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万恶的旧社会
“十年？那不是……”胡斐惊呼一声，话到一半，猛然悬崖勒马改口道：“那不是我见过的那个总舵主？我说这么面熟呢！”
毕晶知道这厮其实想说什么，嘿嘿一笑，心说小样儿的，你也知道害怕啊！
程灵素微笑道：“除了总舵主，你们见到袁姑娘了？怎么没一起带过来？我也很想她呢。”
毕晶瞅程灵素一眼，你想她？你想向她示威秀恩爱吧……
胡斐已经脸红脖子粗，跺脚道：“灵素！”
他们这边不过说了几句话，那边香香公主就已经度过了最初的惊讶，彻底定下心来，轻声而坚决道：“只要和大哥姐姐在一起，我什么不管……”
毕晶略微松了口气，看起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狗血的宫斗桥段了。话说原本书剑恩仇录里，在和天山双鹰见面那里，好像其实就有点这意思了……
眼见香香公主眼睛陷到哥哥姐姐身上，都拔不出来了，毕晶不由笑着道：“要不现在把他们搬到你房间里，等他们醒了，让你们没人打扰地……嘿嘿，好好说说话？”
母老虎瞪他一眼，死胖子什么时候都一脑子龌龊。
香香公主却自然而然地点点头：“好啊，谢谢你，毕大哥……”
毕晶本来就纯属调侃，没想到却换来这么毫无芥蒂的回应，顺便还收割一拨真诚的感谢，不由再次感叹，真是个傻姑娘啊……
香香公主的房间，其实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个两居室的小套，布置得颇有民族风情。
一群人帮着香香公主吧陈家洛和霍青桐搬过去，看着香香公主小媳妇一样，乖乖坐在床边等着俩人醒来，母老虎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出门。
刚刚关上门，就听里面啊一阵轻呼：“大哥！姐姐！”
“喀丝丽！真是你？”
很快，声音低沉下去，喁喁细语，几至细不可闻。
里面在说些什么？
一群人面面相觑，神色古怪。毕晶心驰神往，由衷赞叹：
“他么的，万恶的旧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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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饭，陈家洛已经理了新发型，换上新衣服。
头发不用问，肯定是家里专职剃头匠王长林弄的，二八式分头，丝丝白发已经消失不见，看来王长林这阵子是没少下功夫研究新发型。
至于新衣服，更是香香公主刚来第二天就拉着母老虎上街买的，衬衫西裤干净笔挺，棕色皮鞋擦得锃明瓦亮，都能照出人影来了。
难得这家伙十年了，身材一点都没变化，还是那么身长玉立，按十年前的身材定制的衣服，居然还是无比合身。在新衣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这要再戴副金丝眼镜，活脱就是一皮包公司总经理，不对，活脱脱一丁蟹了！不知道会不会哪天盯着大盘，大喊“不要怕，是技术性调整了”。
妈的，早晚送你进股市，坑死你！毕晶嫉妒地狠狠咬了口馅饼，
因为没想到霍青桐也会一起来，所以香香公主没给她准备新装，只能拿自己的衣服给姐姐换上。霍青桐身材高挑，盘了一头小辫子，显得潇洒干练，又透着那么俏皮。
姐妹俩不断轻言细语，和陈家洛有说有笑，显得极为融洽，看上去一点心结都没有。
看着一家仨口甜甜蜜蜜的样子，毕晶越发嫉妒，馅饼扔在一边，连话都不想说了。陈家洛和霍青桐却是一脸感激，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母老虎笑道：“都是一家人，就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了。今天带霍姐姐好好出去逛逛，买几套新衣服，熟悉一下现代生活。”
香香公主喜笑颜开，拍手叫好，颇有点天真烂漫，却又忍不住向陈家洛看了一眼又看一眼。毕晶忍不住调侃道：“干嘛，舍不得分开啊？那叫着他一起去呗！”
香香公主登时喜笑颜开，看得全家人都会心一笑。
胡斐举手叫道：“我和灵素也一起去！”
“你去干吗？当电灯泡啊！”毕晶横他一眼，“不上班啦？程总不研发新药啦？”
胡斐嘿了一声，不服气道：“我请年休假不成啊！”
“就是！”程灵素帮腔道，“新药研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谁说科学家就得天天泡实验室，不许有个人生活了？”
胡斐和程灵素一嘴的新名词，陈家洛和霍青桐听得又是新鲜又是好笑，同时道：“胡兄弟一起去再好也不过了！”
毕晶翻翻白眼，无奈道：“好吧好吧，随你们。反正这两天也就是熟悉环境，剩下的事儿以后再说。想工作，咱家有的是，你们慢慢挑，等身份证搬下来再说。”
陈家洛和霍青桐相视一笑：“工……工作……找好了。”
毕晶这叫一个吃惊：“这么快？干什么？”
陈家洛道：“我去萧大侠武馆做教练……”
萧峰摆摆手：“咱入乡随俗，叫萧哥好了——不是教练，是精英武馆联盟总教练兼总经理助理！”
陈家洛笑笑，点点头又道：“青桐么……”黄蓉插话道：“青桐来投资基金给我帮忙，肯定是个好帮手！”
咦？不过想想，这安排实在是很合适的。霍青桐不用说了，战术大师，还在回部掌过实权，运营个公司这种事儿指定是难不倒她。
陈家洛呢，干过乾隆年间最大黑涩会头子，虽然说没什么大成就，可管个小小的精英俱乐部肯定会手到擒来。而且这家伙武功很高也就算了，关键还属于近代实战派，比萧峰郭靖他们那种近乎玄幻的功夫，更加适合现代搏击体系。
可关键在于，这俩昨晚上才来的，这一大早的工作就定了？经过面试没有啊，就拿这么大offer？
“你们挖墙角速度也太快了吧？”毕晶惊叹，“什么时候说好的？”
母老虎撇撇嘴：“谁让你这半天才起？睡吧你就，早晚胖成球！”
“这一天天儿的奔波，觉都不让睡了？还有人性没有啊？”毕晶悲愤道，“再说胖怎么了，胖也没吃你家大米——不对，这个早晚得吃，我就算胖成球，那也是球状闪电！”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出大事儿了
看着这俩又开始拌嘴，一家人自动进入看戏状态。陈家洛和霍青桐香香公主相视一笑，又感新鲜又感温鑫。
这么几对甜甜蜜蜜的样子，登时触动了刘据心事，望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不由长叹一声，搂着俩儿子黯然神伤。
毕晶眼尖，跟着往厨房看了眼，压低声音道：“还没搞定？我说你不听能折腾的吗，怎么这么没用啊？”
“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啊！”刘据长叹一声，愁眉苦脸道，“老毕你主意多，要不，帮我想想办法，我实在是……实在是不想这么耗下去了。”
“又是我想办法！”毕晶痛不欲生，“我说你们一个一个的啊，整天号称什么大侠什么太子，怎么什么事儿都是我来啊？要你们有什么用啊！”
“少废话！”母老虎瞪他一眼，“你不想办法谁想？谁让你鬼主意多？把人家弄来你不用负责的啊？”
厨房门一开，史良娣端着个大盆出来，刘据立刻触电一样松开俩儿子，讨好地对史良娣献上谄媚的笑，史良娣却板着脸，视若无睹，放下盆又转身进厨房去了。
刘据笑容逐渐消失，可怜巴巴看着毕晶。一群人同时一指毕晶：“赶紧想办法吧，你也不想家里这么别扭吧？”
“冤孽啊！好吧好吧，我想……我想……”毕晶转转眼珠子，咬牙跺脚，双手一会攥拳一会儿绕来绕去的，活像台上演戏。刘据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想到了？”
“还没有。”
“我……”刘据当时就快被玩儿哭了。
毕晶嘿嘿一笑，拍拍他肩膀：“别着急嘛，等你们身份证下来再说，会有办法的。”
刘据苦着脸哀求道：“那你可快点啊，我实在耗不起了……”
吃完饭，一家人该上班的出门上班，该上学的出门上学，毕晶眼瞅着一帮人顷刻间就要作鸟兽散，母老虎和一群女人更是热热闹闹商量着去哪儿血拼，顿时可怜巴巴道：“你们都有事儿干，就剩我一个人啊？”
“乖啦乖啦，好好看家。”母老虎嘿嘿笑道，“等我们回来给你买糖吃哈！”
毕晶怒道：“我不！我也要出门逛街！”
“带你逛街太没意思。”母老虎大摇其头，“再说你那小说好几天不更新了，你不码字啊？”
“反正也没什么成绩，佛系更新吧，”毕晶一脸绝望，“反正只要不太监就对得起他们。”
扶苏正走到门边，闻言一回头：“不跟你说你那么写不行么？要不你干脆还是切了吧……”
“我不！”毕晶义正辞严，“不进宫是底线！”
“那你就干脆在后边改变一下风格，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吧。”扶苏书还没开，倒是先有了大神的架子，歪着脑袋想想，“你就让猪脚随便先来个奇遇，然后到处装逼打脸，窝囊赘婿啊，歪嘴战神啊，随便你来，搞不好还能挣个买断……”
“破诶呸！你才歪嘴战神！你才窝囊赘婿！不许侮辱我们码字儿的！”毕晶大怒，“老子一分钟几十万上下，你让我写那些破烂儿？”
刘据也上来，拍拍他肩膀叹口气：“我支持你坚持下去——反正你切不切都没什么用了……”
“你个没良心的孙子！”毕晶抬脚就踹，“没过河呢就敢拆桥！”
……
“我靠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这边正闹的不可开交呢，窝一边刷手机的韦小宝忽然大叫一声：“热闹了嘿！”
毕晶吓了一跳，转过身狠狠瞪着他：“没事儿吧你！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见了，还是有人闹政变了？”
韦小宝瞅着手机，哈喇子流了半尺多长，好半天才恋恋不舍递给毕晶：“你自己看吧。”
“切，还能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小黄图就是小电影呗。”毕晶撇撇嘴以表示对韦小宝口味的鄙视，但还是把手机接过来，“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小电影，还拍得这么差，连个正脸都没露，这哪个宾馆洗浴中心针孔偷拍的吧这是……”
母老虎哼了一声：“胖子你挺在行啊你？没少看吧？”
“哪儿能呢？咱都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工作需要嘛！”毕晶打个哈哈，下意识想要把手机藏身后去，却忽然一怔，“咦，这男的怎么有点面熟呢？我靠！真出大事儿了！”
母老虎也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也传染啊。”
毕晶一把把手机塞给她：“我什么也不说了，你自己看吧。”
母老虎一撇嘴：“当老娘没看过似的，有什么……我靠！竟然是他！”
就一个韦小宝一惊一乍，大伙儿肯定不搭理这厮，加上个毕胖子，大伙儿就觉得有点兴趣了。现在看母老虎也大呼小叫，一群人上班的也不上班了，逛街的也顾不上逛街了，呼啦一声就围上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给我看看！”
“别挤别挤！”
“这人是有点眼熟哈？”
“这是谁啊？”
“吕家妹子，举高点！”
……
鸡飞狗跳中，母老虎只能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四面展示一圈。毕晶急得直嚷嚷：“你举那么高干什么，你这算公然传播淫秽色情知道吗？”
“这是新闻好吗——八卦娱乐新闻他也是新闻不是？”韦小宝这两月真没白混，现代话术学得一套一套的，“估计网上都传遍了！”
好些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纷纷掏出手机一通乱点，很快就发现，这个视频果然已经满天飞了。
视频只有不到六十秒时间，像素也不高，多少有点模糊。模模糊糊中，一男一女做着某种古老的激烈动作，上下翻飞的让人啧舌。
“喔，还有这种视频？”
“呸，这有什么看头？”
“哇，这个高难……唔……你干嘛捂我嘴？”
……
韦小宝看得大乐，叫道：“往后看，后面还有热闹的！”
果然，就在动作到了关键时刻，砰一声响，一大波人突然冲进画面，几个男人一上来，摁住那男的就打。惨叫声中，视频定格在那男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原本很英俊的脸，现在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但还是能清楚分辨出他的样子。
“胡磊？”母老虎惊叫一声，目瞪口呆。
ps:我猜你们大部分人都忘了胡磊是谁了吧，哈哈哈。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杨过转正（二章合一）
这人叫胡磊？
不少人开始发问：“胡磊是谁？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我想起来了！”殷素素一拍脑门，“这不就是新拍的《神雕侠侣》那个演杨过的？”
还有人没反应过来，比如鲁免贵就很疑惑：“不对啊，杨过不是杨过兄弟演的么？”
毕晶鄙视道：“什么脑子啊你？杨过小子就是个武替兼裸替——不对，是背影替！这个才是露脸的那个！”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不对啊？这人不是号称出道以来，专注演戏从无绯闻的么？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出？”毕晶想了想，疑惑道：“不会是假的吧？”
一屋子人纷纷摇头：“怎么可能是假的？视频不能ps的嘛！”
“你们哪，平常让你们多学点东西你们一个两个不肯。”毕晶摇头叹气的，“现在技术那么发达，玩个换头术有什么新鲜的？”
母老虎摇摇头：“不太像假的，不然还能满天飞？发着视频的，可不少正经新闻网站呢！”
可不，现在这视频已经到处都是了，而且一个个言之凿凿的：
“深夜密会富婆，男星被当场捉！”
“被富婆包养，明星竟这样暴露！”
“身败名裂，现场被捉！娱乐圈上演狗血剧！”
“不敢置信，现场被捉奸，胡磊竟是这样的人！”
……
从各个角度考虑，视频造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下麻烦大了！”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有点忧虑。戏正拍着呢，忽然爆出来这么颗大雷，这对这部剧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搞不好，那么大投资就得血本无归！
果然，事情的发展一如两个人的预料。
而后，整整一天，事情都在持续发酵。视频很快就冲上了各种热搜，就连向来小众以高端话题自诩的某乎，都上了热榜。
一开始，大部分还都集中于胡磊被现场捉奸本身。很快，更多的所谓分析就出现了，标题也变成“胡磊起家之路”“胡磊如何被包养”“影视圈明星绯闻大起底”之类。
到了晚上，“杨过身败名裂，新神雕何去何从”“杨过被抓，神雕前途堪忧”“新神雕拍摄即将杀青，却恐血本无归”“星晗公司还能撑多久”之类直指新剧，直指星晗公司的文章就开始持续刷榜了……
