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哀莫过于心死
就在帐外的士兵为金军就要撤军而欢呼时，此刻的大帐内王安中等一众将帅却脸色阴沉的盯着案板上的两颗人头，一颗是假张觉的，另一颗却是去金营送人头的宋使。看其脸上的充满了诧异，想必临死的时候也没有明白为什么人头送去了，自己却要被杀。
轻轻的将死者的眼睛闭上，然后拿出其嘴里插着的一封信函颤抖的打开，良久之后才狠狠的将信拍在大案上，手上的青筋直崩，咬着牙恨声喊道“欺人太甚！”
底下的众将士还是第一次见宣抚使如此模样，诧异的接过信纸看了一眼，顿时双眼通红，厉声喝道“金狗欺人太甚！，大人，末将请战!”一时间大帐内众将士激愤的纷纷向王安中请战！”
此时突然一个声音却在大帐内响起“怎么，这是要造反了吗？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坐在角落里的童源摸着宝剑淡淡的说道。
王猛激愤的抱拳道“童大人，金人不但杀了我宋使，还出信如此羞辱我大宋，怎么可以忍让？”说着便将信纸交给童源。
童源诧异的接过信纸看了一眼，便笑道“这也没什么嘛，金人乃山野蛮人，跟他们讲什么文明那是扯淡。至于说两句也算不得什么，反而是要我们限期交出真张觉倒是迫在眉头的首要大事，不能因为一个张觉破坏了大宋与金国的友好关系。”
“大人！”众将士一听童源要交出张觉，顿时苦苦的哀求道“大人不可啊，一旦交出张觉，会寒了四万常胜军的人心的，到时候一旦军心散了，燕山府危矣。”
童源脸脸色变了数遍之后冷冷的说道“四万常胜军？不是本官瞧不起，你们能靠这四万人挡住金人的两万铁骑吗？到时候一旦金人打进来，丢失领土的职责谁来承担？是你?......还是你？”皇上最恨的就是丢失燕云领土的人，一旦丢失，各位的性命可想而知。还是将张觉交出来的好。”
众将士一听童源执意的要将张觉交出去，便着急的对着王安中大声哀求道“宣抚使大人，您是最高统帅，您说句话啊！杀张觉的后果您是知道的。”
瞅了一眼帐下的众位将军，见其各个面上都是悲愤之色，心有不忍的长叹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众将士疲惫的说道“就依童都监的意思吧。”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大帐内众将一听连宣抚使都同意了，顿时面色苍白的站在那楞住了，他们不敢想象当金人再次威逼时，上官是不是要拿自己的脑袋去抵命。
旁边坐着的童源满意的看了一眼王安中，转过目光便发现没人去抓张觉，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还不去将张觉带来！。”
众将士抬起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王安中，便领命而去......
......
......
此时正藏身军械库的张觉正兴奋的练着剑法，已待过几日好出去复出时，能让身手不生疏，练到一半时，对着旁边的左司马说道“乐维，算算时间金人差不多也该退去了吧，想必不日我们就可以重整出山了......哈哈。”
见自家大都督高兴，王乐维恭喜到“大帅，估计就这是一两天了，您在忍忍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兄弟们重整兵马，以待时机找金贼报仇。”就在二人交谈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队脚步声。
张觉与王乐维相视一笑“来接自己出去的人来了！”
来的人的确是大宋的军人，而且是关祝同亲自带着卫兵而来，见到正在高兴的看着自己等人的张觉，眼圈一红便拱了拱手说道“老张我来了！”
“你看看，随便派个人放我出去就行了，还用得着你来接我出去吗，等出去了一定请你老关喝酒。”张觉开怀大笑道。
关祝同实在不忍心将张觉杀了，但是军令又难违背，只好挥挥手吩咐道“将他抓起来！”
笑声嘎然而止！见自己被士兵的刀架在脖子上，厉声喝道“老关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王乐维一看情形不对，刚想动作就被身边的士兵制服。悲愤的看着关祝同
关祝同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讲给了张觉听，最后无奈的说道“老关对不住你了，兄弟。”
张觉直愣愣的呆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号称地大物博的中原大国居然为了取悦蛮人之国而要杀了自己的大臣，良久之后悲愤的一笑“时也，命也，我张觉一生错就错在投了大宋！......走吧！”
关祝同不忍的挥了挥手，示意带走。
中军大帐内格外的沉默，众将士坐在两旁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满了麻木，仿佛心中丢了什么。片刻之后，关祝同带着张觉走进了帐中。待站好后，拱手禀报道“张觉带到！”便闪在了一边。
王安中神色复杂的看着帐下的张觉，这几天的身体胖了许多，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旁边的童源不耐烦的问道“你就是张觉？可知罪啊？”
听闻童源的问话，张觉并没有回答，而是同样神色复杂的盯着王安中，眼中不时闪过怨恨，与可惜，甚至还有一点惺惺相惜。想起以前一起把酒交谈的日子，便自嘲的笑了笑，哑着嗓子问道“老友，你可对得起我？”
听到张觉的质问，没有怒气没有感情，只有无尽的麻木，也许哀莫过于心死吧，王安中无奈的想到，对于张觉他同样难受不已，当初自己与张觉乃是把酒言欢的真正知己，但是如今却要亲手把他送下地狱。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吧。可是自己不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呢，朝廷上下一致觉得必须杀了张觉，否则就会得罪了金人。这种事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宣抚使能决定的。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朋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不住了！”
“王大人还跟他废什么话，还不快杀了好给金人送去！”童源见这个张觉不给自己面子，心中的杀意又更盛了几分。
王安中冷冷的对着童源厉声道“本官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你！”童源刚想发作，最后还是强自忍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便将头转过去。
见童源不说话了，便开口说道“来人呐！将......
" 大人！还请三思！郭药师等一众大将跪地请求道。
沉默了片刻后，王安中还是摇了摇头疲惫的说道“身不由己呐！唉......送张将军归西！”
帐外的士兵听到命令后便要带着张觉出去，张觉惨笑了一声便抢过士兵的刀一个手起刀落便从自己的脖子上划过......鲜血四溅，军躯跪倒！
“ 啊！”......大帅！......左司马王乐维挣脱士兵后跪倒在张觉的身边大哭道“将军黄泉路等我，卑职这就随你而去！话落刀便已穿过心脏,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帐内众人一眼.......此刻帐外残阳如血......
张觉死了，王安中晃了一下便被扶下去休息，而众将士神情痛苦的冲着张觉抱了抱拳后便大步离去......这一刻的军心已经开始散了！帐内只剩下童源等带来的少数官员。看见死后的张觉正瞪着眼睛，仿佛在嘲笑自己，童源便捂着鼻子喊道“把头割下来送金营去，好让二太子消消气。”
这一天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夜晚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金营大帐内阿料尔等一众大将正在喝着庆功酒，待杯中酒喝尽后，才粗声说道“没想到，杀张觉如此简单的话，当出就不用废那么多事了，给南朝人施加一些压力就可以了，没想到南朝人还真是软骨头......哈哈，说完便一脚将张觉的头颅踢到了对面的一位将军脚下。
一时间帐内酒杯交错，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宋朝霸**原这么多年，面对着四周的敌国依然还能繁华无比，肯定很有实力，但是当初攻打辽国时，十五万大军，被辽国三千人撵的到处乱串后，众人才认识到对方只是一张纸老虎。
此时阿料尔恭敬的说道“二太子，不如我们趁机占领燕山府，攻进中原得了！”
撇了一眼阿料尔，完颜宗望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国内还没有彻底的稳固下来，而且朝中还有一些老大臣，认为宋朝依旧是个不可得罪的巨人，所以此刻还不是时候，等到朝中彻底的稳固下来后，就是我们入主中原的时刻！明天凌晨撤军！”
“是！”众将士抱拳应道。
宣和五年十月二十八，尽管还是阴雨绵绵，但是对于燕山府的众人来说是个喜庆的日子，因为金军撤退了，大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一时间燕山府热闹了起来，只是没人想过这是靠着牺牲一位宋朝将领的性命才换来的。
......
......
“朝阳兄，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开封啊，这一路上下雨，道路泥泞，真是遭罪。”沈元瞅了一眼天气，抱怨道。
杨凡心里估计了一下路程，有些迟疑道“我们很可能已经进入了河南地界，估计下一站可能是许昌，距离开封已经不远了。慢慢走吧......
七十六章：抵达京师
经过长途跋涉后，杨凡一行人终于看见了汴京，待进了城门后，几人便惊的目瞪口呆起来，汴京同样很繁华，遍地的商贾小贩，只不过少了江南了一分的文化底蕴，而比江南又多出了一点政治气息，从街上不时的路过一两顶四五品大员的轿子就可以看出。
“朝阳兄，我们这就到了汴京了？”沈元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杨凡点了点头确认了沈元的疑惑，这时旁边陆续的有人对着杨凡几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瞧那份猪哥样，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一个不屑的声音从一群书生的当中传了过来......
见自己等人成了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后，杨凡等几位贡生，背上包袱便去了旁边的一家酒楼，待坐下后，酒保恭敬的笑道“几位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咱们这有全汴京最好吃的麻腐海参、红烧熊掌、水煮鱼、红烧羊肉......
“杨凡沉思了一下说道“你们这都有什么主食？”
酒保一见不点菜，顿时就没了兴致，不过还是客气的说道“咱们这有开封灌汤小笼包子、双麻火烧、折叠韭头菜盒、羊肉烩面等各类
小吃八十八种，客官要吃哪一种？
征询了几人的意见便对着酒保说道“先来六碗羊肉烩面吧。”
“好咧！”酒保转过头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六碗羊肉烩面！”
见没什么事情了，杨凡对着酒保问道“多少钱一碗？”
酒保笑眯眯的说道“每碗五十文，六碗一共三百文！”
“什么！沈元等人吃惊的看着酒保，没想到汴京的东西这么贵，在江南吃一碗面条不过才十文钱而已。”杨凡沉思了片刻便掏出一两银子扔给酒保说道“不用找了，你给我们随便的介绍一下京师吧。”
酒保见有好处拿，脸上的笑意便多了一分，恭敬的介绍道“咱么这汴京繁华无比，光是有名有号的酒楼就七十二家，小一些的脚店就有一百八十家，米店、药铺、客栈、等等数不剩数，不怕你走不到，就怕钱袋子不够用。”
几人见酒保吹的这么厉害，便说道“不知道京师的省试在哪里考呢？”酒保一下就被问住了，对于平时接触的他倒是知道些，但是读书人的那些东西，他就不知道了，只好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几位客官，小的不知道啊。”说完便退了下去。
“几位兄台可是来京师参加省试的贡生？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坐在了桌对面笑道。
杨凡一见此人顿时脸就绿了，这不是纠缠男吗？没想到也来到了汴京。旁边的沈元急忙客气道“不错，我等乃江南贡生，是来参加省试的，不知兄台何方人士？”
纠缠男摇了一下扇子说道“在下名叫赵九，乃是开封人氏，今日坐在酒楼享用饭食，听闻几位兄台要去参加省试故此冒昧打扰。”说完还客气的拱了拱手。
杨凡苦笑道“兄台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不知道省试在哪里呢？”
“今年的春闱可能要提前，不过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知道，不过礼部会下发通知的，到时候兄台就会知道了，”作为王爷，赵构哪里知道在哪里考试，今日说来也巧，恰好遇见了灵隐寺那位有意思的少年。见其几人只是吃了一碗面，便啪的一声，扔出一锭银子吩咐道“把你们店的招牌菜上几道，在来几壶酒。”
众人见这位自来熟如此慷慨，便给赵九让了个位子，一时间众人酒杯交错，谈笑风声，羡慕的牛皋直流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无奈的叹息一声，没办法，没读过书，所以就跟读书人聊不到一起去。
一顿饭过后，赵九便将众人带到旁边的客栈，告辞过后便转身离去......
走了这么些天，众人也都乏了，纷纷的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一夜无话。
......
......
