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舍约
尸魃确实强悍的一塌糊涂,王兴实力不低,然而在面对尸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变态**时,仍然无计可施,最终被尸魃一巴掌拍飞了出去,咳血而败。
虽然这已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在见识了尸魃的变态体质后,白休难免有些丧气的道:“这体质怎么感觉比我的道体还吓人,见点儿血就能升级,比开外挂还厉害。”
老树嘴角抽搐,“这能相比吗?尸魃没有灵智,就算生出灵智,也只能为人奴隶,你要喜欢,老夫现在也可以把你练成尸魃,这道体形成的尸魃,可比那用别人的血肉捏出来的强上何止十倍。”
“别别别,我就感慨一下,你至于那么较真吗?”
老树道:“你别看这尸魃厉害的似乎已经无懈可击了,其实离了人,它就只是一具傀儡,唯有生了灵智,它才能拥有真正的行动能力,现在,你只要杀了那小子,它就是你囊中之物。”
白休调笑,“别这么说,我可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那就等着干瞪眼吧!”老树翻白眼没好气的道,“这种尸魃几乎已经绝种了,能把它养得这么肥,那小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尸魃在手,他打架抢东西肯定都是一流的,等他厉害起来了你可别后悔,因为那个时候你可能已经没机会去偷了!”
白休挑眉,“你的意思是,到时候他一定就比我厉害了?”
“这倒不是,我就怕你去偷的时候,这尸魃灵智已经觉醒,到时候你就算是偷过来了,你也没法子让它认主。”
“灵智觉醒很简单吗?”瞧老树那一脸说风凉话的神情,好像尸魃觉醒灵智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老树冷哼,没好气的道:“尸魃灵智的诞生自然不简单,但对于这具存在至少百万年的老古董尸魃来说,却不算难事儿。”
白休恍然!
是了,上个大破灭时代距今至少都有百万年之久了,这尸魃的年份还不知道会不会存在更久远,已经追溯到上古时期了也说不定,简直是老古董中的老古董,难怪老树敢这么说。
试想一块石头,存在个几百年都能成精,何况本身就具有灵气的尸魃?现在这番模样,恐怕是因为天谴的缘故吧。
其存在本就有违天道伦理,又强悍如斯,上帝给它开了这么多道门,自然要给它关上一扇窗,这大概就是它灵智难成的缘故吧。
不管怎样,就冲着这具老尸魃灵智成后,自己可以多一个强悍如斯的队友,白休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偷过来。
擂台上,梁丹这小子牛逼轰轰的带着尸魃走回等候席,场下雷声轰隆,盯着他的尸魃眼冒精光的人不在少数,这厮不懂收敛也就罢,居然还跑等候席显摆了起来。
“老来得主,小萌萌,你沉睡了这么久,我却一直让你蒙尘,现在,是让你扬名四海的时候了!”
“噗!”
小萌萌!?
白休傻眼的打量那具穿着漆黑铠甲的尸魃,这胳膊比腿粗的结实臂膀,和瞪着一双铜铃大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实在是看不出哪里萌了。
“笑什么笑,等老子带着小萌萌扬名立万后,看你们还怎么笑得出来!”恶狠狠的扫视等候席上没憋住笑意的白休等人,梁丹仰着脑袋,牵着小萌萌的“小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来时白休并没有看到梁丹身旁的尸魃,想来之前是被他收入了储物空间里,现在光明正大的把它拿出来,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真如他所言,藉此带着尸魃扬名整个泸西大陆。
如果是后者,那就有些麻烦了,毕竟没有点儿实力,哪敢这么嚣张,他又不是傻子!
比试继续,期待已久的第三场比试终于轮到,白休饶有兴趣的看着房贤和岙丰走向擂台,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哎,真扫兴,我的对手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修为只有武王八阶的女人,我这都什么烂手气啊!”刚走上擂台,岙丰就大声抱怨。
房贤咬牙,她可是丞相府的千金,更是皇上的妃子,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挤兑过,如果不是因为白休!
想到这里,房贤视线瞟向等候席上等着看好戏的白休,贝齿磨咬,“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娘才不会跑来受这等气!”