“这是有人在搞杨晗啊！”毕晶看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就紧张了：“怎么样，这戏里有咱投资没有？”
“美死你！”母老虎鄙视道，“这戏筹拍那会儿你账上有两位数不？你拿头投资啊？”
毕晶抚着胸口刚松了口气，母老虎却忽然道：“不对，咱有！”
毕晶吓得一哆嗦：“投了多少？”
“钱是没多少。”母老虎摇摇头，“可咱投了俩人，还有一支保安队呢！”
一家子人顿时面面相觑。
要说这戏赔多赔少，但以杨晗的财力，就算受点伤甚至大伤元气，但估计怎么也能撑下来，可是这部戏，那是小龙女和杨过最紧张、最投入的事业，这要搞砸了，这俩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韦小宝忽然道：“咦，胡磊要是糊了，你说会不会被割了啊，那杨过小子不就有机会出头了？”说着嘿嘿一笑，四下看看小心翼翼道：“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杨过那小子搞出来的？”
“绝不会！”一直没说话的郭靖大声道，“过儿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韦小宝被郭靖吓了一哆嗦，立刻就缩回去不说话了。
“不能！”毕晶也下意识否认，可是，很快就犹豫起来，迟疑道，“不能吧？”
虽然说杨过和小龙女一样，很在意这部戏，但他最在意的还是小龙女。看着自己媳妇儿跟别的男人演情侣，是个男人就忍不了啊。最要命的是，从几次探班的情况看，胡磊这个孙子一直对小龙女抱有相当的好感。
杨过这作案动机可太充足了，就算不是为了上位，估计也早有心整死他了！
一旦杨过这小子钻了牛角尖，他可是不管不顾，什么都做得出来！别忘了，这可是个当年连郭靖都敢杀的主儿！
就算杨过不干，可他身边还跟着一堆人呢。洪七公还好，老毒物欧阳克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何况还有个魔教的曲洋。这老家伙别看武功全失，看上去跟个普通老头似的，可论起搞事情来，老头儿也是个狠角色！
有这么几位在，随便下点药，胡磊没事儿也得有事儿！
否则你很难解释，为什么胡磊这么一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什么绯闻的明星，会忽然爆出这么一个大瓜！
一家人都面面相觑，沉默下来。
郭靖当时就急了：“你们不会以为真是过儿做的吧？不会的，他不会的！就算他要对付那个胡什么，对，胡磊，可他为和要针对他那个公司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说到自己最关心的人，最关心的事，郭靖迟钝的头脑顿时就变得活络好使了。
“也是……”毕晶摇摇头，随即又笑了，掏出手机来开始拨号，“是不是他干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梆梆梆梆，漫随迁三总挖……”
毕晶才拨了一个号，手机就响了。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杨过小子！”毕晶晃晃手机，打开免提张嘴就问，“怎么回事，怎么闹这么大？不是你干的吧？”
“什么啊，当然不是了？”杨过显然楞了一下，紧接着委屈道：“毕哥你就这么看我啊？”
郭靖明显松了口气，大声问：“过儿你没事吧？”
杨过道：“我没事。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们，姓胡的出事儿，剧组已经决定放弃他，让我正式出演……所以，本来最近就要杀青回去了，这么一来恐怕还得耽误些日子。”
“蛤？”一屋子人同时看韦小宝，这小子脑子就是好使，居然被他猜准了！然后一群人就开始纷纷道喜。
胡磊死活才没人在乎，重要的是自己人从中得利了不是么？
再说了，谁让那姓胡的干出这种没品的事儿来的？
杨过估计正志得意满呢，在那边没口子感谢。
“备胎转正而已，这有什么骄傲的？”毕晶撇撇嘴，习惯性打击一下杨过才道，“那不就等于重拍了？这得多少日子啊！”
杨过笑道：“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毕哥你忘啦，本来我就拍了不少，现在只要补点正面戏就成了。”
毕晶这才恍然，这杨晗运气可真够好的，只不过顺水人情给了杨过一个裸替，呃，背影替，到最后居然还能起这么大作用！
杨过这小子运气也真好，从五万拍完全出的替身，到武戏指导，现在居然摇身一变，真当了主演了？
“给你多少片酬啊？”毕晶酸溜溜问，“这等于救命钱，杨晗老板不会吝啬吧？”
杨过浑不在意道：“就是帮朋友忙，提钱不就远了？”
“败家子啊，你敢把大侠那一套搬到现代社会？活该你受穷！”毕晶又扫了一眼周围这群人，心里苦笑，岂止是杨过啊，眼前这群有一个算一个，都一个德行的。
刚想用现代市场经济原理教育一下这帮人，就听杨过沉吟一下：“只不过……算了，杨总在这儿呢，他有话跟你说。”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杨晗那带着点磁性的声音：“老毕啊，是我……”话没说完，就先叹了口气，“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这个……”
有事儿？还说得这么吞吞吐吐的？毕晶眼睛一转就明白了：“借钱？那个富婆的老公，是投资方？”
杨晗显然没想到毕晶这么快就猜到了事情本质，叹口气道：“你果然是内行……是啊，是投资方，而且是大投资方……胡磊做小老板的那个公司，就是那富婆的。所以……”
“不用解释了。”毕晶一摆手，“说吧，要多少？”
杨晗又是一愣，随即欣慰地笑了：“杨子没说错，你果然是个痛快人……”
我倒是想不痛快来着，可你也不看看我周围都啥人？我要扣扣搜搜的，我非得被这帮人鄙视一万年不可，我还怎么在家里混，会怎么做这群侠客的管理员和精神领袖？毕晶撇撇嘴：“行了，都是朋友，这么说就远了！说个数，明天给你打过去。”
一群人见他拿腔拿调，把杨过刚才那话又搬出来重说了一遍，不由同时撇撇嘴，这死胖子，刚才还说人败家来着！
“五千万。”毕晶这么痛快，杨晗也不含糊，很痛快地报了个数。
毕晶一惊：“这么多？”
杨晗微一迟疑：“要是有困难……”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说明天给你就明天给你。”毕晶急忙解释，“我就是有点奇怪，你那么大公司，就算有人撤资，也不至于这么大窟窿啊？”
杨晗叹口气：“这也是巧了。这部戏总预算差不多三个亿，这人投资的一个亿，没有全部到账，本来是留着一部分做后期，一部分做宣发的。这回那富婆来，就是谈到账的事儿的，结果出了这么档子事，我这公司最近开了三部戏，资金紧张，东挪西凑也还差着五千万……”
原来这样，毕晶点点头。作为一个娱记，他对影视圈这些事情并不陌生，一般来说，影视剧后期制作和宣发费用要占总投资五成左右。按这个比例算，杨晗这还算省的了。
不过，毕晶还是有点奇怪：“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闹这么大？你得原谅，我是做娱记的，这八卦之魂，啊不对，是新闻敏感有点压不住，我怎么觉着这事儿有点专门针对你来的意思啊？这消息热搜榜上挂了整整一天，按说以你的关系和能量，把热搜压下去应该没这么难吧？花钱买也撤掉了啊？”
“你也看出来了？”杨晗苦笑，“还能有什么？同行竞争呗。”
虽然已经猜到，但杨晗这么说，毕晶还是吃了一惊：“这个……出格了吧？你们那圈子什么时候恶劣道这种地步了？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不知道了？”
“风气日下啊……”杨晗沉默良久，才道，“其实这次来谈事儿的，只有那女的，可某些人偏偏把消息透给他老公了……也怪我，看着差不多快杀青了，管理上就有点放松，要不然胡磊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杨晗又叹了口气：“其实这都是轻的，要是只有这点事，我还能压得住。关键是，那女人的老公不肯啊，打完人不算，还把胡磊的其他事儿兜出去了，原来他那家公司跟他本人一直偷税漏税，还涉嫌洗钱……就刚才，胡磊已经被有关部门请去问话了……”
“这么狠？”毕晶张大了嘴合不拢，难怪杨晗都压不下去，这种事一旦捅到有关部门，那是谁都不好使——在某些权力面前，你公司再大，也就是个渣！好半天才摇摇头：“明白了，所以你只能弃车保帅，跟胡磊彻底切割？”
杨晗叹口气，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杨晗才道：“那就先这样吧，还有件事儿，这个钱，就算我跟你借的，到时候按一年期利息还你。”说着又一阵苦笑道：“本来按正常情况，这应该算是你的投资，回头挣了钱参与分红。可是现在出了这事儿，很难说能不能回本儿了……我不好连累你。”
“什么话？”毕晶不满道，“怎么叫连累啊？五千万拿出去当然算投资，就凭杨子小两口，这个戏我也得投啊？”
杨晗吃了一惊：“你想清楚了，这戏很可能血本无归，压根儿就卖不出去的……”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可是杨晗，星晗公司老板！影视制作这行，还有问题能难住你？”毕晶斩钉截铁道，“不用考虑了，说投资就是投资！上回你帮忙办搏击大赛也没跟我计较不是？”
听杨晗还在沉默犹豫，毕晶嘿嘿笑道：“这个钱我投肯定是投定了！可我警告你，千万别让我赔钱，不然我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你别忘了啊，我手底下全是世界拳王……”
杨晗：“……”
挂了电话，毕晶就见一群人都在冲自己挑大拇指，很显然对自己刚才很讲义气的做法相当满意。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靠在沙发背上仰天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咱一个小小娱记，如今也朝影视大鳄大步前进了啊！话说杨过这小子如今也算带资进组了——我说诸位美女，还有没有想当明星的，回头咱私下谈谈，安排一下？”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死不吃亏毕胖子
“不要打脸——”
常山日报社旧宿舍区某栋楼二楼，大半夜的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惨叫声持续了足足十分钟才停下，一屋子暴力男女撸胳膊挽袖子的，异常满足。
“没想到这胖子这么耐艹嘿！”
“身上肉还挺软和，打起来手感不错哎！”
“不好意思啊胖子，刚才看他们打得过瘾，一时没忍住……”
“吕家妹子你解恨没？要不咱再来一轮？”
……
“快到点了，别打了！”毕晶哀求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死死捂着脸挪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左看右看，才好容易放了心，“幸亏我拼命护住了脸，英俊的面容才得以保全……你们这帮没良心的，下手太狠了吧？”
一家子人嘻嘻哈哈，毫不在意：“谁让你个死胖子心怀不轨呢？还私下谈谈？没给你降龙十八掌算给你面子了……”
毕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瘫回沙发上，哼哼唧唧半天说不出话来。
“哎呀，刚刚净顾着开心了，差点忘了正事！”母老虎看看表，惊呼一声：“快到点儿了，胖子赶紧准备走！”
毕晶在沙发上摊成一大片，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换了个姿势摊得更大一点，哼哼唧唧翻着白眼：“走？去哪儿？”
“去救人啊！”母老虎道，“不趁着这几天没事儿赶紧过去，等吴老二找上门来可不定什么时候有时间了。”
“不去！”毕晶脖子一梗，“身上有伤，心里伤更重！我要请假！”
众人：“啊？”
“啊，什么啊？”毕晶哼一声，“你们刚才不是打得挺开心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继续啊！那系统就葛那儿放着呢，你们谁爱去谁去呗，反正你们武功高，我也挡不住——祝你们马到成功哈！”
人群登时一群人面面相觑。吴老二早说过了，这系统选了毕晶，就只认他一个，只能由他带着进去，他不去，谁能弄得开？
过了好半天，人群里窜出几个人来，什么胡斐殷素素都在期内，满脸堆笑道：“来来来，胖子你哪里受伤了？我给你揉揉？”一回头对一干人大加指责：“你们也是的，不知道老毕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吗，怎么能这么对他？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一边呆着去！”毕晶毫不客气扒拉开胡斐的手，“刚才就你打得最快活！现在想起拍马屁来了？晚了！”
“胖子！”母老虎双眉倒竖呈九十度角，怒喝道：“给你脸了是吧？赶紧起来！”
“不起来！”毕晶又换了个姿势，脑袋一劲儿拨浪，“我受伤了，我心口疼，ibreath!我要休息，我要看医生！”
程灵素和胡青牛缓步而出，乐呵呵道：“看医生还不简单，我们两个对外伤内伤都还颇有心得——你说吧，打算看哪儿？怎么看？”
毕晶一个冷战，咕噜就爬起来了，三步两步走到笔记本前，嘴里大惊小怪道：“哎呀真是神医，说句话都能是灵丹妙药啊，怎么身上这就不疼了呢？”
众人：“切——”
“不行！”打开系统，登录完武侠系统，毕晶把笔记本一推然，又把一群人吓一激灵，“就这么饶了你们，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不知道毕兄弟想怎么出气呢？”一群人七嘴八舌，“给你斟茶认错？请你撸串喝酒？”
“稀罕！”毕晶撇撇嘴，指指胡斐殷素素几个，“你们的事儿往后排，看我心情爱啥时候去啥时候去！还有，郭芙耶律齐也得往后排！”
说着瞪了黄蓉一眼，才指指狄云侍剑和宁中则，“就你们几个最有良心，刚刚还知道护着我，先紧着你们的事儿办！你们说吧，咱们先去哪儿？侍剑，你来得早，要不把今天你狗哥弄过来？”
“不……不，不要了。”侍剑满脸通红，慌忙摇手，“狗……帮主在那边过得很快活，就别打扰他了，最多，最多，你过去告诉他，他真正的父母是谁，他性子纯厚，只怕最后也想不通……”
宁中则也摆手：“多谢毕兄弟好心，只是我刚刚过来，就要占先，这不妥，不妥……”
“要不说好人永远都是好人呢。”毕晶长叹一声，指桑骂槐道，“就是比某些吃饭砸锅党强一万倍，起码知道感恩，知道谦让，知道个人服从集体地方服从中央……”
一群人只好听着。毕晶发泄够了，又看了眼时间才问狄云：“怎么着？是想要水笙还是师妹？”
狄云脸红得跟侍剑也差不多了，低着头懦懦道：“我……我不认识水笙……”
“喔——”满屋子人齐齐拉长声音怪叫，“那就是要师妹！”
狄云手脚无措：“你们，你们……”
“要师妹没什么好害羞的。喜欢师妹的多了去了！”毕晶嘿嘿一笑，拍拍狄云肩膀，“咱们这就上建筑大师万震山家抢人去！”