此时的汴京永春宫中，宋徽宗正在和韦贵妃悠闲的下着棋，正下到兴致处，宋徽宗哈哈大笑道“你呀，又让着我。这让朕如何好意思。”
“皇上，一直操劳国事，妾身怎能让皇上在休息时烦恼呢？”韦贵妃笑意盈盈的说道。
满意的点点头，宋徽宗正要说话，突然内侍传了一声“康王殿下到。”
当赵构兴致冲冲的来拜见母亲时，见宋徽宗也在这里，便躬身行礼道“孩儿给父皇和母后请安。”
宋徽宗见其鞋上的泥土，便说道“是不是又出宫去玩了，都多大的人了，也不顾忌一点皇家的威仪。”对于儿子的胡闹，宋徽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儿子女儿太多了，管不过来，平时也就由的儿女去闹，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赵构低下头认错道“孩儿常日待在宫中过于无趣，只好出宫去走走了，今日还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少年？”
“哦？有意思的少年？宋徽宗好奇的问道。
赵构便将在江南灵隐寺杨凡讲过的故事又给宋徽宗讲了一遍，听的宋徽宗连连点头，良久之后才疑惑的问了一句这些故事他是在哪里知道的？为何我不知道。”
“回父皇，孩儿当日也问过他，不过他没有说为什么，所以孩儿便让人打听了一下他的身份，好像叫做杨凡，杭州府的解元郎。”
宋徽宗的眉毛一跳，杨凡这名字他太熟悉了，几次的功劳中都有这个让自己好奇的小家伙，不过一直未曾见过面，没想到这次居然来开封了，一定是来参加礼部考试的。想到这里便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道其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赵构想了一下便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他好像是不知道礼部在哪考试，还问孩儿来着，可惜我不知道，所以我当时让他等礼部的通知。”宋徽宗笑着摸了摸赵构的头说道“今年的考试在大相国寺举行，时间就定在十二月份，你有时间可以去告诉他。”
赵构不清楚考试提前这么多是什么含义，但是韦贵妃却知道，急忙的问道“皇上，历年的省试都是在来年的二月份，为何这次提前了这么多？”
七十七章：愿做五秒的男人还是一辈子的懦夫
宋徽宗脸色微沉的叹道“这次的考试提前也是迫不得已，据皇城司来报，发现了大量的贪污**官吏，所以朕准备清理一批大宋的蛀虫，好换上这些甲子科的读书人。”
韦贵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知道这是皇上发现了结党营私的严重性，想要打压一下朝廷里的势力。
赵构看了一眼父亲和母亲，便开口问道“父皇为何不将殿试与省试一起考了呢？这不是更省事吗？”
宋徽宗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省试人那么多，父皇可管不过来，不过等省试结束了，便立即进行殿试，争取年后让这批新进的官员去各个地方进行历练”
赵构待都记下来后，便非常乖巧的向宋徽宗和韦贵妃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把时间留给二人。韦贵妃见到儿子出去了，便有些担忧的说道“构儿这孩子一天到晚的都是胡闹，要是有他几个哥哥一半的上进心就好了。”
宋徽宗意味深长的说道“在皇家有上进心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构儿就做的很好。”旁边的韦氏见皇上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提，只好转换话题“皇上您提前考试恐怕不光是要给朝廷换血吧？。”
拍了拍爱妃的手后，宋徽宗看着窗外的明月幽幽的说道“朕自登基以来，从未向现在这样难过，想当年朕是何等的一诺百应，何等的风光无限，只是张觉事后，朕才发现原来这天下第一人居然也有无奈的时候，当朕想要跟金人叫阵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平日里忠心耿耿的大臣却退缩在后，不再听朕的话，朕想要保一个张觉，就因为他得罪了金人，所以必须要死。这万里江山还是朕的么！朕还算是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么！所以朕必须培养一批臣子来给这个沉重的朝堂换血。”
韦贵妃见皇上处在爆发的边缘，知道这次张觉事件伤了他的心，急忙的过去帮宋徽宗捏拿肩膀，良久之后宋徽宗才从愤怒中醒过来，轻叹了一口气搂着韦贵妃说道“天色晚了，我们睡吧，明日出宫去见识见识朕的大宋江山......灯灭人息......
......
......
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杨凡便被街上吆喝声、叫卖声惊醒，洗漱一番后，便独自一人出去逛逛开封的早市，这里是开封的马行街，因其有马市而出名，后来这里陆续的开起了酒楼，茶馆、药铺、米店等各种店铺，因此现在已经是开封最繁华的一跳街道之一。
同样这里的早市一样热闹无比，卖馒头的、包子的、豆腐脑、水煮蛋、热汤面种种类类什么都有。杨凡挑了一个客人少的包子摊坐了下来，对着摊主说道“来两个驴肉馅包子和一碗米粉。”
好咧！摊主热情的给杨凡捡包子，待给杨凡上了一碗米粉后，便客气的说道“客官您慢用。”杨凡仔细的品尝米粉，没有南方地区的甜味，更多的是北方的咸味。热气腾腾的香气闻着都让人有食欲。正要吃的时候，一句“兄台真是巧啊。”
杨凡胸中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勉强笑道“赵九兄真是巧啊，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赵构也不以为意，向摊主要了同样的一份后也学着杨凡的样子仔细品尝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破衫烂衣的婆婆来到摊前伸出双手说道“行行好吧，大老爷，给口吃的。老婆子感激不尽。”赵构犹豫了一下便掏出一块银子扔给老婆婆，杨凡同样毫不犹豫的递给老婆婆一块银子，正在老婆婆高兴的接过来时，一旁突然伸出一双手一把抢过银子，叫嚣道“他妈的，乞讨就不用交税了吗！这次就放过你这个老太婆。”说完便要带着几个人走。
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劣一幕的赵构脸色通红的大声说道“站住！把钱拿出来。”领头的泼皮转过身阴深深的说道“小子，不该管的闲事，就不要管，命是自己的，银子是朝廷的。”
赵构激动的再次说道“把钱拿回来！”
泼皮一见这小子太不识相，便带着三个跟班摩拳擦掌的威胁道“小子，你在说一遍，我会告诉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赵构身边化装打扮的太监一见自家王爷受到了威胁，便阴阳怪气的喝骂道“你们这些个杀才，敢威胁我家主......哎呦！......话还没说完，便被泼皮一拳打倒。
赵构见唯一跟着自己的奴才被打倒了，暗自后悔带的人少了，一时间摄于对方的威胁，便不敢在出声，只能看着对方嚣张的离去。
一旁的杨凡一看对方就这么的要走，便对着躲在一边的赵九说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是愿意做五秒的真男人还是愿意做一辈子的懦夫？”说完便撸起袖子抄起凳子冲了上去......我艹......
身边慑慑发抖的赵构听的面红耳赤，尽管不太明白五秒的真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但是最后一句话还是听明白了，嘴里咬着牙学者杨凡大声的喊道“我艹你......抄起身边的空碗就冲了上去。
尽管多年不曾打过驾了，但是那些所熟悉的经验还在，虽然对方是四个人，而自己这边是两个人，但是打的依旧有生有色，拼着挨对方一拳，也要一脚踹向对方的裤裆，同样对于第一次打架的赵构来说同样痛并快乐着，双眼已经成了熊猫眼，屁股上已经挨了多脚，但是双手依旧拼命的挠向对方的脸，见打不着对方，只能用牙咬对方的手指。
对方的四个泼皮此刻肠子都悔青了，这哪是打架啊，这是玩命呐，一个专门踹裤裆，一个又挠又咬的。打了一会后，泼皮主动的跪下投降道“好汉饶命，没必要这么拼命吧，就为了几两银子至于嘛！......一边掏出刚才拿的银子，一边捂着裤裆委屈的说道。
见泼皮已经服软了，杨凡和赵构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的熊猫眼，便收起银子，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周围的百姓都惊呆了，没见过打架都如此疯狂的几人。
突然一队官差拨开人群喊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开封府打架，是不是不想活了，待见到打架的人后愣住了，六个人都躺在地上，捂裤裆的，揉眼睛的，捂着脸的什么样的都有，顿时大怒厉声道“来人，将这些人统统关进开封大牢。”
就在几人被带走之际，赵构突然喊道“等等！”在众人的惊愕中，掏出刚才被拿走的银子，交给一旁流眼泪的老婆婆说道“大娘，您收好了，如果还有人敢抢，就去皇......开封大牢找我，我给你出气。”
老婆婆感动的抹着泪哭道“您是个好人，大老爷会放您出来的，谢谢您，说着便要跪下来。
赵构急忙的扶住老婆婆说道“您不用担心我，好好的生活去吧，这个世上不该有穷人的，。”说完便跟着杨凡被带往开封府......
七十八章：冲动是魔鬼
把几人送进大牢后，衙役便蛮横的说道“好好呆着，待少尹大人开衙时自然会审问你们几个......哼！”
杨凡还是第一次坐牢，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便无语的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没办法，刚才挨的打，现在后劲上来了，浑身的疼痛，赵构更是不堪，直愣愣的躺在杨凡身边发呆，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一天精彩，良久之后两人疲惫不堪的睡去......
此时议政殿内宋徽宗正着急的等待什么，几位心腹大臣站在下方眼观鼻，鼻观心的陪同皇上，良久之后，皇城司的探子才跑进大殿恭声道“启禀皇上，九皇子被抓进了开封大牢！”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抓皇子，以前有个包拯就够胆大妄为的了，现在又出了个李纲，还不待众人说话，太师蔡京便站出来说道“皇上，李纲身为开封少尹，如此放肆，请治罪！”
其余五位大臣同时躬身奏请道"请治李纲大不敬之罪！”
宋徽宗玩味的望了一眼六位大臣，良久之后才说道“李纲抓皇儿，想必也是有理由的对吧？”后一句却是对着探子说的。
探子犹豫了一下便将赵构和杨凡打人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良久之后宋徽宗才哈哈大笑道“好一句五秒的真男人，还是一辈子的懦夫，这个杨凡倒还是真有意思。明天我们就化装前去开封府看看他李纲如何审问。”说完便大笑着离去，既然儿子找到了，也就放心了。
众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后便摇了摇头离去，这种陪皇上外出的事，他们已经干的太多了。
......
......
开封府少尹虽然是二把手，但是开封府的日常事宜皆是少尹把持，而府尹更多的是象征性的。李纲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平时都是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是因为这里是京师，往往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会牵连到背后的大人物，所以格外的心累。今天便又要断一起打人斗殴的案件，对于这种案件比较好判。所以李纲穿上官袍后，便走进了开封府大堂内，此时的沈明文等一些官员皆已站在了相应的位置。
满意的点点头后，便沉声说道“带人犯！.......
过了片刻后，衙役便带着六个人犯到了大堂，还不待众人下跪，李纲便大惊失色的叫道“是你！”李纲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学生，对于这个学生自己抱了非常大的期望，没想到半年不见居然沦落到街上打架斗殴的地步。顿时怒气冲冲的说道“为何打架？”
杨凡苦笑着摇头道“学生杨凡叩见老师”说着便下跪行了个大礼。然后便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门外边的几个百姓立即说道“他说的对，确实是几个泼皮抢了老人家的钱，他们看不过才动手的。”
李纲听闻事情的经过后神色一缓沉声吩咐道“传那位老婆婆！”衙役闻言便立即去找那位拿到钱的老婆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婆婆便衣衫破烂的来到大堂，向李纲跪下说道“大老爷，这两位公子都是为了救老妇才动的手，您要开恩啊。”说着便给李钢磕头。
李纲急忙的走下来扶起老妇人，轻声说道“您说他们是为了救你才动的手对吗？”老妇人急忙的点点头。
李纲站起来看了一眼，几位泼皮厉声喝道“如此凄惨的一位妇人，你们居然忍的下心来去抢劫，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来人那将他们拖出去......重打二十辊！
这两人先是施舍，后是见义勇为，应与嘉奖二两银子，立即无罪释放。”说完便下令退堂......
见所有的百姓都退去后，李纲便来到门口向其中的七人跪下道“臣李纲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打扮成富商的宋徽宗微微笑道“爱卿平身，你断的案很好，说着便带着蔡京等几位大臣进了大堂。
杨凡刚站起来，便要与赵九一起离开，此刻双眼乌青，实在是见不得人，却见一批人走进了来，围着自己转圈的看。心里鄙夷道”这是哪根葱啊，是不是有病啊。没见过美男吗？”
一旁的赵构见父亲来了，不好意思的跪下道“父皇您来了，今天孩儿犯错了，还请父皇责罚。”一边说一边对着旁边的杨凡说道“还不跪下拜见我父皇。”说完还拉了一下杨凡。
杨凡没想到会在此情此景中，与宋徽宗见面，有些不好意思的便要下跪。
宋徽宗见状哈哈哈大笑道“下跪就免了，都起来吧，朕一直闻你的大名，却不曾见过你的面，如此总算见到了。你觉得如何啊，钱塘县男？”
“臣不敢！”
“哈哈，有什么不敢的，朕还等你参加考试呢，一定不要辜负朕的一番期待啊。”宋徽宗语带双关的说道。
杨凡只好再次的拍脑袋，表决心。待到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宋徽宗才挥挥手说道“你先回去养伤吧，待好了以后，朕再找你！”说完便带着几位大臣离去，蔡京等人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凡。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听了好多遍的少年。
赵构走时还冲杨凡挥了下手，表示以后一定还会回来的。
对于赵构，杨凡还是比较佩服的，兴许是没有当上那个只会逃跑的皇帝，所以此时还显的比较善良一些。倒是皇上身边的那些人，见对方看了自己一眼，杨凡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他当然知道那几个人是谁，能跟在宋徽宗身边的只有蔡京、高俅 李邦彦之流......也不知道被他们惦记上是好是坏。
李纲摸了摸杨凡的头说道“你终于来到京师了，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知道吗？
“ 学生谨记老师的教诲。”
李纲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伤的这么重，回去客栈后便好好的养伤，待考试之前来我这一趟，我要检验一下你的学问。去吧”
恭敬的行了个礼，便捂着火辣辣疼的脸，奔向休息的客栈，待回去后，沈元等人正着急的到处找杨凡，等见到鼻青脸肿的杨凡后，沈元大吃一惊的问道“朝阳兄是谁将你打的如此模样？”
杨凡只好再次将事情的经过讲诉了一便，之后便关上房门，拿着冷水布盖住脸上，缓解全身的疼痛，当时一时热血上涌，便激动的冲了上去，现在就是接受冲动的惩罚的时候了。
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药，也是遗忘最好的借口，在疼的要命的时候，杨凡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个曾经在自己发烧后，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一会变成白宁.....或者是白月.....尼玛....居然还有恶人针张小娘子！最后实在是太困了，才在深深的困意当中沉睡过去......
