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钱塘危机（中）
梁溪先生所预料的惊恐并没有出现，大部分书生都在摩拳擦掌，准备与叛敌一决高下。其中一位书生站起来激动的说道“先生，不知道叛敌身在何处，是否需要我等上阵杀敌？”
梁溪先生既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欣慰的是年轻人热血还在，不像那些士大夫享受在前，受苦在后。担忧的是因为这帮年轻人并没有见过战争的残酷性，很可能轻易的就把性命丢在战争中。
轻咳了一下，缓声的说道“你先坐下，叛敌来不来还不一定，但是必要的防守还是要有的，所以不用你们去与叛贼拼杀。好好念书即可。”那位站起来的书生失望的坐了下去。
这一天梁溪先生并没有给学生讲太多的东西，只是让其把以前学过的东西简单的温故一下。便坐在那不知道想什么。太阳西落的时候，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向家走去，由于今天沈元没来，所以杨凡和堂哥自行的向家走去，大街上冷冷清清，家家关门闭户。只有来回巡逻的官差和壮丁才让杨凡感觉到这里还没有被攻陷。
天黑下来时，正睡觉的杨凡便被敲门声惊醒！
“杨公子！......杨公子！”
急忙的穿上衣服跑出来的杨凡，看了一眼同样出来的三叔和堂哥，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声，顺手摸起一把准备好的柴刀，来到门边沉声问道“谁？”
“杨公子，快开门，我是钱塘县衙官差，奉沈大人命令前来找你去县衙！”
闻言，院里的众人松了一口气，不是贼人就好，杨凡并没有放松警惕，趴在门缝往外看了一眼，见的确是身穿公服的官差，便打开了门，只见几位官差满头大汗的拉着自己就要走，杨凡心里一沉果然叛贼还是来了。
来到钱塘县衙的时候，只见大门两侧站着一排手拿火把，提着腰刀的官差。如临大敌的警戒着周围。随着官差来到大堂的时候，沈县令正在和众人研究对策，一脸的沉重。
“大人，杨公子带到。”
拍了拍那位官差的肩膀，便转过头对杨凡说道“本官这个时候来找你，也是没有办法，素闻你有急智，所以便想到了你。”杨凡急忙抱拳说道“城池有难，人人有则。”
沈县令欣慰的点了点头“据探子来报，此伙叛贼大约两百人左右，距离钱塘县还有六十余里。据推测很可能目标便是仁和县和我钱塘县。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一县，所以本县必须做好防备。可是本县的官差只有六十人，加上壮丁也不过才一百二十余人。所以想要守住城门恐怕很难啊。”旁边的李主簿站出来说道“我们派去江南大营求援的人已经出发了两个时辰，估计援军最快到达也要等到明天早上，而叛贼很可能两个时辰之后便会到达钱塘县。所以我们自己要守住城门至少六个时辰。”说完话，大厅的气氛便有些压抑，众人都知道凭借一百二十个战力差的官差和壮丁去守城门。希望不是太大，如果面对的是平时的毛贼，还行，但是和人数比自己多的叛军余孽相比不临阵脱逃就不错了。
杨凡沉思片刻，突然想到这个时代应该已经发现并使用了石油。而能让石油发挥最大威力的是什么武器呢?......对了！号称*****的--猛火油柜！
急忙问道“大人，可有猛火油柜？”沈县令楞了一下，苦笑道“本县哪里会有，都是在大军中使用的。杨凡又问道“可有石油？”沈县令点点头说道“有的，只是不是太多只有两百余斤。”
杨凡立马说道“立马将石油拿来，另外在找来三百薄皮罐子”众人不解的看着杨凡。沈县令挥了挥手，几位官差便立刻去找东西。趁着东西还没到，杨凡便将制作烧瓶的方法告诉了众人。
听完后，沈县令迟疑了一下说道“真如你所说有那么大的威力？”也不怪众人怀疑，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知道后世大名鼎鼎的烧瓶。是游击队等非正规部队、街头暴乱群众的常用武器，简单易做，威力巨大。
过了半个时辰，一队官差便将杨凡所要的东西都弄来了。杨凡简单的做了一个烧瓶，带着众人来到衙门外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用火把点上，就扔了出去，“轰”的一声，瞬间方圆一丈多的地方便燃烧了起来，破碎的残片打的到处都是，人若碰上不是烧死也是被打残废。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么个小玩意居然这么大威力。
沈县大喜之下急忙命令道“李主簿，你立马带人制作烧瓶。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完事。”李主簿躬身应了一声便急忙带人去制作烧瓶。沈县令这回是真的放松了下来，如果这个烧瓶真的管用的话，别说两百人，就是来三百人也不够烧的。
“报......!大人，叛贼距离我钱塘四十余里！一个派出去的探子跪地禀报道。
“再探！”沈县令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叛贼果然是奔着钱塘来的。转过头对着旁边的孙县尉说道“钱塘的布防如何？”
孙县尉拱手说道“回大人，叛贼此刻正在我钱塘四十余里的马家坡一带，按照这条路线来看，最大的可能是攻打南城门。因此卑职命令王捕头带着三十衙役和四十壮丁在在南门进行守城。马捕头带着二十名壮丁和十名官差在北城门守城。城内仅剩下二十人的官差正在集结待命。”
沈县令满意的点点头，命令道“待制作好一百个烧瓶后，你便先带人运往南城门一批。以防叛贼攻城。”说完便进去看看制作的如何了。
半个时辰后南城门上影影错错到处都是火把，几十名衙役和壮丁正在城墙上紧张的盯着远处，以防止突然出现的叛贼。此时一名衙役，朝着旁边打哈气的人说道“他娘的，谁听说过，叛贼来了居然让衙役上城墙来守城的。王捕头，这可如何是好。”额头上的汗水显示此人处于紧张之中。旁边的王捕头骂道“他妈的，你诉苦，我找谁诉苦去，告诉弟兄们，都把眼睛擦亮点，盯着点叛贼。快过节了都不消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担忧的盯着远处的黑暗。
三十二章钱塘危机（下）
“王捕头！县尉大人来了。”一个衙役冲着王捕头说道。
王捕头急忙带人见礼“孙大人！
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人，孙县尉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有发现叛贼的踪迹？”王捕头恭敬的回到“暂时还没有，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到达南门。”
孙县尉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来人，把烧瓶拿过来”几个衙役便抬着几筐瓶子送了上来。
王捕头疑惑了看了一眼瓶子问道“大人不知道抬这些瓶子作甚，可是喝酒的么？”
“放屁！”踢了一脚王捕头，便严厉的说道，此乃利器，一会跟我来的这几个人会率先使用，你们每人一个，往准了扔。”
......
......
方海是方腊的第九个义子，当初因为外出联系义军因此侥幸没有被抓住。只是等自己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到处都是尸体，而义父一家也被抓捕进京。等到组织好人马前去救援的时候，义父一家皆被杀害。义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这天大的仇恨怎么可能不报。这半年以来，自己一直在秘密的组织人马准备再次血洗江南。可是愿意跟着自己的并不多。直到现在手下才五百余人马。而且兵器简陋，纪律更是没有。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时不待我，秘密训练的时候被朝廷的探子发现了，所以仓促的选择了先攻下一县之地，补足给养。经过研究，选择了这眼前的钱塘县，防守薄弱，而且离驻军大营最远。所以选择了今夜行动。
“大当家的，前方便是钱塘县了。”独眼龙骑马过来说道。
“恩，这钱塘县比较富裕，防守也弱，好像只有百余人的衙役。所以我们的人足够攻下钱塘县了。不知军师后续可有计划？”
独眼龙得意的笑道“大当家的，现在我们的实力还不够，攻下钱塘后也只有半夜的抢劫时间，所以一旦抢完就立马转道川中，以图后事。”
说完两人便相视大笑......仿佛天下已经握在手里了。
咚！咚！咚！警讯鼓在寒夜中响起。整个钱塘县都被惊动了，孙县尉急忙的登上城墙向远处望去，夜色中到处都是隐隐约约的身影，估计最少也要四五百人，顿时心里一沉，立马拔出腰刀，厉声道“叛贼来了，都打起精神。等来到城下，就十人一组往下扔下烧瓶。务必守住六个时辰。违令者，斩！”
诺！所有的衙役和壮丁大喝了一声，一时间刀枪出鞘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不断靠近的方腊叛贼。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后退，后面就是老婆孩子的住处。一旦叛贼进城后果不堪设想 。
后边的钱塘县衙里，沈县令忧心忡忡的走来走去，听到警讯鼓说明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了。着急的问杨凡“还要多久才能完事？”杨凡心里也有一些紧张，不过嘴上却安慰道“李主已经在加紧赶制了，想必马上就可以了。沈大人不要过于担心，我们封死了城门，量叛贼的云梯不会很多，所以虽然我们人少，但还是有一丝把握能守住的。”
闻言沈县令正要说什么，突然里边传来李主惊喜的声音“做好了！”
.......
.......
南城墙上，孙县尉大声的喝道“来者何人，集结人马闯我钱塘，可是造反？”城下的大队人马中走出一位身穿盔甲的披风男子，哈哈大笑道“我乃方腊军大将军方海是也，识相的趁早打开城门，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可走。否则可别怪我大开杀戒了。”
“哈哈，真是可笑！堂堂贼子居然敢自称大将军，欺我钱塘无人吗？”孙县尉刀指方海轻蔑的大笑道。
方海脸上闪过一抹杀气，狠狠的挥了一下狼牙棒，大声喊道“小的们，给我冲进去，谁抢的多就是谁的。”听闻大当家的命令，顿时一帮喽嗷嗷直叫的抬着梯子往城上冲......