岙丰也不墨迹,他虽然话多,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还是知道的,只要败了房贤,那他就直接进入前六名,无需再参加后面的比试,稳到最后的擂台赛。
二话不说,岙丰举起拳头便冲了上去,连武器都没拿,从知道房贤的修为后,他就生起了轻视之心。
“愚蠢!”等候席上,檀羽冷哼道。
这一拳用上了五成的力量,元气摩擦得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白皙的拳头上风劲猎猎作响,逼迫感当即笼罩房贤的脑门儿。
房贤咬牙,岙丰少年成才,天赋和底蕴都远远超过她,即便只是五成的实力,房贤应付起来也很吃亏。
软剑“咻咻咻”的舞动,银光闪闪的剑刃宛若游蛇,流畅而不失美感,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剑看上去没有一点杀伤力,除了好看别无是处。
“投降吧,你打不过我,而且我也不想打女人!”两人过了上百招,房贤渐渐被逼到了擂台边缘。
上一个女对手何蓉,便是岙丰很绅士的请下去的,当然,这其中还有何蓉很有自知之明配合的缘故。
可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个机会,房贤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家族为了这个计划,已经筹备了很久,可因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导致他们的计划有了变动,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拿到三国交流会的比试资格!
房贤冷笑,忽然弃剑,出于警惕,岙丰收拳后退,而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房贤双手合十,元气疯涌而出,形成一道可怕的影子,同一时间,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威压从天而降,整个擂台区的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不好!”中年人瞳孔一缩,本来淡若止水的脸上瞬间大惊失色,想也不想便退出了擂台。
荧光大盛,擂台上篆刻的奇异花纹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散发出宁静的气息,一根根莹绿色的苍劲树枝破石而出,纷纷缠绕向擂台边缘处的房贤,不多时,擂台上便多了一个荧光绿球。
“这是招魂术,没想到这个女子还是一个招魂体质!”老树诧异道。
白休轻疑,“招魂?这世界真的有鬼?”
“不是鬼,而是元神。”老树解释,“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魂为精神,也就是普通人口中的怨气,而魄为形体,能够拟化出生前的形态,其实不然,所谓的三魂七魄实则是强者的元神!”
白休诧异,“你是说,房贤招的不是鬼,而是直接招的某些没有轮回的大能!”
“如今的世道轮回破灭,这些元神要么选择夺舍,要么选择被时间磨灭,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样?”
白休想都不想便回答道:“当然是夺舍!”
老树点头,继续道:“没错,就是夺舍,但夺舍风险大,又有很多人不敢轻易冒险,于是在这之上,又敷衍出了另一种鸡肋的方法,那边是舍约!”
“舍约?”白休疑惑。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公平,一个没有修为普通人,在这个轮回破灭的世道下,死了就是死了,灰飞烟灭,消失的干干净净,于是就出现了舍约,顾名思义,就是普通人自愿舍弃生命,让人夺舍的意思!”
“还有人会这么傻?”生活再不如意,也不至于去死吧,而且死了好还不能安息的那种死。
老树继续解释道:“这当然不是傻,只要与强者定下舍约,他一生中的一半寿命虽然给了别人,但还有半生的时间任他享受,让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眨眼间便拥有了扬名立威的力量,即便是只有半生的时间,他也该知足了!和死得如同大海少了一滴水般不起眼,似乎这样更死得其所!”
