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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破剑式     大宋贤王txt下载     大宋贤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二十八章:高丽_-----李承勉!

    杨凡神色一黯,“她去哪里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闷的慌。

    “啪!”蔡三将扫把扔在地上后,便大步离去,丝毫没有把这位新贵放在眼里,在其心中,杨凡不过是个无情无义之徒罢了,见对方如此无礼,杨凡身边的护卫正要上前,却被意兴阑珊的杨凡阻止下来,“算了,随他去吧,让人去查一下吧。”

    “是,大人!”

    在匆忙的拜访了一圈后,杨凡便早早的回到了家里,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忆往日之种种,杨凡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爱情还是友情,又或者是蔡京临终时的嘱托。

    见夫君如此焦躁,白月走到杨凡的身后,用玉手轻轻的揉着杨凡的脑袋“夫君可是有什么忧虑,不妨说给妾身听听,妾身也好为您解忧一二。”

    感受着脑袋上的冰凉,杨凡渐渐归于平静,轻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就是一位故人不辞而别了,不用替为夫担心。”有些话实在是开不了口,难道还能说“我在想另外一个女人?”

    夜深人静后,杨凡轻轻的吹灭了蜡烛,给躺在里边的白月盖上被子后,杨凡便双手枕在脑下,看着顶棚静静的发呆,心里的愧疚无限的蔓延,暗恨自己,既然当初给不了其未来,又何必拖拖拉拉的暧昧不清。

    良久之后,一个略微冰凉的小手,伸了过来,紧紧的握住杨凡的胳膊,回过神来后,杨凡又觉的自己对不起不白月,轻叹了一口气,月儿,夜深了,睡吧。”

    ......

    早上吃过一碗稀粥后,老管家便来通报,说是高丽使节来访。对于高丽人的心思,杨凡稍微知道一些,听说其已经拜访了不少的朝廷大臣,结果都是被婉拒门外。现在正是国家敏感的时候,谁敢去见高丽人啊。

    不过杨凡还是打算见一见李承勉,“让他们进来吧。”

    “是,侯爷。”

    一进入院子,李承勉的声音便传来过来“哎呀呀,杨将军可是在家,李某可算找到主心骨了。”说着话的功夫便带着一口大箱子,走了进来。进了客厅后,示意两名护卫将箱子放下,然后才朝着杨凡笑道“杨将军当日在祭祀的时候可是大出风头啊,在下先在这里替杨将军恭喜了。

    “李大人,客气了,快快请坐,没办法不给李承勉面子,也要看在那一箱珠宝的面子上,客气一些。待两人落座后,杨凡才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道今日贵使前来杨府所谓何事啊?"

    李承勉从一进来就在观察这位年轻的将军,刚开始的时候,见到自己爱搭不理的,不过见了自己身后的珠宝后,脸上立即换成了一副笑眯眯的面孔,心里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哎呀呀,在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没有大事的话,在下也不敢打扰杨将军休息啊,今天过来,乃是有一件大买卖要跟杨将军谈,就是不知道杨将军是否有意了。”

    明知道高丽人是奔着买军火来的,不过杨凡还是装作诧异的样子“哦,杨某实在不知能有什么东西,能被贵使看上,满朝文武大臣能做主的有很多,贵使为何来找杨某呢。?

    李承勉苦笑了一声,原本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满朝上下一听,都纷纷拒绝了自己的要求,没办法千牛卫这一摊,没人敢来沾惹,最后才来到这里,试试贿赂。

    ”杨将军过谦了,满朝文武,谁敢捋您千牛卫大将军的虎须啊,是这样的,日前贵军在校场之上,所用的武器,李某很是感性趣,因此此次前来就是想跟杨将军商谈一下,采购的事宜。”

    自从见了那两种武器后,李承勉立即派人回国传递新情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仁宗大王,更是毫不犹豫的命令自己,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手,因为那关乎高丽国伟大的复兴。

    杨凡没想到高丽人如此直接,看来高丽国拥有战略眼光的人,同样不少。当即伸出手,示意其喝茶,“李大人说笑了,我卫使用的武器,是耗费最大的资金和人力才研发出来的,乃是我大宋战略性武器,甚至可直接影响一场战争的胜负,非盟非友好国皆不可得,据我所知贵国现在已经是金国的藩属国了吧,试问我大宋还有什么理由卖给对方武器呢。”

    对于这些墙头草,杨凡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不过目前看来时机还不成熟,在宋金的阵营里,高丽国很明显的选择了臣服金国。因此武器售卖的时机还没有成熟。

    李承勉也没想过买卖会如此顺利,对于杨凡所说的也表示认同,不过心里也有苦衷,当年的高句丽何等的强大,甚至连大隋东征时都是已失败告终。

    只是后来与大唐的战争中才渐渐衰落下来,以至于今天只能在大国之间寻求平衡,谁强大跟着谁混,不然下场必会非常的凄惨,更何况狂现在的金军正在高丽的北方虎视眈眈,所以才有这场购买武器的事件。

    “杨将军放心,我高丽历代大王皆是与大宋友好,只是目前的处境比较艰难,所以我们得到了武器后,必然与大宋生死与共,如果杨将军不信的话,我国大国可以立即修书一封,与贵国回复外交。李承勉毫无犹豫的保证道。

    高丽人的习性,做为后世人,杨凡非常的清楚,这就是个弱小的墙头草,他们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如今受制于金国,他们怎么可能敢与宋国恢复外交,就算恢复外交,只不过修复外交,也是平等国罢了,这让大宋如何自处?

    放下茶碗后,杨凡淡淡的笑道”贵使的心意,本将军已经明白了,不过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需要我国皇帝的首肯,才能成行,有机会的话我会向皇上提出建议的。既然对方都没拿说过的话当真,自己也就无所谓了,随便说点什么就是了,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考虑向其出售军火武器。

    对于宋国文化非常了解的李承勉,见杨凡抬起茶碗,然后放下,知道这是下了逐客令,当即笑着站起来“那就有劳将军了,告辞!。对于那一箱珠宝,自始自终都没看一眼,在高丽的文化里也有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然是从中原传过去的。

    送走了高丽人后,杨凡赶忙的让人打开箱子,顿时两个硕大的珍珠露了出来。还有十几块黄灿灿的金元宝,当即眉开眼笑的对着赶来的马氏说道:高丽人还挺够意思的,以后占领高丽的时候,大不了少收刮一些就是了。

    ”儿啊,这玩意就是珍珠?说着便有些痴迷的拿起珍珠开始摩擦起来,然后笑眯眯的又拿起两个金元宝就要回屋,结果被杨凡阻止了下来“娘啊,这东西不能动,随便拿个一两样就行了,剩下的一会还要拿进宫去,估计高丽人进咱家,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

    听说要送给皇上,马氏撇撇嘴,然后放下了金元宝,拿着一颗珍珠走了,说是给未出生的大孙子戴,还骂杨凡没有良心,养这么大了,连点回头钱都没看见,就会那一切破铜烂铁混弄,到现在还没挣上安家立命的本钱。

    看着母亲离去,杨凡苦笑着摇摇头,家里的铜钱少说也有二十万贯了,如今的市面上都是金银贵,铜钱贱,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一百枚铜钱,主要还是铜钱分量不足,而且流通出来的太多了,所以有钱人家都是收藏银子,更不用杨凡了,那天一查账本,好家伙,足足三十万两白银,放在杨府,听说三叔和父亲更是为了此事,在后院的假山那里修建了一座地下的银库,足足有半亩地大。

    让李元芳和高义将箱子放进马车后,杨凡便坐了上去,奔往皇宫而去,估计皇帝正琢磨着呢

二百二十九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此时的皇宫尚书房内,宋徽宗正一脸平静的听着汇报,”这么说来,高丽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去了杨府?”

    跪倒在地的乃是皇城卫,听见皇帝问询,当即肃声道“是!高丽使者从进入杨府,到出来一共用了两柱香的时间!”

    宋徽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要说话,外面的小黄门突然跑进来说道“皇上,燕云侯觐见!

    ”宣他进来!”

    杨凡进入尚书房后,一眼就看见了跪倒在地的皇城卫,微微一愣,果然朝廷重臣身边都有这种负责监视的探子,正了一下衣襟后,才跪下说道“参见皇上!”

    宋徽宗皱了一下眉头“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今天是怎么了,年纪轻轻的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亏得皇后还老是跟朕说,你是个好孩子,哼!

    "微臣有罪,一会就去拜见娘娘,不过今日高丽使者来到我家,说是要买武器,还送了一箱子珠宝,这不微臣赶忙的就给您送过来了。”好家伙,这才几天不见啊,就开始上纲上线了,分明是要找茬的现象啊。

    “哦,难得你还有一点忠敬之心,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你可答应了高丽人?”宋徽宗玩味的笑道。

    也不管皇上让没让起来,杨凡自行站起来后“回皇上,小臣虽然年纪轻轻,但还是分得清事情大小的,这种大事除了皇上您能做主外,其他人无权做主。”

    宋徽宗点了点头,背着手围着杨凡转了一圈,“算你还有点自知知名,这种事自然不能答应,否则我们就会养虎为患,更何况现在高丽与我大宋并无外交关系,一旦让外人得到,恐怕后果很严重,对了你说的军火利润赚了多少钱了?”

    由于军火大事都是由自己操持,所以皇帝问起,杨凡自然脱口而出“预定给殿前司三万条枪、马军司三万条、步军司两万条、皇城司一万条、西军五万条。共计十三万条枪,合计银两三九万两白银。弹药两三百万发,共计白银二十万两。一共合计五十九万两银子。

    另外殿前司预定红衣大炮十门、炮弹一百发、步军司预定大炮二十门、炮弹两百发、马军司预定大炮五门、炮弹五十发,最大的是西军,一共预定大炮十五门,炮弹一百五十发,共计白银......九十万两!

    宋徽宗倒吸了一口冷气,军火这东西也太赚钱了,仅此两项就弄到了一百四十九万两,足足占了朝廷军费的十分之三,这也太贵了,而且这还是前期的费用,一旦武器磨损,弹药用尽,那么必然还会继续采购,虽然自己占了四层的份子,可是分得六十万两银子,但是朝廷的军事命脉握在一个人手里,这也太可怕了,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想到此处,宋徽宗沉声问道"汴梁兵工厂握是谁的?”

    杨凡一愣,有些尴尬的说“回皇上,是微臣的,不过里面有您和太子、高太尉以及微臣的份额。”

    宋徽宗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凡,“想必你家中,已经堆满了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吧,还有高球、太子那也是如此吧。”

    “这个.....是的。

    宋徽宗哼了一声,朝廷军机大权,把握在一个人手里,你认为妥当吗?”此事的确非常的严重了,朝廷的军器采购如果握在一个人手里,那的确是太可怕了,哪怕里面有别人的份额也不行。也就是杨凡这种信任的人,而且还没有派系,如果换成了其他人,就算宋徽宗再昏庸,也会立即让人将其拖出去革职发配了。

    见皇帝满脸的怒色,杨凡也知道触犯了忌讳,以为只要利益均沾就可以了,却忽略了宋朝最忌讳的就是关于专权,即使是兵器也不行,想了一下说道“皇上说的是,微臣知道错了,即日起,汴梁兵工厂的东家将会是皇后娘娘,而且微臣的两层份额让给娘娘一成、太子、太尉的也是如此,微臣只要赚点小钱就好。

    知道杨凡这小子识趣,宋徽宗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招,当然也仅仅限于杨凡,换成其他人,可就不是这么办的了,”也好,我朝最忌讳的就是专权,你还是不要碰的好,对于你也有好处,至于赚几个钱,朕倒是无所谓,不过最近户部上报说,今年的河北路税收要比预计的税收少收三成,所以户部空虚是一定的了,唉,都是朕的江山,心忧如焚啊,行了,你去见皇后吧。

    杨凡还能说啥,这就是名目张胆的索要啊,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呢,只好灰溜溜的向后宫走去,等到杨凡出去后,宋徽宗才满脸笑意的,打开箱子“嗯,还不错今天内府里又能增加一笔收入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能拿出来多少。”

    因为来过一次,把门的太监也认识这位侯爷,在验看了腰牌后,才笑眯眯的说“侯爷稍等,杂家这就去向娘娘通禀,说完话便蹬蹬一路小跑着去了。

    杨凡松了口气,皇帝虽然宠信自己,但是关于国家根本是不会含糊的,好在皇上也没打算把自己怎么样,就是交出兵工厂的大权罢了,也罢,虽然交给皇家,但是最终的打理还是要靠自己才行,一想到以后的收入一下子就少了一半,杨凡心疼的直哆嗦,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啊。

    见了皇后娘娘后,杨凡简单的问了几句身体是否安康,可能是见杨凡兴致不高,王皇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都已经听李达说了,皇上也是为了你好,朝堂之上的水过于深了,没有任何根基的你,不但掌柜了军权,要是再握有巨富,别人会如何想你,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要让财富迷了双眼。

    杨凡当头一震,心里暗道自己的确糊涂了,眼下自己可谓封官加爵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要是再把握如此暴利的机构,别人就不光是眼红那么简单了,一定会疯狂的扑向自己,倒时候没有谁能保得住自己。

    现如今经皇后一点拨,瞬间清醒了过来,目前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低调再低调,让别人对自己放松警惕,不然杀机将会随处可见,想通了后,感激的朝皇后施了一礼“多谢娘娘的点拨,小子受教了,从明日起还请娘娘掌管此兵工厂,并将汴梁兵工厂改名为皇家兵工厂,娘娘担任名誉厂长,不知道娘娘何意?

    见杨凡明白了其中的凶险,王皇后满意的点点头,”也好,本宫就替你掌管这座兵工厂好了,不过平常的皇上占了四成份子,本宫占了三成份子,你和太尉、恒儿占一成份子可否妥当?心地善良的皇后还是有些过于不去。

    杨凡苦笑了一声,“我想他们不会有意见的,至于微臣则是心甘情愿的,家有钱万贯,睡觉只需三尺宽的道理,微臣还是明白的,另外微臣想要出资二十万两银子,送给皇家用以皇家做慈善事业,不知道娘娘以为如何?

