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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离枫     风赎蒲公英txt下载     风赎蒲公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11章 败子不担,恶父来还

    虽然墨凉优如尔岚的愿跳楼自杀,但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温云哲会在下一秒就被抓,又一次成为被羁押犯罪嫌疑人。

    她想,若能够再迟一点该多好,那样看到墨凉优因为那段视频而自杀的墨蒲卿就可以趁怒之下弄死他。

    不过,尸检结果中墨凉优肚子里怀的孩子已经确认是他这个强奸犯的了,证据确凿,这次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狡辩不了。

    哼,最好是判个死刑,替她绝了这后患。

    只是……现在怕就怕他会为了脱罪,把她拉过去垫背。

    忐忑了几天,直到墨凉优案被翻案开庭审理,她都幸运地没有接收到警方传讯的消息。松了口气,她又不安地等待着庭审结果。

    打听到庭审最后,温云哲想要利用未成年年龄保护法提出了量刑,尔岚突然就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老天爷还真是眷顾她,想要什么样结果就给她制造出什么样结果来。

    如果他真的要靠年龄保护法来脱身,就代表他就绝不会把她供出来,否则只会暴露他的真实年龄。这样也好,最好是免刑,激怒墨家人,也彻底把墨蒲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就爱保护墨凉优的打架女王给逼急。

    也不知到时会是什么判决结果,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为最终的目的准备一个补救的方案。

    在房里,她低头咬着手指头来回踱步,正冥思苦想着,殊不知自己的父亲也正在为与这件案子相关的其他犯罪嫌疑人坐立不安。

    墨家那个养女跳楼的那天,刑警队的不仅带走了温云哲,也把施袁翔给带走了。

    虽然一收到祝拓失联和他妻儿被带走的消息,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担心自己的名字会落入刑警队的耳里。

    刑警队那帮小子可难缠得很,疑心重,套路还层出不穷,稍有不慎,一个眼神都会被他们看穿,再反复敲打一番,所有落入他们耳中的消息就会被他们用筛子一样过滤出重点信息,然后如猛虎一般出笼捕猎。

    施袁翔被带走,想必已经被他们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翻查个底朝天了,他恐怕与这两人的收受贿赂关系再也藏不住,就设计巧合给两人都传话。

    施袁翔对刑警队一向了解,知道如何应付,所以他只传了一句简单的话:“你孩子的事我会上心。”

    而对祝拓传达的大概意思就是——让祝拓始终不要放弃任何能够早日出狱的希望,如果出不来了,今后妻儿若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找尔嵩,就一定会尽力相助。反之有机会出来,尔嵩也可以助他东山再起。倘若他透露出尔嵩的半个

    名字,他妻儿难逃一死。

    和尔嵩来往多年,施袁翔很清楚他的为人。他自己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也要求施袁翔必须一丝不苟。他俩干的那些事是不留任何痕迹,只要他不说,警察很难找到证据。

    现在他被揪出,宁可自己死也不能透露有关尔嵩的一点半点。现在发生这样的局面,尔嵩保不保他儿子无所谓,但求尔嵩能够高抬贵手。因为只要尔嵩想弄死他儿子,就绝对有一百种能弄死他的方法。

    而祝拓,从一开始就选择跟着施袁翔走,因为从表象来看,三人之间,他只和施袁翔有来往,而且还是一纸合同上的金钱来往,和尔嵩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如果施袁翔没有曝出尔嵩,那他也就不会主动提起尔嵩,做这种加重罪行,损人不利己的告发。

    现在收到尔嵩这般看似交易,实则威胁的传话,祝拓明白,从那一刻开始,即便施袁翔那头露出了什么马脚,他也得把嘴闭严实了。

    所以,直到温云哲庭审结束,尔嵩都还是安然无恙的。

    只是此刻,因为这件案子的结果还未落定,他依旧担心施袁翔会因为不满温云哲后续的判决,怪他没有尽力,从而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再仔细查查自己还有没有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得尽快清除干净才行。

    ……

    墨蒲卿住院这两天,金龄一直陪在身边,把她看得很紧,生怕她会突然蹦起来,拿着刀要去给梁尤报仇。出院那天尤为谨慎,连老阎都被派过来接她回家。

    原本她是想一个人悄悄离开,去花田镇找她的小姨,可法院对温云哲的审判结果还没有出,她只好忍耐着心中的抗拒跟金龄回家。

    因为梁尤的视频风波被墨氏压下,墨蒲卿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自然就把导致梁尤自杀的过错按在除了温云哲这个罪魁祸首以外的墨崎泽头上。无论怎么理解,她都始终认为,要不是他放弃为梁尤讨公道,她也不会这么心灰意冷地寻死。

    没了梁尤,她一刻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没有任何安全感、弥漫着冰冷气息的家。

    路上,墨蒲卿突然提出要回校再去一次花房看看,金龄担心她到那里会再想起梁尤,回忆起过往的事会更加难过,起初不同意,但拗不过她,还是答应了。

    走进花房,立在离门口两步之远的位置,她挪着目光细细地看着屋里的每一件物品,一切都还保持着她们最后在这里所见的模样。

    最后,她把视线落在那张桌子上,似乎又看到了梁尤坐在那里认真学习的影子,时不时张嘴吃她递过去的零食,仿佛一切都还如昨日

    那样恬静美好。

    她看到梁尤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移步离开座位,推门走出阳台,享受地深呼吸一口氧气,扭头笑着对她说:“卿卿,快出来透透气,外面空气好好!”

    她扬起嘴角,视线紧追她的身影,推门跑了出去。

    见状突然,金龄和墨慕凡忙跟着跑了出去,只见她一个人在阳台跑来跑去,像见鬼了一样。

    只有墨蒲卿知道自己是看到了梁尤正一边欢快地欣赏、爱惜着阳台上绽放艳丽的花朵,一边呼唤她一同分享。

    以前,就是这样的。

    这样的美好,像是吃了毒菌菇一样,让她恍惚不知虚实。她笑着像过去那样,自然而然地伸手要去摸她的脑袋,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让她化为了泡影随风消散。

    她不禁心慌,急忙张望四周,不见她踪影,然后猛然冲到栏杆边往楼下看。

    诧然间,她看见梁尤穿着她做的那条金雏菊白色连衣裙,躺在血泊里,被越来越多的鲜血吞噬,不觉瞳孔放大,背脊一阵冰凉刺骨。紧紧地捂住刺痛的心口开始喘气,胸口却越来越闷,气也越喘越急,最后在金龄一脸焦急的呼唤下,猝然倒地晕死过去。

    ……

    再次开庭,法官宣判,温云哲不负众望地获得了量刑,所处刑法缓期执行。

    听闻这一结果,墨崎泽气上心头,捂着胸口差点没呕出了血来。

    法律这般之公正,简直就是逼迫另一方生起杀心。看到温云哲勾起的那一抹带有挑衅意味的嘴角,他真真是想当庭一把拧断那个畜生的脖子!

    可他只能选择忍耐,咬牙吞下这口恶气,甩袖离开。

    呵……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检察院已经着手调查施袁翔和他管理的赫曼森国内分公司的不良情况了。

    走出法庭,墨崎泽冲蒋朗递了个眼色,便转身往停车场去,乘家车从法院后门离开。

    蒋朗领意后,立即拨了通电话过去,通知他安排伪装在法院周围的手下,给埋伏在附近的几个记者,统统套上麻袋,扔上车带走,然后将他们丢在没有监控的路段离开。

    两次庭审,法院都根据受害者家属——墨崎泽的请愿不公开审理,并且保密开庭日期,外界自然也就不知墨凉优案被翻案重审这件事。这些狗记者能够在今天出现在法院门口蹲守,准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法子获得了内部消息,不使点非常手段怕是要让他们又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坐在车上,墨崎泽眼神暴戾,发出阴冷的低语,“既然败儿不愿担这个责,就让你这个恶父来还!”

第412章 别了我的雏菊女孩

    墨蒲卿再次醒来,嗅到专属医院的那种气味和熟悉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美好且短暂的噩梦。她不确定是否是梦,也没有心思深究,只想知道梁尤的案子有结果了没。

    “醒了,宝贝。”

    她精神不佳,闻声轻缓扭头看去,只见金龄已凑到眼前,正面色担忧地抚摸着她的脸问:“感觉还好吗?”

    她神情麻木地看着金龄,半晌都没有说话。

    金龄不由诧异,眉头紧蹙地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了宝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久她才说话,“开庭了吗?”

    见她意识还算正常,金龄暗自松了口气,又回答道,“结束了。”

    她顿时双眼一亮,忙抓住金龄的手坐起身问:“什么结果?判了吗?!”

    “判了。”

    金龄垂下眼帘,回答的声音很低,又转身打开桌上的包,从里头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以后递给她。

    她接过手机,浏览了一遍页面上的新闻,紧绷的身体随着鼻息的呼出松懈沉下。

    放下手机,她挪身到床边,面向窗口坐在,望着窗外,眼中仿佛看到了那一束等待了许久正义的光在闪烁。

    她笑不出来,但紧蹙的眉宇终于舒展开。

    终于,她的雏菊女孩得到想要的公道,虽然迟到了,虽然不是死刑,但至少有这些年的牢给他坐,能让人心里总算有点慰藉。

    只是一想到她,她的眼泪就会不自觉溢出,像关不紧的水龙头,即便克制眼泪也会挤出眼眶。

    “饿了吗?妈妈已经让人送吃的来了,一会儿就到。”

    “……”

    “妈妈先给你削个水果吧?”

    金龄问了,见她没回应,依然拿起水果和刀,到洗手间去清洗,出来又坐到床边给她削起水果。

    这时,墨蒲卿才又开口,“妈。”

    “嗯?”

    “优优现在在哪里?”

    “……停灵在殡仪馆。”

    一听,她猛然回过头来问:“穿的什么?”

    “她自己做的那条金色雏菊白纱裙。”

    顿时,她的身和心又像刚刚那样,紧绷了又松懈。

    金龄又说:“在柜子里挑的时候,你哥哥说她最喜欢这件,说什么也要选这件给她换上,我们就依了他。”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片刻又想起什么似的,忙从床上下来,左右张望寻找着问:“我的衣服呢?”

    “马上就要走吗?”

    她点点头。

    “再让医生检查检查,没事了再走吧?”

    她摇摇头,“我已经没事了。”

    “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吗?”金龄抓着她的手再次打量,还是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真的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我想再陪她最后一程。”

    “……嗯,好。”

    ……

    来到殡仪馆,墨蒲卿身穿着同梁尤身上那套裙子配对的金色雏菊白纱裙,在众多亲朋好友诧异的注目下走进梁尤的灵堂,径直走到梁尤的身旁。

    与众人的黑色系身着相对,她和梁尤格外显著,像是绽放在黑暗中,依偎在一起的两朵白色彼岸,也呈现了那句悲美的花语——她是悲伤难过,而梁尤则是死亡之美。

    她像是用最挚爱的仪式送别她离开,仿佛又像是前来与她殉葬,画面凄美又透着一丝诡异,让大部分长辈们不禁眉头一蹙。

    前来吊唁的古瑶霏在这一刻也不觉感觉到背脊一阵寒栗,只怕墨蒲卿会突然扭头,用极其愤恨的一对赤目怒瞪着她,然后凶猛地扑向她,毫不留情地当众撕开她的皮肉,扯出她的筋骨,揭穿她的罪行指责谩骂。她怯懦地躲到母亲身后,不敢再往那看。

    见墨蒲卿这般态势,俨然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忌于亲戚朋友都在,墨崎泽欲要上前去阻止。

    金龄忙拽住他摇摇头,低声劝说道,“放心吧,她最惜爱她,不会胡闹的,随她去吧。”

    迟疑片刻,墨崎泽才沉下气默许了。

    看着梁尤从头到脚精致的遗容,墨蒲卿心中倍感安慰,也终安下心来。

    虽然……但最后他们还是用心了,至少让她如此体面地与人世告别。

    又看着簇拥在梁尤周身的各色雏菊干花,这个季节没有雏菊,想必他们费了不少功夫才找来这么多。

    她轻柔抚摸着花朵,心想:如果优优也能够像这干花一样永不凋零该多好。

    不过,转念想想,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也许她就成为了那个永不凋零的雏菊女孩。

    静静地看着那张美好又安详的面容许久,她才将手中的那一支白瓣黄心的雏菊放在她怀中,并附在边上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那一刻堆积在眼眶里,不舍的泪也随之落下。

    梁尤出殡那天,墨崎泽随了墨蒲卿的愿,迅速重新安排好墓地,让她带着梁尤的骨灰送到花田镇安葬。

    下灵车后,她抱着梁尤的骨灰盒,跟着众人沿小道上入墓园。

    走到半道,天空突然就飘起了雪,众人仰头望了望,又继续前行。

    直到墓前,墨蒲卿才仰头细望着下坠的雪花,随风荡起时,飘着飘着就蜕变成了一朵朵娇艳的金色雏菊。

    “你来了吗?”

    她低语着腾出一只手去接,垂头看着手心的花,眼泪也顺势涌出,落入花蕊中藏了起来。她不觉扬起嘴角,又伸出手去,让它随风飘摇。

    优优,至此,就挥手作别了,愿前方道路万里无云,你步步皆平坦,有宜人景色,可缓缓前行,终点那头亦是乾坤朗朗,即便有泪也再无悲痛。

    她低头贴着脸,紧紧怀抱着怀里的骨灰盒,给她最后一个离别的拥抱,才把骨灰放置墓中,最后将墨慕凡递来的一束金色雏菊干花放在了墓前,不顾其他转身离去。

    葬礼结束后,墨蒲卿没有跟着家人一同回家,没有找什么花里胡哨的借口,直言提出今后想待在花田镇生活。

    墨崎泽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立即答应,只说需要些时日来安排。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抓着小姨杏花的手,与她一同离开。

    此时此刻,她毫无察觉,她们身后还有个人一路跟着,带着埋怨与不解……

第413章 她将寄托留给她

    “小姨,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走进花卉园前院,墨蒲卿便松开杏花的手道。

    “外面天冷,你别待太久冻坏了身子。”

    “知道了。”她轻声答应,朝亭子边的秋千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杏花不禁又心疼起来。

    她每次来花田镇,都会带那个叫优优的女孩一起来,在花卉园住上几天。

    第一次见她,给杏花的印象就是,长得非常好看,有一种郁雅态的娇柔之美,说话轻声细语,谦逊有礼。不过杏花还是很好奇,优优作为墨家的养女,对卿卿而言,无论是地位还是未来家产分割都有很大的威胁,但卿卿对她却格外的好。她第一次见卿卿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人,看得出来很是喜欢她。

    时间长了才知道,那个女孩不仅温柔善良,满眼满心都是卿卿,待卿卿的惜爱体贴似乎已经超越世上的任何一种关系。

    卿卿这般刚毅要强的人都被她影响改变成了温柔的人,想必是个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吧。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种失去亲人的感受她懂,现在也只有让卿卿自己静下来,也许能够想通,尽早释怀。

    转身迈开脚步进屋,杏花打算做些她好吃的甜点改变她的心情。

    此时雪已经停了,不顾秋千上盖着的一层积雪,墨蒲卿靠坐了上去,用脚力晃动了一下秋千,便两眼无光地凝望着一处,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此时,一路偷偷随行的洛凌霄正躲在院外的一处角落担心地偷看着她。

    按照习俗,最后的安葬仪式只能由逝者亲属在场,他只好一路偷偷跟着,在暗处目送梁尤最后一程,也能看看墨蒲卿。毕竟前段时间墨家一直备受外界关注,哪里有墨家人哪里就会埋伏可耻的狗仔,所以墨家拒绝了所有来访,害得他连墨蒲卿住院都没能看上一眼。

    此刻以这样的距离,能够一直这么看着她也是难得的了。

    他答应过梁尤一定要保护好墨蒲卿,现在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盯着墨蒲卿,观察她所有动向,生怕她会想不开干什么不得了的傻事。

    她要是知道墨凉优自杀前曾被爆出过不雅视频,她要是知道温云哲根本没有被判实行,怕是会立刻提刀去拿下他的项上人头,那样后果一定不堪设想。他们现在每个人都紧闭着嘴,死守着这些秘密,但愿能就此尘封,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唉,可是……看到她这幅阴郁的样子他心里很疼,就有种想要跑到她面前抱住她,跟她说有他在,什么都别怕,他会一直陪着她。

    可是他要是这么鲁莽会不会吓着她,然后被她本能地来一个狠狠的过肩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大窟窿?

