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死道友，莫死贫道
一路上随着众人越进越深，杨凡悄悄的打了停止行军的手势，然后摸了摸洞内的泥土，发现有些干燥,便对着范指挥使等人说道“看来山洞离出口不远了，这里的泥土要比刚进来时的泥土干燥许多，应该是长时间通风的缘故。”
“大人，我们走了一个时辰了，您说这路是通往哪里的？”
“通往哪里还不知道，但是老范你看，这山洞里的道路是不是有些平整光滑，这很有可能是人长时间走过的缘故，所以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要小心了。”
“是！大人。”
半个时辰后，当杨凡等人终于看见前方的光亮时，顿时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的封闭环境让队伍格外压抑。
“就在所有人都停止前进后，杨凡小声道“老郑带几个身手灵活的兄弟带上武器去洞口处侦查一下情况，如果能抓个舌头来就更好了。”
“大人放心，末将这就去侦查一下......”
.......
.......
李狗子原是黄庄河北黄庄人氏，只因这些年频繁遭受水灾，一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就在李狗子奄奄一息之际却遇见了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李堂主。
见到自己如此模样，便给了自己一个馒头吃，那是自己一年当中吃过最好吃的饭食了，就在自己想要磕头感谢时，李堂主却对自己说：不用感谢他，要感谢就感谢弥勒佛爷，是弥勒佛爷令他前来相救的。
自己当时就问要多少香火钱，李堂主却告诉自己不要钱，只要加入白莲教就行。平时烧香、诵偈信奉弥勒佛和明王就行。而且明王了解众生疾苦，所以让像自己这样的苦哈哈白天赚钱劳动，晚上才聚会，并且愿意入教的人不受任何限制，不分贫富、姓别、年龄，男女老少只要愿意均可加入。
李狗子看了看站在洞口的两个手下，心里得意道“幸亏当初跟着李堂主加入白莲教，要不然怎么可能当上小头目。”当下便嚷嚷道“小黑，二牛你们都精神着点，小心那些北关镇的愚民跑了出去”
“头，您放心，北关镇的那帮笨蛋绝对跑不了，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加入白莲教有吃有喝的多好，非要跟李堂主作对，那个要去告官的王小生还不是被咱们堂主一掌拍死了.....那家伙...”小黑后怕的说道。
“行了，废他妈什么话，好好的看着洞口，我去趟山山谷里看看今天做得什么伙食，一会给你拿回来点。”说完便转身去了山谷。
见李狗子走了，刚才还陪着笑的小黑撇撇嘴，吐了一口口水，不屑道“他妈的李狗子不就是早来几天嘛，可真嚣张，等你黑爷混起来了，你看看黑爷怎么整治你！”
“黑哥，小声点，李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二牛小心的说道。
“二牛兄弟还是咱们兄弟一条心啊，行了，你先守会，我去撒泡尿。说完便离开洞口去了旁边的树后休息去了，浑然没把李狗子的话放在心里。
二牛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黑黝黝的洞口，正要去休息，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想要叫喊的二牛，还不待二牛挣扎，便使劲一扭其脖子......咔吧一声...二牛带着那双惊恐双眼便被拖入了洞中.......
一炷香后休息够了的小黑便懒洋洋的从树后站了起来，嘴里说道“二牛啊....咱.....二牛？......”等小黑一抬头便发现洞口已经没了二牛的身影，当下便咒骂道“老子去休息，你个憨货也敢偷懒，真是胆大了。”
说着便向洞内看了一眼，结果头刚伸进去，便被一把拽了进去.......啊！
等小黑看清是几个壮汉后，便求饶道“几位好汉爷爷，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童，还请饶小的一命啊”
“闭嘴！”一声冰冷的声音从壮汉口中传出。
当下小黑便不敢再吱声，只好随着几人往前走过，过了片刻后，才发现通道内全都是身穿布甲的官兵，当下便跪下求饶道“官爷，饶命啊！”
杨凡看了一眼这个黑乎乎的瘦子，便问道“你是什么人？”
“回官爷，小的乃是白莲教新入弟子，负责守护这个通往北关镇的洞口。”小黑见这个人是头，当下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出了洞口是什么地方？”
“这个嘛......小的要是说了能否饶小的一命？”
还不待杨凡说话，郑都头便一脚踢在小黑的屁股上，嘴里骂道“敢跟大人讲价还价，不要命了？”
“本官可以答应你，说了，就饶你一命！”
听到可以活着，小黑便立即说道“这里是一处山谷，乃是白莲圣教......哦不，是白莲邪教的一个堂口，负责发展教众，而这条通道就是这个堂口唯一的出口，只是因为这两日北关镇发了水灾，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哦？，北关镇的村民可在你们这里？你们有多少人？”
“回官爷，北关镇乃是白莲邪教重点发展的目标，只是因为其过于顽固，一直不曾答应，甚至还有一个人要去告官，所以李堂主才将那人杀了，镇子里的村民也都关了起来。”
至于有多少人，这个小的倒是清楚的很，除了守洞口的三人外，一里处的谷口外还有二十人，谷内算上李堂主和看押村民的一共还有十人。”
杨凡听到原来村民都在这里，心下一松，嘴里说道“既然你已经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小黑当下连忙感激道“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绕过杨凡，便冲着通道内跑去...不想刚跑出两步，便听噗的一声，低下头一看，便见一把尖刀透胸而过.....嘴里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凡说道“你......你....不....”话还没说完便倒地不起。
“我说饶了你，他们可没说饶了你，要怪就怪你误入邪教吧”看着小黑的尸体淡淡的说道。
见情况已经探明，范指挥使当下问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进入谷中解救村民！”
......
......
李狗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的便冲着谷口而去，见到蹲在两旁的守卫，便笑道“王大刀，你他奶奶的好歹也是吃过饭了，怎么盯着爷爷手里的几个馒头作甚？”
“放你娘的屁，刀爷是看你对待手下不公才看了两眼，怎地。”名叫王大刀的小头目回击道。他早就看不惯这个李狗子了，仗着自己受李堂主信任，便不把他这个老人放在眼里，所以一开口就是怒气冲冲。
“哼！狗爷想给手下吃什么，还轮不到你王大刀来放屁！”见王大刀在手下面前如此的不给自己面子，李狗子也有些急眼的骂道。不过看其人多势众，骂完后便奔洞口而去,心里暗恨道“等着爷们上位了，一定要你王大刀不得好死！”
带着一肚子的怒火回到洞口后，便见到自己的两个属下正坐在那抱着膀子睡觉，当下便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一脚踢了过去，嘴里骂道“你们两个不争气的废.....废....”
一脚下去，李狗子才发现自己的两个手下早经死去多时了，当下想也不想便转身奔谷口跑去。结果等自己转过身后便发现周围到处都是身穿布甲的官军，顿时心下一沉暗道“我命休矣！”
“你就是这里的头目吧？”
见一个年轻的官爷向自己问话，李狗子眼珠一转当下便陪着笑脸说道“官爷说的是，小的乃是黄庄人氏，一年前曾被白莲妖人蒙骗进来，后来为了能够将其恶行揭发，所以才混入其中，以便掌握了证据便向官府报告，没想到各位官爷居然来的如此之快，这下小的就放心了。”
杨凡听见这翻说辞，心下撇了撇嘴，便说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意戴罪立功？”
李狗子听见还可以戴罪立功，立即拍胸脯说道“大人放心，小的愿意为朝廷效劳。”
杨凡见这人如此上道，便将计划详细的说了出来，然后吩咐道“你先去休息吧，等到天色黑了下来，你便与我们一起行动！”
“是，官爷”李狗子慢慢的退到洞口的附近开始闭目休息，对于身边那些静立不语的官军心下也是暗暗的惊叹，好强的官军！心里苦笑道“死道友，莫死贫道，李堂主你虽然对我有恩，可是命只有一条，所以只能是我对不起你了！”
见李狗子坐下休息后，范指挥使才问道“大人，此人能否相信吗？”
“这种人的心中只有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担心他会反戈一击，倒是事情结束了，就找几个兄弟送他上路吧....不然以后一定是个祸害！”
"是！大人。”
天色渐渐的黑下来的时候，闭目而坐的杨凡突然睁开双眼，沉声道“行动开始！”
一百二十四章：夜袭山谷
一声令下，众将士纷纷拔出战刀向谷口摸去,李狗子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此时的谷口由于天色已黑，王大刀巡视了一圈后便打着哈气说道“真他娘的累挺，守夜也不给点工钱，要不是看在无生老母的面子上，老子才不干呢。”
“嘘！头，小点声，要是被李堂主听见了小心被扒皮。”旁边的王二小声说道。
听到手下提到那个厉害的李堂主，王大刀立马闭上嘴巴，四处小心的看了看，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夜色中正有三人奔着谷口走来。
当下立马警惕的拔出大刀，厉声问道“前方何人？”
不想前方传来一声让王大刀讨厌的声音“大刀兄弟，别慌，是我，狗爷！”
待看清是李狗子后，王大刀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大刀后骂道“慌个屁，刀爷什么时候慌过，倒是你李狗子三更半夜的来干什么？”
“哎，还不是这天气闹的，潮湿不堪，所以我带着兄弟去饭堂弄点吃食，好过夜。”李狗子神色有些躲闪的说道。
王大刀一听李狗子又要开小灶，顿时大骂道“你个龟孙，又要开小灶，说吧有没有爷们的份”
李狗子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杀意，嘴上却赔笑道“当然有大刀的份了，我可以过去了吧？”
对于李狗子，王大刀的确不能把他怎么样，谁让他是李堂主的心腹呢，当下便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其过去。
等到李狗子带着两个低着头的手下正要过去时，不想王大刀突然说道"等等！小黑，和二牛低着头做甚？”说完有些好奇的走过来想要戏弄一下这两个龟孙。
就在手要搭上其肩膀时，突然见低着头的“小黑”冲自己嘿嘿一笑，便拔出袖子中的匕首向自己刺来。当下大惊失色的叫到：你们不是白莲教的人！......噗!.......王大刀低下头看到插入自己心脏的匕首，嘴里吐了口鲜血说道.....李狗子....你....你敢...背叛....话还未说完便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周围的白莲教众见头目已经被杀了，纷纷拔出刀就要冲过来，不想就在这时，突然从附近的夜色中冲出一队队手执刀枪的官军，还不待白莲众人反应过来便将其牢牢的包围住了。
“放下兵器，可免一死！”从官军中走出来的杨凡冷淡的说道。
白莲教这边的王二惊恐的望着周围影影绰绰的人影，说道“真的？”
范指挥使沉声道“你们还要选择吗？”
王二闻言顿时一叹，嘴里说道“各位兄弟，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现如今是我们该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兄弟们，杀啊！”说完便举着刀冲向对面的官军。不想刚冲出去便听见......噗！的一声。低下头看了一眼透胸而过的刀子，便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妈的，自己想死，还要拉上大家，什么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咒骂完后，那位从背后捅刀子的白莲教众冲着杨凡献媚道“大人，我们都是良民，只是被这家伙蛊惑才来了这里，还请大人饶命啊！”
杨凡心下一叹这就是人性啊，为了自己活命，可以毫无人性的出卖别人。嘴里说道“哦，这么说你们还是冤枉的了？可有什么证据能让我相信呢？”
白莲教众一听有活命的希望，顿时便陪笑道“大人来此应该是为了救那些北关村民吧，谷里的位置我们都知道，必要的时候可以替官爷除掉那些守卫。”
杨凡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就由你们除掉那些守卫，事后不光饶了你们的性命，还会给一些奖赏，如果敢临时反水，后果你们应该知道！”说完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白莲教众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人数众多的官军，惊恐的咽了一口吐沫，急忙说道“大人请放心，小的们能分清利弊。”
杨凡虽然同意了让其先行混入其中，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只让其中的十人和十名打扮过的官兵先行进去，迅速占领关押村民的地方，然后在捉拿那个什么李堂主。
夜色正浓，谷内的某排民房内正是被关押的北关镇村民，此时一间房屋内一个中年汉子对着一位老者说道“王叔，咱们冲出去吧，不然他们是不会放咱们出去的”
老者摇摇头说道“咱们镇子虽然有几百人，但大多是老弱妇孺，怎么和那些拿着武器的白莲匪人拼打？”
一时间房间内众人叹了口气，其中一个汉子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先答应他们，然后等出去了在想办法？”
“不行！”
老者闻言拒绝道。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响起了几句说话声“哎，兄弟大半夜的不在谷口守着怎么来了这里？”.....