    ”慈善事业?“王皇后微微一愣,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见皇后不太明白,杨凡只好解释了一番”就是娘娘您还有太子、康王还有微臣各出一些银子成立一个皇家慈善总会,专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比如看不起病、忍饥挨饿,无家可归的人等等,这样就会为皇家带来无限的声望,有助于皇权的巩固,而且名声打出去后,还可以吸纳更多的人进来,一起做慈善行业,娘娘您觉得如何?

    王皇后思索了一番,有些迟疑的说道“慈善总会固然是一件对皇家有利的事情,但是恐怕没人愿意平白无故的往里扔钱吧?”对于这种好事,王皇后不用想也知道,是多么的收买人心,只是还有些不确定罢了。”

二百三十章:安营扎寨

    “娘娘放心,对于那些愿意投入的勋贵,可以让其免费搭用皇家这块招牌,当然要经过内府的检验,合格后才能使用,而且期限为两年,在税率政策上面也可以优惠一些。汴梁城内有钱的勋贵不在少数,他们缺的就是名声和利润,皇家冠以他们商标权,换取他们的慈善投入,乃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还望娘娘三思。”

    虽然大宋商业发展的非常迅速,但是还没有形成品牌效应,不过却不妨碍那些眼光独特的人,他们一定会了解皇家这块金子招牌的含金量。

    王皇后明显没有经历过这些,迟疑了一下后,才淡淡的说“你先回去吧,这种大事本宫也做不了主,还是让皇上决断的好,一有消息后,本宫会派人通知你的。”

    杨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种大事皇家自然要好好的考虑清楚才是,当即施礼完毕后,便告辞离去,等到杨凡的身影离开后,宋徽宗不知何时从帘子后转了出来,“皇后,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朕在帘子后面?”

    王皇后苦笑了一声,“皇上说的没错,他应该是在说给你听呢,不过这种事情对于皇家来说,的确非常的有利,就是使用皇家招牌的时候,一定要严格把关,绝对不得砸了皇家的招牌。”

    这种事就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皇家绝对的大丰收,用的不好,反而会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所以王皇后还是有些犹豫。

    “皇后不必担忧,既然这小子提出来,想必还会有后续的对策,应该问题不大,就按照他说的做吧,成立汴梁慈善总会,如果有人敢拿着皇家的招牌胡作非为,朕绝对不会绕过他”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四川代代相传一句老话“少不入蜀,老不出川。”简单的一句话,便勾勒出了四川天府之国的现状,而烟雨渺渺的江南,同样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一把油纸伞,漫步于青石小巷之中,更是才子佳人向往的地方。

    “橘生于南则为桔,橘生于北则为枳。” 没有官爵,并不代表不会卷入朝堂之争,没有理想,并不意味着可以安享太平。最近的朝廷之上格外的不正常,大家都在紧紧盯着兵工厂这块蛋糕,所以杨凡准备先出去躲一躲,既然已经交给了皇家处理,自然就要懂得放权,安排好了后顾之忧后,杨凡便准备回乡祭祖了。

    一大早上,杨府上下到处都是忙碌一片,搬行李的、套马车的,忙个不停,太子来看过之后,说是回京时在接风,便告辞离去,赵构、高衙内亲自送了两车酒坛子后,也挥挥手告辞离去。

    拜别了老师李纲后,杨凡便回到了杨府,准备出发事宜,长长的车队足足二十多辆,静静的停在大街上,由于侯爵的建制规定,只能率领五百亲卫,所以此次负责保护的乃是五百千牛卫。

    与周通、沈元几位好友拱手告辞后,杨凡便率先上了马车,前面的马车里杨父、三叔以及一众女眷早已经等着了,千牛卫队长,程铭一声令下,车队缓缓的开动起来。一时间街道之上无不侧目的望着庞大的车队。

    一杆杨字大旗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响,杨凡掀开布帘向外望了一眼,只见沿途两侧除了骑在马上的千牛卫外,就剩下鸦雀无声的小贩了,还有些好奇的百姓,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夫君,健哥平哥以及你的几位好友,为何不坐进马车里,非要骑在马上呢?”白月有些想不通,为何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骑在马上,风吹日晒的多遭罪啊。

    杨凡无奈的一笑“大哥他们已经是军人了,自然会按照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就随他们去吧,此次回去,我准备把他们推荐到临安府守军当中,做个中层军官,也好替咱们杨家留一条后路。”

    把自己的兄弟放到临安来,是杨凡已经打算了很久的事,一旦北方不保,将来退到江南,自己也好有个退路,不至于无路可走。

    白月虽然不懂杨凡的意思,不过还是顺从的点点头,在其心中自家的夫君自然是无所不能的,“既然夫君已经打算好了,那就找个机会告诉大哥二哥一声吧,省着大伯一家、三叔一家着急。”

    杨凡点点头,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倒了下来,不久之后就进入了梦乡....

    ......

    “大哥,这一次咱们也算光宗耀祖了吧?”骑在马上的杨平得意的问道。一身威风的千牛服,佩上一把千牛刀,实在没有理由憋在心里。

    “二弟勿要说些废话,好好的警戒四周,出了开封,我们身上的担子就重了,马车上光是咱们杨家人就有十余个,再加上仆役丫环等人足有四十余人,所以要加倍小心。”

    杨健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由于世道正在发生改变,流民也渐渐的多起来,不是落草为寇就是占山为王,所以看着前面此起彼伏的山坡,杨健就一阵的心惊。

    夕阳的余晖渐渐洒下,马蹄声不绝于耳,庞大的车队缓缓的行进,不久之后一马当先的程铭,忽然挥了一下手中的兵器,然后车队便渐渐的停了下来,护卫在两侧的千牛卫,立即无声的刀剑出鞘。

    被惊醒的杨凡,翻开帘子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停下来?”

    听到问询的程铭,驱马走上前来一抱拳“大人,前方密林重生,只有一条土道通往外处,卑职认为此地非常的适合打埋伏,所以准备派人去查看一番。”

    专业的事自然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眼看天色黑了下来,穿越密林乃是大忌讳,所以杨凡点点头说道“既然天色已黑,我们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吧,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闻言程铭松了一口气,行军最怕的就是晚上穿树林,很容易被人袭击,此刻见大人决定不走了,当即一挥手“千牛卫听令,一队就地安营扎寨,二队三队四队负责外围警戒,构筑防御工事,五队负责进行查探!”

    五位小队长得到命令后,立即各带一百人去执行命令,将白月扶下马车后,杨凡便带着白月去看看父母。由于家眷都在队伍的中间,所以杨凡下车不久后,杨父等人也下了马车,看见儿子走过来,皱着眉头问道“天色还未黑透,为何不赶路了呢?”

    “父亲有所不知,前面二里处就是密林,里面现在已经黑暗无比,很容易遭到埋伏,所以为了安全着想,咱们还是在这扎营住一宿才好。”

    见儿子说的有道理,杨父也就不吱声了,正在这时三叔走过来,说是营地建好了,女眷们已经入住了,厨子们正在做饭,还有别的要求没有。

    对于这些琐事,杨父明显的更爱参与,兴冲冲的便和三叔去调配,独自留下杨凡一人站在营地里,由于帐篷有十几个之多,所以杨凡便准备看看,巡逻的队伍安排的怎么样了。

    见到大人过来,程铭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大人放心,营地四周已经用马车构建了一道工事,兄弟们轮流值守,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只是去密林附近查探的兄弟还没有消息,大人不妨先去休息,等到有信了,卑职再去禀报。”

    拍了拍程铭的肩膀,“老程啊,你是老人了,对于安全的巡逻,我自然放心,只是有些担心去密林查探的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眼皮直跳,还是加点小心为好。”

    “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巡营。”

    杨凡点了点头,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夜色,仿佛一只危险的怪兽,正静静的蹲在那里,右眼皮不由的一跳,摇了摇头便回了帐篷里,躺下后,听着外边不断走动的脚步声,杨凡渐渐的睡了过去。

二百三十一章:徐州

    午夜时分,帐篷外的风声越加的大了,被扰醒的杨凡躺了一会后,披上衣服走了出来,只见营地里除了守夜的卫士外,大都披着个羊皮袄睡了过去,来到篝火旁烤了一下后,轻声的问道“兄弟们都回来了没有?”

    指了指正在睡觉的弟兄,程铭小声的说道“大人,兄弟们在密林中发现了一些脚印,初步估计有五十几人,然后弟兄们搜索了方圆十里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杨凡皱了一下眉头,“在密林里扎堆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不过没有发现踪迹,也不好说是什么人,只能加倍的小心了,毕竟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处。”

    “大人放心,弟兄们已经将营地围成了铁通,一旦有任何异常,弟兄们立即开枪进行示警,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夜里的西北风还是很凉的。”

    拍了拍程铭的肩膀,杨凡打着哈气回了帐篷里....

    ......

    ......

    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当清晨来临后,车队再次缓缓的向南开进,一路上尽管道路崎岖,但是却再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就在杨家众人安心的行路时,远在几里外的山坡上,一队人马正在注目观望,“二太子,为何我们不动手,一旦将这个人除掉,那么兵工厂必然会陷入争抢中,一旦落入我们扶植的人手里,那么我们就可以破解这些厉害的武器了。”

    “彦宗你不懂的,像杨凡这种朝廷重臣,一旦出事,我们都很难逃脱干系,现在宋金之间的盟约并未失效,我不想让大金来承担毁盟的名声,你懂了吗?更何况,你也看见了,他们的防御工事很严密,我们的人根本没机会下手,所以此事只能以失败告终,至于我们的人混进了工厂没有?”

    “还没有,之前兵工厂的厂长是杨凡,制定了许多奇怪的条款,我们的人还没法满足,不过听说兵工厂即将交给皇家,我们的人正等着机会混进去。”

    完颜宗望点点头,“一定要摸清武器的结构和制造,不然他日我大金勇士南下时,必定损失惨重。没想到上天居然如此厚待宋人朝廷,哎.....”

    自从看了军演后,完颜宗望南下的心思便淡了两分,大金的勇士虽然勇猛无敌,但是同样不是大炮枪械的对手,毕竟他们都是血肉之躯,只能将计划延迟了。

    刘彦宗一听,急忙的说“二太子,您是?打算延迟南下的时间?”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为了南下,大金已经做了许多的秘密安排,如今一旦更改计划,必将影响到后续的安排。

    “只能如此了,对了听说金兀术正在弄什么铁浮屠,不知道是为何物啊?”

    刘彦宗皱了一下眉头,摇摇头说道“属下不知详细结果,只是知道那是一种厉害的杀人武器,听说皇上也是对此欣赏不已。”

    完颜宗望一愣“就是不知道和燧发枪和红衣大炮比,哪个更厉害一些,走吧,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了。”

    "是,二太子!”

    ......

    ......

    “哎哎哎,说你呢,赶快把条幅挂上,一会杨将军就到了,要是因为你们,让杨大人对咱们徐州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小心你们的饭碗,妈的,说你呢,红地毯还不赶快铺上。”

    一个胖胖的男子,正在焦急的指挥着属下,偶尔还会瞅瞅界碑处,自从知道这位杨大人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后,郭台就感觉自己的伯乐来了,由于自己朝廷没人,所以窝在徐州当了四年的知府,并且没有一点升迁的希望,此时见到了救星,哪里还不欢喜。

    “大人!大人,来了,来....”负责探望的差役急忙的大声喊道,得到消息后,郭台赶忙的向远处望去,只见长长的一队人马,正在缓慢的向徐州地界行来,随风招展的大旗上,真是一个大大的杨字,顿时惊喜的喊道“放鞭炮!”

    坐在马车里的杨凡,听见外边响起了鞭炮声,走出来一看,只见徐州界碑处,站满了文武官员,正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当即心思一动,便命令车队停下,走上前去,拱了拱手“不知哪位是徐州知府?”