是啊,普通人在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立足的根本,若是有那么一个机会,恐怕没有几人能够经受得了这种诱惑。
“所以招魂术和招魂体质又是什么?”白休问。
老树回答道:“招魂术是舍约的另一种形式,与某个强者元神定下舍约,必要时招来,不需要时送走,到了某个临界点后,便是夺舍之时,而招魂体质便是那种可以获得代价优惠的贵宾,也许会获得打八折优惠,亦有可能是七折,这与体质强弱有关系。”
白休大汗,“这招魂术还挺人性化的。”
“是因为招魂体质能够抵消一丝舍约的契约之力!”老树没好气的回应。
“你说……这招魂术招来的元神,至少是什么等级的?”突然,白休凝视这擂台喃喃问道。
老树一愣,“至少也得是大乘或是武君级别的高手,否则元神初成的人,元神是无法长时间滞留体外的……”
老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更是直接没了声音……
第七十七章 黑袍女子
擂台上,数百条荧光色藤蔓齐齐乱舞,全都冲向边缘的绿球,里面的房贤早就被包裹在其中,看不见影子,随着藤蔓的加多,绿球也越来越大,在擂台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蛋。
裁判站在擂台之外,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地上了,回过神才发现,岙丰居然还在擂台上,也是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
舍约这种类似于禁术的术法,在泸西大陆其实并不少见,很多普通人妄想强大,难免走这歪路。
可不少见,不代表随处可见,岙丰活了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壮观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可把台下的檀羽给急坏了,提起剑就要冲上去,好在被难得好心一回的白休连忙拉了回来。
“你冲上去只会找死!”白休道。
这招魂最抵档次的都是武君和大乘级别的高手,就说这南台帝国,恐怕都找不出多少个武君,在泸西大陆,这种级别的差不多已经可以横着走了,檀羽上去的确是找死的行为。
“若我不上去,岙丰怎么办!”檀羽挥手拍开白休拉住她的手,此刻,擂台上的荧光绿藤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本可自动修复的擂台,这时开始出现可怖的裂痕。
台上的岙丰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脚下轻点,元气如同炮弹带着他极速往擂台之外飞去,与此同时,荧光绿球突然膨胀,一股威严凶猛的气息自里面喷薄而出,牢固不堪的绿球顿时被炸的粉碎。
浓浓的血色雾气弥漫开来,尘烟乱石飞射,一阵诡谲的氛围笼罩擂台区众人心头,似有血腥味在鼻尖绽开,脑海中不禁倒映出百鬼夜行的森罗画面。
白休屏息凝神,发现周围不少人都呈现出一副呆滞的模样。
“他们都被迷惑了!”檀羽皱眉道。
白休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擂台,盛名之下果真是无虚士,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岙丰也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脚下几个起落,已经退出了危险范围。
再看房贤,一双眼睛冒着血光,恐怕已经失了理智了吧。
“招魂本就是魂占主导,不过很多时候,人的意志会凌驾于之上,看来是招魂体本身出了什么问题,现在被魂的意志占领了精神海!”老树道。
此时,已经退出擂台的岙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唉声叹气道:“这么猛,我怎么打得过!”
一只白皙的手毫无预兆的拍在他脑袋上,岙丰抬手拂开,如孩子般有些置气的哼声道:“我没事儿,好着呢!”
檀羽抿唇,收回了自己的手道:“没事儿就好!”
白休跟在后面,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明亮的双眸露出饶有兴味的眨了眨。
此刻,几乎所有还清醒着的人已经聚在了一起,除了等候席的人以外,裁判也站在众人的身前。
细细数来,上千人现在居然就只有二十几个人醒着。
“风煦和灵儿呢!?”
白休秀眉一皱,向四周看去,可人太多,密密麻麻的扎堆站一起,根本找不到两人的踪影。
“别急,如果是被迷惑了,那他们绝对比你们这些醒着的安全百倍。”老树出声说道。
既然如此,也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现在她最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才对!
二十几人聚在一起,修为稍微低一点的已经开始有些神情恍惚,渐渐的便又有几人被迷惑了去。
裁判将他们护在身后,肃然道:“找机会逃出去,我来拖延时间。”
“没用的,这片区域已经被封锁了。”江垣淡淡的道。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慌神,然后被那诡异的血腥味迷了心智,这让其他人心下一颤,连忙稳定心神。
“所有人向边缘撤退,等学院支援!”裁判右手一召,一只碧绿的竹箫出现在他手中。
众人略微犹豫,纷纷往外撤去,白休有些不情愿,毕竟南灵儿和风煦还在这人群之中,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媳妇儿~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张宝宝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张宝宝圆圆胖胖的大脸挤过来,一副情深似海、凄然泪下的模样。
白休本就担忧着风煦二人,见张宝宝凑了过来,当下就有些不耐烦的皱眉道:“别烦我,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把你费了!”
张宝宝讪讪一笑,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见她好像真的要发威了,飞快夹着双腿就跑出几米以外去了,不敢靠近。
吐了一口浊气,耳边听着这些天才们的对话,心底越发沉重。
“臭丫头,你留下来只会拖后腿,那女人招出来的家伙不是你惹得起的!”老树见她犹豫不决,不禁破口大骂。
白休一怔,问:“她究竟招了什么?真那么恐怖?”