狄云面红耳赤又带着满腔感激的神态中，毕晶在界面上飞快地输入“戚芳”，随后点下了确认键。
“我这位表哥，果然有点意思。”看着消失的红光，凌霜华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有点意思啊……”
好多人都一愣：“什么意思？”
凌霜华又看了眼已经消失的红光，微笑道：“你们注意没有，刚刚他从一开始，就不断看墙上的钟表？”
众人又是一愣，这里基本上都是眼光锐利的好手，毕晶的动作当然瞒不过他们。仔细想想，刚刚毕晶其实从摊到沙发上开始，就已经不断在看表了，一次又一次，几乎每骂两句，就要看一眼。可这代表什么呢？
“这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跟大家斗气呗。”殷素素微微一笑，接口解释道，“他那么说，就是过过嘴瘾而已……”
众人想起毕晶的嘴脸，不由都点点头，但很快问题又来了，真就过过嘴瘾这么简单？这胖子可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虽然经常打打嘴炮，但几乎每一句话都有别有用心的。
殷素素像是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微笑道：“他当然不是干过嘴瘾，我想，他就是要找个理由，把宁大姐、侍剑或者狄云的事情往前提。”
“为什么？”一群人都有点懵，“想干什么直说不就成了，谁还能不给他面子了？干嘛还玩儿这一套，他有毛病？”
“毛病倒是不至于，可是你见表哥什么时候肯吃亏了？”凌霜华微笑，“平白挨了顿打，他要不骂回来在口头上占点上风，我估计他年都过不好……”
众人一怔，随即一齐发笑，那胖子，可不就这个德性么？
殷素素也笑笑，紧跟着沉吟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却说不太好……”说着转向凌霜华：“表妹适才最先明白，相必已有所见了？”
凌霜华微笑道：“我也是胡乱猜想，做不得准。大家记得昨天他们走那一趟吧？明明是去找陈总舵主的，却进了胡斐兄弟他们那个时代。”
陈家洛已经大抵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凌霜华点点头道：“那吴老二曾经言及，武侠世界空间已经大致融为一体，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变化，却并未明言——或者他们自己也未必清楚。依昨日种种看，其中必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我明白了！”殷素素忽然若有所悟，随即不好意思道，“表妹你继续说。”
“其实，据我向来，这种变化一直都在发生。”凌霜华面带沉思之色，“比方杨过被他带走之后，就没有了神雕侠侣，蒙哥汗也没有被他飞石打死在襄阳，却是死在重庆。再比方说，没有了杨过的玄铁重剑，郭大侠和黄帮主却用了其他材料，打造了倚天剑和屠龙刀……这其中变化的玄妙，实非常人所能逆料。”
“所以，这胖子是生怕我们来了之后，尤其是各个世界融合之后，里面变化太大，他没办法预料？”程灵素也恍然插嘴道，“所以他要去这几个世界试探一下？”
凌霜华微微颔首一拍巴掌：“只怕正是如此！”
众人见这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来，都不禁呆住。
“这也太复杂了……”胡斐皱皱眉，“可是，他要试探，为什么选那三个地方？为什么是宁姐、狄云还有侠客岛？他不怕那里有什么剧变？”
凌霜华摇摇头：“一定会有变化，但也许没那么厉害……”见胡斐还是有点不理解，详细解释道：“此前我曾翻过那些书，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胡兄弟你发现没有？这么多世界，这么多事情，这么多书，大都是有明确历史朝代，而且互有联系，唯有连城诀、侠客行和笑傲江湖没有，像是三个比较独立的世界。我想，这三个世界就算有所变化，也应该不会太大。”
丁典长出了一口气：“这就难怪了，这一次他我们那边，居然把萧大哥、郭大侠、黄帮主、破虏兄弟和莫七侠几个武功最高的都带过去了，甚至还带了胡先生，想必，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狄云吃惊道：“那，那毕大哥不是有危险？”
丁典笑笑，拍拍他肩膀：“放心吧！以萧大哥郭大侠的武功，以黄帮主的智慧，再加上胡先生的医术，什么血刀老祖落花流水，什么凌知府万震山言达平戚长发，绑在一块都不是他们的个儿，只可惜你和我进不去，赶不上这个热闹喽！”
“哦，也是。”狄云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胡斐忽然叹了口气：“大家看看时间吧，现在已经过去五分多钟了，可从来没用过这么长时间。”
往墙上的挂钟看过去，果然，分针已经走过了第五个格子，众人不觉沉默下来。
看来，真是有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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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
通道内，母老虎忽然扛扛毕晶肩膀：“你真是为了‘惩罚’他们，才临时该注意来连城诀世界的？”
“不然呢？”毕晶翻翻白眼，“不严惩不讲规矩不讲纪律的干部，本管理员怎么树立权威？”
母老虎咯咯笑起来：“我不信。”
“没事儿不许学这个！”毕晶不满道，“你以为做鲁豫有约呢？你也想变成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啊！再学这个以后不带你玩了！”
“去死！别以为打岔就能蒙混过关了！”母老虎皱皱鼻子，“我还不知道你？连城诀就一低武世界，除了丁典狄云血刀老祖，剩下的来个陈家洛估计都能平蹚了，用得着把萧哥郭爷黄姐姐七哥都带来？”
一声黄姐姐叫得黄蓉眉开眼笑：“妹子说得对！”
母老虎得黄蓉鼓励，越发得意：“带上他们也就算了，你至于劳动胡先生大驾？你猜我信不信你？”
黄蓉接着赞叹：“妹子好聪明！”
胡青牛呵呵一笑：“我就是跟着打酱油凑热闹的，怎么听着比萧大王郭大侠还厉害呢？”
毕晶叹了口气，要瞒过母老虎还有可能，要瞒黄蓉可是太难了，这女人太精明了！不过，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的，白眼一翻道：“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但又忍不住提醒一声：“等会儿机灵点，有事儿看清楚再说，这里人都变态的，还是又阴险又毒辣没人性没良心那种……”
“就知道你有鬼主意。”母老虎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嘴上却不耐烦道：“知道啦，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啰嗦了，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黄蓉看得有趣，嘻嘻笑起来。
毕晶白了黄蓉一眼，这女人从十五六岁跟了郭靖，快活了没几年，就跟着守城打仗，天性压抑了这么多年，这一到现代，立刻故态复萌。你说你一六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言语神态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呢？上这儿找童年感来了？
不过这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黄蓉再童年，那也得罪不得……
眼看母老虎眼珠子乱转，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毕晶立刻转移视线——反正有萧峰一帮人在，大危险肯定是没有，冲下面看了一眼，叫道：“好大一座城——我去，这江水环绕城墙高耸的，这是回来襄阳了？”
“什么眼光。”黄蓉笑吟吟道，“荆州！”
毕晶一愣，才想起来连城诀的主场可不就是荆州吗？嘴里却不服输道：“荆襄九郡嘛，差不多差不多！”
“这也能强词夺理？”母老虎鄙视道，“什么叫差不多啊，差着好几百里地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建筑大师万震山
说话间，通道已至尽头，毕晶神色一肃：“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一行人已经落到地上。
这是一座宏大的宅院，房屋林立，古色古香，中间还有座小楼。小楼下有个小小的花园，树木花草池塘假山俱全，众人就落在这园子外一片花丛和山石中。
看这布局，应该就是万震山家了，占这么大地方，这个万恶的老地主！
此时天色已晚，院中一片漆黑，树木园林房舍小楼都黑乎乎一片，只有那小楼左边一座房屋里透出隐隐灯光，接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屋外半人多高黑乎乎一片，似是花草灌木。
戚芳在那里？毕晶指指那间房，要大家往那边走。身体还没动，萧峰一把拉住他，示意噤声。郭靖对郭破虏做个手势，郭破虏矮着身子飞快地窜了出去。
你别看郭破虏长得五大三粗，跟郭靖有的一比，但这么快跑出去，轻得跟个猫似的，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别说脚步了，连衣服都没带起一点风声来。看样子以前在襄阳的时候，这斥候的活儿是没少干。
用不用这么小心啊？毕晶心说不说别人了，就郭破虏一个就能把这儿挑了，这还派个斥候前出侦查？
扁扁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郭破虏已经贴近那间房子，矮着身子往灌木阴影里一靠，突然伸手轻轻一点，一条身影无声无息地倒下。
毕晶吓了一跳，这人打哪儿冒出来的？
郭破虏轻轻一托，将那人悄悄放在地上，紧接着贴着地面往前一蹿，手指到处，又一个身影被无声无息地放倒。把第二个人放在地上，郭破虏又轻轻跃起，扑到房间左侧，点倒了第三个人，没入房子后方。
这些都啥人啊？毕晶瞧得目瞪口呆的，书里有这个情节么？更可怕的是，郭破虏这家伙，一连放倒了三个，居然没发出半点声音，对方也没有一个人能发现他的踪迹，是他功夫太高，还是对手太菜？
片刻之后，郭破虏从房屋右侧闪出身来，将三个倒霉蛋轻轻放进灌木丛中，对这边比了个手势。
郭靖微笑，颇感欣慰道：“过了这许多安生日子，破虏的手段倒还没搁下。”
黄蓉点点头：“观察细致，动作迅速，行动有序，不错。”
毕晶直翻白眼，这是打仗打出毛病来了？襄阳还没打够啊，跑这儿过瘾来了？还好你们一家子都是老实人，不对，他们爷俩都是老实人，不然就这个本事放在现代做个大盗，估计王勇赵建江这辈子都破不了案！唯一可惜的是，郭破虏岁数实在是太大了，要不然送去参军，说不定干个特种兵，比五十个战狼都强……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蹑手蹑脚往房子那边去，走了没两步，房间里忽然丁一声响，紧接着一声闷闷呼喊声传来，呜呜作响，却听不出喊什么，一个小女孩哭喊“妈妈，妈妈！”。
毕晶脸色一变，刚想往前冲，脖子陡然一紧，身体腾空向前冲去，不用问，又被萧峰薅着脖领子往前跑了。
砰！房门被一脚踢飞，郭破虏早窜进去，就听里面啊啊两声惊叫，铃叮当当一阵金铁坠地声响。毕晶还没反应过什么事来，双脚着地，定睛一看，这是间老大的房子，好像还放着几个书架书桌，一边雪白的墙上，破了一个大洞。
一个老头儿，站在洞前，双手还保持着在半空中的姿态，脚边几块砖头，凿子铲子锤子掉了一大堆——这位金庸世界第一建筑大师，还隔着人砌墙呢！
另一边，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人躺在地上，身边却是一柄明晃晃的刀子。
他身边，一个年轻女子蜷缩在一角，浑身被绑得结结实实，浑身不断发抖。一个小小的丫头，扑在她身上不住哭喊着妈妈。
毕晶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没出事。
这场景他很熟悉，按书里的说法，这是万震山和万圭中毒以后，发现戚芳行踪诡秘，因此杀死吴坎，又抢了戚芳的解药，要把戚芳和空心菜一起杀了砌进墙。
按书里的情节，这时候应该是狄云进来救戚芳来着，现在狄云当然是不能来，却是自己带着萧峰郭靖一起来了。
看来，这故事线没什么变化？
等等……不对，不对！
有变化不奇怪，没有变化才奇怪！
毕晶刚刚松了口气，就猛地一怔，狄云从监狱里出来，就和丁典一起跟着自己走了。那么，他就不会到雪谷练成神照经和血刀刀法，那么他就不会回到湘西，就不会碰上言达平。
好吧，就算他不回湘西，万震山父子也会赶过去寻找言达平。但按照原来的故事线，万圭在碰上言达平后中了毒，而后他们父子拿到解药之后，发现鲁免贵……不对，是鲁坤和卜垣被言达平暗算，因此痛下杀手。
当时，是狄云突然出手救了言达平，这才有了后来狄云拿到解药，看着戚芳的神情心里不忍，把解药都给了万圭的事情。也才有了吴坎调戏戚芳，戚芳发现狄云被陷害、父亲被“杀”的真相，也才有了戚芳偷走那本唐诗选辑、拿走解药威胁那俩混蛋父子的事情。
但现在，没有了狄云，那么多半言达平在当时就死了，万圭自然拿到了解药，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如果言达平没死，他总不能也像狄云一样，扮个郎中给万圭送药吧？
心念一动，定睛仔细向万震山父子看去，果然，两人双手虽然大致正常，但手背上还有隐隐黑气，肿胀的痕迹更是一望可知。
真中毒了？
这种间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以至于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老路上？
一瞬间，毕晶的脑子里闪过了十七八个念头。
要是一般情况下，有没有什么变化其实并不要紧，反正戚芳在这儿，空心菜也在，直接带走就是。其他人，管他去死！反正没一个好人。
可是，眼前这个变化虽然不大，但其他世界呢？毕晶实在不知道，这些世界究竟会因为自己的掺和，发生什么样不为人知的变化，这倒霉系统又没个使用说明，万一其他世界已经翻天覆地乱成一团呢？难道每次触动，都要带着最精锐的人马出战？
他这儿转着念头，母老虎已经跑过去，一边安抚空心菜，一边手忙脚乱给戚芳解绳子。但她刚刚解开一个死扣，胡青牛忽然低声喝道：“小心，别动她！”
这一声直接吓了毕晶一跳，就见胡青牛三步两步走到戚芳身前，啪啪啪啪啪几声，连续封了她身上十余处穴道。戚芳不断发抖的身子这才缓缓平息下来，但仍然双目紧闭，一声不吭，竟似人事不知。
往戚芳身上看，就见她袖子已经被划破，露出一道伤口，伤口往上，黑气遍布，几乎半条胳膊都是黑的。不，就连她的脸上，也隐隐都是黑气。毕晶登时大惊道：“中毒了？”
胡青牛低头查看戚芳脉搏，嘴里沉声道：“蝎毒，解药！”