    郭台瞅了一眼绯红的斗牛服,心里觉得这位应该就是杨将军了,当即满面笑容的说道“下官徐州知府郭台,得知千牛卫大将军路过此地,特来邀请您前去赴宴。”

    杨凡有些纳闷,自己并不认识对方,更何况对方乃是镇守一方的四品大员,犯不着对着自己低三下四的,有些疑惑的拱了拱手“郭知府不必客气,我等只是路过徐州,还要赶往南京,就不必打扰了吧。”

    郭台心中暗想“等的就是你,不然朝中无人实在是不好做官啊,私下里自己已经听到传言,说是知府这个位置要换人了,因此杨凡就成了最大的稻草。”

    “杨将军不必客气,下官观您的车队,补给不是很多了吧,更何况长时间赶路,也是人困马乏的,不如在徐州休息几日如何?我徐州的彭祖文化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见郭胖子说的在理,杨凡只好示意车队开进徐州进行补给,由于郭台早有准备,所以杨家车队一早的,住进了郭胖子家的庄园里。等到众人安顿好后,郭台笑眯眯的冲着杨凡拱手道“下官已经为大人安排好了酒宴接风,还请移步望江楼用宴。”

    《吕氏春秋有始览有始》曰:“何谓九州?河、汉之间为豫州,周也。两河之间为冀州,晋也。河、济之间为兖州,卫也。东方为青州,齐也。泗上为徐州,鲁也。东南为扬州,越也。南方为荆州,楚也。西方为雍州,秦也。北方为幽州,燕也。”

    徐州又称彭城,乃是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现隶属于归德府管辖,因此当杨凡等人登上酒楼后,顿时被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惊呆了,虽然比不上南京杭州等地,但是却要比开封强的太多,无形之中孕育出文化的氛围。

    “郭大人的治下,能有如此盛况实属难得啊,”坐下后,杨凡满脸笑意的说了一句,虽然略知一些郭知府的事情,但是对方具体是什么目的,杨凡还不得而知,总之就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就是了。

    听到杨凡的夸奖,郭台自然挺了挺胸膛,这也是他难得的政绩,为了治理好这里,郭台费了很大的力气,能做的都做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知府要换人了,这让郭台如何甘心。

    “大人过奖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乃是我辈责任所在,来来,尝尝我徐州有名的美食,羊方藏鱼,此菜系彭城古典菜,始于彭祖。据<大彭烹事录>记载:彭祖的小儿子夕丁喜欢捕鱼。彭祖恐其溺水坚决不允。一天,夕丁捕到一条鱼,让母烹制,恰巧家中正炖羊肉,其母趁彭祖不在,把羊肉割开将鱼藏入,与羊肉同炖,至鱼熟取出,与夕丁食之。彭祖回来后吃羊肉时,觉有异香之味,即问其故。经妻子说明,彭祖如法重制,果然鲜美异常”。

    杨凡对于徐州的文化略知一些,当即夹了一块吃进空中,回味了一番后,当即拍案叫绝“彭氏于美食一道,如果名不虚传,据本侯所知,刘邦昔日最爱吃的好像也是这道菜,徐州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去处。”

二百三十二章:故人相见

    繁华虚度再回眸,入眼处一片虚无,见惯了外面的风风雨雨,杨凡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家人身边,陪着他们一起笑,一起闹,坐在炕头上计算着筋头巴脑,或者小声的议论着,隔壁老王到底是不是秃头的胖子。

    每当一家人哈哈大笑的时候,杨凡就觉得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日子,不必每天戴着面具,到处去陪着笑脸,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也不用称兄道弟后,转身就是翻脸无情,活的太累却又无可奈何,这让杨凡想起了那句“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

    徐州注定是个烟雨朦胧的地方,杨凡睡醒后,就听见雨水滴在青石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杨家的规矩就是,侯爷不愿意吃早饭,所以没人来打扰侯爷睡懒觉,开始的时候白月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杨凡,见其依旧如此也就不再管,每天清晨的时候,早早的起来,陪着婆婆洗洗涮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马氏,乐的直点头。

    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雨雾,没有后世的灰尘,只有透明的冰凉,伸了伸懒腰,便听见娘亲那个屋子里,传来两个小丫头片子的吵闹声,还有母亲的笑声,不用说一定是这段时间的马车,把他们憋坏了,如今难得的放松,休息几天也好。

    拿上一把油纸伞,漫步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没有了繁华的喧闹,沉甸甸的压力也消失无踪,只有青石巷里的无边的宁静,下雨天里,小贩一般是不出来的,躲在家里,坐在小桌前,烫上一壶小酒,就着几个茴香豆,甭提都舒坦了,喝上一口小酒,回头看看满地玩闹的儿子,再看看坐在床上缝补的婆娘,一股男人的自豪,便油然而生。偶尔还会往凑到跟前的儿子嘴里,放上一个茴香豆,看着其香甜的吃着,然后笑骂着几句,这样的日子也许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吧,小贩美美的想到。

    坐在紫云之巅,笑看众生众灭的大人物,未必会有一个小老百姓过得幸福,幸福是什么?一万个人会有一万个答案,杨凡心里的幸福,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翻云、不吐雾、只是简简单单的过活,未必不会快乐。

    踏了一脚小水洼,杨凡兴奋的像一个小孩子,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这么轻松的笑过了,偶尔路过的行人会投了一撇诧异的眼神,然后摇摇头便离去,不曾说话,不曾交集,匆匆一瞥,便擦肩而过。

    没有人会知道,这样一个烟雨蒙蒙的日子里,会有一个大宋侯爷,像个傻子一样在玩水,也不会有人知道,一位朝廷重臣的快乐会如此简单。

    穿越青石巷,便是淮水湾,雨水落进水里,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偶尔会传来几声缥缈的琴声,听其音,悟其意,也许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伤心人,身在红尘,却活在回忆中,不知是该喜悦,还是悲哀。

    没有人想生下来就是个穷命,但是残酷的现实,却压弯了一切理智或脊梁,朦胧的细雨阻挡不了花娘的热情,每一个上船的客人,在她的眼里,都是肥羊,至于那些卖笑的姑娘,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无奈人罢了,谁又想天生就干这些下贱活呢,不过是为了好好的活着罢了。

    招呼完了一个客人后,花娘回头冲着岸边伞下的书生笑了笑,一看就是个充满同情心的书呆子,心虽好,却救不了天下的苦心人,到头来不过是更加的绝望罢了。

    船上的那个女人冲着自己一笑的时候,杨凡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青楼满座,只因人心寂寞。月下独酌,皆是悲离毋合。青楼为何满座,只因人心难测。青楼依旧满座,谁比谁更寂寞。”

    坦诚的回笑了一下,在花娘诧异的眼神中,打着伞渐渐离去,消失在烟雨之中,楞神了一会的花娘,撇着嘴自嘲一下,像自己这样不贞的女人已经没有资格,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摇摇头,驱散了难受的念头后,便再次打起精神,笑着勾引下一位客人。

    这样一个宁静的早晨,没有汽车的轰鸣声,也没有步履匆匆的行人,更没有气味难闻的雾霾,有的只是朦胧的烟雨,猛然的大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胸腔,顿感一阵阵的清爽,偶尔某个屋子内,还会传来两句吊嗓子的秦腔。

    笑着摇摇头,轻轻地哼唱: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哈哈哈,小家伙,你唱的还是不错的嘛,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碰面了啊。”说着还喝了一口酒。

    闻着酒味,杨凡就知道是巴蜀产地的竹叶青酒,恭敬的拱拱手“是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麻衣道长,只是奇怪道长为何身在江北,却独独手握巴蜀之地的酒呢,难道绍兴女儿红,还入不了您老的口?”

    砸吧砸吧嘴,老道士小心翼翼的将葫芦盖上后,才说道“楚人汲汉水,酿酒古宜城。春风吹酒熟,犹似汉江清。耆旧何人在,丘坟应已平。惟余竹叶在,留此千古情。...哈哈,老道我喝了很多酒,唯独钟于这种淡绿色的竹叶青,就像你小子,偏爱一个人漫步于烟雨之中一样。”

    遇见了故人,自然要敬上一杯酒,伸出手指了指街边的酒铺子,“不如我们去尝尝这里的泥池酒如何?”

    听到喝酒,老道士自然答应,三两步便坐在桌子旁,“小二,来一坛子泥池酒!”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二,笑眯眯的去屋里,拎出一坛子还有封泥的酒,解释道“二位官人,可是有眼光,咱这泥池酒,在这里可是赫赫有名,与沛公酒可是号称彭城二绝。”

    没有打扰小二的自吹自雷,静静的听完解释后,杨凡便掏出二两银子扔给他,等到乐呵呵的小二,啃了一下银子后,便笑眯眯的退下了,心里还嘀咕道“原来是两个肥羊,今天又可以可家里的小闺女买一尺绸布了,不然老是看别人家穿,也不是那么回事。”

    店小二的心思,杨凡自然不知道,给老道士倒上后,便举起满是豁牙子的大碗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嗯了一声“入口绵甜、窖香浓郁,酒后不但不头疼、还口不干、果然是好酒。”

    与杨凡这个半吊子酒桶不一样,老道士也是喝遍大江南北的人物,品尝了一番后,喜悠悠的说道“一会再给我装上一葫芦,走的时候好喝。”

    “道长常年踏遍四方之地,不累么,为何不待在道观里,潜心修道呢?”

    将酒碗里的泥池酒喝干净后,老道士示意杨凡满上,瞅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笑道“道生万物,道于万事万物中,又以百态存于自然。道有非恒道,恒道,可想象,不可想象,可感知,不可感知,有分别,无分别等等....之分。那么既然如此,在道观修道,与四方云游修道,又有什么分别呢。”

    对于高人的心思,杨凡心里猜不透,也不想费脑筋,给老道士满上后,平静的说道“听闻道长,擅长相面之术,不知可否为晚辈看上一看?”

    不想老道士摇摇头,“盘古有训:“纵横六界,诸事皆有缘法。凡人仰观苍天,无明日月潜息,四时更替,幽冥之间,万物已循因缘,恒大者则为‘天道’既然步入此道,又为何苦苦的追寻未知呢?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安稳的过活岂不是更好?”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揣着酒葫芦隐没于烟雨之中,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杨凡能听懂的话,喝干了碗里的酒后,杨凡神色复杂的望向灰蒙蒙的雨雾,心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老道士的话看似虚无缥缈,却又像在提醒自己,遵循天道至理,不要违反天道,就像他说了会遭天谴一样。

    良久之后,噗呲一声,的笑出来,喃喃道“我就是我,早已是这里的一份子,哪里有那么多道道、”摇摇头,便在店小二诧异的眼神中,回家而去。

二百三十三章:白云寺

    一进家门,两个小丫头便蹬蹬的跑出来,缠着哥哥要好吃的,无奈的杨凡,只好指着屋里说道“就知道吃好吃的,也不跟你莲儿姐姐学学琴,就知道疯。”

    “哥哥,这个可不怪我们,莲儿姐姐弹琴谈的是好听,可是我俩听不懂啊,净听响了,还是不要学了吧,还是哥哥烤的烤鱼好吃,小丫要吃烤鱼。”

    说着趁机钻进杨凡的怀里,另外一个小丫头也抱着大腿不放手,眼见两个妹妹如此难缠,杨凡苦笑了一声,这里可是徐州,上哪去找烤炉去,不过小丫头发话了,自然要满足,谁让闲得慌呢。

    郭知府家的庄园确实很大,功能也很全,就连厨房也比别人家的大一号,通过其胖胖的身材,就能感觉出来,都是吃货界的同道中人,招呼了一声屋里弹琴的莲儿,带着三个小娘子直奔厨房,将白鲢鱼身上的鳞片刮掉后,然后用刀从鱼肚处,划开一个小口子,将里面的内脏掏出来,然后洗涮干净,放在一边。

    “哥哥,我要吃鱼泡泡,小琳儿美美的说道,在杨家炖鱼的时候,鱼泡泡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别人谁也不能抢。因此见到哥哥把鱼泡泡拿出来后,小丫头便紧紧地盯着鱼泡泡。

    杨凡满脸黑线的点点头,这帮小娘子,可真是难伺候,一会要吃烧烤,一会要吃鱼泡泡,不过当哥哥的自然要满足,洗涮好了几条鱼后,便往里面撒上一点细盐,刷上油,鱼肚内放上蒜末、菜叶、辣椒、然后在放在火碳上架好的铁条上烤着,随着一阵阵香气飘出来后,杨凡再次将烤鱼刷上一层油,放上点辣椒末和孜然(小茴香),再次放在铁条上烤着,随着材料融入鱼肉里后,杨凡猛的一下拿起几条鱼,放入盘中,看着几个小丫头说“一人一条,剩下的老爹、老娘、三叔、三婶、你嫂子他们送去,知道了吗?”

    两个小丫头哪里忍得住这等美味,对着烤鱼大口的吹气,希望烤鱼能凉的快些,不然太烫了,吃不到,只有莲儿稍微文静些,施了一礼,便端着两个大盘子,带着两个小丫头去送烤鱼。

    忙活完了,杨凡这才发现没给自己留下一条,再特意的弄一条就显得费事了,摇摇头,便准备回去送一觉,刚才喝的酒后劲上来了,路过正房的时候,还能听见马氏的感慨“这鱼真好吃,以前咋没吃过呢,想当年小凡还穿开裆.......”

    杨凡苦笑了一声,便回了房里睡觉,后劲太大了。

    .......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更大了,偶尔拍打在窗户上,还会发出啪啪的声音,酒后口渴难耐,只有摇曳的烛光,闪烁个不停,这个时候的白月还没有从娘亲那里回来,自己揉了揉脑袋后,便抓起桌子上的大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个不停,放下茶壶后,顿时打了个饱嗝,舒服的往床上一躺,偶尔动一下,独肚子里还会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拍了两下肚皮,满意的走出去,放了一把长长的水后,才走进正屋。

    见儿子醒了,马氏顿时嗔怪的说“不能喝,还要喝那么多的酒,不是找罪受吗,既然你过来了,我和月儿已经商量好了,明天我带着他们去白云寺拜拜佛祖,也好祈求佛祖,能继续保佑咱们家和和美美,顺顺利利。”

    杨家的的一把手发话了,杨凡自然要遵从,一像敬重佛祖的马氏,总是认为靠着佛祖的保佑,自家儿子才能起死回生,飞黄腾达,因此发下誓言,一旦有机会路过佛寺,自然就要去拜佛还愿。

    虽然清晨没有了大公鸡的叫声,但是爱睡懒觉的杨凡,还是被白月早早的叫醒,作为侯爷,自然要随着母亲去还愿,娘亲、三婶、白月等一众女眷上了马车后,杨凡便带上几个护卫随车而去,待在院子忙活刻木牌的杨父,看了一眼马车撇了撇嘴,他自然不信这些,但是马氏打着儿子还愿的旗号,他也不敢说啥,说多了,可真是挨掐啊。

    撇了一眼,正在院中练武的几个子侄,叹口气说“健儿参军的事,大哥不知道还要发怒多久,咱们马上就回去了,估计大哥少不了要责怪咱们一番,这该如何是好啊。”

    杨仁智搓了搓手,看了一眼满身肌肉的侄儿,嘴角漏出个苦笑的表情,“别说大哥了,就是我当初听说平儿这个逆子去参军后,差点没打折他的腿,咱们农家的孩子,就这么一个宝贝,战场上刀枪无眼,要是缺个胳膊,少个腿,在送上一条命,可让咱们怎么活,好在是在凡儿的大营了,听说只是保护皇上,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他要是去了边军,我不打折他一个支腿,我都不姓杨。”

    打不打折杨平的腿,杨凡不知道,骑在马上自然没有坐在轿子里舒服,不过白云寺位于楚汉相争的千年古战场──九里山西坡,道路自然有着一段距离,此寺原为火神庙,后来改建为白云寺。

    一行人到了白云寺后,便见三三两两的香客,前去拜佛,在向知客僧说了几句后,几人便踏入白云寺,来到大雄宝殿,看着**的佛相,马氏、李氏、白月等人纷纷下跪,双手合十虔诚的念念有词,祈求完毕后,恭恭敬敬的行大礼。

    杨凡看了一眼满面慈悲的佛像,缓缓的敛衣而拜,心里默默的念道“保佑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然后学着几人的样子,行了大礼。

    “阿弥陀佛,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燕云候以及护国夫人皆是与我佛有缘之人,冥冥之中自有天龙护身,佛祖加持,不必过于担忧。”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站在一侧平静无波的说道。

    看见大师来了,马氏高兴地施了一礼“阿弥陀佛,这位大师可是禅悟大师?”