.....
.....
此时的钱塘县杨楼，食客络绎不绝，忙的杨仁智脚跟不沾地，一个劲的催促雇来的几位酒保，而杨父则帮着在后院劈材烧火，李氏和马氏则坐在屋里帮着挑菜，马氏不时看向在桌子旁发呆的白月，轻笑道“月儿啊，还想着我家那个臭小子那，等他考了状元后，我就让你们成婚，他不答应都不行。”
听到马氏的打趣，白月羞红了脸，小声道“哪有，”不过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一路上山高路远不说，京师之地更是复杂无比，我有些担心啊。”
闻言马氏和李氏放下手里的菜叹了口气说道“说的也是，京师那么远，也不知道我儿现在怎么样，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说着说着便满面忧色的盯着窗外。
一旁的李氏劝道“二嫂，凡儿那么聪明，又是解元郎，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再过几个月等考完试了就会回来了，实在不行我们去京师看看也无妨。”
一时间屋里的众人开始担忧起杨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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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杨凡很烦恼,自从那天与杨凡一起打过架后，赵构便自认为与杨凡的交情又近了一步，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来纠缠杨凡一番“杨兄，讲个西游记吧......杨兄再讲个熊大与光头强的故事吧.......
看着在那装作乖宝宝听故事的赵构，杨凡心里鄙夷道“尼玛，都是大人了，别装嫩好吗？”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谁让人家是皇子呢，不过饱受折磨的同时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从赵构的嘴里知道了省试提前在大相国寺举行，所以现在杨凡没事的时候就和沈元等人住在客栈备考。
咣！......只见房门如往日一般被一脚踹开，杨凡便知道谁来了，果然赵构带着两个护卫兴冲冲的说道“杨兄，今日有个诗词聚会，可否跟我去见识一番。”
杨凡沉思了片刻便点头说道“好吧。”他也对这个上层社会的文人比较好奇。收拾了一下便跟着赵构出了门。
诗词聚会也是文采会，是一些年轻才子愿意去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可以找到平日难得一见的千金才女，所以当杨凡和赵构来到的时候，只见庄园里面站着男男女女二十几人。
里面正热切交谈的众人一见赵构来了，便纷纷打招呼道“康王可是来晚了，一会一定要多做几首诗，以弥补蔡小姐的不满，为首的一个俊男子风度翩翩的说道。
周围的的众人纷纷的起哄道“是极！......是极！。
赵构苦笑着朝众人拱拱手，瞥了一眼被众人极度撮合的蔡小姐，只见其对自己没有过多的关注，反而是对着手里的花过于敢兴趣，心下一叹，嘴上强笑道“真是对不住了，有些事耽误了。”
为首的男子笑道“没事的，大家也才到不久，不知道你身边这位是？”说着便看向杨凡。
杨凡笑着拱了拱手说道“贡生杨凡。”
“哦”男子应了一声，便转过身说道“既然康王到了，大家就开始吧，一会就从康王开始做诗如何？”对于无名小卒，他并没有兴趣多说一句。
赵构不好意思的说道“杨兄别介意，文民兄的父亲乃是翰林待诏张择端。其父亲所画的《清明上河图》更是深得父皇喜爱，所以其性子便有些傲气，不过其文采确实不错。”
杨凡摇了摇头，才懒的计较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不过对于其父亲张择端的大名倒是佩服的紧，其画工可谓独步天下，还没有人可以与其相比，宋徽宗对其的宠爱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个张文民这么傲气了，谁让人家是画二代呢。
旁边的张文民皱了一下眉头，见康王还自顾自的和杨凡解释，心下便有些不快，不过碍于对方的身份，只好把脾气发到那个破考生身上，嘴上不满的说道“康王还要作诗，这位兄台可否先让康王作诗呢？
杨凡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康王见大家都在等着自己念诗，便咳了一下嗓子，对着女方那边大声说道“今日小王就以这庄园内的女子做首诗，大家以为如何？”
一时间才子佳人皆是笑意盈盈的点头称好。
赵构沉思了一下便念道“
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
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
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
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罗衣。
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
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
“好诗！”张文民拍打着双手笑道。康王所做此诗，恐怕是意有所指吧，说着还撇了一眼蔡微儿，一时间众人善意的取笑道“蔡小姐，康王做的如何呀？”
一身粉罗衣裙的蔡薇儿淡淡的笑道“好。”便不再说话，众人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不过不好说什么，谁让人家的爷爷是太师蔡京呢。
赵构见状失望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小王做完了，便由文民兄来一首吧。说着便看向张文民。
张文民见自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便谦虚的拱了拱手说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我就以这在场的众人做一首吧。”说完便念道
夜寒每达旦，怀抱安得宽；
朝饥或过午，忍此良亦难。
饥寒诚吾忧，忧有甚饥寒。
弹琴不终曲，推去发永叹。
大儿破绿襦，三岁待一官；
小儿学耕稼，饭牛歌夜阑；
老翁垂八十，扪壁行蹒跚。
傍观勿嘲笑，穷死心所安！
念完后，张文民便对着杨凡说道“兄台觉得如何？”很显然是想用这首诗来羞辱一下作为穷书生的杨凡。一时间周围的众人都在嘲笑的看着杨凡，对于这种上层的交流圈子，不是一个小人物说来就来的，来了只有自取其辱。
对于这种浮华小儿，杨凡觉得其好笑，但更多的觉其可怜，如今国家内忧外患，还有闲心思在这争风吃醋，争强好胜。不知道当金人的屠刀砍在脖子上时，拿什么去反抗？靠念几句诗词？一个人可以对自己不负责，毕竟命是自己的，不愿意要，谁也勉强不了，但是你不能他妈的拿着别人的性命在这不务正业。
越想越生气的杨凡，拦住了犹豫想要说什么的赵构，对着张文民说道“你可以有个好爹，但这不是你瞧不起别人的理由，你可以嘲笑我是个书生，我不介意，因为我本来就是参加科举的考生。虽然没有没有个好爹，但是我却靠着自己的才学走今天这一步，我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不需要别人去赞叹或去嘲笑。
张文民没想到杨凡这么不给面子，当着周围人的面就如此不客气，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的说道“话虽说的好听，但是大话我想谁都会说吧。”说着还挑衅的看了杨凡一眼。
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等着看笑话的才子佳人，杨凡心里顿时就没有了激辩的心思，因为你不管怎么说，你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最后意兴阑珊的念道。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待念诗念完后，人已出了庄园大门，留下一些面面相觑的众人，最后大家才有些好奇的向赵构问道“这是谁啊？”
赵构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杨凡，心下便有些不忍，便对着众人说道“他就是大宋最年轻男爵，杭州府解元。”说完便拱了一下手，去追杨凡......
众人听闻后，一下就楞住了，没想到他就是最近在开封上层流传的神奇少年，实在是不可貌相啊，一个书生感慨的说了一句。而此刻，在远处的蔡薇儿满脸兴奋的盯着杨凡离去的地方，若有所思。
......
......
“杨兄......等等我，”等赵构追上杨凡时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住了，杨兄，没想到会这样。”
杨凡好笑的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如今金国人苦苦相逼我大宋，四周的宵小之国更是对着我大宋虎视眈眈，而我们大宋人却活在自己构建的虚幻世界里，实在可悲，等敌人来了，靠着念诗就能让敌人退兵吗？”说完便摇摇头回了客栈.......
赵构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太明白杨凡说的话，难道读书人就不该念诗吗？不过虽然不懂，但还是觉得杨凡说的有些道理，思考了许久之后，便一转身奔向皇宫，回去问问父皇，他一定会明白的......
八十 章：蔡京的孙女
“他真是这么说的？”宋徽宗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于文人相聚，探讨一些诗词歌赋他是赞成的，文人嘛，总比聚在一起结党营私强，但是通过儿子的转述，宋徽宗感觉到杨凡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心下便有些欢喜，因为平衡朝廷的势力，需要一些有能力的官员来充任，由此心中便有了一些计较，至于什么金人威逼的那些话，则自动忽略了。
“是的，父皇。当时孩儿臣还有些纳闷他是怎么知道这些朝政的，不过依旧儿臣现在明白了，原来他真的很聪明啊......说完还为自己的发现而洋洋得意。
宋徽宗一脸黑线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幽幽的说道“聪明反而容易被聪明所误，愚蠢未必就是坏事。”说完便回了后宫，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的赵构。
天刚刚亮的时候，杨凡便早早的起来洗漱，准备去早市上给大家买点豆腐脑回来喝，走到马行街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虽然不见吆喝声，但是彼此喝汤吃饼的景象却到处都是。
摇摇头，来到老地方，让摊主上了一碗豆腐脑配上一张葱花大饼，吃进肚子里后格外的暖融融。正在吃的爽快的时候，却见旁边坐下一位富家翁，吓的杨凡差点没有喷出去，刚要行礼，便被宋徽宗挥了挥手打断了。脸上充满笑意的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杨爱卿。”
“不知道皇上驾到，还望恕罪，”杨凡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个小摊子上和一国之君坐在一起喝豆腐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急忙的冲着摊主说道“再上一碗豆腐脑和一张大饼。”
好咧！摊主高兴的继续忙活，在他眼里凡是能送来银子的都是贵客。一张大饼在其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便端上了桌子。
宋徽宗闻了闻大饼，有些感慨的说道“朕好久没曾吃过开封街上的小吃了，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说完便要吃上一口，不过却被旁边的梁师成阻止了，轻声的在宋徽宗耳边嘀咕了几句。
宋徽宗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好吧，你们先尝尝吧。”身后的护卫便上前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良久之后还是没事，便对着宋徽宗示意的点点头。
一个早餐就在热闹的街头小摊上解决了，吃过后宋徽宗拍拍肚子哈哈大笑道“痛快，想不到我开封城还有这么多美食，朕......我真是失望啊，原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一句玩笑话。说完还有意味深长的瞥了杨凡一眼。
见其眼神杨凡便明白，皇帝只是感慨自己不能拥有所有的东西而感叹，而不是为了领土被占而愤慨。急忙恭敬的说道“天子虽然是第一人，但是顾不过来这天下的是是非非。毕竟人力有穷尽时。但是若这天下的是是非非惹怒了皇上，那么天子一怒必定伏尸百万。”
宋徽宗听后心里非常的得意，暗暗的想到“这才是真正有远见的人呐，比那些只会左一句皇上，万岁。右一句皇上圣明强多了。不过嘴上却说道“爱卿见识不凡呐，朕还真是期待你能通过省试的那一天。”说完便带着梁师成等人回了皇宫，虽然不上朝，但是也不能让外面的大臣撞见皇上不是。
待送别了宋徽宗后，杨凡便要带着给沈元几人买的豆腐回客栈，不过却再此时，身后一个管事的人傲慢的说道“你就是杨凡？”
杨凡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人，心里有些纳闷的想到“看来以后不能出来吃早饭了，不然总是遇见一些意外的事。”嘴上平淡的恩了一声，便要继续回客栈。
管事的一见杨凡要走，急忙的说道“我乃是太师府的管事，这是我们小姐邀请你去参加诗集文会的帖子。”说着便递给杨凡一张请贴。
听到对方说什么太师府的，杨凡心里更加的纳闷了，自己和蔡京也不认识啊，更何况这个什么蔡薇儿了。不过也不太好明面的得罪，只好客气的说道“我回去准备准备。”
管事一听对方这是要去了，便再次不屑的点了点头，扬长而去，没办法就是七品县令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先生，辛苦。
见其走了，杨凡便将那张写着蔡薇儿的帖子塞进袖子，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还有半个月就要省试了，要抓紧复习备考才是正事。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在说吧。
......