“哎，别提啦，兄弟是来......啊！....你们....噗....噗通....”不一会的功夫外面再次安静了下来。
北关镇的村民惊恐的望向外面浓黑的夜色，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影正从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拔出刀。顿时吓的面无人色，心里暗道“来杀人灭口了吗？”
房子外面，看着那些倒在地上尸体，李狗子狞笑道“嘿嘿，敢跟官军作对，真是不知死活！”说完还不忘踹一脚死去的人。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白莲教徒。
“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占领了关押地点，是否要去捉拿那位李堂主？” 范指挥使站在谷口的位置向杨凡禀报道。
“据那李狗子说，李堂主应该是在谷里的最深处的一间房子内，他身边还有四大护法听说各个武艺高强。所以关押那边先派老郑带着一百人去守着，这边我们全力出击，务必捉拿这位李堂主。”
“是，大人！”
一声令下，范指挥使身后的众将士寂静的向谷内行军，执行最后的抓捕!
......
......
此时谷内深处的某个房间内，一位居士打扮的男子双腿盘起，手持佛珠正在默念经文，良久之后突然眼皮一跳，然后便停止了念诵，缓声道“徒儿可有事发生？”
守候在门外的护法恭声道“回堂主，没有什么动静......你们是什么人！”
李堂主闻言，顿时凌厉的望向门外，一个起身便拿起旁边的长刀，走出了门外。当见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官军时，心下一沉，嘴上却说道“弥勒佛下生，明王出世。各位施主带着杀气而来所谓何事？”
“你就是白莲教的李堂主吧，是问北关镇的村民王小生可是你所杀？”范指挥问道。
“阿弥陀佛，本居士乃是化外之人，从不杀戮苍生，各位施主可有证据？”
“证据？哈哈，证据就是那些被关押的村民，以及那些背叛你的手下。”范指挥使说完也不废话，示意众将士将其拿下。顿时众将士纷纷拔刀冲了上去。
李堂主闻言顿时心里一沉，收起了假慈悲后，脸上狰狞的说道“老夫再此，谁能奈我何？”话还未说完便一刀将砍杀过来的两位官军震退了两步，然后一个大鹏展翅便奔向杨凡等人。
李堂主并不傻，虽然武功好，但是擒贼擒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不过就在要接近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些官军非常默契的向着自己刺出长枪，然后便急忙的落地，一个驴打滚就要往前冲，哪知道那些长枪兵退后后，拿着战刀的官兵又砍杀了过来。
气急败坏的李堂主大喝一声，从地上直接蹦起三尺高，踩在其中一把刀上，借力一跃便再次突出了包围圈，不过手上的兵器也已经掉落，就在这时旁边顿时响起几声惨叫，李堂主顿时心里一沉，自己的护法死了！
当下便仗着武艺高强向杨凡的位置冲去，此时其身边只有五六名官军手拿短刀警惕的望向自己。顿时哈哈大笑道“能耐我何？”
杨凡见冲过来的李堂主，顿时一惊，说道“现在敌人手里已经没有武器，是时候检验你们的训练成果了！”
身边的几位将士立即冲了上去，纷纷使出格杀术的一些绝招，顿时便将李堂主困在了圈里。
李堂主眼见这些人的招数如此怪异，几乎招招致命，当下便有些着急，心里已经萌生退意。还不等跳起，一个从侧面刺过来的匕首干净利索的差劲肋骨当中，当下一声怒吼，一掌将其打的倒飞出去。
站在远处的杨凡看见身受重伤还能如此厉害的李堂主，当下便沉声道“此人必须就地正法，否则后患无穷！”
“大人放心，他已经跑不了了，周围都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
突然一声....啊！的惨叫声传了出来，众人一看只见刚才还威风无比的李堂主此时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杨凡立即走过去还不待问些什么的时候，李堂主头一歪就此死去。
“启禀大人，这李堂主真厉害，我们有六个弟兄受了轻伤，”范指挥吃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说道。
一百二十五章：意外收获
“送几个受伤的弟兄出去养伤，然后仔细的将山谷搜查一遍，我们去关押村民的地方看看。”
“末将遵命！”
这一夜对于北关镇的村民来说又是担忧又是惊喜，担忧的是关押自己的白莲教匪死了，却换成了官兵，虽说是官兵，但是有时候杀起自己人来比敌人都狠，喜的是今夜有可能就会得救。
所以村民们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这支官兵是一队善良的官兵，不要再让他们本已无路可走的生活再次陷入绝境。
“杨大人到！”
随着一声叫喊，北关镇的村民顿时心里一紧，心里暗道“来了！”随着众位官兵的行礼，北关镇的村民便看见走在最前边的年轻官员悠然而来。待走到众人面前后才温声问道“你们可是北关镇的村民？”
杨凡见到身穿衣不蔽体的村民，心里沉重的没有一点缝隙，他们只是大**凡的百姓，如今却在号称繁荣富华的国度里穿不起衣，吃不上饭。看不起病。这是何等的讽刺，如今像这样的人在大宋却是触目可及。
只见一位老者颤悠悠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下磕头道“小老儿乃是北关镇的里正，大人有什么吩咐？”
“老人家快请起，本官来晚了”
杨凡急忙的扶起老者，有些歉意的说道。
老者却并不领情，嘴里说道“不敢劳大人费心，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这个....”
老者见这位年轻的官员态度犹豫不绝，顿时心里一沉，哀求道“大人，我们已经被困多天，身上实在没有孝敬大人的东西了，还请您宽限则日，待老汉回到家后再想办法孝敬大人。”
“老人家说的哪里话，本官并不是要好处，而是前几日这河北路发生了特大水灾，我来的时候，北关镇已经是一片泽国了，你们的房子已经没有了。”杨凡实在不忍心将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这帮可怜人，可是又没办法。
“什么？”
老汉闻言一愣，眼中的神采瞬间消失殆尽，仿佛多年的坚持都没有了意义。嘴里喃喃道“不得活了.....不得活了...唉，这是老天要收北关镇的命啊....”
那些听到家没了，地没了的村民顿时哭声震天，支撑他们活下去唯一理由也在现实面前消失的一干二净。由于长时间未尽一粒米水，所以很多人哭着哭着就昏厥了过去。
杨凡急忙的让将士们将村民抬到房子里好好休息，他们已经经不起波折了。
等到安顿好村民后，杨凡便让将士们就近扛木扎营，由于一时半会还不能出去，所以要在这里待两天。
天黑之后，负责搜查的范指挥使兴奋的走过来抱拳道“大人，经过弟兄们的搜查一共发现稻米粮食三万三千担，白银五万五千两，黄金两千两，铜钱一百五十万贯，兵器一千五百把！”
“什么！”杨凡吃惊的站起来，他没想到白莲教这么富裕，本来还犯愁怎么解决北关镇以及相州地区的灾荒，没想到白莲教居然送了自己一份大礼，要知道一担米可是相当于后世的一百斤，如果是稻米的话，一担就相当于一百二十斤，三万三千担那就是相当于近三百五十万斤的稻米！够一千人吃五年的饭量，这让为灾后没粮犯愁的杨凡如何不喜。
“大人？....大人？”
“哦？....哦！是本官事态了，走！我们去看看”杨凡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一笔天文数字。
与范指挥到了地方后，杨凡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一处被掏空的山洞内整整齐齐的码着一袋袋稻米，地上放着整整齐齐的金钱，和兵器。当下便兴奋的扑上去，打开了一个袋子后发现都是上好的稻米。杨凡立即兴奋的说道“好一个白莲教，我杨凡太感谢你们了。”
范指挥使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有些迟疑说道“大人，通过这些东西的储备，可以看出白莲教很有可能准备在这里吸纳教众，建立一个上千人的地盘。何来感谢之说？”
杨凡哈哈大笑道“管他招不招兵呢，反正现在我们有了希望，所以当然要感谢了，不过事情已经完成了，那些白莲教的余孽除了李狗子必须杀外，其他的都关起来吧，待日后恢复了北关镇后，在关进相州大牢也不迟。”
“是！”
杨凡看了一眼满洞的东西，神色逐渐凝重的说道“让老程带一百个弟兄来守卫这里，除了我本人外，连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另外先弄出二十担稻米，拿出去煮了，给灾民和弟兄们好好补补，连日来弟兄们太辛苦了。”
“是，”应了一声后范指挥便立即派人去安排。
天色尽管已经黑漆漆一片，但是对于山谷里的北关镇村民来说却比不上心里的绝望，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建，如今连地都没有了，没了收成也就意味着没有了粮食。
“老叔，咱们该怎么办啊？”坐在一起商议的一个中年汉子向里正问道。
“唉，还能怎么办，如今河北都在发水灾，指望朝廷救济是不可能了，家里有孩子的准备好带去富裕的地方卖掉吧，大人出去讨饭做伙计都可以，至于我们这些老的，就不走了。”
屋里的众人知道不走了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活活饿死，所以一时间房间内到处都是低沉的悲鸣声，正在此时房门响起了敲门声，中年汉子沉声问道“哪位？”
“几位老乡，我家大人有请里正和各家当家的去外面的平坡议事！”
屋里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中年汉子便答应道“好咧，官爷，我们马上就去。”
等到里正和一部分村民到了平坡后，便见到那位年轻的官员正站在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等人，当下便要下跪行礼，不想却被两边的官兵阻止了，顿时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位官员。那眼神仿佛在说历来见到当官的都不是如此吗？
见到村民有疑惑，杨凡笑着解释道“本官杨凡乃是皇帝亲笔御封的监察御史，监察十几路各地军政一切事态，所以本官对于相州北关镇的一切事宜是有权处理的。今天找你们来就是商量商量今后的打算。”
王姓里正恭敬的说道“大人，如今各地都在闹水灾，眼看是待不住了，所以老汉打算让镇子里的人出去讨饭吃，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下来。”
杨凡听后心里一酸，这帮既可怜又善良的人，面对着没有活路后，没有造反，反而要靠着运气去讨饭。这是多么无奈的选择。
良久之后，待平复了心情后，杨凡郑重的说道“不用了，你们不用离开家乡！待大水退去后，你忙将重新建房，种地！”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没想到有如此好事。当下里正迟疑的说道“大水退后，房子好建，可是.....可是我们没有钱粮了，恐怕等不到明年秋收了。”
杨凡淡淡一笑，转而问道“不知道你们镇子有多少人呢？需要多少钱粮？”
里正见这位大人说的心有成竹，顿时心又重新活了过来，当下便抱拳道“老汉所在的镇子一共六百余口人，每个人一天吃一顿饭的话，一年也需要两千担粮食，还不算来年要的一千担种子。”老者小心翼翼的说道。
对于如此多粮食，老汉也没有信心，这位官员能都拿出来，最好的估计能拿出一半就算全镇子有了一丝希望。
