开了他的手，很敏捷地跳上了捕鱼船。
阿俊请蓉蓉坐了，起了锚，用冰箱里的冷饮招待她，并笑着问她：“你是喜欢用标枪还是喜欢弓猎？”
蓉蓉站起身走到船头，拍着船头的弩炮说：“我喜欢大的。不过咱们今天见面并不是为了捕鱼的。”
阿俊笑道：“既然来了，不体验一下未免有点可惜。”
他说着，打开诱饵仓，雾状的诱饵在水中散发了出去。这时专门用来诱捕脏鲶的诱饵，味道很浓，却又成雾状，脏鲶吃的到味道，却又填不饱肚子，有时候会浮到水面上来寻找气味的根源。
只不过这一代是捕猎区，鱼儿们也学聪明了，并不容易轻易的上钩。
蓉蓉拿起一支轻型的标枪，标枪头擦的很亮，尾部连接着一根结实的缆线。
她摆弄了一会儿标枪，然后把它放回到架子上说：“我喜欢重型标枪，唯有这种标枪，才能体会到一种搏斗，轻型标枪和弓猎看起来更像是偷袭。”
阿俊笑道：“巧的很，我刚好预备了两支四米五的重标，如果你有兴趣，到时候我掌舵，你来那纵身一跃可好。”
蓉蓉微笑了一下，回到座位上坐下，说：“到时候再说了，谈谈正事吧。你的价码是多少？”
阿俊也坐下，喝了一口冰镇的大堡垒，然后说：“事实上我在等着警方的出价。他们的钱虽然不多，但拿着更踏实。”
蓉蓉说：“或许你该听听我们的报价。”
阿俊摊手说：“听听没坏处。”
蓉蓉说：“三个档次。如果你收手不掺和这件事，20万、如果你愿意过来做我们这段时间内的安保，50万。彻底摆平这件事200万。以上所有的支付都是真金白银，但需要保密。”
阿俊说：“如果这几点我都做不到呢？”
蓉蓉说：“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即便是你不签下其他合同。”
阿俊说：“这样一来，选择余地就少了啊。”
蓉蓉耸肩说：“这里是大都会，看似自由的国度，但给人的选择其实不多，无非就是活着，或者死。”
阿俊说：“其实我也有个建议。”
蓉蓉说：“说来听听。”
阿俊说：“一条是我来办这个案子，掌握了证据后，让司法机构来最终处理这件事。第二件是让钢铁承办来介入这个案子。”
蓉蓉说：“我看不出这两条有什么区别。”
阿俊说：“区别可大了去了。第一条可以获得公正的审判；第二条可能会让人生不如死。”
蓉蓉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俊说：“你的雇主会懂的。上次我也让人带了八个字回去，可见你的雇主并没有上心。”
蓉蓉说：“看来我们今天的谈判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阿俊笑道：“看似没结果，其实都是为下一步做准备。”
蓉蓉正要说话，忽然船外传来了水花声，阿俊立刻示意她禁声，两人侧耳聆听，果然又传来一声拍水的声音。
“来了！”阿俊说“交给你！我去掌舵。”
阿俊才站起来，熟料蓉蓉动作比他还快，她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先甩掉防晒服，然后干净利落地把连衣裙剥了下来，只剩下了贴身的，然后跳上船头，解了了一杆四米五的重标。
那重标长达四米五，仅鱼叉头就有将近八十公分长，全金属打造，其余部分虽然是木制的，但长度大，分量也自是不轻，可蓉蓉却拿的稳稳的。
阿俊看着蓉蓉窈窕的背影，和她手持重标的英姿，嘴里嘟囔道：“我怎么总是遇到母夜叉一样的女人……”
那条脏鲶差不多有三米长，黑背黄腹，应该是从外湖游进来的野生品种，但依旧很狡猾，它在重标射程之外游着，忽上忽下，就是不肯靠近。
阿俊再次打开了饵料仓，这一次出了浓厚的雾状饵料，还有几大块腐臭的饵料半片鸭既然要取它的性命，总得给它点实惠。
脏鲶上当了，它越游越近，阿俊也慢慢地操着舵，让船头的蓉蓉对着它。
脏鲶游到了船头，蓉蓉正要动手，脏鲶却突然一个水花潜入了水底，它的背鳍甚至刮到了船底，让船剧烈的晃动起来，蓉蓉不得不把重标当成了平衡杆，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蓉蓉有些着急了，她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阿俊小声道：“别急，它会回来的。”
然而现实好像是在打阿俊的脸，脏鲶潜走后就悄然没了声息，足足十多分钟都没有再露面。
蓉蓉有些沮丧说：“它走了。”
阿俊却依然稳稳地把着舵说：“它还在。”
蓉蓉四下看了看，周遭目视范围内水平如镜，道：“你怎么知道？”
阿俊笑着说：“因为我是猎人啊。”
蓉蓉没好气地说：“此猎人非彼猎人。”
这时阿俊的表情又凝重起来，他再次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由于他的样子可不像开玩笑，所以蓉蓉也警觉了起来。
四周一片死寂，就好像所有的生物都销声匿迹了一样。
终于，平静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处涟漪，最终一条硕大的黑脊背又出现在在水面上，它依然很小心，但是食物的诱惑让他不由自主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蓉蓉的手心出了汗，为了不从杆子上滑落，她增大的攥握的力度。
它来了，并且用极快的速度吞下了半片鸭子，同时头一低，准备再次潜入水中，但是这一次，它没有机会了，蓉蓉从船头跃起，人和重标合成了一个整体，腰、肩和手臂的力量与她的体重也汇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让重标月牙形的倒钩枪头准确的刺入了脏鲶坚固的头骨下方。
脏鲶受痛，尾巴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这时非常危险的反击，即便是专业的渔民，每年也有被鲶鱼尾巴击昏甚至死亡的记录，更何况蓉蓉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
她没有放手。
一般有经验的渔民在这种刺杀之前，就想好了落水点，他们就像撑杆跳运动员一样避开危险。
但是蓉蓉没有，她紧紧地攥着重标的杆子，就好像还嫌刺的不够深入一样。
更致命的是她没有拴保险绳！！
脏鲶潜入了水底，同时也把蓉蓉带向了水底，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浑浊的水中。
第三十七章 雇佣合同（下）
“我去！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找谁讨价还价去！”阿俊急的左右船舷打了几个转转，然后把上衣脱了，准备来个自由潜水寻人，但是正脱长裤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就停住了。
脏鲶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除非标枪带电击，否则即便是**上数支标枪也不会立刻丧命，有时候他们甚至能把捕猎的小船拖着游上一整夜，可这一下，除了开始的水波震动，一切平静的吓人。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水花的声音，在左舷！
阿俊赶紧跑了过去，果然是蓉蓉在水里冒出头来，一手拉着船舷，另一手正在抹脸上的水。
“我去！”阿俊又爆了一句口头语，抚着胸口说：“吓死我了。”然后伸出手说：“快上来吧。”
蓉蓉一笑说：“上不来。”
阿俊说：“我拉你啊，这水可脏了。”
蓉蓉脸色微微发红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来时没想到会下水，没穿泳衣，刚才动作太猛，我的衣服……都没追上我……”
“我去！”阿俊今天连续第三次暴扣了。
阿俊在船上找了几件备用衣服，蓉蓉在水下穿了，这才上船来。
她的臂力和耐力都不错，完全不需要阿俊帮忙。不过阿俊还是扔给她了一条毛巾。
蓉蓉一边擦着头发，阿俊却看着平静的水面说：“不对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蓉蓉说：“我瞄准了它的颈椎，应该是切断了它的中枢神经，所以它应该立刻就不会动了。”
了不得的女人啊，难怪一路做到了潘啄玉的首席助手，只怕平时还担任潘啄玉的保镖呢。
于是阿俊赞道：“我承认，早先把你看低了。”
蓉蓉低头笑道：“这不算什么，女人嘛，总得有几手防身的本事，若是不能自救，让别人救了你，又欠下大人情了，弄不好就得以身相许，这不和开始被人……那个一样了嘛。”
阿俊又赞道：“你这理论果然精奇。”
蓉蓉又笑了一下，把毛巾还给阿俊说：“不过若是能用钱解决，也是不错的选择。”
阿俊避开她的目光，又看向水面，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说给蓉蓉听：“新鲜的鱼死后总是会沉到水底的，等到脏器略微**产生气体的时候才会重新浮到水面上来，不过现在鱼身上插了标枪，不知道标枪木制部分的浮力，够不够把那家伙带上来啊。”
正说着，水面上又冒出一串气泡，木制的重标头窜出了水面，然后向一边倒去，脏鲶那将近三米长的身躯也随之浮出了水面。
阿俊和蓉蓉同时欢呼了一声收获的喜悦总是能打动所有人的。
阿俊开始牵动绳索，把鱼拉了过来，然后取出刀子割开伤口，蓉蓉则帮着取下标枪，接下来两人合力把脏鲶捆到了渔船船舷下的槽钩上。
“应该能算个好价钱，刨去各种租金，应该还有的挣，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啊。”阿俊笑呵呵的说。
蓉蓉说：“也多亏了你的指导啊。”
阿俊说：“那最终还是靠你的惊天一击啊。”
蓉蓉说：“岂敢岂敢。”
阿俊说：“承让承让。”
蓉蓉又说：“如果能用现在的客套换一份合同，你的底线在哪里？”
阿俊一愣，然后笑道：“你可真厉害。不过我能让步的地方不多，但是能保证，无论发生何种变故，我都能让雇主获得公正的审判。”
蓉蓉决绝地一点头说：“行！签了，上岸就草拟合同，就着这条鱼，再来点就，咱们今天就把这合同签下来。”
阿俊笑道：“怎么突然一下要跟我签了？”
蓉蓉也笑道：“不是突然，这也是我来之前的规划之一，据我所知，你还没跟其他人签任何合同，我这份是第一份，所以今后你的其他合同都不能违反这份合同的条款，或者与之冲突，所以这份合同等于捆住了你的手脚，可又不违反你那可怜的原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合同么？”
阿俊一愣，道：“感觉上当了，能反悔吗？”
蓉蓉笑道：“能，但你得随时准备吃我一鱼叉。”
阿俊摸摸后脖颈，觉得有些寒。
船还每到岸边，蓉蓉的几个助手，男男女女的就开始在岸边挥手欢呼了，而在距离他们大约六七米的地方，还站了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她站的笔直，但对于隔壁不远处传来的欢呼，表情很是鄙视。
她是金骏眉，阿俊今天也邀了她来。
蓉蓉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的，因此也认得金骏眉，但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直到阿俊介绍了过后，才说了声幸会。
晚餐十分的丰盛，有三四种高档酒，菜品也是他们自带的，十分的精美，与之相比，费了好大力气捕捉到的纯野生脏鲶，到成了几道可有可无的菜。但阿俊早有准备，提前就带了一个大号的午餐包来，准备随时打包。
蓉蓉换了衣服，却还是普通的休闲款式，阿俊笑道：“还以为会是一身夜礼服呢。”
蓉蓉也笑道：“夜礼服可不属于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我可以换职业装来。”
阿俊道：“那算了，还是这个吧，起码还算自然。”
随后阿俊就频频举杯，和蓉蓉推杯换盏间开始就合同的条款讨价还价，不得不说，两个人都精于此道，在笑容间其实是刀枪剑影，金骏眉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去话，而且两人的你来我往往往会出乎意料，于是她只得闷着头吃喝，但耳朵却没有闲着，这也是她将来能用到的东西。
喝了三四瓶好酒之后，蓉蓉忽然又提议换酒，原来两人基本谈妥，各有退让，这是准备庆贺了。
在蓉蓉带来的团队中，有个非常厉害的打字员，这边才提议换酒，她那边的合同已经打印了出来，在交由双方过目认可后，正式签约。
接下来轮到蓉蓉和金骏眉签约了，不过双方于条款几乎没有什么可争议的，只是加了两条：一条是这个合同只在金骏眉业余时间履行；另一条是金骏眉不得使用警用资源来办理案件，总的说，对于金骏眉来说，这只是一条个人合同。
庆祝的酒又喝了几轮，金骏眉听到阿俊在和蓉蓉悄悄说话：“那几个腐警也被你搞定了吧。”
蓉蓉笑道：“你和他们不是也喝的很开心吗？”
两人说着，坏坏地笑了起来。
宾主尽欢，双方都以为拿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于是依依不舍的分手，并且认为在这次交易中双方都结成了深厚的友谊，并约定下次再聚，但是谁也没有提到底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再聚，说白了，不过是些虚伪的客套话罢了。
阿俊租了一条小汽船，趁着夜风，和金骏眉一起回四十二街去。
金骏眉这些天也动了脑子，对于这个案子，还有每个人心里的想法，多少也有了一些轮廓，但是不清晰，也没有底。不过今天这个合同她觉得签的还是不错，毕竟让犯罪嫌疑人接受公正的审判，也是身为警察的义务，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和嫌疑人的代理人签的，这种事，只怕从警几十年也很难得遇上一回吧……不对不对，大都会可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什么神奇的事情都是可以发生的。
金骏眉撇去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又看向阿俊。
这个家伙，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几乎是摊在座椅上，双目微闭，衬衣的纽扣从上到下解开了三四颗，好让他能充分的享受夜风的习习凉意。
金骏眉忍不住蹬了他一脚说：“喂！下面的合同该找谁签了？”
阿俊眼睛都不睁的说：“当然是程刚了，他现在是咱们的大金主，不过嘛，得把预付款定高一些，因为尾款八成是拿不到了。”
金骏眉说：“你别把程刚想的太坏了，再怎么，他也不至于赖账吧。”
阿俊说：“不是赖账，是到时候我们可能会打起来。”
金骏眉说：“我看不至于，没错，现在看来你说的都没错，这家伙从见到我们开始就一直在说谎，现在更是明目张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但还不会为了一点尾款和我们动手吧。”
阿俊忽然笑了起来，气的金骏眉又蹬了他一脚说：“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阿俊说：“你说的没错，但是有一点啊，你啊，现在还没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看问题。就说程刚吧，你现在已经知道他之前说谎了，但是你还是对他有好感的，所以总是不由自主的帮他说话。但是在你的心底，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金骏眉佯怒道：“胡说！我跟他现在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说完，扭过头去，想了好一阵子，似乎是下了决心，说：“除非！除非他的目的跟咱们本来就不是一个。”