空心菜刚刚被母老虎安抚得刚好一点，被这一声一吓，顿时小嘴一瘪，哇哇哇地哭起来。
萧峰和郭靖更不说话，大步走到万震山父子面前，在他们身上摸了一遍，同时转过身来，都摇了摇头。
萧峰大怒：“解药呢？”伸手在万震山身上重重一拍。万震山浑身骨骼发出嘎嘎声响，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出来。
“萧哥你慢点，被你拍散了他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毕晶大急，三步两步窜到万震山面前，和颜悦色道，“老万那，告诉我，解药在什么地方好不好？”
万震山浑身抖了半天才好一点，却依然说不出话来，好像刚才萧峰那一巴掌真把他拍散了是的。毕晶摇摇头：“一个常年从事建筑工作的，身子居然这么没用？不知道你儿子挨得住挨不住呢？”转眼瞅着万圭那张小白脸，阴森森道：“你知道不？”
万圭小脸煞白，哆哆嗦嗦道：“没，没有，不，是用完了……”
萧峰大步走过去，在他身上拍了一下：“用完了？”
万圭杀猪一样叫起来：“啊……真用完了啊！饶命啊英雄——”
“妈的看样子是真用完了！”毕晶一咬牙，这时候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考虑了，叫道：“救人要紧，咱们回去！”
“不行！”胡青牛摇头道，“这是异种毒蝎，回去也不行。”
毕晶一惊：“为什么？再说你不给杨康小子准备了血清吗？”
胡青牛摇摇头：“那是抗蛇毒血清，对蝎毒没用！而且我上次问过，国内就没有抗蝎毒血清！要是中毒尚浅，用大量水冲洗，用高锰酸钾溶液浸泡冲洗可能还能减轻，但现在她已近毒气攻心，来不及！”
“你是神医啊！”毕晶急得直跳脚，“你难道没办法？你老婆呢？”
“神医也不是神仙。”胡青牛摇摇头，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戚芳，“我和难姑见得毒物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猛烈邪恶的毒虫，若要彻底医好，须得潜心研究，颇耗时日。在此期间，只能保得她性命无忧，然只怕身子受损……”
毕晶顿时呆住，母老虎也呆呆道：“那怎么办？”
胡青牛检查完毕，微微皱眉，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找出几枚银针，又找了一把小刀子，先给戚芳放血，又飞快地在戚芳身上插上银针。
“我现今封住她的穴道，给她放血，再以银针阻止她毒气蔓延，可以保她三个时辰之内不至毒发身亡。这三个时辰，我要配给副药，延缓她的体内剧毒。”胡青牛一边扎针一边说，话说完，针也尽数扎进戚芳身上，数寸长的针身，几乎已经没根而入。
扎完针，胡青牛又观察一下戚芳脸色，重新号了一次脉，微微松了口气道：“现下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要想尽快解毒，唯一的办法，是拿到解药或者配方！这个时间不能超过三天，超过三天，就算治好了，她的身体也必定大受摧伤。”
“等会儿她就会醒过来，你们让她好好躺着，千万别动她！”胡青牛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擦干净双手，道：“现在我出去找药。”
走到万震山面前，道：“能否告诉老朽，城里那几家药铺最大，药材最全？”
万震山父子是知道那怪蝎剧毒威力的，见胡青牛弹指之间，戚芳已经恢复正常，不由得呆住。毕晶见他俩不说话，怒道：“不知道啊还是不想说啊？萧哥——给丫来下狠的！”
萧峰哼一声举起右手，还没等往下拍，万震山已经高叫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出门顺大街往东走一里地，有个怀庆堂，往南走有个仁济堂，城西还有个百草厅……”
“算你识相。”毕晶哼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什么，紧跟着问：“还有，你家小金库在什么地方啊？别说你家里没钱啊……”
“有有有！”万震山哆哆嗦嗦指着床边一口大箱子，“那里……那里有……”
毕晶奇怪地瞅了眼萧峰，刚才那一巴掌究竟拍得多重啊这是，这老小子这么老实？但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三步两步打开箱子，也不管金锭银锭还是银票汇票，抓起来就往胡青牛怀里塞。
胡青牛奇怪地看了毕晶一眼，似乎是惊讶都这时候了，这胖子还能想起钱的事儿来。不过也不多说，抱着满怀的钱起身往外就走，郭靖道：“破虏，你跟胡先生去！”
郭破虏答应一声，莫声谷道：“我也去！”说着从墙上摘下两柄长剑，递给郭破虏一把，两人接过胡青牛怀里的钱，跟着胡青牛就要出门。
毕晶见胡青牛始终既不特别紧张，也不格外放松，只是那么淡淡的，心里多少有点没底，颤声道：“胡先生，你……你多拿点……”
胡青牛点头：“理会得！”迈步出门，匆匆而去。
他前脚一出门，戚芳嗯地一声呻吟，身体动了一动，母老虎大喜：“她醒了！”
空心菜猛地扑倒戚芳身上，哭着叫：“妈妈，妈妈，你醒啦？”
ps：今天事儿多，晚了一点，抱歉。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逼供
“空心菜！”戚芳一把搂住女儿，颤声问，“你没事吧？”说着就要强撑着坐起来，但身体虚弱之极，动了一下就又软回地面。
母老虎一把扶住她身子，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你中毒了，躺下，不要动。”
戚芳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好几个人，疑惑地问：“你们是谁……是你们救了我？”
“我姓吕。”母老虎看起来很是怜惜这个女的，声音尽量放温柔，“是你师哥让我们接你来了……”
“师哥？他还好吗？”戚芳惊叫一声，随即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恨恨道，“你提他干什么？握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空心菜却惊讶地叫了一声：“师哥？是空心菜舅舅么？妈妈你……”但看看妈妈神色，顿时又住了口。
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对戚芳的言不由衷感到有几分好笑，明明心里挂记着狄云，张口就问他怎么样，反应过来却又变成这副厌恶与牵挂夹杂的表情。
难道真是爱之深责之切？
但随即毕晶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按照原来的故事线，这时候戚芳已经见过吴坎，也见过桃红，知道了狄云被陷害的真相，狄云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啊。难道她，现在还真不知道真相？
母老虎显然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面露疑问之色，毕晶微微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向万震山父子望了一眼，对母老虎眨眨眼，母老虎会意，低头对戚芳道：“你先躺着，听我们好好给你问清楚。”
毕晶对母老虎的默契感到十分满意，现在也确实是时候把事情彻底搞清楚了，转过头对萧峰道：“现在胡先生取出配药，咱闲着也是闲着，把事情问清楚也好——萧哥，给他们爷儿俩来下狠的？”
“等一下。”黄蓉忽然说了一声，伸手在空心菜身上轻轻一拂，空心菜无声无息地倒在戚芳怀里。
戚芳惊呼一声，黄蓉道：“有些话，孩子听了不好，你放心，她没事。”转过头来道：“萧帮主你可以动手了。”
萧峰也不说话，提起手来就要向万震山拍过去。巴掌离着还八丈远呢，万震山已经开始惨叫：“不要打，你问什么……我，我都说！我都说！”
“信不过你们。”毕晶丝毫不为所动，“先给你点深刻印象，等会儿你回答问题的时候，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再回答——萧哥！”
萧峰犹豫一下，提掌在万震山身上轻轻拍了一下。万震山这回倒是不叫了，闷哼一声，浑身颤抖着跟打摆子似的，豆大的汗珠从头顶脸上身上滚滚而下，一霎时就全身湿透了。
万圭早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峰拍了万震山一掌就收了手，看了万圭一眼，却没再对他动手。毕晶叹了一声，这帮人啊，就是心太软，不乐意对毫无抵抗力的人出手，就算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在这儿不止一个萧峰，也不止一个郭靖，一扭头：“黄姐，劳您的驾？”
黄蓉嘻嘻一笑，手轻轻在万圭身上清风般拂过，万圭啊地一声，杀猪般惨叫起来。
戚芳平躺着看不见，但听见两人声音，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恐惧愤恨之色，却也似乎略有不忍。
好半天，万震山才停止发抖，汗也落下去，瘫在地上浑身虚脱了一般。
“舒服么？”毕晶不阴不阳道，“想好了么？”
“你……你问，你问。”万震山的声音都嘶哑了。
毕晶嗯了一声，俯视万震山，慢悠悠道：“先问什么呢……从狄云问起吧。你们当初是怎么陷害狄云的？”
万震山还没说话呢，万圭已经抢着叫道：“我说，我说！我们几个恨那姓狄的小……恨那狄云折了大家面子，出了好大风头，又，又，又……”
“有什么？”毕晶阴森森道，“不好意思说？你可好意思做！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黄姐……”
黄蓉干脆地答应一声，脸上露出好玩的表情。
万圭浑身一抖：“我说，我说！”顿了一下，咬咬牙道：“又贪图芳妹……”
“芳妹也是你叫的？重说！”
“是，是！”万圭浑身一哆嗦，“有贪恋戚芳的美色……沈师弟出主意，周师哥和卜师哥假扮采花贼，引得狄云到桃红房中救人。”
戚芳“啊”一声惊叫起来，声音中充满惊诧，懊悔，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欣慰。
万圭一说完开头，剩下的话就顺畅多了：“吴坎就乘机在这傻小子床底下放上金器银器，把他捉了，削了他的手指，送他到官府去。而后，我又多次跟师……跟戚芳去衙门口送钱，故作打点，其实，其实……”
毕晶一声冷笑：“其实是要把他判的重一点，关得久一点，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万圭下意识惊呼。
毕晶冷哼一声，故作一切尽在掌握之态，心里却说，那不是我想到了，那是丁典想到的……呃，也不对，是金老爷子想到的，他就这么写的我也很无奈啊。
万圭见他神色古怪，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一点也想到了，目光里不由露出恐惧之色，过了好半天才道：“是，是……后来，我平常对戚芳加意小心，终于赢得她的心，嫁给了我……”
说着往戚芳看了一眼，就见戚芳脸若死灰，两行泪水涔涔而下。
“嘿嘿，真的赢得了他的心？你确定？”毕晶冷冷笑了一声，转头看着戚芳：“听明白了？”
戚芳身子不动，头也不点，只是流泪。母老虎轻轻拍了拍她，也叹了口气，竟不知怎样开口安慰她。
毕晶看她一眼，心说得亏自己问了这些话，不然就算直接把戚芳带走，她心里存着对狄云的疙瘩，就算过去了，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就算狄云跟她说，她又信不信呢？哪有万圭亲自承认可信度高？
就是不知道其他事她究竟知道多少，反正看她也没心思说话，索性自己都代劳了吧。
“下一个问题。你们想想谁来回答？”毕晶看看万震山，又看看万圭，“你们这么干，就不怕戚长发回来找你们？”
戚芳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关切之色。毕晶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儿她还不知道呢。
“戚师弟……”这一次是万震山抢答，说了三个字又顿了一下，偷偷看了毕晶一眼，生怕他让自己改口，说什么“戚师弟也是你能叫的”之类。
狄云瞥他一眼：“说啊你，看我干什么？”心说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师兄师弟倒是配得很。
万震山自不知道他想什么，见他没有出言反对，才厚着脸皮道：“戚师弟老实厚道，胆子又小，出了这么大事，又伤了我，想是害怕之下，远远逃走不敢回来……其实，其实我伤得不重，早已原谅了他，何况我们老哥儿俩又做了亲家……”
“哈哈！拿我当傻子是吧？”毕晶冷笑起来，“当初狄云也这么想的，你猜我信不信你？刚才你儿子说的那个叫桃红的，原本是你侍妾吧？现在就住在后边祠堂里，要不要把她叫进来对质？”
万震山见势不妙，忙道：“小人之言，句句是实……绝无虚假。”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毕晶咳声叹气的，“铁索横江戚长发啊，你说他是个老实人……你们师兄弟仨人干那点事儿，真当别人不知道？”
万震山浑身一震：“你是丁……丁典，丁大爷？”
“丁哥没空搭理你们。”毕晶一摆手，随即指指那面破了个大洞的墙，“你这早也干晚也干地砌墙，怎么也没人给你了劳模称号呢？你猜我把这面墙拆了，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万震山惊骇莫名，牙齿咯咯打战：“你……你……”
“还有。”毕晶又指指那张床，“你猜那床底下又有什么？会不会有个姓吴的？郭爷？”
郭靖走到床边，伸手往底下一摸，紧接着拽出一人来。
“真有啊？哎呀这人脖子青紫一片，难道是被人勒死的？”毕晶斜眼瞅着万震山，大惊小怪道，“难道是锁魂擒拿手，哦不，难道是名震江湖的五云手？”
原故事里，吴坎的尸体是被狄云拉出来，用来假扮僵尸吓唬万氏父子的。在狄云不在，毕晶料定尸体定然还在，果然，一捞便着！
从“砌墙”开始，毕晶说一句，万震山脸色就变一次，等见了吴坎尸体，脸色已是一片灰败，“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毕晶耸耸肩：“那不一样啊，我就是要你亲口说出来！”说着脸色一变，猛一拍桌子，作大老爷拍惊堂木状，大喝一声：“不动大刑，谅尔不招！来人，动刑！”
“不，不，我说！”万震山见萧峰朝自己瞧过来，顿时浑身发抖，颤声急道：“我……当日我把戚师弟叫进书房，出其不意先勒死了他，把尸体藏在床底下……”
戚芳“啊”一声叫起来。
万震山继续道：“然后故作争吵，紧接着用一匕首刺在握自己胸口面饼皮囊上，假做身受重伤，然后踢开窗子，让人以为他破窗逃去……”
戚芳叫了一声“爹爹”，已经是泣不成声。母老虎慌忙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跟着瞪了毕晶一眼。
毕晶叹了口气，对万震山道：“说得没错。很好，很好，不过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想听不？”