看到叛贼冲了过来，孙县尉厉声喝道“王捕头你带着弟兄守住城墙，上来一个杀一个！，其他人随我往下扔烧瓶。”诺！众官差略微慌乱后，便狠狠的大喊了一声，拿起腰刀，便去城墙口上等着与敌人厮杀。其他的官差随着孙县尉开始分批的往下扔烧瓶。
喽们的士气非常高昂，一旦攻破了城池，里面的金银财宝便都是自己的了，所以各个一脸兴奋的往城墙上搭梯子，突然发现守城的官兵往下下扔罐子，楞了一下便没当回事继续往上冲，突然罐子......轰.....轰的发生了爆炸，一时间火光冲天，打头的一队喽转眼便被火海吞没。稍微远一些的喽也是满脸碎片的滚在地上嗷嗷惨叫，这一幕惊呆了城上的守城官差，没想到威力这么大，这一波下去，估计就杀死了三十几人。顿时城上的众人充满了信心。
远处的方海顿时吓了一跳，没想到官府居然还有这等利器，但是攻城就要一鼓作气。所以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有些惊恐的问道“军师，这是什么武器，居然如此厉害？”旁边的独眼龙也是一脸苍白的看着前方，刚才那一下子就就活活的烧死几十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强装镇定的说道“大当家的不必当心，想必如此利器，官府也不是太多，等他们打没了，就是城破之日。没看见他们是几个几个的往下扔吗，那就说明并没有多少。”
闻言方海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继续关注着战场，随着时间的流逝，已过去了一个时辰，此时城下已经倒下了百余具尸体，皆是浑身焦黑，插满了碎片，有口气的还在那抽搐着吐血。
城上的孙县尉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因为王捕头来报，烧瓶只剩下十几个了，最多还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短兵想接了，而对方还剩下几百人。远远的多于守城官差。想到这里便肃声道“立马派人去县衙看看还要多久，如果时间长了城门不保！”
“不用了，孙大人，老朽已经把剩下的两百都带来了。”李主簿和杨凡带着几个衙役抬着箱子送了上来。看到正在着急的孙县尉，便急忙的阻止到。
“李大人，你们来的太及时了。这东西威力真是大啊”便说还看了一眼杨凡。
杨凡往城下一看，强忍着没吐出来，便急忙的回身。实在是太惨了，遍地的焦尸，急忙的问道“孙大人，不知道我们可以守到什么时候？”
闻言，孙县尉轻叹了一声“敌人的数量实在是跟情报不符，据我估计大约还剩下三百余人，按照现在的强度我们可能只能抵挡四个时辰便要短兵相接，至于能不能挺到援军的到来实在是不好说”一时间众人心里有些沉重。
城下仿佛成了地狱，一地的鲜血一地的焦尸。看的方海目赤欲裂，那些还在火里嗷嗷惨叫的部下，一个个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就两个时辰自己的部下就死了两百余人。这哪能行。急忙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前方的喽终于松了一口气，灰头土脸的就往回跑，仿佛跑慢了就会没命。看到如此凄惨的部下，方海皱了皱眉问道“军师，没料到官府居然有这么多的利器，该如何是好？”独眼龙就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闻言便说道“硬攻是不行了，不如来个指东打西之策如何？我带着少数几人隐藏在此处，借着夜色迷惑于城中官军。你带着三百人去北城突袭，料想北城必定防守空虚。此计可行。”方海盘算了一下，便说道“好，就依军师”便带着三百人悄悄离去。
城上的众人看着退去的叛贼，皆是松了口气，王捕头嘲笑道“妈的，这帮兔崽子，终于扛不住了。”李主也是手摸胡须笑道“难道还打算在城外住下不成？等明天援军一到定要全部伏诛”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不对！”孙县尉与杨凡一起喊道，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由孙县尉说道“你们看，我们虽然看不清敌人，但是他们同样知道我们看不清。更知道一旦天亮就有可能被援军包围。所以他们不会安营休整。而是找其他的地方突破。至于其他的地方嘛......北城门！众人大惊道。李主簿犹豫道可是如果敌人只是摆个调虎离山之计呢？我们已经没人调去北门了。众人沉默不语，知道李主簿说的是事实，南门不可能防调北门。
杨凡沉默了一下便站出来说道“如果叛贼主力去了北门，那么必定要绕路，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达，而我们现在去的话，只需要半个时辰。所以我带走五个兄弟和一半的烧瓶前去北门设伏。而南门就交给各位大人了，无论哪一门有事我们都能及时的增援。”
孙县尉沉思了一下，便点点头同意了杨凡的意见。立即调派了五个官差带着一百烧瓶随杨凡前去北门支援。告别了众人，杨凡等人便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北门城墙上，马捕头不断的搓着双手注视着远方，墙垛后站着跟自己前来的十名衙役和二十名壮丁。这里相对的轻松一些，听闻警讯鼓后马捕头便知道叛贼去了南门。本想着去增援，但是最后还是咬牙守在了北门，一旦出事这个责任可就太大了。此时夜已深，寒气特别的重，紧了紧衣裳便对着旁边的一个衙役说道“小五，打起精神，注意着点城外的动静”名叫小五的衙役同样跺着脚说道“头，没事，这会估计叛贼在打南门呢，只是这天实在是太冷了，等消灭了这伙贼人，一定要回家好好喝几杯。”
马捕头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见城里有一伙人正在靠近，立即大声喝道“前方何人，禁止靠近！”说完便拔出了刀对准了来人。一时间众衙役纷纷拔刀如临大敌。
“是我，杨凡，马捕头，你速速带着所有的兄弟随我开开城门”杨凡挥了挥手着急的说道。
“待看见是杨凡后，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刀。只是疑惑的看着杨凡等人问道“为何要开城门？”
杨凡也不和他解释，只是厉声的说道“这是孙大人的命令，让你帮我完成。”杨凡身后的衙役向马捕头点了点头。
得到了确认，马捕头便立即将城门打开，带着众人来到城门口，疑惑的看着杨凡“杨公子接下来如何？”
杨凡便把计划告诉了马捕头，先让人把城门外进城的这一段统统埋上烧瓶，不过要埋半截，天色黑叛贼不会发现。等到叛贼来的时候立即将火把扔下来引爆地上的火瓶，
等众人一切准备好的时候便关上城门，躲在城墙上注视着远方，只不过每人手上都多了一支火把。
......
......
方海带着三百人的队伍来到北门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看了看天色在有三个时辰就天亮了，时间紧迫，攻打南门时损失惨重必须从北门进去抢夺一番才能弥补损失。看了一眼远处城墙上的三十几个火把，便惊喜的大喊一声“兄弟们，北门只有三十几人，随我冲进去，里面的东西都归大家所有，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剩下的小喽也嗷嗷直叫的向北门跑去。
城墙上看到远处冲来的大队人马，马捕头敬佩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凡，真准啊。幸好有所准备。不然钱塘不保。看到叛贼冲到了埋伏区，杨凡大喊一声“扔！”瞬间七八十支火把便扔了过去......轰.......轰！爆炸声、惨叫声、哀嚎声、顿时响彻了北门的上空。所有的汽油爆弹一起爆炸的威力太大了。南门上的众人正在吃惊的盯着北门上空的火光。一声声巨响实在是太可怕了。看着这冲天大火，估计没有人能抗过去。孙县尉沉声命令道“王捕头，立即带二十人前往北门支援，不得有误！”王捕头立即拱手带队离去......
北城上的衙役惊住了，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城外的火海里到处都是翻滚的火人，幸免没碰到火的也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天大亮时火才渐渐的熄灭，整个城外仿佛成了人间地狱，鲜血伴随着烧焦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北门。孙县尉带着杨凡等人出来时，看着如此惨象，顿时心里一惊，杨凡等个别人急忙跑到一边呕吐不止，实在是太惨了，有的尸体还保持着临死时灭火的姿势。
“王捕头，找人把这些尸体清理一下吧，否则会有疾病传染。”王捕头恭敬的行了一礼便领命而去。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便见几个身穿盔甲的武将带着一队队官兵往这边赶来......
三十三章：江南大营
看到向北门行军而来的官兵，孙县尉和李主簿等人相视一眼，并没有上前去迎接。虽然自己等人是八品官。但是一个指挥使也不过才正六品。在这个士大夫高于武将的朝廷里，文官才是主体。更何况看对方的装束也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副指挥使。所以站在原处等着对方过来。
刘副指挥使也比较郁闷，昨夜接到求援线报，说是正有大批方腊叛贼正往钱塘县集结。马指挥使命令自己带一千人前来支援。自己当时就想请病假，对方可是五百人的叛贼啊，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伤着自己可是不划算。马指挥向自己保证，一旦完成任务，回去就可以用便宜两层的价格入股绸缎庄。看在赚钱的份上，自己才带着部下赶来救援。说是救援，就连刘副指挥自己都不信，明面上是一千人，其实实际上只有四百余人，剩下的官兵都出去做工的做工，干活的干活。一年集训一次就算可以了。不然朝廷的那点俸禄够干啥的。
回头瞅一眼这些队列整齐的官兵，刘副指挥使满意的点点头，这可是江南大营里充门面的官兵。应付上司的检阅和外出打排场用的。转过头正好看到北城外烟熏火燎的，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顿时大惊以为县城被攻破，如果是那样岂不是入股绸缎庄就没有希望了。幸好在城门口处发现了官府的人，这才放心骑马走过去。大声喊道“钱塘县哪位负责？我乃前来救援的刘指挥使。”
孙县尉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我是这钱塘县的县尉，负责此处。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来晚了而恼怒。看了孙县尉一眼，刘指挥拱拱手说道“为何不见叛贼？”
孙县尉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都在这里了，南门外还有二百具尸体，一共被我们斩获首级五百六十颗。”说完便淡定的看着这位晚来的指挥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到收功劳的时候来了。如何不气，只不过做为官场中人，这点养气的功夫还是有的。
刘指挥使顿时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眼前的一帮衙役和壮丁所为。不过做为老油条知道此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急忙的拱手道“没想到贵县如此神勇，全歼叛贼一千余人。说完便看着孙县尉等人。
杨凡楞了一下，明明五百余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千余人？孙县尉等人相视一笑，便客气的说道“哪里哪里，全赖贵军的支援，双方才能力斩敌寇一千两百余人。说完便邀请刘指挥等军官进城相商如何报功的问题。剩下的士兵在城外安营扎寨。
中午樊楼内“沈县令居中，孙县尉、李主簿。杨凡坐在桌子的左侧。刘指挥使坐在桌子的右侧。众人干了一杯酒后，刘指挥使便开口问道“没想到贵县的官差如此英勇，以一百力败千余人，就是当年的杨家军恐怕也不过如此吧。沈县令抚须笑道“哪里，这一次多亏了杨凡小友的计策，才能勉强保住城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杨凡急忙的站起来举杯谦虚道“学生不敢贪功，都是在座的大人和刘指挥使等人团结合作共同抗敌的结果。学生只是顺手帮忙而已。”众人满意的点点头，心想此子如此上道，前途不可限量啊。
刘指挥使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凡，发现确实是个人物，便开口笑道“英雄不怕年少，贵县真是人杰地灵啊”短短的一句话便送出了两个马屁。其功夫不可谓不高。
等到酒过三巡后，杨凡便告辞退出，有些事不宜知道的太多，剩下的报功就是别人的事了。临出酒楼时，看了一眼柜台，发现韩掌柜的已经不在了换了一个人，估计是升职了。
冬天的潮冷让有些微微醉意的杨凡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摇了摇头便向三叔家走去。快过节了，是时候好好的采办一下回老家看看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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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大营内，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正在喝着小酒接受两个婢女的按摩。地下站着一个武官，正是前天去支援的刘副指挥使。 只见刘副指挥使恭敬的向椅子上的男子说道“马大人，卑职已经完成支援任务，共歼敌一千两百余人”吓得椅子上的马大人噗的一口就把酒吐了出去，颤声问道“怎么可能？”对于老刘和这些官兵是什么货色，他怎么会不知道。别说一千多人，就是一百多人能拿下来就不错了。立马沉声问道“你可是贪冒军功？”
刘副指挥使神色一楞，便抱拳说道“卑职不敢，在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卑职与钱塘县官差共同与敌寇大战一天一夜，共斩首级一千两百余颗。因怕瘟疫传染，所以埋掉几百余人。您看是否这样上报？”
马指挥使顿时一惊，大声道“胡说！，明明斩敌一千五百余人，为何说是一千两百余人。那三百余人哪里去了？”
刘副指挥使心想我哪知道去哪里了，嘴上说道“是卑职疏忽，立马改过来。”
马指挥使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改完后就派人去钱塘县对好口径，然后把奏折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城。”就在两人相视大笑的时候，钱塘县内某个房间内同样参与守城的李岩正在急笔飞驰，待写完后吹了吹便对着阴影处的人说道“把奏折交给皇上”阴影处的人拿过奏折便消失在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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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的杨凡并没有因为三叔等人的夸奖而懈怠，因为在过十天就是元日节（春节）了，需提前买好过节的物品。拉着白月便上了街，这一次一定要多买点东西，没办法谁让这次三叔给的分红有点多呢。因为叛贼而萧条的街市，第二天就因为叛贼被消灭而迅速繁荣起来。看着热闹的街市，白月兴奋的东看看西看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逛街。杨凡不管白月看上了什么东西，大手一挥便拿出钱买下，然后交给珠儿和人称二爷的李小二，李大厨。
逛了一天的街，买的东西实在是拿不下了，李小二便不客气的对着某个徒弟吩咐道“去，雇一辆牛车去，就说二爷用”然后徒弟就屁颠屁颠的赶紧去找车。
也不管李小二的威风，陪着白月逛了一天的街，实在累的受不了了，便招呼众人回家去，明天再逛一天。
三十四章：官至九品登仕郎！
这次购买的东西都提前让人送回了小田村，主要以肉食为主。过节了就要吃点好的。上午去拜别了沈县令，并与沈元喝了几杯。临走前，沈县令拍着杨凡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好读书，前途不可限量”
杨凡知道沈县令的意思，拱了拱手便向李纲家走去，由于学生都放假了，所以李纲特别的闲，当杨凡进院时，发现先生居然一个人在喝酒。恭敬的向李纲行了一礼，便开口说道“先生要保重身体，少喝一些酒。”
李纲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学生，轻声的说道“你做的不错，以后的路千万要走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杨凡知道李纲说的是自己守城之事。便恭敬的说道“家园有难，人人有责，这是学生应该做得，还请老师不要在提起。”李纲欣慰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当初错怪了杨凡。便轻声问道“杨凡，你还没有表字吧？”
杨凡恭敬的回到“学生并没有表字，还请老师赐予。”
李纲沉思了一下便说道“我希望你能如太阳东升一样，随着身份的改变而能使百姓更加的感受到温暖如初。所以你觉得朝阳如何？”
杨凡怎么敢拒绝，再说也不错，变躬身行了一礼“谢老师的赐予，以后学生的表字便是朝阳。
“恩，朝阳，老师希望你将来入朝为官时能够上报君恩，下忧黎民。”说完便紧紧的盯着杨凡。
杨凡郑重的说道“学生定不负老师之期望，”
李纲满意的挥了挥手，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杨凡轻轻的行了一礼便转身出门而去......