阿俊又笑了起来说：“你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明里暗里的在提示你，看来我的功夫没白费，你终于想明白了。”
金骏眉扭头怒视道：“我看你就是装13！既然早有想法，干嘛不直接说，还跟我打哑谜啊。”
阿俊苦着脸说：“唉，你还是不能理解叔的一片苦心啊。莫说我直接告诉你，你不会信，我要是不启发你，让你自己动起脑子来，你就永远不能成长啦。”
金骏眉说：“别把我说的跟个笨蛋似的。”
“你当然不是笨蛋。”阿俊说“只是人的成长不仅仅是技能上的，也是精神上的。人年轻的时候总有先入为主的毛病，把对人的好恶也加到了分析问题当中，有时候明明上当了，还用“我在奉献，我在付出，我在感化”这些东西来麻痹自己。最终会导致明白却上了糊涂当啊。”
金骏眉从来没有看到过阿俊这么正经的说话，一时间觉得他还真有点长辈的样子了。
第三十八章 娓娓道来
虽然这一次只见到了潘啄玉的首席助理，但毕竟也签订了合同，并且很多的猜测也得到了一定的验证，接下来就是搞定程刚的委托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程刚之前一向显得勇猛有余而变通不足，但是这几天却忽然来了个大转变，虽然还显得生涩，但已经开始变得圆滑世故起来。原本他是催着阿俊和金骏眉签合同，现在反而变的不慌不忙起来，有时候还暗示：泛洪区不止阿俊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
于是阿俊就开始感叹大都会很容易把单纯的人教坏，而金骏眉却认为这都是美兔在背后唆使的结果。
但阿俊有更担心的，那就是，他发现程刚根本没有必要必须办完安似铁被毒杀的案子，这个案子不过是他的借口和掩护罢了。
在潘啄玉没浮出水面之前，程刚还需要借着案子来寻找嫌疑人，但是现在确定了潘啄玉是嫌疑人，那么他只需要进一步的确认，接下来可能就会动手了。
阿俊决定和伊丽娜见个面，同时也邀请了金骏眉和现任的专案警官卡鲁斯。
四个人就在伊丽娜的办公室会面。
卡鲁斯最近为了案子很头疼，因为警方根据阿俊提供的线索已经接触了潘啄玉，但是和所有有钱有势的人一样，潘啄玉只是露了个面，在警署过了一下手续，大多数谈话只由她的律师和首席助理蓉蓉代理的。虽然和警方的接触给潘啄玉的竞选带来了一些困扰，但她基本上还是毫发无伤，并且警方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她与安似铁有任何关系，并且有扎实的证据显示，潘啄玉出生于大都会，和钢铁城邦扯不上半点关系。
急于上述原因，卡鲁斯满怀希望的来参加这个会议，希望传奇法医伊丽娜和一流的赏金猎人阿俊，能给他带来点有用的证据。
谁知，阿俊却让金骏眉先发言，这让卡鲁斯有些失望，甚至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这倒不是卡鲁斯看不起金骏眉，其实正相反，卡鲁斯很喜欢金骏眉的干劲儿，只是这个案子实在难办，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来说，实在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金骏眉自己也有点紧张，她来这里的第一天时还是很自信的，毕竟自己是警校的优等生，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让她内敛的许多，于是她把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整理了一下，满满的，逐字逐句的讲了出来，她说：“首先一点，吸食天堂，在大都会是合法的，交易也是，所以本案的重点是安似铁被毒杀。”
“尽管安似铁先生不是大都会的公民，但是他持合法手续入境，所以大都会执法机构对其生命财产安全负有责任，追查毒杀安似铁先生的凶手也就成为了大都会执法机构的义务。”
金骏眉说到这儿，都还中规中矩，但是阿俊打起了哈欠，伊丽娜也说：“媚媚，这儿不是警署，这些官面话可以略过。”
金骏眉点点头，又说：“安似铁先生曾是钢铁城邦的警官，为此，钢铁城邦派遣警官程刚还参与办案，但由于在办案过程中他触犯了安全条例，被勒令退出此案，并且剥夺使用武器的权利。。。。。。”
金骏眉说到这儿，忽然觉得这段话也好像是官面话，于是担心地看了伊丽娜一眼，但是伊丽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金骏眉接着说：“在案件初期，程刚警官为我们提供了部分案件线索，但有证据证明，他在这一点上说了谎，但无论如何，安似铁先生在半年前决定离开钢铁城邦，移居大都会，寻找或者说是投奔一个人。”
“开始，安似铁先生的规划似乎很顺利，他应该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并且获得了不错的待遇，入住野猪饭店达数月之久，但是最后两周里，直到他被毒杀，他似乎与他的庇护人发生了冲突，于是他又回到了早先的出租房，而现在的证据指向，潘啄玉女士是最大的嫌疑人。”
卡鲁斯警官听到这里，补充道：“金骏眉副警长叙述的主线是精确的，我们接手后也做了一些调查，安似铁在野猪饭店的消费以及其他的一些消费支付，都是由一个财务中介工作室支付的，有证据显示，这笔账最终的来源是潘啄玉女士。此外，安似铁曾经实名把一大笔钱委托这家财务中介返还潘啄玉女士，但是由于潘啄玉女士没有授权，这笔钱目前还有中介保管着。我们调取了一些账单，似乎是安似铁先生决定自己支付那几个月的奢靡消费。”
金骏眉也点头说：“这就解开了一个谜，无论是安似铁先生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大都会，他都带了一笔数额不菲的钱，但是最后我们在他的出租房里只找到了很少的钱。看来这个人很有骨气，宁愿受穷，也不接受某种……怎么说呢，某种他不能接受的利益。”
“结局就是个死哦……好人不偿命。”阿俊死性不改，又冒出了一句杂音。但这次金骏眉破天荒的居然没有瞪他。
阿俊发了一句牢骚之后，把目光投向伊丽娜，伊丽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说：“案件的主线基本差不多了，那我就说说与本案密切相连的一样东西，天堂吧。”
“根据我的研究，天堂是一种生物制剂，并且含有人类的dna，也就是说，天堂的基本材料来源是人类，变异人。”
金骏眉一听，豁然开朗：“这就是程刚要找的人！”
伊丽娜说：“对，天堂作为毒品实在是大材小用，他最大的作用是延年益寿，甚至能成为长生不老药的关键原材料。”
金骏眉奇道：“长生不老？”
伊丽娜点头道：“是的，长生不老，也许是返老还童，所有的独裁者都希望得到的东西。”
卡鲁斯也说：“是啊，自从人类登陆伊甸星发生变异以来，在寿命上也发生了变化，有的变异人种的寿命变得很长，也有的变的很短，但同时长寿也并非是没有代价的，越是长寿，生育能力就越低。”
伊丽娜说：“之前也有各城邦的科学家对长寿进行过研究，但从未成功过，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混血，但那也是下一代的事，对于独裁者来说，任何利益，如果不能首先施加于自身，那么就等于不是利益。但是天堂可能打破这一悖论。”
金骏眉说：“那就可以这样理解，现在的案件嫌疑人潘啄玉是个变异人，变异的能力就是分泌天堂。”
阿俊笑了起来，说：“如果这样分析的话，那么我得到的前传就合理了。”
伊丽娜微笑着说：“不妨说说看。”
阿俊原本是斜靠在沙发上的，这会居然坐直了，朗声说道：“我花了点钱，找了几个钢铁城邦的朋友，结果才发现这件事儿还很传奇呢。”
“咱们都知道，钢铁城邦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国家，对变异人的态度是零容忍，或者说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的，所以他们的居民呐，都是普通的，或者说是基因最纯粹的人类。就算是有变异人，也肯定是外表长的跟普通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的。”
“不过越是纯粹的城邦，就越容易产生等级制度和等级的优越感。钢铁城邦的前任执政官的儿子，那自然是自我感觉最优越的，那孩子，被制度和家势给惯坏了，走在街上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了什么。有传说有段时间，这孩子迷上了摘青苹果。”
金骏眉听的认真了，听到这里忽然冒出一句：“摘青苹果？那最多也只是祸害园林，到也不算大错。”
阿俊和卡鲁斯听了，都笑起来，笑的金骏眉有点莫名其妙，伊丽娜小声对金骏眉解释道：“摘青苹果，就是那个……找18岁以下的女孩子……”
金骏眉立刻明白了，被臊的不行。
阿俊继续说：“那段时间，这个熊孩子每到晚上过了十二点，就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开着车在街上转悠，看上了青苹果就拖到车上去品尝，按照他的理论：凡是过了午夜还在街上转悠的青苹果，必定也不是什么好姑娘，我这是代替她们的父母教育她们，她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金骏眉又说：“这太可恶了，是真的吗？钢铁城邦再怎么也……”
一旁的卡鲁斯示意她先别说话，让阿俊继续说下去。
阿俊叹道：“果然是就走夜路会遇到鬼啊。终于有一天，熊孩子捉到了一个叫锦官的女孩子，她才在纱厂上班两个星期，就遇到了这种事。但是结果出乎意料，熊孩子居然在亢奋中死去了，非但如此，死的时候还一脸笑容，那话儿直到下葬都直挺挺的朝着天。”
金骏眉倒吸一口冷气，掩住了嘴。她虽然年轻，但也并非不通晓男女之事，这种死法，实在是太诡异了，但是从另一个方面去分析，这个***应该是和尽管进行了体液接触，导致中毒死去的。
伊丽娜推了阿俊一下笑着说：“客观陈述就好，咱这儿还有两个没出嫁的妹子呐。”
阿俊也笑道：“就算有也只有一个，你只能算是个老妖婆。”
话音刚落，阿俊就被伊丽娜扔到窗户外面去了。
伊丽娜转过身，拍拍手说：“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这个熊孩子的死因虽然诡异，但毕竟是死了，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锦官自然成了第一嫌疑人，是必死的，但是安似铁警官通晓了案情后，对锦官也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当然这期间的内心挣扎肯定是很痛苦的，不过安似铁最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选择：他掩护锦官逃走了，而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第三十九章 无需证据
伊丽娜说的风轻云淡，但是金骏眉却对安似铁当年的选择充满了敬意，身处于那样一个高压的城邦，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就等于把自己的前程和生命全都丢出去了。
再看阿俊、甚至是卡鲁斯警官，对于这种高尚的人格居然没有表现出一点敬意，但是金骏眉也来了些日子了，知道这帮人好像对于金钱的看中高过人品，而一些话说出来也没有用，所以她就强忍着没说，若是换了以前啊，肯定会对此指责一番的。
卡鲁斯最后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整理一下脉络主线。十年前，安似铁警官为了心中的那份正义，私自放走了涉嫌毒杀权贵子弟的锦官，而自己却因此入狱。十年后，安似铁警官出狱，打算移居大都会。不管是通过何种渠道吧，他得知锦官也移居到大都会，而且混的风生水起，所以他来到大都会，也多少有点投奔的意思。”
“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开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感恩或者什么原因，安似铁和锦官，也就是现在可能的潘啄玉女士，两人相处的不错，潘啄玉女士也为安似铁提供了奢华的生活。但是后来，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安似铁警官甚至退还了所有的花费，不惜自己濒临破产。”
卡鲁斯警官说到这里，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声，也不知是赞叹还是觉得安似铁是个傻瓜。
他接着说：“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什么，这里可以有好几种分析和推断，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矛盾完全不可调和，激化到……”
“杀人！”金骏眉忍不住接口说：“这个矛盾很大，大到潘啄玉可以下决心杀死自己的恩人。”
阿俊补充道：“我们的目的是要让杀害安似铁先生的凶手被绳之以法，但是目前真的缺乏证据，特别是杀人动机。”
金骏眉说：“但我们知道潘啄玉的俱乐部是最大的天堂的消费提供场所。”
卡鲁斯警官说：“最大，并不等于是原始提供。”
阿俊说：“但是媚媚提醒了我们，该列出一些东西来了。”
卡鲁斯警官径直走到白板前，拿起水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写的一字，然后笑着说：“那我就在各位高人面前现现眼，列一下我们现在需要的东西。首先是犯罪动机，第二是犯罪手段……”
他把白板分成两部分，一边是需要的证据部分，另一边是目前掌握的信息和线索。
这时金骏眉所擅长的，她和卡鲁斯警官一唱一和，颇有点乐在其中，但是阿俊却又开始不停的打瞌睡，而伊丽娜则礼貌的强撑着，时不时的尽一下地主之谊，给两人掺掺一下饮料什么的。
卡鲁斯警官和金骏眉一来一往的说了接近一个小时，终于把所需调查的证据事无巨细的全罗列了出来，然后卡鲁斯特地叫醒了阿俊，对他说：“这些需要的证据呢，有些由警方出面比较合适，但有的就是你们猎人擅长的领域了，所以咱们合作认领一下好吗？”
阿俊打了一个哈欠说：“以前啊，我是准备和程刚合作的，毕竟在任务的前期里，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就是找到凶手。所以我一直在等他给我委托。谁知这家伙可能是自己有主意了，我嘛，为了生计，总得调整一下，你罗列出的证据任务我可以认领，但是得先签下一份侦探顾问合同，注明酬金才行啊。”
金骏眉其实一直在压着自己的性子，这会儿有点压不住了，就对阿俊说：“你别总是酬金酬金的，这次是为了给安似铁警官一个公道啊。”
阿俊摊手说：“公道什么的我懂，但是我最终也是要吃饭的，所以酬金是第一位的。”
金骏眉气不过还要说话，却被卡鲁斯警官抢过话头笑着说：“侦探顾问嘛，没问题啊，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害怕整个警署都跑了不成？老规矩，我会尽量为你争取多的酬金的，你也就别拘泥于合同了，有些事先干着，签合同的时候，咱们把日子定在今天不就成了？”
阿俊也笑道：“这还用你说，其实我已经开始干了啊。”