杨凡听后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老汉等村民见状顿时心里又是一沉，顿时面露苦涩，心里暗道“看来还是要出去讨饭了，希望能运气好，活下来吧。”
不想这位大人低着头突然说道“我大宋的子民一天吃一顿饭可不行，怎么也要两顿，那就是四千担！外加一千担的种子.....恩。得五千担才够一年的用量。”
等杨凡抬起头便看到好笑的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村民是震惊杨凡的回答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所以被幸福砸晕了。
至于那些烽火营的将士则是被数目震惊了，要知道一个人就算一天三顿米饭，也就一斤半的量而这一年也就二十万斤的量，刨除一千担的种子，最少还能剩下两千担的粮食。
待村民们反应过来后呼啦啦跪倒一片哭嚎道“大人，仁德，我等感激不尽....呜....呜....”一时间哭声一片，只是这一次是重获新生喜悦的哭声。
杨凡急忙的让人将百姓们扶起，嘴里说道“天灾无情，但是我大宋却是一个有爱的地方。所以你们不必感谢我，待大水退去后，希望你们能尽快的将家园重建起来。”
尽管村民们对于大人的讲话有些听不太懂，但是不妨碍他们那可颗的心，顿时又是一阵磕头。直到火头军前来报告到米饭已经准备好了后，村民才陆续的排着队前去吃饭。
等到村民见到都是上好的稻米后，顿时两眼放光的盯着大锅，那里面都是满满的大米饭。待走过去后，火头军便会发给村民们一个缴获而来的小盆，盛上满满的一盆米饭后，便给其一些缴获来的咸菜让其去一边吃。
得到米饭的村民们立即激动的跑去一边找个角落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
一百二十六章：赈灾捐款
尽管夜色已深，但是依旧挡不住热火朝天的吃饭。等到村民都端着饭碗开始吃饭后，便发现那些默默无语的将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排队盛饭。
里正指着远处排队打饭的将士说道“你们看看，这才是咱大宋的军队，不光来救灾，就连吃个饭都是先让咱们百姓来，去哪里找这样的官兵啊。”说完还不忘往嘴里填饭，一天多没吃饭，实在是饿坏了。
中年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有这样的好官，怎么可能没有好的兵，当初说给我们五千担粮食时，我还以为是糙米或栗米，就算那样我们也感激不尽了，要知道五千担糙米可是五十万斤啊，每人一顿一斤米，算上种子，也够我们吃两年的了。哪想到是这样上好的稻米，五千担的稻米可足足有六十万斤的量啊，我的老天爷，可够咱们吃三年的了，除了种子外就是净剩三年的粮食了。”
吃饭的众人一听，顿时兴奋无比，纷纷夸赞杨凡是一个好官，一定要给其立个长生牌位。
那边吃的热闹，这边也不差，对于连日来疲劳过度的众将士来说，能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米饭也是一种享受，就在众将士吃饭的时候，范指挥使端着饭碗来到杨凡面前蹲着说道“大人，你给他们五千担粮食，那可是上好的稻米啊，足足有六十万斤呢，够他们吃三年的了，那么这三年他们就净剩了三年的粮食。”
同样蹲着的杨凡吃完最后一口饭后，才说道“老范你不懂，河北镇这地方，是水灾相对严重的一个地方，后果也比相州城内严重的许多。所以两千担的粮食只能保证他们在没有灾害的情况下平稳度过，如果一旦再次发生灾害，那么他们一样走投无路，所以我给他们留下三年的量，足可以让他们来应对灾害了。”
范指挥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相州城内的水灾同样也不小，想必也一定需要粮食，我们的那些粮食不够吧？”
“当然不够，但是谁说我要给他们了，这些粮食是留着卖的。”
范指挥一愣，没想到杨凡是准备卖出去，这还是一给就是三年粮食的杨凡吗？
杨凡见老范愣住了，笑道“怎么，是不是以为我想发灾难财，不然，我可以给北关镇的这些人三年的粮食，但是相州城的那些人则不会，一来我们的粮食比较少，不够用，二来，你以为相州都是一帮穷苦农民吗，不！有钱人大有人在。三来，那里乃是刘的地盘，他自然有办法解决一切。朝廷也不会看着不管的。”
范指挥使恍然大悟，抱拳道“还是大人看的透彻，末将佩服”
“行了，别拍马屁了，守在北阳镇的牛皋他们应该收到信了吧，等他们到了这里后，我们休整几天，估计大水便会退去。到那时候就该是我们出去的时候了。”
.......
.......
此时的汴京皇宫坤宁殿内，宋徽宗正双眼微闭听着韦妃念奏折。良久之后才幽幽的说道“没想到这次的河北灾情居然如此突然，真是令朕措手不及啊”
“皇上，担忧什么呢，河北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有灾救了便是。”韦妃笑道。
“爱妃有所不知，若是前几年自然可行，只是这些年经过宋江造饭和方腊起义后，朝廷已经虚弱了许多，再加上赎回燕云几州所花费的银钱，和百万大军的饷银，现在朝廷国库已经入不敷出了。”
听说国库空虚了，韦妃担忧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国不可一日无钱啊。”
宋徽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先节流了。明日早朝朕会带头捐一笔赈灾费用，就不信那些人不捐....哼！”
......
......
旭日东升，汴京大庆殿内，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待众位大臣站起来后，宋徽宗开口道“众位爱卿可知河北水灾之事？”
左相李邦彦站出来说道“回皇上，河北之事，已经报了上来，臣认为应该让户部立即拨付救灾款项，以便早日解河北之困境。”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袁炜立即站出来道“启禀皇上，李相的说法并不正确，截止到宣和六年五月二十八，国库里只剩下两百五十万贯铜钱，而这笔钱是即将拨付给大臣们的俸禄。”
此言一出，朝廷上下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不知道，原来朝廷只剩下这么一点钱粮了。当下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赵亮站出来质问道“尚书大人可否解释一下为何国库已经到了空虚的地步。据我所知国库每年上缴的银钱乃是七千万贯吧。”
袁尚书见皇上默认了御史的问法，当下便回到“从年初开始，光是支付各军饷银就是四千八百万贯！用于支付官员的俸禄乃是一千二百万贯！维修皇家园林花费四百万贯！工部修缮城墙与护城河花费三百万贯！”
随着一笔笔数字的念出，宋徽宗的脸色就越加难看，没想到军队的花销居然如此之大，当下便问道“军队的开销为何如此之大？”
“回皇上，记录在册的将士有......一百三十万！”
宋徽宗差点咬了舌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军队居然已经有了一百三十万人。当下便沉声说道“兵部尚书周元同何在？”
“臣在！”周元同站出来恭声道。
“朕问你，为何招录如此之多的士卒！”
“启禀皇上，早先因为四面环敌，所以列位先帝，以养兵蓄马为首要任务，直到宣和元年，军队数量已达一百一十万人，这里包含了投降过来的和从灾民中招收的。以致于现在达到了一百三十万人！”
宋徽宗没想到自己的大宋居然养了如此之多的军队，再想想屡战屡败的战绩，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如此之多的军队已超出了国家的极限，各位爱卿可有意见？”
太尉高俅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军队之多固然成了顽疾，但是如果擅自减除将士，很容易造成军心不稳，这对于要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大宋来说，不可取啊。”
宋徽宗心下一叹，暗道：改革总会有各种纠缠跳出来阻挡。嘴上淡淡的说道“哦？那爱卿以为如何？”
“这.....臣以为财政不足者，自古以来无非开源与节流。目前开源还不具备条件，那么只有节流了。”
“既然爱卿说是节流，那该捐多少呢？”
高俅看了一眼皇上，立马明白了其深意，当下便大声说道“臣萌皇上提携，现如今略有资产，愿意拿出二十万贯来救济河北灾民。”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大家没想到高太尉居然捐出如此之多，倒不是因为这二十万贯钱，在场的大臣哪个家里没有个几十万贯，别看高太尉捐了二十万贯，但是对于其来说，可能连九牛一毛的钱都算不上。
但是有财不露富是自古以来的规定，现如今被高太尉就这么轻易的打破了。
听到周围的议论，高俅心里苦笑了一下，作为皇帝的宠臣，他太了解皇上了，他不怕你贪污，而且有些时候也愿意你贪污，但是绝不会容忍贪污后还不老实的人。更何况某些大臣有多少家产，作为皇帝他比谁都清楚。
果然一抬头便看见宋徽宗满意的点了点头，当下心里一松退了下去。
宋徽宗确实很满意，能让自己宠信的大臣，哪个不是长着七窍玲珑心？对于高俅的家里的黄金五万两，白银三十万两、铜钱六百万贯。他比谁都清楚，但是他并不反对官员贪污，但是敢瞒着自己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更何况高俅的那些钱有一多半是孝敬自己的，所以对于高俅的抛砖引玉他很满意。当下咳嗽了一下再次说道“还有哪位爱卿愿意慷慨解囊啊？”
“启禀皇上，臣 蔡绦代家父捐款二十万贯！.......臣李邦彦，捐铜钱二十万贯！.......皇上，臣王黼，捐铜钱二十万贯！”
随着两位副相的加入，其身后的各位大臣也纷纷的开始捐款.....臣,白石中,捐款五万......
等到一个时辰后， 蔡绦代替生病在家的老父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朝堂大臣已经捐献完毕，一共三百万贯！这笔钱是打入国库还是.....”
宋徽宗非常满意大臣们的识相，笑道“不用纳入国库了，先放进朕的内务府库吧！”
底下的大臣心领神会的恭声道“皇上圣明！”
对于皇上把钱放进内库而不是国库，众位大臣明白这是皇上缺钱花了，自己先克扣点，省着放进国库后想要用还要和户部扯皮。
“咳，众位爱卿，那位爱卿愿意去河北一趟赈灾啊？”
“启禀皇上，臣虽老迈，但是甘愿为皇上跑去河北一趟！”李纲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宋徽宗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李纲，想起了其名声，暗道“这应该不是一个贪污的主”当下便淡淡说道“既然爱卿愿意跑这一趟，那就由你带着两百万贯的粮食去赈灾吧”
一百二十七章：灾后重建
“这?皇上，现如今京师的米都是由江淮运过来的，米价乃是四百八十文一斗，一担就要四千八百文，而此次赈灾河北东西二路至少要六十万担才能解决灾民的口粮问题。而这一切算下来包括沿途押运消耗的一共要三百万贯左右！”李纲正声禀报道。
宋徽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自己刚攒点私房钱，这个李纲就来要走，置于朕何地，当下心里便有些开始厌烦起李纲来。
底下站班的李邦彦一见皇上脸色有些不快，当下站出来义正言辞的指着李纲说道“李府尹的意思是灾民需要花钱吃饭，皇上就不需要了吗？你置于皇上何地？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的道理李府尹忘记了吗？皇上已经非常仁慈了，住在狭小的宫殿里，冬冷夏热的时候你在哪里?”