.....
.....
太阳初升，杨凡便赶着牛车拉着白月和珠儿向小田村走去，牛车上的白月格外的活泼，与珠儿叽叽喳喳的笑个不停，这种向往自由的生活终于实现了。
看着不断倒退的山山水水，杨凡不自觉的唱到。
有钱没钱 回家过年
我知道你想衣锦把家还
有钱没钱 回家过年
家里总有年夜饭
怀揣着理想 在外闯荡
酸甜苦辣不愿对人讲
经历风雨才知生命的荣光
美好的志向 男儿的坚强
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精彩中也有许多无奈
转眼一年又一年
我不知道是否混出了模样
有钱没钱 回家过年......
听到杨凡唱歌，白月温柔的握住了杨凡的手，那一刻两个人的心走的特别近......
......
......
就在杨凡高高兴兴的回家之时，远在北方汴京的皇宫中，身穿常服的宋徽宗正在陶醉的欣赏着自己所创的字体。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正在此时，突然门口的太监请示道“皇上，皇城司负责监视李纲的探子有密报传来”
被打扰的宋徽宗微微皱眉道“让他进来！”太监躬身退下把探子传了进来。
“启禀皇上，钱塘县皇城司李岩，有密报呈上”说完便跪地双手托举一本奏折。
“恩，呈上来。”
接过太监拿过来的奏本，慢慢的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慢慢的皱起了眉头，良久之后便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冲地下的探子问道“那个杨凡真是创造了烧瓶？”
“回禀皇上，确实如此，亲事官李岩亲眼见证了杨凡发明了烧瓶，并将前来攻城的方腊余孽全部烧死，共计五百余首级。”
“恩，朕知道了，退下吧。”
待探子退下后，宋徽宗幽幽的问道“守道，你觉得这个杨凡如何？”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梁师成轻声说道“回皇上，奴婢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小小年纪就有这番才能。实属可贵。”
宋徽宗“恩”了一声，便再无动静......
清晨的汴京寒风呼啸，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前往大庆殿走去，今天早上朝廷接到了江南方腊余孽攻打钱塘县的消息，一时间众臣们略显沉默，见面后互相点点头便前往大庆殿站班。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行大礼后便各自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宋徽宗打着哈气坐到了龙椅上，一个月没上朝了，今天起的太早略显不适应。旁边的梁师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启禀皇上，臣有事上奏！”太师蔡京站出来躬身说道。
“爱卿，有何事奏？”宋徽宗淡淡的说道。
蔡京拿出钱塘的两封奏折，大声说道“这是钱塘县衙的县令和江南大营的马指挥使联名奏折。事关方腊余孽攻打钱塘县一事，请皇上阅览。说完便双手将奏折交给了梁师成。
宋徽宗接过奏折看了一眼，便缓缓合上，沉声说道“方腊余孽为何死灰复燃？居然达一千五百余人？”
蔡京恭敬的说道“回皇上，可能是当年的方腊余孽不甘心叛贼方腊之死，所以蛊惑江南的百姓攻打钱塘县，但是钱塘县令带头守城，江南大营马指挥使带兵救援。臣以为此二人有功。
哦？，宋徽宗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钱塘县令和马指挥使还真是我大宋能臣悍将啊。不知道可还有别人在此战中立功？”
看见皇上那一抹嘲弄，蔡京心里一惊，难道虚报之事露馅了？这个该死的马德旺。因为是自己的干儿子就敢胡作非为。本来想通过这件事将马德望往上升一升。顺带提一提那个什么沈县令的。至于还有一个叫杨凡的，则自动忽略了过去。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皇上知道了什么，立马改口说道“启禀皇上，此次守城战中，还有一个书生叫杨凡的立下了一点功劳。”
宋徽宗这人虽然昏庸但并不傻，蔡京的那点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心里狠狠的想到“你真以为朕不知道那马德旺是你干儿子？你想要他升一升，朕偏偏不如你的意”开口淡淡的说道
“恩，朕知晓了，来人啊，拟旨！马德望授从五品宣武将军衔。沈明文授六品承议郎衔。杨凡......授正九品登仕郎衔！”
众大臣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大的事，皇上居然只是封了几个无实职的散官。前两人也就罢了，一个还没科举的书生却被授予正九品的散官衔，也算半只脚踏入官场了。
蔡京心里有一些失望，这么大的功劳居然只是得了一个散官衔。嘴上却回到“皇上英明，我等佩服。”
三十五章：相聚小田村
宋徽宗见没有什么事了，便打着哈气说道“既然各位爱卿没事了，就先退朝吧。”说完便在大臣们的恭送中，回了后宫。待群臣陆续退去后，蔡京向还没有走的梁师成悄声问道“守道，皇上为何如此？”并快速的往梁师成袖中塞了一叠银票。
感受到袖中银票的厚度，梁师成脸上的笑意又增添了两分，客气的说道“太师客气了，奴婢只是伺候皇上的阉人而已。不用这么客气的。”并左右看了一下，便在蔡京的耳边嘀咕几句。
“什么？烧死五百多人的瓶子是那个叫杨凡弄出来的？”蔡京吃惊的问道。梁师成笑嘻嘻的回到“可不是，这个少年啊，很对皇上的胃口。太师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说完便转身回了后宫。留下蔡京一人在大殿中神色不定。良久才淡淡一笑，转身而去。
杨凡不知道朝廷上的事，但是却对于眼前的小田村格外的亲切。低矮的茅草房，几个戏耍的顽童跑来跑去，偶尔还跑到杨凡面前天真的问道“大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啊？”
笑着摸了摸顽童的头，白月便掏出一把小零食塞给几个小孩。乐的顽童们四处耍闹。向坐在树下看孩子的老人，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乐的老人们直夸杨家出了个礼貌的孩子，还找了个漂亮的媳妇。每当这时白月都会羞红了脸。看到这一幕的老人们便会笑的更大声。
拉着白月和珠儿逃离了老人们取笑，便向家走去，路依旧还是那条黄土路，房子也依旧是走前的模样，并没有因为元日的到来而发生改变。看着烟筒正在呼呼的往外飘烟，杨凡便知道母亲在灶台上做饭，拉着白月的手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娘，我回来了！”
只见门砰的一下子打开了，杨父刚想要说什么，便被母亲马氏推到了一边去，杨父只好尴尬的躲在一边干笑着，马氏本来正想跟走过来拥抱的杨凡抱一下，结果突然发现后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子，瞬间眼睛一亮，便无视儿子伸出的双手，直接向后走去，一把抓住白月的手，惊喜的问道“姑娘，你可是随杨凡而来？”
白月羞红着脸，轻轻的福了一礼，便恭敬的说道“小女子白月给婶婶请安了”马氏一看白月如此的懂礼貌，便高兴的带着白月和珠儿进了屋子，至始至终都没顾得上跟杨凡说一句话。
杨凡郁闷的白了白眼，心里想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亲生的呢？”嘴上却恭敬的说道“爹，最近可好？”杨父干笑了两声“好，都好”说着还拍了拍杨凡的脑袋。
晚饭是重新做的，马氏炖了鱼炒了了几个菜，白月和珠儿懂事的帮着打下手，这让看在眼里的马氏更加的满意。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好女子。饭桌上马氏一个劲的劝白月多吃一点，这让旁边的杨凡大为嫉妒。不满的咳了几声，表示抗议。马氏回过头来白了一眼杨凡，便说道“你看看你的体格和月儿的体格能一样吗，少吃两口也瘦不了。”
无奈的杨凡只好对着杨父说道“爹，马上就过节了，前些天让人捎回来的东西都给村民送去没有？”杨父点了点头“家里留够了过节吃的用的，剩下的都给大伙送去了一些。主要就是猪肉和羊肉。大家都夸咱家是善良人家呢。”
杨凡便点了点头。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吃饱睡好，地里的庄稼好就是一个幸福年。所以对于杨家的赠送都充满了感激。如果放在后世说不定还嫌你送的少。所以杨凡对于这个村子格外的珍惜。
与杨父喝了几杯酒后便把钱塘县前些日发生的叛贼攻城之事说了出来。吓得马氏直拍心口，嘴里一个劲的说道“还好我儿没事。菩萨保佑。”杨父沉思了一下说道“那岂不是说凡儿你立功了？朝廷应该给些赏钱吧？”
杨凡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够呛，这事是县衙和江南大营的人联名奏报，功劳应该到不了我身上。我看这事还是别想了。”杨父遗憾的继续喝酒。
晚上休息的时候由于房间不够用，白月、珠儿只好和马氏一起睡东屋，杨凡和杨父睡西屋。看着窗外的繁星点点，杨凡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没办法杨父的呼噜实在太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杨凡便被极度不满意的马氏指挥着打扫庭院，杨父早上便早早的去接大伯一家来小田村过节。所以马氏和白月在灶台上做菜包饺子，杨凡便要打扫庭院，劈材挑水。
很少干体力活的杨凡累的满头大汗，正要来盆凉水洗洗脸，旁边突然递过来一个白净的手帕给杨凡擦汗。看了一眼白月，杨凡便拿起手帕擦了擦脸。然后便递给了白月，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看的在包饺子的马氏眉开眼笑。
过了晌午，门外突然响起牛车声，随后杨平那大嗓门便传了进来，“堂弟，我们来过节了。”杨凡笑眯眯的招呼了母亲一声，便把下车的三叔一家请进了门，三叔和李氏感慨的看着眼前的房子，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一晃好多年没和亲人团聚了。
当马氏出来时，李氏热情的拉着母亲的手眼圈微红道“嫂子，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马氏感慨的握着三婶的手说道“是啊，你们走时，凡儿才几岁。没想到一晃都这么多年了。”说完众人便唏嘘不已。
过了一个时辰后，大伯一家也来到了家里。众人见面难免有些伤感，平时几乎都不见面。只是这两年才开始慢慢的走动。大伯父的身体比上次见面时好了很多，身体红润，走路也是虎虎生风，丝毫看不出生过病。看到杨凡，便感慨的走过来拍了拍杨凡的头，感概道“大伯的这条命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这个家就塌了。”身后的大伯母也笑着点头称是。
杨凡急忙恭敬的说道“都是一家人，大伯不该说两家话的。”大伯哈哈大笑道“凡儿真的是懂事了”天色渐渐的黑下来。众人大吃一顿后，便男女分开两个屋睡，由于地方小，只好打地铺睡。好在屋子里够暖和，棉被也够厚。众人便沉沉的睡去。
此时的钱塘县衙内，梁师成的干儿子小李子，正满意的数着手中的银票。这种传圣旨跑腿的活虽然辛苦点，但好在油水比较丰富。把皇上的圣旨宣读了一遍，便交给了叩头谢恩的沈县令手上，接过银票便转身问道“那个杨凡在哪里？”
沈县令急忙的说道“杨凡家住小田村，下官派人待天亮时带您去。可好？”李太监不耐烦的说道“不用了，早早的完事，还能多收一点.....哦还能早日完成圣上的嘱托。连夜就走。赶在明天中午时就把活干完。爷们也能回京过个年。说完便带着几个护卫在夜色中离去......