金骏眉道：“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沙发上打瞌睡，还要睡伊丽娜阁下的膝枕，哪里做事了啊。”
阿俊说：“就刚才啊，我说了啊，程刚和咱们开始的目的一样，但是后面的不一样，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和蓉蓉签了保证公正审判的委托合同啊。”
“这……这算神马?”金骏眉觉得这话里肯定有意思，但一时间脑子短路，根本理不顺。
她看向伊丽娜，伊丽娜微笑着，似乎神马都已经知道了，但就是不说的样子。
金骏眉又看向卡鲁斯，卡鲁斯皱着眉头，大约十多秒的样子，忽然一下站起来说：“遭了，要被截胡！”边说，边匆忙的和伊丽娜这个主人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
金骏眉见卡鲁斯一跑，一下也想明白了。她这么久一直按着警察思维在想问题，警察办案必须讲程序讲证据，但是程刚的目的是来找天堂的来源，如果能确定潘啄玉是能分泌天堂的变种人，那么他无需走法律程序，只要能掠走潘啄玉即可！
“你早想到了，所以才和蓉蓉签确保公正审判的合同。”金骏眉问阿俊。
阿俊漫不经心地说：“当时也没完全想到，但隐约有这个担心。”
金骏眉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当她的保镖呢？那不是更直接吗？”
阿俊说：“这个嘛，别忘了咱们是要把杀害安似铁的凶手送上法庭的人，她怎么可能让我当她的保镖？天天跟着她不是更好找她的证据嘛，她还没那么傻。而且她那么有钱，还能缺人保护。”
金骏眉听后一下又放松下来，往沙发背上一靠说：“是哦，这么说程刚得准备一支特种部队才能完成任务啊。”
她这么说着，忽然又想起这几天程刚被美兔整的萎靡不振的样子，只怕再重整像当初穿着重型装甲，提着重机枪横扫的英姿了。
想着，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才露出笑容，又觉得在这种场合笑出来不合适，又赶紧收了回去。
金骏眉回到公寓大厅吃晚饭，看着美兔正在和一个同族的客人说笑，是个公兔子，很亲昵。
等那个公兔子一走，金骏眉就凑了过去，装作开玩笑的样子问道：“你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不怕你家程刚吃醋啊。”
美兔笑道：“可我也不能跟客人绷着脸呀，再说了，他这几天忙的很，不过晚上不过多晚，总是要回来的哦，他现在是离不开我的。”
美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上扬，非常自信的样子。
金骏眉了解这种自信，因为这种自信是所有少女的美德，他们憧憬爱情，向往爱情，一旦得到爱情，就会觉得对方是自己的世界，而自己也是对方的整个世界，而就是这种感觉，给了她们充足的自信心。
金骏眉看着美兔姣好的面容，虽说她的五官搭配和人类有一些区别，但即使是以人类的审美，也算是很漂亮的一张脸，而且很嫩气，于是她问道：“你看起来好年轻啊，平时怎么保养的？”
美兔果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哪里还年轻啊，我都十七啦。”
金骏眉顿时觉得很受打击她马上二十二了。但是美兔接下来又说：“不过我们和普通人类的寿命不一样，我十七，换算成你们人类的年龄应该有三十二岁了。”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公35岁了。我们年龄很贴合哦。”
金骏眉对后一句话现在已经不感兴趣了，但是听说美兔的年龄换算下来是三十二岁，她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就在金骏眉和美兔胡扯的时候，在他们不远处一个客人结了账，走出了大厅，又和街边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个人随即就进入大厅，上了楼。在发现楼上走廊里没有人的时候，就拿出****，潜入了美兔和程刚租住的房间。
稍晚一些时候，卡鲁斯联系了金骏眉，失望地说：“进入和撤离都很顺利，但是什么也没找到，看来程刚绝不把和工作有关的东西带回家。”
金骏眉道：“会不会是你找的人不行啊。”
卡鲁斯说：“那可是泛洪区最好的盗贼之一，能找到所有男人的私房钱呢。我用了五个月的刑期才换了她出来，谁知还是一无所获。”
金骏眉又问：“那跟屁虫那边呢？”
卡鲁斯说：“跟丢了，程刚肯定是受过反间谍训练的。不过他肯定另外有办公的安全屋或者什么别的。”
金骏眉摇头说：“他不需要，他随时可以借用钢铁城邦外事机构的办公室。”
卡鲁斯说：“那没办法了，我只有加派人手做跟屁虫了。”
这是金骏眉和卡鲁斯警官的一次合作，合作很顺利，但结果却不怎么样。她有些失望，忽然想喝酒，但又不想去酒吧那些乱糟糟的地方，于是就去敲阿俊的门，谁知阿俊也不在，于是她就死心眼地坐在阿俊门前的台阶上，就像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
第四十章 化妆侦查
虽然诸事不顺，但是金骏眉毕竟年轻，有时候也有点没心没肺，一但脑子里乱成一浆糊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精神的萎靡不振，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儿。
金骏眉吃了一惊，伸手就去摸枪，吓得面前那人连连后退，双手摆着，连连喊道： “别别别……姐啊。”
金骏眉定睛一看，原来是贝克。
金骏眉松了一口气，道：“怎么是你。”
贝克嘿嘿笑着，说：“俊哥让我带你去个地方，还说让你穿的休闲点儿，最好像个游客，武器也带上。”
金骏眉一愣，问：“他发现了什么？”
贝克说：“这可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金骏眉想了想，说：“我需要点时间准备，他那儿急吗？”
贝克说：“嘿嘿，我还没吃饭，你去风大娘那儿给我点个饭嘛，等我吃完了，你也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俊哥那儿应该没问题。”
果然是阿俊的小弟，敲竹杠的方式都差不多。
金骏眉给贝克点了一份鱼排饭加蔬菜汁，结果这个没心肝的小子去找美兔换了一份埃及啤酒，果然是年轻人，好胃口。
金骏眉安顿好了贝克，上楼换衣服拿装备。想到可能会交火，就拿了以前做短暂背包客时的一个帆布背包，因为不是真的去旅行，所以里面只放了一个急救包，一些备用弹药，另外还塞了一个充气靠枕进去，这让背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一副长途旅行的样子。
至于武器，还是老样子，腋下一把手枪，腰包里一把小毒蝎，各有两个备用弹匣。
由于是一副背包客的造型，金骏眉只化了淡妆，然后又扎了马尾头，这才下得楼来。
金骏眉走到楼下，却看见贝克坐在吧台外面，整合美兔聊的很开心，他面前还放了一杯大堡垒，已经喝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金骏眉走过去问道：“怎么还喝上了？”
贝克笑道：“美兔姐姐请我的。我吃饭太快，吃完了还不见你下来，就和美兔姐姐聊会儿。”
美兔也说：“他很会惹人开心呐。”
金骏眉却板着脸说：“不是说很急吗？还有心思喝酒？”
贝克听罢，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大堡垒一饮而尽，然后跳下高脚凳，对美兔说：“美兔姐，很想跟你多聊一会儿，可是你懂的，为了生活啊……”
美兔笑着说：“去吧去吧，我老公也是，这几天都忙的不着家呢。”
金骏眉一把拖住贝克，直把他拉出门才说：“你干嘛？跟她聊天！”
贝克笑嘻嘻地先求饶，等金骏眉把手松开了才说：“放心吧姐，我干这行又不是第一天了，一般人不被我套出话来久阿米豆腐了，还能把我怎么滴。”
金骏眉道：“你干这行！这行是哪行啊！”
贝克道：“还能是哪行！情报贩子啊，我以后要做泛洪区最大的情报贩子，到时候联署的署长都得找我买情报。”
“你还是先做好现在吧！”金骏眉推了他一把，贝克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去租船了。
贝克带着金骏眉来到霞飞区，也就是泛洪区与高尚住宅区的交界处，这里算的上是大都会的游客接待站，各种档次的旅游酒店耸立，游客如织。
金骏眉才下船，就被贝克这小子把手一拉，就在人群中游走。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只小泥鳅，在这种地方简直如鱼得水。
行至一条巷子，两侧房屋破烂歪斜，应该还是四十年前大洪水之前的产物，后来经过加固，依然有人居住，并且从事着一些法律边缘的行业。
贝克拉着金骏眉来到一个单元门前，门口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叼着水烟的女人，顶着两个明显是夜生活过度的黑眼圈儿，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过往的人群。但她一看到贝克和金骏眉，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赶紧招手叫他们过去。
金骏眉原本以为姊妹会的那伙人就已经是这个行业的极限了，谁知还有更低等的，并且还在旅游接待区，难不成那些游客大老远的来，就为了这种货色？
她有点不想进去了，但是贝克拉的她的手拉的紧紧的，只得被他拉着走。
楼梯和走道十分昏暗，走道里更是狭窄，迎面扑来避不开的又湿又潮还温嘟嘟的空气，而住又户把一些不用的破家具都放到了走道上，更别提上下左右传来的打老婆骂孩子以及哼叫的噪音了，这让金骏眉的嗅觉、视觉、听觉甚至触觉，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好容易在一户门前停下了，不远处又传来一股婴儿排泄物的味道，金骏眉实在没忍住，弯腰吐了一阵，又为楼道里复杂的味道增添了一种。
贝克没敲门，门却打开了，一只有利的大手把金骏眉拉了进去，房间里的气味比外头好了很多，虽然还掺杂着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贝克并没有跟着进来。
把金骏眉拉进房间里的人是个老人，看上去差不多有八十多岁了，肩背佝偻，眼珠浑浊，很难想象他刚才那么有力气。
“您是……”金骏眉虽然觉得异样，但仍能感觉到一种安全感。
“嘻嘻。”老人忽然爆发出与其年龄不相符的笑声，瞬间，他的双眸变得清澈，佝偻的肩背也挺直了，他伸出两个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化这个妆不容易，所以你看看我的眼睛，看我是谁？”
金骏眉才不需要看他的眼睛，这个声音就够了，这人是阿俊。
“是你？”金骏眉的语调里还带着怀疑，但已经完全确定了。
阿俊笑道：“都喽。”
这时里间又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穿着时尚，妆容端庄，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与这条街道不一样的韵味。
“这是花姐。”阿俊介绍说：“泛洪区最好的化妆师和易容师。这位就是我的大侄女，金议员的女儿，是个很有潜力的侦探。”
这还是阿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夸金骏眉，让金骏眉有点不适应。
金骏眉对着花姐礼貌地点点头，花姐却笑道：“妆太素了，不太适合设定。”
阿俊说：“那就看花姐的本事啦。”说着，把金骏眉往花姐面前一推，花姐一把拉住金骏眉的手就往里间脱，不知怎么的今天遇到的人手劲都非常的大。
金骏眉有种被人拖上屠宰场的感觉，忙说：“哎哎，怎么回事？谁和我解释一下啊。”
阿俊在他身后喊道：“化妆侦查。”
金骏眉一听“化装侦查”，原来是正事啊，挣扎的力度立刻变小了，但很快，她又开始后悔。
花姐还有两个助手，三个人先把金骏眉的衣服剥了百分之九十五，然后又把她弄到一张化妆床上，三个人一起动手，有帮她除毛的，有帮她按摩的，花姐还帮她修眉，不得不说，还是有点疼的。
金骏眉有点熬不住，说：“有没有必要弄成这样啊。”
花姐手下不停，嘴里说道：“当然有必要啦，这是侦查设定的角色呀。”
金骏眉心中纳闷：到底是什么设定啊，居然还要……“哎呀”她忽然被人摸到了敏感的地方，忍不住叫出声来“别碰我胸。”
花姐笑道：“怕什么，都是女人嘛，而且这是为了让你看上去更漂亮啊。你，多帮她往上推推，小内换钢丝的那一款。”
金骏眉终于发现，花姐这个人说话总是笑嘻嘻的，但是执行力非常强，丝毫都不会打折扣啊。
只不过一个钟头，花姐就把金骏眉扶到了立式的镜子前，笑着说：“看看，漂亮不漂亮。”
金骏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错，那确实还是自己，但又好像不是自己了。虽然衣服还是自己穿来那一套，但是整个从上到下的样子多了三分风尘气、但也有三分的学生气，最后还有一两分性感，一两分的清纯，最离谱，原本最多是b，现在最少都是c。
“这……这算神马角色啊。”金骏眉有点不知道自己的定位了。
但花姐没有回答她，反而又上下上下的把她看了好几回，然后一打响指说：“叶子，把那双朱红色的半高拿来。”
花姐的助手叶子很快就拿来一双红色的半高跟鞋，花姐笑着对金骏眉说：“换上试试。”
金骏眉换上了半高，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这样一搭配，确实又多了几分味道，这种味道应该对中老年男人非常的有吸引力。
“不愧是花姐啊，简直就是鬼斧神工啊。”阿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赞道。
花姐笑道：“鬼斧神工，我又不是木匠，再说了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不准男人进。”
阿俊舔着脸笑道：“有什么嘛，不是都穿上了嘛。”
说归说，两个助手上前就把他退出去了。
金骏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真的又漂亮又有味道，但是也觉得有点怪，于是她再次问道：“花姐，这到底是个什么设定啊。”
花姐说：“阿俊没跟你说吗？你们要去一家酒店侦查，他自己设定是一个外城邦退休的面包店老板。”
金骏眉笑道：“我知道了，我的设定是他的女儿。”
花姐说：“不是，你的设定是大都会的大学生，但为了赚取学费钱专门给有钱人做伴游的。”
伴游！给有钱人做伴游！那不就是和那个……那种女人差不多了嘛！怎么会这样！不要啊！
尽管从心理上来说，金骏眉对这个设定是拒绝的，但是，但是……
第四十一章 窃听者
不得不说，阿俊是个戏精。
莫说旁人看不出来，就来金骏眉，都觉得自己挽着的，确实是个八十多岁的老翁。
一路之上，金骏眉被人们投过来的目光烧的面红耳赤，原以为进了酒店会好一点，谁知道这家酒店的生意好，进进出出的人员无数，他们这对鹤发童颜一进门，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金骏眉此时恨不得钻到地下去，低着头只管往前走，阿俊却还是老翁一般的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签字入住。