    老和尚点了一下头“护国夫人说的正是,贫僧禅悟、乃是白云寺的主持,”老和尚语气平平的说道,

    马氏一听,顿时笑眯眯的让人,将一千两香油钱,和一百套僧袍以及鞋子拿了出来,“禅悟大师,请收下,这是我们添的一点香油,结个善缘。”

    老和尚平静无波的脸上,动了动,眉头一跳,急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护国夫人的心意,想必佛祖已经看到,只要日后诚心礼拜,天龙自然护佑左右。”

    看见香油钱,禅悟主持难得的多说几句,换成一般人只需要知客僧接待就可以了,听说是燕云候来了,才特意的走出来接待,没想到香油钱如此丰盛,今年又一个好年,老和尚得意的想到。

    杨凡见母亲和大师傅说完了,走向前客气的施了一礼“禅悟大师,本侯听闻此地有一处白云洞可是真的?”

二百三十四章:秦淮河畔

    禅悟和尚听闻此言,并不感觉奇怪,念了一句佛号后,指着底下说“燕云候说的不错,本寺的由来也是因为这个洞变化而来,据说此洞宽十余丈、长二十余丈,冬暖夏凉,深不可测。

    《魏书》记载,此洞东可通大海,南可通黄山。相传古时每逢夏秋交接之季,清晨常有一团白云从寺内洞中冉冉升起,慢慢飘向西南空中。其间有一条青龙在洞中修炼,时常随着白云升空,与天神交会。久而久之,周围的百姓认为是菩萨点化,仙气下凡,极有灵气;于是,位于洞口的本寺便被称为"白云寺",这口洞也被称为白云洞。

    杨凡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自觉地想起梦中那些心悸的情景,分不清是长白山天池还是昆仑山弱水之中,自己站在一处巍峨的高山上,入眼处一片汪洋清水,虽不见蛟龙现身,却能听见若隐若现的龙吟之声,吓得自己愕然惊醒,而眼前的白云洞会有龙脉盘踞吗?

    对于未知的东西,杨凡并不准备深究,龙之传说更是流传几千年之广,蟒蛇八百年翻江渡劫化蛟,蛟龙一千五百年倒海迎雷劫而化龙,然而却无人得偿一见,也许天池之下、昆仑之巅能解开这个秘密,但是那已经是成百上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多谢禅悟师傅的相告,我们这就告辞了。”佛乃众生佛,叩拜后,自然要告辞,互相施礼后,杨凡跟着一众女眷缓缓的离去,等到众人离去后,禅悟和尚双手合十,打了一句佛号,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思索与不解。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利益关联的小船却不会轻易的翻,既然接受了郭台的好意,本身也就暗示着默许了此事,深谙官场之道的郭台自然懂得,这几天一直不曾出面打扰过燕云候,就在燕云候今天早上要走的时候,有人无意中看见昨天晚上,郭知府满面愁容的去见燕云候了,然而出门后,脸上却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没有人知道那个晚上,郭台与燕云候谈了什么,不过以后行事的时候却更加小心了。

    拜别了徐州官场,杨凡钻进马车里双手拢在袖子里,倒在白月的大腿上就开始睡觉,距离江宁府(南京)的路程还远着呢,看见夫君如此贪睡的样子,白月轻柔的替其揉了揉脑袋,不久之后马车里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这是杨凡进入江宁府发出的一句感慨,相比于江宁府,杨凡更愿意称它为金陵,一座绵延几千年历史,拥有厚重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历史遗存的古都。

    由于车队过于庞大,在进入城门的时候,守门的兵丁早早的报到了江宁府衙,由于此地并无战乱威胁,所以只是驻守了一支五千人的禁军,因此当江宁知府葛肃清,急急忙忙的赶来时,一眼就就看见被挡在城门处的杨凡,虽然不认识是哪位朝廷大员,但是身上穿的那身斗牛服还是认得的,当即客气的拱拱手“老夫葛肃清,乃是江宁知府,不知阁下是?”

    “本侯乃是燕云候,闲来无事回乡时入过此地,便准备游览一番,不知道葛知府可否让你的人让开?”虽然对这支禁军的军纪比较满意,但是换成谁被刀箭指着,都不会舒服。

    在验看了大将军印后,葛肃清这才让人放行,一股几百人的武装,换成谁都不会放心的弄进城里,更何况对方并不是普通的武装队伍。

    在委派了一名主簿,给其作为向导后,葛知府便慢悠悠的回了府衙,品级差不多的时候,没必要去捧一个武侯的臭脚,见知府走了,李主簿才客气的说道“小的这就带侯爷去驿馆可好?”

    杨凡摇摇头,既然是回乡省亲,自然要舒舒服服的回去,驿馆那种地方还是简陋了一些,“你们这里可有上好的客栈?”

    “有的,有的,既然侯爷想要去客栈,鼓楼街上就有一个别院,在江宁府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庄园了,小的这就领着您去....”

    如果说开封到处都是透着一股商业气息,那么金陵更多的是一种文化韵味,街上行走的大部分都是衣带飘飘的书生,或者打着伞的碧玉佳人,由于风气并没有满清时的严谨,所以并不是特别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柳林别院,是一位翰林的别院,只因当年跟错了人,所以落个发配的下场,他的庄院也就成了江宁府用来招待宾客的地方,进入庄园后,杨家女眷自然松了一口气,几个小丫头呼呼直叫的跑去看房间,交代了一声后,杨凡便准备去转转,难得来金陵一趟,自然要过足瘾在走。

    “大人,别院已经布防完毕,就是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所以让卑职陪着您出去吧。”程铭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杨凡并不觉得会有人对自己不利,所以还是摇摇头,“你们都待在家里,保护好家眷就行,我自己出去转转,不许跟着我啊。”后面的话是对着李元芳、高义说的。

    乔装打扮了一番后,一个文弱书生便走出了别院,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耳边不时的传来叫卖声“瞧一瞧,看一看啦,这可是苏大家当年用过的扇子,怎么样,公子,我关你眉清目秀,根骨奇特,乃是万中无一的读书苗子,一把扇子只收你十文钱,可否?”

    眉毛跳了跳,杨凡随口说“天王盖地虎?”见小贩有些迷惑,又问了一句“: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烤鱼片喽?”看着懵掉的小贩,杨凡摇摇头,便大步离去,原以为是穿越流,没想到只是个坐地户。

    反应过来的小贩,恼怒的骂了一声,“乃乃地,买不起扇子,充什么大爷,以为说两句鸟语,大爷就听不懂了?我呸.....”

    漫步于街头之上,感受着人来人往的气息,不知道会不会冥冥之中和谁擦家而过,又或者上一辈子是不是有过五百次回眸,不经意间来到了夫子庙,做为读书人,自然遵从于孔孟之道,只见秦淮河岸上,到处都是摇着扇子的书生,以及抿嘴偷笑的女子,见杨凡看过去,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也许是杨凡的目光过于奔放,这让在女子身边献殷勤的书生大为不满,啪的一声收起扇子,便来到杨凡的身前,“这位兄台请了,在下乃江南才子孟不同,敢问兄台为何唐突佳人?可合乎圣贤之道?”

    没想到欣赏美也会出错,想了想自己以德服人的性子,杨凡只好苦笑一声“在下杨凡、只是单纯的欣赏美而已,如果打扰了佳人,在下再此认错就是。”说完特意的拱了拱手。

    书生见杨凡还算知道礼仪,也不好过于计较,敷衍的拱拱手,便回到了女子身边,一边指着杨凡,一边在说什么,看那意思好像在说“小姐放心,那个禽兽已被我降服。”

    这样的事情,杨凡心中并无愤怒之意,好似回到了单纯的校园时代,喜欢谁就是喜欢谁,一个简单的理由就可以大胆的说出来,而不像长大后,一件简单的事情往往要复杂处理,相爱的不一定在一起,在一起的未必有爱情,也可能是互相利用,凑合着过,谁离开谁都会活的很好。

    入朝为官以后,杨凡就感到,自己已经腐朽在岁月当中,心中的激情消磨了许多,当年可以顶风尿万丈,虽然现在还不至于顺风滴裤裆,但是那股心气消散的差不多了。

    “哎,李兄你看,那个人瞅着夫子像发呆呢,明明年纪轻轻,愣是装作老成,真是可悲,我等读书人要深以为戒啊!”

    “那是...董兄高见,不如我等去喝一杯如何?....”

    杨凡不在意别人拿自己当反面教材,身居重臣,这点心胸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们说的没错,自己成熟的同时,的确是稳重多了,朝气已经不在了。

    看着三三两两的书生,摇着扇子快意恩仇,指点江山,不自觉的念道: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啪!...兄台高才,所念之词,实乃意境深远啊,我等佩服佩服。”几个白衣书生敬佩的说道,读书人的傲气非常大,如果不是有大才之人,是不会主动搭话的,现如今听到如此佳句,自然震惊不已。

    念完之后,杨凡心里莫名的叹口气,转过身冲着几位书生笑道“几位兄台过奖了,不过是闲来无聊,随口念的罢了。”

    不料为首的书生笑了笑,“在下曾成,乃是一介书生尔,刚才无意之中听到兄台所念,心中颇为震撼,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对于有才华的人,众人还是愿意结交的,这就是江南文化底蕴深厚的重要原因。

    “承蒙几位兄台抬爱,在下杨凡,乃是杭州钱塘人氏,初来此地,还请多多包涵。”

    曾成见杨凡如此知礼仪,顿生好感,当即点评道“兄台所念之词,在下听闻后,也是颇受感慨,只是无论其意还是其境,都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感,我观兄台今年不过二十余岁吧,为何会有如此垂老的心气?”

    二十余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书生意气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在追求金榜题名,这也是曾成奇怪的地方,看起装扮分明跟自己等人一样,所以大大方方的问出来。

    见对方问起,杨凡不想多增麻烦,只好打个哈哈,“胡乱做的而已,当不得真,不如我等去秦淮河一游可好?”不知道为什么,跟着这帮书生,仿佛心中年轻了许多。

    听闻要去秦淮河,曾成以及身后的两个书生,顿时惊喜连连,不过还是有些尴尬的说道‘秦淮河畔,美人如玉,我等如能与佳人饮一杯清酒,做上一首诗,自然是好的,可是我等囊中羞涩,恐怕付不起酒钱啊。’

    杨凡哈哈一笑,明明是去喝花酒,偏偏要说的如此文雅,当即大手一挥,“承蒙几位兄台看的起,在下身上略有资财,这顿酒我请了走吧。”

    听到有人请,三人当即高兴万分,急忙的跟着杨凡去往秦淮河畔。

    金陵自古出美女,秦淮河畔更是因为美人如玉而万名扬,几百条花船静静的飘在河水中,来来往往的才子美人,更是数不胜数。与青楼还有不同,来这里的人并不是奔着肉、欲而去的,喝酒作诗、弹琴绘画才是这里的主旋律,也是才子美人最爱去的地方。

    丰满的花娘,见到杨凡四人时,好似认识曾成,笑吟吟的说道“曾公子可是来了,小雨可是等了你许久呢,快快进去吧。”作为花娘,自然非老鸨子可比,也是有一定的文采才行,并不会因为几人一介穷酸,就甩脸色。

    朝着花娘拱拱手,曾成便领着几人上了船,进入船厅后,自然有服侍的人来问,需要听什么曲,当然也先要付一些钱才是,还不等曾成开口,杨凡当即扔过去五两银子,这才缓解了几人的尴尬。

    管事的接过银子后,用手掂了掂,然后才笑眯眯的问道“几位公子可是喝酒听曲,还是游河作诗?”

    一想到此次乃是杨凡出钱,曾成客气的问道“杨兄,你看.....”

    杨凡只是来闲逛一番,怎么都行,“曾兄决定就好,在下没有意见。”

    曾成立即激动的对着管事说道“麻烦你将小雨叫出来,另外在找三个姑娘,陪着我们游河.”

    管事的笑眯眯的退下了,不一会四个姿色优美的女孩走了出来,打头的女子一见是曾成,脸色一喜“公子,怎么你才来呢。”

    曾成闻言黯然的低下了头“小雨,是我没用,没钱赎你出来,让你待在这个地方,”说话的功夫,还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旧的玉佩,递给女子,名叫小雨的女子,感动的泪珠涟涟。

    身为局外人的杨凡,自然能感受到两人是真心的喜欢对方,而不是逢场做戏,也许这个年代的女子,爱恨分明吧,杨凡略有感慨的想到。

    温存完了后,曾成这才想起身边有人,略有不好意思的对着小雨说道“这位是新认识的杨公子,其他两位想必你已经认识了,一会让咱们去游河一番如何?”

    见小雨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其他两位书生自然一人找了一个女子,剩下的一个女子,姿色虽然不俗,但是却并没有笑意,看那神情分明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杨凡也不勉强,这些碧玉佳人,在后世应该还在念着高中,而不是早早的体会人间冷暖,笑了笑,便和众人划船离开了岸边.......