    想想他就觉得有一点点发毛……可是他真的很心疼啊!

    算了,要能给她一个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暖暖的拥抱,被她摔成骨折都是值得的!

    想着,他直起身,准备迈步前去,就见一个身影走进院门,他顿时收回脚,诧异地探头望个究竟。

    院内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发呆入了神的墨蒲卿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直到那个身影站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回神。

    顺着那一身素白的衣着往上看,只见墨慕凡眉头微蹙,看着她的神情充满心疼。

    没等她做出反应,他就拉起她外套上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然后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边说:“不要因为难过就糟蹋自己的身体,心情不好,吃点甜的就好了。”

    他撕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她嘴里。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猝然颤了一下,仿佛从他清澈的双目中看到了梁尤的影子。

    她又回忆起过往,自己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梁尤都会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甜食,然后一口一口地送到她嘴里。

    她曾经说过,大多数人在情绪极度低落时引起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导致内脏功能失调,就会感觉到口苦……

    “吃点甜的可以缓解一下,心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她总是笑眯眯地对她说这句话。

    嘴里甜甜的,看着她温暖的笑容,心情真的就好了许多。

    墨慕凡把手伸进帽子里揉揉她的脑袋,又抓起她的一只手,给她摊开手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

    “那天她把这件东西在花房的桌子上了,应该是留给你的。”

    “留给我……”

    她疑惑地打开锦盒,见里头置放着梁尤贴身带着的那条手链,心头不由一紧。

    这是她爱惜如命的那条手链,她说这是自那场车祸爆炸以后,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后来,这条手链就成为了她对父母思念的唯一寄托了。

    不觉,墨蒲卿鼻子一酸,两眼含泪地抬头向墨慕凡确认,“她留给我了?”

    他点头的瞬间,也让她目中的眼泪潸然落下。她紧握着手里的东西,贴在胸口,忍不住哭了起来。

    现在她把这个寄托留给她,是要她也把对她的思念寄托在这里吗?

    笨蛋,你觉得这是留给我最后的温暖吗?分明就是一种残忍的凌迟!

    墨慕凡上前一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背默声安慰,全然不不介意她的涕泪蹭在他白净的衣服上。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从阴沉的云层里迸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希望这样的光也能冲破密布在她心上的那团乌云,希望,优优所到的另一个世界会一直是温柔的晴天。

    躲在那头的洛凌霄已然不去想抱着她的是不是自己,不禁又在心里暗骂起温云哲来。

    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挨雷劈的,不想认罪就老实地离得远远的不行吗?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把事情搞成今天这副局面,害得这么多人为此受伤难过!

    哼,看他哪天不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

    一顿饭吃完后,司机正好把金龄为墨蒲卿收拾的行李送来,墨蒲卿趁机的就把墨慕凡推上车,将他赶了回去。

    在花卉园待的这些天,虽然相比在墨家,她的寝食状态依旧不见起色,但环境的舒适感让她的情绪神经有所松缓,至少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呆,不用抬头不见低头见地看到不想看到的人,迫不得已地跟他们相处。

    见她除了发呆还是发呆,杏花时不时会把一些打理盆栽或是收拾屋子这种不伤手脚的轻活交给她做,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天,在帮忙杏花打扫花房时,她发现了一些干花,见里头还有些雏菊,想起以前跟着金龄学习过花束插作,便有了亲手为梁尤插制一束花的想法。

    在柜子里找到插作用的丝带和包装纸,她便开始仔细挑选干花,精心插制、绑扎,然后再选择合适的包装纸和丝带完成最后一步。

    将做好的花束放在一旁,打扫完花房以后,她找了个外出走走的理由跟杏花打了声招呼,才拿着花束离开,往墓园去。

    走进墓园,她思绪万千地踏上层层阶梯。

    这里十分寂静,除了时而从周围林里传来的阵阵鸟叫声,似乎再没其他声音了。

    她不觉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前来祭拜的人。他们站在墓前,有的动着唇似乎在说话,声音却轻得听不到在说些什么,有的则默默无言,似乎想要说的话都在心里道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静静地来,又静静地走,将许多思念和悲伤落在了这片墓园里,浸染了这里的一切——再听听那鸟叫声,已然变得忧伤,像是在为逝者歌颂着什么。

    她低头咬了咬唇,继续踏上步子。

    走得差不多时,她抬头望了一眼,想要确认梁尤的墓位,却无意看到那里有个身影,似乎是在祭拜,不由一怔。

    这个背影,怎么那么眼熟?

    她诧异地皱起眉头,立即加快脚步赶了上去,只是一排排景观树遮挡了她的视野,让她一时看不到那头的动向,当她到达时,梁尤墓前已经空无一人。

    她晃了晃神,以为那身影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当她走近一看,发现墓前竟摆放着一束花。她立即上前拿起花束查看,只见所插的花是新鲜的,心里不禁一惊,随即转身朝所有行道扫去。

    扫视了好几遍,却始终没再见到那身影。

    她迷惑地低下头,盯着手里的那束鲜花,渐渐狐疑起来,转而又否定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

    回到花卉园,一路心事重重的墨蒲卿在屋前停下脚步,在旁边的栏杆上坐下,沉思了许久,突然起身进屋,回房里开始翻自己的箱子。

    翻了许久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便又起身去找杏花。

    “小姨,小姨!”

    “哎!我在这呢!怎么了?”

    “你给我收拾东西有看到我手机吗?”

    正忙着打理盆栽的杏花顿了顿,奇怪地看了看她,“怎么突然想起要用手机了?”

    “就是想起好些天没有碰手机了,不知道武馆那有没有消息要给我,我担心会落下什么重要的事。”

    “哦。”杏花面部神经松了松,笑着说:“在我屋的床头柜里,你自己去拿吧。”

    “好。”

    看着墨蒲卿跑开的背影,杏花不禁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关于梁尤的那些事,金龄在电话里都跟她说过,那天把手机交给她时,也交代了能不让墨蒲卿用手机就不让她用,但她主动要就给了,别露出什么破绽。

    虽然说他们在墨蒲卿的手机上动了手脚,不会查到什么能影响她的东西,但她还是担心会有什么差错。

    晚饭间,杏花特意观察她的情绪变化。见她一如往常那样,时不时夹点东西往嘴里塞,食不知味的嚼着,情绪不高,也没有加重的迹象,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时而往她碗里添菜。

    只是过了许久,她突然开口,“小姨。”

    “嗯?”

    “我打算明天回去。”

    “回去?”杏花停筷,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嗯。”

    “这是想通了还是?”

    “只是突然想起武馆里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嗯。”见她神情平淡,杏花心想她说的应该是真的,便点头道,“那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回屋给你收拾收拾。”

    “不用收拾,就都留在房里吧,以后回来也不会那么麻烦……城里也不缺这些。”

    “哦……好。”

第414章 井底之蛙?

    “老大,听说你来学校了,可是怎么都没见你人影?你好久都没来武馆了,师父和师兄都念叨着你呢!”

    “老大,你还好吗?”

    “老大,你没事吧?!听说……听说你住院了,我和师兄们想去看你,结果被你家保镖拦着不让进!”

    “老大,再怎么样你也回个消息吧,让我们知道你的情况,也不会瞎着急!”

    “老大,今天跟着师父师兄去吊唁的时候,终于看到你了!本来想跟你打招呼来着,可是你的心情看上去好像特别难受……老大,你节哀,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们!要坚强起来!”

    “老大,听师兄他们说近日国内又要开启国际赛事了,大家都等你回来报名参赛,做训练呢!”

    “老大,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我消息?”

    “老大,你以前最喜欢来武馆的,现在也没见你来了,学校和你家我都找过,还问了你的那些朋友,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在哪……这么久都没有音讯师父师兄们都很担心你,你快回来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在回城的路上,墨蒲卿直盯着一个备注为“星星”的号码发来的消息。

    此前她也翻看了其他人发来关心的消息,因为好些天没看,积累了很多消息,她也没心思一个个回复,就在好友群和师门群里回了句话表示自己安好。

    收起手机,她让司机在武馆附近的广场前停车。

    到达地点,她提着行李包下车,往武馆方向去。

    “嚯!嚯!嚯!哈!”

    随着脚步渐渐靠近武馆,从里头传到小巷的熟悉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她顿觉一股复杂的暖意涌上心头。

    过去这个地方,是能够让她感觉到最自在的地方。经历了这么多,回到这里,似乎有了种回家的感觉。因为她能够想象得到,一会儿见到她,大家会是如何高兴激动地簇拥她进门。

    她踏上台阶,抓着门环开始敲门,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师妹!你终于来了!”

    果然,如她意料中的毫无差异,前来开门的师兄一见到她,就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她。而这声师妹,也把整个院子给炸了。众弟子也不管此时在做什么师父交代的任务或是训练,都赶忙围了过来,纷纷关切地问长又问短。

    心里的温暖供热了她的双眼,让她的眼泪不觉涌入眼眶。

    为了让他们安心,她强扯着嘴角,用最轻松的语气反复地解释自己的情况很好,没回消息只是因为最近事多,没时间看手机而已,并告诉大家打算在武馆住段时间。

    猜到她说的是家里的事,大家就没再多问,不过一听她要留下来住,大家都高兴得雀跃起来,几个师兄弟挣着抢着给她拿行李,准备帮着打点住处去。

    几人才转身,就见他们的师父从里头走出来,忙俯首行礼,“师父!”

    闻声,墨蒲卿等众弟子也赶紧上前拜见行礼。

    师父一如往常那样背着手笔挺地立着,点点头,又带着几分笑意对墨蒲卿道,“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师父,我们先去给师妹收拾房间了。”

    “去吧,顺便让祥爷弄几道好菜,给你师妹接风!”

    “是,师父!”

    吩咐完,师父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向其他弟子,“行了,都赶紧训练去!”

    “是,师父!”

    众弟子听令,立即收回嬉皮笑脸,各自归位继续训练。

    下一秒,师父又收起严肃,拉着墨蒲卿的胳膊进屋,开始问长问短,同她谈起话来。

    在午饭开动之前,袁子恒赶来了,满眼激动地看着墨蒲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天,他一直忐忑地关注着网上的新闻,生怕会像墨凉优事件那样,冷不丁地突然看到墨家千金爷发生了什么重大不测的新闻。

    唉,今天可算是听到她的消息了!一接到师兄的电话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好在她一切安然无恙,他的心总算踏实下来了。

    墨蒲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待他向长辈师兄行礼后,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拉着他入座一起吃饭。

    饭桌上,几位师兄谈起了国际赛的事,都十分希望墨蒲卿可能够代表国家参赛,好再为国家争光,光耀师门。

    墨蒲卿左右还是推诿了,称自己因为家里的事受了很大的打击,现在状态很是不佳,担心勉强上阵会影响比赛。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参加。”

    这是墨蒲卿第一次拒绝参赛,几位弟子都无措忙将目光投向师父。

    师父捋了捋胡须,不慌不忙道,“就依她吧,与其这样输掉比赛,不如给她点时间缓缓神,养精蓄锐。这比赛又不是仅此一场,一回不参加也碍不着什么事儿!再说了,我岳氏难道就没有其他弟子能够代表国家参赛吗?难不成你们就不能给为师拿个奖回来?”

    “有,有有有!”

    “有的有的,师父,我们一定会给咱们武馆带回光荣的!”

    “好了好了,赶紧吃吧,一桌子好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话到这,大家便没有再勉强墨蒲卿参赛,都再次动筷吃起来。

    什么情绪会影响状态?对于墨蒲卿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有的事。反之,她心情越是不好,就越容易进入比武状态,拿个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见,她以这种理由拒绝,必然是有其他目的。

    其实,真正让她拒绝参赛的理由是时间。这会儿她正急着解开占满脑子的那个疑问,哪还有什么心思搞训练。

    袁子恒一直呆到天黑才走,担心他年纪小,武艺又不精,半夜一个人走巷不安全,墨蒲卿便同他出门,送他到路边打车。

    走在巷子里,见和她总算有了独处的机会,袁子恒才扭捏地问了她最近的状况。

    墨蒲卿佯装轻松地称自己没什么大事,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缓冲。

    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很快又陷入了沉默。

    她似乎也别有心思,时不时地瞥他一眼,半晌才佯装出自然的语气,突然发问:“最近,你在学校,有见到温云哲吗?”

    他顿时一愣,一脸忐忑地看着她,“怎么了,老大,你是不是想找他报仇?”

    果然有猫腻!

    她低下头,扯了扯嘴角,继续套话,“你说呢?”

    他顿时倒吸一口气——唉,他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老大,你千万不要冲动!”忙抓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墨蒲卿的手臂,他恳切地劝道,“我知道他没能坐牢你心里很不好受,虽然……虽然我也觉得这个终审结果很不公平,但是我妈说了,所有的庭审结果都是法院结合各个方面,经过层层考量、深思熟虑才做出对这个社会最公正的结果……”

    他自

    顾自地说着,殊不知她在听到‘没能坐牢’这几个字眼时,两眼震惊得瞳孔瞬间放大,两手的拳头也握得紧紧的,仿佛隐现着赤红的烈焰。

    “我想,缓刑大概也是为了给懵懂的未成年一个重头做人的机会吧,你也不要太过于耿耿于怀了老大。”

    她不禁冷笑一声,“重头做人?”

    “老大,既然社会都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你就当做是给他的一个考验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一他真的可以改过自新呢?咱们宁可让他活着赎罪,也不能白白地成为和他一样残暴的罪犯不是?”

    面对袁子恒巴巴的眼神,她沉重地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我考虑考虑吧。”

    “哦。”

    虽然这个回答没有稳定性,但至少还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他也只能期望她能够想开。

    随即,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她低头沉思了许久,突然向他伸手,“手机借我用一下。”

    “哦。”

    他没有多想,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只见她在手机上不知道点了些什么,看到了些什么,眉头渐渐皱起,越来越紧。

    刚好走到路边,她将手机还给他,挥手招了辆打着空位的出租车,安排他上车。

    “师傅,您慢点开,麻烦把他送到家门口。”

    “行,放心吧!”

    叮嘱了出租车司机,她又叮嘱袁子恒,“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到家记得回个消息。”

    “嗯嗯!”

    出租车开动后,袁子恒立即打开手机,想看看墨蒲卿刚刚究竟看了些什么会突然变脸,却找不到任何她使用过的痕迹,只好作罢。

    希望不会是什么要命的事吧!

    目送乘载袁子恒的出租车离开,墨蒲卿转身就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金龄拨去电话。

    “宝贝,你总算回电话了,消息也不回一个,妈妈都快担心死了!”

    “……”

    “你现在在武馆吗?吃饭了没?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派车去接你!”

    墨蒲卿没有心思回答她絮叨的问题,只是声音沉冷地问道,“你们在我的手机上动了手脚,对吧?”

    糟了!

    顿时,电话那头的金龄,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头心虚的沉默,让墨蒲卿不由冷笑了一声,“有用吗?为什么要瞒着我?”

    从用袁子恒的手机在裁判文书网上查询看到的审判结果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原来所有人都对她隐瞒了真相,自己一直都是那只被关在井底的青蛙。

    “呵……为了瞒我你们还真是费尽了心机,不惜大费周章线上线下的压下了所有新闻消息,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还往我手机上装了病毒,让我查询的所有宣判结果都是温云哲被判入狱的内容!还让所有人一起给我演戏,制造温云哲要坐多少多少年牢的假象!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用这样的伎俩是想瞒我多久?有半点意义吗?!”

    “宝贝,你先别生气,听妈妈解释,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

    “我告诉你们,这真相不管你们能瞒多久,这辈子只要我墨蒲卿知道了,他温云哲就算不用坐牢,也别想过一天好日子!”

    “卿卿,你别冲动啊!千万不要——”

    不想再听那些什么可笑的劝告,墨蒲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转身急忙跑回武馆。

第415章 化痛愤为复仇之力

    回到武馆,墨蒲卿一进院门就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

    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位坐在厢房前的走廊里下棋的弟子不解地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她这是……咋啦?”

    “不知道呀,刚不是送阿星打车去了吗?”

    “啧……奇怪,怎么出了趟门就顶了一头阴回来了?”