万震山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毕晶。
毕晶嘿嘿一笑：“萧哥又到了你表演功夫的时候了，你把那面墙拆了？”
萧峰横他一眼，随手凌空拍出一掌，那面墙噼里啪啦掉了无数砖块，露出一个大洞来，难得的是墙却没倒下，连外墙面都完整无缺。砖块墙土飞扬，喷了万震山一脸一身。
郭靖赞叹：“好掌法！”
以萧峰的掌力，要一掌将整面墙震塌，甚至震得粉碎并不为难，可只打开一个口子，前后左右都没有丝毫破损，那是千难万难了，不但力道要大，着力要快，更要掌力集中。由此可见，萧峰的掌法实在已经到了刚柔并济、随心所欲的至高境界。
郭靖自思以自己从九阴真经悟出来的妙谛，想做到如此地步，也要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只怕也未能这般随手一张，挥洒自如。
郭靖尚且如此，万氏父子更是想到没想到过世间竟有如此武功，一时间震怖不已。
唯一觉得这武功也平平无奇的，也许就是毕晶一个了。反正在他心里，萧峰无论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再正常不过，做不到才奇怪！毕竟这是一个跟现役神仙对拼，都能占上风的男人……
“看见没，哦对，你躺着呢，看不见。”毕晶一指那破洞，对戚芳道，“里面空的，没人。”
戚芳睁大疑惑的眼睛，好像有点不明白什么意思，又好像有点不敢相信。
灰尘还没有散尽，万震山已经看见了墙洞里面的情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人呢，怎么没人？难道，难道真有僵尸？”
“怎么这么迷信呢？”毕晶撇撇嘴，“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都说了叫铁索横江了，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被你杀了？”
万震山松了口气，眼睛飞快地转转：“对，对，其实我原本就没杀他，他他是……”说了好几句，却一时编不出故事来，再看看毕晶一脸鄙视，想想这人似乎什么都知道，只好改口道：“原来，原来他是假死，事后找机会逃走了，难怪后来我看见这墙上有块砖头凸了出来……”
“这不废话吗？”毕晶哼了一声，“真要有个尸体搁在里边，过不了两天就得臭了，你还能在这儿住好几年？”
戚芳听得两人言语，竟然知道爹爹没死，心情一松，顿时全身发软，躺回地上。
毕晶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戚长发死不死的无关要紧，但戚芳的心情还是要考虑的。看着吴坎的尸体，沉声问：“刚才两个问题算是前菜，现在轮到主菜了，你们可想好了再回答，不然我会不高兴的哦？”
万氏父子惊恐地看着毕晶，点头不已：“是，是，小人一定……一定知无不言……”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制药
“我问你们，”毕晶顿了一下，加重口气道：“你们这毒怎么回事，怎么中毒的？吴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他？戚芳又怎么回事，你们这么狠心，连女人孩子也不放过？你们还是人么——对了，最后这句不是问题，是结论，你们原本就不是人……”
三个“怎么回事”一问出来，万氏父子脸色顿时大变。
前边的问题，都是在救走丁典狄云之前发生的，就算万震山不说，毕晶也知道标准答案。可现在这三个问题，却是关键之所在。
眼下形势，看上去和原故事线中别无二致，万氏父子中毒，吴坎死，戚芳和空心菜即将被杀。可实际上，却又大大不同：戚芳竟也中了蝎毒，蝎毒是哪里来的？万氏父子和吴坎究竟因何冲突，竟然要杀之而后快，还是因为解药以及万圭误会戚芳么？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似是而非的结果？
更重要的，连城诀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些问题，为将来穿越到其他世界计，都是必须要解决的。刚才之所以问那几个问题，也是为了给这父子俩造成一种“老子什么都知道，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回答”的印象，对他们形成心理压力。
现在看这俩人的神情，应该不会胡说八道了吧？
果然，万震山很老实地回答：“我们身上的蝎毒，是在湘西麻溪铺乡下，和对手争斗时遭人暗算。”
“言达平就言达平，什么叫和对手争斗？”毕晶冷笑，“都这时候了还不说实话，你是想再挨一下子？”
万震山父子见鬼一样看着毕晶，连这个也知道？当时周围除了那些干活的农夫，四周并无旁人啊？这胖子……是人是鬼？
可是，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来问去？
“原来英雄早就知道了……”万震山满脸震撼道，“果然无所不知，全知全能……”
虽然第一次被人叫“英雄”拍得很舒服，但毕晶还是保持了足够清醒，不耐烦道：“少废话！怕马屁没用，还全知全能，当我是帝哥啊！赶紧的，说真的！”
这人油盐不进啊？万震山当然不知道毕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由一凛，恭恭敬敬道：“是，是言达平，说起来这人阴险狡诈，实是师门之耻……呃，他突施暗算，让圭儿中了毒……”
“圭儿”？你怎么不在后边加个子字儿呢？毕晶差点没忍住，咳嗽两声才掩饰过去。倒把万震山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净站在理上说话让对方不满了呢，等见毕晶并没有别的表示，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
“他更暗中出手，打伤我两名弟子，是我气愤不过，和他拼力相搏，重伤了他几处，眼见就要把他杀……呃，把他拿下，谁知这贼子狡狯之极，竟然掏出解药瓶子远远摔出去。我担心圭儿……英雄，怎么了？哦，握担心圭儿，赶紧飞扑去抢，却让这贼子乘机逃去无踪了。”
毕晶“哦”了一声，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同时点点头。俩人这才明白，原来虽然没有狄云救命，但言达平竟然想出这一招来，却也逃得性命。也不知道这算是急中生智啊，还是算者狗急跳墙。
不过看来这事情虽然出现了变数，但终究还是回到轨道上来。只不过，言达平是狗急跳墙逃脱性命，而万圭的解药，则是从言达平手里拿到的。狄云的戏份儿，就这么被俩人分担了……就是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刚想学郭靖听老顽童讲故事那样，问一声“后来怎样”，没想到万震山不知道是说上了瘾还是心中痛恨，竟紧接着自顾自说下去：“我们敷了解药，在麻溪铺找……耽搁了几天，这才启程回家。”
说着偷眼看了毕晶一眼，见他神情不阴不阳的，也看不出什么来，心中一突，立刻续上话茬道：“可不知为何，回家不久，圭儿毒伤便又复发，又涂一次解药之后，明明好了，可几天之后，又再复发。”
毕晶和母老虎萧峰等人对视一眼，都摇摇头，言达平养这蝎子是真够毒也真够诡异，万圭这龟儿子可也真够倒霉的……、
万震山叹了口气，愤愤道：“见圭儿毒伤反复……”
“你还是直接叫他名字吧。”毕晶终于忍不住了，“圭儿圭儿的，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黄蓉和母老虎同时哈哈笑出声来。
万震山啊一声，终于明白毕晶刚才神情为什么那么古怪，登时面红耳赤。万圭也白眼一翻，差点当场晕过去。
毕晶瞧这两父子神情，心里嘀咕，莫非这老家伙二十多年就一直这么叫来着？他一湖北人，九头鸟的说，不至于这么缺心眼吧？
嗯，甭管怎么说，以后有儿子，起名字一定不能带圭癸鬼贵这几个音，这一点一定要跟母老虎说清楚！心里想着，不由往母老虎看过去。
母老虎见他申请古怪，怔了一下，忽然面红耳赤，翻着白眼“呸”了一声。
万震山缓了半天才收拾起心情，郁闷道：“这时候我才知道这毒蝎只怕另有古怪。但要找那解药时，却忽然发现已经整瓶都被人偷走了……”
毕晶顺口道：“吴坎偷的对吧？”
“正是！”万震山露出愤怒表情，恨恨道，“这忘恩负义的狗贼！枉我教他养他，居然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来！他，他偷走解药，明明是要害我儿性命，好跟那无耻**远走高飞！”
万氏父子同时愤怒不已，看着躺在地上的戚芳，双眼直欲喷出火来。
戚芳又羞又怒，叫道：“我没有！”
“什么没有！”万圭白皙的脸上布满黑云，声嘶力竭地叫喊：“那解药不是吴坎偷走的？他不是跟你约定三更在柴房相会？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难道是要读书练剑么？”
这声音喊的，这是狮吼教马教主到了？毕晶看了几眼万圭，不是啊，这是个瓜子脸，长得一点不像马教主啊？
戚芳那边泪水又忍不住留下来，只是说：“我没有，那是吴坎以解药相逼，我是要想乘机夺药，正要跟你们说明此事，谁知你竟不分青红皂白……不但用蝎毒伤了我，连空心菜也不放过……”
“住口！被我当场撞见，你当然这么说了！”万圭那点男人气概现在全出来了，“若非爹爹杀了吴坎，夺了解药，如今我父子早已毒发身亡了！我身受蝎毒，痛苦万端，你既要害我，我当然要你尝尝痛苦而死的滋味！”
“你……”戚芳气结，泪流满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就他们父子俩这性子，你解释他们会听么？”毕晶无奈地摇摇头，“再说了，他们干的这些事，陷害狄云，让他做了三年大牢，险些丧命，暗害你爹，让他至今不知所踪，杀死徒弟，不加祥问就冤枉你做了无耻之事，甚至下毒害死，更要杀死亲生女儿……一桩桩一件件，这等阴险毒辣，你又何必跟他们解释？”
戚芳一呆，黯然不语。
毕晶叹口气，刚要再问，胡听外边脚步匆匆，门一开，胡青牛当先而入，身后郭破虏莫声谷各提一个小山似的包袱进来了。毕晶一喜，急忙站起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胡青牛神情一如既往地高冷，却道：“还好，跑了三家药店，总算配齐了。”
也不废话，直接让郭破虏出去找了个药罐子，搬了堆木柴，现场点火，开始指挥郭破虏分拣药材。看样子用郭破虏打杂用得还挺顺手。
看着那两个小山般的包袱，毕晶老惊讶了：“怎么这么多？”
“本来不需要这么多的。”胡青牛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可这两位爷不放心，只要我点的药，他们就把人家库房都搬空了……反正钱不是自己的，他们又有的是力气，爱搬搬去呗。”
毕晶失笑，这两位可真够实在的！
莫声谷走过来，悄悄道：“萧哥，郭大侠，刚才出去，附近，哦不，整个城里好像很多江湖人士。”
萧峰眉头一皱：“动手了么？”
莫声谷摇摇头：“那倒是没有。我和小郭紧着胡先生抓药，他们没向我们动手，我们自然不会生事。”
毕晶刚刚提起的心顿时放下来，摇摇头：“不要理他们，按时间推算，江湖人也应该多起来了——再说了知府都是黑涩会头子，荆州城江湖人物多不很正常？”
萧峰郭靖一.asxs.头，转头看胡青牛煎药。
胡青牛这时候已经把药材分拣妥当，正一味一味往药罐子里投。见众人都望着自己，摇摇头道：“这没什么好看的。这药材得按顺序，看火候一点一点往里投，可得等会子呢，你们问的怎么样了？继续问，不要理我。”
嘴里说着，顺手又往药罐子里投了一味。
毕晶见他神色笃定，估计这药效肯定差不了，这才放心，转回头来问万震山：“咱们继续……刚才说到哪儿来着？”想了想，拍了下脑门：“是了，说你们中毒的事儿呢！你那圭儿是因为受了言达平暗算，戚芳是被你们害的，那你呢？你又怎么中毒的？”
“我……”万震山眼珠子目光忽然闪烁起来，“是那吴坎小贼垂死挣扎，在我手上抓了几道伤口，圭……万圭帮我包扎时，不小心中毒的。”
毕晶眼睛眯起来：“真的？没有别的原因？”
“是，当然是真的。”万震山信誓旦旦地点头，“这种事情，我何必哄骗英雄？”
“不是读书的时候沾上的？”毕晶眼睛眯成一条缝，在万震山和万圭身上转来转去，阴森森道，“不是看连城剑谱的时候沾上的？你确定？”
“你……我……”万氏父子神色同时大变，张口结舌地看着毕晶，“连连连……连城剑……剑剑剑谱？”
“怎么结巴了？”毕晶嘿嘿一阵冷笑，“被拆穿了，说不出话来了？觉得刚才那些话九分真一分假，忽然来一句十成十的假话，就能让我相信你了？你也不看我跟谁混出来的？”心说韦小宝日常跟我们谈笑风生，那假话说的不知道比你高到哪里去了，就你们这点水，也能跟韦爵爷比？
但心里，毕晶却暗自吃惊。
连城诀，这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之前所问的，只不过是万氏父子和戚芳个人家里的事情，无论变化大小，其实都无关要紧，只有连城诀这件事，却是事关整个世界的变化。
本来，毕晶也不能确定万震山就跟原来故事线一样，在查看连城剑谱时中毒，问那一句，既是求证，也是诈万震山一下，但看他们父子俩这反应，这事儿假不了！
于是，问题来了。
连城诀藏在唐诗选辑里，被狄云和戚芳当做定情读物，放在那个小小的山洞里。万震山也好，言达平也好，戚长发也好，掘地三尺地找都没能找出来。后来若不是狄云，这书怎么也到不了他们手里。
可是现在，狄云已经不在了，这书是怎么到了他们手里的？总不能万震山追言达平，碰巧跑到这山洞里去吧？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
他半晌不说话，万震山父子越来越慌张，一时又目露凶光，显然对毕晶的话既是害怕，又是恍然，还带着十分的不甘——原来这个人，为的也是连城诀！
毕晶才不管这俩人怎么看自己，回过神来瞥他们一眼：“怎么，还不想老老实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么？”
“真的……真的不是……”万震山努力表现出一副诚恳的嘴脸，“连城剑法，已经被……已经失落，我从未见过……”
“很好，看来你们是想对抗到底了。”毕晶突然一瞪眼，厉声道：“萧哥，用刑！”
“用什么刑啊，何必这么费劲？”这时候，药罐子里的水已经彻底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胡青牛把最后一味药投进去，拍拍手轻松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药效如神
“你？”毕晶大喜，“好啊好啊，什么主意，你说！”
这老头儿可是出了名的阴险，在蝴蝶谷一大帮江湖豪客都被他玩儿的一愣一愣的，想出来的主意那一定是阴狠毒辣，万试万灵！
果然，胡青牛淡淡道：“他们父子都中了蝎毒不是？现在看起来是没事了，可握看过这毒，这毒蝎毒性极烈，而且极为怪异，解药必须按日连敷十次，才能彻底清除。他父子却不知此道，竟然一次将解药尽数用完！都这么简单的话，还要我们医生干什么？”
说到最后，已经是痛恨不已，看来这俩胡乱用药，已经让这位老神医感到了巨大的侮辱，因此出离愤怒了。