二百三十五章:沧海一声笑

    也许知道在一起的不容易,所以曾成始终与叫做小雨的女子腻在一起,看小雨欣喜的样子,一定是曾成讲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略有感慨的杨凡瞅了一眼两岸上的花红柳绿,有些伤感,曾成至少还能与他的佳人相见,可是自己却与那位平行时空中的她再无相见之日,也许她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你在想些什么?”船上四对人,只有她和那名默默发呆的书生,无所事事,因此冷淡的问了一句,略有诧异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女子,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略有感慨罢了。”

    女子默默的点点头,不再言语,耳边只有船桨扰动的水花声,眼见心情有些压抑,杨凡苦涩的一笑,“我的爱留在公元二零零八年,就足够了,最好的疼爱,是手放开,不是么。”

    也许是受不了杨凡的自言自语,或者是联想到了什么,女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你们男人只会推卸责任吧了,既然相爱,为何要离开?还说什么最好的疼爱,真是笑话。

    杨凡并不介意女子的讽刺,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内心早已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变得平淡如水,“这位姑娘,这只是在下的一点毛病而已,没必要讽刺在下吧。”

    女子撇了撇嘴,不屑的转过头去,她的经历不允许她能视而不见,见女子不搭理自己,杨凡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暗叹一声,看来自己还是没有人见人爱的王霸之气啊。

    眼见没有自己什么事,杨凡只好坐到古琴旁,缓缓的弹起那首熟悉的《沧海一声笑》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 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 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 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啦.....

    一曲唱罢,手指头都被磨破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弹琴的料,暗自嘲笑了一声后,却发现船上的人正在吃惊的看着自己,会吟诗作画的不并少见,就是舞文弄墨的也不在少数,可是精通音律的却没几个。

    ”啊,杨兄,没想到你对音律如此精通,在下真是佩服万分啊,敢问这首豪迈的曲子为何名字?为何在下没有听过呢?”

    杨凡没办法告诉他这首曲歌是抄袭别人的,只能但谦虚的说道“这首歌曲,乃是在下闲时无聊所做,第一次弹奏而已。”

    对于杨凡的说辞,众人比较认同,小雨脆生生的说道“”杨公子真乃大才,能听出来此曲虽然极度豪迈,但是琴音却杂乱不堪,可见杨兄并不热爱音律一道,这下我的沈姐姐可是有福了。”“她说的沈姐姐自然就是冷淡女子。

    ”小雨!”沈姓女子,不满的嗔怪了一句。

    好音配好曲,自然也可引来才子佳人的注目,但是更多的时候却会引来不速之客。

    “哎,对面的花船里,是哪位小妞弹的,立即来大爷这里谈个十、八摸,不然老子砸了你的船。”一个嚣张至极的声音响彻在秦淮河中,听见此人的动静后,除了杨凡之外,其他之人脸色皆是一变。

    对于如此粗俗的屁话,杨凡淡淡一笑,金陵城里还没有能威胁他的人物,所以对于那个嚣张的家伙,他倒是有兴趣的很,见杨凡还有脸笑,脸色愤怒至极的曾成说道“兄台还是小心罢,一会我们不会承认是你谈的,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敢问曾兄,对面叫嚷这厮乃是何人啊?”即使是高衙内那样的纨绔,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今天总算是遇见一个了。

    见杨凡还有所不了解,沈姑娘咬着牙说道“他是景王的小舅子,仗着自己有个皇子姐夫,就把别人不放在眼里,在这秦淮河上已然成为了恶霸,无人敢掠其虎须。

    ”景王?”杨凡一愣,没想到是这家伙,当初景王进京的时候,自己还和他见过一面,虽然是个王爷,但是却没有王爷的架子,没想到他的小舅子成了锅里的老鼠屎。

    “妈的,老子喊你们,没听见啊,立马停船,让我等上去,看看是何等美人,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曲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像苍蝇一样,钻进了杨凡的耳朵,不屑于与其说话的杨凡,自顾自的划着船向远处划去,丝毫不顾及后面的威胁声,见几人明显的害怕了,杨凡笑着说”今天是个游河的好时间,不必搭理那帮癞皮狗,走吧。

    沈姑娘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凡,最后还是点点头,继续划着船,只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其他人见杨凡如此看的开,也就放松了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眼见前面的花船不给自己面子,齐格隆骂了一声,大为光火,身边的狗腿子隆东强见老大发怒了,当机陪着笑脸出招“老大放心,您就是这秦淮河的南霸天,他们既然敢惹您,就算是不死的小强这回也要玩完,咱们回岸边等着去,就不信他们不上岸。

    听到隆东强的话,齐格隆才满意的踹了一脚船帮,笑骂道”还是你小子机灵,走,咱们这就回岸上等着去,让他们看看南霸天到底有几只眼........

二百三十六章:风萧萧易水寒

    烟花再美也只是刹那间的永恒,相比于游河作诗,更多的人却宁愿守着红颜知己窃窃私语,也不愿意浪费珍贵的一切,杨凡甚至觉得,千百年以来,人们或许就懂得了趁着失去之前要珍惜的道理。

    夕阳下的秦淮河流淌着优美的波纹,如果不是时间到了,也许会有许多有情人醉到地老天荒,沉醉过后,自然要面对现实,此时的曾成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潇洒,更多的是一种慌张,“杨兄,一会我们就要上岸了,想必那南霸天正等着我们呢,要不咱们逃走吧?”

    并非是曾成没有骨气,而是实力相差太大的时候,不得不低头,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几人也没有想过要把弹琴的杨凡交出去,见几人有些慌张,杨凡摇摇头“能逃到哪里去呢?身边的这几位姑娘没有良籍是走不了多远的。”

    几人闻言脸色又是一变,良久之后叹了口气,不想逆境之中反而激发了几人的勇气,咬着牙说道“他南霸天再大,还能大的过王法不成,我等宁可拼了,也不受他的气。”

    身边的四位女子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今日得罪了地头蛇,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江宁府注定是一个权贵横行的地方,没有地方说理去。

    杨凡也不言语,将船桨交给一个书生后,自顾自的坐在船头,吹着风,眼看离岸边越来越近,甚至正有一帮人对着这条船指指点点,杨凡叹了口气,喃喃道“老伙计,看来要麻烦你一趟了。”说着话的功夫,将靴中别着的火枪掏了出来,当初马三宝为了做个纪念,所以才造了这把火枪,与普通的枪械不同,这是一把黄金打造的手枪,弹容量十五发子弹,可以说非常具有纪念意义。

    别人都在担忧的想着办法,只有沈姑娘在观察着这个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书生与其他人不一样,至于哪不一样,气度就比别人强太多,见其掏出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去“你这是黄金做的东西吗?”

    此刻沈姑娘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富家子弟,所以才显得并不紧张,可是那个南霸天可不是有钱就能对付了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想到其为人,沈姑娘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宁可一死,也绝不能失掉清白。

    “哦,沈姑娘有所不知,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我想一会可能会有大用,所以擦干净一些。”

    尽管听不明白杨凡在说什么,但还是默默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岸上,那张丑恶的嘴脸,越来越清楚了。

    “老大,来啦!老大.....?”隆东强一见船过来了,顿时兴奋的一蹦高,每回老大享用完了,都会给他留一口,能不可高兴吗,结果这一回头,老大居然在十几个人的保护下,安稳的睡着了。

    睡得正香的齐格隆被摇醒后,不满的咒骂了一句“妈的,叫什么叫,没看见大爷正睡着呢吗?哎...可惜了,我的小美人。”

    “老大,不给您面子的小娘子回来了,马上就靠岸了,您看!”说着便指向远处的花船,擦了下眼屎,齐格隆哈哈大笑起来,嚣张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围观人群,秦淮河这一块,除了要让官府几分薄面外,其他人就是个屁。

    “告诉兄弟们,一会花船靠岸了,男的打死,女的留下扛回去享用,哦,不,是交流一下感情。”

    隆东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花船,有些 迟疑的说道“好像不对啊,老大,船头坐着一个书生,看着咱们呢?这.....”虽然读书人不是士大夫,但是一般都有一点背景,所以狗腿子还有些迟疑。

    “读书人?晦气,这回就绕了他们几个,男的打折腿就行了,女的还是要带回去,也算给读书人留点脸面了。”猥琐男自以为很宽容的说道。

    正在这时孤零零的花船,缓慢的靠了岸,只是还没有搭木板而已,齐格隆脸上怒气一闪,那小子居然站在船头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是可忍,叔不可忍,叔能忍,大爷也不能忍。

    当即爆喝一声“来人呐,把船头那小子腿给我打折,妈的,居然比我长的还好看,真是岂有此理,至于其他人带走!”

    正在这时,花船的东家急忙的赶来,陪着笑脸说“齐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一马吧,毕竟这船上的姑娘是我的人,您就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江宁府崔推官的面上放她们一马不是。”

    瞅了一眼花娘,齐格隆也不是没长脑子的家伙,点点头“可以,只要船上的小娘子陪我睡一宿,我可以放了他们,至于几个男的,看在是读书人的份上也可以陪一百两银子了事。”

    见花娘犹犹豫豫的,齐格隆“哼”了一声,“别说我没有给你们崔推官的面子,我已经退了一步,你要好自为之啊。”脸上的威胁之色一闪而过。

    咬咬牙,花娘愧疚的望了一眼船上的姑娘,这些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平日里大家相处的也很好,怎奈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暗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眼见下面的懒汉要冲上来,杨凡大喝一声“慢着!”

    众人一愣,隆东强不屑的问道“你想要怎地?莫不是要陪一百两银子?也好,省省爷爷动手了不是,咱们这叫做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杨凡也有些好笑,这帮人充其量也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泼皮,还谈不上专业,嘴上淡淡的说道“此事乃是我让的,有什么事情我扛着就是了,可否放过他们?”

    “杨兄不可!”身后的几位书生,顿时大急,却又不敢上前,至于沈姑娘则神色复杂的望着杨凡,心里暗暗的想到,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男人吧。

    笑着朝几人摇摇头,示意没事后,才看向有些犹豫的猥琐男,“怎么样?你也算上一号人物,可否放过她们,让我一人承担?”

    眼见对方如此光棍,齐格隆愣住了,这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号人物,当即哈哈一笑“小子,你有种,我会后悔让你来到这个世上的,其他人可以放了,至于你跟我走一趟吧。”

    在众人神色吃惊的时候,杨凡神色平静的走下船来,几个懒汉想要上前抓住他,结果被齐格隆制止了“这位也算是一个聪明人,万万不会逃跑,就算是逃跑了,庙还在是不。?”

    杨凡点点头,简单的安慰了众人几句,便跟着齐格隆一行人离去,留下一地羞愧的路人,更是有许多女子泪珠涟涟,这年头仗义执言的读书人不多了。

    眼见杨凡就这么被带走了,花娘叹了口气,佩服归佩服,估计小命应该是保不住了,走到几位女子的身边说道“回去吧,以后加些小心才是,不然又是一个天大的祸事。”然后看也不看周围的人,缓缓离去。

    曾成三人咬咬牙,杨凡毕竟是为他们出的头,只见其中一个书生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辈读书人万万不可向其低头,走,这就去江宁府,状告南霸天”杨凡的慷慨就义,大大的激怒了他们,所以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是要赶去出一份力。

    短短的一天时间,书生杨凡仗义出手,救助弱女子的传闻传遍了江宁府,当群情激奋的读书人,发现施暴者是景王的小舅子后,顿时气势汹汹的奔走相告,在他们看来,仗义出手,不畏强权的机会来了,这种名声的吸引力绝对诱人,至于那个估计已经挂掉的书生,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在群情激愤、千牛卫秘密出动的时候,杨凡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被带走后,齐格隆并没拿杨凡怎么样,而是笑眯眯的问道“说吧,想要怎么个死法?大爷成全你。”

    眼见周围荒山野岭的,杨凡暗暗的点点头“的确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去处。”

    齐格隆愣住了,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临死了,还有心情扯淡,当即笑道“算你小子光棍,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你不是读书人嘛,就让你去黑作坊干苦力去吧,哈哈哈。”说完便大步离去........

二百三十七章:黑作坊

    杨凡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进入黑作坊干活,考虑再三杨凡还是决定没有开枪,趁着这次机会摸摸情况再说,两个虎背熊腰的打手,带着杨凡来到一个工棚后,冲着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说道“二牙子,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就交给你了,好好的关照一下”交代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离开了这里。

    二牙子打量了一下风度翩翩的杨凡,嘎嘎的笑着“你小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齐爷,既然来到这了,我先给你立立规矩,听着小子,每天八个时辰的活,下了工后,只能回窝棚里睡觉,其他的地方哪也不准去,知道了吗?”

    杨凡点点头。

    见这小子如此懂事,二牙子满意的点点头,大喊了一声“小狗子,这人就跟着你一起干活了,听见没有。”

    听到管事的召唤,一个满头大汗的小瘦子,放下手里的凿子,点头哈腰的陪着笑“管事的您放心,小人知道了。”见管事的挥挥手,小狗子冲杨凡说一声“走吧,先跟着我学习一下,明天就要你自己干了。”

    杨凡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看出来了,这是个已经麻木了的年轻人,随着小狗子来到一块大石头旁,便站在那里仔细的瞧着,雕刻的活计不光是技术活,还是一项体力活,一锤一凿子的,一天下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体力,更何况还是十六个小时,比后世的黑工厂还要狠的多,就是不知道这工厂是景王的,还是别人的。

    站的时间长了,腿脚就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脚后跟还疼的要命,“哎,狗子兄弟,你在这干多久了?”