一番话说的宋徽宗是热泪盈眶，点点头说道“爱卿别说了，朕为了天下辛苦些没什么的，重要的是要让百姓能吃饱才好。这样吧，拨款两百五十万贯，用于购粮如何？”
李纲心里叹了口气，嘴上说道“遵旨！”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了，宋徽宗沉思了一下便说道“来人呐，拟旨着开封少尹李纲为河北路赈灾总管，负责发放钱粮一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
.......
.......
就在朝廷准备钱粮之际，河北相州城内官衙中，一位躬身站立的将领抱拳道‘大帅，此次水灾城内共发现两百二十具尸体，房屋倒塌者千所，无口粮食用的人数多达十几万。’
刘揉了揉疼痛的脑袋说道“先让人把尸体都烧了，防止瘟疫的发生，另外迅速打开粮库向城中百姓发放三天的口粮，剩下的就要我们自己去借了，等到朝廷的粮食运来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等不及了。”
“末将这就去办！”
等到部下下去后，刘才向旁边的马烈问道“监察御史可有消息了？”
“大帅，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去往北关镇唯一的道路也被洪水冲断了，弟兄们废了好大的劲才进去镇子里，不过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哦？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消失了，再接着找！”
“是！”
.......
.......
与相州的荒凉不一样，留在偏暗一角的北关镇村民，住的就很舒心，饿了有大米饭吃，渴了有水喝，最重要的是未来的生活有了盼头，所以这几天村里的汉子们没事就凑在一起商量，灾后重建的事。
与自家的汉子不一样，那些妇女老幼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看那些官兵训练，甚至有的胆大的小孩还凑了上去，在一边跟着练习。只是歪歪扭扭的样子常惹的村里大人哈哈大笑。
在这其乐融融的笑声中，作为最高官职的杨凡则和几位部下商量着大事。
“大人，现在外边的洪水正在退去，预计在有两日就可以出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两天我们好好休整一下，出去后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粮食卖给相州大营，不然城内的百姓是支持不到朝廷派来救援的。”
范指挥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些黄金白银以及铜钱该怎么发配呢？
杨凡拍了拍脑袋后，有些烦恼的说道“哎，在容我想想，按理说这是我们缴获的东西，理应属于我们，但是我们人数太少，独吞下去有些难度，但是上缴国库恐怕中间被截留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让我在想想吧。”
一场商议就因为钱多的烦恼而结束了。等人都散了后，蔡薇儿才从后帐走进来问道“可是担心这笔钱花不掉？”
我不是担心这笔钱花不掉，而是担心这笔钱惹来别人的嫉妒，所以我准备将其中的百万贯铜钱献给皇上，你觉得如何？
蔡薇儿沉思了片刻后，点点头“如果你将这笔钱捐给皇上，那么皇上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由其是你现在并没有任何根基，只能抱紧皇上的大腿才能走的顺一些。”
杨凡诧异的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蔡薇儿笑道“没想到你也懂为官之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爷爷是谁。”
满脸的黑线的杨凡将蔡薇儿送走了后，便坐下开始写奏折，沉思了片刻才落笔写道“由于救人心切，故臣前往北关镇寻找生还的百姓，却误入白莲邪教的巢穴，一番苦战后，将以堂主为首的一干邪教份子剿灭。发现其库，米万担，铜钱百万贯，兵器一千五百件。现不知如何处理数目巨大的铜钱，还请皇上示下！臣。杨凡。”
待写好后，才招呼了一声帐外的侍卫，片刻之后走进来一名精壮的侍卫抱拳道“大人，有何吩咐？”
杨凡正要说话，却发现是高义，当下笑道“你怎么来做我的侍卫了？”
“能给大人做侍卫是卑职的福气，今天轮值到卑职了”
“哦，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将这封奏折送往京师吧，记得多带几个弟兄，一路上道路崎岖，有些委屈你了。但是务必要交到皇上的手里。明白了吗”
“卑职明白，这就启程！”
等到高义走了后，杨凡才疲惫的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会，下午还要和那些乡民讨论一下灾后重建的事。
......
......
“哎，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了，龙王爷一个劲的往这里发水，唉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呦”
“行了，黑子，你就知足吧，要不是大人可怜咱们，给咱们大米饭吃，还有种子，你早就去要饭去了，你那娃娃说定是谁家的呢。另一个壮汉笑道。”
“行了，你们两个少说些没用的，等出去了，盖房子还要你们多出出力！”里正笑骂道。
黑子苦着一张脸说道“王叔，不是黑子不出力，虽然咱们有了粮和种子，可是盖房子需要石头和瓦片，只是如今这大水刚过，哪还有什么钱呀。”
“要不，咱们问问大人有啥办法？”一个村民说道。
“行了，大人就够照顾咱们北关镇了，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里正皱了皱眉头说道。对于给三年粮食这天大的恩惠，已经让里正和北关的村们民们感恩戴德了，至于没有住处，倒是小事。
正在此时有眼尖的村民一眼就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杨大人，顿时喜悠悠的说道“杨大人来了！”一时间村民纷纷迎了上去。
独自走过来的杨凡观察了一下迎面而来的百姓，发现其脸色的菜色已经消退了很多，大部分都已经恢复了红润之色，这说明温饱解决的很好。笑道“都在聊什么呢，说来听听。”
里正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说道“大人，老朽正和这几个小伙子谈论盖房子的事情，没想到大人就过来了。”
“哦？你们有什么打算？”
里正迟疑了一下说道“老朽是这样想的，现在大水刚过，盖房子的条件还不具备，所以先打算盖草屋对付一年，等来年宽裕了在盖房子也不迟。”
“河北多雨水，靠近黄河，很容易发生水灾，茅草屋的话很容易就被一场大雨浇塌，你们想过没有？”
“这个，可是没有钱啊”老者尴尬的搓了搓手。
杨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拿起一个棍子在地上画起了北关镇的地形，嘴里说道“你看咱们这里地形处在大名府南侧，位于七里河的下游，一旦连续降下大雨，必然导致下游地区发生水灾，所以本官建议你们将镇子最好建在附近的高处，不然位于涝洼地，必然会加重水患。如何？”
“这？”里正看了看其他村民，见其都是点头同意，便说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我们出去了，便将镇子右迁到一里半外高坡区，哪里地势相对于镇子高很多，在发生水灾的话可以来得及转移。不过还是要等来年秋收有钱后才能在那盖房子。”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只需要告诉我，需要多少房子以及多少钱就可以了。”
里正算了一下，便说道“我们镇子有人口六百二十户，需要房子一百八十间，算上石头料钱，大概需要五百贯左右。”
杨凡算了一下平均到每家也就是六贯钱左右，当下心里便有了主意，开口冲着村民说道“这笔钱我可以替你们出了，不过三年后我会建议皇上将你们的赋税增加一成如何？”
虽然他们是灾民，可以享受到一些待遇，但是不能无条件的成全他们，不然人是很容易贪心的，所以杨凡开出了一个分量不重的条件。
听到杨大人居然愿意掏盖房子钱，村民顿时兴高采烈的哈哈大笑，至于那一成赋税对于手里有粮的他们则算不得什么了，一时间扎堆的汉子们笑的手舞足蹈。弄得那边看训练的老弱妇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边，心里想到，耍酒疯了，白天也没喝酒啊？
一百二十八章：粮食危机
水灾过去，已经十余天了，当杨凡等人回到北关镇后，眼前的一幕让村民吹嘘不已，昔日宁静的小镇子已经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一片泥泞的废墟。
“大人，我们终于出来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杨凡叹了口气“老范，你说我留牛皋以及两百个兄弟留在那个秘密据点是不是有些过了？”杨凡有些担忧的问道。
范指挥使闻言，神色郑重的抱拳道“大人，心忧天下，留下那些弟兄也是为了守护那些粮食，何来过分之说？”
杨凡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决定，还是由于那些金银财宝引起的，由于 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所以杨凡在三想过后，还是决定让牛皋带着两百弟兄将其秘密转移到新挖掘的一处秘密地点，严加守护，以便将来有用的时候在取出来。
而那些铜钱和一部分粮食则被带了出来，好用来进行灾后重建和上缴皇上。
“带着弟兄们，速速帮助村民们在高坡出搭建起简易房屋，然后将粮食与六百贯铜钱交给他们，争取后日天黑之前我们到达相州。”
“是！大人。”
就在北关镇进行灾后重建的时候，相州城内却是哀鸿一片，原因便是今早守卫粮库的官员告知粮食只剩下一两层了，所以每斗米由原来的四百八十文涨到六百文！
一时间饥肠辘辘的百姓纷纷拿出家里值钱的东西，前去买米，恐怕买不到米后活活饿死。
"不许靠近！......乡亲们听我说，今天暂停发放，明日再进行售卖，都回去吧...... 负责售卖粮食的户部主事章彦大声喊道。
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底下的百姓还是不肯离去，他们知道粮仓里的粮食不多了，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乡亲们别听他的，他就是想要活活饿死我们，咱们冲进去.....抢粮......冲啊！”
一时间疯狂的百姓向着粮仓冲去。
章彦见到这帮人已经疯了，当下急忙的对着守卫粮仓的十几个差役说道“快挡住他们！不然粮仓危矣”不想话音未落，成百上千的百姓便疯狂的将这些人踩倒在地，冲了进去！
“报！.......”此时的相州大营内，一名校尉跪在地上禀报道“启禀大帅，负责镇守甲字号粮库的户部主事以及户部所属的十余官差皆死在暴乱抢粮的百姓手中！”
“什么！”刘大惊失色的站起来，心里闪过一丝阴霾，要知道粮库乃是由朝廷派遣户部临时掌管的，虽然自己负责河北东西二路的军政，但是那也只是大体上，具体的还是要由官府和朝廷为主的。如今在自己的治安下，相州粮仓居然被抢夺一空，而且还死了十几位户部的官差。这一下想必就会给朝廷上的文官一些口实了。
急忙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向着大帐中的其他人问道“各位觉得如何是好？”
马烈沉思了一下说道“公然抢夺粮仓重地，按军法当斩！末将以为可以派兵抓捕抢夺粮仓之人！”
刘点了点头“还有吗？”
“这........”
就在此时，站在大帐门边负责守卫的岳飞抱拳道“大帅，可许卑职说上几句？”
刘见是自己得意的属下，便点了点头。
“卑职以为现如今应该关注还有多少粮食可用，而不是追究暴乱之人，要知道就算全部抓了回来，但是没有粮食，失去理智的人还会继续暴乱，乃是造反！”
“你这个所法不错，粮食才是根本，就算暴乱的人抓了，如果没有粮食，还会有更多的人暴乱，可是河北已经到了无粮的地步了，而从西京，大名府等购买粮食的队伍最少也要等到半个月后才能赶的回来，至于朝廷下派的粮食也要二十天后才能到达这里，现在该怎么办呢？”刘忧心忡忡的问道。
岳飞迟疑了一下说道“大帅，不知道城内还有多少粮食可用？”
“这.....如今只有一千担了”
此话一出，大帐内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偌大的相州城内怎么说也有二十几万人，如今能用的粮食却只有一万斤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一旦出现后果，那就尸体无数了。
岳飞心下也是一叹，没想到后果居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当下咬咬牙抱拳道“大帅，如今存粮恐怕只够坚持到明日了，振武军弟兄们的身上好像还有三天的军粮，不如捐出一天的可好？”
此言一出，闭目而思的马烈冷冷的说道“好一个岳飞，你让兄弟们将口粮交给灾民，可想过振武军的弟兄吗？你还配做一名振武军吗.......哼！”
刘伸手阻止了众人的抱怨，沉思了一下说道：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实在不行只能在明日粮尽后让弟兄们捐出一天的口粮了。
“大帅，不可！”
众将士纷纷抱拳阻止道。
刘威严的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怎么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
、“末将不敢！可是就算兄弟们捐了一天的口粮，也只够灾民们喝一口稀粥而已，一旦粮尽，兄弟们的性命也同样堪忧啊。”马烈小声的抱怨道。现如今大难来临，哪还有什么心思救助灾民，只是碍于命令，不好明说而已。
刘苦笑着道“希望能有好的消息传来吧，退下吧”
“末将告退！”
众将士路过岳飞的时候怨恨的哼了一声，便擦肩而过.........