毕晶忍着笑：“所以呢？”
胡青牛哼了一声：“所以你就等他们毒发就好了。看他们脸色，最多再有半个时辰便会毒发，到时苦不堪言，痛哭哀嚎，全身如千百刀子乱刺。到时候，只要跟他们一点镇痛药，问他们什么他们不说？”
这主意果然够毒！
万氏父子听得这毒还会复发，一时毛骨悚然，牙齿咯咯打战，似乎又回忆起那种万剑穿身的滋味，不由自主剧烈颤抖起来。
“你们继续抖。”胡青牛撇他们一眼，淡淡道，“抖得越厉害，血液运行就越快，毒发就更早一点。”
万氏父子登时全力控制身体，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毕晶却似乎很不满意：“这什么馊主意，半个时辰？谁有那闲工夫等去啊——有加急的没有？没有的话，萧哥！”
萧峰闻声而起，瞧着万震山一阵冷笑。
“唉，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胡青牛摇头叹气，“真要想快也很简单啊，这毒跟老毒物的怪蛇有异曲同工之妙，人体血液一碰上立刻变毒血，而且毒性更烈。”
毕晶眼睛一亮，就听胡青牛朝戚芳努努嘴：“她身上还有伤口，你让弟妹找块布蘸点血，”又对地上那柄匕首努努嘴：“那边有把刀子，你随便在他们身上戳个口子，拿布一抹，保管片刻之间，便即毒发。”
他话说完，母老虎那边刺啦一声，在戚芳破袖子上扯下一块布头，在戚芳伤口上蘸了两下，伸手递给毕晶。毕晶嘿嘿一笑，伸手抄起匕首。
万氏父子早吓得浑身发抖，身体努力向后蜷缩，可惜穴道被点，半点动弹不得。眼见毕晶拿着明晃晃的匕首过来，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吓得只是大叫：“不要！”
“我看你们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么！”毕晶晃着手里匕首，柔声道，“乖，让我来一下，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不会弄疼你的……”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眼见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直晃当，好像在寻找究竟何处下刀才最合适，万震山嘶哑着嗓子杀猪般喊起来：“是，是，是连城剑谱！”
匕首在万震山眼皮子上看看停住，毕晶哼了一声：“剑谱怎么来的？不是已经被戚老三偷走了么？赶紧说，我手劲儿不大，别一会儿拿不住掉你身上开个口子就不好了。”
虽然明知毕晶是在信口胡说，但见那匕首在眼前变得无比巨大，而且又开始晃荡了，万震山依然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说道：“我们父子赶走言达平，在麻溪铺找了好几天，把附近山头民房都找遍了，却一无所获，只好返回荆州。”
“就是刚才所谓耽搁几天吧？”毕晶冷笑，“早知道你们话里有埋伏，还想骗我？”
“是是是，”万震山连“英雄”的马屁都顾不上拍了，不等毕晶追问就紧着说道：“可今晚天黑时，圭……万圭却在园中发现，那小贱……戚芳正在墙角看书，边看还边流泪，那书，正是连城剑谱！”
万圭见这半天都是他爹说话，生怕功劳全被抢完了，那把匕首落到自己脑袋上，趁着万震山喘气的工夫抢着道：“我是之前见她和吴坎眉来眼去，心里生疑才远远跟着她的，想不到她竟然没到柴房就在半路看书抹泪。她看得入神，没发现我已经到了他身后，看见她一手拿着两只蝴蝶，一手拿着书，眼泪滴在书上，打湿了一片，露出几个字来。立刻就知道是连城剑谱。这小贱……”
他父子两个你一句小贱我一句小贱的，戚芳听得面如死灰，闭目不语。连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万圭继续数说道：“戚芳是戚长发的女儿，拿到这本书原本一点都不奇怪，她这时候拿出这本书来看，当然是要和吴坎小贼挖了……啊，一起远走高飞……”
他一口气说下来，连个嘟噜都不打，偏偏在最后结巴起来，声音低沉下去。
万震山身体一抖，急忙接口：“圭儿……万圭当时不动声色，先回来报告我知道……”
很显然，这是想掩盖万圭那句“挖”的坑，生怕毕晶听出点别的什么来。毕晶心知肚明，却也没心思说破，哼了一声道：“要不说你们呢，心怎么这么脏呢？但凡你问清楚也不会把人往绝路上逼！”
转头看看戚芳，语气尽量放柔和道：“戚姑娘，刚刚他们说得是真的？你果然在院子里看那本书，那书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刚刚一群人进来，又是救命，又是熬药，又是逼问万氏父子，戚芳都一一看在眼里，知道这些人是友非敌，再加上听说狄云在他们家里，心里一直隐隐有些期待，所以虽然心如死灰，但这话却是不能不回答的，缓缓睁开双眼道：“那本书，那本书是我和师哥……”
“这个我们知道。”母老虎温言道，“狄云都跟我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么，我们知道的。我们也知道那书不是你拿到这里的，你就说是今天是怎么得到的？”
戚芳吃惊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母老虎，母老虎含笑点头。戚芳顿时心里一定，就凭“梁山伯与祝英台”这几个字，就知道眼前这几个人完全可以信赖，点点头道：“白天吴坎那贼子出言无状，我又是恼怒，又是焦急，不知如何是好，在园中彷徨无计。眼看天色将黑，忽然墙外啪一声响，扔进一本书来，正落在面前。我跃上高墙，却四下无人，回到园中捡起书来，却发现，却发现……”说着神色一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好了，你休息，我们知道了。”母老虎安慰戚芳一句，抬起头来，和毕晶四目相对，都呆呆发愣。
戚芳绝对不会说谎，那么也就是说，连城诀这世界里，居然真多了一个巨大变数！
这个把书扔进来的究竟是谁？
肯定不是言达平，也不会是戚长发。他们两个要是得到这本剑谱，肯定早躲在一边偷着乐去了，说不定还会跟谢逊找到屠龙刀一样，找个僻静荒岛苦命研究，然后一辈子什么也研究不出来。
可是不是他们两个，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梅念笙？
毕晶记得，以前有个牛人，觉得连城诀的逻辑很不合理，南朝梁代宝藏的秘密，怎么会藏在唐诗选辑里？他们又不是穿越来的！所以这位牛人就写了篇同人，说是梅念笙因为中原武林人物害死了他的爱侣，所以一心报复，苦苦布局十几年，终于将中原武林认识一网打尽。
虽然这位牛人很无耻地用了连城诀连载版的原名，为这本书起名《素心剑》，但不会影响金老爷子武侠世界吧？毕竟那本书毫无疑问地仆街了，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众人见他神色变化不定，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都愣愣地看着他。尤其是万震山，眼见那把匕首在眼前晃得越来越厉害，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吓得寒毛直竖，却偏偏又不敢出言提醒，生怕一个惊吓，那匕首脱手而出，掉下来的反而更快一些……
“算了胖子，别多想了。”良久，母老虎叹口气道，“虽然有些变故，这不是大体又回到正路上了么？你也不用担那么多心了，把人救走就算功德圆满。至于那些人最后，最后怎么样，咱们实在也管不了，就由他们去吧……”说着又叹了口气，看样子对那些最后死伤遍地的江湖豪侠，虽然觉得咎由自取，但就这么撂下不管，却多少也有点不忍心。
要是平时，毕晶说不定还要取消母老虎几句“圣母心泛滥”之类，但现在却顾不上了，瞪眼儿瞅着母老虎，惊讶道：“你猜到了？”
母老虎撇撇嘴：“就你那点小心思，说的多难猜似的。”
“可不是？”黄蓉也笑道，“只怕不止弟妹，是个人……呃，不少人都猜到了。”
毕晶难以置信道：“真的啊？”
萧峰莫声谷，包括正在看着煎药的胡青牛，都郑重无比又忍俊不禁地点头，就只有郭靖和郭破虏还有点发愣。毕晶和母老虎都差点乐出来，这才算明白，黄蓉刚刚为什么话到一半突然改口，合着他也知道自己老公儿子智力上不怎么发达。
万氏父子和戚芳却听得不明所以，比郭靖父子还不如。
黄蓉瞧瞧跟母老虎做个鬼脸，扭头又瞪毕晶一眼，才摇摇头道：“不过弟妹说得也不太对，这事儿，恐怕咱们还真得管一管。”
毕晶和母老虎同时一惊：“为什么？”
“先别管为什么了，”胡青牛忽然插口道，“先把药喂了再说。弟妹，你扶着戚姑娘，黄帮主，你来喂她服药。”
却原来这时候药已经剪好了，要喂药就必须有身体接触，胡青牛就不怎么方便了。看起来，胡青牛虽然是江湖儿女，又是个全科医生，但毕竟不到实在无奈的时候，还是谨守礼法的。不像现代医院，看妇科的那是一波一波的男医生。
当然也可以解释为，老胡其实这是怕老婆怕习惯了……
母老虎扶戚芳起来，让她斜躺在自己怀里，黄蓉找了个大号酒杯子，盛了药喂戚芳服食。
胡青牛又掏出一块膏药来，递给萧峰：“这是上好的清毒膏药，虽不对症，却也有些效验，你把他化开，等下涂在伤口，化得越开越好。”
萧峰双手夹住药膏，内力到处，片刻之间便展开双手，问道：“可以了么？”
毕晶瞅了一眼，就见原本坚硬无比的膏药，已经彻底软化，薄薄一层贴在原本的狗皮上，细腻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胡青牛点头赞叹：“果然内力惊人，纵使最好的丹鼎，只怕也无此神效。”接过药膏，递给黄蓉，为戚芳细细涂抹。
老胡的医术真不是盖的，汤药服下，药膏涂完，戚芳就出了一身细汗，脸上已经与常人无异，就连胳膊上的黑气，也没那么吓人了，只剩下淡淡一层。
“现在可以扶她坐直了。”胡青牛观察一下，再一次诊了脉，点点头道：“这里药材还算道地，药效甚强，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只等解药或者配方到手……我再说一次，最多三天，我只能保他三天无恙！三天过后，就算救过来，身子也会大大受损！”
黄蓉点点头，忽然笑吟吟看了毕晶一眼：“还没想到么？”
“想到什么？”毕晶和母老虎都楞了一下，但只看了一眼黄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立即明白过来，同时大声叫道：“想到了！”
胡青牛说得很清楚，戚芳现在的毒伤，只是暂时控制住了，但是要想彻底好，就必须有解药，或者拿到独家配方。要拿到解药或配方，就必须找到言达平。而要找到言达平，就必须着落在一剑东西之上——
连城诀！
毕晶的目光很快就回到万震山和万圭身上，对着两个人嘿嘿一阵冷笑，笑得这父子俩汗毛倒竖。
ps：没错，那个牛人就是在下。那本书不但仆街了，而且已经被和谐了……
另外，这里说的连城诀逻辑不通的事情，跟咱们这本书一样，是以三联版或者修订版为准。在新修版里，已经得到了补充，什么宝藏是康熙年间被人无意中发现，特地用本们的唐诗剑法编制了密码，准备将来反清复明用的，什么梅念笙跟吴六奇同门云云，咱就不必深究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连城伪经考
“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了吧？”毕晶笑得阴森森的，“说吧，剑谱呢？别告诉我你们看书看中了毒，然后我说你居心不良想害死老爹独吞，我说你不放心儿子，我又不知道顺序拿了剑谱有什么用，又吵架又动手，把整本书撕烂了啊！”
话一说完，就见万震山和万圭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就连戚芳也目瞪口呆，直愣愣望着毕晶，神色惊恐。
“怎么啦你们？我靠不是吧，真撕烂了？”
毕晶恨不能抽自己俩嘴巴，这个乌鸦嘴啊，怎么比贝球王还乌鸦呢？你说你们这世界里几个孙子都什么毛病，大情节改的乱七八糟，到这细节上了，怎么一点都不带差的呢？是你们性格决定命运了么？这特么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啊！
一想到这儿，毕晶又恨不能抽万震山几个嘴巴子。好半天才忍住了，压着火道：“那连城剑法都什么招数你们总记得吧——别告诉我这你都忘了啊，我会忍不住发飙的哦！”
万震山神情一震，陪笑道：“记得记得，不过这剑法只是鄙派粗浅剑法，我门众人敝帚自珍，却实不值英雄一哂……”
“编，你接着编。”毕晶一阵冷笑，刚才放下来的匕首又提起来了，在万震山眼前直晃荡，嘴里大惊小怪道，“哎呀，这刀子怎么忽然变这么沉了呢？哎呀，要拿不住了！”
母老虎黄蓉萧峰一干人都乐呵呵看着，都知道也就是一虚言恫吓，你真要让他拿刀捅人，估计这他刀子扔得比谁都快，谁不知道这死胖子就是一嘴炮天王啊！
可万震山上哪儿知道这个去啊，见匕首在眼前晃来晃去，大惊叫道：“别别，我说！”见刀子离得远了点，却又犹豫起来，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不知道在编什么瞎话。
“你别想骗我啊。”毕晶一见这老小子神情就知道丫想什么了，匕首提起来晃了晃。
“等一下。”黄蓉眼睛一转，忽然插话道，“我找个东西啊。”
说着在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封皮上写着整整齐齐四个隶书大字：唐诗选辑。
黄蓉笑吟吟道：“果然不出所料，没有正本，拿个赝品也想研究研究啊。”
毕晶也一下醒悟过来，一阵冷笑对万震山道：“真以为你们那是什么秘密呢，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剑法每一招都是来自一首唐诗，连城剑决又是一串数字，每个数字对应那首诗里一个字，所有字连起来，就是一个***，啊不对大秘密，是不是？”
万震山见他说的一点不错，不由彻底呆住。
毕晶又道：“你这什么表情？不相信是吧？那你听着，连城剑法第一招，出自杜甫的《春归》。而第一个数字是‘四’字！这首诗第一句‘苔径临江竹’，第四个字是‘江’是吧？第二招，仍是杜甫的诗，出自《重经昭陵》。第二数字是‘五十一’！这首诗第五十一个字，那是个‘陵’字。以此类推，剑法第三招，出于处默的《圣果寺》，第三个数字是三十三，是个‘城’字，第四招，是‘南’字，前四个字就是‘江陵城南’！怎么，还要我说下去吗？”
黄蓉一条大拇指：“好记性！”
毕晶一撇嘴：“还用你说，不知道哥们儿干哪行的啊？”
转过头，就见万震山一脸震撼，哆哆嗦嗦道：“你，你怎么知道？啊，丁典！”
“你终于想明白了。”毕晶其实事先也没想到这个，赶紧就坡下驴道，“狄云在我那儿，丁典当然也在，真亏你现在才转过弯子来，难道年初你没听见过有人救走了俩人？”
戚芳这时候已经好多了，听见毕晶这一说，登时啊一声惊叫起来，紧接着泣不成声。毕晶看她一眼，心说难道这个大姑娘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但转念一想也正常，换成谁，也不能告诉媳妇儿前男友的消息不是？何况万圭这龟儿子心里还有鬼。