    小狗子的话显然不多,半天才吐出一句“三年。”

    “这里有多少兄弟?工钱是多少啊?”杨凡满脸懵懂的问道,有些时候傻一点,效果反而会不错,果然狗子见这家伙傻不愣登的,叹了口气,“都不在一个地方,咱们这个地方九十多人,每天两文钱。”

    正说话的功夫,一个巡视过来的监工啪的一鞭子,便抽在了两人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快点干活,还想不想吃饭了,完不成今天的任务,谁都别想吃饭。”

    狗子与那些低头干活的人一样,尽管胳膊上一道血磷子,却还是一言不发,继续赶着手里的活,这样的日子早就已经习惯了,狗子或许会习惯了,但是杨凡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挨鞭子,看着胳膊上的血,差点就没忍住掏出枪来毙了他。

    沉闷的活计自然要有体力,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反正每天两顿饭,伙夫挑来两筐馍馍后,便咋咋呼呼的说道“都过来吃饭了,一帮要账的鬼,活没干多些,就知道吃饭,哪天大爷不高兴了,一天就供一顿饭,饿不死就行了!”

    面对辱骂,没人吱声,也没人逃跑,前几天逃跑的家伙,现在还挂在杆子上呢,站在狗子身后排着队去领伙食,只见伙夫拿出一个馍馍塞到苦力的手里,便喊着下一个,得到馍馍的立即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起来,噎的直翻白眼,不过只能自己慢慢的往下顺顺,想要喝水只能等晚上下工后才能喝一些生水。

    看着手里的馍馍,杨凡哪里吃过这个,想要不吃,嘴里又有些饿的慌,最后咬咬牙,啃了一口,顿时吐了出去,哪里是馍馍,分明连猪食都不如,一股子霉味,气的一甩手就将馍馍扔了出去,不想那些狼吞虎咽的苦力见了,嗷的一声就冲过去争抢,丝毫不顾及脏不脏。

    见到杨凡如此败家,坐在一边啃馍馍的狗子叹了口气,“你应该留着的,不然下顿就是明天了,馍馍虽然难吃,至少不会饿死,将就一下吧,来到这里都是命。”说着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馍馍分给了杨凡,掉下的渣滓,舔了好几遍才罢休。

    对于狗子的好意,杨凡自然要领了,接过馍馍后,便放在了衣衫里,好好的一件衣衫楞是看不出啥颜色了,正在苦恼的时候,不想管事的走过来骂道“都他娘的快吃,吃完干活去,少在地上磨蹭,不然明天没得饭吃。”

    吃个馍馍多少有些力气了,苦力们这才慢吞吞的走向场地,由于是半封闭的地下作坊,所以气味自然难闻,甚至不时的有人被抬出去,据狗子悄悄的说是得了病,这样的人自然会被处理掉。

    一天下来,尽管只是站在那里看,杨凡还是累的不行,十六个小时小来,就是自己的身板都受不了,更何况那些瘦骨嶙峋的苦力了,晚上下工后,自然还会有吃的,不过相对于吃的干饭,这回要稀了不少,等到杨凡领到一碗稀粥的时候,杨凡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碗粥里只有七八个米粒,剩下的都是水,想想一天还没有吃过东西,只能捏着鼻子喝了下去,既然吃不饱,混个水饱也不错,这是杨凡最乐观的想法。

    喝过粥后,苦力们便相继三三两两的回到工棚里睡觉,由于工棚是在大院子外边,自然简陋的多,干草搭的棚顶,四周挂着苇帘子,底下铺的的一堆碎干草,至于被子干脆就是没有。

    说是工棚甚至不如牛圈强,但即使是这样,也是苦力们最幸福的时候,也许是太累了,没有人主动说话,坐在那发呆,或者干脆倒下来睡觉,总之干什么的都有。

    杨凡的位置是靠在苇帘子边的位置,据狗子说之前躺在这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他没有说,甚至脸上看不到一点悲痛,只有无尽的麻木。

    杨凡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一股臭脚丫子味,还是熏得杨凡直翻白眼,由其是起风的时候,不远处的粪坑味飘过来,混合着汗味、脚丫子味。

    夜已深,工棚里呼噜声此起彼伏,杨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呜呜.....杨凡朦胧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哭,当即睁开眼睛,侧耳听了听,发现是另一头的一个小伙子,由于不熟,杨凡便没有过去, 而是听了一会,只见有人对着那人说道“忍忍吧,睡过去就不饿了,明天午时就可以吃馍馍了,睡吧...梦里没有饥饿......”

    杨凡摸了摸怀里的干馍馍,叹了口气,喃喃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齐格隆你好自为之吧......”

    ......

    ......

    清晨江宁府衙内,葛肃清正在听着属下的汇报,“大人,外面已经聚集不少人,说是状告南霸天,齐格隆欺男霸女,强撸人口!”

    葛知府头疼的拍了拍头,“这个齐格隆真是岂有此理,仗着自己的姐夫是皇子,就敢公然触犯王法,真......真是气死老夫了,来人呐,随本官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二百三十八章:登船检查

    “知州大人,我等乃一介书生尔,此次前来乃是状告南霸天,此人青天白日之下,就敢公然掳掠人口,还望老大人能为我等做主。”曾成带着一帮书生站在府衙门口喊道。

    由于杨凡已经失踪一天多了,曾成估计活着的希望不大了,所以心里非常的悲愤,此刻见到老知州来了,言辞越发的激烈起来。

    “还我江宁之清白、严惩凶手!.....”不知是谁喊起了口号,瞬间书生意气大爆发,一浪高过一浪。

    葛知府非常的头疼,暗自咒骂了一句齐格隆,惹谁不好,偏偏惹这帮愤青,真是不拿书生当干粮呐,尴尬的咳嗽了两嗓子,左右瞅了一眼,会意的通判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都给我安静一下,老大人有话要说...安静....安静!”

    场面控制住后,葛知府这才开口说话,“尔等乃饱读诗书之人,为何来此大声喧哗,圣贤之道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回老大人,我等并非鲁莽之人,实乃他南霸天惹的天怒人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读书人,谋财害命,还望老大人能给我等主持公道,否则如此天怒人怨之事,我等必定上京告御状!”一位挽着袖子的书生,脸红耳赤的威胁道。

    虽然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穷得叮当响,不过没有进入官场之前,多少还有一些读书人的傲骨,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事也没少干,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件强权之事,一旦成了名,那可是读书人最光荣的事。

    葛知府眉头跳了跳,心中怒气一闪而过,好家伙,这分明是想要隔着锅台上床啊,还想去京城上访?真是不知道衙门的大门朝哪开了是不?

    “哦,本官自然会查清,不过官府办事一项以证据说话,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派人查清的。”说完就要走人,原本还想着与景王商量一下,把人放了,现在都要上访去了,那么就先拖着吧,以后再说。

    书生们眼见官府拖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虽然他们不畏惧强权,但不代表敢围攻官府,毕竟以后的考试还要人家捏着呢,“曾兄,真是对不住了,我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如今就连葛老头都不愿意出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多谢连杰兄了,在先就不信乌云蔽日,会永远没有出头的一天,葛知府一天不办案,我等一天就不走了,”说完摆了摆衣袍,便坐在了府衙门口。

    李连杰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随着曾成一起坐了下来,没过一会,便陆陆续续的坐下了三四十人,顿时惹来一阵阵围观,负责守衙门的衙役,暗骂了一句“晦气”,便转身蹬蹬蹬的跑去后衙。

    “大人,不好了,书生们盘坐示威呢。”

    葛知府脸色一变,顿感头大如斗,“子贤呐,这该如何是好?”

    宁通判抚须沉思了一下,拱拱手“大人不必多加理会,现如今他们正在火头上,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只要冷处理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景王那边还是要知会一声的,他那个小舅子也太无法无天了,就算撸个人也不要明目张胆嘛,现在好了,弄得咱们官府骑虎难下。”

    “子贤说的有理,明日我就去景王府见见景王,也该管束一下那个混账东西了。”一时间府衙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

    江宁府,柳林别院内,“什么!我儿子还没找到?”马氏气急败坏的说道,今天杨家的一切都是来自于儿子,一旦儿子没了,可以说什么都毁了,因此昨天晚上得知儿子失踪后,马氏等人立即让程铭派人出去寻找,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顿感头晕目眩。

    眼见着马氏要摔倒,白月立即扶着婆婆进了东屋,大堂内的气氛格外的严肃,“杨老爷,末将有罪啊,没能保护好侯爷,不过杨老爷放心,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就是把江宁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杨父到底是过来人,要比马氏坚强的多,听闻程铭如此说,憔悴的说道“这事不怪你们,是他自己要出去的,没想到这江宁府的治安如此之差,真是忧心忡忡啊。”

    “二哥莫要担心,凡儿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再找找就是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跑回来一个千牛卫,呼哧呼哧的说道“爹,二伯,我和键哥打探到,昨天有个像三弟的男子,去了秦淮河游船,如果没有料错的话,三弟应该跟秦淮河有关。”

    不料,杨仁智立立个眼睛,就要脱下鞋底子抽儿子,“放屁,小凡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在江宁待了几天,众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地方,所以这句话是说给东屋里的白月听得。

    见老爹要揍自己,杨平吐了吐舌头,转身冲着程铭抱拳道“大人,秦淮河有很大的嫌疑啊,咱们还是顺着这条线索查一下吧。”

    程铭狠狠的点点头,“你带着几个人去通知江宁官府,务必让他们调动驻军寻找,我这就去秦淮河,要是真是他们干的,妈的,都别想活!”

    雷厉风行的两人说走就走,转眼间就奔了出去,看的屋里的扬氏兄弟直叹气,目前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 庭花。历经几代繁华的秦淮河,依旧笑语盈盈暗香漂流,不过很快那些醉生梦死的文人豪客,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此时的秦淮河岸上,来了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军队,看起装扮明显不是江宁府驻军,因此都在好奇的观望着。

    登船检查自然是必须的,那些打手护卫还想要阻拦一下,结果被二话不说的千牛卫,一脚就踹下了河,口里威胁道“所有花船立即靠岸,否则后果自负!

    眼见所有花船都陆续的被控制,新任千牛卫校官的林充命令道,正在这时几个花娘走了过来,陪着笑脸问道“军爷您是哪个部分的?不知道我等可有犯法,还望能给我们背后的势力一点颜面。”

    林充自从被收服后,就恨透了那些有后台的人,此时见几个老娘们又来这一套,不耐烦的挥挥手,“少废话,立即将船靠岸,接受检查,有什么事情,我们大人会告诉你!”

    几个花娘互相看了一眼,没办法惹不起的人太多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花船靠岸,等所有船都集合在一起后,林充走到程铭面前“大人,所有花船集合完毕,请指示。”

    程铭点点头,让那些船上的人给我安静点,我有话问他们。”

    轻门熟路的林充自然懂的套路,当即拿起枪朝天上放了一枪,“砰!”顿时几百条船立即安静了下来,尽管都不认识这是什么玩意,但是动静却是很大,而且还冒烟。

    见安静下来了,程铭冷着脸拿出一幅画像问道“你们谁见过此人,如果提供线索者,赏银一百两,如有知情不报者,后果自负!”

    大部分人并不认识画中的男子,只有少数的几十人顿时惊呼一声,其中包括冷眼旁观的沈姑娘和小雨等人。

    “姐姐,这不是那天的杨公子吗,听说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不知道是否.......”尽管心里已经认定人没了,不过还是不忍心说出来,那是一个勇敢的书生。

    沈姑娘自然没有听进去,而是思索着什么,不想其中一个花娘咦了一声“这不是那天那个公子吗?”由于印象深刻,一眼就被花娘认了出来。

    程铭大喜,当即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花娘迟疑了一下,犹豫的说道“这....这个我认错人了。”虽然眼前的军爷他们惹不起,但是景王府他们更惹不起,毕竟猛江龙压不过地头蛇。

二百三十九章:景王犯事了?

    “砰!”眼见这个老娘们不老实,程铭立即朝天上放了一枪,吓的花娘一哆嗦,小声的说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那位公子是和我船上的两位姑娘在一起的。”说完还冲船上喊了两嗓子,没办法关键时刻只能保全自己了。

    等到小雨以及沈姑娘过来后,程铭冷着脸问道“你们可认识画中之人?”

    “军爷,不知你们找他所谓何事?”沈姑娘冷淡的问道,她不想陷杨凡于不义的地步,不料却引来了程铭的笑声,当即脸色一变“如果你们不说出目的,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程铭点点头,正色道“姑娘放心,那位公子对于我们太过重要,是不会对他不利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看了看小雨,沈姑娘迟疑了一下说道“他被抓走了!”

    一句话立即让程铭等人脸色大变,当即杀气逼人的问道“是何人?”

    沈姑娘强忍着害怕,说道“是景王的小舅子,齐格隆!”

    “碧君闭嘴!”听到她说出了景王,花娘当即厉声斥道。

    “你给我闭嘴!多说一句,杀无赦!”程铭反斥了花娘一句,然后才回过头平声道“姑娘可知道齐格隆在哪里吗?”此时的齐格隆在程铭的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沈姑娘犹豫了一下,一想到那刻骨的仇恨,当即点点头“在景王府,我带你们去!”旁边的小雨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我也陪你们去。”

    程铭手按着刀把,平静的点点头,“很好,两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至于其他人不得离开此处,不得做生意,听见没有。”

    也不管众人听见没有,留下十几个人负责看管后,便带着两位女子,骑上马匹奔往景王府。

    .......

    “还我江宁清白,严惩凶手!......还我江宁清白,严惩凶手!”等到杨健带着几位兄弟来到江宁府衙外的时候,立即被眼前的书生惊呆了,示意白起过去问问。

    “哎,这位兄台,你们所谓何事,在官府门外喊冤?”

    这些书生早就看见几个官军了,虽然不认识是哪里的官军,不过见其问起,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不想书生虽然不知道杨凡是谁,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当即脸色大变,立马脸色阴沉的走到府衙门口,冲着守门的衙役说道“你们大人可在?”