金骏眉此时最大的想法就是赶紧到房间里去，那里多少是私密的，谁知正要上楼，一个酒店经理打扮的人叫住了她，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我们当然欢迎像您这么漂亮的小姐入住我们酒店，还带来有钱的客人，只是……这次……那个……您晚上能不能省着点儿，毕竟这里是酒店，弄出人命大家都很麻烦是不是？”
“省着点儿？”金骏眉在头一秒的时间里还没有明白酒店经理的意思，但随即就明白了，顿时连耳朵根子都觉得发了烧，但眼下的身份却又不便和酒店经理发脾气，只得顿了顿脚，急匆匆的走了。
好容易进入了房间，阿俊大方地用银币支付了小费，金骏眉责飞快地摘下耳环首饰，踢飞了高跟鞋，然后气鼓鼓地往沙发上一座说：“阿俊你故意搞我的是不是？让我打扮成这种女人！”
阿俊又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手上却不懈怠，打开了行李箱，金骏眉看过去，居然都是窃听器材，于是凑了过去看。
阿俊一边安装设备，一边笑着说：“我搞你干嘛，实在是侦查需要，只有这种糟老头子和胸大无脑的拜金女，才不会被人戒备啊。”
金骏眉怒道：“喂！谁拜金女啊！”
阿俊嘿嘿一笑说：“嗨，我就是随便一说，别忘心里去。”
金骏眉也帮着摆弄窃听设备，一边说：“觉得你的还是在故意搞我的，比如你干嘛不让伊丽娜来啊。”
阿俊道：“伊丽娜年纪大了嘛，三四十岁的样子，又是个强势的人，肯定做不像，你就不同啦，年轻，也才大学毕业，而且一对桃花眼，简直天生就是……”
他说到这儿，忽然觉得说走了嘴，战战兢兢的扭脸看，金骏眉果然叉了腰，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
“终于……终于说出来了。”金骏眉说着，嘴角上翘，居然笑了一下。
既然事已至此，阿俊反而显得淡定了，他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故作镇静地笑着说：“呵呵，这样吧，先说好，不准打脸啊。”
其实整个过程不过十来分钟，但战果显著，金骏眉虽然有些气喘，但胸中的郁结之气消散一空，而阿俊则多了一个黑眼圈儿，身上又扭伤若干，但总的来说，还是彰显出了金骏眉的气度和宽容。
阿俊则苦着脸说：“大侄女儿，我可是为了你好啊。”
金骏眉余怒未消，说：“都把我扮成那种女人了，我没看出是为我好了。”
阿俊说：“冤枉啊，这都是卡鲁斯警官的主意，说你要是这么做了，他就让你重返专案组呀。”
金骏眉一喜，但随即又掩饰了这种表现，又板着脸说：“谁稀奇啊，现在还不是照办。”
阿俊说：“那可大不一样，你现在只能在业余时间办案子，万一有紧急情况，你能随时保证到现场吗？”
金骏眉愣了一会儿，然后随**过阿俊手里的耳机自己戴上，岔开话题说：“隔壁是什么人啊。”
阿俊说：“钢铁城邦派来的特种部队，你的前男友程刚的援兵。”
金骏眉被惊到了。
大约两天前，一个旅游团从钢铁城邦出发，当天就抵达了大都会，并由一家旅行社接待。
由于这家旅行社的实际出资人是钢铁城邦的公民，所以早就被大都会联署情报部门高度关注，这个消息又被手眼通天的阿俊得到了。
而这个旅游团确实可疑，一共二十二名成员中，女性成员只有四人，而且最大年龄四二十岁，最小的也有二十八岁，全都身强体壮，留着寸头，行动整齐划一。到了大都会之后，虽然也由旅行社的导游去了几个地方，但那几个地方根本算不上什么名胜，倒是几个实实在在的交通枢纽。剩下的时间，这帮人全窝在房间里，连吃饭都由旅行社的人送到房间里来。
“你怎么肯定这些是程刚的援兵？”金骏眉问。
阿俊说：“他来接触过。”
金骏眉说：“证据有点薄。”
阿俊说：“对于别人来说有点薄，但是对于钢铁城邦的人来说，差不多够了。”
阿俊的话不无道理，钢铁城邦的军事力量强悍，但情报工作时软脚，这归功于钢铁城邦的教育和社会氛围，凡是钢铁城邦派出的特工，都有点缺心眼儿，喜欢直来直去。
金骏眉听了一会儿耳机，皱着眉头对阿俊说：“你设备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没声音啊。”
“不可能吧。”阿俊结果耳机，听了一阵，然后微笑道：“没问题，有声音。”
金骏眉又拿过耳机听，听了一阵，还是没声音。就对阿俊说：“有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见？”
阿俊说：“你得随时集中精力，这会儿没隔三五分钟就会有一声书页翻动的声音，得随时注意，不然那一声就过去了。”
金骏眉有点不相信，集中精力听了一阵，果然在某个时间点上，听到了一声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有点泄气：“这算怎么回事啊。他们不听广播，不看电视的吗？”
阿俊道：“凡是钢铁城邦的人去别处，都是不听广播不看电视的，这些是媒体，会教人学坏的。”
金骏眉撇嘴道：“胡说，程刚就什么都干。”
阿俊解释道：“程刚不一样，他等级高，而且以前立过不少功勋，而且这次是他最后的任务，干完就可以移民了，因此待遇和对自己的要求不同。”
金骏眉想了想说：“不过能看书也不错。”
阿俊道：“如果天天都看一本书，比如什么第一执政最新文集什么的，反而容易把脑子搞坏，不过也无所谓了，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金骏眉叹道：“还是有点可怜，活的没有一点自我。”
阿俊笑道：“这倒不一定，他们还觉得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呐，不过倒也没错，每次风大妞那个老女人收租的时候啊……”
金骏眉见他又感慨起来，赶紧岔开说：“对了，我们在这里窃听，到底要听什么呢？”
阿俊说：“他们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在房间里安装窃听器难度很大，所以只能用这种贴墙收音装备，并且开始的时候几乎找不到合适的房间，我只得通过关系，让某个房间出了水电故障，这才得到一个贴墙窃听的机会，但隔壁不是军官，只是三个普通的行动队员，因此很难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可能只能在他们行动前窃听到一点预警信息吧。”
金骏眉无趣地说：“说了这么半天，原来就只有这么点儿价值啊。”
阿俊正色道：“别觉得价值小，一分钟的预警时间也许就是一条人命。”
金骏眉摘下耳机：“你说的没错，所以你来吧。”
阿俊笑呵呵的接过耳机说：“我来就我来，其实隔壁的人虽然无趣，但是还是能听到很多有趣的声音的，各种咳嗽声，走动声，偶尔的交谈，去卫生间……”
金骏眉眉头一皱嫌弃道：“变态。”
阿俊微笑了一下，不语。
金骏眉虽然觉得窃听工作很无趣，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工作其实很辛苦，特别是被窃听对象是几个哑铃的时候，面对着寂静与寂寞，你还得打起精神，集中精力，不放过任何一丝丝细微的声音，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既然如此，金骏眉也不忍心阿俊一人劳累，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也会接替他一下。而被接替下来的阿俊其实也不能完全休息，他通过电话与外界联系，发布方略或者求助，在这段时间里，金骏眉彻底的了解了阿俊的工作状态，原来这个家伙在出于工作状态的时候，不但特别靠谱，而且对自己近乎严苛，金骏眉很庆幸自己不是阿俊的学徒，不然只怕在这种严苛的要求下，绝对支撑不过一个星期。
就这样，足足过了四天，金骏眉也逐渐理解了阿俊所说的“这件事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没错，安静的人也会发出自己所特有的声音，隔壁的三个特工虽然话不多，但每晚都会相互交换思想，交流对《第一执政文集》的学习心得。有时似乎有头目也会加入进来。但这个时间不长，最多半个小时。看得出，这支队伍的凝聚性很强，军官对部下的控制细致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他们彼此之间也是有监督责任的，每次某人上厕所都会跟另外两人先汇报了才去……
“原来还有人是这样生活的啊。”金骏眉不敢想象自己也能过这样的生活，但是她又觉得这种生活条件下的士兵，必定是重命令，轻生死的战斗机器，而目前这种战斗机器在大都会至少有二十个，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很可能就是冲着潘啄玉去的。
又是一个黎明，金骏眉的夜班，阿俊这几天也很疲惫，此时正合衣躺在床上。
金骏眉发现一个情况，今天，隔壁的三个钢铁特工起的比平时早，洗漱过后并没有进行晨课，不知道在做什么，总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金骏眉也紧张起来，按说这个时候该交班了，但是金骏眉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几天的等待，可能就会在几分钟之后得到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金骏眉几乎准备放弃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几声敲门声。
那不是一般的敲门，而是有节凑的，带着摩尔斯电码的敲击声。
房间里立刻有了动静，快捷的脚步声来到门口，随着一声开门声和关门声，脚步声就消失在了门外。
金骏眉立刻扔下耳机，对着阿俊喊道：“快起来，他们出门了！可能要动手！”
第四十二章 上当
听到金骏眉的呼唤，阿俊像弹簧一样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扑倒监听设备旁，问道：“发现什么了？！”
金骏眉摘下耳机说：“有人打了摩尔斯电码，三个人都出去了。我们得立刻通知卡鲁斯警官。”
阿俊说：“不用，大厅有警官监视。”
果然是滴水不漏。
阿俊又问：“电码记录了吗？”
金骏眉经过这几天，已经有了相当的警觉性，她在脑中迅速了回忆了一下，然后立刻在纸上写下了一段由和-组成的电码，阿俊拿过去看了一下说：“明码，但一般人是听不懂的，意思是行动，他们果然要动手了。”
金骏眉立刻去抓自己的包，同时说：“我们的跟上去支援。”
阿俊说：“不，你暂时留守这里，一会儿我通知你撤离。”
嘴上一边说，他一边跑了出去。
阿俊三步换作两步，腾腾腾的就从楼上跑了下来，全然不过他现在的打扮是一个老翁，却跑的跟闪电侠一般，真真把看到的人都惊诧了一下，前几天大家都以为这位老先生怕是直接会从酒店送到火葬场，甚至还为此开了赌局，没想到几天下来这为老先生居然生龙活虎的蹿下了楼。
酒店里有个杠精伙计，平时最喜欢和别人对着干，这次赌局开盘就他一个人按着大赔率通杀四方，一下赢够了半年的薪水，是这次鹤发童颜的大赢家。
那个可怜的酒店经理也为了输了一笔钱，并且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当即在面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自言自语道：“我的神啊，那个妹子我看是个仙儿。”
阿俊一溜烟儿的跑出酒店，脚下不停，径自穿过两个街区，那儿的水域停了一艘重型游艇，阿俊噌的一声就窜了上去，船尾处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并未阻拦他。
阿俊跳下船舱，原来这里是联署的指挥船，卡鲁斯警官和联署的几位官员都在，余下的都是电子技术人员和情报分析师。
见到阿俊到来，船舱里的官员朝他点点头，卡鲁斯警官介绍道：“都上车了，沿途有人盯着。今天潘啄玉女士在标注的红区有一个演讲，那里四通八达，警力不好控制，是个危险的地方。”
阿俊道：“辅助情报怎么样？”
卡鲁斯警官说：“钢铁城邦的领馆今天应该开馆的，却找借口闭馆了。昨天有一艘飞艇停靠在领馆门前的码头，此外还有一些情报都在这里。”他说着，从桌上收了几份资料递过来。
阿俊接过资料，快速地翻阅着，看完后把资料还给卡鲁斯，沉吟道：“有点不对劲，太直截了当了。”
卡鲁斯警官还没答话，一个联署官员就说：“这就是钢铁城邦的风格啊，他们的作风就是：手里有把锤子，看什么问题都像钉子。简单粗暴，不过有时候还真有效。”
卡鲁斯警官也赞同地点点头。
阿俊说：“一般情况下可能是这样，但是这次的主事人是程刚，这个人非常有脑子，而且也在学着用脑子。”
联署官员笑了起来，显然对钢铁城邦的特工会用脑子感到可笑。
卡鲁斯警官和阿俊比较熟悉，但他虽然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可联署也派了不少官员来，级别还都不低毕竟潘啄玉女士在大都会还是有影响力的。这样一来，有些话，卡鲁斯警官也不好太过于支持阿俊的意见，所以他只是抱歉的看了阿俊一眼，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官僚……”阿俊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说了声：“那我去现场看看。”
结果没人搭理他，既没人说他可以去，也没人说他不能去。这就是知名赏金猎人的好处了，只有用你的时候才有人搭理你，否则根本没人管你。
阿俊对此已见惯不惊，他刚才说那一声，也只不过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他要去哪里，干什么，其实谁也拦不住。
他扯下假胡子，走到外仓，借了外线电话打回酒店，金骏眉接了，阿俊说：“你休息一下，去餐厅吃点东西。”
金骏眉说：“好的，然后呢？”
阿俊说：“然后可以回家，也可以回酒店，总之，你可以安心的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金骏眉拿着响着盲音的电话愣了一会儿：睡一觉？解决了？
不过这几天她是真的没好好休息过，也没好好吃过东西。现在有个机会去吃点什么可口的当然是好事。
她摘下耳机，往起来一站，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她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原来人在紧张的时候，身体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即便是没有很好的休息和饮食，也能精力充沛的完成各种事务，可一旦放松，积攒的疲劳就会在一瞬间涌现出来，脆弱的人还会因此生病。
好在金骏眉算不得脆弱的女人。
她休息了一会儿，勉励支撑着到楼下的餐厅去。一路上，酒店的人员和顾客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她感觉到了，但是已经顾不上了。
金骏眉来到餐厅，有服务生过来为她点餐，因为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实在惹人同情，因此那个服务生说话也格外的温柔。
但金骏眉一开始只点了一杯咖啡。
服务生回到后面，有个年纪稍大的老女人幸灾乐祸地笑着问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服务生摇头道：“唉……那老头一定擅长古老的地球邪术，采阴补阳什么的，这行当的钱也不好整啊，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样的人。”