连老家伙都这样了,看来是个大人物。
“老夫怎么知道她召出来的是谁,不过就冲她这直接从武王,突然变成大乘期修为的势头来看,这个元神修为,在大乘之上……”说到这里,老树顿了顿,在精神海中,白休分明看见老家伙把目光投向了裁判。
神情一动,白休道:“怎么了?”
“那个裁判不简单,搞不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白休一呆,她怎么觉得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儿大啊……
先是尸魃,又是招魂,现在连一个裁判的身份都变得扑朔迷离了。
我滴乖乖,这是要世界大乱的节奏啊!
跟着大部队跑,众人总算来到了擂台区的边缘,可面对眼前这空空如也的场地,二十几号人却只能整齐一排,对着眼前的路干瞪眼。
“妈的,舍约这种禁术能随便用吗,稍不注意就会被反噬,现在好了,这臭婆娘不仅赔了自己,现在连我们都要被留下来陪葬了,真是倒霉!”梁丹粗言咒骂,尸魃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收了起来,兴许是觉得这样跑起来更方便。
若是平日里,梁丹此番粗俗之话,定然会引来无数人的不齿,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却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谢双怜冷笑道:“粗俗莽夫,你以为在这儿骂两句就能逃出去了?呵!”
“丑娘们儿,你以为你说两句风凉话,这结界就能自己打开了?”梁丹凶恶反击,一点儿也不因为对方是个美女而口下留情。
谢双怜挑挑眉,轻抚脸庞,娇笑回应:“丑?啧!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成了瞎子!”
“我瞎?老子看你是澡洗多了,被水淹了脑子!”
“哪里哪里,至少本姑娘长了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分得清美丑。”
“……”
众人也是无语,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吵起来。
“轰~”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擂台上发出建筑崩塌的碎裂声,惊天灵气冲天,一道道鬼音绕耳,刺得耳膜发痛,地面似乎裂开了无数深不可测的裂缝,从中爬出成千上万的奇怪生物,纷纷涌向擂台。
白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头皮发麻似要炸开了般,情不自禁的往那道无形的结界上靠,不仅是她,其他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面,一个个面若金纸,吓得不轻。
“我靠,这些是啥玩意儿?”有人尖叫。
“难道又有人使用招魂术了,不至于吧!”
“你傻啊,一个人只能舍约一个魂。”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些哪儿来的,别告诉我地狱门坏了,他们是从里面跑出来的!”
“额……这个嘛……”
白休几乎仰倒,这些人都什么逻辑!
“百鬼出狱!”精神海中,老树惊呼。
啥!?
本来就被眼前场景给吓得不轻了,又遭老树这么一声大叫,白休顿时没好气道:“啥玩意儿?啥百鬼出狱?叫啥呢叫!”
“铮~”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一道澄亮的琵琶弦音突如其来,众人心头如遭重击,皆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卧槽,哪个又在弹琵琶了!”
“鬼特么知道”
萧音未歇,琵琶又起,真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啊……
随着琵琶曲的弹奏,天际迅速聚拢一朵朵浓密乌云,将整个擂台区覆盖,光线一暗,结界之外和结界之内,终于可以看到一条清晰的分界线了。
那厚厚的云层翻滚,黑咕隆咚的,降下银光闪闪的雷霆,伴随着奇怪的嘶吼声,天上居然也同地面一般,飞下无数妖魔鬼怪。
流水潺潺,地面开始渗透出鲜红滚烫的岩浆,灵气如浪水涛涛,在这片空间拍涌,无形间压的白休等人喘不过气。
一时间风云变幻,宛若身处地狱之中。
箫声怪锐,穿透性极强,让人头皮炸裂。
而琵琶音弦婉转,却并未给人舒适之感,反倒是如锤子般不停敲打心脏,沉重压抑。
裁判竹箫吹奏,衣袍鼓动,满头墨发无风自扬,那张原本懒洋洋的脸庞此刻严肃异常,一双伶俐的眼睛锋芒毕露,好似有两道神曦要飞射出来。
在裁判的正对面几十米开外,一个黑袍女子长身而立,红绳束紧的腰身曼罗窈窕,宽松张扬的黑色长袍蒸腾着丝丝黑雾,然而鬼气如烟遮掩了她的面貌,那满头青丝似一匹上好绸缎,柔顺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