    “莫不是听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哎呀!该不会是知道那件事了吧?”

    “哪件事啊?”

    “啧!就是那天师父和师姐特地开小会跟咱们说的那件事!”

    “不会吧……这会上师父都说了,关于姓温那小子的判决结果所有弟子都不得向师妹透露半点,咱们院里就不可能有人会说出去!而且,这城里城外的,也包括网上的,早就封锁了,敢这些消息,她应该不会知道的啊!”

    “哎呀你忘了,当时阿星不在啊!”

    “嘶——好像是啊!”

    “嗨呀!”

    提起这个,其中一位弟子抬手懊悔地拍了一下脑门,“散会的时候师父就提醒我跟阿星说一声,我当时忙着统计大家考级的事,过后就全抛脑后了!”

    “哎呀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

    “这事她若真是知道了,心里得多难受?”

    “要真知道了,也没办法,只得想法子哄她开心!”

    “嗯……”

    几位弟子赞同地点点头,开始讨论怎么哄墨蒲卿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其中一位弟子甲却不以为然,若有所思地否定道,“啧……不对啊!”

    “嗯?什么不对?”

    “以咱们对她的了解,就她这性子,知道那小子没坐牢,会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发愁?”

    “哎?对啊!她不应该立马去逮那小子暴揍一顿吗?”

    “有道理!就她这暴脾气哪能放过那小子!”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咱们想多了呀?”

    “啧!哎呀!你们瞎猜个什么劲,直接去问不就得了?”

    “也对,还是先问问去!”

    弟子甲无语地摇头嗤笑道,“瞧瞧你们,都还挺听话的,吃的饭营养全长在肉上了,脑子是一点都不吸收啊!”

    “去去去,你才蠢呢!”弟子乙不服地反驳着,顺手给棋盘上的棋子推了一把。

    “你!”见棋局被搅乱,弟子甲无奈地指着他鄙视道,“又耍赖!”

    “什么耍赖,这不还没分出胜负呢吗?!”

    “我这必赢的局好吗!”

    “嘁,你知道什么叫做逆风翻盘吗?看不起谁呢!”

    “我只知道你这是赖王掀盘!”

    见他俩又吵起来了,年龄最长的那位弟子看不下去了,忙打断道,“行了你俩,一天吵八百回都不嫌够!还想不想哄师妹开心了?”

    “略!懒得跟你争!哄师妹去!”

    弟子乙冲甲做了个鬼脸,朝墨蒲卿蹦跶去。懒得跟他计较,甲与其他弟子随后也一起跟了过去。

    “师妹,你怎么了?刚出门是不是发生什么,怎么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

    墨蒲卿恍然抬头,见他们一个都是一副担忧表情,勉强扯着嘴角应付道,“哦,没什么,就是刚刚在

    电话里跟我妈吵了一架。”

    “哦……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就是她非要我回家住,我不答应!”

    “啥?这也能吵起来啊?”

    “对啊,师妹,以前你偶尔也会来这住个几天啊,你爸妈不是也没反对吗?怎么突然又不同意了?”

    “唉,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就担心我心情不好会折腾出什么事来,可我就想静两天,不想见到他们!”

    不想见家里人?

    几个弟子疑惑地面面相觑,都在心里猜测大概是和父母闹别扭了吧。

    因为师父常教诲他们不要对他人的家事过问太多,他们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总之,你们要想让我在这多住几天,就这两天接到什么找我的电话,都一律说我回家了,尤其是墨家打来的!”

    听这意思像是要他们帮着她撒谎,几位师兄弟不由面露难色,“这……好像不太好吧?”

    “那我现在就走!”墨蒲卿一变脸,起身就要走。

    “哎别别别,别呀!”他们忙拦下她,把她按回座位,解释道,“只是说不太好,又没说不帮!”

    “对对对,师妹,我们都听你的,照办就是了!”

    见他们殷勤地答应了,墨蒲卿扬起傲娇的脸色瞥了他们一眼,“那行吧,我就勉强多住几天!”

    “嘿嘿嘿……太好了,太好了!”

    师兄弟们一阵高兴,纷纷凑过来,手法熟练地给她捏肩捶背以示讨好。

    而墨蒲卿,不露痕迹地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其实,刚刚在电话里对金龄说完那些话她立马就后悔了,意识到那样冲动偏激,反而会引起家人对她的警惕,也许没一会儿就会派人找到这来把她给绑回去,再关起来。

    给手机调了静音,她就马不停蹄地趁着金龄轰炸电话的空档赶回武馆,想在金龄还没有往武馆打听消息前,先让几位师兄弟替她隐瞒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过,回来的路上她想想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师兄弟们知道她目的,说不定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和家人联手限制她的出行。

    所以,为保万全,她选择了演戏,先佯装郁闷,再自然而然地套路他们答应帮她。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蒙混过关了!

    “对了,还有,他们要让师父接电话的话,你们就想办法推了,千万别让师父跟他们联系上,不然师父得亲自把我送回去不可!”

    “这事好办,师父向来不用手机的,电话也是装在耳房里,平时都是我们去接的,放心吧!”

    墨蒲卿点点头,冲他们竖了个大拇指,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接下来,就剩找到温云哲这个王八蛋了。

    这事才谈定,几个弟子像是还有什么事似的,笑意深长地相互递了个眼色。

    “那个,师妹……”

    “嗯?”

    “你有空的话,就……带我们几个上上分呗!我们几个实在是打不上去……”

    “好啊,回房里打!”

    见墨蒲卿爽快答应,几人生怕占不到位置似的,争先往厢房里跑。

    也不能说他们没心没肺吧,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墨蒲卿分散点注意力,免得一直沉浸在失去姐妹的痛苦之中。

    不过,墨蒲卿此时已经化痛

    苦、悲愤为复仇之力了,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教训温云哲。

    为了让师兄弟们给她争取到更多的自由时间和空间,她只能先这么讨好他们了。

    进厢房前,墨蒲卿思前想后的,还是给金龄发去了一条短信——

    “我现在很安全,也会保护好自己,你先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吧,再这样轰炸,我就真的要疯了。”

    她希望这个消息能够消除金龄的紧张,好让她不要那么快就惊动墨崎泽,

    金龄似乎也是害怕刺激到墨蒲卿,便没再打来电话,只是在短信中叮嘱了她几句。

    见效果不错,墨蒲卿又发去几条短信,放出试着冷静的烟雾弹,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才踏实地扎进师兄堆里打游戏。

    等打完游戏,就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明天好有力气办事!

    ……

    次日。

    周末结束,周一清早,尔岚收拾好背上包,带着郁闷的心情下楼,连早餐都没胃口吃,勉强拿着母亲硬塞进手里的三明治便坐上自家的车往学校去。

    她脸上的愁眉不展已经维持好几天了,不管是家人还是同学好友疑问,她没有更好的理由,就效仿了花溪,称自己一直很喜欢墨凉优这个妹妹,面对她的遭遇感到很是哀伤,还久久不能平缓。

    这样不但能得到理解和安慰,还给大家留下了善良的印象,也让花溪因此对她们之间的友谊感情更加深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她和墨凉优的事联想到一起。

    哼,温云泽这可恨的小子,被放出来的头一天就给她打来电话,得意地跟她讨要祝贺。她嘴上当然没有祝他个什么卵子贺,心里暗骂他狼心狗肺,自己的爹都因为自己被抓了,能不能出来还悬着呢,竟然还想着庆贺这种事!

    难不成……他这是觉得她爸会给他爸安然无恙地弄出来,就不用担心了?

    哼,做梦!她爸又不是傻子,什么浑水都淌!

    她现在最焦愁的就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墨蒲卿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两天没见她出现在学校。听花溪说她在那个叫什么花田镇的乡下散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呵,散心?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思散心?

    那小子可害死了她最要好的姐妹,这么沉得住气,难不成她是想既往不咎,对那小子一点都不恨了?

    不,这不是她的脾气!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一会儿还得好好探探花溪的口风,从她那获取一点有用的消息。

    正望着窗外想着这些,经过中学部时,恰巧瞥见校门口停着的那辆出租车上下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

    她立即喊了一声,瞪大双眼死盯着那个身影。

    司机随即靠边停车,让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虽然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但化成灰都认识的身影。

    “墨蒲卿!”

    她低压的声音透着惊,转而为喜,勾起嘴角,低吟,“你终于回来了……是回来找他的吗?”

    可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温云哲家里已经在给他办退学手续了,现在他根本就不在学校啊!

    她低头沉思良久,心里似乎有了主意。

    看来,她得给她引引路了,顺便再添油加点醋,助燃她的气焰再高一点。

第416章 即便曾经多崇拜你

    走进校园,墨蒲卿径直往温云哲所在的班级去。

    她假意从他们教室外经过,迅速地朝里头扫视一遍,却没见到温云哲的身影,猜想他可能还没到校,便躲在教室附近守株待兔。

    也没过多久,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让人给往外拖,见是熟悉的身影,她也就没做什么挣扎。

    直到在教学楼附近的一棵树下停脚,她才一脸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人。

    “佳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梁佳垂着眼没有理会她的疑问,她也在这时突然想起梁佳的教室就在温云哲的教室隔层楼,能看到她也不奇怪。

    她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梁佳,又低头看了看腕表,铃声恰好在这时响起,她不由心急地往教学楼入口那瞧了瞧,忙说:“佳佳,我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忙,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

    她现在可不想错过温云哲会出现的一分一秒,燃焰的拳头早已做好随时落在他身上的准备!

    “……”

    “晚点我来找你!”

    她说着就要走,梁佳立即伸手又将她给拽了回来。

    “哎?怎么了?”

    “我有事要问你。”梁佳紧捏着手心走到她跟前,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现在就要知道。”

    她不知道,梁佳究竟在心里头挣扎了多少回,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决定找她当面弄清心中的疑惑。

    “问我什么?”

    “为什么那天樱樱打电话通知了你,你还是让优优看到那些内容了?为什么明明就在她身边却没有阻拦她做傻事?”

    “???”

    “你不要跟我说你当时是没注意到或是拦不住她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樱樱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看着她满脸的迷惑,梁佳心底莫名生起一丝猜忌。

    这些天,她在那栋教学楼里可是听到了不少令人尤为震慑的流言,让她不得不对墨蒲卿产生怀疑。

    “优优坠楼之前,樱樱她们给你打了电话!”

    “那天我下图书馆给她找资料去了,没把手机带身上!”

    “找资料?当时我怎么没见你手里有拿着资料?”

    “你不信可以到图书馆查借阅记录!”

    虽然她满眼都透着真诚,可梁佳还是拔不掉在心里的那颗疙瘩。

    她心里是多么不希望真相背后是墨蒲卿会和那些嫌疑有着可怕的牵扯,可是她好像也找不到任何能够证实墨蒲卿清白的证据。

    以她墨家千金爷的能力,想要再借阅登记表上做手脚不过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办到的事,她可以信吗?

    然而面对梁佳狐疑的神情墨蒲卿丝毫没有注意,一个劲地向梁佳抛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不是,你刚说优优那天看到什么内容了?”

    “……”

    “佳佳?你快回答我啊!”

    难道优优是看到了什么才想不开的?

    正当这个疑问在她的脑海里不停旋转回响着,她突然感觉像是被人一棒敲在头上,灵光一闪反应过来。

    她激动地抓着梁佳肩头追问,“你知道她自杀的原因对不对?到底是因为什

    么?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梁佳始终无动于衷地凝视着她,企图想从她脸上看穿一切。

    她愈发焦急了,不停摇晃着梁佳,“佳佳!你快说啊!”

    她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出来的?

    思考着这个问题,梁佳许久才开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优优刚到你家那会儿,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她,还想赶走她?”

    墨蒲卿垂下眼帘,咬唇愧疚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她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一定会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用尽每分每秒去喜欢她,加倍珍惜那些因为讨厌而耗费掉的时间。

    本以为她又会找什么硬理由来否认,没想到她却这么坦直地承认了,梁佳心脏不觉刺痛了一下。

    既然她承认自己曾经因为讨厌而想要把优优赶走,就意味着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也表示她是有残害优优的可能的吧?

    她想要用深呼吸来缓解打击带来的情绪,想要放声质问墨蒲卿,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却无语凝噎,憋出了泪。

    透着失望的目光看了墨蒲卿最后一眼,不等墨蒲卿抬头,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

    突然间,她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关于她们在一起的一幕幕,那些欢声笑语、嬉戏打闹,虚假又真实——即便此刻知晓了一切也许都是假象,但依旧为已随着时间一去不复返的曾经而感到悲切。

    一月末的寒风迎面而来,毫不留情地撕扯闯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冰凉又刺骨,像极了让她想要躲却无处可躲,只能咬牙承受着痛不欲生的酷刑。

    墨蒲卿,我一定会查清楚优优自杀的真相,如果一切真的都是你干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即便,我曾经,是多么多么地喜欢崇拜你……

    “嗯?佳佳?佳佳!佳佳……唉,不管了,先找到那个王八蛋再说!”

    此时正是早读时间,她悄悄透过玻璃窗往教室里瞧了一会,发现根本就没有温云哲的身影,诧异地拧起了眉头,退回角落。

    不在?他竟然没来上课?

    哼,别以为不出现她就会放过他,找个人又不是什么难事!

    她看了看腕表,她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等着下课铃响。

    既然都来了,她也不能空手而归,多少得问点消息出来才行。

    大概十分钟不到,铃声响起,盯着从温云哲班级教室里出来的学生,随便拦下了一个从身边路过的。

    “哎,同学!”

    “嗯?”

    见对方诧异地打量着她那头戴帽和口罩的装扮,她立即咳了几声,佯装一副感冒的样子。

    哦,原来是因为感冒了怕传染别人才戴的口罩,而且还是个女生,差点以为是什么潜入学校的恐怖分子变态狂呢!

    “你有什么事吗?”

    “咳咳,咳……我找温云哲。”她压低声线道。

    “啊?”同学有些诧异,“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来找他拿学习资料的,之前他就答应借我的。”

    “哦,这样啊,他没告诉你他已经退学了吗?”

    “退学?什么时候的

    事?”

    “就是这两天,学校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你这都不知道吗?”

    “这几天得了重感冒,一直请假在家休息,没留意这些消息。”

    同学点点头,又建议道,“你看看再联系联系他,要不要去他家找找看。”

    “哦,谢谢。”

    “不客气。”

    她转身往楼道去,若有所思地踏下台阶,突然气恼地一拳打在墙上。

    平时没啥事的时候总能在学校里见到他,现在急着要找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真的是见了鬼了!

    沉了口气,她压低帽子迅速奔下楼,避免有人认出她来,省得消息传到墨崎泽耳里,又该来逮她了!

    ……

    “哎!你们听说了吗?温云哲的终审宣判结果已经出来了!”

    “啊?快说说,是什么结果?”

    “好像是判了几年缓刑!”

    “啊?这不就代表不用坐牢了?”

    “对!”

    “呵!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她是a v女估计没得跑了!”

    “千真万确好吗?!她那个视频都不知道让多少人给看了!”

    “那你看过吗?是什么样的?”

    “当然看过啊!你们是没看到她那表情和叫声,那叫一个欲仙欲死的享受,看得我们班那几个男生都热血沸腾了!”

    “没想到她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虽然是个养女吧,墨家那么有钱,怎么说生活费也给她少不到哪去,竟然还去拍那种电影!”

    “你以为她拍那玩意儿是为了钱?那是为了快感好吧!”

    “呵,别说什么想不到,也不瞧瞧她平时的穿着打扮有多花枝招展,除了校服就是各种各样的裙子,还有那矫揉造作的样子,摆明就是给机会等人来干她!”

    “以前看她那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有些人就是缺心眼,压根就没看出是个高级茶艺师!”

    “就是!那些男的简直脑子进了屎,只要皮囊好看,里头是啥都无所谓,管她是不是真纯,越茶越喜欢!”

    “所以啊,那个强奸案,根本就是她勾引那些富二代一起搞的什么多p项目,正好让云哲给撞见了,怕自己的丑事被泄露出去才往死里把云哲拉下水!”

    “真他妈阴险,妥妥的贱人一个,恶心!”

    “够了……”

    “还好审判团和陪审团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云哲是无辜的,才没给他判实刑!”

    “够了……”

    “唉,云哲就是倒霉,那么好一个男生,竟然遇上这种事,虽然最后没有坐牢受罪,可也还是留了案底……哎呀他妈的想着就来气!”