三十六章：奉天承运 皇帝敕曰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这是当年王安石描写元日节所做的诗。元日节就是新年的第一天。这一天所有的人都要放下活计购买物品，打扫房屋，贴上桃符，并在晚上煮上饺子边吃边守夜。
这一天早上，杨父三兄弟早早的起来，打扫屋子，庭院，挑水劈材。贴桃符。至于杨凡哥三则带着从城拿来的礼品，挨家的送上一点，乐的村民们直夸杨家的孩子懂事，并陆陆续续的带着点回礼去杨家拜访。虽然都是你半篮子鸡蛋，我一条鱼的，但是马氏还是客气的收下了，礼品不在多贵重，收的只是浓浓的情谊。等到下午回去时，家里的女人们已经开始了做菜，包饺子。闲的没事的男人们便坐在门口跟村民们胡扯，你一言他一语的透着浓浓的乡味。
正在此时，村口突然响起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有些娘娘腔的男子，正带着几个带刀的甲士向村里飞奔而来......看见一家门口处有很多人在那闲聊，李太监便猛的拉起缰绳......吁...的一声，坐在马上威严的喊道，“这里可是小田村？”杨父拱了拱手说道“这里这是小田村。”看了一眼土包子的杨父，李太监不耐烦的问道“哪一家是杨凡家？”
杨父一看对方就是不好惹的，小心的回到“俺是他爹，敢问这位大人，我儿可有得罪之处？”闻言，李太监便缓和了一下脸色，朝杨父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我乃皇上任命的钦差，前来传旨。让令公子出来吧。”
一听说是皇帝的圣旨，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村民顿时大吃一惊，看向杨父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但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众人担忧的想到。杨父一听是圣旨，差点没瘫倒地上，颤声喊道“凡儿，上差来找你！”
杨家众人听见外面有动静，便齐齐的走了出来，看见是一个娘娘腔的男子带着几个金甲武士。便心底一沉。马氏急忙的护住要往前走的儿子颤声说道“差爷，不知小儿可犯了什么事？”
李太监看看天色，心里有些恼怒，但还是忍了下来，淡淡的说道“杂家乃是奉皇上旨意而来，特来传旨，请杨公子出来接旨吧！”杨凡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便平静的走向前，朝李太监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这位公公请了，在下就是杨凡。”
看了一眼年轻的杨凡，心里便有些佩服干爹远见，原来在来的时候，干爹让自己多交往一下那个叫杨凡的，据他猜测皇上对这个人比较感兴趣，将来有可能有用。想到这里便冲着杨凡和颜悦色的说道“杨公子跪下接旨吧！”
众人一看杨凡要接圣旨，便齐齐的跪下等着宣旨。
李太监满意的咳了一下，便开口道“奉天承运 皇帝敕曰：朕闻方腊余孽霍乱钱塘一县，倍感心痛，幸之，钱塘书生杨凡守城迎敌，忠勇可嘉，特授其九品登仕郎衔。钦此！ 宣和四年。”
杨凡楞住了，没想到授给了自己一个文职散官。还是个九品的。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出了个当官的，这才十几岁啊。也太年轻了。
“杨大人，接旨吧”李太监笑眯眯的提醒道。按理说李太监是不会这么客气的，别说是个九品，就是个四品知府来了，该不客气的，一样不会客气，谁让自己的干爹是大宋顶级的权势人物之一呢。但来之前想到干爹的话，才对杨凡另眼相看。
杨凡急忙的磕了个头双手恭敬的接过圣旨，隐蔽的从手里塞进李太监袖子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李太监一看这个少年如此上道，便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数额，待看见是一百两，脸上的笑容便亲切了几分。“杨小哥前途不可限量啊。”杨凡客气的说道“公公一路辛苦了，小子这里有点茶水钱各位路上好喝口茶，”说着便拿出了十两碎银子，交给李太监，对刚才秘密给的银票只字不提。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凡，李太监客气的说道“既然差事已经完成，杂家便要立即回京，以后有机会，再亲近。告辞！”说着便上马带人疾驰而去......
待众人走后，村民才回过神来，纷纷恭喜杨父和马氏有一个好儿子，乐的马氏眉开眼笑，看着儿子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自豪。待给众人发了点铜钱做个彩头后，村民才慢慢的离去，留给这家人一点庆祝的时间。
杨健拍了拍杨凡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堂弟。”还不待杨凡说话，杨平嬉皮笑脸的抢话道“大哥，你可莫要夸他，小心尾巴翘到天上去。众人闻言都是哈哈一笑。
过节的晚饭比较丰富，主食就是水饺。至于猪蹄，鲶鱼，羊肉做的是满满的一大桌子。一大家人欢快的围在桌子旁开始吃饭。期间马氏隆重的向其他两家介绍了白月。只说这是还未过门的儿媳妇。闻言大伯母便把头上戴的银簪子拔下来插到白月的头上。三婶想了一下，便也拿出一块陪嫁时的银手镯交给了白月。害羞的白月脸通红，在旁边坐着的珠儿掉着眼泪说道“我家小小姐终于能过上享福的生活了。”众人闻言也是一叹，对于白月的身世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不过并没有嫌弃什么，只是怨恨这世道的不公平。随后三婶便摸着白月的头笑道“好日子就要来了，以后注定是个享福的。'
感动的白月泪珠涟涟，擦了擦眼泪便融入这场欢快的晚饭当中。这是白月过的最舒心的一个夜晚。也是杨凡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虽然不曾改变大宋，但是至少改变了身边的亲人和这个亲切的小田村。这个夜晚同样对杨凡来说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感到对未来无比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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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章：尊师重道
由于是大年初一，所以杨家人并没有离去，而是待到初三再各自回去。过年的氛围还没有散去，杨家人便各自忙碌了起来，烧火的、做饭的、挑水砍柴的，只有杨凡和杨平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实在看不过去的杨父两巴掌打醒，指着在院子里练习射箭的杨健说道“你们要跟你大哥学习，早起锻炼才能有个好身体。”
不甘不愿的穿上衣服，和杨平便出去看杨健练习射箭。弓是一把一石重的弓，也就是六十斤重左右，箭是木头刻制做成的，只见杨健深吸一口气，右手稳稳的握住弓，左手抽出一支木箭搭在弦上，闭目片刻便猛的睁开眼睛射出了这只箭。结果正正好好的射在门柱上。惊的杨凡和杨平目瞪口呆。这也太厉害了。兴奋的杨平便挽起袖子，也要来一箭，结果待杨健递过弓后，差点没闪了杨平的腰。平时喝花酒喝惯了，哪有力气单手握住这一石重的弓，脸色通红的试了一番，只能灰头土脸的放弃。把弓递给了在旁边看好戏的杨凡“诺，你来吧，”杨平愤愤然的说道。
沉吟了一下，杨凡便接过了弓，入手就是一沉，提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右手才稳稳的握住弓。得意的看着两人，瞧那意思好像在说“小样，当年我也曾练过。”学着杨健的样子，右手握住弓，左手抽出箭，瞄准了柱子便射了出去，结果，箭没了，就在众人纳闷之际。旁边牛圈里的老水牛哞哞的直叫，看那架势要找罪魁祸首拼命。杨平笑嘻嘻的说道“原来箭射在了牛屁股上。”尴尬的杨凡立即掩面离去。背后还传来两人的取笑声。
吃过饭后，杨凡便带着一块猪肉，去魏老夫子家拜访。碰见村里的村民便客气的拜个年。高兴的村民们直说杨家有个懂礼的孩子。谢过村民们的夸奖，便大步朝魏老夫子家走去，由于当年经常去魏老夫子的私塾里上课，所以对于那里特别的熟悉，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魏老夫子的家里，由于其没有考上解试中得举人，所以便开了私塾教人念书，只是有钱念书的人家还是比不得城里，所以其生活比较拮据，住的的也比较简单。敲了敲了魏老夫子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憔悴的妇人，看了一眼杨凡便开口说道“你是老杨家的孩子吧？”
杨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客气的说道“师娘，您好，学生是来看看先生。”妇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凡，对于杨凡接圣旨当官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没想到这个少年还念着自家的老头子。便客气的说道“进来吧，老头子在睡回笼觉呢。我去把他叫醒。”说着便要去叫醒魏老夫子。杨凡急忙的挡住妇人，客气的说道“既然先生在睡觉，学生自是应该等在这里就是。说着便把带来的礼品交给妇人，站在门外等魏老夫子醒来。
妇人无奈的点点头，便接过礼品送去了厨房准备做点菜招待一下这个学生。看着干净的院子，不时被寒风吹过，紧了紧衣服，便轻声的说道“人冀子孙贤，而不敬其师，犹欲养身而反损其衣食也。”便眯着眼睛双手插在袖子里久久伫立。
半个时辰过去了。房门被吱的一声打开，睡眼朦胧的魏老夫子便看到了伫立在门前浑身灰尘的杨凡，知其在门外站的太久了。急忙的拉过杨凡不好意思的说道“快进屋去洗把脸。”
杨凡恭敬的行了一礼，便进了屋子洗洗脸。风尘太大很难受。待杨凡洗过后，便和魏老夫子落座于客厅。魏老夫子当然知道这是杨凡出于对自己的尊重。便轻声的问道“站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杨凡恭敬的说道“师者，人之模范也。师道立则善人多。 ”
魏老夫子满意的看着这个学生，当出来时自己只是对他比较好奇，认为这个学生比较聪明而已，后来还赠送了笔墨。没想到仅仅一年不到，便有这样的成就，确实很不错，更难得的是尊师重道。
此时妇人端了两盘肉菜和一壶酒笑眯眯的放在桌上说道“快晌午了，你们师徒边吃边聊。”说完便要退坐在一旁。古代有男子吃饭女子不得上桌的规矩。
杨凡急忙的站起来说道“还请师母落座用饭，不然学生心里难安。”来自于后世饭桌上不分男女的习惯，很难让一个妇人坐在一边看着两个男人吃。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师母。
魏老夫子欣慰的点点头，说道“也罢，夫人你也上来吃罢，凡儿也不是外人。”在两人的要求下，魏夫人才添了一双碗筷坐在魏老夫子旁边。
吃饭的时候，杨凡向魏老夫子讲诉了关于钱塘县被方腊围攻的经过，惊的老夫子连酒都忘记了喝。最后魏夫人才感慨了一句“还好你没事，要不然该如何是好？”
老夫子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幸亏你行事聪明灵慧，才能帮着县衙度过这一难关。这也就难怪皇上会赏官了。以后你的前途定不可限量，切记不可误入歧途，知否？”
杨凡站起来恭敬的回答道“先生的话，学生记在心里。”说完便给老夫子填满了酒。满意的老夫子一口酒喝干了杯中酒。全然不顾旁边使白眼的夫人。
一顿饭吃过，杨凡拜别了老夫子，并告诉了老夫子关于李纲先生给自己取的表字，老夫子懊悔的摸摸头默认了李纲先生的抢在前头。最后郑重对着杨凡说 道“朝阳，六月份你就要去参加县试资格考试了。能不能有机会去考解试就看你的了。”说完便挥了挥手，回屋去了。
向先生的背影行了一礼，便慢悠悠的向家走去，一路上看到家家户户贴的桃符，杨凡便忍不住大声的吟道。
缥缈初闻寺阁钟，霏微零雨兆年丰。
家家椒酒欢声里，户户桃符霁色中。
春枕方浓从卖困，社醅虽美倦治聋。
从今万事俱抛掷，且作人间百岁翁。
好诗！杨兄小小年纪便如此有文采，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不知可否提携我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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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艰难的选择
待杨凡转过头，便发现身后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白起，脸上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白兄，近来可好？”白起摇了摇头，说道“一点都不好，都快烦死了。”