......
此时的太师府后院，一个妙龄女子正在那用笔描绘着什么，良久之后管事恭敬的说道“回禀小姐，送给杨凡的请帖已经送到。”
“他说什么？”
管事的迟疑了一下说道“他说回去准备准备。”
蔡微儿手上的笔一顿，一个大提之后便见纸上出现了杨凡的画像，只是少了其本人的一分神韵。观察了这副画像许久之后才平淡的说道“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是的”管事恭敬的站在那回到。
“恩，知道了，他是不会再来了，你下去吧。”
闻言管事的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向后退去。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姐，管事的打心眼里害怕，甚至超过了太师蔡京。
待人退下去后，蔡微儿才将那副自己画的画像轻轻的拿起，仔细的观赏起来，由于出身的原因，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但是自己就是对那些浪得虚名的才子不敢兴趣，包括那个自以为是的张文民。没有人知道自己崇拜的是那种踏着五彩祥云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直到今天碰见杨凡后，自己突然就从其身上发现一股特殊的气质，而那种气质却让自己深深迷恋。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蔡微而脸有些发红的想到。
“我的乖孙女在想什么呢？”老蔡京慢悠悠的走过来慈祥的说道。
见爷爷来了，蔡薇儿急忙的把画收起来，藏在身后，嘴里呐呐的说道“爷爷，您今天怎么来了？平时想见您一面都是那么困难，哼！”说完便撒娇的将画放在桌上，扑到蔡京的背后，开始揪着蔡京的胡子。
“行啦，在揪就揪没了，你还让爷爷怎么见人？”对于这个孙女，蔡京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对儿子的疼爱。
蔡微儿这才松开了手，问爷爷的来意。
蔡京摇了摇头再次问道“你放在桌子上的那副画害怕爷爷看到？”
蔡薇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那是我画的一个男子。”
听见是孙女画的，开始时蔡京还笑着捋胡子，心想这个孙女的才学真没的说，结果下一句便让老蔡京太吃一惊，看孙女的神色便什么都明白了，沉声问道“喜欢哪位王公大臣的公子了，爷爷替你做主。”在蔡京想来，可能是平时跟孙女一起切磋才学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虽然其双亲可能不如自己，但是好歹也算是个大官，更何况这是孙女自己钟意的人选。如果差不多就同意了吧。毕竟自己非常的疼爱这个孙女。
蔡微儿不好意思的将画像徐徐打开，结果当老蔡京看到画像时，差点没背过气去，大喊了一声“是他！”没错就是杨凡，老蔡京最近的耳朵里经常的冒出这个名字。没想到自己的孙女居然看上了他。
“爷爷也认识他？”蔡薇儿诧异的看了一眼反应过度的爷爷。
“啊，”这个人也是皇上重点培养的人才，爷爷当然认识。”心里却暗叹了一声，自己虽然和他没什么矛盾，但是和他的老师却是不合。不过看孙女的样子，心里暗暗的想到“罢了，就依了孙女一回，只要他的老师别太过分，自己可以 成全他。
八十一章：省试（上）
见爷爷都认识这个少年，蔡微儿心里更加的开心了，还没有参加殿试就能让皇上赏识，可想而知其前途必定光明一片。想到这里蔡微儿心里赌气的“哼”了一声，气恼杨凡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蔡京见孙女在那胡思乱想也不打扰，摇摇头心里想到，是该找个时间找杨凡谈谈了，便转过身朝书房走去。
就在蔡京爷孙惦记杨凡时，杨凡正摇头晃脑的读着五书，丝毫不敢停歇，因为还有三天就要进行省试，所以此刻除了四川的考生外，其余者都聚集在京师等待礼部的考试。
两天的时间杨凡等人没有踏出客栈一步，都是各自研究背诵学问，以便能够有机会过了省试。省试之后虽然还有殿试，但是那只是排个名次的问题，最差的也要当官，而如果过不了省试，那么便被拒绝在为官之路的大门外。只能三年后再次参加科考。
“朝阳兄，可有准备好参加省试？”沈元推开门走进来说道。因为明天就要去礼部报名，一旦通过审查，后天就要在大相国寺正式考试了。所以沈元不放心的过来问一句。
“还不是那样，该背的都背了，该理解的也理解了，就等着后天参加科举了。”
见杨凡如此自信，沈元摇摇头便又回去继续临时抱佛脚......
礼部乃是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问礼仪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下辖四个部门，分别是礼部、祠部、主客部、膳部，而祠部负责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负责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膳部乃是，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最为最重要的是礼部负责总礼仪、科举考试等。
礼部有礼部尚书一员， 正三品。侍郎两员为左右侍郎， 正四品，尚书、侍郎之职，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而四部各有一名五品郎中和从五品员外郎负责各部的事宜。
今天对于礼部来说是个忙碌的日子，天色刚亮，礼部员外郎鲁清便打着哈气坐在桌子后等着考生来报名，不久之后便陆陆续续的有考生前来报名，待验过身份后，看了一眼本人便挥了下手示意下一个，直到快晌午的时候，鲁清便疲惫的把让人把自己替了下来，自己坐在旁边休息一下。良久之后小吏看了一下身份描写到“身高七尺，面无胡须，相貌较好，杭州钱塘人氏，杨凡。便皱了一下眉说对着杨凡说道“为何与这身份牌上的描述不一样？
“不一样？”杨凡看了一眼身份牌，上面说的没什么问题呀。便客气的说道“这上面有什么不一样的？”
见杨凡不似冒名顶替者，小吏便解释道“这上面明明记载着面无胡须，相貌较好。为何你的脸上却有些不一样？”说完便怀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杨凡无奈的摸摸脸苦笑道“这是前几日与人打架被打的，现在还没有完全消肿，不过我确实是本人。”
见其不似说谎，便有些鄙夷的将杨凡记录在册后，便挥挥手示意下一个。
离开礼部后，杨凡便准备在外边等着沈元几人出来，不想身后却传来一声“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转过身便发现是那天跟随赵构去文集会所见过的少女，当下便客气笑道“是啊，好巧，不知姑娘有何事？”对于对方叫什么名字，倒是记不太清了。
蔡微儿见对方不认识自己，心下便有生气，娇声道“难道没事就不能与杨公子聊聊吗？”弄的杨凡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可是我跟姑娘不是太熟啊。”
蔡微儿眼珠一转，便开口说道“小女子一直对公子比较好奇，不知是否有时间一起去参加聚贤会？”
杨凡对这个女孩子的大胆还是比较吃惊的，虽然当时的朝廷上下对于妇女自由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但也只是相对于后世的清朝和明朝来说的，对于这种大胆表白心迹的女子就是本朝也不多。
深思了片刻便说道“省试不日就要进行，在下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姑娘去参加聚会。”说完也不待蔡微儿说话，便一个人先行的回客栈而去。
蔡微儿恼怒的看了一眼离去的杨凡，便使劲的跺了一下脚对着旁边的侍卫说道“查查这位杨公子什么情况，是否婚配等。”说完便转身上了轿子离去......
宣和五年十二月初一，大宋第二次提前省试便在开封大相国寺举行了，由于是礼部所举行的考试，故此当天并不进行考试，而是要做一系列的仪式和活动后第二天才能考试。
天色刚刚亮的时候，杨凡几人便早早奔向开封西段的大相国寺，由于相国寺深得皇家的喜爱，所以当时的大相国寺是京师最大的寺院。其中就包含了天王殿、大雄宝殿、八角琉璃殿、藏经楼、千手千眼佛等众多大殿，其布局严谨，巍峨壮观，占地之大都是京师的达官贵人长去的地方。等杨凡等人到了大相国寺的山门外后，便只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杭州府士子所在的地方。
众人一见是杨凡这个解元郎，便纷纷的打个招呼，其中一位身穿厚布衣衫的士子拱手说道“杨兄，好久不曾见面了，今天你我又要同场考试了，不知道能否有机会高中啊。”
杨凡笑了一下“卢兄，许久不见，想必学问又上了一个层次吧，这次我们杭州府的士子一定要给江南地区争口气，多中几个才好。还不待卢风说话，旁边的周通便硬邦邦的说道“学问在高，也要品行好才行，否则对国无益，不如不考。”
对于周通，杨凡同样很了解，也不与他计较这些事，摇了摇头与身边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停下了交谈准备听取考官的交代。
“铛！铛！......大相国寺的钟声响了十八下后，众考生便见到从大相国寺里跑出一对对身穿红色官服的禁军，手持长枪分列山门的两旁，威风凛凛的盯着考生。
随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五品官服的瘦小男子，扫视了一眼众人后便开口沉声道“本官乃是礼部郎中熊兵，负责此次的科举相关事宜。下面我要说的你们都记住了，一旦出现差错，自行负责。”
见下面的人都在安静的听着，满意的点点头，便再次开口说道“皇上仁慈，念考生多年考试不易，因此决定将春闱提前到年前，所以此次考试还是按照老规矩在相国寺的前院搭建的临时考棚里进行考试。考试一共分为九场，前六场，只考经义和诗赋，后三场则是策论。一共九天！”
众位考生一听要考九天，便有些发晕，便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熊郎中见考生小声议论，脸色一沉便开口说道“不用议论，朝廷感念与你们的不易，所以在场的八百人，每个人都会按时领取到朝廷所发放的食物以及文笔用具等。你们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带的进入考场等待考试即可。”
由于考取省试的都是各府精英，所以人数上要比州试少了九层，因此朝廷也能轻松的掏出一笔发放食物等费用，底下的考生一听什么也不用带，还能供给吃的，顿时纷纷朝着皇宫拱手谢恩，要知道九天的饭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对于寒门的考生来说解决了后顾之忧比什么都重要。
熊郎中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朝廷要的就是考生感恩戴德。轻咳一一下便再次说道“此次进士科考试由礼部尚书王本固大人主持。所以省试开考仪式开始。
随着熊郎中的一声令下，只见周围早准备好的禁军每人捧着一条鲤鱼纷纷的跨过特制的小门，绕着考生走了一圈。然后便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回了去。这第一场仪式名叫鲤鱼跃龙门，象征着考生从此一步登天。
接下来出现的是手拿粮食的众位监察官，在相国寺的高墙上扔了点种子，象征着在场的考生能从此高中。对于这一幕，底下的众考生顿时兴奋起来，还有什么比高中更能让人高兴的了
八十二章：省试（中）
台阶上的熊兵见到众考生的情绪被调动上来了，便朝着身边的人示意了一下，然后恭敬的大声道“下面请礼部尚书王大人做最后一步仪式！”众位考生一静，只见从旁边的轿子里走出一位身穿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虎步生风的走到台阶上，看了一眼台阶下的考生，沉声说道“本次省试，皇上以及朝中的各位大臣非常的重视，所以本官发誓务必要将此次考试顺利的举行下去，如果敢有什么人作弊或替考，本官可以现在就告诉他，终生不得在参加科举！”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没想到这次这么严厉。一时间气氛便有些沉闷。
礼部尚书王本固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再次沉声说道“历次考试，都要祭拜孔圣人，这次也不例外，来人，将孔圣人的像搬来！”旁边的禁军听到命令后，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圣人像搬到台阶上。
见圣人像已经摆好，王本固便整了整衣襟，迈着正步来到圣象前带着众位官吏和考生恭恭敬敬的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待起来后旁边的熊兵便拿过一片祭文交给王本固。
看了一眼祭文，王本固便沉声念到“文圣吾祖，恩泽海宇。千古巨人，万世先师。欣逢盛世，物阜民熙。高岸秀木，惟恐失序。居安思危，重振纲纪。以德治国，德法兼济。幸赖圣儒，万代垂仪。道贯古今，丹凤鼓翼。揽月追日，神舟环宇。告慰先祖，盛世在即。大同世界，四海兄弟。世界和平，假年可期！伏惟尚飨，为祷为祈！故圣贤之位綮楷于土德，而人间之道当重圣贤。。是以伏羲立世，龙马负河图以扶；大禹镇洪，神龟托洛书而佐。仓颉创字，天地感而神鬼哭；黄帝征尘，玄女朝而夔兽应。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而孔子开篇，千秋传教也。故此文以祷告圣人为佑。
待王本固念完后，时间已经过了晌午，毕竟年纪大了，这么一会的功夫，王本固便有些吃不住劲了，对着熊兵示意了一下，便带着随行的十余位考官进了相国寺专门休息的地方，由于举行省试，因此相国寺的广场已被搭建成了临时考棚，而远处的钟楼大殿则作为考官阅卷休息的地方。
熊兵见几位大人进去休息了，便大声的喊道“各府考生按照顺序进入考场，拿着考官发给你们的号码牌找到所属的考棚，进去后等待晚饭。说完后便坐在山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官兵检查考生。由于这一次朝廷要严抓作弊，所以礼部也相应的增加了搜查的力度。往年都是查过一次就可以了，但是这一次却变成搜查两次，然后进入考棚后还会不定期的进行收查。可见其严查的力度。
首先接受检查入场的是应天府的考生，由于都有了贡生的身份，所以官兵搜查时不会太粗鲁，但是考生的东西还是要被仔细的搜查一遍，包括考生的内裤、后背等地方。有的考生红着脸直嚷嚷道“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轮到杭州府的时候，情况也是如此，不过大家为了以后的科举之路，都是咬咬牙忍了下来，心里暗恨道“等老子做官了，看我怎么整治你们这些大头兵。”杨凡拿到号码牌后，便进入广场找自己的考棚，走了一圈便看见写着九十八的考棚，摇了摇头，便走了进去，考棚与江南贡院的没法比，只是用芦席简单的搭个棚子，然后里面有个小火盆，以及九根蜡烛，笔墨纸砚都有。坐下后，便有些疲惫的躺在临时准备的棉布上。等待礼部发放的食物。由于检查的严格，所以进度非常的慢，待太阳落山时，所有的考生才全部进入考棚。
“启禀大人，八百余名考生全部进入考场，是否落锁？”
熊兵听闻后沉声说道“落锁，派兵把守相国寺，任何人不得进出。另外给考生发放今晚的吃食。”
官兵接到命令后便带着人将大门上了锁，然后带着人去装食物给考生送去......