    “说白了,就是骚狐一个,不勾引别人就要死的那种,死有余辜!”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恶人自食恶果,省得再出来祸害那些宝藏男孩!”

    “对啊!要是没死的话,指不定下一个会是谁!”

    这些虽说是角落里的悄悄话,却都让墨蒲卿听得一清二楚。

    “够了!”站在中庭的她紧咬牙根,松开冒火的拳头,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暴怒地摔到地上,提高分贝地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第417章 裹着金囊的夜叉

    “够了!”站在中庭的墨蒲卿紧咬牙根,松开冒火的拳头,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暴怒地摔到地上,提高分贝地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顿时,整栋大楼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正当大家四处张望寻找声源时,墨蒲卿像是突然从林中窜出的猛虎一般,抓住一个女生的衣领拽到跟前,满眼戾气地俯首凝视着她。

    “你刚刚,说什么?”她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女生的下巴问。

    “!!!”

    一见是她,女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时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回答!”她手上的力度加大。

    “呜……”

    “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我他妈让你回话!”

    她这一吼,又把女生的魂给摄了回来,浑身哆嗦着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我我……没,我没,什么没说,没……”

    “呵……”她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眼神突然凌厉,抬手就狠狠往她脸上来了一巴掌,给她扇到了地上。

    “就你这胆量,还敢在老子背后拿她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资本四处乱嚼舌根?!”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她又扭头凝视着周围那一张张令她咬牙切齿的面孔,沉声质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像血海深仇的仇人那样对待她?喜欢穿裙子有什么错?长得好看有什么错?教养高说话轻声细语有什么错?

    活着的时候即便不言不动地站在那里都要被你们说长道短、指点谩骂,现在人都死了你们却还是不肯放过!”

    “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很难吗?”她鄙夷地抬手指着那些人,“瞧瞧你们这一张张俗不可耐、嫉善如仇的嘴脸,像极了裹着金囊的夜叉,背地里虎视眈眈嫉贤妒能,只要逮着些什么就立刻露出獠牙恨不得将她活剥生吞,恨不得她被千万只虫蚁啃食得面目全非,最后还要践踏着她的灵魂踩下地狱十八层永不超生?”

    她走向那几个女生,一个个拽住她们的衣领又发质问:“养女怎么了?你知道养女之前她是在多么富贵的家庭含着钻石出生的吗?父母留下的遗产你知道有多少个亿吗?

    她肯动动手指轻轻一

    点,别说是你们,就是你们全家都能遭死无葬身之地,永无翻身之日!

    她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包羞忍耻,不同你们这些愚眉肉眼的凡胎浊骨计较,你们却不知好歹地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冷血无情地把她从绝境推向深渊!”

    不忍怒火,她同样抬手将此时手上这个说话最难听的女生一巴掌扇到地上,踩着她的大腿掐着她的脖子,一字一顿地作最后的警告,“别再让我听到有关墨凉优一字一句的坏话,否则——”

    她猝然抬头看向众人,恐怖的眼神把他们吓得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老子把你们的舌头统统割下来,放进搅拌机绞碎,做她坟前的花肥料!”

    说着,她又将视线落在脚下的女生身上。

    她无法从墨蒲卿手中挣脱,只能吃着痛呜咽,脸早已涨的通红,青筋凸起。

    “你给我记住,即便她坠入泥潭,皮里肉里都比你们这些自以为站在云端最高处的恶鬼干净一万倍!”

    松开她,墨蒲卿扬长而去。

    “天呐!这也太帅了吧!”

    趴在教室前的栏杆上,一向和墨蒲卿誓不两立的金可樱忍不住感叹——她第一次觉得墨蒲卿的暴君行为是那么地帅气。

    其他的金可忻等人,包括那些喜欢墨蒲卿的小迷妹迷弟们,看着这一幕心里是感到了无比的痛快!

    这都算手下留情了,打死她们这些仗势欺人的长舌妇才好呢!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墨凉优的身世竟然这么显贵!

    而墨慕凡,在看到失踪一夜的妹妹完好无损的样子,心安了许多。见她离开,他许久才反应过来追下楼去。

    她不是来上课的,那她是来做什么的?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当他追到教学楼外时,她早已没了踪影。

    他忐忑地皱起眉头,希望她不要做什么危害自己的傻事!

    ……

    在小学部监控盲区的围墙角下,墨蒲卿正准备助跑翻过去,还没跑呢就被拽住了。

    嘿?见鬼了今天,怎么老有人在关键时刻拽她一把啊?!

    她烦躁地回头,发现拽她的人是洛凌霄,不由诧异起来。

    “霄霄?”

    “你要去哪?”洛凌霄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我……回家啊!”

    她说着要扯开他的手,他又紧了回来,一脸‘我信你个鬼’的神情盯着她。

    她眉头也愈发紧了,“你放开我!”

    现在她是暴露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别让他给耽搁了!

    他不依,一针见血地问:“你是不是要去找他报仇?”

    “……”

    她避开目光,低下头沉默。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现在……作为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好、哥哥也好,喜……希望你不要去找他。

    万一出了什么事,是要坐牢的,那样不值得。”

    “怎么就不值得了?”她不悦地抬起头反驳,“你知道优优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如果可以用牢狱之灾来换他的命,我说值得就值得!”

    甩开他的手,她走远几步,打算再次助跑。

    他顿时心急喊道,“即便你不在乎家人朋友对你的关心担忧,至少也要在乎她的感受吧?如果她还在,她会觉得你这样做是值得的吗?”

    她依然朝围墙跑。

    “你这样做,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到死都在拖累、亏欠你的,你让她还怎么安息?”

    她顿然停住脚。

    “你就当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也许他已经后悔,正在悔改了呢?”他的语气里透着哀求。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转身看着他说:“答应你可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

    “优优自杀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的视频被人曝光了?”

    “!”

    她知道那个视频?

    惊讶之余,面对她的凝视,他眼神闪烁地避开。

    “不回答我现在就去——”

    “是!”

    她脸色顿时僵住,片刻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语气夹带阴森之感道,“我答应你,如果他真心悔改,我会留他一条狗命!”

    甩过身去,她咬牙紧捏着拳头,就此跑起跃上墙翻走。

    不管怎样她都要先找到他!

第418章 我为什么要后悔?

    即便墨蒲卿答应给温云哲一个机会,但了解她的洛凌霄还是看出她眼里的不甘。

    怪他,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却还是被她的威胁吓得妥协说出了真相。

    她去找温云哲算账是必然的,最后她会进警局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替她来完成这一切。

    他对温云哲并不是很了解,倒是在道上曾听说过,黑岩帮那群富二代中有个中学生是个厉害角色。在学校里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好学生,很难让人把道上的那个狠角色想象到他身上。

    如今,几场庭审下来,看到这个加害者是如何无赖地狡辩的表现,他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披着绵羊皮的狼。

    呵……

    他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去一通电话。

    “马上给我找个人,找到了立位置给我,不要打草惊蛇,越快越好。”

    “收到。”

    挂断电话,他把温云哲的信息发送过去,叹了口气,抓着手机两手揣进裤兜,扭头望向围墙外 阴沉的天空。

    如果对质温云哲,他确实是该死,那他一定不会放过他——这不仅是保护墨蒲卿,也给优优出了这口恶气。

    ……

    墨蒲卿走后,两个女生被同学送到了校医院,检查结果都外伤,两人均有较严重的内伤——一个是耳膜穿孔,另一个是手肘部骨裂。

    毫无疑问,这是都是让墨蒲卿给扇出来的后果。

    两个女生的家长在接到孩子受伤的消息后,火速赶到学校,并闹到纪检委主任那去,说什么都要学校给一个公正的说法。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墨崎泽都是直接让坐在学校办公室里的大哥代为处理,省得他跑一趟。

    这么多年过来,给侄女处理这种事有多少回他也算不清,反正现在是游刃有余了。

    所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率先地处理了这件事。

    虽然在学生上传的视频中听了墨蒲卿说的那番话后有些不自觉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但电话里,墨崎关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后,一副苦恼的语气拜托纪检委主任代为和谈。

    “不管学生家长有任何要求,只要合法合理都尽量满足。”

    “好。”

    不过,像在校园里发生未成年学生打架斗殴的事件,一般都只做赔偿处理和思想教育,只要双方协商一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了。

    ……

    离开学校,墨蒲卿最先去的是施家。

    看着紧闭的大门,她沿着围墙走了一圈,发现墙上都安装了防盗装置。她知道施家是干什么的,猜测这装置里没准会有什么高科技设置,恐怕到时未伤敌半分就自损八百,她选择放弃翻墙这条路。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花点小钱请几个“人工”智能监控器来轮流监视施家的出入情况。

    把钱和温云哲的外貌资料交给几个一见到钞票两眼放出的光都可以照亮半个地球的小混混,叮嘱他们道,“把长相给我记牢,人也给我盯紧了,他只要出现,立马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的!”

    “好好干,盯到人结双倍尾款。”

    “必须给爷您盯到人!”

    她离开后,转道去了第二个目标所在地——黑岩帮俱乐部。

    若能在这个地方逮着他最好,可以省下很多麻烦事。

    打探了一下四周,她趴窗窥视了一下里头的情况,见空无一人,她推门走了进去,才知道这里头一片狼藉,地板和零散的物品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早已荒废了。

    看来,他是不会再来这里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施家了。毕竟她对温云哲这个人并不是很了解,根本猜不到他还会去其他什么地方,想要找个跟他相熟的人打听消息都不知道该找谁,即使知道,找了也怕打草惊蛇。

    现在她就希望,他只是待在家里足不出户而已。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温云哲早在两天前就带着行李离开了家。

    因为受到墨凉优跳楼自杀的刺激,他已经完全进入到萎靡的状态了,为

    了避免让母亲和姐姐看到他这个样子而感到担忧难过,他提出先独自到父亲给他购置的那套环境幽静的别墅去散散心。待姐姐学期结束也办理转学后,再和母亲搬过来一起住,他和姐姐此后会在这附近的学校上学,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地在这里重新生活。

    当然,搬家的事都是施袁翔让律师带话给温蓉的。事到如今,只有远离墨家,他的妻孩才能安稳地生活下去。

    对于儿子的心情,温蓉也很是能够理解,因为在她心里始终相信,儿子之所以会做强暴女孩的那种事,完全是被那群欺凌他的富二代逼迫而造成的。

    想也知道,这件事究竟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担心这些阴影会在他心里产生什么严重的影响,觉得散心是个不错的选择,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派去一个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保姆,给他足够的独处空间缓冲。

    换了地方,温云哲并没有踏踏实实地在这环境优美的别墅里给自己糟糕的心情舒缓放松,而是选择了彻底堕落。

    一到保姆做完晚饭离开后的傍晚,他便会随后离开,坐上等候在别墅附近的车子去往他们总帮派占领的最大地盘——酒吧三条街其一,花天酒地。

    而这三条街中最火爆的一条早被洛凌霄所在的帮派占领去了,剩下靠河的那一条两大帮派还在明争暗斗夺取中。

    这条河景街洛凌霄平时最爱来,已经在不知不觉和他的人占去了一半,恰巧这次温云哲来的也是这条街,所以不费吹灰之力,洛凌霄很快就找到了他。

    因为不想拖累任何一个兄弟,他没有给任何人透露目的,单枪匹马地走进了一家酒吧,出现在正醉意微醺地左拥右抱的温云哲面前,二话不说地拽着他的衣领就往外推。

    走到巷子里,洛凌霄才停下脚,像个布偶一样的温云哲猛然一把拨开他的手,自己也不自觉地往后踉跄两步。

    他扶着墙靠上去,瞥了洛凌霄一眼,气重语弱地问:“你谁啊?”

    见他这副模样洛凌霄就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他的衣领硬把他按在墙上,“你不后悔对吧?从来就没把她当一回事对吧?”

    才被放出来几天?他就在这里花天酒地,对死者连起码的尊重的都没有!

    “放手……”

    他按得他锁骨发疼,想要挣开他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放开!”

    然而洛凌霄却越按越紧,像是要把他按紧墙里一样,气得发抖地低吼,“把那么好的女孩伤害成那样,你就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他不由一怔,瞬间脑子好像清醒了点,垂下黯然的双眼。沉默许久,他猝不及防地推开洛凌霄,抬脚往他身上踹去。

    洛凌霄往后踉跄几步,立马扎稳双脚,站直身子,巷子里的微灯光恰巧落在他脸上。

    “原来是你。”

    终于看清他的样子,温云哲脸色突变,目光充满敌意地凝视着他。

    还真是冤家路窄,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小子,总喜欢出现在她面前,跟她一起吃饭、一起逛校园就算了,还老摸她的头,还总让她对他笑。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他不好好整整他,怎么能解心头之恨?

    只是没等他先做什么,洛凌霄就被他刚刚的那一脚爆发出早已积在心口的怒火,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挥了一拳,“连几个问题都不敢回答,果然是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他轻笑一声,“回答什么?后悔?愧疚?”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洛凌霄,又轻蔑地别过脸去冷笑一声道,“后悔什么?我为什么要后悔?”

    “你说什么?”洛凌霄咬着牙又给了他一拳。

    他依旧保持着脸上的轻蔑,好笑地问:“后悔强奸她?还是后悔被迫妥协强奸她?”

    他话音才落,洛凌霄下一拳又落在他脸上,“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就不该试图把“良心”二字的影子映在温云哲身上,这个人也许连心都没有,他根本就不配!

    面对他的威胁,温云哲丝毫没有感到害怕,从轻蔑一笑到放肆大笑,笑声中都充满了嘲讽。

    洛凌霄咬着牙将一只手

    摸到身后,准备拔刀解决了他。

    这样的人留着,对社会也是无穷后患,他不解决是不行了!

    就在这时,巷子里响起了一声吼叫,“住手!”

    “放开云哥!”

    他诧异扭头,只见一群抄着家伙的小混混正往这来,“说的就是你!赶紧放开他!”

    “呵……”洛凌霄笑了,拍着温云哲的脸讥讽道,“没想到你这样的废物竟然还有一群忠犬?”

    温云哲也笑了,始终带着轻蔑。

    来不及处理温云哲,洛凌霄抬手抓住袭来的铁棒,翻身起一脚把那人踹飞,夺过棒子开始与他们搏斗。

    那他就先把这几个先解决了,再好好处理这个狗杂种!

    一个打……

    1,2,3,4,5,6,7……

    几个长得还挺壮的……

    应该可以打得过吧。

    ……

    某居民楼,某户。

    一阵时轻时重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霄?”

    “这么晚了,你——”

    “咚!”

    “什么情况!”

    “霄,霄?你怎么了?!”

    一进门,洛凌霄的体力彻底透支,一头栽倒在地上。

    几个兄弟见他脸色苍白,呼唤未果,忙扶起他查看情况。

    这一检查,在他背上摸出了一把鲜血,“怎么回事?!”

    几人惊讶之余也并不慌乱,开着车就飞奔往一家帮派御用的小医院。当然,这家医院和洛家完全没有任何挂钩。

    背上的伤是被偷袭的,人都让他给解决了,是死是活他不知道。只是,让他恨的是,最后还是让那个狗东西给跑了,只能无奈撤离。

    血再这么流下去,他得废。

    ……

    小医院。

    给他缝了二十几针,已经其他外伤都处理好后,医生吩咐护士给他安排送进病房。

    跟他们是老熟人的护士照料得很是细心周到,安顿好洛凌霄后,又给他的这几个兄弟再三叮嘱了照顾病人的一些注意事项后才离开病房。

    嬉笑着道谢,目送护士走后,几人惆怅地看着趴在病床上,估计明天才能醒过来的洛凌霄。

    “要是我们跟他一起去,他就不会受伤了。”

    其中一个自责道,“怪我,听他的话没跟你们提他找那小子事,当时看出他有事也没跟着去。”

    另一位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他的脾气咱们又不是不知道,也怪不着你。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替他过家人那一关。”

    几人面面相觑,默契地用眼神打了一番太极,最后其中一位叹了口气,默默地掏出手机给洛石斛拨去电话。

    “喂?勋哥哥。”

    电话一通,他语气瞬间转变温柔,“糊糊,哥问你,那个,你妈睡了没?”

    “嗯?”沉默片刻,洛石斛语气狐疑地质问:“我哥是不是又在外面打架受伤了?!”