杨凡诧异的看了一眼白起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白起苦笑着说道“还不是你，都当官了，我们几个还没走出这个小山村呢。”说完还白了一眼杨凡。
一听这话，杨凡心里就明白了，这几位朋友可能是着急了，但是做学问这东西是急不来的，世上也只有一个自己是例外。其他人只能按部就班的去读书。不过这话却不能对白起说，嘴上便安慰道“我们都还年轻，急什么。好好的做学问。估计今年就可以去钱塘书院读书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讨论学问了。
白起苦笑着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谁让我们没你聪明呢。不过你堂哥、赵兴 张龙他们好像不考进士科，而是准备考取武举人。
“什么！”杨凡吃了一惊，怪不得堂哥这两天早上天天练习射箭，原来是要考武举，虽然武举同样要经过 解试、省试。殿试，但是侧重点是不一样的。进士科主要考取《四书》、《五经》、诗赋、策论。而武举科考主要侧重的是弓马，即步射，马射。合格后就会进行文章考试。内容出自《武经七书》两样都合格就算考试成功了。但是在大宋朝虽然武状元也是状元，原则上与进士科的状元是一样的，但是朝廷格局却是以文统武。武将的地位极其低下，当兵参军，脸上都要刻上字。待遇可想而知。不过这种情况根本无法改变。因为当年的太祖皇帝就是武将出身，靠的就是武将黄袍加身才能当上皇帝，所以大宋对于武将的压制极其严格。
此时当杨凡听到几位好友要去考取武举人时，心里的吃惊可想而知。有些无奈的说道“考武举也好，毕竟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既然每个人都选好了他要走的路，我们能做的只有支持。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都各自加油吧。说完便拍拍白起的肩膀含笑离去。
看着离去的杨凡，白起心里充满斗志的小声说道“我一定会成为那个最成功的人！一定会。”便转身离去。
......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年初三杨家人吃完早饭，便要再次回归到各自的生活当中，马氏眼圈微红的拉着王氏和李氏的手说道“以后我们一定要经常的见见面才是，不然等老了，想见也见不到了。”王氏叹了气什么也没说只是抓着两位弟媳的手握的更紧了。李氏伤感的说道“等以后儿子都有了出路，我们就可以经常的走动走动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但是男人的感情也许更加深沉，因此杨仁义三兄弟并没有多说什么，互相拍了拍肩膀便算是表达了。站在最后的杨凡哥三，也许因为年轻便相对的少了一份伤感，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希望。杨凡拍了拍两位兄弟的肩膀郑重的说道“好好努力，将来我们一起出人头地！”杨健想到自己的那个大将军梦想便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会的！”杨平同样想到了属于他的梦想，左手美女，右手好酒。头戴金冠子，脚穿银袜子。便也郑重的说道“二位兄弟放心，我也会努力的！”
还在告别的众人看到三兄弟如此的上进，都很欣慰，尤其是平时油滑的杨平都郑重的树立了理想。众人更是觉得三兄弟未来的成就不简单。然后在美好的时光都有散尽的那一刻，该走的还是要走，送别了大伯父家，又接着送走了三叔一家。杨凡便回到了家中，由于开学要等到初七。所以杨凡准备在家多待两天。陪陪家人有时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然后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就在初四的晌午，杨家准备吃饭时，县城里的马捕头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抱拳沉声说道“杨大人，沈县令有急事相找，还望杨大人立即随我去往县衙。”
看到马捕头如此着急，杨凡疑惑的问道“何事能让沈大人如此着急？”马捕头犹豫了一下惊恐的说道“就在前日仁和堂的王大夫大夫前来报告说，发现了两例相同的病症。患者皆是头痛、背痛、忽冷忽热，开始的时候大夫以为是普通的伤寒，便开了两幅药让患者拿回去吃。可谁之次日早上此二人再次来到药铺大夫看后大吃一惊，两人的脸上，手上，前后背皆出现了红色的斑疹,王大夫不敢自己一个人诊断，便召集其他四位大夫诊断病情，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可怕的天花。当即找到沈大人，向其报告了病情的可怕。沈大人立即派人将两家人隔离在义庄之内。但是众大夫苦无良策。只好向杭州府求援。杭州府对此事非常看重，立即派出一位医官前往钱塘县解决问题，可惜的是医官看了病人后，便放话说“无药可救，为防传染，两家人杀之！”
沈大人不忍徒造杀孽，只好说在看看，能不能挺过去。实在不行再动手。最后本县的贺大夫突然提起了你，说是你曾经治好了肺痨。所以沈大人派我立即请你回城。”说完便急切的看着杨凡。
白月一听是可怕的天花，便拉着马氏的手使劲的摇了摇，表示不要让杨凡去，马氏咬了咬牙说道“马捕头，不是我儿不愿去，而是不能去，你也知道那是什么病，一旦得上就是死路一条。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您回去跟沈大人说说，放过我儿一马吧。”说完便擦着眼泪，这回是真害怕了。杨父心里也不好受，谁愿意让儿子去送死。
珠儿瞪着马捕头，恨不得吃了这个烦人的家伙。
马捕头，尴尬的看着杨凡，他也不想当这个讨人烦的家伙，但是沈大人有令不得不接啊。杨凡还歹是朝廷的官员，虽说是散官，但是县衙也没理由去让其涉险。
杨凡心里也陷入了挣扎之中，好不容易有了个家，要是因为自己去显能，挂了。那该怎么办。最后心里咬咬牙想到，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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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章：东郊义庄（上）
看了一眼着急的马捕头，杨凡恭恭敬敬的向杨父和马氏跪下沉声说道“父母在上，孩儿不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宋同胞死去。他们也有家庭，也有父母孩子。如果因为此病而阴阳相隔，黑发人送白发人。绝不是孩儿愿意看到的，所以父母大人要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让孩儿与这天花斗上一斗。”说完便深深磕了下去。
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众人，便转身和马捕头离去。骑上马正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白月深情的嘱咐“要活着回来！”杨凡身子一僵说了声“等着我”便驾马离去......身后隐隐传来哭泣声。
跟在旁边的马捕头佩服的大声说道“杨大人不愧是个汉子，让我老马佩服，如果有差遣的地方，老马义不容辞！”杨凡哈哈笑道“就让我们与这天花斗上一斗”......驾！......
......
......
此时的钱塘县家家门户关闭，街上更是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跑过几个人，也是捂着嘴神色慌张的快跑，恐怕被可怕的天花传染上。县衙内坐满了人，沈县令忧郁的坐在大案后想着心思，年前才把乱贼打退，年后就出现了可怕的天花，这是怎么了。堂下两侧坐着几位县城里的大夫，和来自杭州府的医官正在闭目等待着什么。
此时大堂外突然传来王捕头的声音“报！”众人急忙的站起来看向门口，沈县令着急的问道“此时城里如何了？”王捕头有些惊恐的说道“回大人，根据众位兄弟的报告，此时城内感染着已达到了十几余人，已经全部送去了东郊义庄看管起来，另外看守义庄的一位兄弟也出现了此症状。弟兄们现在都已经人心惶惶。恐怕长久下去，必将人心不稳啊，还请大人早想办法！”说完便惊恐的看着县令。现在天花病有爆发的趋势，底下的兄弟也是人，得了病也一样会死。当初为了保护家人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和叛贼拼命不代表着为了别人可以把自己牺牲掉。已经有好几位想要不干了，还是自己压了下去。如果还不解决，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沈县令烦躁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叨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底下的医官拱了拱手说道“沈大人，还是把这些得了病的人和其家人全部处理了吧，迟则生变啊......”
大堂内众人倒吸了一口气，他们当然明白这位来自杭州府的医官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些要被处理的人可是百余条性命啊，沈县令犹豫的说道“不必如此吧，如果真这么做了，如何对得起这钱塘百姓？”
医官冰冷的说道“大人也是为了这钱塘百姓好，我想百姓会理解的。如果在迟一些恐怕传染的会更多啊”沈县令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医官不必再说，嘴里不太自信的说道“在等等看，看看杨凡有没有什么对策。要知道他可是连肺痨都能治好的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医官不屑的撇了撇嘴，坐了回去，反正出事的是你沈县令，又不是我，你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众人等的不耐烦了，此时出去打探的王捕头回来禀报道“城里又发现了三个传染者，已经被送到了义庄，更糟糕的是周围的各县都陆续的发现了天花，这一下杭州府被惊到了。立即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医官前来支援。
身边的李主拱手说道“大人，看来不能在拖下去了，否则朝廷一旦怪罪我们扩大传染源头，我们都要遭殃啊。”沈县令无奈的瘫坐在椅子上，拿起令牌就要往下扔“来人啊，带上刀剑......”
“慢着！”此时大堂外正焦急跑来的杨凡和马捕头大声喝止到。
沈县令一见是杨凡到了，精气神仿佛回神了一般，令牌随手就放到了桌子上，一步窜了出去，握着杨凡的手说道“杨大人，你可算来了，这下本官总算找到帮手了。”
杨凡苦笑着摇摇头，便正声说道“大人还是说下情况吧”沈县令便让王捕头把稍早前得到的消息给杨凡说了一遍。
听完后，杨凡心里一沉，没想到天花爆发的这么快，照这么下去，一个月之内这里就会变为死城。急忙的说道“大人请派人立即收购大量的白布，然后带我去义庄看看。”
沈县令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要小心，我让马捕头和众位大夫陪你去。”杨凡点了点头，便不顾大腿根处被磨破皮的痛楚，跟着众人去了东郊义庄。
东郊义庄坐落在县城北门外二里地处，由于周围是隆起的小山坡，风水师们便认为此处是一所难得的风水宝地，因此便建成了义庄，给那些无人认领的亡魂一个归处。
等到杨凡等人到义庄的时候，此处就像个被乌云笼罩的凶灾。义庄大门紧紧的关闭，外边是县衙派来的十名衙役，此时正手拿腰刀来回的巡逻，一旦发现外出逃跑者，就地格杀。
看到马捕头出现在此处，领头的衙役，抱拳道“马捕头，兄弟们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小三子已经被传染了。现在也关到了里面等死，兄弟们可不想死啊”
马捕头厉声说道“慌什么，这不杨大人已经来治疗他们了吗？要知道杨大人可是连肺痨都能治好的人，还会在乎一个天花吗？”心里忐忑的马捕头打气到。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一下，气氛格外的压抑。
杨凡深吸了一口气，便撕下来一块布条做了一个简易的口罩带在了脸上，做个简单的防护。要知道天花主要就是通过口水和直接接触传染的，所以必须做好必要的防护，
对着旁边的马捕头说道“立即请求沈大人找齐三十口木桶，百余套衣服，以及像我这样的口罩。另外在带着几口大锅，以及越多越好的鸡蛋。。剩下的人，找齐柴禾，等着大桶到来立即烧水，让里面的人分批洗澡，并挖好一个大坑把里面人的衣服统统扔进大坑烧掉。时间紧迫，希望一个时辰后，我能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门外。
众人急忙的应了一声，便开始行动，只剩下几名大夫和那名医官在后边犹豫着要不要跟随杨凡进去，杨凡也没指望他们能有这觉悟。拿了一个火把，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义庄的大门......