杨凡虽然不挑嘴，但是对于礼部准备的食物实在是没有食欲，晚饭只有两个馒头与一块咸菜条，强忍着吃完后，便拿起礼部给准备的水壶，喝了一口后，便倒在棉布上，沉睡了过去......
......
......
宣和五年十二月初二，天刚刚亮的时候，便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杨凡搓了搓手后，便等待着吃早餐，古人对于早餐是不太重视，所以当杨凡拿到手里后才发现居然就一个馒头，强忍着吃了下去后，等着发放试卷。
过了一个时辰后，突然一声锣响，礼部郎中熊兵站出来说道“用饭完毕，接下来便发放试卷，答题时间乃是九天，所以各位最好能够在这严寒的天气中坚持下来。说着还搓了搓手。见雪下的有点大了，便继续说道“虽然下了雪，但是你们的考棚里有火盆，可以给你们取暖用。答题的时候，不要想着如何抄袭，否则一旦抓住，将终生不能再考。”说完便示意官兵将试卷分发下去。
等杨凡拿到试卷后，并没有马上答题，而是先将火盆点燃，把墨水研磨成浠后才开始动笔写题，只见第一题是墨义《中庸》中的任意一篇，杨凡想了一下关于《中庸》的内容。其是儒家阐述"中庸之道"，并提出人性修养的教育理论著作。便提笔在纸上写道“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禀称事，所以劝百工也。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远人也。继绝世，举废国，治乱持危，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
......
......
就在杨凡为答题而烦恼的时候，此时的蔡府同样有人烦恼，原因便是蔡薇儿派去探查杨凡的底细的下人回来报告说“其有双亲两人，叔伯两家、另有一个未过门的媳妇住在杨家。
蔡薇儿刚开始还是微笑的听着下人说话，待听到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媳妇后，脸色便黑的跟乌云一样，虽然是未过门的媳妇，但是同样让蔡薇儿心里不舒服。
面目粉煞的对着下人问道“他的那个未过门的媳妇是干什么的？”
“回小姐，据说好像是当地的一家青楼女子，后来被杨公子救了出来，便一直跟着他。”下人战战克克的回到。
蔡薇儿有些恼怒的说道“不要脸的小妖精，敢抢我的夫君，哼！”说完便示意下人出去。
在那次与杨凡相遇后，蔡微儿便将杨凡视作了自己的夫君，对于任何人染指都不能所接收，即使对方是先认识的也不行。良久之后狠狠的跺了下脚便回了房里休息。明天在想个办法收拾一下那个小妖精。”蔡薇儿得意的想到。
八十三章：省试（下）
能跨过州试来参加省试的都不是无能之辈，每个人都在发挥最高的水平，争取能高中三甲大榜，好衣锦还乡。考试的时间似乎格外过的快，一转眼就已经过了三天。
杨凡放下笔后，揉了揉手腕，看了一眼天色，估计快吃晚饭了。在寒冷的冬天里一连写了三天的文章，不光是对文采的考察，同样也是对身体的考验。
“开饭啦，都放下笔吃完再写！”熊兵哈气连天的对着考棚的考生喊道。这寒冷的天，考官们吃的不比考生们好不到哪里去，也难怪提不起精神。
这次拿到杨凡手里的比以往强了许多，至少有两个白面馒头，一块咸菜条。勉强吃下馒头后，便准备去趟茅房，招来巡视的士兵后，两人一起走往茅房。路过两旁的考棚时，只见大部分的人都是冻得瑟瑟发抖，这么冷的天里，一个小小的火盆几乎不管用。搓了搓手哈了口气，便进入茅房去放水。
回到考棚后，杨凡便将不挡风的帘子挂下来，收拾好试卷和笔墨，便扑在棉布上凑合着睡一宿、此时同样在考棚里的周通，浑身更是发抖，由于身体薄弱，所以这样的泼水结冰的天气里，身体便有些承受不住。
待吃下两个馒头后，身体才暖和一点，看了一眼天色，便将蜡烛点着，咬咬牙准备继续写下去，可是无论怎么使劲，手冻得就是不听使唤，无奈之下才放下毛笔，看了一眼天色，回忆飘回到那个难忘得夜晚......
"通儿，以后一定要为你父亲报仇，否则娘就是在地下也不会瞑目！”母亲龙氏嘴角吐血的说道。
“娘，是谁杀害了父亲？”
“是......辽人！记......记......住”龙氏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啊.......!一个不满七岁的少年发出哀伤的嚎叫，父亲因为路上碰见了辽人，而无辜惨死刀，母亲又因为常年的劳累，最后病死在床。那一年周通就暗暗发誓不杀尽辽人，枉为人！
寒风呼啸，烛光摇曳，周通双眼含泪的对着天上的星星说道“父亲，母亲你们看着吧，我一定会努力考上科举的！”说着便拿起蜡烛往自己已经冻得麻木的双手上滴了几滴蜡油。
强忍着烫伤，周通再次拿起已经有了知觉的双手，开始在纸上继续答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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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太师府后花园，蔡薇儿正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他考的怎么样了？”躬身立在一旁的下人立即回到“据考场里传出的消息说，此时的杨公子已经答完了前四题，不过他似乎对礼部准备的饭食不太满意”
“礼部也真是的，弄点破馒头怎么能吃嘛，明天让人给送进去一些樊楼的特色菜，还有送一套棉衣过去”
“这，小姐恐怕不妥吧，相国寺特别的严格，大门已经封闭了，能传出一些消息已经是极限了”下人为难的说道，对于这位任性的小姐，他丝毫没有办法，省试考场哪能是说进就进去的。
“哼，我不管，你必须送进去给他”
下人只好无奈的抱拳应了一声，然后便退了下去向太师禀报。这件事太大了。他不能任由小姐胡闹。
“胡闹！”当蔡京听到孙女如此胆大妄为后，气的直拍桌子，此时朝廷上下都在关注着考场，这个时候自己参与进去会让别人怎么想，会让皇上怎么想。
“老爷，那我去回绝了小姐？”
蔡京楞了一下，一想到疼爱的孙女委屈的样子，顿时怒气便消了一半，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送酒菜就不必了，不过可以通知里面的人给加点棉衣还是可以的，去吧”
下人楞了一下，没想到老爷如此看重那个叫杨凡的少年。便抱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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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最终还是下起了大雪，同样身在相国寺里的考生也不能幸免，简陋的考棚勉强能挡一挡雪花，不过寒冷的北风依旧带着严寒钻进考棚里。考生们只好打着颤一点一点的答着试题。
杨凡再次拨弄了一下火盆，看着那可怜的火苗就直叹气，没想到居然碰见风雪天，这对于考生来说可是一大难关。来参加考试的大部分考生穿的还是秋天的衣衫，如今风雪突来，想必会有很多考生坚持不下去吧。
果然没过一会，便有一队士兵快步的抬走一位冻得昏迷过去的考生离去......见到这一幕，杨帆摇了摇头，为这位考生惋惜。他还没有去争夺最后的名次，就倒在了寒冷的天气下。
仅仅半天的功夫便陆续的被抬走十几位考生，双脚冻得发麻的杨凡只好站起来使劲的跺跺脚，浑身活动活动。待有了一丝热气后，才再次坐下答题。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杨凡便准备铺好棉布躺下休息，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黑影从考棚前一闪而过，而丢进来的却是一套棉衣，扒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摇了摇头后便缩回考棚里，把棉衣穿上，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吹灭了蜡烛后，便沉睡在梦乡中......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就在大部分都进入梦乡之际，同在考场里的周通，脸色苍白的依旧在执笔答题，只是其胳膊上布满了烫伤......
......
......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梁太监喊完一嗓子后，便恭敬的退到宋徽宗身后。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要奏！”蔡京站出来说道。
“爱卿请讲”宋徽宗有些懒散的说道，本来今天是个画雪踏梅的好日子，可是今天却是大早朝的日子，不得不来。
“回皇上，开封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部分受灾的百姓需要及时的救灾施救，否则容易激起民愤”
八十四章：阅卷的内幕
“哦？爱卿说的可是当真？”宋徽宗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在大殿上的蔡京，印象中的这个老家伙，好像还没为百姓考虑过什么吧。
蔡京也是有苦难言，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很有可能在下台后，遭到清算，所以就想把自己的名声挽回来一些，而这次大雪就是一个收买好名声的机会。
“回皇上，老臣所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及时救灾啊”
“既然爱卿如此心忧国事，那这一件事便由你负责吧”
“臣，遵旨！”
宋徽宗沉思了片刻后沉声问道“这次开封大雪，不知道相国寺那边如何？”
“回皇上，礼部已经对此做了妥善的安排，但是到今天早上，已经有一百余人因为冻伤而不能再参加科举”开封府少尹李纲站出来说道。
宋徽宗一惊，由于这是自己第一次将春闱提前到冬天进行，所以格外的担心出问题。没想到还是冻伤了这么多。嘴上说道“还有一天了，希望那些考生能坚持下来，为了以示鼓励，今年的三甲收取人数提高到三十人吧”
众位大臣齐齐的跪下躬身道“皇上圣明！”
退朝！......
......
......