    “呃?”

    这就露馅了?

    几人慌乱对视,勋更是慌得连家乡话都炸出来了,“媚!媚媚媚,腻格耗滴恨!吾法四,骗腻逗四王八龟儿!”

    “那……是喝醉了?”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嘿嘿……就麻烦你,应付应付你妈,别让她发现你哥没回家哈!”

    “哼!”

    “乖哈!”

    “知道了!挂了!”

    “好嘞,早点睡哈!”

    挂断电话,洛石斛气呼呼地叉腰抱怨,“哼,上次明明都答应再不喝酒打架了,现在又来!哪天真的出事了怎么办!爸妈爷爷会伤心死的!”

    说着,她又小声嘟囔,“那我……我也会难过的……哼,看你回来我不骂死你,再说话不算话,我就把你的事都捅出去,让爸妈爷爷好好管管你!”

    ……

    病房。

    兄弟冲勋竖起个大拇指,“骗小姑娘还是你比较在行,王八龟儿!”

    “给老子滚!”

第419章 危险气息

    温云哲被护送离开后,到附近的诊所处理了脸上的伤,才乘着来时接他的车回去。

    回到家,他怕次日保姆看见他脸上的伤会告诉母亲,就在餐桌上留了张字条——要求她这些天把饭送到他房里。然后吃了粒安眠药,回房倒头大睡。

    现在,他只能靠安眠药入睡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墨凉优那衣裳凌乱、浑身是血、满脸是伤的模样。她不断落泪的眼凄哀地看着他,发出清晰可闻的那种悲切又绝望的哭声。

    愧疚、不甘、悔与恨交织在一起的痛苦疯狂地折磨着他,让他生不如死,甚至想要为了解脱而杀死自己。可他又不舍,不舍爱他如珍的母亲和姐姐,不舍她们承受那种他能够想象得到的痛苦。

    ……

    次日,保姆按吩咐把做好的早餐送上楼,敲门听无人应答,猜测他还没睡醒,便推门进房,放下东西就出去了。正午做好了午饭她又送上去,这次敲门里头有了回应。

    “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只见他背对着房间站在阳台上,似乎眺望着远方。

    她往桌上看了一眼,见他早餐才吃了一半,心里担心却也不敢多问,只提醒道,“云哲,该吃午饭了。”

    他没有回头,“放桌上吧。”

    她点点头,放下午餐,轻手轻脚地撤走早餐餐具离开房间,下楼时不住地摇头叹气。

    这么些天过去了,这孩子还没一点好转,看上去好像还更沉闷了。

    唉,希望能早点走出来吧!

    之后的每次送餐,温云哲都会以各种自然而然的形式背对着她,让她除了觉得他情绪不佳以外,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

    几天后,墨蒲卿终于接到了“监视器”的电话。

    “爷,人出现了!”

    “把人跟紧了,马上给我发送实时共享位置!”

    “不是,爷,他是从外头回来的。”

    “什么?他这些天一直没在家?”

    “我们一直盯着呢,没见他从里头出来过。”

    “行,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原来,温云哲今天的出现,是因为施雨娜的生日,他是特地回去给她过生日。

    现在父亲不在身边,家里不像以前那样会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会来庆贺。不过,为了让她过一个快乐的生日,温蓉亲自下厨,用心地做了一桌的好菜,待温云哲带着蛋糕回来一起开席。

    仅只有他们相依为命的三人一起度过,倒也温馨和谐,施雨娜很是满足。

    “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了!”

    “以后的每年会一次比一次开心的。”

    “妈,云哲,有你们真好!”

    听着姐姐和母亲的对话,他陪着她们一起笑,却在低头的瞬间收起苦涩的嘴角。

    他不知道心里是在排除自己会在妈妈的口中‘以后的每年’里,还是在心虚对于那个‘开心’,羊皮已经被扒下的自己只会给她们带来不幸。

    因为自己闯下的祸,连累了父亲,让他陷入牢狱的风险。如果父亲一旦坐牢,就会让好不容易甩掉大半辈子孤独的母亲又再次变回万事自己扛的一个人,让已经失去妈妈的姐姐又再次失去一个至亲的人。

    究竟该不该继续留在她们身边,也许会是一个祸害伤害到她们?

    他迷茫了……

    陪姐姐过完生日,尽管她们再三挽留,温云哲还是没有选择留下,离开了家。因为他怕夜里那个噩梦会突然出现,让

    他吓着她们。

    而守在外头的墨蒲卿终于等到了他,尾随着出了小区,见他搭乘出租车离开,她也立即上了那辆花重金雇来的车,一路紧跟。

    最后,出租车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门禁前停下,他下车,拿出门禁卡解锁走了进去。

    墨蒲卿不禁奇怪——他来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门禁卡?

    算了,先跟进去看看!

    盯着温云哲身影消失的方向,墨蒲卿一下车就沿着铁艺围墙跑,迅速找到监控盲区就三两下地翻了过去。

    区区一个装饰工具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追踪到温云哲的影子,她隐蔽地跟在后头,只见他在一栋别墅大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开门进入。

    怕院里会有狗守着,她没有贸然跟进去,只是附在院围铁栏杆上,透过玻璃窗户观察着别墅里头的情况。

    此时他正站在客厅,似乎是在跟一个女人说话,只两三句的他就走了,没一会儿楼上的一间房里就亮起了灯。又过了一会儿,客厅的灯熄了,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女人走出别墅。关好门,她踏下台阶,走了几步,扭头望了望楼上那亮灯的窗户,然后转身离开。

    这让墨蒲卿感觉,这栋别墅似乎是温云哲现在住的地方,而那个女人看上去像是个保姆。

    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栋别墅可能就是施袁翔给他买的。

    她腹中不由冷笑,这就坐实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了吧?呵,以往外界那些父不宠子的传闻估计都是假的,他这种德行分明就是从小被宠坏了的公子哥,只不过心机深了点,都用绵羊皮掩饰自己的狼性!

    见过白莲花、绿茶婊什么的,男角她还是头一回见,这简直就是白莲花+加绿茶渣的高级版合成——让这种人继续留在社会绝对是后患无穷!

    心里怒骂好一顿后,墨蒲卿正打算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温云哲走出了别墅,似乎还换了套衣服,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让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赶紧藏到拐角,确定没被发现后,又悄悄跟上他。

    他走了段路,便上了路边停的一辆车。她一眼记下车牌号,迅速绕近道翻出小区,上了自己的车继续跟踪。

    虽然知道他渣,但是看着温云哲刚走进出的这家酒吧的招牌,她还是有些意外的。她跟了进去,站在角落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喝酒、抽烟,左拥右抱、肢体暧昧触摸……

    这花花公子的形象彻底刷新了她的三观。

    她的反应和洛凌霄当时心里想的是差不多的——就算没坐牢,好歹也是个缓刑,这才出来几天他就有胆量来这种地方花天酒地了?就算他心里再怎么没有对死者的愧疚和尊重,至少也应该对法制有所忌惮吧?这不等于藐视国法,无法无天吗?难道他就不担心被人认出,拍下他这个样子,再举报到检察院,给他来个重判吗?

    就算那些他都不在乎,可头上三尺,他就不怕被天雷临头劈死吗?!

    她现在突然好希望优优是个厉鬼,可以用尽千百种死不得的极刑来让他生不如死受着。

    虽然很想冲上去把他就地解决了,可她还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冷静了下来。在这里头动手恐怕会有阻碍,只有先把他引出去才便宜行事。

    看着灯红酒绿、人群嘲杂的嗨场思考许久,她突然心生一计,摸了摸背上的包,不觉勾起邪恶的嘴角。

    她跑进洗手间,拿出一直背在包里,梁尤的其中一件贴身遗物——她生前最爱穿的裙子。

    见物如见人,她随身带着

    就是想要让梁尤亲眼看见她是如何给她报仇的。现在要穿在身上,意义会更加深刻些吧。

    换上裙子,她把包藏在工作区储物间的角落里,然后对着镜子调整状态,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成功。

    她昂首挺胸,拿出在舞蹈室里练来的气质,从他所坐的那桌前缓缓走过。

    她身上的那条白色纱裙,就像是带着磁性的光,深深地吸引去他的注意。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条裙子,他知道是她最喜欢穿的。

    他瞬间怔住,两眼直盯着那身影,仿佛看到了她。

    短发?不是她……

    他刚要否认,就看到了那白皙的手腕上带着的那条雏菊手链。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哎?怎么回事?”

    “云哥,你去哪?”

    “云哥!”

    “……”

    直到在酒吧后的某条无人的巷子里,他才追到那个身影。

    他急忙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拽回身,抬起她的下巴,满眼期待地确认她的面貌。

    当看到那张不是他渴望看到的脸时,哽住呼吸的他愣住了,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不是她……可是!

    他翻看着她手腕上的手链,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一脸严肃地质问:“你是谁?怎么会有她的东西?”

    “她是谁?”她声音沉冷地反问。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怎么,心虚了,连名字都不敢提了?”她抬眼看着他,眼里透着冰冷。

    完完整整地看到她的面貌,他突然反应了过来——这张脸他同样也熟悉得很。

    随即,他勾起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原来是你。”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凝视,他语气更加戏谑,“怎么?假扮她是为了来迷惑我,还是吓唬我?”

    她甩开他的双手,嫌恶地鄙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动心思?”

    他不屑地轻笑一声,“如果是吓唬,大可不必,我不信鬼神。”

    “所以你跟出来,是因为什么?”

    他沉默半晌,才两眼饶有兴味地在她身上游走,“可能,就是喜欢这样的风格吧,一看到就会情不自禁地被吸引,情不自禁地锁定为我的下一个猎物。”

    说着,他猛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凑近她耳边轻声媚道,“事实证明,我的品味是不错的,你的身材比她更好,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感觉到自己的屁股正在被摸,她两手抓住他的肩头推开他,迅速与他拉开距离,抬起膝盖就往他腹部顶去,再狠狠地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我看你他妈是彻底不想活了吧!”

    他吃痛地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身,边抬手抹去从口腔溢出嘴角的血液,露出邪恶的笑容,“听说过那句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要死,也要先吃掉你这个……”

    他再次猝不及防地把她搂进怀里,将脸贴在她脖子上深吸着气。

    她立即做出反应,本能地一把推开他,抬脚就要往他肚子上踢。

    这次,他已经有了防备,敏捷地抱住她的脚,随即将她的腿紧扣在他的腰上,另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推到墙上。

    他俯首斜勾起嘴角,眼神魅惑地看着她,“充满雏香的猎物,才是人间值得。”

    说着,他挪上一步,把身体紧贴在她身上。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个男生,似乎嗅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第420章 那你就去死!

    “就算要死,也要先吃掉你这个充满雏香的猎物,才是人间值得。”

    温云哲坏笑着,眼神魅惑地看着墨蒲卿,向前挪上一步紧贴着她的身体。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意识到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个男生,似乎嗅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他比她想象中还要更渣!

    惊诧的同时,也彻底爆发在她心口积压许久的怒火。

    她停止挣扎,冷笑一声,一手紧捏着拳头,一手抓住手腕上的手链,贴在胸口低语,“优优,你看到了吗?这个人,根本就不配获得你曾经对他的赞赏!”

    他蓦然一怔,收起了上扬的嘴角。

    “什么品学兼优,言行文雅?什么笑容好似朝阳洒暖的太阳花,呵……呸!不过是一摊连草芽都发不出的烂泥罢了!”

    他不屑一笑,“像这样的话她对每个男生都说过吧?见谁都会笑得那样花枝招展,尤其……是对那个洛凌霄。这么水性杨花,难怪那么乐意拍那种片子。”

    “啪!”

    她腾出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咬牙切齿道,“你没资格这么侮辱她!她真是瞎了眼了,你连洛凌霄的脚指头都比不上,怎么偏偏就欣赏起你来了?竟然还担心有人再欺负你,要我帮忙多关照关照你!”

    “你说什么?”

    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钝器重重地击打了似的,又痛又闷,让他喘不上气来。

    就在他恍惚之际,墨蒲卿使尽全力一把推开他,顺势往他胸前踹去一脚。

    他应声倒地,却不觉疼痛,只是愣神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子里被他强行删除的那些记忆被一一恢复,不停地回放着那时在校园里,她对他温柔可亲的每一帧音容笑貌。

    不是很博爱吗?不是对每个男生都那样柔情似水,怎么又独独喜欢他了呢?他那样厌恶她滥情的笑容,现在怎么又告诉他,她对他的笑原来独一无二?

    他抬手按住闷痛的胸口,腹中一股热液突然往喉咙上冲,他张嘴就呕了出来,顿时感觉整个鼻腔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看一眼地上的血液,墨蒲卿波澜不惊,甚至在心里觉得还不够解恨。

    她在他身旁蹲下,一个膝压在的胸口上,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别以为不坐牢你就可以逍遥自在,只要有我在,你温云哲就是天定的死刑!”

    他缓缓收起痛苦的表情,开始笑了起来,笑态渐渐癫狂,许久才睁开赤红含泪的双眼,直视着她质问:“我为什么要坐牢?我哪里错了吗?”

    她咬紧牙,加大手上的力度,“你最好说点有用的,

    这些废话只会让你的遗言变得毫无价值。”

    “她是自愿的。”

    “什么?”她皱起眉头,眼里一时间迷惑了。

    即使被掐得通气不畅,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保持着那令人可恨的笑容,艰难地发声道,“难道你没看到那片子里,被男人抚 爱时她有多么享受的样子吗?我告诉你,那天,她对我也是,嘴上说着不要,却一脸陶醉地喘息,呻吟……就像这样……”

    他抬手扣住墨蒲卿的后颈,猛然往下按,把她的耳朵贴到他嘴边,阴柔地轻呵着气喘息,“啊……不要,不要,啊……就是这样娇嗔地说着不要……”

    “闭嘴!”

    她深吸着焰气,掐着他的手越来越紧,撑在地上的手也握紧了拳头。

    她想要挣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扣住,继续在她耳边低语,“你知道吗?像她这样浪荡的女生,嘴里说的不要就是要,求饶都是欲仙欲死的抒发,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有动力……”

    “她不是这样的人,你给我闭嘴!”

    “对了,还有我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都被她诱人的声音刺激得越战越勇……”

    “啊!!!”

    那一字一句的形容她相信是真的,只是让她深刻地共情到了梁尤当时所承受的那种剧痛,也让她彻底明白,那样自洁自爱,适当与男生保持距离的梁尤为什么会那样决绝地从楼顶跳下去。

    她的心好痛,痛得她脑袋发胀,痛得她浑身发麻,眼泪像是洪水那样迸发出她充血的眼眶。

    愤怒之下,她扒开了他的手,怒吼着在他脸上直击一拳,“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脸上还是那样无耻的笑面,“这么引人热血沸腾的画面怎么会说不出口?我的兄弟们最爱听的就是关于她的!”

    “既然你这么不知悔改,那你就去死!”

    他可耻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讥讽,“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

    “啊!!!”

    她忍无可忍地再次举拳,狠重地击在他脑部,他的笑声在那瞬间戛然而止,浑身松懈地闭上双眼,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格斗这么多年,墨蒲卿心里很是清楚,在他脑部充血的情况下,用这样的力度打在脑部致命的位置上,要不了几分钟他就会归西。

    目的已经达到,她心里却并未感觉到一丝轻松,反而俯卧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她心里懊悔,悔不该在两次遇到温云哲以后,觉得梁尤和他很是般配,就总是在她面前提起他,说他哪里哪里不错,调笑着给她

    和他设什么cp的可能。如果不提,她和他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交集,她也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情了。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把这样险恶的人渣塞进她的世界里,才会害得她被无辜地盯上。

    不,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多管闲事,在他被霸凌的时候出手相救,让梁尤和他相遇相识。

    ……

    不知何时,也不知是谁的双手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

    她一时止不住抽泣,扭头看去,只见是蒋朗那布满心疼担忧的面孔。

    “朗叔……”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找她,好不容易找到线索,跟到了酒吧,眼见她进厕所,却不见人出来,搜了整个女卫生间都不见她人影。最后查了监控才知道,原来是她换了衣服,一路追查监控跟踪才总算找到了人,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刚刚他已经查看了温云哲的情况,这丫头是下了要命狠手。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现在的状况怕是送到医院都救不过来了,就算侥幸保住了命,十有**是废人一个。

    虽然这条巷子里没有监控,可出入口有,除非她飞檐走壁,否则只要温云哲被发现死在这,警察一定会查到她身上。况且温云哲是追她到这了,就算没有监控,也会有目击者,想要跑路是不可能的了。

    可她一旦被定罪,就算不用坐牢,也会对她这个国家运动员的前途造成恶劣的影响,留下的案底也将成为陪伴她一生的绊脚石。而对于墨家,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影响。

    不,她绝不能是个杀人犯!