四十章：东郊义庄（中）
推开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冷风吹过，杨凡紧了紧衣服，便往里走去，两旁摆放着一些有些陈旧的棺材，以及凌乱的白帆和到处都是的纸钱。虽然知道里面有着将近百余人，不过整座义庄还是显得阴深深的。破败的门扇嘎吱嘎吱的响，吓得杨凡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房顶上的乌鸦呱呱的叫着，给本来就有些恐怖的地方又增添了些气氛。
来到里院，一眼便看见躺在草地上的那些宛如惊弓之鸟的家属。杨凡心里叹了口气。走到离患者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拱手说道“大家不要害怕，我是来治病的，先看看情况。”众人看了一眼杨凡，见只是个年轻人，便没有人答话，气氛越加的沉默。
杨凡也不介意，客气的说道“如果大家还想活命的话，最好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的话，大家知道得了天花是个什么下场。”其中的一位老者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想必也许是真的有什么办法，也罢，反正死马就当活马医了。公子请说吧。”
杨凡看了一眼老者，便说道“不知现在这里患病的和没患病的各有多少人。？”老者想了一下便说道“患病的十九人，在里屋。其余的人没有患病，都住在院子里。”
心里一松，患病的人数并没有扩大，说明传染性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便对着老者说道“现在麻烦先让没有患病的这些人分成两批，一会女人留在里院泡澡，男人去外院的大桶里泡个热水澡。吃点东西。”老人诧异了一下，便应了下来。开始组织人分批站队。
看了一眼最里间紧紧关闭的房门，咬了咬牙，便准备推门而入，旁边的老者急忙的阻止道“公子且慢，里面太危险，还是老朽代为进去一趟比较好，反正活了这么大的年纪早就够本了，死了也就死了，只要公子能救下那些站队的人，老朽感激不尽。”对于里面的危险，老者很清楚，因为其中一个人就是他的儿子，而站队的人里也有他的孙子和儿媳。所以为了孙子他不能让杨凡去冒险，如果出了事情，那么自己一家就彻底的没有了希望，所以老者打着死掉自己保全孙子的想法向杨凡提出了建议。
杨凡沉思了一下，便同意了，倒不是他狠心，确实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一旦出事，死的可不是他一个人。告诉了老者要观察的东西，便让老者进了里屋。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众人，便大声的说道“现在我出去看看是否准备好，一会男的在外边的院子里洗，女人和小孩在里间洗。”说完便大步的走出去看看是否完事。
对于杨凡的交代，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购置完成。柴禾堆了几大垛。几口大锅正在烧着热水，里面煮了大量的鸡蛋。李主簿居然也来了这里正在指挥衙役挖大坑。准备一会把里面人的衣服统统的烧掉。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所有的人都带着厚厚的口罩。由于制作简单，所以短时间内这里的人每人带一个。
没有过去跟李主打招呼，径直走向几位大夫，拱了拱手说道'麻烦几位大夫回去准备大量的醋，另外在带些人参、金银花、野菊花、蜂胶等带来。至于药费，到时候沈大人会照价赔偿给你们的。
几位县城的大夫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立马回去取药。至于从杭州府来的医官至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他不相信这个年轻人能治好可怕的天花。而杨凡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这个所谓的医官。对于这种自私的人他很反感。
来到李主簿的身边，问道“李大人，布置的怎么样了？”李主簿客气的说道“现在都已经准备好了。桶已经搬到了义庄的外院和里院。待水烧开后便可以让里边的人洗澡了。”
杨凡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要麻烦大人派人去扎几个帐篷，无论是我们还是里边的人都要住进去。在这呆一段时间。李主簿诧异的点点头，便命人去准备。现在效率非常的高，全县的力量大部分都部署在这里。
尽管已经是深夜，寒风刮的呼呼直响，但是所有的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醋，药材都已经泡到了水桶里。由于都是具有抗病毒，抑制病毒再发的中草药，所以杨凡让人统统的倒进了水桶里，凡是泡过的人都能提高一些抵抗力。做好最大的预防。
等到里边的人泡完澡。便让其换上拿进去的衣服。然后一个一个排队的走出来，两边带着口罩的衙役便会每人发两个鸡蛋用来提高众人的营养，增强抵抗力。并给每人发了两个口罩。等所有人都吃过后，便让人带着病者家属去扎好的帐篷里休息。没有命令不得出来。
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理患者家属留在里面的衣服了。杨凡想了想便走进里院，看到还没有走的老者。客气的说道“老人家，外边的人都已经去帐篷里休养了，等观察期一过就可以回家了。留下的衣服还要麻烦您送去挖好的大坑里烧掉”老者并没有任何异议，便答应了下来，正要去捡堆在远处的衣服。便被杨凡阻止了，如果就这么过去拿衣服，那么一定会感染。先让老人泡了个热水澡，并戴上口罩和麻布手闷子。浑身套上一层密不透风的绸布。才让老人去拿衣服。趁着老者拿衣服的时候，杨凡退了出去。
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休息了，忙了一天一夜都累坏了，只有少部分人没有睡觉，其中就有杨凡，他一直在观察老者烧衣服。等到烧完最后一件，便带着几个守夜的衙役，把坑填上。并让老者把身上的衣服也烧掉，洗个澡换上一件新衣服。才满意的回到帐篷里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李主簿便兴冲冲的来到杨凡的帐篷，把杨凡叫醒高兴的说道“你的法子真好使，今天去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一位感染的，这法子是否还要继续？”
杨凡眯着眼睛说道“当然要继续，必须连洗十五天，所有的人进进出出必须都戴着口罩。然后里面的那十九人，也要让他们泡澡，等增强了体力，然后在进一步治疗。”说完还不待李主簿说话，便继续睡了过去，李主簿无奈的摇摇头走了出去进行安排.....
就在杨凡躲在义庄治病时，远在北方的汴京朝廷上，众位大臣同样也是吵开了锅，自从接到江南地区发生天花感染后，宋徽宗才特例举行了一次早朝，
坐在龙椅上，看到下边互相推诿的大臣，宋徽宗就气不打一处来。接到江南爆发天花时，自己是真的吓了一跳，那东西真是太可怕了。所以上了早朝便让众位大臣商议如何是好。结果大臣们左一句，皇恩浩荡，右一句上天垂怜。反正就是不说去江南的事。实在受不了下边互相推诿的大臣，宋徽宗咳了咳嗓子沉声说道“哪位爱卿愿意去江南督办抗病救人一事？”
四十一章：东郊义庄（下）
听闻皇上的问话，众大臣顿时一静，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心里想到谁没事去惹天花，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蔡京一看没人回应皇上这可不行，便急忙的走出位置手抱玉圭恭敬的向皇上说道“启禀皇上，老臣认为，此次江南之灾已非人力所能挽回，老臣每次想起江南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即飞到江南地区和百姓一起面对天花，然而老臣终究是老了，身子骨也不利索了，上次去趟茅房都要半个时辰。所以老臣是有心无力啊，说完便嚎嚎大哭起来。
宋徽宗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蔡京满头的白发，心下也有些不忍，便缓声说道“元长，你这是干什么，朕又没让你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说完便让太监给蔡京搬了把椅子。
蔡京急忙的擦掉眼泪，感激的说道“皇上仁慈，体恤老臣，老臣感激不尽”说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岁数确实大了，哭了一会就开始喘了。
宋徽宗看了一眼殿下的大臣沉声说道“怎么，还是没人愿意去么？”
尚书左丞李邦彦站出来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江南地区天花出现，尤其以钱塘县最为严重，所以臣认为此去的钦差大臣应以对医术有些了解的人前去比较适合。”
宋徽宗意味深长的说道“爱卿以为谁去合适？”
李邦彦恭敬的回到“臣时常听闻右相王黼经常在府上以给人治病为娱乐，所以此次江南之行，没有人比王相更适合的了。”
旁边的王黼脸色一变立即站出来说道“皇上，臣哪里懂得什么医术，都是糊弄人的罢了，倒是左相以浪子宰相而闻名，想必倒是真有才学的，所以臣推荐李邦彦督办江南抗病事宜。”
李邦彦正要说什么，被宋徽宗挥手打断“淡淡的说道“将明，士美你们两个贵为副相理应为国出力，如今却在这大殿上互相推诿，实在丢进了宰相的脸面。朕罚你二人闭门思过三天。”
李邦彦二人知道这是皇帝变相的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前去江南。想想也是，如果不小心得了病，谁陪皇上蹴鞠，谁陪皇上画画，谁给皇上讲笑话逗闷子。二人急忙的跪拜谢罪。
底下的大臣没有谁是傻子，岂会看不懂这里面的道道“没办法，谁让人家几位都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平时都是皇上蹴鞠、作画、游山玩水不可或缺的人物。剩下的童贯正在外地练兵，太尉高俅估计皇上也不会让他去的，谁让人家的蹴鞠水平连皇上都赞叹呢。那么剩下的估计就要有人去一趟了。想想那该死的天花，众人心里就异常的郁闷。
正在此时吏部给事中吴敏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吴敏愿意前往江南灾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由于其只是个五品的给事中，所以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宋徽宗诧异的看了一眼吴敏，沉思了一下说道“也好，既然爱卿如此的为朕分忧，那便任命你为督办江南治病的钦差大臣，带领二十位医官即日出发”
“臣，尊旨！”吴敏领完旨意便慢慢的退出大庆殿准备出使江南事宜。殿内，宋徽宗见事情已经有了着落便挥了挥手说道“既然众位爱卿没事了就退朝吧。”转身先行离去。
蔡京高俅等人正要离去，突然后边的梁师成说道“太师，太尉，左相、右相，皇上让你们去后花园一趟。众人心领神会的便随梁师成向后花园走去......
......
......
钱塘县东郊义庄外，此时的沈县令正站在帐篷外等待什么，良久之后杨凡和几位大夫便从患者家属的帐篷里出来，看见沈县令，杨凡拱了下手说道“已经第八天了，目前来看家属并没有什么大碍。面色红润并没有出现感染的状况。至于里面患病的人也在调理后病情缓解了不少，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我就准备对那十九人进行最后的治疗，是否能够安康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沈县令感动的说道“朝阳，真是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的方法想必本县定会损失惨重。现如今按照你的方法，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开始佩戴口罩，按时洗澡，包括乡下的村子里。”
杨凡知道这是沈县令在向自己示好，村子指的应该是小田村。所以便感激的说道“沈大人有心了。”沈县令感慨的拍了拍杨凡的肩膀便拉着忙碌了半天的杨凡回县城吃饭。
此时的从汴京出发的钦差卫队已经走了五天，吴敏叫停了轿子后，便问道身边的侍卫“我们到哪里了？”侍卫恭敬的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到了杭州府的地界，在往前行就是杭州了。我们的人已经前去通知杭州知府冯大人了。”吴敏点了点头便示意继续出发。
太阳落山后，杭州知府冯化年带领张通判等杭州大大小小的官员等在衙门外迎接新来的钦差，按理说冯知府是四品大员，而吴敏只是个五品给事中。自己不用迎接的，但是现在吴敏是代表天子的钦差所以冯知府只能来亲自迎接。一炷香的时间后，视线里便出现了钦差的仪仗队。张通判小声的说道“来了！”
冯知府神色平静的点点头，便率先迎了上去行礼道“钦差大人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吴敏从轿子中走出来笑道“冯大人客气了，这次我是奉皇命而来，督办江南的抗病事宜。所以请冯大人给我详细解说一下江南天花的情况。”
冯知府笑着点点头说道“应该的，先请吴大人进府衙一坐如何？”吴敏犹豫了一下便随着杭州府众官进了府衙。待众人落座后，坐在大堂之上的吴敏冲着坐在左下方首位的冯知府问道“不知道现在的天花的传染情况如何了？”
冯知府沉思了一下便正声说道“此次江南地区爆发天花是以钱塘县开始的，之后周围各县陆续开始发现天花，不过这当中以钱塘县最为严重，已经有将近二十人的感染者。我派去的医官说，如今病人以及家属都被安排在义庄。让一个叫杨凡的少年进行治疗，这不是胡闹吗，等这次事情过了后，本官一定会严肃处理沈县令。
旁边的张通判“咦”了一声。
冯知府奇怪的看了一眼张通判，问道“怎么了子棋”
张通判恭敬的说道“回大人，此人应该是李纲先生的学生，我以前去通报叛贼情况时遇见过这个少年，此子的确聪明无比。”
冯知府正要说什么，旁边的吴敏激动的站起来说道“你说此人是伯纪兄的学生？那么想必伯纪兄也在钱塘县了？”旁边的张通判这才想起来，原来李纲与吴敏以前的私人关系很好，只是后来李纲辞官后才减少了联系。
张通判确认了吴敏的问话后，吴敏便高兴的说道“既然如此明早我们就出发前往钱塘县，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便与冯知府等人高兴的去参加饮宴。
今天沈县令，李主簿等县衙的所有官员都聚集在东郊义庄外，观看杨凡如何治疗天花，如果成功了，那么杨凡必将被记录在史策，而钱塘县也必将是解决天花的第一县。意义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四十一章：钦差驾到
就在沈县令焦急的等待时，远处的衙役急忙的跑过来抱拳道“大人，钦差正在前往此处。”沈县令一惊，便整了整官服带着众官差站好队形准备迎接钦差的到来。
吴敏一路走来，发现钱塘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乱，虽然街上的行人不多，但是神色并没有过于慌乱。反而好奇的看着自己这一路行人。只是每个人都戴着一个蒙住嘴的东西，便让队伍停下，从轿子里走出来和颜悦色的对着旁边的一个老者说道“这位老丈，为何不见你们对天花的恐惧，反而还戴着一个蒙嘴的东西呢？”
老丈看了一眼吴敏，料定这个人非富即贵便客气的说道“这要多亏了小杨大人的方法了，让我们每天按时的洗热水澡，还戴着这个口罩，只是想不通的是为啥还要往里放醋。不过小杨大人的这个方法还真好使，自从这么做了以后，还没听说谁家再感染那个啥子天花。而且县令还让人每天给我们发三个煮熟的鸡蛋让我们吃，不要钱。小杨大人和沈县令真是个好官啊。”
吴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继续向东郊义庄走去，一路上所见所闻都让他对这个小杨大人充满了好奇。待出了城门后，便看见远处驻扎着官府的衙役，最前面身穿官服的想必就是沈县令了。快步的向前走去，对于灾情吴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第一手消息。
远远的看见正在往这边行来的钦差仪仗，沈县令便急忙的带着众人往前行了几步见礼道“下官钱塘沈令见过钦差大人！”
吴敏淡淡的笑道“沈县令不必多礼，还是将这里的情况跟我说一遍吧”
沈县令便将杨凡在里边用旱苗法对病人进行治疗的事情说了一遍。吴敏疑惑的问了一句“何为旱苗法？”
沈县令也不太明白，便将杨凡的原话说了出来“种痘法又称吹鼻种痘法。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方法叫旱苗法，即取天花者的痘痂研成细末，加上樟脑冰片等吹入种痘者鼻中；另一种方法叫水苗法，就是将患者的痘痂加入人乳或水，用棉签蘸上，塞入种痘者的鼻中。两者皆可让得天花的人产生对天花病毒的抵抗力。从而加大对天花病毒的抗性。使感染者最大可能的活下来。
吴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便紧紧的盯着里边，希望奇迹能出现，如果此事成功必将撼动整个大宋王朝。将使无数个人免于死亡。看着破败的义庄大门，吴敏心里暗暗的说道“一定要成功啊！”
对于外面的发生的事杨凡并不知道，此时正在往病人鼻中吹豆痂粉的杨凡已经顾不上脸上流下的汗了，经过一个时辰的努力，已经吹过十几人，还剩下两个。看着最后一个病人，就是被感染的衙役小三子。杨凡亲切的问道“怎么样，怕吗？”小三子虚弱的说道“我不怕死，就怕我死了，家里的老娘没人照顾。说完便流下了眼泪。”
杨凡心里一酸，嘴上说道“别怕，我就是来救你们的。只要按我说的做，还是有很大机会活下去的。”小三子努力的点了点头。便看着杨凡往他的鼻子里吹豆痂粉。
良久之后杨凡才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进行洗澡和消毒。先前的那位留守老者走过来，给杨凡换了一套新衣服。尊敬的问道“公子，您受累了，您的大恩大德，老汉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完。”说完便跪下给杨凡磕了个响头。
杨凡没有阻止，他知道老汉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发泄一下会憋坏。至于老汉向他磕头，不是感谢救了他一命，而是感谢没有放弃屋子里的儿子。让他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没有人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
杨凡看了看天，阴云密布，很可能春雨就要来临，这个时候的雨水格外的凉。便和老汉两人架起大锅烧起了开水，一会屋子里的人会发低烧，所以必须要降温。一旦熬过了这个危险期就有可能痊愈。所以二人便烧水便等待。
看了一眼老者，杨凡闲聊道“老丈，贵姓？”老汉不好意思的说道“在下姓马，公子想必就是外面人说的小杨大人吧？“杨凡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是姓杨，但是小杨是不是我，我就不清楚了，”老汉正要说什么，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喊叫“啊！”
杨凡和老汉急忙进了屋子，里面的人瑟瑟发抖的直喊冷。杨凡便和老汉两人分为病人擦汗，用凉水湿布敷头。嘴里鼓励道“坚持住，一旦坚持住你们就可以活下去！”众人咬着牙嘎嘣嘎嘣的响，艰难的说道“我们会坚持住......啊！......”