老女人笑道：“我们开始都以为是这个丫头看上了那个老头的积蓄，现在看来，那个积蓄并不是钱啊。”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服务生鄙视地嘟囔道：“真没同情心。”
且不说金骏眉这边如何休养生息。阿俊租了快艇，沿水路去红区。而钢铁城邦的突击队则是坐的大巴。在泛洪过后的大都会，即便是比较干燥的地区，也没几条供大型车辆行驶的道路，主要的交通还是靠船。
果然没多久，突击队就全员换乘了游船，但如此一来，反而让后出发的阿俊赶到了前面。
演讲还没开始，但距离演讲时间已经不到十分钟了。演讲台和座椅都已经摆好，各方记者也都就位。阿俊去了一个观测点，那儿的警官和他比较熟悉。见到阿俊来，居然笑道：“你来的好，你来了，我更心安些。”
阿俊和他寒暄过，通过观测点向下看，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首席助理蓉蓉。
值班警官介绍道：“潘女士的前站团队是二十分钟前道的，她的安保团队和我们有联系。”
阿俊点点头，又看向远方的水道，一艘老游船正缓慢的开来。
阿俊对警官说：“和兄弟们说，这次的对手很狡猾。”
警官笑了一下说：“我马上通知大家。”
话是这么说，但是阿俊看出警官的态度有些敷衍，这不怪他们，关于钢铁城邦的特工是如何的木讷和教条，是大都会各大脱口秀夜场的保留节目之一，以至于警察也深受影响。
“我是认真的说。”阿俊不得已又补充了一句。
那个警官和阿俊平时很熟，所以很少看到阿俊这么严肃的说话，也收敛了一些，对着他点点头以示尊重。
阿俊又透过望远镜看去，那艘老游船已经靠了港，开始陆陆续续的放下游客，而有些人不是游客，他们是搭乘游轮前来听潘啄玉演讲的。
阿俊把视线转到会场这边，已经有听众和支持者入场了，在场后的蓉蓉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在转回游船那里，突击队也开始下船，他们训练有素，先下船的人警戒着四周。
这时有一辆皮卡从路上开过来，车身涂着旅行社的徽标，车厢后面盖着防水布，但看不到里面放的是什么。
突击队开始列队，军官和旅行社的领头人握手，而旅行社的员工则拉开防水布，阿俊这才看清防水布下的车厢里是一些黑色的包，大多数是轻型单肩背包，但也有三四个长条形的。
在阿俊旁边的警官也看到了这些包，他立刻向指挥中心报告，指挥中心发出了警戒等级。警官拔出手枪上膛，然后关闭保险，又把手枪放回到枪套里。
旅行社的员工开始发放挎包，突击队的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然后突击队分成二至三人小组，开始展开，成弧形的战斗队形，向会场推进。
警戒等级又上升了。阿俊也紧张的脊梁出了汗。
突击队继续推进，很快就接近了警戒线，于是安保等级升至最高，潘啄玉的安保队伍开始建立防线，蓉蓉也在焦急的打电话。
安保人员开始发出警告，上前阻拦突击队，双方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但并不激烈，突然，一个突击队员一拳打倒了一个安保，而整支突击队已经快要突破警戒线。
警方终于接到了逮捕的命令，于是早就蓄势待发的警方小组迅猛出击，在经过一阵短促却激烈的冲突后，突击队员全数被俘。
“钢铁城邦也不过如此嘛。”和阿俊在一起的警官由于要留守观察，没有得到动手的机会，此时有点觉得惋惜。
阿俊没说话，今天的事情实在蹊跷，这里一定有问题。他继续用望远镜看着下面的情况。
有警官打开缴获的挎包，里面并没有武器，只是一些食品、饮料和相机，总之就是普普通通的游客装备。
阿俊再看会场后，蓉蓉似乎已经癫狂，砸了电话，然后和一个警官激烈的交涉起来。
阿俊立刻放下电话说道：“完蛋！！上当了。”
第四十三章 地图中的秘密
阿俊冲下观测点，径直冲到蓉蓉面前，把正在劝慰她的警官挤到一边，披头就问：“潘女士有没有联系你！”
蓉蓉原本气势正盛，被阿俊这么一问，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才说：“玉儿十五分钟前就应该到了，刚才护卫艇报告说：在一个河岔口他们被观光船岔开了，正在赶上去，但现在联系不上了。急死我了！”
阿俊又对刚才被他挤开的警官说：“赶紧通过指挥中心联络潘女士的行程路线周边的情况，路线提前是有安保报备的。”
那个警官虽然不认识阿俊，但见阿俊来者不善，又和蓉蓉熟稔，就立刻照办联络指挥中心，结果指挥中心那里也乱成一团就在几分钟前，潘啄玉的快艇被人劫持，随船保镖和随从都被人扔进了水里，护卫艇被人扔进一枚催泪麻醉弹，护卫艇失去控制，直接撞上了岸边。
蓉蓉听说潘啄玉已经被劫持，都快崩溃了，根本无法组织现场的状况，阿俊只得让警方的救护车先照顾她，然后又从助理团队里找了个能扛得起事儿的，把现场的情况先处理了，阿俊自己则赶回指挥中心。
阿俊赶回指挥中心，却见卡鲁斯警官正靠在码头的缆绳柱子上抽烟，就上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卡鲁斯警官说：“联署的笨蛋接管了一切，这儿没我事儿了。”
阿俊又问：“你离开前什么情况？”
卡鲁斯警官说：“沿岸封锁，追踪，港口进出增强安检等级，还不就是那么三板斧。”
阿俊拍了一下卡鲁斯警官的肩膀，转身离开。
卡鲁斯警官问道：“你去哪儿？”
阿俊边走边说：“回去好好睡一觉，还得去趟酒店，金骏眉那小妮子还困在那儿呢。”
阿俊回到酒店房间，看见金骏眉正歪斜倒拐的倒在床上，睡的正香，衣服也没脱。阿俊晃了晃她，喊她，但她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着什么，翻个身又睡了。
阿俊可不敢把她留在这儿，隔壁的房间可住了整整一支钢铁城邦的突击队呢。
于是阿俊从洗手间接来满满一杯凉水，泼到了金骏眉的脸上。
前些天阿俊和金骏眉起争执，金骏眉就送了阿俊一个黑眼圈儿，过了这些天，渐渐的消了，但是他们离开酒店的时候，阿俊脸上又有了一个黑眼圈儿，而且和前几天的同在一个眼眶子上。
于是酒店服务生们又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金骏眉气鼓鼓的在前面走，一个老头儿捂着黑眼眶，一拐一拐的跟在后面。于是大家纷纷猜测这老头的几十年的储蓄真的不是钱，这个伴游女孩子亏大了。
其实金骏眉是急着去见卡鲁斯警官。
卡鲁斯警官还靠在缆绳柱上抽烟呢，只不过又续上了一支新的，他看到金骏眉气鼓鼓的赶过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然后不无歉意的对金骏眉说：“对不住啊，原本说让你辛苦几天，我再把你拉回到专案组来，现在我也给踢出来了。”
金骏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潘啄玉一个大活人被掠走了，我们总该做点什么吧。”
卡鲁斯吐出一个烟圈儿说：“联署的长官们会做的，潘啄玉是公众人物，他们可上心了。”
“那我们……”金骏眉心有不甘。
阿俊上前拉她说：“咱们先回去吧，相信我，我自有安排。”
金骏眉虽然不甘心，却一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阿俊走了。
阿俊租了一艘小船，两人一起回四十二街，金骏眉本来是想忍一忍的，在最终是忍不住，问道：“你说你有办法，能说说吗？”
阿俊说：“我的办法就是先睡一觉，然后再做定夺！”
金骏眉一脚蹬过去说：“定夺你妹！等你睡醒了，潘啄玉都到了钢铁城邦了。”
阿俊说：“别这么暴力好不？会嫁不出去的。放心吧，这种绑架的案子，如果在四十八小时内不能把人送出城邦，就只能藏在什么地方了。绑架的时间发生在白天，动静又那么大，所以多半跑不出去，一定是先藏匿起来，然后在伺机处境。”
金骏眉没好气地说：“这只是你的猜测，万一你要是猜错了呢？”
阿俊抓抓头皮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去钢铁城邦抢人了。咱们和她签订了保证她接受公正审判的合同，无论如何咱们也得履约啊。”
金骏眉听了这话有点泄气谁都知道钢铁城邦是个大兵营，谁有本事从那里抢人出来啊。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这回程刚还真是扮猪吃老虎啊，整个声东击西的计策用的确实不错，只是现在转回头想想，其实也很简单，但为什么大家就上了当呢？
不对，有一个人对此还是有警觉的，那就是他。
金骏眉看向阿俊，谁知阿俊这会儿随着船的摆动，正靠着船帮昏昏欲睡呢，哪有一点精明过人的样子？
阿俊呀阿俊，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能让别人永远产生不了的好感的人，那肯定就是非你莫属了。
回到四十二街，金骏眉感觉自己是铩羽而归，疲惫又丝毫的没有收获，不过阿俊再三叮嘱她要抓紧时间休息，看样子是认真的。所以金骏眉决定还是再听他一回。
出了这么多的丧气事，金骏眉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谁知回房躺下没多久，就睡了一个昏天黑地。
这一觉就睡到了午夜，虽然睡意得到了满足，但是身子还是软软的没力气，而且离天亮还早，于是金骏眉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洗个澡，然后再清清爽爽的睡个回笼觉，反正也这样了。
于是金骏眉去洗澡。
清凉的水滑过肌肤，带走了周身的疲劳，她的思维也渐渐的清醒，忽然，她想起一件事：隔壁的美兔已经好几天没发出那种声音了。
美兔当然不会再发出这种声音，因为程刚根本就不再嘛。只是为什么要放任程刚的“不在”呢？如果早把他盯死不是更好吗？
不对不对。
金骏眉甩着头，把这种思维赶出大脑。如果盯死了程刚，程刚必然会没有任何动作，那时钢铁城邦就会派第二组人来，而第二组人会是谁，什么时候动手，什么计划，就会全然不得知。所以还得让程刚动，但这次却反而被程刚，这个看似不太动脑子的家伙反制了一回。
案子，果然不是这么好办的，其间的斗智斗勇真是复杂啊。
金骏眉开始觉得头痛了，她敲打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忽然又想起：既然如此，那么美兔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毋庸置疑，开始的时候美兔是被阿俊设计了去整蛊程刚，但是日久生情，现在美兔又是谁的人呢？
这是金骏眉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问题，于是金骏眉决定来点简单粗暴的。
金骏眉穿好衣服，带了枪就去敲美兔的门。敲了好一阵子，美兔才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耷拉着耳朵把门打开，说：“我说姐姐，这半夜呐。”
金骏眉往屋里看了一眼其实根本不用看屋里肯定是没有别人的。于是问道：“程刚不在？”
美兔不开心地说：“又三四天不着家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小兔子，可能被抛弃了……”
听她的语气，到不像是说谎，有点发自内心。
美兔又说：“我知道，你们在某件事上虽然没有和他明着闹翻，但实际上已经分道扬镳，我只是个想过安稳日子的小兔子，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站队。我就一个请求，如果他还爱我，请不要伤害他。”
金骏眉原本是打算把美兔好好审上一审的，谁知却被美兔这么一说，她居然木呆呆的点了点头。
美兔见她点头了，就微笑说：“那好，晚安。”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金骏眉发了一会儿愣，自言自语道：“我到底是为啥来的呢？”她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举起手来又想敲门，但敲到一半儿，又放下了。
她决定去找阿俊。
最好的结果是阿俊喝的大醉，浑身的酒气，七扭八歪的睡在床上，然后我就可以兜头一整盆的冷水浇下去……嘿嘿……报昨天一早的仇！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阿俊居然没有睡觉，这让金骏眉的报仇之心落了空。
“你没睡啊。”金骏眉很失望。
“睡过了。”阿俊说的风轻云淡：“我的一个朋友曾经教过我一种方法，能够进入最深度的睡眠，一分钟顶一小时。”
“吹牛！”金骏眉对此完全不相信，不过她对阿俊现在正在做的事更有兴趣。
阿俊正在看地图。
各种地图，有新有旧，但大部分都是旧的，差不多铺满了半个房间。
金骏眉拿起一份地图，是一份普通的大都会市区地图，她随便看了两眼，问道：“你就这么确定他们还藏在大都会？你已经在寻找他们的藏身地了？”
阿俊点点头。
金骏眉说：“只是这些人好像不太擅长隐藏啊，上次对付姊妹的那几个杀手，不是让贝克那几个孩子给找出来了？”
阿俊又点点头。
金骏眉又问：“那你到底在找什么？”
阿俊说：“绑架者的藏身地。”
金骏眉吹出一嘟噜嘴说：“说半天，你又绕回来了，没点有营养的。”
她一边说，一边凑过去，阿俊正在看一副巨大的，足有两米多宽的城市地图。金骏眉看着那地图，觉得很眼熟，又想不起来到底眼熟在哪里，只得问：“这幅地图是什么地方？”
阿俊头也不抬的说：“大都会被水淹没之前的大都会。”
第四十四章 探寻水下城堡
在大都会未被洪水淹没之前，很多故土难离的家族纷纷想办法准备自救，还成立了一个组织，叫安全岛同盟。这些同盟成员中，只要是准备充足的，大多在洪水中幸存了下来，其中一多半演变为了今日泛洪区的各个街区和社区。
不过人心百态，想法各有不同。有这么一个土豪，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找到当时五大家族之一的水家，花巨资买回了一个水下城堡设计图，准备改造他名下拥有的一栋大楼。
大楼的改造很成功，当洪水到来的时候，大楼虽然只剩三层还在水面上，但大楼的部分半封闭空间在气压的作用下成功的挡住了水位的上涨，成为了一栋“潜水楼。”
不过由于安全岛计划的成功，大都会得以重建，而这个土豪家族却因为把过多的精力用来改造潜水楼了，所以对未来的重建规划不足，加之潜水楼的维护每月都需要大量的投入，家族承担不起，只得拍卖了。
“就是这里。”阿俊在地图的一点上按上了一枚红色的图钉。
金骏眉寻找了一会儿，指着另一枚图钉说：“这就是潘涿玉被劫持的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测量着两个点之间的距离，阿俊说：“这个地方水道虽然狭窄，但是水很深，如果依靠潜水，又熟悉路线的话，只需要不超过十分钟就能抵达潜水楼。那里面生活设施齐备，如果愿意的话，永远住下去都行。”
金骏眉沉吟道：“那大楼的业主现在是谁？”
阿俊说：“是农林城邦的一个商务代办机构，有一定的外交权限。”
金骏眉说：“那就不好办了，现在大都会的外交团队恐怕已经和钢铁城邦的外交部吵的不可开交了吧，只怕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再牵涉到一个城邦外交的，特别是农林。”
金骏眉说的是事实，更何况自从运河战役过后，虽然双方在各城邦的调停下达成了协议，但是农林城邦一直认为自己吃了亏（事实上也确实吃了亏），所以在外交上对大都会不管有理没理，都是寸步不让的。而大都会自觉理亏，而且国力衰退，所以对农林城邦也是能忍就忍，从不做主动激怒农林城邦的事。
“不过农林怎么会允许钢铁城邦用自己的外事机构呢？不怕引火烧身吗？”金骏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阿俊笑道：“这个问题嘛，你老爸肯定比我更清楚是怎么实惠，他可是的大政治家。”