    他沉重地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犀利,抬手就往墨蒲卿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她下意识捂住灼痛的脸,面对一向于她温柔以待的朗叔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以为,他会一如既往那样,在她难过的时候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说安慰的话。

    “发什么呆?继续哭!哭出来!哭啊!”

    见他面露她从未见过的凶色朝她怒吼,她彻底懵了,连刚刚止不住的抽泣都停止了。

    直到他撕扯她身上的衣袖和裙摆,揉乱她的头发,用手从温云哲嘴里沾取的唾液抹在她的脖子和胸口上。最后,又抓起他的手,把手掌盖在他的手背上,使十指相扣,控制他的手指,在她被撕破的衣袖和裙摆处,用他的指甲划伤她的手臂和大腿……

    那一刻,她不知是因为太痛,还是因为被蒋朗这些荒唐而又看似癫狂的举动给吓坏了,再次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卿卿,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记好了,一会儿警察来了以后,你……”

第421章 我没有错

    墨蒲卿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在杀了温云哲后选择向警方自首,从没想过要逃脱罪名,更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可蒋朗的这一顿操作,让她心里很是不解,深知那样做是绝对错误的,不愿答应。

    “朗叔,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说谎?”

    “你必须这么做!”

    “不,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由不得你,你要明白,你姓墨,并且是墨家唯一一位贴着国家荣誉运动员标签的后辈,绝不能有一丝污点!”

    “又是为了墨家名声!名声名声名声!我改姓还不行吗?!”

    “就算你丢掉名字,也改变不了身体里血统!我现在就在这里,警察只要调出道路监控就一定能查到我身上,除非你照做,否则我只能为你承担所有罪名,替你坐这个牢!”

    “朗叔!”

    “你想好了,我现在去叫救护车和报警。”

    看着蒋朗转身头也不回的背影,她了解他的能力,说定的事必然能够做到。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无辜受罪,万般无奈最后也只能妥协,乖乖听话。

    警车和救护车陆续到达后,短短的几分钟就引来了群众的围观,即便有警员疏散人群,拉上了警戒线,却依旧观者如堵,一个接一个地趁警察不注意拿着手机偷偷拍摄这壮观的场面。

    温云哲被救护车立即送往医院,墨蒲卿也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消息一出,各大媒体记者便火速追踪报道,一夜之间,墨氏千金将施袁翔之子殴打致昏迷的消息迅速占据各大网站、电视台、报社头条,震惊全国。

    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机会了解其中缘由,但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测已是漫天飞舞,最多的便是——墨蒲卿此举是为昔日姐妹墨凉优复仇。正是因为这样可能性极大的猜测,完美地修饰了墨蒲卿原本就是国民格斗小霸王的偶像人设——全世界最好的姐妹,让她俘获了一大波路人的喜爱,纷纷欢跃地加入了她的粉丝行列,都直言想要做她的闺蜜小姐妹。

    后续,温云哲的抢救结果一出,消息就再次火爆地冲上了最高热度——

    恐怖!十四岁少年遭十五岁格斗冠军——墨氏千金墨某卿一拳爆头,致脑部一级伤残,或将成为植物人!

    少年系赫曼森合伙人施袁翔之子,此前参与墨某卿义姐——墨某优的轮j案,为其中一名加害者!

    ……

    这一爆炸性新闻接连多日居高不下,直至案件开庭审理,宣判结果再一次爆出新高度,头条新闻铺天盖地,闹得满城风雨——

    温某哲获轮j案缓刑后再犯,墨某卿因反抗自卫将其打残!

    爆头案少年施袁翔之子温云哲累犯罪名成立,墨氏千金无罪释放!

    即便版面上挂着“自卫”二字,仍有内容就从不穿裙子的墨蒲卿破例穿了两次,皆与墨凉优有关联,提出观点认为依旧存在“复仇”的含量。大部分群众皆表示赞同,但还是支持墨蒲卿伫立不倒的人设。

    而施家这头,因儿子

    的噩耗接连袭来,温蓉难以承受,一晕便陷入了昏迷。

    醒来后,又得知丈夫施袁翔因为涉黑,多次进行非法交易,投资多个非法项目、雇凶杀人,各项重大罪名成立,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多重打击之下,她当即又大哭致晕厥,醒后已呈痴傻状,但依旧守在儿子病床前,撕碎同胞弟弟温康递来的放弃治疗书,拒绝所有人靠近。

    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让自己这苦了大半辈子的姐姐,在变成这样的情况下还守着一个恢复几率几乎为0的外甥吧?

    也罢,不忍再刺激她,他依了她。

    施袁翔死后,原本他的那些同胞兄弟姐妹是无权干涉他的合法遗产分割问题的,可在得知财产第一继承人温蓉得了疯症,已无法进行正常思考,便打着血浓于水的名号蜂拥而至为他料理后事,在葬礼上就迫不及待地借机提到此事。

    毕竟施袁翔的财产继承人中一个疯了,一个废了,仅剩一个不经世事的幼女。他们认为施雨娜年纪还小,并不适合继承这么大一笔财产,应该分配给他们代为保管。

    站在施雨娜身后,真正尽心尽力地为姐夫的葬礼忙前忙后的温康夫妇实在对他们这种趁人之危的无赖作为有些看不下去。作为外戚,明面上他们虽然没有资格开口说什么,但为了保住外甥女的权益,也为了姐姐和外甥今后的生活保障,他们私下请来了最好的律师,明确地巩固了施雨娜这个唯一财产继承人的地位。

    好在施雨娜这孩子足够机灵,知道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与律师配合双打,成功击退了这些豺狼虎豹。

    财产继承问题解决后,温康又带着律师陪同施雨娜变卖施袁翔名下所有合法股权,以及一些技术专利的转让,把所有资产变现落实到施雨娜名下。而剩下有关施家里里外外的一切事务,温康也一并代为处理。

    他之所以如此尽心并非是觊觎那些财产,除了为从小就宠爱他的姐姐保护她一向疼爱的继女,还有的就是对姐夫的报答。可以说,没有他当初的扶持,他们一家也住不起豪宅,开不起豪车,过上这么优越的生活。

    不过,为了感谢舅舅在自己孤立无援,最无助的时刻出手相救,施雨娜在转让父亲的那几样专利之前,就让他挑去两样作为报答。推辞不过,他只好挑去了其中有利自己公司发展的一样。

    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后,他回到医院安排温云哲的事。

    在听闻施雨娜提到他们之前的约定后,他将温云哲及他所需医疗设备转移至他的别墅,并且给他雇了专业护工。

    因为温蓉坚持不与儿子分开,施雨娜不放心两人,也执意不肯同暂为她的监护人的舅舅离开,到正常的环境下生活。无奈之下,温康只好在遣散施家佣人时,留下施雨娜指定的佣人照料她们的日常起居,他则时常抽空来看望。为了施雨娜的身心健康,他偶尔会带她回家住上几天或是出去散心,缓冲掉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下造成的不良情绪。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考虑得那么周全。他不会想到,在她心里是如何看

    待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突遭如此之变故,心底又是如何萌生出仇恨,暗暗为复仇筹谋着。

    ……

    墨蒲卿自离开法院后,就跟着蒋朗回到墨家,直达东院,墨老爷子的书房。

    一向要强的她,对父亲墨崎泽当初的狠心依旧还耿耿于怀,不愿再见到他,之所以能听话地踏入墨家的大门,完全是为了爷爷。

    见到站在窗前望着夕阳,早已等待她许久的墨老爷子,她恭敬地行了儿孙礼,声音沙哑地开腔,“爷爷午安好。”

    “嗯。”

    墨老爷子侧头看了看她,又望向窗外,语气没有起伏,“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她保持着低头的姿态,平淡的语气中含有几许坚定,“我没有错。”

    墨老爷子沉了口气,对身后的刘川摆了个手势。

    刘川会意,转身走到一张放着投影仪的桌前操作了一番。没一会儿,幕布上便播放出几则近日被大肆报道有关墨蒲卿殴打温云哲致残的重大新闻,其中包括了施家的一切现状。

    她没有抬头去看,但那一字一句都清晰地窜入她耳里。

    她从来没想到过,报复温云哲会给他的家人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她没见过他的母亲,也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在他的庭审中出现过,她才觉得她是无辜的,心里才会因为让她受刺激变成了疯子而感到愧疚。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墨老爷子问。

    “……”

    “可还满意?”

    “……”

    “你费尽心机,毁了这一家子,可有解气了?”

    “……”

    “仅为了这一口气,就毁掉自己努力造就的大好前程,你认为值得吗?”

    她还以为,爷爷这么问她,只是想指责她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败坏了墨家的门风,没想到会是先为她着想。她想回答“值得”,可心里似乎明白在此刻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答案,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而墨老爷子对她的心理活动却了如指掌,“若你认为值得,那你摧毁的就不只是那一个施家……”

    他转身看着墨蒲卿,抬手指着天花板,斥责的语气微颤道,“还有这个屋檐下,生你养你、宠你爱你的每一个亲人。你可知道他们为了你,护着你,都付出牺牲了多少,甚至是不可挽回的代价!”

    她鼻子不觉一酸,心里有愧,却始终坚定自己的立场,“我知道给家里惹了不少麻烦,如果伤害、劳累到了你们,我愿意磕头领罪。可对于温云哲那个畜生,我还是那句话,我没错!他该死!”

    就是可惜了,没死透!

    面对孙女的执念,墨老爷子忧心却束手无策,只得无奈地深吸着气,闭上眼别过脸去,许久才再次摆手道,“带她到后院去吧,给秦鸾上柱香。”

    “是。”

    当听到爷爷道出的最后那几个字,她终于抬起了头,一脸震惊地望着他的背影。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

    “大小姐,请。”

第422章 被抛弃的小孩

    “川老叔,禧姨……她怎么了?”

    走在去往后院的路上,墨蒲卿哭着问刘川。

    “半年多前,一次突发晕倒后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癌,医生的建议是马上做手术。”

    “那她做了吗?”

    “她和医生约好了时间,打算找机会就同先生请假,可还没提,凉优小姐就出了事。”

    “就算是这样,也是可以请假的呀……”

    刘川摇摇头,“她生病的事只有当初她带进来的那个丽华知情,不愿再让其他人知道担心,尤其是秦绾。家里处于水火之中的状况,若突然请长假很容易就会引起关注,大家必定会追问缘由。最重要的是,她恐怕在这个时候离开,后院无人管理,家院上下会变得杂乱无章。”

    “她怎么能这么傻,家里还有很多人的呀!”

    “管理整院上下,她能放心得下的便就只有龄儿一人,可她偏偏又最舍不得她劳累。”

    她以为,这样的话,最愧疚难过的一定是母亲,可刘川接下来的话,让她泣不成声地跪在秦鸾灵枢前祭拜时,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磕头谢罪。

    “那天,听到你为了凉优小姐对温云哲下了杀手,被警察带走,她心一急,身体受不住刺激就晕了过去。这一倒,彻底把她击垮。

    只是,她到临走前都还心心念念着你何时能够平安回来。她最遗憾的也许就是直到最后都没等到你回家。”

    “对不起,禧姨,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在一向任性娇纵,她不顾一切后果会给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也不去考虑那样会给爱自己的人造成何等的伤害。

    禧姨是把她当做比女儿还要疼爱,用自己用心做的每一口饭、每一道菜将她养大的人。她不但没有给她一丁点回报,反而在最后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众人纷纷上前拉开阻止,她的脑门才免遭开花。

    “快去把药箱拿来!”

    看着她红肿渗血的额头,金龄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眼泪又是这些天那样瞬间就漱漱落下,连贴着她的脑袋低声安慰,“没有怪你,宝贝,没有人怪你……”

    她承认自己的女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一闹起来就是天翻地覆,可她并不认为这是一种任性娇纵,因为她明白女儿每一次激烈的爆发都是对这个世界不断逼迫的黑暗做出的反击。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之所以阻止只是因为更在乎她罢了。

    秦鸾入葬后的第二天,墨蒲卿坐上了墨老爷子派出的车,悄无声息地被送往花田镇。这次,是带上了她自己整理的,包括金龄给她安排好的行李。

    这是家里大人们商量所做出的决定,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继续在这里上学,必定会对她今后的生活有影响。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件事,他们在她身上看到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那股沉重的戾气和执念,继续衍生下去将来必有大患。

    让她离开这座城,换一个柔软的生活环境也许能够净化她的心灵,化解这些负重的能量。

    她不愿让任何人送,也没有给任何一个朋友道别,只是在秦鸾入葬那天,临回去前,把早已给袁子

    恒准备好的,装着生日礼物和留言卡的锦盒交给师父代为赠送。

    他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即便这两年他在师门学了不少本事,可一想起他那胆小懦弱的样子,她还是会担心没她在身边,他依旧是被欺负的那个。

    她望着车窗外那不断掠过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人一车,眼里没有丝毫不舍地对这座城市正式告别。

    ……

    两天后。

    正在花房里养护盆栽,墨蒲卿转身才看见不知道何时到来的墨老爷子。

    “爷爷。”

    “嗯。”

    墨老爷子面带慈祥地打量着整个花房,满意地点着头。

    这个一进镇口就让人感觉到身心舒畅的镇子,他偶尔会来一次,多半都是到幽里庄园赴酒约,每次都会顺道带些好东西来看看颜老太太,只是自她去世后,他就几乎没有再来了。刚刚在这许久不见的院子里兜了一圈,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样令人赏心悦目。

    果然是个养心的好地方啊!

    “陪爷爷出去走走?”墨老爷子问。

    墨蒲卿听话地放下手上的工具,扶着他的手臂走出院子,在附近漫步。

    “喜欢这个地方吧?”

    她低着头,点了点头。

    “小时候你就总爱来这,有时连家都不愿回,谁要来接你,谁就都得使出浑身解数把你给哄回去。现在,也算如了你的愿,今后你可以安心地在这上学,不会再有人来逼你回去。”

    说着,他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文件袋递给她,“打开看看。”

    话虽如此,她却莫名觉得有些讽刺了。

    接过文件袋打开,她把里面的东西掏出,只见是一本户口本和一张银行卡。

    “你的户口已经落在你小姨这了,过段时间她会带你去办理身份证。”

    “……”

    见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户口第二页上的名字,他又说:“姓氏随了你外婆,给你取这个名,是希望你今后能够事事严谨,一言一行都要三思而后,你要谨记在心。”

    看着户口上那个陌生的姓名,墨蒲卿仿佛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一样。她总是哭着闹着要离开那个流淌着冷血的屋檐下,不要那个饱含虚荣无情的姓氏,此刻都已完完全全地如了她的愿,她竟会有这样一种失落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主动和被动的区别关系吗?

    如果真的是抛弃,那是不是就代表,他们确实是冷血无情的,可以为了所谓的门风、名誉而放弃她这个只会惹祸后代?就像墨崎泽当初说过的那样,墨家不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其中两个已经是出类拔萃的品学兼优了,少她一个又如何?

    呵……

    他们始终还是无法理解她对优优感情吧?无法认同她为她所做的一切,更无法接受这一切所造成的后果……可她一切都是为了追求那道正义的光呀!有错吗?

    心脏那里,似乎有种无法言喻的寒凉……

    “过段时间,等手续办好,爷爷就要带着安安到国外去念书了。”

    “什么地方?”

    “你奶奶生长的地方。”

    目光暗了下来,低着头沉默半晌才问:“是因为我的事也让他受到影响了吗?”

    “他年纪小,容易受这样的事情所影响,本就一直瞒着没让他知道,现在那些流言蜚语在整座城都随处可闻,也没再让他去上学,如今为了他的身心健康,只能安排到国外去避开这个风头。”

    “知道了。”

    墨老爷子停下脚,摸着她的脑袋嘱咐道,“好好在这修身养性,好好听你小姨的话,切莫再惹是生非,否则,我只能把你也带出国去。”

    墨蒲卿低着头,始终没有回答。

    知道她听进心里了,墨老爷子拍拍她的肩,“好了,爷爷该回去了。”

    ……

    杏花送墨老爷子到车前时,他回头看着她问:“听说你一直想在这开设一所儿童福利院?”