此时杨凡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前期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在不断的为众人擦汗，换湿布的两个时辰之后，众人才逐渐的安静下来，渐渐的睡了过去。
脸色苍白的杨凡和老汉相互望了一眼便退了出去。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如果这一夜他们体内的抗体不能够打败天花病毒，那么明早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如果醒来了，那么后续就有可能康复了。
此时的天上春雷滚滚，瓢泼的大雨哗哗的下着，杨凡和老汉只好躲在院子里的灵棚下。看着在闪电中阴气深深的义庄。
义庄外，沈县令打着伞对旁边的吴敏说道“钦差大人，这雨下的太大了，您还是回城里避避雨吧，这里就由下官看守。”吴敏看了一眼阴气沉沉的义庄，又看了看周围在雨中站岗的官兵，便说道“必须等小杨大人出来，我们才能回城，都去帐篷里躲躲雨吧。”众位官吏便冒着雨开始组织收队进帐篷。
此时马捕头走到沈县令面前抱拳说道“大人，病人家属都已安排妥当。钦差大人和众位官吏都已进账休息。”就剩下还在义庄里边的杨大人了。我们要不要给他送点帐篷被褥？”
沈县令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朝阳说过，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义庄啊，如果感染了就麻烦了。”马捕头眼圈微红的的说道“可是大人，杨大人乃是为了钱塘县才冒死进去治疗的。我们不能让他寒心啊。”
沈县令痛苦的想说什么，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此事不容再议，任何人不得进入义庄！”说完便穿上蓑衣站在义庄门前盯着大门，心里叹息道“既然你说过不让人进去，那么我沈明文便站在这里陪你到天亮！”
轰隆隆......雷声大作！开始的时候只有沈县令一个人站在大门口，随后官吏、病人家属、大夫等越来越多的人穿着蓑衣默默的站在沈县令背后看着义庄。人心都是肉长的，里面的人正在与死亡搏斗，外面的人如何能安稳的睡下？
帐篷里的吴敏正在写着奏折，把到这里的情形都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此时钦差卫队的侍卫走进来抱拳道“大人，沈县令等众官差和病人家属都穿着蓑衣站在义庄门口等待。”
眼圈微红的吴敏默默的提笔再次写道“臣，自进钱塘县以来，见行人无异色，问曰：为何？行人答曰皆是小杨大人，沈县令之功德。臣自见沈县令，问曰：小杨大人何处？答曰：在义庄冒死治疗.....乌云盖顶，春雷炸响，小杨大人依旧未出义门，钱塘县众官民皆是冒雨守在门口。臣自感德行亏守，自作主张加入众人守候小杨大人......臣，吴敏 拜上！”
吴敏轻叹了一口气吩咐道“连夜将此奏折送往京师，不得有误！”
四十二章：治疗失败？
“吴大人！您怎么出来了？这里由下官看守就可以了。”突然发现吴敏站在身旁，沈县令吓了一跳。这可正下着雨呢。吴敏淡淡的说道“你都可以，为什么本官不可以，一起等着吧”
躲在灵棚下的杨凡和老者不会想到，就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大门外同样有一群人正在默默的跟他一样守护在这里。心里默默的祈祷一定要成功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旁边的老者慈祥的看了看杨凡，见其一脸疲惫便把衣服给他盖上，躲在一边咪上了眼睛。
下了一夜的大雨并没有停下来，雨水没有阻挡住钱塘县百姓向义庄靠近的脚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听说小杨大人治疗的结果就要在今天出现，所以钱塘县的百姓自发的赶往东郊义庄。
在义庄门外站了一夜的众人疲惫的看着大门，心中充满了紧张，如果成功将意味着从此大宋将有更多的百姓能在天花下活下来，如果失败对于钱塘县以及大宋来说依旧是个沉重的打击。
吴敏毕竟年纪大了一些，站了一夜浑身的酸痛，伸了伸腰对着旁边的沈县令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同样一脸憔悴的沈县令宽慰道“大人放心，应该会成功的。”
此时李纲穿着蓑衣一步一步的带着沈元等学生赶来，看见吴敏站在那里，有些诧异的问道“子贤兄，没想到朝廷派的是你。”吴敏疲惫的笑道“伯纪兄，等此事结束，你我在交谈，”
李纲看了一眼义庄的大门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些天他一直带着学生给百姓发口罩，鸡蛋。知道自己的学生正在义庄内与病魔抗争，心里就充满了担忧。一时间众人沉默了下来，紧张的盯着大门，期待好消息的到来。
义庄内，杨凡打了哈欠，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看见老者正在旁边紧张的瞅着房间门。心下便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一会开门后看见的是尸体还是活人。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对着老者说道“我们进去？”老者同样紧张的点了点头。两人便戴上口罩一步一步的推开房门......啊！.....杨凡惊叫了一声，老者也同样惊叫了一声，只见老者急忙跑过去抱住儿子大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一时间哭嚎声响起......
老者的这一嗓子顿时让大门外的众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沈县令嘴唇发白的哆嗦道“终究还是失败了啊！”说完便要栽倒下去，被旁边的李主簿急忙的扶住。吴敏看了一眼大门，重重的叹了口气，便吩咐道“立即派人封锁这里，做好控制乱民的准备。一旦病情爆发对于江南乃至大宋将是个重大打击。一瘸一拐的转身向大营走去，此事必须要朝廷派人前来支援。
沈元和杨平等人担忧的看了一眼大门，他们刚才也听到了那一嗓子的哭喊，如果一旦治疗失败，那么杨凡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都有被传染的风险。惊恐的众人向李纲问道“先生，朝阳他会有事么？”
李纲痛苦的摇摇头，治疗失败的后果太可怕了，他现在已经对治疗成功不报希望了，现在只是祈祷这个学生能够平安的活下来。身后的家属刚才也听见了那一嗓子悲痛的哭声，再看看前面几位大人的神情便知道治疗还是失败了，慢慢的哭泣声传了开来。
......吱......义庄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果然露出了那张意料之中的脸。看到杨凡面露痛苦之色，众人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熄灭了下去，顿时哭声震天。
杨凡是痛苦的，推开房间的门后，便看见小三子正在那抠脚丫子嘿嘿直笑呢，吓得惊叫了一声。这不是诈尸了吧，没听说僵尸还爱抠脚丫子啊。就在此时突然发现儿子睡的流哈喇子的老者也来了一嗓子惊叫，你叫就叫吧，还叫的那么悲惨。吓得杨凡顿时就浑身直冒冷汗。待摸过众人的脑袋和脉搏后，发现居然一个都没死，只是有些虚弱后，杨凡激动的随便一脚踢在了柱子上，结果就是走路只能一只脚走了，疼的直冒冷汗。
幸亏被高兴的老者扶到了门口，打开大门后便楞住了，外面的人哭声震天，杨凡心里顿时有了些安慰，还行，这帮人不枉自己辛辛苦苦的在义庄住了一夜，知道自己的脚受伤了，就伤心成这个样子。便欣慰的朝众人挥了挥手大声说道“乡亲们，辛苦了！”想象中的“杨公子辛苦了！”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众人看了一眼杨凡哭的更大声了。
有些纳闷的杨凡跟旁边的老者互相看了一眼，便又朝着外面的众人大喊道“乡亲们，不必担心，我没事！”
外面的所有人都悲伤的看着杨凡，就像在看一只悲伤的猴子，心里想到“你没事了，可是里面那些人却......看出有些不对头的李纲便走上前去，摸了摸杨凡的头说道“朝阳，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治疗失败了也是注定的事。”现在你太累了，还是消消毒准备回去睡一会吧。”李纲担忧的看着这个学生。
“失败了？”杨凡摸了摸头心里顿时明白问题出现在哪了，原来这些哭泣的人并不是担心自己的脚，而是以为里面的感染者都死了。杨凡尴尬的说了一句“他们都没事了，只要在补充一些营养，观察几天就没事了！”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一静！李纲激动的握着杨凡的手说道“你说什么！他们都没事了？”丝毫不管脸已经疼的变绿的杨凡，还是旁边的老者看出杨凡的困境，急忙的把李纲的手掰开。恭敬的说道“杨公子可真是个活菩萨，不光救活了里面的人，还找到了克制天花的方法。”
正在栽倒的沈县令以及转身离去的吴敏，顿时便回了神，急忙的冲过来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沈县令激动的向着周围人山人海的百姓大声喊道“里面的人被小杨大人救活了！克制天花的方法也找到了！”说完便激动的落下了眼泪。周围的百姓一听天花被克制住了，这可是救命的大恩呐，顿时那些病人家属以及周围的钱塘百姓、衙役齐齐的朝杨凡跪了下去。沈县令知道自己
这一大功劳是跑不掉的，便和吴敏、李纲等人相视一笑，慢慢的退出了此地。这一刻属于杨凡。
待众官员退出去后，在旁边激动半天的沈元、杨平等学子，急忙的跑过去，把杨凡抛向高空，为杨凡这一壮举喝彩。
躲在后边的李岩看着被众人抛来抛去的杨凡，眼中充满了赞赏，嘴里轻声的说道“好一个，杨朝阳！好样的”便渐渐的隐没于欢呼的人群中......此时的人群中隐隐传来杨凡愤怒的大喊声......“谁趁机摸了我的屁股！......”