万震山却是彻底震惊了：“是，是你们？”但随即又看着毕晶，满脸疑惑，那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啊！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痛快呢？”毕晶也知道这半天造作有点过了，但这不是没办法吗？索性不加解释道，“赶紧的，问你这个自有用意，你还放心，没人对那倒霉宝藏感兴趣！”
“那是因为你一个铜板都代不走好吧？”母老虎忍不住吐槽道，“真要能带，你比谁都拿得欢你信吗？”一转头怒视万震山：“你赶紧说好不好？他那匕首真快拿不住了。”
“宝藏”两个字，彻底击垮了万震山最后一点侥幸，沉默半天，才仰天长叹：“想不到忙碌半生，最后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好吧，我说……”
黄蓉一摇手：“不要说，隔墙有耳——在这书上画！”
毕晶一竖大拇指：“真机警！”
萧峰啪一掌拍在万震山肩上，万震山吓得下意识嗷一声叫起了。叫完了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浑身散架一般的疼痛，紧接着又发现身体已经能自由活动，登时又是欢喜又是恐怖，这人究竟何方神圣，这等功夫简直闻所未闻！
另一边，郭靖也已经一挑大拇指：“好功夫！”
萧峰又随手拍开万圭穴道，对郭靖抱抱拳，微微一笑，却并未答话，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郭破虏满脸仰慕地看着萧峰，如见天神。穴道是郭破虏点的，他对自己的指力有多强心知肚明，可是萧峰竟然看都不看，直接一掌就冲开穴道，这内力之强，手法之巧，直是闻所未闻。也许父亲能做到？
毕晶看着郭破虏，不由撇撇嘴，这位大哥来了之后不是跟着爹妈混，就是跟媳妇儿腻在一起，肯定没顾上好好看天龙八部……
转身就看见万震山已经开始在那本唐诗选辑上勾勾画画起来，不由长出一口气，彻底松放下心来。
其实他心里记得很清楚，连城诀一共三十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如来赐福，往生极乐”，这个从第一遍读连城诀就知道的。可问题是，他千算万全这准备那准备的，偏偏就忘了问丁典和凌霜华一声，那三十一个数字究竟是什么了，否则的话，还至于让万震山自己说出来？
原本就算没有万震山的剑谱顺序，也能在唐诗选辑里找到对应的字，反正那本书几百首诗，只要不从同一首里选，总能选得到。
可问题在于，做这本书的目的，是要引言达平出来，而言达平恰恰是知道正确顺序的！你要胡遍乱造，他还真不一定能上当。只要前边十个八个字里有那么几个完全不通的，他听说之后，说不定就会来个不出现——当然，也许会出现，但戚芳毒伤在身，毕晶说什么也不敢冒这个险。
现在有了万震山的配合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只要把正确顺序写上去，言达平一定会忍不住！
什么？你说万震山会造假？就凭他那个智商，别说现编能不能变编出来了，就算编出来，咱手里头有标准答案啊！只要一个字有错，立刻就能发现！
再说了，咱这半天，又哄又吓又是武力威胁又是的，不就为了彻底拿捏住他，让这老孙子不敢随便乱来么？
万震山勾画的速度很快，不到几分钟就把三十一首诗都圈出来了。毕晶越发笃定，这厮是不可能编造的。
他一边画，黄蓉一边在那首诗上找字，等万震山画完，黄蓉也已经全部找到，在每首诗旁边写下一个个数字。写完就递给毕晶：“胖子你看看对不对。”
毕晶连起来默念一遍，正是“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如来赐福往生极乐”三十个大字，把书一合：“没错！”
两个字说完，就见万圭忽然浑身颤抖，啊啊惨叫起来，紧接着，万震山也全身一震，死死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声闷哼，显得极为痛苦。
“干什么你们？”毕晶大奇，“就算把秘密都抖落完了，也不用这样吧？”
母老虎嘿了一声：“你傻啊，蝎毒提前复发了呗？”
“这样啊……”毕晶眨巴眨巴眼道，“咱们这儿的事儿差不多办完了，我看这地方也不能多呆——外边那么多江湖汉子，肯定有人盯着呢。这爷儿俩怎么处理？”
说着转向戚芳：“你怎么个意见？他们俩这么对你们母女，要不……把他们砌墙里去？”
戚芳身子一抖：“啊？这……”
万氏父子虽然浑身疼痛难忍，毕晶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大惊失色，闷哼的也不哼了，惨叫的也不叫了，同时哀求道：“不要！”
万圭更是叫道：“芳……芳妹，一夜夫妻百夜恩啊，我们……”
“闭嘴！”毕晶低喝一声，“现在想起是夫妻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戚芳扶着母老虎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万氏父子面前，脸上神色复杂：“你们……你们……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再不相见！总之，总之是我命苦……”掩面而回，抱起地上的空心菜，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毕晶左看看右看看，顿时犯了难：“萧哥，要不你来？把他们扔墙洞里？”
萧峰摊摊手：“这种活儿别找我，我不干。”
万氏父子脸上登时露出感激之情，萧峰却只当他们不存在，瞧都没瞧一眼。
毕晶继续求援：“那郭爷黄姐？也不干？破虏大哥呢……算了，这个当我没说。莫七侠？你也不干啊？”
“你都管我们叫一声侠了。”莫声谷笑笑，“有这种乘人之危的大侠吗？”
毕晶每叫一声，万氏父子就哆嗦一下，听见莫声谷这么说，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怎么能叫乘人之危呢？这叫除恶务尽，弘扬正气，藿香正气，很正能量的好不好？”毕晶看着他们父子俩又是惊慌又是讨好的表情，转头看着胡青牛：“要不……”
“你别看我，”胡青牛没好气道，“我是个医生，不是屠夫。”
毕晶砸吧砸吧嘴：“其实差不多吗，屠夫用砍刀杀人，医生用……”见胡青牛神色不悦，立刻停下嘴，郁闷道，“都不肯干？你们不是让我当这个恶人吧，不会吧不会吧？”
“谁让你干了？你不干不行啊！”母老虎道，“该干点正事了，在这儿蘑菇什么呢？”
“也是哦。”毕晶故作恍然状，瞅了万氏父子几眼，一咬牙，“饶了你们了！”
万氏父子如蒙大赦，没口子感谢，但心里这口气一松，立刻又浑身抽搐，脸色扭曲起来。
“唉！真是冤孽啊！”毕晶跺跺脚，指指火上那口锅，“药汤不多了，药渣还有点，自己拿去吧，以后怎么样，看你们运气！”
父子俩大喜，什么都顾不上了，抢上几步往火堆冲过去。万震山毕竟功夫深，抢先一步端起药罐子，仰头就往嘴里倒。
万圭急得啊，跳脚直叫：“你给我留点！”
要不是碍着强敌在侧，估计这俩当场就得掐吧起来。
胡青牛看了毕晶一眼，忽然从怀里又掏出几贴膏药扔给万圭：“自己化开，自己贴。”
万圭膏药到手，顿时大喜，一边凑在火堆上化开膏药，一边对万震山扬扬头，状甚得意。
看着这父子俩的丑态，毕晶一阵腻歪。
片刻之后，这俩喝药敷药忙完了，痛苦立减，毕晶很不耐烦地看他们一眼，摆摆手：“咱们走！”
黄蓉抱起戚芳，母老虎抱着仍然在昏睡中的空心菜，大步出门，再不回头。万震山见他们真走了，一时愕然，咣当一声，药罐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走出书房，毕晶猛吐一口气，似乎要尽吐胸中郁闷。抬头瞄一眼灌木丛，问郭破虏：“后面还有么？”
郭破虏这回倒是反应挺快，飞快地跑到屋后，一手拎着一个转回来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纠偏
“看你们长的这个德性，就是什么沈城鲁坤卜垣了是吧？这名字怎都带股土腥味啊？”毕晶上下瞅瞅几个家伙，“刚才我们里边说的，都听见了？”
几个家伙被郭破虏点倒这半天，早已经惊恐莫名，听这胖子这么问，急忙摇头，脸色却已经很难看，身体不由主发起抖来。
毕晶嘿嘿冷笑：“看来以前杀人灭口的事儿没少干啊，知道自己什么下场了是吧？”转过头看看身边：“这几个怎么办？都宰了，免得他们泄露机密？”
“还能谁来？当然是你！”母老虎斜他一眼：“你下得了手你就来呗。”
“为什么又是我？”毕晶苦着脸，“我下不了手……算了，都下不了手，那要不干脆放了？省得见了心烦……”
母老虎翻翻白眼，懒得理他了。
郭破虏很听话，上去啪啪啪解开几个人穴道，毕晶恶狠狠道：“滚吧，滚得越远远好！”
几个人喜从天降，生怕那胖子反悔，都来不及活动一下麻痹的手脚，跳上墙头。
“站住！”门口传来万震山的叫声，几个人顿时脚下一软，差点又从高墙上掉下来。
毕晶漫不经心往身后瞧了一眼，万震山登时住口，脸色极其难看，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墙头那几个见状回过神来，不敢稍作停留，飞也似落荒而逃。
毕晶又回头淡淡看了眼万震山，这老孙子脸色一变再变，头一低，缩回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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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你故意的！”大街上，母老虎鄙视地看着毕晶，“你这戏演的太假太浮夸了吧？”
毕晶故作惊讶：“啥意思？怎么听不明白呢？谁在演戏？”
“还想骗人？明知道这几个听见里头的事儿了，还故意放走这些人，不就是要让这几个人传出话去，说连城剑谱被人破解了？”母老虎撇撇嘴，“还有，刚刚在里头跟姓万的说话，说起‘江陵城南’四个字，干嘛那么大声？还不是要外头这几个听见，好让他们传话的时候，更加容易取信于人？”
毕晶无语，半天才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母老虎嗤了一声：“就你那演技，还想骗过人？谁信啊！”
毕晶嘿嘿一笑：“你信不信不要紧，有人信就行了！”
莫声谷沉吟一下，打断这一有空就斗嘴，走起来就没完的小两口：“现在我们去哪里？照说，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不好么？”
“待兔是要待的。”毕晶摇摇头：“不过株不在这儿，这儿也不是兔子窝……”
一言未尽，身后红光一片，猛一转头，身后火光冲天，偌大的万宅片刻间就笼罩在烈火之中。
“看见了吧？兔子窝也没有了。”毕晶一摊手，随即惊叹道，“老家伙这是多狠啊，家里存的菜油香油都用上了吧？”
众人默然。都知道万震山父子阴险毒辣，想不到居然能狠到这种地步，这么大园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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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没？这就是那个树桩子了。兔子窝离这儿也远不了。”
黑暗中，荆州南城门高大巍峨，毕晶抱着膀子看着城门楼子：“破虏老兄，准备好好了没？”
郭破虏点点头，右手长长的拖把，左手一桶大大的石灰水，肩上背着粗粗一大捆绳子，腾空而起，在光溜溜的城墙上大踏步而上，两大步就出去一丈多高，片刻之间就登上城头。
看看左右无人，解下粗粗的绳子挂在腰间，从城头垂下丈余，吊在半空中，抄起长长的拖把，在大大的桶里蘸蘸石灰水，在城墙上写下第一个大大的数目字：“四。”
看着郭破虏在半空中如同凭虚临风，把粗大长三样工具运用自如，不由赞叹道：“真是好功夫！”
看起来，郭大侠真是没藏私，郭破虏虽然外表憨厚，练武倒跟他爹一样是快材料，居然得了郭靖的几分真传。
郭靖黄蓉微微一笑，目光颇为欣慰。
“真是想不到。这故事兜兜转转，又转回来了。”看着一个个数字在城墙上出现，毕晶摇摇头，一阵苦笑，“狄云虽然不在，但这事儿居然还得是咱们来办。”
母老虎也点点头，叹了口气。
要想把言达平找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连城诀诱他现身。就像狄云把这些数字写在城墙上，是为了引万震山现身一样。
目的虽然不同，结果却是一样。这其中的为妙，非当事人，是不足以体会的。
“你说，咱们再进这系统，难道就是为了矫正被弄偏了的故事线？就跟铁路扳道岔似的？你说握好好一个处管办主任，怎么就变成铁路工了？”
面对这个问题，毕晶皱眉苦思，却始终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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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荆州城来来往往的人们发现，南城门旁边城墙上，赫然出现了三行用石灰水书写的数目字。
“四、五十一、三十三、二十八……”
每个字都有三四尺见方，隔着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奇怪的是，这几行字离地两丈多高，城墙光溜溜的，谁也不知道这是不知道什么人写的，什么时候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写上去的，更不知道写这些干什么。
更奇怪的是，城墙上出现这么怪的事情，把总打人不管，知县大人不管，甚至知府大人都不管管，任由这些数字在城墙上就那么挂着。
不过一般老百姓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管这些，他们一天的生计都忙不过来呢，看一阵子，不知所以，也就散了。更重要的是，没过多长时间，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拿刀执剑的江湖好汉爷们儿，陆陆续续过来了。紧跟着，官府的差老爷们也来了，抱着膀子冷冷看着，看上去跟那些江湖大爷们也差不多少。
别管是江湖大爷，还是差老爷们，可都不是好惹的。老百姓一哄而散，荆州城南门下，很快变成江湖好汉们的聚集地。
离城门十几丈，毕晶闷着头坐在城墙下，一边无聊地晒太阳，一边听着那些江湖汉子们或粗声大嗓或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一边和扮成个男人模样的母老虎，以及打扮得跟着小市民一样的莫声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本来毕晶是想着要黄蓉一起在这儿的，可另一边还有活儿要做，戚芳和空心菜也要有个女人照顾，只好让莫声谷过来了。再说了，一个胖乎乎的普通人，身边跟着俩漂亮女人，也不像话不是？
这时候，聚在城门附近的江湖汉子越来越多，拿眼略略一扫，数一数，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
这可大出毕晶的意外了。记得原书里说过，这时候聚集在城门附近的，也就七八十人。现在怎么多了这么多？