    “您知道了。”杏花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不敢想得太远。”

    “开吧,我来投资,需要多少资金你尽快做个预算,到时就汇入卿卿的账户上,以她的名义捐助。”

    顿时,杏花两眼迸发出光芒,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墨老爷子,许久才缓过神来。见墨老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难掩激动地拜谢,“多谢,多谢老先生恩惠!”

    “不必谢我,就当是给这孩子一个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的机会吧,若在你这能够让她的心性得以净化,重焕新生,我才是该感谢你的。”

    “您请放心,她也是自小我就当女儿带过的外甥女,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她的。”

    “辛苦了。”

    “老先生见外了!”

    ……

    墨蒲卿离开后,这座城里的一切依旧是那样繁华瑰丽,只是笼罩它的天与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阴暗。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或许是因为自责,又或许是共情力太强,对于梁尤发生的事,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让花溪整个人都变得沉郁起来。

    眼看着她眼里渐渐没了星星那样闪烁的光,祁炎夕心里很是担忧,想尽办法却也没能在她脸上激起那熟悉明朗的笑容。

    一闲下来,她就会到雏菊屋待两天,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打扫,一边回忆过去的美好。

    因为墨凉优喜欢雏菊,她又重拾了搁置许久的绘画技能,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各种各样的雏菊,一朵、一束、插花样式的……

    她在这些创作中挑选了一副相对满意的,临摹到她房里的墙上,剩下的都装裱起来,挂在客厅装饰。

    看着墙上自己精心绘制的画,又看了看房间四周,她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于是,她出门跑了好多个地方,寻找购回一些主题为雏菊的软装,给梁尤的房间改造成清新浪漫的主题风格。

    看着这样温馨的房间,她不觉扬起嘴角,心想,如果优优看到了这些,一定会喜欢得雀跃。

    短暂地愉悦过后,她的情绪又沉了下来,开始把被换下的家具里置放的东西转移到新家具里。

    收拾书桌时,她在抽屉里看到了一张信封,亲启署名竟是她的名字。

    她怔了许久,才忐忑地打开信封,抽出信件阅读……

第423章 失语了

    花溪亲启:

    溪姐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我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一直都没有很正式地对你们花氏一家道个谢,没想到最后也没有机会补上。感谢你们在我们姐妹最危难痛苦的时候施以援手,不顾艰辛地保护着我这两个危险的拖油瓶。

    不想以这种方式道别,可这又是最合适的告别。

    我曾经有过一个美好的梦想,就是和你们一起长大,将来即使忙于工作、恋爱,或是结婚、生子,也会常聚在一起欢愉,彼此间依旧会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地聊着生活的点点滴滴。

    大概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可恨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们一起实现这个愿望,因为我没有勇气再这样苟且地活下去,即使我心里有万般不舍。

    我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东西,像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击穿了我的勇气。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会是那16个恶魔中的哪一个,无论是哪一个,都已然扼杀了他降生的资格。

    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我也狠不下心杀害他,可若他的到来是背负着罪恶的,那他将来的人生必定会比被剥夺降生更加可悲可泣。

    我的人生已经面目全非了,杀害他我也就失去了最后苟活的资格。所以,我选择带着他一起走。

    除了道谢外,我还有件事左右一直放不下。本想守着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可我担心我离开后,有天会悄然被挖出。到那时,没了我的解释,事情也许会变得很糟糕。

    是霏霏……那天,温云哲拿着相机拍下了,在一开始他们想要轻薄霏霏时,她为了摆脱他们将我推下深渊的画面。

    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很愧疚,不敢面对我,害怕我会追究这件事。

    说实话,当时的确很受伤,可后来想想,也不能怪她。她本来就有对异性极其的恐惧,在那样的情况下说那样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自我保护意识。她不是故意的。

    我想告诉霏霏:忘了这段记忆吧,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我愿意永远保住这个秘密,让你继续做那个无暇纯洁又善良的女孩。

    溪姐姐,希望你能够替我保住这个秘密,若有一天真的迫不得已被发现,也请姐姐一定替我解释,不要伤害到她。

    最后还有,还有我最放心不下的卿卿,我的卿卿。她一向爱憎分明,我不想要她在我离开以后都活在充满仇恨的阴暗世界里。不要牵扯进来,不要冒险为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我只愿她能够快乐无忧地继续向前走。

    我乞求,若有万一,爱她的你们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劝住她,保护这个像天使一样从来都只懂得保护别人的墨蒲卿。

    墨凉优敬上。

    ……

    在看完这封信的最后,古瑶霏已然泣不成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宠她爱她,连卿卿那样慢热的纨绔千金爷都甚至为她决心要杀了温云哲。

    是她黑暗了,为了所谓的纯洁,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向深渊。她突然好希望时光倒流,愿意独自承受当日她所受的痛。这个完美无瑕的人,不该被这般玷污。

    该死的人是她啊,是她这个自私自利如同废物的

    丑八怪!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看她把信捂在胸口卧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花溪蹲下身,轻抚着她的背安慰。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卿卿也不会……”她抬头抱着花溪的手臂,满眼期待地看着她问:“花溪姐,我好后悔啊,我好想要她回来,她还能不能再回来?”

    花溪把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说:“既然她替你受了这份罪,你就替她好好活着吧。以后要变得坚强起来,要学会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她停下哭声,抽咽着低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信上的最后几段,喃喃道,“对,我要保护好自己……”

    这天过后,她去了墨凉优的墓地祭拜。

    “优优,对不起……从今往后,我会学习保护好自己,我要努力变强,然后一定替你保护好你最爱的卿卿。”

    于是,一回去,她就找到了洛凌霄,求他带她入门学习武打本事。

    因为她的一句——想要变强来保护墨蒲卿,他毫不犹豫就拉着她去找自己的师傅。

    ……

    施袁翔被枪决没多久,罪不可恕的祝拓也随后上了路。案件之所以能够进展得如此顺畅,警方背后少不了墨崎泽的推动。

    为了能让那两张嘴尽快永远闭上,尔嵩也顺水推舟地使了把劲,让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人头落了地。他们到最后都还是抱有尔嵩会伸手拉他们一把的希望,至少可以免于死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狠。

    不过,他们大概到最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到墨崎泽这个魔鬼,否则下场也不至于落到没有丝毫退路的地步。

    正是他们这样的下场,让花霆书才真正见识到了自己这位铁哥们的实力强得有多么地令人发指。可想他当时有多盛怒,这两人的下场就有多悲惨。

    施袁翔这个主干之一的倒下着实地给赫曼森一记重击,这对于业界中那些耻与他们为伍的同行可以说是重见天日了。这下赫曼森怎么都得安分上一段时间吧?他们总算可以安心地搞研究,再也不用成日提心吊胆地防着这些小人明里暗里的算计了。

    然而花霆书这个恨透了赫曼森的与天行领导者,想的远不止这些。

    虽然墨崎泽这一斧子劈下去,将施袁翔从这个恶魔团体中分离、摧毁,算是为兄弟梁氏一家三条人命报了这个血仇,但毕竟没有一网打尽,那颗大患依旧是牢牢地挂在他心头上。

    他不知道施袁翔的下场有没有唬住剩下的那一大半毒瘤,还是反而让他们恼羞成怒,今后不但没有打消企图扳倒与天行这痴心妄想的念头,还会变本加厉地给他们耍什么阴谋诡计。可恨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给了他们钻空子的机会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毫不留情地牺牲了施袁翔。

    看来,他得尽快解开藏在太阳花项链坠里那个数据芯片的密码,获取赫曼森不惜一切地想要摧毁的犯罪证据。

    但在这之前,他依旧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仅要尽全力维护发展与兄弟打下的江山,还要保护好梁氏仅剩的最后一个血脉和他那心爱的妻儿。

    ……

    墨家这边,虽然接二连三的祸事都得以圆满解决,墨崎泽夫妇总算能安心地坐下来喘口气,可一坐下,他们就不由自主地担心起女儿来。

    也不知道在花田镇的这段时间,她的心里有了什么样的变化……他们倒想去看看她,可她不愿见,他们就只能通过电话从杏花那里了解她的情况。

    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又经历这么大的一个变故,和长辈终究是隔出了一道鸿沟,即便过去与杏花再亲密,此刻也没有办法对她敞开心扉。性情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阴郁,又不愿与人沟通,着实是让人焦心。

    夫妻二人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找个能够开解她的合适人选,带她走出阴霾。当下与墨蒲卿关系亲近的几个朋友中,最为了解她,最有可能不受她排斥,并且能够坐下同她谈心的,唯有花溪一人了。

    其实在这之前花溪就已经决定在假期间去花田镇陪陪独自一人在花田镇疗愈的墨蒲卿。所以,他们来找她提出这个请求时,她想也没想就一口就答应下了。

    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墨蒲卿,学期最后一节课一结束,连寒假闭学典礼都等不及参加,花溪就急忙收拾行李赶往花田镇。

    因为以往每个假期都是由她辅导弟弟花霖的功课,想着他平日乖巧懂事,不会给他人添什么麻烦,和父母商量后决定把他也带上了。

    事实证明,墨崎泽夫妇的选择是正确的。在见到花溪,被她揽入怀中的那一刻,墨蒲卿脸上那维持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麻木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逃离了那个被阴霾笼罩的城市,如愿留在这个她最喜欢的地方生活,她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可却在见完爷爷的那面之后,这里就突然变得好冷。就像是,这个地方被下了咒语,一瞬间让她眼前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层冰霜。

    花溪的出现就是从冰缝里挤出的一道有温度的光束,照在她身上,暖得让她紧抱着舍不得松手。

    直到拉着墨蒲卿坐下,打算与她促膝谈心时,花溪才诧异地发现,她好像失语了。而且看上去杏花姨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对于她一直不愿开口同她说话只猜测是因为她情绪低落以及代沟的缘由。

    为了证实她的状态是否是失语症,花溪拿着手机在网上查了一大堆资料,对比之下大概能确定她这是因为抑郁症导致的失语。

    担心一旦对墨家人说了这件事,他们可能会急得发疯,然后强行带着她去看心理医生,那样也许会刺激到原本就不愿见到他们的墨蒲卿。所以花溪决定自己先试一试。

    通过朋友介绍,她与一个在心理治疗方面还算靠谱的专家取得联系,向他详细的了解失语这种病症以及求教一些她力所能及,副作用小的治疗方法后,她心里有了一番打算。

    次日大早不见人影的她,下午回来后就给墨蒲卿收拾了几套衣服,跟杏花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墨蒲卿离开花卉园。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墨蒲卿下意识张嘴想问要去哪时,喉咙却好像被封印了一般,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发出这几个字的声音。

    花溪温柔地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424章 爱心咖啡屋

    “叮铃……叮当……”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铃声响起,坐在窗边位置写作业的花霖抬起了头。引起他注意的不是挂在门口那时而就会被拨动的铃声,而是墨蒲卿随身携带的那个虎头铜铃发出的铃响。

    无论在学校、新闻,还是姐姐身边,他都没少见到墨蒲卿,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走进花田咖啡屋,墨蒲卿才反应过来这里先前开张的时候,她们几个跟着花溪一起来剪彩过。而眼前这个男人,她之前还自来熟地喊过田骁哥哥来着,她们那次的外景写真也都是他帮忙拍的。

    可是现在,她都觉得好陌生,甚至厌恶他脸上的笑容,潜意识会不觉认为男性脸上这样的笑容是他们用来遮掩原本丑陋的面具。

    “好久不见。”

    距离上次门面开张的日子虽然没过去多久,但花溪那天带来的女孩有不少,田骁每天见到的面孔有多,难免对她们的印象会有些模糊。此刻再见到墨蒲卿,他还是感觉有些面生。

    就在他笑着与墨蒲卿打招呼的下一秒,她毫不给面地扭头转身走出咖啡屋,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走之前她还看了花溪一眼,眼神满含怨气。

    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不知道她现在很讨厌人多的地方吗?尤其是陌生人,尤其是男生,尤其是这种笑起来看上去好看又无害的男生!

    即便现在坐在这店里的人没有几个……可她竟然让她跟这样的男性面对面交流!

    “我……”

    看着丝毫不想听解释的墨蒲卿,花溪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一脸歉意看向田骁,“骁,抱歉,我——”

    “没关系。”他笑着摇摇头,“这都在我的预料范围内。如果这还要道歉的话,岂不是显得你一大早跑来找我说的那一番话都是多余的?”

    花溪抿嘴扯了扯嘴角,“谢谢。”

    他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跟我客气什么?放心吧,我会陪你一起,帮她快点好起来。”

    说到这,花溪忍不住又叹了口,转身移步到露台,站在栏杆边看着往崖坡走去的墨蒲卿,忧虑道,“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已经对男性有排斥的现象了,甚至是与那件事毫不相干的群众。”

    站到她身旁,田骁也同样望向那头此刻已经在一棵树下的崖坡木护栏杆上坐着的墨蒲卿,“那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结还没解开。”

    “可她不是已经……”

    “那只是她自己改变的结果,事实上,在她心里真正的结果始终让她无法理解,耿耿于怀。”

    “得尽快让她释怀才行,我担心她这样的心理障碍会越来越严重。”

    “就按照计划行事吧,先让她适应这种集体环境,再引导她尝试重新接受与常人共处,该如何引导你就随机应变了。”

    “嗯……”

    “加油,你可以的……我先去忙了。”

    “好。”

    咖啡屋里头,花霖时不时地透过玻璃幕墙往墨蒲卿那瞧,心里始终有些不解。

    那还是在格斗界叱咤风云的卿卿姐姐吗?她哪怕是打死了一个人他都觉得不足为奇,倒是突然变了个人就让他很不

    理解。她到底怎么了?

    ……

    走到墨蒲卿身旁,倚靠在栅栏边上,花溪看了看正托腮眺望不远处被夕阳笼罩下的小半个花田镇光景,感叹道,“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夕阳了,真美。”

    耳边的宁静让她按捺不住扭头看去,如果不是那生理性的眨眼动作和被微风拂起的发丝,她都怀疑墨蒲卿是个蜡像。

    没办法,为了让她做出反应,她只能继续跟她搭话,哪怕是给她一丁点的反应。

    “刚刚……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她依旧无动于衷。

    “是因为不喜欢那个哥哥吗?”

    她垂眼的动作一闪而过,让花溪心里一喜,紧接着继续说:“他上次可是不辞辛劳地给你们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呢。”

    “……”

    “其实这次带你来这里,一开始就是因为你喜欢喝奶茶。”

    “……”

    “上次你还夸他做的奶茶正宗好喝。”

    “……”

    “最近他又调配了新的口味,打算让你试试……我觉得你如果喜欢的话,喝了心情可能就会变好,再加上这里这么美好的风景,会好得更快。”

    花溪的声音越说越小,拭那种期待又不自信的降调,也让墨蒲卿有了明显的反应。

    似乎是被花溪这样的照顾有了感触,她垂下眼帘,视线因内心复杂而失焦。

    其实她也知道,花溪带她出来是为了给她散心,只是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控制不了自己那些不良的情绪,她就是会不自觉地把这种笑起来好看又文质彬彬的男生和温云哲归类在一起。可花溪是无辜的,她不该把怨气丢给她。

    对不起,花溪溪……

    “姐!”

    这时,她们身后响起了花霖的声音。

    花溪闻声回头,只见他正抱着两杯饮品跑来,忙提醒道,“你慢点!”

    把两杯奶茶递给花溪,他说:“这是哥哥让我送来的。”

    “嗯,好的,辛苦了,替我们谢谢他。对了,作业写完了吗?”

    “还没。”

    “那快去写,记得把不会的圈起来,晚点我再教你。”

    “知道了。”应了声,花霖又听话地跑回咖啡屋去。

    看了看手里的奶茶,花溪又看了看墨蒲卿,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尝尝吧,他特地给我们做的。”

    墨蒲卿只是瞥了那奶茶一眼,没有要接的意思。

    把奶茶放在栅栏柱上,花溪喝了一口手中的奶茶,点着头咽下,“嗯,好喝!”

    把视线转向渐渐亮起灯火的小镇,喝了几口后,她又说:“你知道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吗?”