“切。”金骏眉对政客父亲表示出了自己的不屑，但是在心里却明白，父亲是个在生活上极其没有情调的一个人，但一谈及政事邦交，却能滔滔不绝的聊上三天三夜。
“钢铁城邦这些年一直在用自己的军事实力压迫威逼农林城邦，在这个前提下，任何政治妥协都是可能出现的。”阿俊把一支笔当做雪茄叼在嘴里，然后模仿着金议员说了这番话，别说，还真像。
金骏眉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她知道阿俊虽然是在逗自己开心，但是他说的话可不是玩笑话。
她想了一下又说：“现在有两个问题啊，一是咱们不能确定潘涿玉就被藏在潜水楼里了。第二，就算能确定，怎么才能把潘涿玉救出来？”
阿俊说：“我觉得这两个可能的比例是二八开，对于大都会联署的封锁情况，卡鲁斯警官会随时跟我通报消息的，反正到目前为止，没有可疑人员的处境现象。钢铁城邦的领馆也没有异动。至于农林的商务代办……还是那句老话，只要有人出足够的钱，自然有办法解决。”
金骏眉道：“钱钱钱，你每天都说钱，也没见你自己落下几个啊，还经常被风大娘追租……”
阿俊一下没了精神，说：“说话别揭人短嘛。”
金骏眉从阿俊那里回来后，精神上一下放松了不少，所以又睡了几个小时，天刚一亮，她就起了床，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吃早餐时，金骏眉没看见美兔，就问那个顶班的半兽人，接过那个半兽人也说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说：好像是参加兔子帮的聚会，昨晚就请了假了。
金骏眉想到美兔和程刚的关系，立刻这饭又吃的不安稳了。
就在此时，阿俊打着哈欠推门进来了，照例坐了靠窗的卡座，由于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所以用不找打招呼，半兽人就端了例餐过去，还有一大杯冰镇的埃及啤酒。
阿俊很满意埃及啤酒的冰镇程度，但是又打了两个生鸡蛋进去，这才一饮而尽，然后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接下来才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他的早餐。
金骏眉端着她的早餐，急匆匆的在阿俊对面坐下，压低声音说：“美兔不见啦。”
阿俊笑道：“兔子帮的聚会嘛，每年都有两次。”
金骏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去聚会了？也可能和程刚跑了啊。”
阿俊满不在乎地说：“不用担心，钢铁城邦是不会让美兔这种变异人规划入籍的，所以要是大都会待不下去，他们就只能回去兔子岛，那地方，就算程刚待得惯，程刚的老婆也呆不惯啊，不过蛮，他儿子也许会喜欢兔子岛的。”
“可是这种可能性也确实存在啊。”金骏眉又开始担心阿俊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了。
阿俊却我行我素地说：“咱们现在精力有限呐，所以只能做大概率事件，放心，一般情况下都能顺利完成。”
金骏眉说：“那要是不顺利呢？”
阿俊说：“那也没办法，我的声誉受损，你嘛，估计只能在后勤部门干一辈子了。”
金骏眉不干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好的答应了我父亲关照我的。”
阿俊诡异笑着说：“怎么？现在需要我的关照了？”
五秒钟后，连同吃剩的早餐，金骏眉把自己的餐盘贴在了阿俊的脸上。
阿俊哼着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小曲儿，慢悠悠地走在四十二街上，时不时的不是和沿途遇到的熟人邻居打招呼，就是用目光朝漂亮的女游客身上瞟。
金骏眉觉得丢人，只得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后面。
不是说要去侦查吗？怎么如此的悠闲？如果不是在酒店潜伏窃听时见识了阿俊的侦查状态，她真的会以为阿俊是忽悠她的。
走到了四十二街的诊所，阿俊推门，门居然没有开，于是就是一阵的连喊带踹，几分钟后，才从二楼伸出一个乱蓬蓬的“美杜莎”脑袋来，打着哈欠，光着两条膀子。
自从可可西接手了街上的诊所，诊所的生意更是每况愈下。原来的老医生虽然医术低劣，但总还能找到点儿黑活儿干，但可可西就只会把人绑成木乃伊，所以最近两天，干脆没有病患上门了。
把阿俊和金骏眉让进了门，阿俊就责备道：“不是说让你一早就准备好的吗？怎么还在睡懒觉啊。”
可可西又打了一个蟒蛇式的哈欠，这让金骏眉很担心她的下巴会随时的掉在地上，好在一切都只是有惊无险。
被阿俊责备，可可西及不生气，也不辩解，只是躲着娜迦人特有的步伐，瑟瑟爬行着上了楼，等她下来的时候拖了一个硕大的装备箱，看上去很重。
阿俊又说：“说好了你也去啊，怎么只有两套装备？”
可可西白了阿俊一眼说：“上次去帮吭哧老板鲨鱼，在他们放了一套……哎……订金先付。”
她说着，摊出了一只手。
阿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往可可西的手心里放了一枚小金币，五六枚大小不一的银币，说：“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可西翻了翻眼睛说：“别急啊，我再怎么也是女孩子，出门办事总得梳洗打扮一下啊。”
说着话，她完全不顾阿俊的感受，径自上楼梳洗去了，阿俊无奈地往旧沙发上一坐，却又被一根弹簧戳了一下，感觉很酸爽。
金骏眉看在眼里，心中偷笑：原来你也有拿人没办法的时候，真是一物降一物。
其实可可西梳洗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这在女孩子里已经算是神速了。
三人来到潜水楼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儿，名字很奇葩，叫“吭哧一口”。宣传画上是一条翘着尾巴，神气活现的大鲶鱼，呲着牙，从牙缝里伸出一只人手来，仰着，似乎还在呼救。
这名字果然起的生动。
吭哧老板是个大胖子，光头，穿着一条大短裤，光着上身，套着意见围裙，围裙上沾满了各种汤汁、血迹和说不清的什么污物。
他显然是阿俊和可可西的老熟人，很热情地拥抱了阿俊，金骏眉清清楚楚地看到吭哧老板围裙上的一些东西，黏黏糊糊的沾到了阿俊的身上。所以让吭哧老板热情的目光转移到金骏眉身上时，她生怕他也热情的拥抱过来。
好在吭哧老板对女性还是很尊重的，并没有热情的拥抱，只是在言语上很客气，这对无论是金骏眉还是可可西都是如此。
吭哧老板把他们让到后厨后面的房间，房间有朝下的台阶，只有一两节搂在水面之上，原来整个房间就是一个水池，从空气中弥漫的鱼腥味金骏眉猜测这里是吭哧老板的养鱼池。
房间的中间还有一块碑，上面有字，这时阿俊恰好打开了房间的灯，金骏眉见那石碑上写着：“柯俊侠遗体由此被打……”还剩下一个字在水面以下，但金骏眉猜测是个“捞”字。
传说中拯救了大都会的英雄柯俊侠，原来就是死在这里的，这看上去一点也不荣光。
第四十五章 水战
阿俊打开装备箱，里面有潜水服、呼吸器、***和鱼枪。
可可西有自己的装备，并且毫无顾忌的就在阿俊的面前更衣，但金骏眉左顾右盼，没可可西那样放得开。
可可西见金骏眉为难的样子，笑道：“放心，这里是吭哧老板的库房，他守在门口，别人不会进来的。”
“可是……”金骏眉瞟着也在换潜水衣的阿俊。
阿俊明白她的意思，就说：“我转过去好了。”
可可西笑道：“用不着那么麻烦。”说着，把阿俊的头发一抓，噗的一下，就把阿俊的头埋进自己的沟壑里。
所以的娜迦人都是天生神力，即便是阿俊，也挣脱不开，被窒息的发出呜呜声。
可可西笑着对金骏眉说：“你要换就赶紧现在换，不然过会儿我就把阿俊给闷死了。”
金骏眉无奈，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潜水衣，可可西才把阿俊给放开。
可可西才一放手，阿俊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金骏眉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就问：“你没事儿吧。”
阿俊用手在鼻子上蹭了蹭，半晌才说：“呃……真香。”
金骏眉立刻一点同情心也没了，可可西却咯咯的笑个不停。
在下水前，一条大约一米长的鲶鱼尾巴荡起了一丛水花，这让金骏眉有些担心，非要穿过这个鲶鱼池子吗？大都会的脏鲶可是很危险的生物啊。
阿俊宽慰道：“放心，娜迦族在水里也是顶级捕食者，只要可可西一下水啊，所有的鲶鱼都会逃之夭夭。”
可可西笑道：“别听他胡说，我哪里有那么凶，吭哧老板的店讲究的就是个鲜嫩，所以呢，这池子里的鲶鱼啊，没有超过一米的。”
虽然可可西这么说，但是金骏眉却希望阿俊说的话是对的。
三人打开了潜水头灯，可可西先下了水，果然如同阿俊说的，她才一下水，水池里就水花四溅，鲶鱼都往两边游去。
果然是顶级猎食者，杀气旺盛。
阿俊最后叮嘱道：“跟进点，下面全是破损的建筑，不要轻易进入任何一个洞穴，你可能会被困在里面，只管跟进我就是。虽然有水下通讯器，但是说话会产生气泡，所以尽量用手势。”
金骏眉才一点头，阿俊就随手一推，把她推进了水里，可可西护着她，阿俊也下了水，两人首尾相应，把金骏眉护在中间，潜下了水池。
金骏眉的潜水技术其实不错的，只是她从未在大都会的浑水中潜过水，当初的练习都是在洁净泳池里进行的。水蓝如玉不说，岸边还有教练和救生员。学员潜入水下的时候根本不用潜水镜，睁开眼睛，能见度超强，而且不伤眼。
但是在大都会的天然水系就不行了，没有潜水灯，几乎没什么能见度，你若是裸眼下水那就恭喜你了，红眼感染的概率是半分之一百二十。
金骏眉潜入水池，在潜水灯的照射下，各种杂质在灯光里翻滚游动，而可可西的杀气果然强悍，一米左右的鲶鱼果然不敢靠近他们。
他们潜入水池的底部，这里有一扇铁栏杆窗，可可西有四只手臂，所以她轻松地扭开了固定铁窗的钢丝，打开铁床游了出去，然后又转身护卫住窗口，并且朝金骏眉招手。
金骏眉还有点不适应这种潜水，因此动作没有那么敏捷，在可可西和阿俊两人的帮助下才钻出窗外。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阿俊，他出来之后，几条聪明的鲶鱼也想趁机逃出生天，但是阿俊手快，在最后一刻关闭了铁窗，可可西则又用钢铁把铁窗固定了起来。
三人继续前进，依旧是可可西打头开道，金骏眉在中间，阿俊殿后。
渐渐的金骏眉适应了在这种天然水系里的潜水活动，而且在灯光的照射下，被淹没在水下的大都会的部分，也有一种残破的美，而长期以来金骏眉认为在这种被污染的天然水系里，最多也就有三五种水生动物，其中主要是脏鲶和飞机鱼（清道夫），但亲自潜下来一看，却发现这里的生物种类还是很丰富的，金骏眉甚至看到了一只红耳龟，原本趴在一个破败建筑的窗口，但一见到他们一行人，就转身潜入了更黑暗的水底。
大约在水中行进了十几分钟，一栋庞大的建筑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潜水楼。
这时金骏眉觉得有点疲惫，但是看可可西和阿俊都一态如常，她也只有咬牙坚持。
这时他们的队形发生了变化，阿俊游到了前面，可可西负责殿后，她对金骏眉打着手势，示意她如果累了，可以骑到自己的背上，金骏眉拒绝了。
阿俊并非是直接向潜水楼挺进，而是战术似的，利用周围的残垣断壁做掩护，一点点的向潜水楼推进。
就在他们距离潜水楼还不到二十米的时候，他们的潜水灯射向前方的光柱里，一串水泡冒了出来，阿俊立刻一摆脚蹼，身子向一旁掠了过去，同时她他闭了潜水灯。
金骏眉原本想跟上去，却被可可西一把抓住，向后飞速的游出了好几米，在两人的潜水灯被关闭之前，金骏眉依稀地看到一枚鱼叉飞过来，刚好射到自己刚才待的位置上。
潜水灯被关闭，周围的能见度顿时降到最低点，金骏眉想在通讯器里呼叫阿俊，但是想起阿俊的话，她只得强忍了自己的这种冲动。而通话器里并非完全没有声音，金骏眉听到了人类的喘息声，还夹杂着一两声闷哼，显然是阿俊正在和什么人搏斗。
金骏眉想过去帮忙，但却被可可西抓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难道在她的眼里，我其实是个累赘吗？”这一年头瞬间涌现，金骏眉有些气馁。
忽然面前人影一闪，一个潜水员挥舞着***出现在金骏眉的面前，她想抵抗，但手脚却动弹不得。水的能见度很低，如果看见了，就相当于已经到了面前。
“我完了。”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此时她感觉到耳边的水流震动，一枚鱼叉刺中了那个潜水员，他先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向后推动了几十公分，然后就带着一万个不甘心的眼神缓慢地沉入了深渊。
第二个潜水员出现了，金骏眉终于挣脱了可可西的舒服，拔出了***准备攻过去，这时通讯器里传来阿俊的声音：“是我。”
来人果然是阿俊，他的左小臂和胸口不知何时贴上了两块反光条。可可西游过去想帮他，但被阿俊用手势阻止。
三人继续前进，金骏眉觉得不枉此行，如果潜水楼里没有什么秘密，外面为什么会有武装潜水员守护呢？
阿俊在潜水楼的外墙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个洞口。他停下动作，似乎是在稳定情绪，然后他身子一缩，钻进了洞穴。
金骏眉游了过去，发现那洞本来就不大，再加上多年来沉浸在水底，洞穴的周边长满了各种怪异的东西，使得洞穴更狭窄了，进入这种不明的洞穴，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过既然阿俊已经进去了，我也没理由待在外面啊。
她这么想着，正要往里头钻，却被可可西拉住了，并示意她等一等。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洞穴里忽然往外冒出了大量的气泡，还伴随着血雾，金骏眉慌了，又要往里钻，以为阿俊发生了什么不测，但她再一次被可可西拉住，而且很坚决，金骏眉根本没有机会挣脱。
在焦急中又等待了一两分钟，但在金骏眉看来却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终于，通讯里又传来阿俊的声音：“送媚媚进来。”
可可西这才松开了手，金骏眉此时虽然疲惫，却积攒了不少经验，因此没怎么让可可西帮忙，就钻进了洞穴。
才一进去，金骏眉就后悔了。
由于看见洞穴狭窄，她是并着手进去的，现在拿不到前面来了，只能靠两个脚蹼的微微摆动提供一点动力。这时对面要是发生什么情况，她可是没有办法抬起双手来应对。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游，游了五六米有个转弯，金骏眉费了好大的劲才转过去了，还一度以为自己会被卡住，就这么悲惨的死去呢。
转过弯道，洞穴意外的宽敞了些，但水中漂浮着的一个排球大小的鳗鱼头，龇牙咧嘴的吓了金骏眉一跳，随后才发现只是个孤零零的头，断口处很新鲜，估计是阿俊进来的时候与这家伙不期而遇，一番搏斗之后斩了它的头，刚才在洞口看到的气泡和血雾应该就是这家伙的。
再往前就好走了，越来越宽，到了尽头，是一个垂直的井口，金骏眉往上，终于冒出了水面，阿俊伸出手，把她拉住了水面。
金骏眉才一出水，就觉得手脚都软了，恨不得一屁股坐下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可是她在井口边又看见了一个人，让她立刻打消了休息的，并且警觉了起来。