    守门的衙役平时自然眼高于顶,他们虽然是贱役,但是却比军中的武夫吃香的多,平日里油水很多,不是几个普通的大头兵能比的,因此也没把六人放在眼里,斜着眼说道“小子,拿开你的手指,少他么的指着我,这里是官府,不是兵营。”

    赵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自从成了千牛卫后,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们说脏话,当即一个大嘴巴子就呼了过去,啪的一声,衙役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手印,也不等四个衙役反应,立即将其胳膊反拧控制住了。

    赵兴不耐烦的说道“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大人哪里去了?”嘴里说着话,手上不自觉的加了把劲,吃不住劲的衙役立即哎呦的求饶“几位好汉爷爷饶命,我家老爷去了景王府,如今只有宁通判在府衙内,不过谁也不见。”

    也不怕几人反水,杨健让其放了几人后,沉声问道“速速通报张通判,就说我等求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闪了一下,也不知道衙役看没看清,便收了回去。

    虽然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好像大有来头的样子,衙役只好扭头就往里走,心里暗骂今天倒了血霉,来到大堂的时候,只见宁通判正一脸醉意的趴在桌在上呼呼大睡。

    通判虽然是二把手,但是权利却是大的很,军政两权一齐抓,所以平时知府不在的时候,都是宁通判说的算,被衙役摇醒后,不耐烦的嘟囔一句“催什么催,在睡一会。”

    衙役硬着头皮小声道“大人,外面来人了,好像来头很大,说是要见你!”

    “见我?谁啊?”

    “没看清啊,不过却有令牌,令牌上好像画着个牛头。”

    宁通判摇摇头,按理说有令牌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江南这一块,并没有哪只部队或官员有牛头令牌啊,想不通只能出去看看了,咒骂了一句后,便带着衙役出了门。

    .....

    景王虽然也是皇子,可是由于母妃的原因,并不得皇帝宠爱,所以早早的来到江宁府建宅安家,好在由于不争权、落下的实惠也是不少,至少是个王爷,比那些国公、郡王的就要强太多了,每天吃过饭就悠闲的泡个妞,遛个鸟,日子无比的逍遥。

    不过今天是不行了,老葛头跑来喋喋不休个没完,不用说都知道是自己那个小舅子干的,不过就是撸个人口也没什么吧,一想起王妃那只母老虎,赵杞就一阵阵颤抖。

    “哎呀呀,葛知府的话,本王知道了,放心吧,本王等他回来一定会严加教训的,至于那个什么书生放了就是。”其实小舅子正躲在王府里呢,这两天风头紧,所以躲在了姐姐这里。

    葛知府也不能拿景王也怎么样,毕竟对方混的在惨也是皇帝的儿子,比自己强多了,要想在人家老赵家人手底下混,不得不低头啊,好在景王已经松口了,至于什么时候放人,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景王正要端茶送客,不想王府老管家突然跑了进来,小声的在景王耳边说道“王爷,不好了,一队官军把门口围住了,说是要见王爷。”

    景王的手一哆嗦,茶杯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差点没尿裤子,哆哆嗦嗦的问向葛肃清“官军包围王府可是要反了?天呐,本王还不想早死啊。”这种兵变黄袍加身的事情,已经给赵家子孙留下了阴影,所以对官军最是敏感。

    听了老管家的话,还以为是江宁府驻军哗变了呢,这一幕也把葛肃清吓一跳,要知道驻军指挥权,也是归他管理的,一旦哗变他要负责到底,不过一想到驻军都指挥使乃是自己提拔的,按道理不会造反啊,当即问道“什么样的官军?”

    老管家想了一下,“头戴黑湮盔,身穿黑湮甲,脚踏乌云靴,腰上挂着一把战刀,肩上背着一杆不认识的武器,还披着玄黄披风,好像有四百多人的样子。”

    景王和葛知府愣住了,这种军队在江南根本就没有啊,不想葛知府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大喊一声“我知道是谁了!”

    被吓一哆嗦的景王,不满的问了一句“谁啊,敢包围王府”既然已经知道了不是驻军哗变,几百人的官军,他还没放在眼里,顿时又恢复了王爷的气度。

    葛肃清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千牛卫!”

    “啊!....噗通!”

    一听到是千牛卫,景王顿时吓的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两眼发直的喃喃道“完了完了,千牛卫乃是父皇的亲军,一定是来捉拿我了。”想到此处,当即放生大哭“父皇啊....儿臣冤枉呀.....啊!”

    在后边听了半天的景王妃也跑了出来,顿时哭嚎声一片,都以为景王要被捉拿进京了。

二百四十章:解救

    葛知府不屑的撇撇嘴,还是王爷呢,遇见一点小事就哭鸡鸟嚎的,如何能当得大事,不过总是这么看着也不好,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王爷不必担心,前几日我曾见过千牛卫大将军一面,的确是他的卫队留在城里,不过跟您没什么关系,应该是回乡省亲的。”

    “啊!”景王一听不是自己犯事了,麻溜的坐起来,擦了一下泪水,笑骂道“好一个千牛卫,没事来本王的府上算怎么回事,走吧咱们出去看看杨凡那小子,京城一别好久没见了。”

    等到管家把千牛卫带进来后,景王又傻眼了,瞧这架势不妙啊,小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道杨将军在哪呢,来本王这怎么还不露面呢。”

    程铭强惹着怒气,抱了一下拳“卑职参见王爷,今日前来乃是捉拿案犯,还请王爷将人叫出来。”

    景王眉头一跳,心里开始打鼓了,正要说哪有什么案犯,不想坐在一边的葛知府怒哼了一声,“你们千牛卫未免越界了吧,江宁府军政邢狱乃是老夫的事情,还不劳贵军的大劳吧。”

    葛知府越想越气,这千牛卫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虽然很可能是丢失人口那件事,但是那也是江宁府衙的事,就算自己忌惮杨凡几分,但还不至于自家事情让别人插手。

    程铭可不管你是什么知府不知府的,千牛卫只有一个核心,现如今出了事,谁还管得了那么多,见这老匹夫不配合,当即脸色阴沉的拱拱手“这位是......”

    "哼!老夫就是这里的知府!”葛肃清甩了一下袖子,气哼哼的说道。

    程铭眼看时间过去了那么多,心里也是着急起来,当即也不想和两人墨迹,当即冲着景王抱拳说道“还请王爷将案犯齐格隆交出来,不然我家大人出了事,恐怕王爷也是难逃干系!”

    景王心头一跳,吃惊的说道“你是说你家大人失踪了?”葛肃清也是吃惊不小,如果皇帝身边的红人,在他的地盘失踪了,那他可脱不了干系。

    程铭点点头,再次催促的说了一句“还请王爷将人交出来吧!”

    景王暗骂了一声小舅子,绑谁不好,偏偏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嫌命长了啊,当即对着老管家说道“去吧那个王八蛋给我绑出来,我要问问他,是不是他干的。”

    老管家正要答应,不料景王妃突然冲出来挡住了去路,“王爷,不能绑啊,妾身就这一个弟弟,可是我们老齐家的独苗啊,再说也没有证据说是我弟弟干的啊。”

    景王平时虽然怕老婆,不过今天的情况非常的棘手,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当即红着脸喝道“你懂个屁,赶快去将人给我绑出来,谁敢阻拦就地打死。”

    王妃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绑架皇帝亲军大统领,这是要干什么?分明是要要造反啊,没看见刚才还拍桌子的葛老头,一听见杨凡被绑架了都不吱声吗?

    王妃也是第一次见王爷发火,吓得躲在一边哭哭啼啼的,得到命令后,老管家立即带着几个护卫去了后院,没过一会的功夫就将齐格隆带了过来。

    眼见这么大阵势,齐格隆也是暗暗的后悔,心想这下是完了,不费点钱打点一下是过不去了,好在大场面见多了,也不是太紧张,冲着景王拱拱手,“见过姐夫,葛大人。”

    不料他这边的话还没落下,便被千牛卫一脚踹趴下了,还不待其反抗,一把把锋利的千牛刀便抵在其脖子上,稍有一动就会要了小命,当即大惊失色“你们这是干什么!”

    程铭丝毫不顾及鬼哭狼嚎的王妃,以及脸色难看的几人,走到齐格隆的面前阴深深的说“你把那天那个书生弄哪里去了,我告诉你,如果他出了一点事情,你们全家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齐格隆吓的都快尿裤子了,心里也是打鼓,那么细皮嫩肉的书生,估计现在就算不死也剩下半条命了吧,一见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齐格隆咽了口吐沫,哆嗦的说“他被我弄去黑作坊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砰!”一刀把就将齐格隆打的满嘴是血,然后阴冷的说道“立即带我们去!”说完将其拽起来后,就要告辞离去,不想景王爷穿了一件衣服说“我也跟你们去,务必要将人救出来。”随后葛肃清也是点了一下头。

    ......

    ......

    两天的时间,杨凡终于知道狗子为什么沉默寡言了,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也许是因为饥饿,也许是因为疾病,每天都有人突然倒了下去,然后再也爬不起来,直到被抬去乱丧岗,才会不用在劳累。

    实际只干了一天,杨凡就受不了了,浑身酸痛还是轻的,肚子里没食才最可怕,每天的午饭就是一个发了霉的馍馍,虽然味不好,但是至少能吃个三分饱,不像晚上那顿稀粥,一泡尿就会打回原形,嗓子干哑的杨凡,好几次都想拿着枪杀出去,但是理智告诉他必须再坚持一段时间,外面的人必然会摸查到这里,那个时候自己就占据了主动,也就有了干预的道理,不然皇帝亲卫是没有权利插手地方事务的。

    “行了,都过来吃饭吧,一帮费粮食的吃货,活没干多少,就知道吃饭,都过来吧。”像往常一样,伙夫挑着个担子走了进来,不耐烦的递出馍馍,在他看来这帮苦力都不是人,吃的再少也是浪费粮食。

    跟在狗子身后接过馍馍后,杨凡并没有离去,而是陪着笑脸问了一句“老哥在这干多久了?”说着悄悄的把怀里的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伙夫本想不耐烦的骂一句,接过一抬头就看见了玉佩,看那光色估计是个好东西,脸上的神色顿时缓和了几分,“你先吃着,一会我们再聊。”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接过杨凡的玉佩后,伙夫又从下一个人的馍馍上,掰下来一半递给杨凡,弄的那个苦力敢怒不敢言,伙夫就是这里的大爷,没人敢得罪他,一旦吃不饱,很有可能明天都熬不过去。

    杨凡满怀歉意的笑了笑,把那块馍馍悄悄的送还了回去,惹的那个汉子眼圈直红,接过馍馍躲在一边,狼吞虎咽起来,正在发馍馍的伙夫撇了一眼杨凡,赞了一句“好样的。”

    两筐馍馍没用上一炷香的时间就发完了,伙夫甩了甩手,对着杨凡说道“过来吧。”

    有好处自然就笑容多一点,见杨凡长的挺顺眼,也就蹲下来笑眯眯的说道“想问点什么,如果是想逃出去,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这作坊外至少有三十几人的护卫,一旦发现有逃跑的直接就杀人。”

    “老哥说笑了,我怎么敢逃出去呢,就是想问问咱们这谁是老大啊。”

    伙夫想了想,这种事也没什么可保密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不会知道,瞅了一眼四周小声的说道“咱们这的管事自然是二牙子最大,外面就是齐老板了,听说他老人家的靠山乃是..王爷,可不许跟别人说啊。”

    杨凡有些傻不愣登的问道“那王爷可是个好大的官啊,他不管管这种事吗?”

    伙夫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杨凡,撇撇嘴“王爷不一定知道这事,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都是一些贱命,死了就死了,还能有他小舅子金贵?行了我要走了,如果还有好东西的话,记得给我啊,少不了到时候,让你多吃一口。”说完非常恶心的拍了拍杨凡。

    等到伙夫走了后,杨凡脸上的笑容,才渐渐的消失不见,嘴里冷笑了一声。

二百四十一章:明朝红日还东起

    闷热的作坊里,大家都在满头大汗的干着活,杨凡要凿的东西离狗子最近,与前天相比今天的狗子脸色格外的苍白,嘴唇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血色,放下凿子,杨凡有些担忧的问道“狗子兄弟,身体可有不舒服,要不就休息一会吧。”

    狗子回过头无声的笑了一笑,正要说话,“啪”的一声,鞭子抽在了狗子的脸上,顿时脸上血糊糊的一片,“娘的,不干活笑什么笑,我看你是欠揍了是不?”说完又要抬手甩鞭子。

    “砰!”的一声,打手身体一顿,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周人吃惊的望着尸体,只见脑袋上有个窟窿,正咕咚咕咚的往外流血,其他打手反应过来后,就要往前冲,不想杨凡冷漠的抬起枪说道“谁在动一步,就是他的下场。”

    很少杀人的杨凡今天今天怒了,这种作坊与后世的黑工厂有什么分别,甚至比其更残忍,丝毫没有人性,眼见周围的人正眼巴巴的看着,杨凡安慰道“大家放心,今天我就带你们出去,一定会给你找回公道。”

    想象中的一呼百应没出现,大家都被打怕了,没人敢跟着出逃,眼见大家如此软蛋,几个大手瞬间有得意起来,片刻的功夫,外面听到响声的二牙子,带着人冲进来,“怎么回事”看了一眼脑袋冒血的打手,皱着眉头问道。

    护卫小声的解释一遍后,二牙子冷笑一声,“怪不得齐爷让我关照你一下,原来你还挺棘手啊,不过你放心,今天是逃不出去了,来人那,给我杀了,以绝后患。”

    “王爷到!.....”正要动手,突然听见外边一声大喊,二牙子脸色一变,瞬间从袖子中间射出一支暗箭,想要直接射杀杨凡,绝了后患,等到杨凡反应过来的时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命丧于此,瞬间从身旁跑过来一个人,将杨凡推开,自己挡了上去...

    “噗!....不!”杨凡双眼血红的嘶吼,替他挡下暗箭的正是狗子,二牙子眼见没有杀死对方,正要抬手再射,瞬间被冲进来的千牛卫砸倒在地,其他打手全部被控制住。

    程铭大步进来,单膝跪地大声说“卑职来晚了!”