相国寺内的考生并不知道，原本准备录取二十人的三甲大榜，因为一场大雪，而被皇上增加了十人。此时考棚上已经盖满了厚厚的积雪，杨凡一边吹着手，一边看第九道考题，
这是一道策论题，或者说是一道拷问题。题目就是“经义为官呼？”题虽简单，但是却非常的不好答。如果说为了做官才做的学问，那么就会给人一种低俗不堪的印象，如果说是为了研究学问而不是为了做官，那么就会给人一种伪君子的感觉，不做官来参加什么科举。所以这是一道不好答得题。
想了一下后世的厚黑学，杨凡便题笔在纸上写到“子曰：”学也，禄在其中矣，故此真宗皇帝曾言：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良久之后才放下笔看了一眼这九天所答得试卷，虽然答得不错，但是却非常的遭罪，天气也太冷了。待把名字糊上后便等着一会考官收卷。
“铛！收卷！”熊兵的声音准时的在太阳落山一刻响起。这一场冬天的省试无论是对于考生还是考官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由于对雪天的准备不足，导致了被冻伤者多达一百余人。
待交了卷后，杨凡便走出相国寺的大门，这一场考试是实在是太遭罪了，见到牛皋后，便立即钻进马车，坐在里边等着沈元几人。牛皋笑呵呵的说到“爵爷，里边老冷了吧？读书人的身子骨就是不行”
气的杨凡也懒得说这家伙，正好看了一眼考场的大门，就见首先出来的是周通，见其面色苍白，走路摇摇欲坠，便立即招手道“周兄这边！”
周通此时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见杨凡招手，便一头扎进马车昏迷了过去......他的身子毕竟不如杨凡。
见昏过去的周通躺在马车边，杨凡也顾不上等沈元几人了，让牛皋立即赶着马车，去找大夫。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在离客栈不远的仁和堂内大夫正摇头晃脑的摸着周通的脉搏，良久之后才悠悠的说道“长时间的感染风寒，外加内心郁结所以导致了昏迷，只要给他吃上一点人参养几天估计就会醒过来，不过恐怕要大病一场，毕竟感染风寒太久了。”
杨凡知道周通是为了能坚持参加考试，所以才忍受了如此长久的风寒，见其身上穿的依旧还是夏天的衣衫，便有些敬佩他的为人，只是为了一个科举居然就如此的拼命。
待从大夫那开了几服药后，便带着周通回了客栈，让其好好养几天。忙碌完了周通后，杨凡便让牛皋看护一下，自己回到房间里边倒头大睡。九天的考棚生活，已经让他劳累不堪。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后，杨凡才觉得自己彻底的回了魂，浑身舒展了一下，便去洗漱，待看过周通和晚上才回来的沈元几人后，便独自一个人去了街市，准备买回点吃食。好弥补一下在考场遭的罪。
“杨兄，我们又见面了，” 赵构突然出现在固定的摊位，冲着杨凡笑道。对于这九天，没见到杨凡，心里始终觉得没意思，总是冥冥中觉得杨凡能带给自己一些好玩的东西。所以一听说考试结束了，便早早的在固定的街市上等着杨凡，果然不一会杨凡就来了。
“赵兄，好巧啊 ”杨凡皮笑肉不笑的的对着赵构说道。
赵构也不介意，接过摊主递过来的豆腐脑，便大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这次由于考生比较少，估计过几天考试结果就会出来，到时候高中了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哦”
杨凡满脸的黑线，尼玛这边刚交了卷，还没进行初阅呢，你这边就说我高中了，让有心人知道了，恐怕就有文章可做了。不过碍于赵构的智商，所以只能淡淡的笑道“既然参与过了，就先不想那些了，等结果出来后再说。”
见杨凡实在是没有谈性，赵构只好陪着喝了几口汤后便拱手告辞，对于考试后的紧张他多少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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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凡吃饭的时候，相国寺内的十几位阅卷官正在紧张的进行初阅，把认为好的试卷画上个圈后便放到左边，不行的直接罢落。良久之后才有些惊疑的“咦”了一声。拿起试卷再次重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良久之后才摸着胡须笑道“小小年纪的考生，居然答题如此圆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想了一下后便在后边画了个圈放到左边。等着主考官最后审阅。
此时相邻的一位阅卷官拍着大腿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此人的试卷虽然中正耿直，但是章章句句都充满了对朝廷的讽刺，此卷不阅也罢”说完便要将试卷罢落。
“拿给我看看”礼部左侍郎陆中秀淡淡的说道。
阅卷官见是左侍郎，便不再说话，恭敬的将试卷交给左侍郎。
陆中秀结果试卷看了一遍后，沉思了良久，在阅卷官疑惑的眼神中，淡淡的说道“是个人才，文章却是不错，给个机会吧”将试卷交给阅卷官后，便转身离去。
阅卷官疑惑的看了一眼侍郎大人，便摇摇头，在上边随意的画了一个圈后，便放到了左边，对于上官交代的话，必须无条件的听令，不然为了一个小小的试卷得罪了上官，非常的不值。
阅卷一直进行到了晌午后，礼部尚书王本固才慢悠悠的从内间走了出来，从睡眼朦胧的双眼便可以看出，这是刚睡醒不久。扫视了一眼大堂内的众位阅卷官，打着哈气问道“如何了？”
负责监视初阅的右侍郎程家玄站起来恭声回到“回大人，已经批阅了六百张试卷，还有一百张，估计天黑下来的时候就可以批完。”
王本固点了点头后，便示意将通过初阅的五十份试卷拿过来，进行审阅。皱着眉头看了二十几份后，才放下试卷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考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大部分都是答得四平八稳，千篇一律，一点新意都没有。”
右侍郎程家玄笑道“每年都是这些东西，大家背都背会了，想要有什么新意恐怕很难。”
点了点头，便继续翻阅试卷。突然“咦”了一声。
程家玄说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篇试卷倒是有些意思，前面的墨义背诵很扎实，而且字体也有些颜真卿的风范，这在寒冷的天气中很难做到。最妙的是最后三道策论，看似说了一大堆，其实是什么也没说，如果不是再考场上见到，本官还以为是哪位同僚在开玩笑”说着便在试卷上画了一笔最终的成绩。
待到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众位阅卷官面前放着三份打开糊名的试卷。王本固坐在桌子后面闭目片刻便开口说道“众位以为哪一位当得第一名？”
左侍郎陆中秀拱手说道“回大人，下官以为那位文章正直的周通应当位列第一名”旁边的程家玄诧异的看了一眼陆中秀，沉思了片刻便想起了右相王黼的吩咐，当下站出来说道“下官以为应天府的李振应当位列第一名”
见两位部下的意见不一样，便再次向底下的阅卷官问道“你们以为呢？”一时间众位阅卷官便纷纷指出自己看好的试卷。最后还是支持李振的比较多。当大家都在等着尚书大人做最后的定名时。王本固有些为难的把杨凡的试卷拿出来说道“这个就是第一名吧，至于第二名嘛李振好了，周通第三名”
一时间，众位阅卷官不解的看了看杨凡的试卷，虽然也不错但是太过圆滑，位列二甲最好不过，没有必要弄到一甲前三名来，但是既然尚书大人发话了，便也不在多问，躬身应了声是。
王本固如何不明白众人的心思，不过就在自己主持考试的时候，自己的老师蔡京突然传信来说，我很看好杨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为官多年的王本固怎么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因此选择了他做第一名。
见众人不在说话，便沉声说道“明日由尚书省发榜，将高中三甲大榜的考生名字公布！”说完便一挥衣袖，起身离去......
四十九章：十年寒窗无人问
等待放榜的日子让杨凡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忐忑的等待高考成绩的日子里。一切都充满了侥幸，却更多的是担忧考不上。考试的背后掺杂着别人的羡慕亦或嘲笑。同样也是对自己命运的一个交代。
作为考生的周通自从醒过来后，就异常沉默的待在客栈里，整日的望着远处的汴河。
“周兄，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出去走走，待明天放榜后，想必以你的才学必可以高中。”杨凡走到周通的身边说道。
“你说，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杨凡诧异的看了一眼周通，没想到这次考试病倒对他的打击如此之大。调整了一下心态笑道“世风日下，人更多的是活在别人的眼光中，以别人眼中的成败来要求自己，这种人也许会活的特别的累，但是他们至少还有一丝期盼。可是另外一种人，他们却活在回忆中，用过去的种种来折磨自己，他们的人生中充满了不甘，所以他们活着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可悲的是芸芸众生很少有活在当下的人，他们不珍惜现在，却在回望从前的遗憾中，期待着未来。到最后不过竹篮打水而已。”
周通仿佛懂了，似乎又没懂，站在窗前久久的凝望远处的众生相。良久之后才落寞的说道“我知道这次很有可能不会高中了，但是我不甘心啊，多年的寒窗，到头来依旧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是只能徒叹伤悲矣”
对此杨凡是深有体会的，当你把某一件事当做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时，如果失败了，那么注定要是一场悲剧。
不过心里又不想周通就此沉沦下去，只好指着远处的众生说道“周兄，你看！这芸芸众生，每个人都在忙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可能甚至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但是他们依旧在迎着冷眼与嘲笑，继续做着微不足道的糊口买卖，他们只是为了能单纯的活下去，仅此而已。这就是他们坚持下来的原因。”
“街上的那个苦行僧，你看他尽管落魄无比，但是他的神色依旧安详无比，只因为他是为了寻找到心中的圣地。在不断的布施与求舍间体悟佛法。这就是他安详的原因。”说完之后便静静的看着周通，自己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能不能在迷惑中解脱就要看他自己了。
周通沉默了良久之后，便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向杨凡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杨兄点拨”便回到桌前拿起书本从新开始读书。
见其似乎明白了什么，杨凡也不点破，笑了笑便悄悄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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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出名天下知。这句话对站在大相国寺外的各路考生格外的适合。由于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所以大部分的考生都来到山门前听取消息，只有少数的几人没有前来。而杨凡和周通就是这几个人里的。
就在牛皋不耐烦的和一帮书生挤来挤去时，突然山院大门打开，一队手按腰刀的官兵分列两旁。然后礼部员外郎熊兵沉着脸走出来说道“四十人的榜单我会让人贴到墙上，自己看。”说完便挥了一下手，只见两个官兵拿着三张大红纸贴在了墙上。
底下的考生一见结果出来了，顿时就往上面看，一般都是从最后的四十名开始看起，见到上面有自己名字的，便仰天大笑，发现没有自己名字的，便紧张的往前看。只是其冒汗的额头说出了此时的心情。
牛皋看了看挤在周围的考生，顿时便有些气恼，不知道是谁，偷偷的摸了一下他的屁股。只好一个人用劲的往前挤，最后终于挤到了榜单前，结果不知道是谁写的榜单。龙飞凤舞的甚是好看。可惜就是不认识。
摸了摸脑袋，便向旁边站着的一位书生说道“这位小哥，请帮忙看看我家杨凡公子中了没有？”
书生见是一个粗汉便没有好气的说道“你眼瞎啊，没看见第一名就是杨凡，第二名是李振，第三名是周通吗”说完便欣喜的转身走了出去，今年他也侥幸的中了第三十六名，虽然在三甲但是好歹是中了，以后当官就不用愁了。
牛皋一愣，待缓过神后，便哈哈大笑道“真乃文曲星也”说完便跟着看过榜的沈元、卢风等人回客栈报信......
此时的杨凡正和周通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等消息，结果过了几个时辰还是没消息，内心略有些烦躁的杨凡见周通正拿着书本细细品读，仿佛丝毫不为结果在意。就为他这份养气功夫赞叹。良久之后平复了内心的烦躁后，便坐下来闭幕眼神。
“喜报！喜报！恭喜钱塘县杨凡老爷喜中省试第一名，荣获会元！”报喜的人马来到了大堂门口恭喜的说道。
还不待杨凡掏出钱来，外面又陆续的来了几队报喜人马“恭喜仁和县周通老爷喜中省试第三名！”“恭喜钱塘县沈元老爷喜中省试三十三名！”......
顿时大堂内到处都是恭喜声和祝贺声，待杨凡发了一笔不小的喜钱后，报喜的人群才渐渐的散去。等到沈元几人回来时，杨凡便拉着有些失意的卢风说道“今晚我们醉仙楼不醉不归！”
卢风精神一震，便和其他的落榜考生大声的说道“我等不醉不归！”一时间众人双眼通红的大声应诺......
......
......
“启禀小姐，杨公子乃是这次的省试会元！” 下人蔡三恭敬的向荡着秋千的蔡薇儿说道。
“我就知道他的学问不是那些书呆子能比的，怎么样，你相信了吧 ”
蔡三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小姐，杨公子虽然不凡，但是家中已经了待嫁的妻子”
闻言蔡薇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个杀才可有好主意！”
蔡三想了一下便小声的在蔡薇儿旁小声的嘀咕几句。良久之后蔡薇儿才神色犹豫的说道“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 跟小姐的幸福想比哪个更重要？”
最后蔡薇儿咬咬牙，说道“好，这件事你去趟钱塘县吧”......