等到众人都走了后，刘才说道“岳飞，你是本帅一手带起来的，你可知道今天你的不妥之处？”
岳飞躬身道“大帅的意思，卑职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灾民之事大于天，身为大宋军人自然要为灾民着想！”
见岳飞说的正气凛然，刘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你呀.......哎，先退下吧。”
" 卑职告退！”
等到岳飞出去后，刘才自言自语道，明日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一百二十九章：君威难测
天刚亮的时候，灾民便再次包围了乙字号粮库。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人敢在抢夺粮食，因为今天把手这里的乃是上千人的振武军。
不久之后，只见仓库大门前走出一位黑脸的将军，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听好了，今天的粮价乃是六百文，没人限购一斗米。如果不满者可以来问问我这把大刀！”说完便将自己的大铁刀“铛！”的一声立在地上。
底下的灾民见此，顿时声音小了许多，对于这种杀神，众人心里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马烈见震慑住了这帮灾民，当下便满意的点点头“开仓卖米！”
一时间灾民纷纷向前涌动......别挤.....一斗米......六百文.........
马烈见状摇了摇头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监督卖粮。身边的赵指挥使小声道“大人，如今就算限购一斗米，可是粮食还是一天的量，明天弟兄们真的要捐出一天的粮食吗？”
“不捐谮么办，大帅已经下令了。”
赵指挥闻言叹了口气，便住口不言了。
.......
.......
就在相州粮食危机的时候，刚刚押运着粮食走出开封的李纲看了一眼后边遮天蔽日的车队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河北大水已经过去十余天，目前很有可能已经陷入无粮可用的绝地了，而自己这边按照最快的速度来算也要二十天后才能到达河北，到时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沉重的叹了口气后，便对着护卫的校尉说道“再催催后边的车队，让其赶的快一点！”
“是！大人。”
.....
.....
有人愁，就有人欢喜，与李纲不同的是，身在皇宫大内中的宋徽宗此刻就很高兴，原因便是手上的那封奏折，打开后看了一遍后，哈哈大笑一声，然后便扔给梁师成说道“守道，在念给朕听一遍！”
梁师成恭敬的咳嗽了一下嗓子念道“由于救人心切，故臣前往北关镇寻找生还的百姓，却误入白莲邪教的巢穴，一番苦战后，将以堂主为首的一干邪教份子剿灭。发现其库，米万担，铜钱百万贯，兵器一千五百件。现不知如何处理数目巨大的铜钱，还请皇上示下！臣。杨凡。”
待梁师成念完，宋徽宗才笑着说道“你觉得朕的这位监察御史如何？”
“回皇上，奴婢不敢胡乱的议论朝政。”
宋徽宗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寒意，不过马上又笑容满面的说道“没事，守道说说看吧，朕赦你无罪就是了。”
梁师成思考了片刻便说道“小杨大人，忠君体国，小小年纪就能一举铲平邪教分支，可见其办事能力之强，更可贵的是在河北灾民遍地都是的情况下，小杨大人居然查获如此之多的钱米，实在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功劳。”
宋徽宗摇了摇头，略有深意的说道“不，守道你错了，朕觉得杨御史最可贵的并非是铲平一个小小的白莲邪教，而是他的态度，你看看那句：现不知如何处理数目巨大的铜钱，还请皇上示下！就知道了。”
一百三十章：弃城而去
梁师成略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当下心里暗叫了一声好，没想到其小小年纪便深谙处世之道，此子不简单呐，梁师成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皇上，不知可有旨意传达给小杨大人？”
“恩，现在河北路正是闹水灾之际，这样吧，粮食让杨凡自己处理，那些铜钱就由户部派人去押送回来吧，省着户部总是抱怨国库里没有钱。至于杨爱卿嘛，就先不赏了，等他回来时再说。”
“是，奴婢这就去户部传达旨意。”
等到梁师成退了出去，宋徽宗才哈哈大笑道“好有意思的一个小子，朕岂会不懂你那点心思，不过的确深合朕意！”说完便一挥袖子，去了后宫.......
......
......
“官爷，行行好吧，施舍点粮食吧，不然老汉一家就要饿死啦，老汉活了一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老汉的家人还小，官爷您就行行好吧.......此刻相州城内丁字库粮仓大门外，跪满了无粮可吃的灾民。
而粮库大门外站满了手持刀枪的振武军，正严阵以待的戒备面前的那些灾民，站在门楼上的刘面色复杂的看着下边的灾民，冲着身边的粮库主事问道“现在还有多少粮食了？”
负责丁字粮库的主事迟疑了一下，躬身道“大帅，现在粮库里只剩下十担......粮食了，已经无粮可放了！”
“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命令全军将士拿出一天的粮食吧！”
此言一出，身边的众将官长长的叹了口气，就算捐出了将士们的一天粮食，也仅仅够相州一顿稀粥的，而振武军却也要面临着饥饿的威胁。
“是！”
跪在外边的灾民等了几个时辰后，便见粮库大门缓缓打开，手握战刀的官军分列两旁，而负责粮食发放的官员站在一杆秤旁边喊道
每人一升米，准备好五十文钱过来领吧。
灾民楞了一下，昨天还是每人半斗米，而今天就变成了一升米，顿时心里一沉，知道粮库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当下便不顾一切的往前挤去，期盼着自己能买到米，而那些挤不进去买不到米的人，是不是要饿死就不在自己的考虑当中了。
天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丁字粮库外已经显的空空荡荡了，只有那些负责守卫粮库的兵丁和一众将帅。
望着空荡荡的粮库，刘忧心忡忡的问道“派去周围各路买粮的事情怎么样了？”
马烈沉声回到：派去买粮的人传回信来说，那些外路的粮商在得知我河北路发了水灾缺粮后，纷纷抬高了粮价，现在每斗米已经达到了九百文！而我们无力购买足够多的粮食。
所以只能等待朝廷救援的粮食了，按照路程来计算，再有半个月就会到达此处。”
“哼！等朝廷的人来了，相州城内早已经是一座空城了，难道是天要亡我相州百姓吗？”刘不甘心的问道。
周围的众人一阵沉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由于没有粮，说什么都没有用。
“大帅，明日我相州城内就要绝粮了，振武军是不是.......”马烈迟疑了一下说道。
刘知道马烈的意思是，相州城内没有粮食了，是不是该撤军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众将官，见其纷纷躲避着自己的眼神，当下就是一叹，良久之后才艰难的说道“明日午时，如果.....还没有粮食，你们就撤到大名府去吧。”
.......
.......
次日清晨，数以万计的灾民纷纷涌向相州粮库，尽管粮库外已经是重兵把守，不过还是让站在门楼上的众将官面无人色，片刻之后，人潮终于在粮库外停了下来，望向粮库。
刘望向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双目中流露出一丝不忍，旁边的马烈低声道“大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们撤吧，事后就说灾民造反即可，待日后我们粮草充足时，在将这帮灾民处决了就可以了。”
"不！他们不是造反，他们只是灾民而已。”刘痛苦的闭上双眼喃喃道。
“大人！不可妇人之仁呐，否则等到灾民发现粮库没有粮食了，我们想走可就困难了，一旦起了冲突，伤亡的可是灾民们，我也是为了那帮灾民好，想必日后他们也会明白大帅的苦心.....”
“走吧！....大帅！”
“大帅......撤吧！”
身边的一众将官纷纷劝道。
刘痛苦的点了点头。
马烈见大帅点头了，心下一喜，立即对着身边的校尉吩咐道“护卫着大帅从粮库后门先行离去，一会我会让队伍撤出粮库，让灾民进去，趁着这个时机我们立即骑上准备好的马匹离开相州，去大名府！”
“是，将军！”
一炷香后，马烈见一切都准备好了，便咳了一下对着粮库外的灾民大声喊道“乡亲们的请听我说两句，对于这次大水造成的粮荒，我也感到痛心，所以一会我会让众将士撤出这里，然后里面的粮食全部都分给你们，以便能等到朝廷派来的救援。大家以为如何？”
“大人英明！.......大帅英明.......”
一时间灾民们纷纷兴奋的胡乱喊道。他们此刻只想冲进去拿到足够多的粮食，用以活命，至于其他的已经顾不得了。而个别有些迟疑的，也在周围兴奋的喊叫中打消了疑虑。
“全军听令，撤出粮库，相州城门处集合！”
马烈见灾民相信了，便立即命令道。
“嚯！”
一队队手持刀枪的振武军，陆续的撤出了粮库，良久之后等到所有人都撤走了后，灾民们便眼冒绿光的冲向粮库......
马烈见此，立即喊道“我等快去粮库后门处骑马而去......迟者生变！”
众人见状只好跟随着众人向后门奔去.....
“啊！骗子！......骗子！”发现了上当的灾民们，眼冒凶光的冲了出来，寻找那些官兵，结果所望之处已经没有了人影。知道被抛弃了，一时间相州灾民们哭嚎冲天。
一百三十一章：相州留守府
等到杨凡等人风尘仆仆的赶到相州城时，便见到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们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见状杨凡只好走向一个坐在墙角的妇人问道“大嫂子，我们是出去救援的部队，不知道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妇人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官员，呸了一声，便想要站起身来走开，不过由于连日来只喝了几碗稀水粥，所以还没有站起来便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而躺在其怀里的小女童更是哇哇大哭起来。
杨凡只好从怀里摸出一块从谷内带出来的一块烤肉递给小女童，嘴里哄到“哥哥这里有吃的哦，别哭啦。”
果然，等杨凡的烤肉拿出来后，小女童便停止了哭泣，含着手指头胆怯的问道“给我吃嘛？......哥哥？”
“恩，只要你不哭了，这块烤肉就给你吃，”
小女童闻言，立即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接过杨凡手里的烤肉，陶醉的闻了闻便递给妇人，嘴里高兴的说道“娘吃.....”
妇人爱怜的摸了摸小女童的头哄到“红儿乖，娘不饿，你吃吧。”
小女童听了后这才大口的撕咬烤肉，只是由于牙刚长齐，所以有些咬不动。急的直掉眼泪。妇人见状只好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几下，然后在喂到小女童的嘴里。
等到吃到一半后，小女童无论如何也不吃了，非要给娘亲吃，妇人最后只好留着眼泪把剩下的烤肉吃了个干干净净，这一幕让其周围的灾民羡慕不已，要不是有官军在，恐怕妇人连这块烤肉都保不住。
杨凡见状心里酸涩不已，没想到大灾过后，百姓会苦到了面对死亡的地步。当下便再次问道“大嫂子，你能告诉我城里现如今是什么情况吗？”
妇人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前几日驻守在城里的官军逃走了，粮库里一滴粮食都没有剩下。”
“什么！....逃走了？......糊涂！”
听闻刘居然带着人逃走了，气的杨凡大骂糊涂，朝廷上的支援马上就到了，就因为手里没有了粮食就逃走了，简直是目光短浅，当下便对着范指挥使说道“老范你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范指挥使沉思了片刻说道“他们手里恐怕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只能去相对较劲的大名府了。所以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
杨凡点了点头，“马上让李都头带着几个弟兄前去拦截刘，就说本监察御史有要事相商，否则将会向皇上参他弃城之罪。”
“是！”
等到李都头带着人追了出去后，杨凡才再次看向妇人，见其怀中的小女童正好奇的看向自己，突然就想起了跟在白月身边的那个小女童，当下便笑着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拿出一小袋粮食来，交给她们。”
不想妇人却突然说道“大人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小妇人由于弱小无力，恐怕守不住这一袋粮食。”
杨凡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那些眼冒绿光的灾民，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大嫂子就先跟着我们回留守府吧。”
妇人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
......