    杨凡抱起口吐鲜血的狗子,愧疚的问道“兄弟,你别担心,我这就出去医治你,一定能活下去,你放心,这就走。”不想狗仔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我半生...坎坷..活...活着也是受罪...放不下...我的老母亲...枕头下...八十文...三年攒...送到...乌衣巷...记..得”

    艰难的吐出最后一个字后,狗子原本清澈的眼神,逐渐的开始涣散,抓着杨凡的手无力的落了下来,至此再无声息,抱着狗子逐渐冰凉的尸体,杨凡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滴落到狗子的脸上,黯然神伤。

    作坊内静的可怕,包括景王、葛知府、沈姑娘在内没有人说话,谁也不想去打扰那个伤心的男子,看见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杨凡,沈姑娘心里也不好受,缓缓的走过去,递给杨凡一个手帕。

    接过手绢,杨凡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坚定的说道“狗子兄弟放心,乌云遮蔽不了红日,终将还是朗朗一片乾坤。”说完话后,缓缓的抱着狗子走了出去。路过的人看都没看一眼。

    葛知府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被景王一个眼色制止了,好家伙,这份怨气惊人啊,现在惹他不是往火堆上撞嘛。

    .....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狗子亲手被厚葬了后,简单的和景王、葛知府交谈了两句,杨凡便回到了柳林别院,和家人解释了一番,才平静的回到房间。

    拂袖研磨,轻轻的铺开奏折,提笔写道“臣、杨凡、拜见圣上,自汴梁一别,已于多日,甚是惦念,然而祖宗......”半个时辰后,吹了吹笔墨未干的奏折,“来人呐!”

    “卑职在!”李元芳低着头走进来。

    见李元芳如此,杨凡叹了口气“这事错在我一个人,你不必多想,这封奏折,用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到京师,交给皇上。”

    “卑职遵命!”李元芳接过奏折后,便疾步离去。

    眼见事情都处理完了,杨凡冷笑了一声,“程铭!”

    听到侯爷召唤,等候在门外的程铭立即走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审的怎么样了?”

    程铭拱手回道:启禀大人,主犯齐格隆,名下黑作坊三座,掳掠人口四百余人,因虐待、疾病死亡一百四十余人,按大宋律斩,不过如果是因为此原因,我千牛卫无权过问,应该交给江宁官府。

    杨凡擦了擦火枪,不经意的问道“我是皇帝的亲军统领,意图谋害本官何罪名呢?”

    程铭一愣,瞬间接着说“绑架杀害皇帝亲军,等同于谋刺皇上和造反,按律抄家灭族!”说到这里,心里已经明白大人要干什么了。

    杨凡站起身子,瞅着窗外说道“善于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本官答应了狗子,要还江宁一片朗朗乾坤,既然齐格隆他们黑了心,本官只能用屠刀来洗清他们的罪孽了。去吧,把这份名单送到江宁府,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

    ......

    江宁府衙内,自从出了事后,葛知府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想到差点就把杨凡杀了,葛老头就一阵后怕,直呼齐格隆该死,不光拖累了景王,还拖累了自己,就是不知道燕云候想怎么处理了,想必他也会看在景王的面子上,不会闹的太大,要是太大...唉!

    正想着呢,宁通判小声的说道“大人,千牛卫校官来了,说是有事传达。”

    “哦?快请....”葛知府眉毛一拧,暗道来了。

    进了大堂后,程铭抱了抱拳“葛知府,不知道案犯审的如何了?,“这是我家大将军的亲笔函,您看一下。”

    葛知府接过来一看,差点没吓死,颤抖的说道“这可是一百四十五口人啊,都要按谋反罪论处?”周围的一帮官吏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这杨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人头滚滚啊。

    “葛大人放心,这一百四五人袭击千牛卫,杀害朝廷重臣,按照大宋律法,知府大人应该知道是个什么罪名,而且我家侯爷已经上报了皇帝,相信不日圣旨就会到来,大人如果审好了,还望告知我家侯爷一声。”

    说完便抱拳离去,独自留下一众惊呆的官吏,良久之后,宁通判小声的说道“大人,这种事已经不是咱们能参合的了,单是杀害千牛卫统领大臣,和朝廷重臣这两条来说,就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啊,估计景王爷也是够呛了,咱们还是把事办了吧,这样燕云候那边也好交代一下。”

    葛知府心乱如麻。咬咬牙,“我先去趟景王府交代一声吧,也算仁至义尽了,”说完带着杨凡那封亲笔函,匆匆的上了轿,奔景王府而去......

    "哭...就知道哭!,你个败家的老娘们,我可让你弟弟给害死了,背着我开了那么多黑作坊不说,手里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命,现在好了,又去杀害朝廷大臣,你也不看看那杨凡,可是我父皇身前的红人啊,现在好了,估计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本来只是演戏的景王妃,一听就连王爷都这么说了,立即哭的越发大声起来,“王爷啊,你要救救我弟弟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眼见王妃哭的凄惨,景王这才痛快了一些,安慰道“别哭了,一会我让人去请杨凡过来吃顿饭,念着本王的份上,想必他不会太难为你弟弟的,估计赔个几万两银子还是少不了的,就当破财免灾了。”

    就在这时,老管家跑过来说道“王爷,葛知府来了,说是与案情有关。”

    景王一愣,难道是结果出来了?嘴里淡淡的说道“请葛大人进来。”

    等到葛知府进来后,也不与王爷寒暄,直接将杨凡的亲笔函拿了出来,等景王看完了后,差点没晕过去,颤抖的问道“他真的要将一百四十五口人都杀了?”

    葛知府艰难的点点头“是的,王爷,他已经上报了皇帝,想必不日圣上的旨意就会下达,你我还是做好准备把,恐怕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二百四十二章:乌衣巷

    身为王爷看似尊崇无比,但与皇上的关系却不如外臣,自古无情帝王家即是如此,一个小小的动作,甚至都会迎来帝王的猜忌,更何况是这种事情,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罢了,罢了,本王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见景王有些落魄,葛知府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摇摇头朝来路走去,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背后传来王妃凄厉的哭喊声,叹口气,望了一眼天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起来。

    走过烟雨江南,岁月山河,那些历尽人间苦难,尝遍世间百味的人,会更加的珍惜生活,夕阳斜斜的乌衣巷口,几个顽童正撅着小屁股,蹲在地上捅咕蚂蚁玩,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眯着眼睛坐在大树下,闲聊着什么,巷子里的炊烟淡淡的随风飘散,杨凡甚至能闻见一股粥香。

    偶尔会有几个提前收摊的小贩赶回来,路过杨凡的时候会笑着说一声“让一让。”然后推着小车缓缓的进入巷子,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安祥而平静。

    偶尔撅着小屁股的顽童,会一头撞进杨凡的怀里,然后一个腚礅坐在地上,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哥,发现自家小孙儿倒在了地上,坐在树下的老人赶忙的走过来,慈爱的扶起小孙子,满脸歉意的跟杨凡说对不住,见杨凡一点都不介意,也就放下心来,迟疑的问道“这位公子您找谁?”

    对于老人和顽童,杨凡似乎多了一些耐心,恭敬的拱了一下手“请问老伯,谢柱子家可否在这里?”谢柱子是狗子的大名,说不上是因为什么起的这个名字了,还说攒够了一百文就要试着跑出去,给老母亲和弟弟买好吃的,可惜狗子最终还是食言了,做为狗子唯一的朋友,杨凡必须满足他的托付。

    经过岁月的沉淀,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乌衣巷最里面的一家说“往最里面走,最后一家就是谢氏的家了,唉,这几年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唯一的大儿子还没了影,也是一个苦命人呀....”

    告诉完杨凡,老人便牵着小孙子一瘸一拐的回了家,人毕竟还是老了,说会话的功夫就累的不行。只是夕阳下两人的背影拉的老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静静的站在那里,杨凡有一瞬间的失神,摇摇头便迈进了乌衣巷,昔日王谢两大家族的繁华早已不在,留下的只有巷壁上的青苔,静静的宣告着岁月的流逝。

    最后一家的板门已经掉漆,墙壁也已经破败,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后,一个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谁啊?”等到门板缓缓打开时,一个头包着布巾的妇人露了出来,见来人是个年轻的男子,顿时有些警惕的问道“你找谁?”

    “请问您是谢柱子的母亲吧,我是他的朋友,杨凡。”

    一听到儿子有消息了,妇人顿时激动的抓住杨凡的手腕,哆嗦的问“我儿在哪里?为什么他不回来?”

    眼见妇人如此,杨凡心里莫名的悲伤,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强制压下心绪后,勉强的说“伯母可否松开晚辈的手,都被掐青了。”

    妇人这才不好意的松开手,带着杨凡进了院子,告诉一声,蹲在那烧水的小娃子,给叔叔倒一碗水后,便紧盯着杨凡问道“我儿在哪里?为什么他自己不回来?”

    杨凡不忍心告诉妇人,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只好勉强的笑道“伯母不必担心,柱子他在外地务工,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是他让我给您稍的养老钱,告诉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这是他戴的长命绳”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两块金子,和一个破旧的红绳,这也是杨凡,想要给他的老母亲留个念想。

    听说儿子稍钱回来了,妇人显得很高兴,开心的接过金子后,便见到了那条红绳,眼神中一震,而后笑着点点头收下了,眼见妇人需要点时间,杨凡便走到男童的身边,摸了摸小娃子的头问“烧水辛苦不辛苦啊?”

    小男孩瞅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大哥哥,摇摇头,“辛苦,但是小龙干完后,母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等哥哥回来了,小龙就给以玩耍了。”

    望着一脸天真的小娃子,杨凡差点没流下眼泪,心里无声的呐喊着“你的哥哥已经回不来了....已经回不来了呀。”

    拍了拍这个懂事的娃娃,杨凡就想要转身跟妇人说两句话,不料一转身,妇人早已泪流满面,当下大惊失色,“伯母您这是为何呢?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柱子兄弟正在外地回不来,您看那两块金子,够您生活一段时间的了。”

    妇人擦干了眼泪,小心翼翼的将红绳收好,冷淡的问道“我儿子怎么死的?”

    杨凡一震,痛苦的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儿这个红绳是我给他挂上的,任何时候都不会摘下来,现在出现在你手中.....”短短两句话,妇人再度流下了眼泪。

    “噗通!”杨凡缓缓的朝妇人跪了下去,悲痛的说“柱子兄弟是为了救我,被齐格隆的手下杀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终于听到了那个不想听到的答案,妇人顿时瘫坐在地上,无声的留着眼泪,蹲在一边烧水的小娃子,见母亲哭了,顿时愤怒的踢着杨凡,只是小短腿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见不管用,小娃子只好跑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跟着一起哭。

    夕阳的余晖照在小院中,那一瞬间,悲伤居然无处遁形,哭过之后,妇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年,“给我说一遍吧,我想听听儿子的事。”

    对于狗子的过往,杨凡并不清楚,只好从自己进去那天说起,一直说到狗子死后,听完了前因后果后,妇人将杨凡扶起来,问道“齐格隆那些人现在被关在官府里吗??”

    杨凡点了点头,“伯母放心,一百四十五口人全被关在大狱了,过几天就会处斩,柱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料想中的哈哈大笑没有出现,妇人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齐格隆那几个人固然该死,可是那些妇孺何其无辜啊,她们原本都是苦命人罢了,如今还要跟着赔上性命,太残忍了。”

    杨凡一愣,想了一下看过的名单,齐格隆以及狗腿子一共五十人,加上家眷一共一百四十五人,要是全杀了,虽然占着法理,但是心里似乎有些不忍,可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这该如何是好。

    妇人见杨凡好似纠结,有些纳闷你一个书生又能决定什么呢,当即劝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黑发人送白发人,都是命啊,不过还是谢谢你送来的钱了,能带我去看看坟在哪么?”

    放下纠结,杨凡点点头,便带着妇人和小娃子出了院子,直奔狗子的坟地而去,来到一处山坡下后,杨凡将马车停了下来,说道“伯母,柱子兄的坟让我埋这里了,风水先生说是一处好穴,您下来看看吧。”

    妇人带着娃子走了下来,一眼就看见山下的坟包,脸色苍白的走了过去,摸着木牌流泪道“我的儿......我的儿...”一声声呼喊,随风飘走,好似召唤在外的孩子回家一样。

    清风拂过,好似有人正在轻声细语........

    等到放完了祭品后,妇人又苍老了几分,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睡觉的地方,叹口气“走吧。”....

    将妇人送到乌衣巷后,杨凡犹豫了一下“伯母今后由我来照顾您吧,也算替柱子兄弟尽了一份孝心。”这是杨凡来之前就想好的事情,人不能没有情义。

    妇人摇摇头,谢绝道“柱子他走的勇敢,没什么好怨恨的,我们娘俩还有生路,准备在乌衣巷开一家小饭馆,也能对付个活,你不必担心了,回吧。”

    知道妇人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杨凡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妇人,郑重的说道“伯母务必要保管好这块令牌,今后若有解决不了的难处,可以去官府求救,见牌如见人,或者前去京师的千牛卫大营,都可以找到我,告辞!”

    拱了拱手,杨凡便大步踏出乌衣巷,而交给妇人的那块千牛令,乃是非常珍贵的令牌,全卫只有九块,想必可以解决妇人的一些难处,等到杨凡走了后,妇人才仔细的看了一眼令牌,只见上面画着一个牛头,下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令字。疑惑中,带着儿子回了屋里。

    老管家见到侯爷回来了,顿时惊喜的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喊侯爷回来了,弄得府里一阵鸡飞狗跳,这让杨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走了没多久嘛。

    率先迎出来的是三个小姑娘,莲儿大些,懂得一些礼仪,因此站在门口笑眯眯的施了一礼,而两个小娘子就不管那么多了,一个钻进怀里,一个抱着大腿,扭着小脑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ps.荮王...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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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明知道是个死,也要亮剑。且看四面危机的大宋如何在杨凡的帮助下拔出利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大宋贤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贤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贤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