五十章：一朝出名天下知
获得会元后的杨凡并没有大肆庆祝，一来落榜的考生太多了，为了照顾一下别人的心情，所以就没有摆放宴请，二来身在汴京除了几个人之外并不认识其他人，所以也就没有了摆宴的必要。况且十天后就是殿试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是却是宋徽宗亲自命题考取的。以后的官途命运就要看这一次了。
十天的时间很短，此时的大庆殿并没有大臣上朝，但是殿内却放了四十张考试的桌子，太师蔡京，太尉高俅 以及负责监考的吏部侍郎白时中却坐在左上方的位置等待考生进来。
经过检查后考生陆陆续续的进入大庆殿，等到杨帆进来时只见，大庆殿的格局与后世的故宫相差甚远，地方小不说，而且格局也不是太好。待众人坐下后便等着考试。
蔡京扫视了一遍这次参加殿试的众位考生，满意的点点头，能从如此难得考场里坚持到现在可想而知其水平，待扫过杨凡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凡后便对着大殿内的众人说道“皇上仁慈，一会乃要亲自测试第三题，所以你等务必全力发挥，发卷！”
只见站列在两旁的金甲武士拿着试卷挨个桌的分发，等杨凡拿到试卷后看了一眼试卷，题不是很多，只有两道题，分别是墨义《论语》和做诗一首。想了片刻便提笔在纸上写道“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哀公问曰：“何为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小车无，其何以行之哉？”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白时中巡视路过杨凡的时候看了一眼试卷，只见一首漂亮的毛笔字写的格外好看，眼睛一亮，心里便有些明白为何这个少年如此年轻便简在帝心了，原来人家也是有水平的。
待字迹干些了后，便拿起笔接着答第二题，这次的考试难度与字自己想的相差甚远，没想到会如此简单。摇了摇头，难不难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随后便看了一眼第二题，上面的题目是写一首关于大宋的诗词。心下便有些诧异，没想会开放到了可以议论朝政的地步，这在后世是无法想象的。想了一下学会的那些诗词，良久之后便在纸上写到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写完后良久才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毛笔，等待着收卷，
而此时的周通正慷慨激昂的在纸上写到。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笔落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等到所有考生都放下笔后，蔡京高俅便相互看了一眼，让人将试卷拿过来批阅，看了开头的几张，都算不错，高俅便在上面划了圈放到一旁。然后接着看，直到看到周通的写的诗词时，眉头一皱良久之后才在上面画了一个圈然后放在左手边。拿起下一章刚要看看便被蔡京拿过去仔细的看了一遍。
高俅有些疑惑的问道“太师，可是有什么不对的？”
“哈哈，老朽一直听闻皇上对杨凡青睐有加，现在才知道，其文采的确有大家的风范，说着便将试卷再次递给高俅。
高俅诧异的看了一眼蔡京，便神色不动的扫了一遍杨凡的试卷，心下暗暗吃惊道“好一首漂亮的毛笔字，怪不得皇上会如此挂心，只是蔡京这个老家伙怎么会如此好说话了，据说这位可是他的老仇人李纲的弟子”
不过为官多年的高俅，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来，虽然不懂太师什么意思，但是看重其人是一定了，当下便笑道“太师的眼力自是可以，我观此人不但文笔流畅，而且见解的确有奇特之处。”说着便将杨凡的试卷放在了右边。
之后拿到手里的确实李振的试卷，眉头一皱，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蔡京，便在上面画了个圈然后和杨凡的放在了一起。对于这位李振的背后他同样的不想得罪。
等所有的试题都批完后，蔡京便对着恭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说道“请皇上出来吧”小太监领命而去......
“哈哈，考的如何了”宋徽宗身穿一身常服的出现在金殿上。
“叩见皇上！”几位大臣躬身道。
“爱卿免礼”说完便看了一眼呈现在桌前的十分试卷，翻开其中的一份，看了一遍便摇了摇头，等翻过十份后便沉声书道“我观你们的试卷大部分都是墨守成规的文章，各个老气横秋.....哼！从这里我只挑出了三份还算有些新意的试卷。接下来我出的题目是画一幅你们擅长的画即可。
众位考生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殿试居然考画技，皇上怎么如此轻佻。不过对于皇帝的出的题，众人为了前途只好捏着鼻子开始在纸上画起来，好在对画画也算精通。
一时间大殿内所画山水的有之，画花的亦有之，杨凡见状只好问太监要了一块木炭准备给宋徽宗画副肖像画。
宋徽宗有些奇怪杨凡要木炭干什么，不过还是一挥手同意了杨凡的请求。
待木炭拿到手后，杨凡便将宋徽宗的模样一笔一划的画下来，不过神态却是霸气无比，好似一位雄霸天下的霸主。待将画画好后，然后在上面写道。匹夫一怒，血溅七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身后的李振看了一眼提前画完的杨凡，微微一笑便继续在纸上勾画，如果仔细看的画，便会发现，上面赫然就是一幅老君图！对于皇上的爱好，他同样知道。
相对于两位心有成竹的人，周通就显得卑微至极，他没有画什么王霸之气，也没有画什么修仙炼道，而是画了一幅燕云十六州的地图。待画完后便闭上眼睛等着收卷。
一炷香后，宋徽宗见大家都已经画完了，便让人将试卷收上来，让其回去等消息，而试卷则留着自己回宫看......
此时北风正猛烈的吹着窗户，发出呼呼的声音，宋徽宗头一次坐在御书房里忙于政务，由于此次考试他另有考虑，所以考试全程都在他的监控之中，别看之前没去，但是皇城司的探子却在一直盯着考场。一但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看了一些画后，大部分都是画山水鸟物的，同样是画道高手的宋徽宗摇了摇头便将其仍在一遍，等到拿过那张老君图时，脸上才露出几分笑意，画中的老君仙态渺渺，仿佛随时要驾牛飞去，看的宋徽宗一阵心热。良久之后满意的点点头便将此画单独的放在一边。待拿过下一幅画后顿时呆住了，只见一位神色威严的帝王充满王霸之气的环视四方，而那个栩栩如生的帝王就是自己，比铜镜里的自己都清楚。看的宋徽宗激动无比，仿佛此刻自己真的就是那位人间第一帝王。良久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把此画同样单独放在了一边。
见只剩下最后一幅了，宋徽宗心里松了口气，拿过画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站起来狠狠的盯着此画，上面正是周通画的燕云十六州。对于收复国土一直是历代帝王的心病，而这对于宋徽宗来说同样不列外。脸色变幻了良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揉着脑袋，刚才的那股王霸之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个颓废的老人......
看了一眼桌上的三幅画后，宋徽宗挣扎了良久之后才在上面写上了一甲三名的名次。待写完后，叫过身边的太监说道“保管到御书房，任何人不得私自拿动，明日发榜！”
小太监见宋徽宗走了，便小心翼翼的将御书房的房门关上，让后让两位随身的小太监牢牢的看着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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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杨凡等待发榜的日子，一大早的贡生们便聚集在东华门外等待考试结果，而此时大庆殿内也是一片恭贺声“恭喜皇上喜得如此多的人才！”蔡京等一班大臣躬身说道。
宋徽宗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爱卿没有意见，那便将榜发出去吧”......
五十一章：官拜监察御史
一个时辰后，门外边的考生们眼神热切的盯着东华门，心里期盼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从这道门进去，从此步入官场。虽然里面还没有消息公布出来，但是众位考生依然恭敬的等在外边，因为在场的四十人即使名次最差依旧能分到官职，只不过是好是坏就不一定了。
突然一声嘹亮的喊声从东华门内传了出来“殿试结果出来了！”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是时常跟在礼部尚书身边的礼部左侍郎陆中秀。顿时便安静下来等着看榜。
陆中秀见人安静下来了，便大声念道“三甲第四十名乃是大名府的崔嘉亮！”声音一落，人群中便有个书生喜极而泣，仰天大笑“哈哈，十年寒窗终究定在今日，我终于可以光宗耀祖啦！......哈哈！”
左侍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便有些不喜，如此浅浮怎么适合当官，当下便沉声说道“肃静，再有喧哗者，取消资格！”顿时那个书生便安静下来。
满意的扫视了一眼便有继续念道“三甲第三十九名乃是应天府的袁宇航！......三甲第二十三名乃是杭州府的沈元！.....”底下的沈元听闻有了自己的名字，兴奋的直握拳头，多少年的愿望终究熬出了果实怎能不激动。
“恭喜沈兄多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杨凡拍了一下沈元的肩膀恭喜的说道。
“同喜了，朝阳兄，想必你的名次必在前面！”
杨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过了一炷香后，陆中秀停顿了一下，便把三甲大榜收起来,接着张开二甲大榜，再次沉声念道“二甲第十名、河北路袁炜平，二甲第九名、广南西路庞杰枚......二甲第一名、开封府蒋衡！”
一时间底下听到自己名字的顿时激动无比，没有听到名字的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此时杨凡心里也有些期待，不知道自己在一甲榜上第几名。片刻之后，左侍郎将二甲榜收了起来，拿出一甲榜后，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便再次大声的念道“一甲探花.....李振！”而底下的众人顿时羡慕的叫了声好，而与之相反的是李振则脸色灰败的垂下了头，在他的感觉当中，自己应该是第一名的。如今却仅仅是第三名，怎么可能好受。
陆中秀有些神色复杂的念道“一甲榜眼......周通！”顿时周围发出了一声惊呼，谁都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居然会考取第二名，以后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一时间纷纷上前恭喜周通，而忽略了第三名的李振。周通经过杨凡的开导，对这些已经能够看开一些了，便客气的一一还礼。
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左侍郎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甲子科的金科状元是......杨凡！，”念完后便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凡便转身回去复命。
等到当官的一走，底下考生纷纷上前恭贺，一时间杨凡成了场面上的核心人物，热闹无比，而此时只有两人没有上前，对于杨凡的成就周通有的只有羡慕和钦佩，但是按照他的秉性，是不会主动去攀附的。而另一个就是满眼怨毒的李振，在他的心里这里的荣耀应该是他一个人的，现在却被一个杨凡和周通抢走了。这一切都让他极度的不甘心，但是碍于场合，只好压下心头的怨毒，低头不语。
此时的大庆殿内，左侍郎陆中秀恭敬的向宋徽宗行了一礼回道“启禀皇上，榜单已宣布完毕！”
“恩，退下吧”接着又对底下的众位大臣说道“既然殿试已经结束，按例就要直接授官了，二甲第二名和三甲的贡生就由吏部安排吧。”
礼部尚书董伦急忙的站出来应声“微臣遵命”，对于宋徽宗的命令，董伦知道必须立即执行，虽然自己是号称六部之首的礼部尚书，但是由于不得宠的原因，始终被太师，三衙压一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当然要干脆些。
果然宋徽宗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诏一甲前三名 二甲第一名上殿！”片刻之后太监便跑出去传旨......
东华门外的贡生并没有离去，对于东华门外唱名后是要进殿授官的程序他们是知道的。果然片刻之后，便见一个小太监走出来尖声喊道“奉皇上口谕，一甲前三名，二甲第一名金殿面圣！其余人等去吏部报道，接受安排！”
杨凡整了整衣襟，便率先进入东华门，紧接着周通、李振、蒋衡......