留守府内依然吧保留着刘走前的模样，杨凡安置好了手下以及那对母女后，便仔细的观察起这座府邸来，当初自己在这里和刘交谈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
只是，没想到一场粮食危机就让这个历史上虽然才能平庸，却也算得上尽忠为国的老将军弃城而逃。
就在此时突然门外一声急报打破了平静“报！”
“进来！”
进来的校尉抱拳道“大人，留守府外聚集了大量的灾民！”
一百三十二章：撘锅造饭
“我们前脚才进驻相州府，后脚灾民就来了？”
校尉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杨凡，抱拳道“大人怀疑是有人故意煽动？”
“不错，我们进城时只有三百余人，按理说看见我们的人应该不是太多，但是我们前脚刚进府衙，后脚灾民就聚集在官府外，是不是有点蹊跷呢？”
“大人，真乃神人也”
杨凡笑着摇摇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李元芳！”
杨凡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精神抖擞的校尉，嘴里问道“元芳，你怎么看？”
“启禀大人，此事过于蹊跷，背后一定有个天大的秘密。”
杨凡若有所思的拍打桌子，淡淡的说道“本官也以为这背后一定是有个秘密的。所以我们要尽快的查清到底是哪一股势力在相州兴风作浪”
“大人，真乃神人也。”李元芳佩服的恭维道。
杨凡脸上抽搐了一下，淡淡的道“神人倒是不敢，你和前朝的狄仁杰是什么关系？”
李元芳作为一个军中校尉，哪里听说过狄仁杰，摸了摸头说道“大人的问题过于高深，卑职不认识什么狄仁杰。”
“哦，那以后就做我的护卫吧，保护我的安全即可。”
“卑职遵命！”
闭目沉思了片刻后，杨凡才再次睁开眼睛向外走去，嘴里说道“随我出去看看”
.......
.......
“官府无信，欺诈百姓！.....出来！....”
杨凡刚走到大门口便听到外面响亮的叫喊声，对着身边正在戒备当中的范指挥使说道“老范，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范指挥使沉声道“现在外面少说也有上千人，他们已经饿的疯狂了，大人还是不要出去的为好，末将已经让人牢牢的守住留守府了，如果还有暴乱份子恶意闯进来，格杀勿论！”
杨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开门吧，让我出去跟他们说！你找几个弟兄化装成百姓，侦查一下是否有行为异样的人。”
“大人，这......”
" 没事，去吧!'
天灾对于相州的百姓来说绝对是致命的，丰收年景尚不能保证不饿肚子，更何况是灾乱不断，这让几十万人的相州人看不到一点活着的念头。于是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了官府身上，可是没想到官府居然私自弃城而逃了，这让粮绝的灾民们更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不过有眼尖的偷偷告诉大家说，官府又新来了一位当官的，就住在留守府，于是饿急眼的众人纷纷走上街头，包围了留守府。
就在灾民们叫喊时，突然发现紧闭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顿时从门内走出两队手执战刀，身背箭壶的红甲军。
待两队人马站好后，才从门内走出一位年纪轻轻的官员。看了一眼大家才大声说道“本官监察御史，代天巡狩，你们可有什么难处？”
灾民一听代天巡狩，便以为是朝廷里的钦差到了，顿时安静下来，听听那位当官的怎么说。
站在大门口的杨凡，见众人安静下来了，便点点头说道“对于近日的相州无粮，本官已经知晓，不日就会将粮食运抵相州，各位还望坚持坚持。”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句“坚持个屁，大伙都饿了一天了，粮食什么时候才能运到？”周围的灾民一愣，纷纷附和道“对呀，什么时候粮食才能到？不然我等可坚持不下去了”
杨凡心下一叹，保守估计相州城内至少要有二十万余人吃不到饭，可是自己手中只有将近三万担粮食，也就是三百万斤稻米，平均下去每人一天一斤干饭，也就是半个月的用量。到那时想必朝廷派来的粮食应该是足够了。
当下大声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所以粮食今天下午就会运到，然后发送到你们每个人的手中，而且是不要钱的上好稻米。”
那些灾民一听不要钱，还是上好的稻米，顿时有些怀疑的问道“不会在骗我们吧”
“本官怎么可能骗你们，至于为什么不要你们的钱，那是因为这笔钱由河北二路参议官付，所以你们每人一天可以吃到一斤的干饭！”
此言一出灾民顿时大哗，他们没想到居然不花钱就可以吃上一斤干饭，就是太平日子也不敢这么败家啊，当下纷纷下跪道“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呀，小的一家总算有救了。”
一时间那些饿的发昏的百姓听说终于有粮食吃了，纷纷下跪磕头感激杨凡。
杨凡见此也是心里一酸，这帮老百姓但凡能吃上一顿饱饭也不会去干造反的买卖，当下便对着身边的范指挥使说道“派人前去北关镇据点，先行拉回来四千担粮食，另外派人前去附近的各地收集足够多的板蓝根来。”
“末将遵命！”
随着范指挥使的离去，杨凡带着剩下的五十名火头军以及身后上千名晃荡的灾民，赶往早已空空如也的甲字营粮库。待到了地方后，便立即亲手带着火头军开始搭锅。
周围那些灾民一见官老爷居然亲手搭锅，顿时纷纷帮着忙活搭锅收集干柴。人多力量大，一刻钟后，近百口大锅便全部搭建完毕，干柴也早已经码放在一边。
看了一下日头，估计粮车运过来，还要两个时辰，当下便向灾民问道"你们谁家有大木桶以及帐篷，都拿来，到时候用大米计算。灾民们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纷纷离开回去翻找那些泡在水中的破烂。
果然片刻之后，粮库外的沙场上，仅仅只剩下百余人，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杨凡等人。
杨凡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身上的土，挽起袖子走过去问道“可是饿的没有了力气？”
为首的中年汉子，尴尬的点了点头。
杨凡善意的笑了笑，便转过身去将身上仅剩下的一点干粮递给了中年汉子，身后的火头军见状同样拿出自己的干粮分发给那些饿的奄奄一息的灾民。
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便接过来三两口便将干粮吞了下去，结果噎的直翻白眼，杨凡立即将身上的水壶递给中年汉子，这才缓解了他的痛苦。
吃过喝过之后，中年汉子才开口说道“大人不会在抛弃我们吧？”
“不会，本官绝对不会。”
就在这时，身边的火头军抱拳道“大人，范指挥使以及程都头亲自押着四千担粮食朝粮库这边走来。”
闻言，杨凡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粮食到了，自己终于有个交代了。
片刻之后，杨凡等人便见到一队队粮车向这边行来，整个车队简直是看不到后尾，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粮食从那里运来一样。周围跟满了震惊的灾民们，他们也没想到大人上午才答应运粮，下午粮食就到了。
一时间灾民们纷纷拿起装粮食的袋子，小盆跟了上去。
粮队到了粮库后，范指挥使才抱拳道“大人，四千担粮食全部运到，另外还有谷内饲养的肥猪二十头！”
杨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后边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说道“全部装卸到粮库内去。”
得到命令后，范指挥大手一挥，粮食便被一点点的抬进粮库中码放。
灾民们尽管已经饿的不行了，不过还是没人敢去抢粮，一来那位年轻的大人乃是代表着皇上，二来一看那些整齐划一的将士就不是好惹的，三来最重要的事，看见有粮食了，心里的不安也就轻了许多。
等待日落时分，粮库外的沙场上，近百口大锅都已经煮上了白花花的大米饭，灾民们围在一边正留着口水紧紧的盯着大锅。
良久之后，杨凡才站出来说道“排队领饭，领完饭的去那边的大水缸里喝上一口热乎水，然后领完米就可以去附近的帐篷内居住了。”
灾民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按耐住急躁的心情，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去领饭，由于有近百口大锅，所以就有近百支排队领饭的灾民，就在灾民们端着小盆前去领饭的时候，负责发放的火头军，非常老道的用手掂量了一下大米饭的份量，估计着有一斤左右后，才在旁边的木桶里盛上两勺子猪肉汤以及几片肥肉。
等到完事后，便示意下一位接着开始。
杨凡带着几位将领巡视了一遍发放饭食的队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不错，一顿一斤干饭，就是我也要三顿才吃的完，他们的饭量估计要比我们大的多。”
身边的一众将校笑道“大人不知，他们好几日不曾吃饱过，自然吃的多一些，但是要喝那大缸里的热水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范指挥使笑着答道“还是我替大人说吧，那里放了一些板蓝根，据大人说可以预防疾病，所以每个人都要喝上几口，然后有家的回家，没家的住在帐篷里。”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粮库外依旧亮如白昼，由于人数过多，所以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吃饭，不过对于那些吃完饭，要去喝大缸水的百姓来说，便有些不乐意，可不是嘛，本来已经吃撑到了，在喝上几口水那不是更撑的上吗，不过小官爷的话还是要听的，所以才勉强的喝上几口。
负责看守水缸的火头军见状，笑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这是我家大人怕你们大灾过后染病，所以才弄来一些药水帮你们预防的。”
那些不愿意喝水的百姓这才赶忙的喝了几口水，感激的说道“小杨大人真是好官呐！”
一百三十三章：半路拦截
不知何时起，灾民口中的钦差大人变成了小杨青天，能在生死边缘被拉会来，可想而知其感激之情。
四千担的粮食除了煮食的外，每个灾民都领到了一斤的口粮，待灾民们带着感激离去后，杨凡才疲惫的坐在木墩上，擦了擦汗，一夜未睡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旁边的范指挥使见到自家大人有些脸色苍白，轻声说道“大人，您熬了一夜，还是去睡会吧？”
“现在还不能睡，我们手中的粮食也仅仅够半个月的，必须做好半个月后无粮的准备。”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范指挥使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便发觉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让人盲目信服的气质，而且事实也证明了其正确性。所以听到其连最坏的准备都做好了，心下更是有些佩服。
“由老程带着一个小队的人马，去附近的县镇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粮食，只要粮价不超过原价的两层，我们就先买一些。另外出去寻找参议官的人有信捎回来没有？”
“末将马上就去通知程都头，至于派出去找人的弟兄现在还没有信传回来。”
杨凡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嘴里应道“先去忙吧，我去睡会。”
“末将遵命！”
等到范指挥使走了后，杨凡才伸了伸懒腰，倒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
......
......