程刚，几天都没露面的程刚，他颓废地蹲在一边，手里提着手枪，但整个儿的状态看上去，他似乎除了想嘣了自己之外，对别人并没有什么伤害力。
第四十六章 缴械
自从程刚有了美兔，金骏眉就觉得和此人越来越疏远，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感情上。
感情上的事金骏眉可以当它是年轻时代的一点小小的浪漫的浪花，但是在工作上，程刚与他们各为其主，渐行渐远，终于分道扬镳，以至于再次见面，居然成了对手，这让金骏眉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是现在看到程刚颓废的样子，她又是吃惊，又觉得他有些可怜，而这两种感觉之间，还隐隐的有点幸灾乐祸，虽然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为金骏眉解惑一样，阿俊见了金骏眉就笑着说：“没想到程刚警官这几天智力大开发，一到了这里就查询这里的就况，刚才一听到通话器里有搏斗声，就跑下来堵着，没想到还真的把我们给堵着了。”
金骏眉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因为她知道程刚现在不是一个人，钢铁城邦为了顺利掠走能分泌天堂的变异人潘涿玉，又派来了援兵。
虽然现场只有程刚一个人，但是谁知道那黑森森的潮湿走廊里还埋伏着多少？
金骏眉把手慢慢的伸向***的刀柄。
这时程刚说：“放心吧，这儿的密道我没告诉别人。而且现在我真的有点想死。”
金骏眉仔细看着程刚，这家伙的精神似乎真的不怎么好，不过金骏眉不干放松警惕，毕竟周围的情况未明，她还是打开了***刀鞘的搭扣。
程刚看到了金骏眉如临大敌的样子，忽然冷笑一声说：“别那么麻烦，真有什么问题，还是用枪比较方便。”说着，真把枪倒拿了，捏着枪管，枪柄朝着金骏眉，递了过来。
这样一来，反而把金骏眉堵住了，弄的她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了不接，说：“我其实……”她原本想说“我其实是喜欢过你的，实在不想和你刀兵想见。”但是话都到了嗓子眼儿，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又活生生的咽了回去，改口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不是已经在你的手里了吗？”
程刚见金骏眉没有接枪，就把枪放在地上，然后叹道：“潘涿玉死了，我完了……”他说着，干洗了一把脸，用来掩饰自己差点掉下的眼泪。
看样子是真伤心了。
金骏眉正想问程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身后水声响彻，可可西进来了。但是她只是利用宽敞的井口位置打了一个回旋，一猛子又扎进了水里，转瞬就消失在水底。
这时，程刚也突然捡起枪窜了过来，不由分说就要对着水里开枪，阿俊的动作也快的出奇，他迎上去，双臂一上一下夹住程刚的右臂，右手小臂却好像柔弱无骨一样的暴涨到程刚的咽喉，撑开虎口，只是往后一送，程刚强健的身躯就双脚离地，后背朝下，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金骏眉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实践，也绝非刚来泛洪区时的小菜鸟了，阿俊一动手，她的***也出了鞘，程刚倒地的时候，她也冲了上去，左手夺了程刚的枪，右手的***也比到了他的脸上，同时斥道：“你发什么神经！”
程刚没搭理金骏眉，对阿俊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不止两个人，你刚才一只在背后轻轻的拍水，不就是给水下的同伴发莫尔斯信号么？不过你放心，她跑不出去的，我刚才下来的时候派了八个潜水员去洞口堵着，这会儿应该到了。”
阿俊笑道：“跑不了那也是他的命，而且既然是你派的人，第一指令应该是活捉吧。”
金骏眉却听出了程刚话里另外的意思，皱眉说道：“你这人咋这样呢？一次又一次的说谎骗我们，你不是说这条密道只有你知道吗？”
程刚说：“我没说谎，我只是让他们堵外面的洞口，这里的位置，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狡辩！”金骏眉骂了一句，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锋利的刀锋割破了程刚脸上的一层油皮，但是还没到见血的程度，这已经使金骏眉有点后悔，干脆收了刀，说：“我真替美兔不值，那么好的女人。”
阿俊和金骏眉不一样，他做事目标明确，有自己的规划，不过他见金骏眉撤回了刀，自己也就松了手，和金骏眉一起后退两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程刚起身坐了起来，也不顾地面的潮湿就坐着。
阿俊说：“我和媚媚原本只想在周围巡逻一下，没想到遇到你的人，只得杀了两个。”
程刚说：“这也算两军交战，没人会怪你。”
阿俊笑道：“这就好。不过当时我想的是：既然已经引起了惊动，倒不如硬着头皮闯进来，利用这地下三层的地形和通风管道周旋一下，撞撞大运，没想到被你堵在这儿了。你看啊，这儿我也不认识其他什么人，原来的通道又给堵了，干脆，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带我俩出去算了，必有回报，必有回报啊，呵呵。”
金骏眉心有不甘，说：“就这么走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弄明白呢。而且你求他？他自己自身难保都不说，只怕这会还巴不得绑了我俩请赏呢。”
程刚对金骏眉说：“没想到，我在你的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堪啊。”
金骏眉正想反驳，双方的通话器里都传来了声音，程刚戴着耳机，通话内容阿俊和金骏眉都听不见，但是阿俊和金骏眉清晰的在自己的通话器里听见了可可西的声音和打斗声： “俊哥，原路不通了，外面有潜水员守着，至少有七八个人，我勉强有把握逃走，你们出来有危险。”
程刚的脸色却变了，他抬头看着阿俊和金骏眉，说：“和你们一起来的是个娜迦？”
阿俊笑道：“是啊，你也认识的。”
程刚道：“可可西……难怪了。”
原来娜迦一族原本就有在水下活动的能力，算得上是半水栖生物，又力大无穷，在七八个潜水员的围堵下虽然杀敌不足，但是尚且勉强脱身，程刚派来的潜水员也没想到会突然从水中窜出一只娜迦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这下双方都暂时不说话了，只静静的听着通话器里传来的打斗声，这种情况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可可西就喘息着回报阿俊：“俊哥，我暂时安全了，受了几处伤，现在去吭哧老板那里，你们保重。”
阿俊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程刚的脸色却变的十分的难看，他对着通话器说：“把伤员送回来，继续守住洞口！”
阿俊又问程刚：“现在已经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了，你怎么选？”
程刚说：“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你们有事，但是我暂时不会放你们走。”
金骏眉眼睛一瞪说：“怎么？你要拘禁我们？”
程刚说：“上面的那些人，并不是我的部下，只是配属给我使用罢了，也有自己的军官，内部还有监督者，我要带你们安全离开，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或者让他们知道你们有这个价值。”
金骏眉说：“那就是你没办法喽……”她说着，晃晃手里的手枪对阿俊说：“看来我们只能打出去了，从楼里打出去的机会不大，咱们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但是从水道出去还是有把握的，外面只有八个人，又被可可西冲了一阵，应该没几个人了，咱俩能应付。”
阿俊却突然笑了一下说：“我好像又该主意了，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总不能一无所获的回去，那就请程刚先生先去帮我们谈谈，或许大家能合作共赢呢。”
金骏眉挺不解地看着阿俊说：“你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啊。”
阿俊一摊手笑道：“时间在流逝，事态在变化嘛，嘿嘿。”
程刚说：“那好，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做个中间人，你们可以提一些条件。”
阿俊说：“没别的条件，刚才你不说潘涿玉死了吗？我们要看看尸体，并且会有一些问题。”
程刚说：“这些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争取的，或者说这也是我的要求。”
阿俊笑道：“这次算是被你占上风了，也罢，怕了你了，你快去快回啊，这儿又湿又冷的，实在是不舒服。”
程刚“嗯”了一声，却不动身，阿俊又笑了一下，要过金骏眉的手枪，顺手把她的***也拔了，然后也拔了自己的***连同鱼枪一起交给了程刚。
金骏眉见状张大嘴巴，错愕道：“我们这就算是被俘虏了吗？”
程刚此时终于有了一点笑容，说：“只是一点安全措施。”
阿俊忽然说：“说起安全措施，我还忘了点东西。”他说着从身后的潜水包里取出一个弧形的铁盒子来，金骏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小号的磁性**。
阿俊小心地把**交到程刚手里，说：“小心点，这是我改装过的，增强了装药，而且不太稳定，小心，小心。”
程刚捧着**说：“你带这玩儿干嘛？炸船啊，又重又危险的。”
阿俊嘿嘿笑着说：“预防万一，纯粹只是预防万一。”
程刚一走，金骏眉就嗔怪阿俊道：“你怎么回事？最后的保险都交给他？”
阿俊满不在乎地说：“就算咱们把这里炸个稀巴烂也不能解决问题呀，倒不如深入虎穴，富贵险中求嘛，走，咱们转转去，这地下老大呢，以前是做仓库的，咱们看看能不能找点好东西给你当嫁妆。”说着一把拉了金骏眉就走。
“嫁妆！嫁给阎王爷吗？”金骏眉虽然这么腹诽，但还是被阿俊给拉走了。
第四十七章 金子会耗尽好运气吗？
阿俊脱了脚蹼，赤着脚在长满了青苔的潮湿的走廊上走着，遇到房间就进去看一看。
当初这里还有人维护的时候，是作为仓库使用的，但搬离的时候是在匆忙，一些笨重的家具被留下了。
四十年过去，金属的物件全都生了锈，木质的家具也大多朽坏。阿俊找到一些木箱，但打开时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一堆朽木，桌子上的抽屉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收获还是有的。
阿俊找到了两枚银元和一些零钱，另外还有几样装饰性的首饰。合金的首饰已经生锈，只剩下几颗不值钱的人造珍珠，有机玻璃的珠宝，基本不值什么钱，但阿俊依旧兴致勃勃，并且好像乐此不疲。
但金骏眉受不了了。
尽管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阿俊常常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但现在回想起来，前后也算有条理，能够接的上趟子，但是今天，任凭金骏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出路。而阿俊的样子，虽然看上去轻松，但应该也没什么好主意，这种轻松的样子，多半是为了不给自己压力，让思维更清醒罢了。
不过就只算上这一点，也够金骏眉对他增加积分钦佩了。
虽说金骏眉也脱了脚蹼，但赤脚走在青苔上却一个劲儿地打滑，仅仅是保持身体的平衡就已经很费力了，更别说细致清晰的思维了，所以金骏眉宁愿找个相对干燥的地方，静静地站着想一些问题。
在忍无可忍之后，她终于把这种想法付诸于实践她站着不走了。
阿俊又往前走了几步，察觉到金骏眉没有跟上来，就转身说：“怎么不走了？我都答应了找到值钱的东西也算你一半的。”
金骏眉道：“谁稀奇你这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几个零钱啊，你就不怕有命捡没命花？”
阿俊说：“话不是这么说了，要永远心存希望，钱还在人没了其实不算什么，反正到时候也没知觉，倒是人还在没有钱才令人难受啊。当然了，这种辛苦你是体会不到到，从小到大你就没缺过钱花。”
阿俊这番话倒是说到了金骏眉的要害上，金议员中年得女，自然十分宠爱，遵循着富养的原则，在物质和金钱上从来没让女儿吃过苦头。
金骏眉说：“你就知道钱钱钱。现在问题严重了知道不？潘涿玉死了，原本只是绑架，现在涉嫌致人死亡甚至是谋杀，外交豁免权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他们，所以他们麻烦大了，而我们现在在他们手里，麻烦更大。”
阿俊赞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只不过你这是典型的警察思维，和嫌疑人之间永远是一种对立的关系。而现在情况需要我们改变一下思维方式，把对立关系改成合作关系，情况就一下子变的不同了。”
金骏眉说：“我本来就是四十二街的实习副警长啊，当然得用警察思维想问题，不然就是渎职。”
阿俊说：“可是你现在是在用业余的时间，履行和潘涿玉之间签订的保障合同，你的身份跟我也差不多，就算不是赏金猎人，也是个私家侦探，所以不存在渎职问题。”
金骏眉道：“没错，我们之前和蓉蓉签了一个合同，内容是保证潘啄玉接受公正的审判，但现在潘啄玉死了，这个合同根据相应的条款也就不具备履行的条件了。以赏金猎人或者私家侦探的身份，我们只要退出就没事了。但是……”
她说着，看了一下潜水表，继续说：“我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回警署值夜班，到时候我的警察身份就恢复了，如果我到时候不说出我知道了一切，还是渎职。”
阿俊道：“呀，还真是，要是一般的案子还能以合同保密为理由，但是现在出了人命了，一些保密条款就失效了。”他说着沉思了几秒钟才说：“这有点麻烦，咱们想得到，他们也想得到，留给咱们的时间还真不多啊。尤其是你的副警长身份，很致命。”
金骏眉有点心虚，但依旧提着虚劲说：“确实很危险，但是这毕竟是在大都会的领土上，而且可可西已经逃出去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杀人灭口不成。”
阿俊说：“你呀，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疯狂。”
金骏眉原本就没什么底气，又被阿俊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脊梁骨发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阿俊眉头紧锁，好像在努力思考的样子。