进入大殿后，杨凡便被眼前的人头晃的有些眼晕，大殿两旁站满了文武百官，而宋徽宗正坐在龙椅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等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跪下道“学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紧接着后面的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起来吧”
闻言杨凡几人只好站起来，躬身立在大殿等待皇上的授官。
宋徽宗沉思了片刻便说道“拟旨，二甲第一名，蒋衡为正八品国子监丞！......一甲探花 李振为正七品鸿胪寺少卿”
蒋衡和李振闻言立即跪下谢恩道“微臣遵旨！”虽然都是一些小官，但还算的上体面些。因此两人兴奋的跪下道恩。
宋徽宗满意的点点头再次说道“一甲榜眼周通为正七品大理寺少卿！”此言一出周围的大臣便略有些诧异，没想到皇上将这个实权的大理寺少卿交给了周通。可想而知对于这个周通的看重。
其实那晚宋徽宗在看到周通所画的燕云十六州后，内心的骄傲便深深的被刺痛了，凭着多年的帝王骄傲，对于一直收不回来的燕云十六州，心里始终有一股怒气，因此看见周通的画后，便被这个少年的忠勇所打动，所以给了一个大理寺少卿这样一个实权位置。
周通跪下沉声说道“臣必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起来吧”宋徽宗欣慰的点点头，便转过头看向杨凡，眼中闪过一股莫名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杨凡现有功绩在身，如今更是高中甲子科状元，因此特封其为从六品监察御史！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皆莅焉;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可直达天听！”
底下的大臣们大惊失色，要知道御史台虽然分为台院、察院、殿院，但是监察御史的职权却大于其余两院，掌"分察百僚，巡按郡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都在监察御史的权限内，品序虽然低，但是权利却大的很，不像台院和殿院只是负责朝廷品级高的百官。而且最令人惊讶的地方就是其可以直接上奏皇上，而绕过了御史中丞这一步，要知道正常的情况下是要跟御史台的上官御史中丞汇报的。
对于皇帝的封赏，杨凡也有些惊讶，这权利给的有点大了吧，不过还是跪下磕头道“谢主隆恩!万岁、万万岁！”
宋徽宗笑道“起来吧，今年就不为你们摆琼林宴了，授官结束后，放假两个月，来年二月初一正式上任即可！”说罢，便站起身子甩了一下衣袖说道“散朝后来朕的御书房！”便直径回了后宫。
百官神色不一的看了一眼如此受宠的杨凡，便各自三三两两的散去，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只不过他们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蔡京路过杨凡的时候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径直离去。
杨凡有些莫名其妙的回了一礼后，便跟着梁师成走向御书房，路上见没有别人了后，杨凡便小声的说道“梁大人，不知道皇上找我是为了何事？”说着便将袖子里的银票递出去一叠，塞进梁师成的袖子。
梁师成估计了一下银票，少说也有五百两，便笑意盈盈的说道“小杨爵爷，还是那么的重情义那，杂家没有看错人，说完便瞅了一眼四周，快速的在杨凡耳边说道“好事！”然后便一脸正经的前头带路。
杨凡白了一眼前头带路的梁师成，五百两就换来了两个字，也太贵了吧，不过到了御书房后，便再次恭敬的站在那里等着梁师成去回话。
片刻之后，梁师成的声音传了出来“监察御史杨凡面圣！”
杨凡恭敬的迈着正步走进了御书房，躬身向宋徽宗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臣杨凡参见皇上。”
宋徽宗看了杨凡一眼便笑道“穿上官服果然有那么一点当官的味道了，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
“微臣不知”
“其实朕的原意是封你为翰林院侍讲，然后官当得也轻松些，晋升的也快些。但是朕后来有改变了主意”说完便停下来看了一眼恭敬的杨凡，然后再次说道“朕发现这些年，朕的朝廷出现了种种的问题，但是朕却不能掌握，所以朕决定让你去替朕看看朕的大宋到底是怎么了。你可愿意？”
杨凡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宋徽宗发现现在的朝廷上，已经出现了不安定的因素，而他却不能有效的掌握，所以便想找人替他把视角延伸出去，但是朝廷里早已经是树根乱固，没有心腹之人可以托付了，所以便找来自己这个官场小白来做他的眼睛。
当下便表白心迹道“微臣愿意替皇上走遍这万里大宋江山，监察一切不法之事！”
“恩，难得你有这份心，好了，过两天便尽早的回家吧，兴许还能过个好年。来年回来了，有的是你要忙的”说完便哈哈大笑的去了后宫。太监梁师成临走时冲着杨凡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
五十二章：从此萧郎是路人！
就在杨凡高中状元准备年货带回家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钱塘县杨家酒楼内，此时正阴云密布，原因便是早上开门的时候，一位手拿开封宰相印信的下人带着几箱礼物前来恭喜道“恭喜贵府杨凡公子，高中省试会元，如今更是与我家太师之孙女蔡薇儿喜结良缘，因此小的特意提前送来一些贺礼，为杨公子祝贺！”
待在杨家酒楼的杨父马氏等人刚开始听见自家儿子中了省试第一名，高兴的便要拍桌而起，结果听到了后面的那句“如今更是与我家太师之孙女喜结良缘”后，便楞在了那里。
良久之后杨父使劲的将一个茶壶摔在地上，大骂道“你给我滚出去！”对于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敢攀附富贵，私定终身的行为，杨父这种老实巴交的汉子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
蔡家的下人，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乡巴佬，想象中的兴高采烈并没有发生，便再次认真的说道“您可能是没听清，我说的是贵府的杨公子，乃是与我大宋第一太师蔡京的孙女蔡薇儿喜结良缘”
气的杨父，拿起院内的木棍就要动手，幸好被杨仁智及时的拦下，对着蔡府的下人说道“你们还不快走！”蔡府的下人一看此人如此不识抬举，只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连礼物没管。
等到蔡府的下人走后，一家人便在院中沉默了下来，杨凡中省试的喜悦也没有了，良久之后杨仁智才说道“二哥，怎么办，这段时间里，白月姑娘可是无微不至的伺候你们俩，更是对我这个三叔尊敬有加，能干活不说，还孝顺。这样的好姑娘去哪里找？可是凡儿弄了这么一出，我们该怎么对那孩子说？”
想到这段时间白月一个没干过活的女子生生为了照顾自己两人，早起晚睡的帮着干活，更是对自己两人嘘寒问暖。马氏心里便过意不去，想起花心的儿子，便叹了口气说道“他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果这个畜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我就打折他的腿！”
“二哥，你也别说把凡儿怎么样了，如今他已经是官身了，就算是为了攀附权贵，与那个什么太师的孙女结为夫妻，我们也管不了了，只是该怎么处理白月那丫头的事情?”
一时间众人便沉默住了，见状杨仁智只好来到大堂内对李小二说道“这两天先歇业！”
李小二，也听到了蔡府的事情，无言的点点头，便去安排酒楼歇业的事情。
......
......
此时正在房中给马氏缝补一个棉布夹袄的白月，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对着珠儿说道“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给婶子做饭了？”
“小姐，您就歇歇吧，这段日子，您也够累的了”对于白月的做法，珠儿有些心疼的说道。
白月笑了一下说道“他现在正在寒冷的北方考试，我当然要照顾好他的父母了，说着便将最后一针缝上，然后抖了抖便拿着夹袄走了出去，给马氏试试合不合身。”
开了房门来到前院后便发现马氏几人都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挨个问了声好，便笑意盈盈的对着马氏说道“婶婶，天气有些冷，我给您做了个一个夹袄您看合不合身？”
见白月如此的懂事，马氏心里一酸强笑道“月儿做的当然合身了，婶子喜欢还来不及，这段日子也难为你了”
“婶婶说的哪里话，他去了开封考试，我当然要照顾好你们了，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马氏一听，心里有些发堵的轻声道“来信了，他中了会元。”
白月一听杨凡居然如此能耐，中了会元，顿时便兴奋的拉着马氏的手说道“杨公子真是天上的文曲星，注定是个聪明的哩”
闻言，马氏心里便是一叹，儿子是出息了，但是却做出了嫌弃爱富，攀附权贵的无耻之事，该怎么对这个傻丫头说啊......
白月见马氏有些闷闷不乐，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婶婶可有什么不高兴的？难道是公子出了事？”说到此处，白月便紧张的握着马氏的手问道。
马氏平复了一下心情，笑道“瞎想什么，没事，快回屋休息会吧，这段时间你也够累的了。”说完便推着白月进了屋......
......
......
天色漆黑的时候，外边却下起了四处摇曳的雪花，而杨父的房间里却依旧亮着油灯，而此刻杨父正在喝着闷酒骂道“这个不孝的逆子，居然做出了如此之事，枉费了我们对他的期望，也枉费了月儿对他的一片心意，为了一个官位，居然就与蔡太师的孙女结为了夫妻，真是气死我了！”
马氏叹了口气悄声道"小声点，别让月儿听见，免得她伤心......”
就在两人谈话时，他们却不知道躲在窗外偷听的珠儿，神色震惊的跑回了白月的屋子......
“什么！” 白月不敢相信的看着珠儿，泪珠滚滚而落。
“小姐，我也是刚才出去倒水，听见杨伯在屋里喝骂，才听见的。而婶婶让杨伯不要大声，怕您听见。”珠儿恨声的说道，他为小姐找到这么个白眼狼的夫君感到不值。
白月联想到白天马氏的不正常，当下便什么都明白了，惨然的说道“原来他已经成了亲，呵呵”说着便摇摇欲坠，幸好被珠儿扶住。待过了片刻之后，白月才缓了过来，惨然一笑道“尽管这是一个不愿醒来的梦，但是时辰到了还是要醒来的”说完便让珠儿收拾一下行李，有些地方既然已经没有留下去的理由，那么只有离开了，离开让一切都变得简单，让一切都有了别原谅的理由。
良久之后，收拾好东西的两人看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便转身向浓浓的夜色中走去........... 从此萧郎是路人!......
八十九章：擦肩 而过
“啊！”马氏吃惊的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早上过来叫白月吃饭时，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连东西都收拾走了。立马转身向院子里喊了一声“不好啦！月儿不见了。”
听到马氏的叫喊，杨父等人立即从屋里跑了出来，急忙的问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今天怎么会不见了？”
马氏闻言一愣，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不是昨晚说的话，让那孩子听见了，所以为了不让我们为难，才走掉的？”
杨父双眼通红的喊道“那还楞着干什么，马上找人都出去找，如果月儿这孩子出了什么事，我绝饶不了杨凡这个畜生！”
众人一听，便立即带上酒楼的伙计四处的跑出去寻找人......
......
......
‘驾！杨大人，看来还是走官道快一些，再有两天，就快要到杭州府了’牛皋大声的笑道，这次杨大人已经答应了等再回开封的时候让自己去参军。心里高兴的很。
“是啊，离开家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爹娘和月儿他们怎么样了，想必这个时候他们正为我考中会员高兴呢吧，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我考取了状元会是什么情景”杨凡望着前方的道路说道。
“ 嘿嘿，想必会高兴的大笑吧，谁让您是文曲星下凡呢”
杨凡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便钻进了马车里，在有两天就到江南了，必须先要养好精神才行。
见状牛皋哈哈一笑，便挥着马鞭大喊一声“驾！......”
......
......
“找到了吗？”杨父几人从新在酒楼碰到后着急的说道。
杨仁智失望的摇摇头“钱塘县已经找遍了，可还是找不到人影，我们报官吧？”
闻言杨父便立即点头道“我们现在就去！”
自从进入冬天以来，马县令就愈发的懒散，不想动了，好在钱塘县没有什么大事，如果说非要有点事的话，就是几个月前的杨楼事件了，不过在自己知道身后人是个小爵爷后便主动的退了一步，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马县令便悠闲的躺在躺椅上眯着眼。
“咚咚、咚！”前衙响起了鸣冤鼓声，悠闲的马县令顿时一惊，站起来便见韩捕头急忙的跑过来大声说道“不好了，马大人 ，那杨家人又来了！”
“什么！”马县令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待韩捕头确认了后，才有些脸色阴沉的说道“欺人太甚了，真以为本官是泥捏的不成”说完便带着韩捕头去前衙大堂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来到前衙大堂时，还未开口说话，杨仁智便急忙开口说道“马大人，还请帮我们找一下人？”
听到不是来找事的，马县令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人不见了，让本官寻找？”
杨仁智便把白月是杨凡的待嫁媳妇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却没说因为什么走的。
马县令听完后，心里盘算了一下，找个人倒不算什么事，那杨凡本身就有爵位，这次去开封参加省试想必也能中榜，以后的前途也一定不可限量，上次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是难免不会在其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次的事正好是个交好的机会，想到这里边立即开口说道“寻找失踪人口乃是本官的责任，这件事我不会不管的”说完便向韩捕头说道“立即将县衙的兄弟派出去，寻找一主一仆！”
“是，大人！”
待韩捕头下去后，杨父才抱拳说道“多谢马大人了，有了结果后还请立即通知我们。”说完便带着杨家人再次出去寻找，这几经是第三天了，几人心急如焚......
......
......
“杨大人！我们到杭州府的雨花街了，要不要去杭州府衙拜访一下冯知府？”
杨凡沉思了片刻便说道“还是年后再去拜访吧，还有十天就过年节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牛皋会意的一笑，便赶着马车直穿杭州府奔往钱塘县而去......
......
......
“小姐，我们现在走到杭州府了，这里好像杭州府的雨花街吧，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此人正是陪着白月出走三天的珠儿。
白月刚想说什么，便被珠儿急忙的拉到一边，此时一驾马车，从身边绝尘而去......瞅着马车的背影，珠儿气愤的说道，“赶个马车急着去投胎嘛！”说完还狠狠的白了已经离去的马车一眼。
白月有些好笑的摸了摸珠儿的小脑袋，说道“我们还是先去灵隐寺附近的客栈住几天吧，然后再想办法吧”说着便拉着撅着嘴的珠儿向灵隐寺方向走去......
坐在马车里的杨凡有些无聊的拉开布帘向外望了一眼，街上的行人还是络绎不绝，便小声的对着外边的牛皋说道“慢些赶车，子时之前我们应该就能到钱塘县的三叔家了，我刚才看见你差点撞上两位女子，这可不行啊。”说完便放下布帘眯起了眼睛，还要赶夜路回去，必须先养足精神。
“好咧！” 牛皋依旧精神抖擞的驾着马车奔向钱塘县......
......
......
冬天的江南，夜风吹的凛冽，酒楼大堂内依旧坐着杨父几人，众人已经寻找三四天了，到现在依旧是什么消息也没有，急的马氏已经一天没有吃喝了，旁边的李氏劝道“二嫂，别担心了，月儿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很快找到她的。哎凡儿也真是的.....”
“ 行了！别瞎咧咧了，让你劝二嫂吃饭，可不是让你火上浇油”杨仁智不耐烦的说了李氏一句。
闻言李氏白了杨仁智一眼，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现在大家都很着急，很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在李氏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酒楼外传来一声“吁！”马车停下来的声音。
靠近门口的李小二，便带着几个伙计赶了出去......
下了马车的杨凡看着如此熟悉的地方，当年自己初来钱塘县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农民的穷小子，而眼前的杨楼还是一个濒临破产的小客栈。而当自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身穿官服的大宋六品监察御史了。真可谓世事无常啊，一时间感慨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