就在相州内稍微安定下来后，已经离开一天多的振武军此刻正驻扎在安丰镇。而中军大帐内各位将领正在面色沉重的低头不语。只见其中一位身穿锁子甲的将领冲着大案后的刘抱拳道“大帅，弟兄们的粮食也仅够一天了 ，而我们距离最近的磁县还要一天半的路程，这该如何是好？”
刘满面忧色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大军在坚持坚持吧，混到这个份上，老夫的脸面是丢尽了，只是老夫愧对相州的乡亲们呐。”说完还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年辽人威逼他都没有后退一步，只是一场天灾，却让他被迫退出了相州，每次想到这里，老将军都会愧疚不已。
坐下下侧左下首位置的马烈不在意的劝道“大帅多虑了，我们也不想退的，只是没有粮食，弟兄们待在那里也只是活活饿死，所以大帅也是为了弟兄们能有条活路才迫不得已的，至于死些个灾民也无所谓了。
众将士听闻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刘见状也只好默认了这件事，毕竟擅自弃城总要有个说法。
就在此时，突然帐外的校尉大声禀报道”启禀大人，有几个自称监察御史部下的人求见！”
帐内众人一听，监察御史还活着，而且还派人追了过来，当下便有些紧张，毕竟他们擅自离开驻地是违反朝廷律法的。
马烈眼冒凶光的低声道“大帅你看.....”说完手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叹了口气，沉声道“进来！”
李都头身边只带了十个火头军，但是离营地还有二里的时候，他便让其中的四人躲在远处，偷偷的观察营门口，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自己还不出来，那么几人便立即回去禀报大人，以便做好刘谋逆的准备。
听到传令兵的传讯后，李都头便整了整身上的布甲，让跟在身边的四个护卫等在帐外，自己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进入大帐后，便见到坐在大案上的刘，当下便单膝跪地抱拳道“卑职参加大帅！”
刘见其自进入大帐后便毫无畏惧，点了点头，心里暗道”不愧是杨御史的部下，看其气度便知不是普通的军卒。当下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卑职乃是监察御史手下的都头，奉命前来请大帅回去！”此言一出，大帐内气氛顿时一紧。
“哦，杨御史可能不知道，老夫是有要事，所以要带人马上北上才走的急些。”
李都头心里冷笑了一下，口里淡淡的说道“御史大人说了，他此次乃是奉命巡边，行十九路军政监察大权，手中执有皇上御赐尚方宝剑，如果遇见不法之事，可先斩后奏！”
刘闻言脸色一变，当下笑道“杨御史过滤了，如果有事相商，那本帅回去便是。”
李都头见对方已经服软，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如果对方是谋逆份子，那么自己很有可能长眠于此了。抱了抱拳“如此甚好，卑职在帐外等候大帅！”
等到李都头出去了后，马烈才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帅，我们真的要回去？”
“这个御史手里的权利太大了，如果我们不回去，将很快在他嘴里变成造反或谋逆，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死路一条。”说完后心里也是叹了口气，由于太祖皇帝就是武将造反起家，所以历朝历代都对武将极力防备和打压，此刻自几一旦有所差池，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大军的围剿和朝廷的捉拿。
李都头站在帐外后不久，便见到大营内的振武军开始了快速调动，看了一眼其步伐，便不屑的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你们以后争口气行不行，免得老邓他们嘲笑咱们队，如果你们在不争气，也就跟这帮人一样了。说完还指了指调动中的振武军。
几名护卫一听不训练便要沦落到振武军这个样子，顿时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仿佛见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对于高强度的训练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五百人快速集结也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而此刻的振武军集结却足足用了半个时辰之多。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一位振武军都头听见，当下便怒声道“马勒个巴子的，你说啥呢，在说个是是，看老子不削死你！”
李都头听到骂声，顿时脸色一沉“没教养的东西！”
这一句话顿时勾起了两人的怒火，两人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便朝对方打了过去，两人的打法没有花拳秀腿，只有实打实的对轰。李都头挨了对方一拳头后，立马也还了一脚回去。
就在二人纠缠打斗的时候，顿时传来一声威严的喊声“住手！”两人这才恨恨的罢手分开。
一百三十四章：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刘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两个武将，半天之后才说道“来人呐，将黑子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李都头，沉声说道“你乃监察御史的人，所以老夫不惩处你，但是行军期间，必须接受看管。
话音一落，便有几个亲兵走上来，收走了李都头以及几名护卫的兵器，然后跟在其身后。
李都头见此只好抱了抱拳，表示遵命。
刘点了点头，便大声说道”行军，相州！”.......
.......
.......
杨凡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便被门口的喧哗声扰醒了，当下不耐烦的问道“元芳，什么人在帐门口吵闹？”
此时的帐外，李元芳正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以防止其冲进帐中。听到大人的问询，当下便恭敬的说道“大人，帐门口有一女子非要进入帐中，被卑职拦下了。”
“女子？”
杨凡楞了一下，便知道是谁了，当下急忙的穿上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说道让她进来！
“是！”
得到命令后，李元芳才对着气鼓鼓的女子说道“大人让你进去！”
蔡薇儿本来满心欢喜的打听到了杨凡的住处，哪想到被这个粗汉阻挡在门外，任自己怎么说都是无济于事，听到能进去了后，才气哼哼的白了一眼这个大块头，抬脚进入了帐中。
见到散乱的被子，蔡薇儿轻声笑道“怎么才起来？”
杨凡满脸黑线的回到“这几天正操心灾民的事情，所以一夜没睡，对了，你不是和牛皋等人在谷内吗？怎么出来了？”
蔡薇儿听闻杨凡如此操心，心下一酸，柔声道“我是跟着昨天前去运粮的程都头一起回来的，来看看你。”
“嗯，”杨凡应了一声，便将眼神瞥向别处，躲开了蔡薇儿那柔情似水的眼神。
蔡薇儿见状，心下一叹，嘴里说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不然我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吃苦干什么。你为什么不理我呢？”
见蔡薇最终还是把话挑明了，杨凡也是叹了口气，当下出口念到：
自惭多情污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念完后才悠悠的说道“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了爱人，所以我们只能是朋友。”说完便转身出了帐篷.....有些感情只适合深埋心底。
等到杨凡出去了后，蔡薇儿只是稍微的失落了一下，才苦笑道“不能放弃，绝不放弃！”便弯下腰开始整理杨凡的被褥。
待在灾民营转了一圈后，杨凡才伸了伸懒腰，大声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处怅惘道阻且长
伊人宛在水中央.....
“没想到大人唱功居然如此了得，一首诗经更是唱的感人之极，末将佩服！”背后传来一声赞叹声。
杨凡转过头笑道“老范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酸起来了”
“末将当年也念过一些书的，所以才能听懂大人唱的这首诗经”
杨凡点了点头，便问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一百三十五章：刘韐回府
“ 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据兄弟们查探，发现灾民当中确实有一股不明的势力在暗中煽动灾民反对官府，只是属于哪一股势力还在查探。”
杨凡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说道“当日带头的那几个人都盯上了吗？”
“当日灾民散去后，几个善于跟踪的弟兄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只是这几人非常的警惕，一路上反复的往回走，最后绕了几圈后便走进了一家叫做阳楼的酒店。由于酒店早已倒闭，所以弟兄们没有贸然的进入，只是......”
“只是什么？”见范指挥使吞吞吐吐的，杨凡只好问了一句。
“只是等到弟兄们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才摸了进去，，之后便发现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对于结果到是让杨凡有些意外，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跟踪的人已经被发现，所以用酒楼打个掩护，悄悄的逃脱跟踪。要么就是那些人还在酒楼内，只是跟踪的人没有发现罢了。
“老范，多派几个弟兄化妆成灾民密切监视那座酒楼，切记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现身，只要监视就好。”
“末将遵命！”
“报！......
“进来！”
负责守卫城门的火头军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大人，河北参议刘官已经到达相州城门外！”
“哦，老将军回来了？快....快，都随本官出府迎接！”对于这位老将军杨凡还是非常的敬重的，要知道当年刘任江西丰城县县尉时，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地方的军事问题，而是当地发生大灾荒，饥民遍野。
他想方设法去当地各个富裕之家，深入动员他们拿出积蓄的粮食，分发给饥民。第二年当地就恢复了生产，他为百姓排忧解难，是一位难得的好官。
后来被任命为为陕西平货司时。同样遇见了大灾荒，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乃是汉族、回族、满族、壮族、藏族、朝鲜族、蒙古族、维吾尔族等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
刘认为光是用老办法定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放下架子亲自去找当地的 酋长。首领商量解决粮食的问题，结果下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各族首领才同意用军队的金银和布帛跟酋长换粮食。
又一次的解决了粮荒，年轻的刘被朝廷升为陕西转运使、中大夫集英殿修撰。这为了他以后反击西夏。抗击金人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因此杨凡就算对刘这一次的弃城而走不满意，但是心里并没有打算去追究其责任，，如果换成自己，手里没有粮食，同样也是毫无办法。
.....
.....
刘骑在马上看着城墙上那大大的相州二字，心里感慨万千，自己半生的为官生涯，这还是第一次选择了逃避责任，每次想起都会羞愧不已，这次错的如此离谱，想必那位圣眷不衰的监察御史正满脸得意的等着处置自己吧，唉！真怀念那时候年轻的自己。
“大帅，我们进城吧！”马烈满脸阴沉的提醒到。
回过神来的刘苦笑了一声，说道“进城！”
进城的路上，并没有看到遍地的饥民，也没有看见腐烂的尸体，想象中的愤怒围攻也并没有出现，大部分人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便继续开始他们的日常生活。
刘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些正忙着盖房，清理废墟的百姓，心中充满了疑惑，犹豫了一下后，便跳下马来走到一位老汉身边温声问道“老人家，你们干如此之重的体力活，不饿吗？”
老汉放下手里的木头，擦了擦汉，瞥了一眼刘说道“你就是前些日子那些溜走的官吧？”
刘尴尬的点了点头。
老汉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按理说，老汉我是不用搭理你这种人的，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这相州除了你们还是有好官的，就像前些日子皇上派来的那位小杨大人，给我们粮食吃不说，而且还是上好的大米。所以你问老汉干重活累不累，老汉现在就告诉你一点都不累！”
此话一落，在周围干活的灾民纷纷叫好，老汉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刘满面通红的上马离去，老汉的话就像一根钉子让他无地自容，同时对于杨御史手中为何有如此之多的粮食也感到疑惑，如果当初他手中哪怕还有一些粮食，他也不会选择离开。
带着疑惑走到留守府附近后，便看见一位身穿御史官府年轻男子正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前等候自己。
见状刘心下松了一口气，想象中的严阵以待并没有出现，当下立即带领一众将领跳下马奔向留守府，待走近前后，才报了抱拳苦笑道“杨大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
杨凡见这位老帅苍老了不少，想必也是备受折磨，当下恭敬的施了一礼，嘴里说道“下官拜见大帅！”话音未落便被刘双手扶起。便顺势直起了身子。
几人简短的寒暄了几句后，杨凡便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帅、各位将军里边请！”
刘点了点头，知道该是处理自己的时候了，当下便沉重的点了点头，大步而进，丝毫不担心门内是否有伏兵。
杨凡见状暗暗的点了点头，便跟随着走了进去.....