    墨蒲卿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至少也没有排斥的意思,让她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是一次扶贫公益活动。我之所以能在众多志愿者中特别注意到他,除了是新来的生面孔,还有的就是点名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名字。”

    说到这,花溪鼻子不觉一酸,眼眶瞬间积满了泪水。

    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再提起这件事,因为每提

    一次她就心痛一次。可除了这件事,她好像也没有更能触动此刻已然对人世情感麻木的墨蒲卿的故事了。

    她咬唇缓了缓情绪,继续道,“那个名字,是我们爱协义工团一组组长的名字。在田骁出现之前的那一次进山抗洪行动中,为救7个孩子牺牲了。

    我第一次尝试做一名爱心公益志愿者的时候,就进了她这一组,跟着她学了很多东西。在每一次的工作中,她事事身体力行、细致入微,我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作为一名志愿者该有的,高尚的奉献精神。不只是工作,她对待同事也是照顾有加,我们每一个人都特别喜欢她。

    我总是能在她忙碌的背后看到一对只有天使才会拥有的翅膀。

    也在看到那一张张,因为受到一丝温柔的善待就笑得很开心的淳朴笑脸之后,我更加地喜欢志愿者这个身份,也越来越能够体会到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自豪和快乐。所以每一到假期,我就会跟着组织一起上山下乡,参加扶贫救灾的活动。

    所以,当她的名字响起后,田骁的那一声‘到’,让还没从她逝去的痛苦中抽离的我们每一个人,一瞬间都被刺痛了。我们多么希望,这一声‘到’是来自她的声音。

    直到田骁做出自我介绍,我们才得知他是组长的儿子。他说,今后他会继续以她的名义,做她喜欢做却还没做完的事,尽心尽力,把爱心延续下去。

    你知道吗?就只是短短的两句自我介绍,就让在场的二十几个义工人员哭得稀里哗啦。而他,也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一直都尽心尽力地做好每一件事。

    她如果能看得到,一定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只是后来,在扶贫的路上他也发生了意外,落下了不可多劳的病根,没办法再继续参加赈灾扶贫的公益活动。”

    花溪顿了顿,把视线从远处收回,回头伸手指向身后的咖啡屋,“所以,他就开了这间咖啡屋。除去一切成本开支,他把百分之九十的收益都捐给了贫困山区,剩下的百分之十作为自己的生活开支。

    不过,照目前的收益,这百分之十,与他过去的生活相比,明显降低了好多个度。”

    花溪看向已经看着她的墨蒲卿,对上她的双眼,“他母亲去世之前,他一直都在国外发展。作为一名名扬海外的顶级烹饪大师,在烹饪界一边弘扬着祖国的传统佳肴,一边创新菜谱突破新高,让国外人对我们祖国的美食文化有了新的认识,并认可。

    不仅给母国争了光,收获了无数大师的赞赏,还被皇室重金聘请为皇家御用烹饪师,就为了每天都能够尝到正宗的中餐。

    把在国外捞的金,拿回母国扶贫,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很伟大的贡献?”

    花溪突然扬起嘴角,眼睛笑得像个月牙,“所以,我就用自己攒下的积蓄入股了这间咖啡屋,想和他一起把组长的爱心延续下去。”

    渐渐的,墨蒲卿的脸上变得温和了起来。

    “不过,我不想当ceo,就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爱心店长,嘿嘿……”花溪看着墨蒲卿的眼神愈发诚挚地问:“你愿意做这个爱心咖啡屋的爱心店员,为爱服务吗?”

第425章 为爱赎罪

    “你愿意做这个爱心咖啡屋的爱心店员,为爱服务吗?”

    面对花溪期待的眼神,墨蒲卿没有作答,就只是神情平淡地这么看着她。

    觉得她可能会因为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担心做不好服务员的工作而犹豫之类的,花溪立即又提议道,“你可以试试从清洗杯具开始,工作区域在吧台里头,一般不会接触到客人,对你再适合不过了!”

    “……”

    “你再不做出点反应,我可就默认你是答应了哦?”

    “……”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工!”

    愉快地给墨蒲卿做下决定,花溪又看了看腕表,“走吧,时间不早了,田骁今天会提前打烊,他打算为你做一桌美味的晚餐,我已经告诉他你都喜欢吃什么了哦!”

    说着,她拽住又看向远处的墨蒲卿,拉着她就往咖啡屋走,还不忘拿起放在栅栏柱上的奶茶塞进她怀里。

    “奶茶要尽早喝完,过了最佳饮用时间口味可就变差了!”

    “……”

    ……

    给店铺上锁后,田骁将她们的行李都搬上了车,然后拉开车后门先安排花霖上车。

    原本还怕墨蒲卿会抗拒不肯上车,花溪早就在心里准备了好多劝服她的理由,然而她却一反常态地喝着手里的那杯奶茶钻进后座。

    嗯?难道真被她刚刚的故事给触动了?

    那可就太好了!

    花溪欣喜地也同样坐进后座,给两个小的检查系好安全带后,才让田骁发车。

    接着,她又伸手向花霖道,“弟,把它放出来吧,底下闷,别给它闷坏了。”

    “好。”

    花霖答应着把放在脚下的一个软包拎起来,把拉链口对着花溪。

    见花溪拉开拉链,从里头抱出一只小奶猫,墨蒲卿才反应过来那是个便携猫窝。

    不由在惊讶中又有些疑惑——这花溪溪有段日子不见,是去学习变戏法了吗?突然冒出这个蓝眼小鬼就算了,又突然冒出一只猫。

    “可爱吗?”花溪边抚摸小奶猫边歪着脑袋问她。

    “……”

    看出她神情里的迷惑,花溪解释道,“我来之前你哥哥交给我的,这小东西是他从咕咕的几孩子中挑选出来的,剩下的都送人了,他只把咕咕留在了身边照顾。怕突如其来会给你带来不适,所以来这的第一天我就把霖和这个小家伙留在骁这了。”

    “……”现在也挺突如其来的。

    不过,即便变得不再讨厌猫,可墨蒲卿始终是没有主动抱过猫的,这是她第一次对猫咪摊开手心。

    “喵——”

    她一接过,小奶猫便唤了一声,像是在对她打招呼。

    把它抱在怀里,她心头就感觉到了那种莫名的亲近,不觉勾起嘴角,轻柔抚摸。

    大概是因为,这是她的最心爱的宠物的孩子。

    ……

    花田镇的房屋搭建材料都是以实木为主的,一般不超过三层,大多数也是一户一栋,并算不上是别墅类型。真正算得上是别墅的,就得像田骁家那样,虽只有两层,但有庭院、露台,以及绿化的布局,妥妥地展示了别墅大户才有的风格。

    停好车,田骁率先提着她们的行李开门进屋,把灯和暖气都打开,从柜子里拿出三双一次性台拖鞋摆好,才请她们进门。

    “你们随便坐,我先把行李给你们放到房里。”

    “麻烦了!”

    “不会。”

    没理会一旁的客套,一走进屋,墨蒲卿就开始打量着这里头的景象。那些家具和装饰风格,可以说是优质又高雅。并且,她还在客厅看到了一个设有香火的灵位。

    看着遗像上那个容貌清秀、笑容温婉的女人,以及旁边摆放的一些有关公益爱心的奖章,她心里有了底。

    看来,他母亲的故事是真的,他是什么顶级厨师的身份也多半是真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钱?先不说那些家具和摆饰,光是挂在墙上的名画就小几万大百万的。

    虽然她对画没什么兴趣,也不是很了解,但见还是见过的,就是爷爷只要去参加什么大型画展拍卖就会带上她和哥哥。至于这画是真是假,她就不知道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每次看到比较有故事性的画爷爷都会讲给他们听。

    她应该说这家伙还挺有品位吗?

    只是,既然花溪溪今天说的是真的,那上次他们是因为什么要骗她们?

    “来,你们先坐下休息,喝点茶暖暖身,我做好了饭叫你们。”

    田骁把泡好的养生茶端到茶几上,给她们倒上才又往厨房去。

    花溪忙起身跟了过去,“我来给你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

    “不用,女生天冷不宜沾水,你没事就先去给弟弟辅导功课吧,一会儿也能早点睡。”

    “那好吧,辛苦你了。”

    “不会。”

    回到客厅,见墨蒲卿正蹲在地上给奶猫喂食,与它相处得十分融洽,花溪不觉安心地扬起嘴角。转而,她扭头准备喊花霖把作业拿出来,就见他已经蹲在茶几前做题了。

    这孩子还真是自觉得让人心疼!

    看看四周,也只有餐桌那里适合学习了。她摸摸他的脑袋,提起他放在沙发上的书包道,“快起来,咱们换个地方写。”

    “好。”

    “哪题不会?”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咪咕。”

    抱着花霖刚刚给她的猫粮,墨蒲卿轻抚着吃得认真的小奶猫,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轻微发出。

    以后,你就叫咪咕吧。

    “喵——”

    它这一声,好似在回应她的呼唤,让她眉眼有了温暖的笑意。

    ……

    “这是老树木屋那的钥匙,中午时我已经通知保洁去打扫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入住了。今晚……就暂时在我这勉强一晚吧?”

    晚饭后,田骁将一把钥匙交给花溪,在发出最后的那句询问时,他把征求意见的目光投向墨蒲卿。

    见她垂下眼帘,没有表示拒绝,他与花溪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花溪收下钥匙,感谢道,“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次咯。”

    “嘿嘿……”

    “以后不要再说着这样的话了,跟你对我的帮助比起来,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能帮到你们我很荣幸。”

    微笑着看着他,花溪抓着钥匙的手越来越紧,眼里莫名透着一丝心疼,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自从他母亲离开后,他就硬生生地把日子过成了一个人的。每次来这里留宿,从玄关到浴室,她看到的都是独一份的生活用品。这间屋子里会出现双数的东西,除了那些一次性拖鞋、洗漱用品,成套的茶具、餐具,以及家具,就只有他和母亲的合影。

    这也是墨蒲卿感到最奇怪的地方——一顿饭下来,她都没有在这个屋里看到其他人。

    他家人呢?这么大的房子难道就他一个人住?怎么地至少也应该有父亲吧?不在了的话为什么没有像他母亲一样的灵位?还在世的话为什么摆在柜子上的合影只有他和母亲没有父亲?

    该不会也是个私生子吧?

    她不由沉闷地深吸着气。

    一提到私生子她就觉得反感!

    ……

    次日大早,做好早餐等她们吃好后,田骁便开车把她们送到老树木屋。

    “那我就先去店里了。”

    “好!我们收拾完就过去,你注意安全!”

    “好。”

    站在客厅,看着这温馨的暖色田园风,花溪发自内心地感到舒适,不禁脱口而出,“真好!”

    “这个假期,咱们就住在这咯!”

    在一楼转了一圈熟悉布局,花溪才提起行李冲客厅的两人道,“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分一下房间。”

    给花霖安排了一个合适他的房间,花溪把他的行李放下,让他自己收拾,便到隔壁房间去。

    “卿卿,咱们就一起住这最大的房间吧!晚上你要睡不着,我就给你讲故事!”

    说完,她不禁好笑地揉揉墨蒲卿那挂满黑线的脑袋,“哈哈哈……”

    打开行李箱,花溪一边收拾一边问:“你的东西要我给你收拾还是?”

    “……”

    墨蒲卿抓起手提包,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一个手机充电器放在床头柜上,又把余下的几套衣服一一挂进其中一格衣柜里。

    花溪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满当当的一箱东西,她早上问过墨蒲卿的需求给她收拾那几套衣服的时

    候还没怎么多想,现在和自己一对比起来,突然就觉得,这千金爷果然是千金爷啊,活着就像个大爷,随行带着的东西比男生还简单,唯一多的恐怕就只有绑定在软件里的卡里的钱了。

    最后收拾好床铺,花溪到阳台上舒口气,看着这屋后优美的环境,不禁说起了房子的来由。

    “听说这个房子是组长好些年前买下的。其实,按照需求来讲,当时对于她这个房子就是多余的,但后来得知了前房主是因为急需用钱给父亲手术,才迫不得已把和妻子共同打造的爱巢出售,她便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攒下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买下了这套房子。

    不过,她倒是一直没住上这房子,后来就成了她存放捐赠物资的地方了。”

    “真的?”

    虽然声音沙哑又轻微,但花溪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惊喜地看向身旁的墨蒲卿,“你……你说话了!”

    她平静地直视着花溪,似乎是在等她回答。

    “当,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

    “上次,怎么说是,凡蔺认识的,学长。”

    “哦……”

    花溪了然她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我们的认识涉及到他母亲一切,这对他来说提起都是一种痛苦,所以我们就商量着在介绍这点上换个别的内容,万一被问起也好回答。

    不过,他是凡蔺的学生是真的,当年高考被名校录取他却选择当个厨子也是真的!这都是我们认识之后我才知道的!

    这次我可是瞒着他跟你说的这些,你可要替我保密哦,不然他知道了指不定会不高兴。”

    墨蒲卿垂眼沉默许久,才又问:“他父亲……”

    她这一问,就问到了点上,让花溪不禁有些惊讶——这丫头观察的还挺到位的。

    “他有父亲,还有父亲家族那边的人,只是他不愿见到他们,就选择一个人住。”

    听了,她疑惑地抬眼看着花溪,花溪继续解释道,“因为他觉得是父亲害死了母亲。”

    “?”不是说在救援的时候牺牲的吗?

    “田爸爸据说是这一带的黑帮头子,年轻时就整天打打杀杀的,手上沾了不少血。田妈妈呢,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以经营一家照相馆为生。她是个有信仰的人,信佛,信善恶因果。

    说来讽刺,在一次遭受恶意打砸时,田爸爸及时出面阻止,才保住了照相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田妈妈对当时闪耀在田爸爸身上的那道光动心了。从那以后,他们的来往就越来越多,没多久两人就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面前他一直都隐藏着自己自知不好的那一面,直到嫁给了他后才无意得知一切。

    当时她刚怀孕,担心他做的那些会遭天谴,甚至会波及家人,就苦口婆心劝他退出黑帮,洗心革面,不为她,也要为即将出生的孩子积德。他答应了,却经不住友人一次又一次的求助,瞒着她偷偷出面解决。

    后来,外公发生意外去世了,田妈妈就认为这是报应,于是就从每天在家中设的祠堂对着佛像烧香一拜改成了一两小时的诵经念佛。

    直到田骁上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吧,警察上门把田爸爸带走了,田妈妈才知道,他就没有退出帮派,还坐上了头子的位置。激动之下,她晕了过去,被送到了医院。

    两天后,警方查明案件与他无关,就把他放了出来。他赶到医院去找田妈妈,才知道她肚子里怀有三个月的孩子,已经没了。

    也就是从那以后,田妈妈开始吃素,也在一次看到路边的广告牌上有关爱心公益的宣传后,加入了爱心公益协会。从此,她替他赎罪,为后人积德,就这样踏上了义工这条道路。

    这就是田骁恨田爸爸的理由,他认为如果爸爸听了妈妈的话不再干那些坏事,可能妈妈就不会那么卖命地到那些危险的灾区去做什么志愿者,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意外发生,他就不会失去那么爱他,那么爱护这个家,那么善良的妈妈。”

    这么说,确实讽刺。一个信佛、信善恶因果的女人,爱上了一个手上占满血腥的男人,最后为他赎罪而付出性命。多么令人悲叹。

    墨蒲卿垂下脑袋,沉思良久。

    不过,田骁心情她也十分能够理解,甚至还觉得和她像是一类人。

    “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过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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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赎蒲公英介绍:
青春定律是疼痛,是友情?爱情?还是身体与心灵的折磨?
若有欺凌缠身,你选择沉默还是反击?
她曾选择用独特的方式与恶势力对抗,后来……
佛系少年遇见怪性少女——佛的反义词是什么?
前期内心n连问:
她的意外怎么这么多?
明明蛮不讲理,还叫什么天使?
所有的意外都不是意外?
自己被欺负一声不吭?
朋友被欺负就恐怖反击?
什么怪脾气?
后期警告:她是我的,请注意你的言行!
在她选择放弃生命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天使的含义。
爱给他的痛,是她一次又一次受到残忍的伤害。
为她反击,发现真相背后隐藏着黑暗报复,从今以后,他将付出一切代价护她周全。
蒲公英,就当是我赎给你的。
是救赎,也是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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