终于，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上，斩钉截铁地说：“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金骏眉以为他有了解决的办法，谁知他接着说：“再找几个房间！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值钱东西，就算临死，也能多看几眼真金白银！”
真是！简直了。
金骏眉看着阿俊的样子，脑中顿时奔过了几千只羊驼，眼见阿俊又打开一扇门，进去了，她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墙角一个办锈不锈的金属罐子一脚踢了过去，谁知那罐子虽然小，分量却出乎意料的重，金骏眉没料到，身体失衡，一个屁墩儿就坐到了地上，挺疼，又气的双手在地上拍，却又溅了一脸一身的脏水，真是祸不单行。
阿俊在房间里听到外边动静，赶紧赶了出来，原本是打算过来扶金骏眉起来，却不幸看到了被金骏眉踢倒的金属罐儿，眼睛顿时一亮，居然先去捡了金属罐起来。
他用手擦拭了金属罐上的锈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上面的字样，同时自言自语道：“四十年了，一般的薄铁皮早就锈坏了，这个却还保持的不错，又这么重，不是普通的罐头……”
说着，他试图把罐子打开，未果。于是又把罐子放在地上，从身上摸出一个指甲钳来……真不知他潜水还带着指甲钳干嘛打开指甲锉，开始慢慢的撬罐头的盖子。
开始的时候，盖子纹丝不动，但后来渐渐的有了松动，最后终于打开了。
阿俊将就着指甲钳，把罐子里的东西挑出来了一点，观看着，最后露出了微笑。
阿俊不优先来扶自己，却先去看那个罐子，这让金骏眉很不爽，但看阿俊一脸严肃的样子，也觉得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只得自己慢慢站起来，揉着痛处也凑过来看，原来那是一罐沙子。
阿俊小心地把指甲钳上的沙子倒回到罐子里，他倒的很小心，一小粒沙子都不漏掉，然后盖好盖子，这才把罐子在金骏眉眼前一晃说：“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我这找了半天，全加起来也才一百多铜元的价值，你随脚一踢，就踢倒了一公斤金沙！”
“什么？”金骏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阿俊指着金属罐上面的字对金骏眉说：“金沙，就是金子啊，我的傻侄女儿，这上面还有家族的家徽，有数额，写着，容量一千克，这就是当年潜水楼的家族的储备啊，这个罐子也是特制的，这么多年了，锈的也不太厉害。”
金骏眉指着罐子问：“这是一公斤的金子？”
“金沙。”阿俊纠正道：“这应该是仓库搬迁时从运输箱里掉出来的，没人注意。这下发财了，过去有个说法，男人一生吃喝受用了要赚够八两金才算圆满，而女人出嫁也要有八两金才算风光。这里面有一公斤的提炼过的金沙，就算再经过一遍提纯吧，五十克是一两，咱俩每人差不多平分也有八两金啦。”
他说着，把金属罐塞进自己的潜水包里，然后看看四周，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人，却依然压低声音说：“别声张，这次若能逃出生天，咱们再找机会回来找找看，说不定咱们都能提前退休啦，哈哈。”
看着阿俊开心的样子，金骏眉却隐隐的有点担心，她害怕这次的捡金子已经耗光了她的运气，今天搞不好真会落得个钱还在，人没了的吓成。
而阿俊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别担心，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用这罐金沙行贿，也有机会活下来。”
金骏眉担心地问：“行贿？能行吗？”
阿俊说：“应该能行，虽然钢铁城邦的人都是写忠勇的战士，但是那些看上去年纪较大，好像拖家带口的人，会有些自己想法，如果能在外邦有个私人账户并不是坏事。”
听起来阿俊说的这个人是程刚，但是通过这几天的事态变化，程刚能否靠得住不说，他好像也有点自身难保呢。
“行啦。今天财也发了，现在咱俩该去搏命了。咱们往上走吧，这下面实在潮湿的让人窒息。”阿俊说着，依旧走在前面。金骏眉没有别的选择，只得跟了上去。
一时无话，他们已经往上走了两层，虽然还很潮湿，但相对已经干燥了不少了。
在最后一个拐角处，他们遇到了程刚，但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个个表情坚毅，犹如机器人一般。
阿俊和金骏眉都站住了，他们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刻已经到来了。
第四十八章 你们抓错了人
阿俊和金骏眉都被戴上了手铐，私人物品也被没收，好的一方面是他们被允许洗澡，并且每人被发给了一套作训服，质地很粗糙。
洗澡的时候金骏眉很尴尬，因为有两名警卫从头到尾的看着他们，而且是和阿俊一起洗的，虽然两人中间有隔帘，但还是让人觉得别扭。阿俊却一如既往的泰然处之，还对金骏眉说：“你就别埋怨了，要知道，两个警卫都是女的啊，你被同性看，我可是被异性看，我亏大了。”
金骏眉看到有个警卫被阿俊的话逗笑了，不过是那种隐藏的很深的笑。
除了洗澡被人盯着，对方也没有提供贴身的衣服，并且阿俊和金骏眉两人被分开关押了，金骏眉一下子觉得身边空落落的，顿时没了底气，但还是强撑着，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回忆一下阿俊在分别前对她的那一次微笑。
好在并不需要她坚持太久，没一会儿，程刚就来探望她了。
被关押的阿俊觉得这个房间其实还不坏。有着不错的床，被褥也齐全，唯一不太令人满意的事灯光，太昏暗了，能让人感觉到周围黑暗对人体的挤压，不过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利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打了一个盹儿。
然而，谁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阿俊就被人推醒，然后被架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像个审讯室了，有桌子，有台灯，有大片的镜子。台灯对着的座位是阿俊的，他被人粗暴的按在座位上，双手被手铐固定在桌面上的铁环里，然后台灯的光被调到最亮的一档，雪亮的等人让人觉得一些秘密都无法被隐瞒。
由亮处往暗处看，视力受到严重的削弱，但是阿俊还是知道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是他的主审，衣着整齐，留着分头，显然是个官员，不是军人，另外他还有个助手，担任着书记官的职务，最后一个是警卫，守在门口。
审讯官开始发问了，但首先是一阵威胁：“你知道你的麻烦有多大吗？”
阿俊心中暗笑：不过是对付小毛贼和心理薄弱者的手段……
他不应答。
审讯官豁然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恶狠狠地看着阿俊，这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同时由于距离又近了一些，让阿俊发现他还戴了一副眼镜儿。
审讯官怒道：“你侵入了一个外事机构，还杀害了两名警卫人员，罪行很大啊，先生!”
阿俊还是不应答，他甚至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想把头趴在桌子上小歇。
审讯官隔着桌子打了阿俊一个耳光，怒道：“别给我来这套大都会的流氓手段！我可没那工夫！”
阿俊挨了一耳光，却满不在乎，就好像这一个耳光是打在别人脸上的一样，不过他终于开了口，懒洋洋的说：“圣经有云，当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应该把右脸也让给他打。”
他说着，真的把右脸也送了上去。
审讯官怒了，挥手就打，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微小的咔哒声，原本固定阿俊双手的手铐居然打开了！
阿俊打开审讯官挥来的巴掌，随手抓住审讯官的头发多亏他留的事官员的发式，抓起来挺顺手的然后就往下一压，碰的一声，审讯官的脑门儿就和桌面有了一个亲密接触，眼镜儿也掉了。还不等他反抗，阿俊抬手揪着他的头发往上一提，然后又往下来了一个二次接触，这时审讯官已经意识模糊，失去了反抗力了。
这时书记官电鞭出鞘，啪的一声甩开，朝着阿俊抽打了过来，阿俊松开审讯官，手臂爆长，一把拉住书记官的手臂，生生的把她拽倒在桌子上，在灯光的照耀下，阿俊发现这个书记官正是开始看守自己和金骏眉洗澡的两名警卫中的一个，就笑道：“这么有缘啊。”
但已经没有时间寒暄了，门口的警卫也打开电鞭袭来，阿俊身形后撤，顺手锊过书记官的电鞭打开了开关。
警卫攻势迅猛，阿俊也毫不示弱，两把电鞭在空中相撞，蓝色的电弧闪耀着，噼啪几下之后，警卫的脖子上被电鞭点中，身体踌躇着向后跌了出去。
书记官拔出手枪，上膛对着阿俊。而审讯室的门也打开了，三四名持枪警卫冲了进来。
阿俊很识时务地把电鞭扔了，然后微笑着对着书记官说：“等这事儿了解了，咱们约一下？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小酒馆儿。”
书记官先是一愣，然后居然点了点头，多亏了房间里还是比较昏暗，不然肯定能看到她红苹果一样的双颊。
警卫们一拥而上，把阿俊按倒在墙角暴打了一顿，然后又扔回了羁押的房间。
相比之下金骏眉受的待遇就好多了，毕竟她有程刚庇护，而且并不是本次事件的主角。
由于袭击了审讯官，阿俊的待遇降低了，房间里的灯被关掉了，他只能在黑暗中忍受着极度安静带来的痛苦。
没错，极度的安静也是一种酷刑，尽管很多人在疲惫的时候会向往一种宁静，但是请相信，宁静和极度的安静绝对是两回事。
人类其实是无法容忍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生活的，**静的环境可以让人清晰的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现在阿俊的情况还不算的别的糟糕，但是在这间小黑屋里，阿俊的触觉、视觉和听觉都被屏蔽了，阳光更是遥不可及，若是普通人，肯定已经开始感觉到莫名的恐惧和绝望了，但是阿俊不会。
他盘腿坐在床上，调整呼吸，很快，他的精神就脱离了身体，进入了另外一层空间。
当房门再度打开，灯光再次亮起，金骏眉看见阿俊盘腿坐在床上，虽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对外界的变化已经毫无反应了。
“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嘛！”金骏眉开始责怪程刚。
但同行的伊丽娜对此却满不在乎地说：“他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但她转过身对农林的外交官和钢铁城邦特遣队的指挥官说：“我觉得你们是觉得你们闯的祸害不够大吗？或者说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说对了阁下，他们真的不知道。”是阿俊的声音，他伸了个懒腰，开始活动着盘了太久的腿。
“呀。”金骏眉欣喜地喊了一声，扑过去上下看着阿俊说：“你没事儿吧。”
阿俊笑道：“没事没事。”边说边下床，金骏眉主动扶着他。
其实阿俊此时还没有到被人搀扶的地步，不过被人服侍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转眼之间，阿俊和金骏眉就从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但用阿俊的话说：“纯粹是这帮人瞎折腾，原本大家直接就可以谈条件，非得给个下马威，说的是为了在谈判中获得优势，其实就是瞎耽误工夫。”
在潜水楼最好的会议室里，有低度果酒和咖啡、果汁等饮料，还有新鲜水果和各式的点心，早这样多好啊。
阿俊打开窗户，虽然窗户上有铁条，但挡不住外面的习习凉风，凉风扑面带来的感觉真的很好。
可可西为阿俊处理伤口。刚才那顿暴打其实不算什么，不过是皮青脸肿，但更早一点，阿俊在和潜水员搏斗的时候中了两刀，一刀在左小臂，另一刀在胸口，都是刀刃掠过带来的割伤。
割伤本身并不严重，但是大都会的水很脏，感染有时候会致命，此时距离中刀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阿俊已经有了一些感染的反应，伤口的状态且不论，他已经有些微微的低烧了。但是这点程度并不能影响他的思维清晰度。
金骏眉也觉得浑身发痒，刚才洗澡有人盯着看，虽然是同性，但是也让人觉得别扭，因此没有洗好，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于是他又提出要洗个澡，单独。
要求被满足，金骏眉足足把自己搓了三遍，才觉得舒服点了。换了衣服来到会议室，第一眼就看见可可西正在为阿俊处理伤口，于是有些担心，怕她又把阿俊给过程木乃伊。
但后来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可可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练的一手好包扎技术，而且绝对没使用过度。看来这个娜迦少女绝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阿俊处理完伤口，回头一看，钢铁城邦的一种人等，就跟烦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坐成一排，只有那个农林的官员，反而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说：“要说你们啊，执行命令确实是没的说，但若是出了岔子，就完全没了主意。”
伊丽娜说：“你莫说别人，你倒是有主意，可每次闯出祸来就得我来救场。实话告诉你，这次可可西来送信的时候，我原本是不想来的。”
阿俊嘿嘿一笑，不接话茬子，直说：“现在弄成这样了，咋办？”
伊丽娜说：“我只做我能做的，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你自己戳出来的洞洞，得自己补。”
阿俊叹道：“看来只能这样了。”他说着，目光扫过钢铁城邦的一众人，最后落在刚才的那个审讯官身上，笑着说：“就在不久前，有人对我说：你的麻烦大了。这话没错，我确实有麻烦，但是看现在的形势，谁又没有麻烦呢？有了麻烦不要紧，关键看怎么解决。”
在这些人中，程刚和阿俊最熟悉，于是问：“这个大家都知道，我们想知道的是解决的办法。”
阿俊微微一笑说：“你们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不能把活的潘涿玉带回去吧，即便是平安的把她的尸体运回钢铁城邦，你们依然不能算是完成了任务对吗。”
钢铁城邦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阿俊说：“那就好办了。潘涿玉，是你们和你们的上级认定为是能分泌天堂的变异人，所以她的生死非常重要。但是如果我要说，你们其实抓错了人呢？真正的，能分泌天堂的人并不是潘涿玉呢？”
所有人都被阿俊的话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