待众位将军分列两旁而坐后，坐在大案中间的刘便示意杨凡做到旁边来，杨凡客气的婉拒后，便独自坐在下首右侧，与马列相对而坐，以显示对老将军的敬重。
刘见杨凡如此敬重自己，心下也是一暖，说道“老夫做了错事，还能让杨御史如此以礼待之，老夫真是羞愧啊....说完便满脸沧桑的看着杨凡。
对于众位将士的心情，杨凡还是知道的，当下笑道”大帅何罪之有？想当年大帅几度将陕西、江西 、河南的灾民救出水火，更是将西夏人拒止于国土之外，其功劳之大，下官还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下官相信老帅一定不会离去的，是吧，众位将军！”
一百三十六章：相州七家
“不错，大帅当年确实功绩丰厚，我等所在的振武军前身就是大帅训练的敢战士。”众将官一听御史大人的语调便心领神会的接着话说道。
听到众人如此推崇自己，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苦笑道“那是我应该做的，大家就不要抬举我了，还是请杨御史说说关于灾情的情况吧。”简单的几句话，便将话题带到了灾情的事情上，毕竟这才是根本。
杨凡沉思了一下说道“关于灾情，相州一带确实让下官暂时控制住了，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我手中的粮食也仅仅够使用十天的时间，一旦到期后，朝廷的援助跟不上，灾民又会回到无粮可吃的地步，所以我们要想好万全之策，来应对粮食的问题。”
刘闻言沉声道“现如今相州城内只有少部分人手里还有一些粮食，但是这些人都是商贾、粮商、地主等人，背后皆有一些势力，恐怕我们要买粮食将会很难。”
杨凡点了点头，通过搜寻情报，他已经得知了相州城内有一小部分手有余粮的富人，但是却非常的棘手，因为这些人的背后有着一张庞大的关系网，通过刘宁愿弃城而走也不愿意去要粮就可以看出。”
“老帅再此扎根多年，不知道这一部分人里可有什么代表的人物？”
刘犹豫了一下说道：尽管相州城内灾民遍地，但是有七家却不会如此，他们依然富足悠哉，可以说他们七家所拥有的粮食足可以养活相州城百姓一年之久。”
“哦？哪七家这么厉害？”关于其所拥有的粮食足可以养活相州十年之久就已经深深的震撼了杨凡。他还不知道原来相州城内还有这么肥的大山羊。
刘苦笑道“这七家乃是，梁家、王家、高家、白家、蔡家、赵家、柴家！”话音一落便听见茶杯摔碎的声音，再看看呆滞的杨凡，刘无奈的摇摇头，任谁听到这几家都是这样，得罪不起啊。
杨凡的确是被打击到了，随着老帅念出第一家后，杨凡的心里就沉的一点缝都没有了，这七家的背后代表着谁他太清楚不过了，任何一家他都得罪不起。
想到此处，便有些心灰意冷的抱拳道“老帅可还有别的办法？”
刘默然的摇了摇头，别看他身居帅位，但是要是得罪了那些人，几天之内就会被打入死牢。毕竟其势力太大了。
杨凡见状只好苦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派人前去商议一下，买一些粮食吧，只要不过分就让他赚几个又如何。”
“杨御史打算怎么购买？”刘有些好奇的问道。
杨凡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大帅是不是忘了，这是你的辖区，灾民之事应该是你负责才对，怎么让我出钱呢，应该是你出钱才对吧。”
“哦，对，对，是老夫忘记了，不过杨御史以为多少钱购买合适呢，毕竟我相州银库内的钱只有十五万贯。”
一听到只有十五万贯，杨凡就头大如斗，本来还指望自己的那些粮食让其给报销呢，结果现在看来是不能指望了，当下说道“未发生粮荒之前粮价不过也就是四百八十文一斗，现如今粮食短缺严重，粮价必定上涨，怎么也要五百五十文左右吧，我们必须做好当冤大头的准备，就以五百八十文为底线吧。，
刘点了点头，然后冲着站在门口的岳飞说道“岳飞，你带着一百名振武军，随杨御史的人前去购买粮食，一旦谈好价格，立即回来报告银钱的数目。”
岳飞双手抱拳道“卑职遵命！”
杨凡也不拖延，立即冲着门口吩咐了一声“范指挥使，你就带着岳飞前去购买粮食吧，记得要讲讲价钱”
“末将遵命！”
......
......
尽管相州到处都是废墟与饥民，但是有一处高院府邸却依旧威风凛凛，即使是汹涌的洪水也冲不进去。此刻高瓦红墙的大院内，一个胖子正悠闲的躺在躺椅上小睡，而其四周却有四个美貌的丫鬟为其按摩肩膀腿脚。”
就在此时一个家丁来到胖子身边小声道“蔡爷，外边来了不少的官兵说是要见您，您看？”
躺着的胖子闻言，微微的睁了睁眼，说道“小五啊，你家蔡爷睡觉的时候，最烦别人打扰我，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又闭上了眼睛，丝毫没有把官兵来找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名叫小五的家丁，闻言脸色苍白的下跪道“小的错了”说完便啪啪的打起了自己的耳光。
胖子好似非常享受这种声音，听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嘴角流血的小五，漫不经心的问道“下回再犯，绝不轻饶，说吧，官兵来找我什么事？”
小五跪着回到“那些人好像是找蔡爷商量什么事情的，对了其中有振武军和那位新来的御史带来的人。”
胖子微微摆了摆手，说道“不见”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家丁闻言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等在门外的范指挥使以及岳飞等人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之所以选择蔡家为第一家，纯属随意之举，哪知道家丁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等着，我去通禀”便关上了大门。
过了片刻之后，大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个缝，之前那位去通禀的家丁，满脸红肿的扔下一句“我家老爷身体不舒服，不见客！”便哐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范指挥使看了一眼大门，便带着几十位火头军和岳飞的振武军向大营走去。路上，岳飞不解的问道“范指挥使，我们才只走了一家，为何不去其他家看看？”
“不用去了，随便挑了一家，都敢给我们吃闭门羹，更不说其他家了，我们还是回去禀报大人吧。”
等到回了大营后，范指挥使便来到杨凡的帐篷，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良久之后杨凡才摸着下巴问道“这家人的背后谁？
范指挥使犹豫了一下说道“宣和殿大学士、枢密院事蔡攸！”
一百三十七章： 仙人指路
“什么！这不是蔡太师的儿子吗？”
“是的，大人！”
杨凡的确是被震撼到了，因为历史上蔡京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据《临安县志》《杭州府志》记载，三儿子乃是徽宗年间任杭州知府的蔡，仗着其父的官威简直是无恶不作，后来被武松所杀害。
二儿子，蔡绦，字约之，号百衲居士，乃是一位闲散人士，其他几子境遇各不同，但是论到权势最大的，莫过于大儿子蔡攸了，关于其记载非常的明确：蔡攸字居安，兴化仙游人，北宋末年大臣， 宋徽宗、钦宗时宰相。太师、鲁国公蔡京长子。
进士出身，之后历任龙图阁学士、淮康军节度使、宣和殿大学士等要职，宣和五年担任领枢密院事，随即又任开府仪同三司、少保等重要职务，任职期间不思处理政务，唯知在帝侧论道家神变之事，演市井之戏以邀宠。甚至为争权而与其父反目为仇，互相倾轧。
按照历史进程来看，现在的蔡攸，其权势已经超过了其父亲蔡京，更是被封为英国公。这样的一座大山，挡在杨凡面前，不得不让其感到无力，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问道“相州蔡家的主人和蔡攸是什么关系？”
“回大人，相州蔡家主人乃是蔡攸的小儿子蔡成！”
“老范，你先回去吧，容我在想想。”说完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范指挥使知道自家大人非常的为难，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毕竟对方实力太多强悍了。摇了摇头便退了下去。
杨凡这次只带了李元芳一人，便向市井走去，一路上道路两旁的百姓正在汗流浃背的忙着翻修房子，清理淤泥。虽然有些累，但是脸上却有着充实的笑意。
不时的有几个小顽童在街上穿来穿去，偶尔还会撞到慢步而行的杨凡，每到这时顽童都会抬起头看一眼年轻和善的杨凡，然后抽了抽鼻涕便再次欢声跑去。
等到看孩子做饭的妇女发现后，才不好意思的走到跟前说声对不住，自己孩子太过顽皮。对于这种平和的生活，杨凡总会多一些耐心，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孩子的玩闹。
等到干活的男人发现小公子居然就是新来的大官时，总会在远处指指点点，还一个劲的说着什么，看那一脸的笑意，杨凡难受的心里便有了一丝暖意，暗暗的想到：自古以来最可爱的人就是那些最普通的百姓，生活的各种变化总是让他们喜怒哀乐。充满了真实，而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活的太假，到处都是虚幻。
“算卦啦....咦？ 这位夫人 我观你颧骨平滑，下巴圆润饱满，脸型标致，你这是旺夫相。见你眉宇间桃花隐现……嗯？你这是已经开始交桃花运的征兆啊！”
”呸.....胡说个什么，你家姑奶奶已经成婚三十年了，还能有什么桃花运。”一个五十多岁的夫人脸红喝骂道。
妇人旁边的那个汉子脸色不好看的说道“你这道士，胡说八道。她要是旺夫，我还能做一辈子的豆腐？早就取七八个小妾......哎呦呦...别拽我耳朵，我错了还不成......话还没说完，便被妇人拽着耳朵拉走了。
围观的众人哄然大笑，当着母老虎的面还敢提取小妾，真是不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那。
算卦的老道也不在意，摸了摸发白的胡须，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各位客官，我们算命界从来都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但是自古以来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十一择业与择偶，十二趋吉要避凶。
可想而知命运的变化是何等重要，今天老道就破例一回，只算两卦不收钱。可有愿意来算的？”
围观的百姓一听不收费，顿时一阵议论声，良久之后才有一个小伙子扭扭捏捏的走上前来，小声的问道“道长，给俺算算啥时娶媳妇如何？”
周围的哄笑声顿时又想了起来，就在小伙子想要离开之际，老道士眼中精光一闪，仔细的看了一遍小伙子的脸庞，又看了一眼其手掌。才淡淡的说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香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小伙子观你额头高阔，属于眼高过顶，挑肥拣瘦，眼生下白，说明你总是幻想不切实际，情路坎坷。
而手相中，左手代表着先天，右手代表着后天，观你左手婚姻线有两根粗浅长度一样的线条，并且靠近小手指，则寓意为你属于晚婚。但是观你右手，则只有一条浅浅的婚姻线，则说明你的婚姻因为某些缘故发生了变化，导致你成婚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此言一出，小伙子脸色煞白，站在那瑟瑟发抖，旁边一个认识小伙子的老汉，责备道“我说小柱子，老汉当年不让你干阉猪的活计，你就是不听，现在咋办，报应来了吧。”
小伙子带着哭音求道”道长，那你说咋办？”
老道士咳嗽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其形象瞬间由高人便成了仙人。
还是周围的老汉，不忍心的说道“道长你就帮帮他吧，他爹走的早，他老王家就剩下他一个苗子了，无后可是大忌啊。”
老道士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
老汉一看道长这是饿了，当下急忙的告诉小伙子“小柱子，别他娘的发抖了，赶紧给道长弄点伙食费。”
小伙子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的掏出身上仅有的六个铜板，不好意思的说道“道长，就这些铜板了，你看？”
老道士不以为意的收起铜板大笑道“钱多钱少，有钱就好。解救的办法很简单，解铃还须系铃人，从此辞掉这份活计，多干一些接生的活计，或许事情还会有所转机。另外多行善事亦可为你积德。好了去吧.....
小伙子千恩万谢后，便慌忙离去。等到周围的人纷纷想要算命时，哪知道老道突然说道“泄露天机不是好事啊，老道累了，今日到此为止。”说完便朝附近的一个面摊子走去。胡诌八扯了半天，也的确是饿了。
老道坐下后，刚要开口叫上一碗阳春面，不想却突然传来一句”来两碗阳春面，以及一碟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