四十三章：简在帝心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沈县令派人将义庄里的病人接了出来，安排在帐篷里观察一段时间，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了李主簿。自己带着钦差等人回了衙门。
待进了县衙后，吴敏便坐在大堂上淡淡的说道“沈县令，天花一事贵县做的非常的好，关于此事我已经如实的上报朝廷，沈大人前程似锦呐！”沈县令急忙的说道“全赖吴大人的指挥有方，我县才能渡过此难关。”
吴敏笑了笑点头说道“天花一事虽然被克服，但是后续的预防还需要做好，另外此方法我以派人向其他各县传播了出去。想必短时间内江南天花之疫应该就可以平息下来了。这是大宋之福啊。”
沈县令心有所感的点了点头称是。
吴敏交代了一些事宜后，便将仪仗队驻守在县衙，自己带着几个护卫去拜访李纲。
此时的李钢正在带着学生给街头的百姓讲解关于预防疾病的一些常识，杨凡跟在后边一瘸一拐的帮着解释一些百姓不懂的地方。每当百姓听完后，便感激的给李钢和杨凡行个礼，表示感谢。
忙了一会李纲便抬起头擦了擦汗，正好看见站在旁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吴敏。转过头对杨凡说了几句便来到吴敏身边“你怎么不带着口罩？”
吴敏笑道“这里不是有你和你的学生吗，我一点都不担心天花。”
李纲撇了撇嘴便邀请吴敏去一边的茶铺喝碗茶，待两人坐下后，吴敏有些笑意的问道“伯纪兄，你可是收了个好学生呐。”
李纲撇了一眼正在街上偷懒的杨凡，欣慰的说道“我这个学生，不光文采出众，更是怀有一副热血心肠，这样的苗子将来必定是朝廷上的栋梁之材。”
说到朝廷，吴敏神色郑重了几分小声说道“你这个学生将来成就必定非凡，但是你打算以后怎么办，难道打算教一辈子的书？要知道年前朝廷可是接连打了好几场败仗，朝廷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你就不打算出仕吗？
李纲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当今朝廷并不希望我这样的人出现，如果我强行的出仕，恐怕会引起某些人的反感，事情反而会更糟糕。所以目前还是教书为妙，而你也不要跟我走的太近，我能感觉的出来我的周围可能有皇城司的探子。”
吴敏一惊，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周围，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伯纪兄，保重，如果有需要，我会在朝廷上为你发声。”说完便转身带着侍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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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纲二人交谈之际，远在北方的汴京皇宫中，宋徽宗正兴高采烈的逗着巴哥“来，宝贝说一句皇上万岁！”巴哥扑棱下翅膀尖声叫道“皇上万岁！”
宋徽宗大喜，连忙对着旁边的梁师成说道“守道，你看这小家伙多聪明。我该怎么赏他呢？”有些苦恼的回到躺椅上眯起了眼睛。旁边的梁师成急忙的拿过湿巾给宋徽宗摊在额头上。谦卑的说道“回皇上，这只鸟已经不是一只普通的鸟了，而是上天赏赐的灵鸟，普通的赏赐已经不能表达对上天的感激，不如给......还不待梁师成说完，宋徽宗眼睛一亮，大喜道”朕知道赏什么了！”说完便对着旁边的小太监说道“来人，拟旨，封巴哥鸟为安乐侯！”
此言一出，梁师成心里惊了下，嘴上却笑眯眯的说道“皇上真乃明君也，想必这只鸟必将带给我大宋万年的安乐太平”
宋徽宗满意的点点头，便又闭上了眼睛，轻摇着躺椅。
此时突然有小太监跑到梁师成耳边嘀咕了几句，梁师成神色平静的点点头，便对着宋徽宗说道“皇上，江南钱塘的探子有要事禀报。”
宋徽宗不耐烦的说道“又有什么事啊，连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梁师成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此事乃是关于江南天花的病情，皇城司的探子有奏折来到。”
宋徽宗听闻是江南的天花，难得的严肃起来，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皇城司的亲事官进来后双腿跪地恭敬的递上奏折“启禀皇上，江南地区的奏折到了！”宋徽宗接过奏折详细的看了一会，良久之后才神色平静的对着探子说道“他真的治好了天花？”
探子犹豫了一下“回皇上，此事千真万确！”
沉默了良久之后，宋徽宗轻轻的合上奏折示意探子退下，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声的对着梁师成说道“守道，你觉得天花病如何？”
梁师成想了一下便惊恐的说道“奴婢非常的害怕，天花乃是绝症！”
宋徽宗点了点头“朕也这么以为，只是确实有人治好了天花，而且是单枪匹马的在义庄里治疗病人，这等胆色非常的难得啊！”这难道不是上天派给我的栋梁之才吗？”
梁师成急忙恭维道“皇上乃是难得的圣君，上天自会派下有才干的人才供陛下使用。”宋徽宗满意的点点头站起来在一块漂亮的大理石上写下“杨凡”两字。
梁师成眼睛一亮，皇上的这一举动，便代表着杨凡已经简在帝心，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因为这块大理石上只有六个人的名字，蔡京、高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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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敏的奏折到达京师时，举朝震动！江南天花居然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被克制解决了，众位大臣充满了不可思议，大庆殿内蔡京怀疑的问道“这份奏折不是虚报吧？”
吏部侍郎白时中站出来恭敬的说道“太师，多虑了，此事千针万确。吏部已经派人确定了此事。
坐在龙椅上的宋徽宗看了一眼蔡太师，便正声说道“爱卿不必怀疑，此事朕已知晓。下面就看看如何赏赐吧？”
此言一出，众大臣便小声的讨论起来，右相王黼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吴敏此次督办江南有功，钱塘知县沈明文抗病有功......登仕郎杨凡同样有功！”说完便沉默不语。
众人听见王黼光说几人有功，却不说该赏什么，把赏赐露脸的机会给了皇上，心下便有些佩服王黼拍马屁的手段。左相李邦彦急忙的站出来说道“臣认为雷霆雨露皆天恩，赏赐应尤皇上做主！”
宋徽宗满意的看了看两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沉思了一下边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朕就给这几位立了功的臣子升上一升吧！”
四十四章：加官进爵
“来人啊，拟旨！吏部给事中吴敏督办江南疫情有功，升其为四品右侍郎，钱塘县令沈明文预防疫情有功，平调其为开封府推官。至于九品登仕郎杨凡嘛.”.....宋徽宗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其孤身一人治疗传染病人，胆色过人，更难得的是其发明的治疗方法更是让我大宋千万百姓免于天花之毒。论功之大，无人出其左右，故此升其为从八品宣议郎，授钱塘县男世袭爵位，俸禄三百石！”
此言一出，众大臣便一阵小声议论，吴敏封个侍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钱塘县令虽然平调开封府推官，但是实际上还是升了，要知道一个地方县令和一个京师官衙的三把手能比吗？谁让人家有功呢，也就不说什么了，至于杨凡升为从八品的宣议郎大家也可以接受，毕竟只个无实无权的散官而已，但是授予爵位就有些不妥了，要知道杨凡可还是没考取州试的秀才。
看了一眼下面小声议论的众人，宋徽宗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怎么，众位爱卿觉得可有不妥之处？”大臣们哪敢质疑皇上的旨意，急忙的躬身说道“皇上圣明，臣等不敢质疑！”
宋徽宗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八月就要州试了吧，朕很是期待这个一直没有见过面的钱塘县男啊！说完便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下边的太师蔡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颤颤悠悠的走出来说道“皇上圣明，故此天降奇才以供我皇使用，老臣为陛下祝贺！身后的大臣齐声喊道“臣等为陛下恭贺，祝我皇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宋徽宗激动得站起来扫视了一眼殿下的群臣哈哈大笑道“朕的江山自然是万载永固，还没有谁能从朕的手里拿走江山！”这一刻皇者的霸气显露无疑。
待散朝后，蔡京隐蔽的看了一眼梁师成，便走出了大殿站在走廊下等待，不一会梁师成走出来笑道“太师找杂家可是有事？”
蔡京笑道“哪里敢打扰公公的公干。说完便四处看了一下，便小声的说道“守道，为何皇上对这个杨凡如此重视？”梁师成干笑了一下“皇上的事情哪是我一个阉人知道的。”
蔡京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手里一翻就是一叠银票，趁人不注意便塞进了梁师成的袖子里。果然梁师成脸色红润了几分客气道“您看看，太师，您这是干什么，我是贪财的人么？”
蔡京心里鄙夷了一下梁师成，嘴上却说道“哪里，守道多想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梁师成满意的点点头，每次和蔡京合作都是那么的愉快。便小声的在蔡京耳边说道“皇上在园子里的大理石上写上了杨凡的名字。”说完便转身离去，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靠个人领悟了。
蔡京沉思了片刻，便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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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朝廷上的事情，杨凡并不知道。此时他正在给家里写信，交代了一下县城的情况，好让父母放心，顺便提了一句白月怎么样了？问候完，便告诉父母自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参加县试，如果通过的话就要动身前往杭州府参加州试报名直到八月秋闱后再回家。
写完后吹了吹，便交给一个三叔的伙计让其送到小田村。伙计恭敬的拿过信，便退了出去。
伸了伸懒腰，便推开门上了街，看看预防工作做的怎么样了，经过天花一事后，街上并没有恢复往日的繁荣，大家还是不太放心天花，不过比以前好了很多，至少街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偶尔看见杨凡便会恭敬的打声招呼“小杨大人好！”
每当别人问好时，杨凡总会笑着跟人聊几句。直到遇见了李岩，杨凡才收回笑容客气的问道“李兄近来可好？”李岩笑着拱了拱手“杨兄最近可是风光无限啊，街头街尾到处都在盛传杨兄的大名，甚至还有人给杨兄立了牌位。可想而知杨兄在百姓心中的位置。”
杨凡对于立牌位一事也听说了，只不过无法拒绝百姓的好意就是了，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也没想到百姓会给我立牌位。不过我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至少钱塘百姓是懂得感恩的人。”
李岩点了点头，看了一下天色便邀请到“你我去路旁的茶铺坐坐如何？杨凡犹豫了一下说道“李兄相邀，怎么不去？”
待两人坐下后，李岩便说道“杨兄今年可是参加州试？”杨凡点点头疑惑的了看了一眼李岩“难道李兄不打算考试？
李岩苦笑道“如今我的学问尚未研究透彻，去了也没什么希望，所以准备在多读一段时间。”
对于李岩的话，杨凡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却不以为然。李岩的学问杨凡是知道的，纵然不如自己但也差不到哪里去。留下来只能说明另有目的。不过自己不好过问“便转移了话题“听李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李岩楞了一下便苦笑道“朝阳兄真是心细如发啊，不错，我是开封人氏，只因早年家道中落，便随着舅父来江南生活。”杨凡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便点头说道“难怪李兄常常的一人来街上行走，原来如此。”
李岩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凡笑道“杨兄真是细心啊，连我经常一个人在街上行走都知道。看来你我兄弟还真是有缘！”说完二人便相视大笑。
良久之后杨凡歉意的说道“李兄，天色已晚，在下要早点的回去，免的叔叔担心。这就告辞”拱了拱手便朝家走去，身后的李岩一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离去的杨凡，嘴角轻轻的划过一个弧度，向阴影处打了个隐蔽的手势，便隐没与街市上......
到家之后三婶李氏正往桌子上添菜，三叔在旁边喝着小酒，而堂哥杨平正撅着嘴的等着自己。见自己回来了便欢呼一声，直奔桌子上的猪蹄使劲。被李氏轻轻的打了一下手说道“先让凡儿吃，”便笑意盈盈的让杨凡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