这些豪客门一个个都手持唐诗选辑，装的跟个读书人似的。有的一边翻书，一边对着城墙上的数字苦苦思索，有的拿笔把数字抄下来，对着剑谱喃喃自语。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连城剑谱事关一个大宝藏的秘密，这个秘密就藏在《唐诗选辑》里，那是一个个数目字，只要破解了这些数字的秘密，就能找到地方，得到那个大宝藏。现在《连城剑谱》中头上四个数目字早已传开了，“四、五十一、三十三、二十八”，那便是“江陵城南”。现在，城墙上“四、五十一、三十三、二十八”之后，还有那么长一连串数字，就算再笨的人都能想到那一定剑谱中的秘密。
虽然这数字来的极其诡异，背后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但这些江湖大爷们看来，那么多宝藏，只要找的到地方，就算有阴谋，咱爷们儿还能怕了？
有的人抄完数字就匆匆溜走了，估计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自己苦心钻研去了。更多的人却留下来，等待着万震山父子的踪迹。
人人都知道，言达平和戚长发都已经失踪很久，现在知道这个剑谱秘密的，就只有万震山父子了。只要抓住这父子俩，大宝藏就算到手了。
虽然昨天晚上，万家一场大火，把整个宅子烧成了白地，但人们还是相信，只要他们父子还对宝藏有一丝兴趣，就一定会来。
他们等的是万震山，但毕晶等的却是言达平。那是彻底把戚芳从阎王殿里拉出来的唯一机会。
但是，从早晨到上午，从上午到黄昏，都吃完晚饭了，都没有等到言达平的踪迹，或者说，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物。江湖豪客们越聚越多，言达平却始终不见踪影。
唯一的收获，就是已经等得焦躁无比的江湖豪客大爷们，从上午开始骂骂咧咧，一直骂到太阳下山，万震山的祖宗尤其是万震山的奶奶，如同原故事一样，继续名声大噪。
不过毕晶虽然有点失望，却并不是特别着急，按照原故事走向，也是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言达平才偷偷摸摸出现的。
在这儿坐了一天了，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衣服本身的问题，毕晶总是觉得身上有点不舒服，老有地方觉得痒痒的，手脚都没地方放。
“唉，现在我才知道，守株待兔也不是那么舒服的。更别说，还不知道兔子在什么地方……”毕晶靠着城墙蹭蹭后背，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低声道：“我觉着可能差不多了，大家当心点，别让人跑了。”
忽然间，一阵清脆的鸾铃响起，叮叮当叮叮当，从远及近，很快来到近前。
当啷一声，一块小小的碎银子，扔进了毕晶身前的饭碗。
一个清亮的声音道：“表妹你总是这么好心。”
一个清脆的女生道：“看他们可怜嘛！”
毕晶猛一抬头，眼前一黄一白两匹骏马，黄马上男人穿黄袍，白马上女子穿白衣，肩上带着一朵绸制的红花。那女的肤色微黑，长得却极是俏丽。
毕晶心里猛然一动，难道是他们？盯着那女的看了几眼。
那男看毕晶神色有异，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好好的年轻人，不去做工，偏偏游手好闲做乞丐，有什么可怜？”
那女的笑道：“走吧！”
蹄声得得，鸾铃叮当，两匹马沿着城墙，向城门驰去。
两人声音也逐渐远去，隐隐约约地，好像那女的在说什么“凑热闹……”那男的又说什么“长辈”“叔叔”什么的，具体内容，却听不真切。
“是不是他们？”
两个人跑远了，毕晶和母老虎瞿然而惊，同时发问，随即就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答案。
水笙，汪啸风！
这两个人不应该是在藏边追踪围捕血刀老祖呢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母老虎遥望远去的两人两马，问毕晶，“他们刚刚说什么你听清楚没？”
毕晶摇摇头：“我也就听见零零星星几个字……”
“那女的说，放着正事不做，跑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莫声谷果然武功高强，耳力甚好，目露惊讶之色道，“那男的说，长辈之命不好违抗，那女的似乎有点不怎么高兴……”
毕晶大喜：“还是七哥耳朵好使，后来呢？”
莫声谷摇摇头：“后来，后来他们去的远了，听不清楚了——这两个人，你们认识？”
毕晶沉吟道：“如果没猜错，那女的就是水笙！”
“是她？”连城诀的故事莫声谷大概也是知道的，不由也微微一惊。
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叹口气摇摇头。
“算了胖子，反正应该不会有多大事。”母老虎对毕晶摇摇头，忽然噗嗤一声，指着那块小小的碎银子，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毕先生还挺生财有道，跑到这地方都有钱拿……”
莫声谷瞧着那块银子，也不禁莞尔。
“我……”毕晶郁闷得要死，愤愤道，“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乞丐？有这么干净富态又英俊的乞丐么？”
母老虎乐得快直不起腰来了：“谁让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一身呢？再说谁让你你吃完饭不收拾，非得把碗放在眼巴前儿的，而且是个破碗？”
“什么啊。”毕晶越发不平起来，“那家铺子就这一身合身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挑个破碗还不是怕割了你的手？”
“这么狡辩是没用的，再破的碗收好了，人家也不会误会不是？”一个忍俊不禁的声音传来，“这件事教育我们——吃完饭一定要及时刷碗。”
人影一晃，黄蓉已经现出身来，走到母老虎身边坐下。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解药到手
“你们怎么神出鬼没，走位这么飘忽不定的？”毕晶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四下看看，几丈外，萧峰高大的身影正饶有兴趣地四下打量，郭靖爷俩离得更远一点，混在人群中几乎看不出异常来。
黄蓉笑吟吟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鄙帮？我们三代帮主都在，你只要点个头，回去就给你开香堂。”
萧峰似乎也听见黄蓉的话，隔着老远对毕晶眨眨眼。
“你是不是当我傻？”毕晶一撇嘴，“不进帮我是你们哥们儿，进了帮我不成你们灰孙子了？”
黄蓉笑起来：“胖子果然大都精明，我说……”
毕晶懒得在这件事上胡扯，岔开话题，压低声音道：“事情办完了？”
“勉勉强强算是办完了。”一说起正经事，黄蓉也严肃起来，“可真不少啊！”
看着黄蓉感慨的神色，毕晶转转眼珠子调侃道：“就没想着拿点？”
“你都说带不走了。”黄蓉像个小姑娘一样扁扁嘴，“我还没老到记性这么差的份上。”
“那儿的话，谁敢说您老啊！”毕晶正色道，“无论谁看见，都得说好漂亮一小姑娘！”
母老虎点头同意：“就是！”
说实话，这俩人打心眼里觉着，到了现代之后，黄蓉无论气色还是神情，可都比襄阳城那时候好多了。就她这个岁数，做出刚刚那种小姑娘的神态来，居然一点都不违和！
这让毕晶内心充满了一种自豪感。
自己这几个月，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让多少人过上了心情愉快平静的好日子啊！
第一次，毕晶忽然觉得，那个倒霉系统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呸，这都是老子干的，关系统屁事！
黄蓉咯咯一笑：“算你会说话。”
毕晶又看看远处警惕地四下打量的郭靖，忽然又揶揄道：“可惜啊，要是能带得走，这得能买多少东西啊，襄阳守城也不用那么困难了！”
“要不说你没常识呢？”黄蓉没好气看他一眼，“打起仗来金银珠宝最没用了，你以为打仗就是打后勤说的就是钱啊，那说的是生产力，说的是运输能力。真被大军围困，有钱你都买不到东西！就大宋后来那个生产力，那个经济结构，唉……”
毕晶到是没想到，来现代才这么几天，黄蓉连这个都弄明白了。自知说起打仗来，一百个自己捆一块也赶不上人家，又见黄蓉颇有黯然之色，急忙转移话题道：“戚芳怎么样？空心菜呢？”
黄蓉收拾情怀道：“都安顿好了，胡先生看着呢，保证没人能发现。又服了一次药，暂时没什么事。空心菜那小丫头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事，一直不怎么说话，不过有她妈妈看着，现在也好多了。”说完又咯咯一笑：“我发现你操心的事儿还挺多，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
“还不是你们害的？”一提起这个毕晶就一肚子气，“你们一个个的，命要我救，饭要我管，工作要我找，连老婆孩子都要我操心，我欠你们的是吧？”
黄蓉笑而不语，母老虎笑骂：“别得了便宜卖乖了你，要不是黄姐萧哥他们，你现在连泡面都快吃不起了好吗？”
毕晶大怒，这娘们，瞎说什么大实话！刚想反唇相讥，目光忽然一凝，低声道：“注意了，好戏上演了！”
一个教书先生一样的老头，手拿一张纸，一只墨盒，一枝笔，摇头晃脑的，正在抄写城墙上那些数字。
黄蓉一眯眼：“万圭？”
毕晶一挑大拇指：“好眼力！”
万圭扮成教书先生模样，到城门口吸引火力，引开众人目光，万震山乘机寻宝，那是原故事中的安排。当时城门下这么多人，不乏荆州当地江湖上的爷们，可没一个认得出来。黄蓉只不过昨天见过一次，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本事这眼力！难怪人家能当丐帮帮主呢。
“钱财就真这么要紧？”母老虎不以为然地摇头，“明知道自己中了毒，能延几天命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还要来这里找宝藏？怎么这么不知死呢？”
“这就是人性啊！”黄蓉叹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接下来的事情，跟原故事一模一样。万圭这么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做作，很快就被人借机发难，然后他说出自己是“万震山老先生”派来的，被众人叫骂着押着走了。
“快了，快了！”毕晶悄悄对萧峰郭靖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多加注意。他那手势打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这几位看懂没有。
就在这时候，毕晶忽然发现，铃剑双侠的汪啸风和水笙，竟然没有和大队人一起走，而是另外折了一个方向，打马而去。
“这俩怎么办？”母老虎楞了一下。这是个新情况，原书里可没这个情节。而水笙这小丫头，总算和狄云关系不错，共历过患难的。
毕晶也是一阵踌躇，但随即摇摇头：“别管他们了，办正事要紧——反正只要不是运气特别差，估计她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母老虎略有遗憾地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现在这可当口，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人群散得很快，为了不那么扎眼，郭靖父子和萧峰都跟在大队后面，眼睛却暗暗四下观察，唯恐走了眼，失去言达平的踪迹。宋青书也站起来，和那四个遥遥相对，五个人的视线，将城门左右全部笼罩在内，也不知道这几个事前也没练过，怎么就这么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人群已经散尽，猛然间，一人低着头，从城门边一闪而过，飞快地向西疾奔。
“就是他！”
毕晶心里刚一动，就见原本已经走得老远的萧峰，已经从大队身后脱身而出，腾身向西追去。他速度比言达平不知道快了多少，片刻间就已经追到五百米之内。
稳了！
有萧峰跟着，这孙子说什么也跑不了了——那可是个跟他爹跑了一宿山地越野几百里的主儿。
郭靖黄蓉和郭破虏兵分三路，一边警戒周围防备有人跟踪，一边循着萧峰的踪迹追了下去。
毕晶终于实现了左边母老虎右边黄蓉的理想，哈哈一笑，大摇大摆顺着西边走下去。
一路上，黄蓉不急不躁，走得却飞快，毕晶虽然跑得有点气喘吁吁的，却竟然能跟得上。
母老虎瞥他一眼：“不错啊胖子，最近体力大长啊？”
毕晶登时就苦了脸：“你有个天天逼着你早跑步的女朋友你也长！”母老虎得意的嬉笑中，毕晶忽然嘿嘿一笑：“再说了，贵t大天天喊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我p答也不能落后不是，怎么也得为老婆健康工作五十年？”
母老虎呸了一声，猛然加速。
黄蓉跟在一边看着小两口拌嘴，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母老虎忽然压低声音奇怪道：“诶？我看萧哥他们早没影了，黄姐怎么这么笃定呢？”
“那……那还不简单？”毕晶喘口气道，“萧哥是丐帮帮主，黄姐也是丐帮帮主，留记号了呗！”
黄蓉一回头，竖了竖大拇指。毕晶又问：“我说你们几百年记号都不变的啊？这进化程度也太慢了吧？”
“闭嘴吧你！”母老虎哭笑不得道，“累死了都闲不住你那张嘴是吧！”
跑出去大概七八里地，毕晶终于觉得很累的时候，终于看见前面一间小屋，窗口透出点点灯光，萧峰郭靖几个都附在窗口偷看呢。
“我的妈呀，可算到了！”距离房子还有十几丈远，毕晶就站住脚步，喘了半天才把气儿喘匀了，想悄悄靠过去。
但就这点动静，屋子里就已经听见了，灯光呼一声吹灭，一声惊呼：“谁？”
“动手！”
毕晶大喝一声，话音未落，萧峰砰一掌拍飞窗户，人已经进了屋内。啪一声轻响，“哼”一声闷响过后，灯光复又燃起。
毕晶进门的时候，只见桌上一灯如豆，一个老头儿身材瘦削，蔽衣布袍，呆呆坐在桌前，满脸惊恐之色，却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总算没出事。”毕晶长出一口气，喘了两口道，“我说你们瞧这半天看什么呢？又没有美女洗澡！早冲进来动手不行啊！”
萧峰横他一眼：“不得证实找对了人啊！上来就抓人，抓错了怎么办？”
毕晶语塞，无语地看看那老头儿，就见他面前桌子上摊着本《唐诗选辑》，一张老大的黄纸，一支秃笔摔在黄纸边上，很显然是被狠狠拍在哪儿的。
毕晶走过去一看，黄纸上写满了字：“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如来赐福往生极乐。”
“啧啧，这都什么破字儿？全是败笔，没一个胜笔！”毕晶对那老头儿撇撇嘴，嘿嘿一笑：“言达平？言二爷？”
言达平浑身一震，骇然看着眼前这满脸揶揄的胖子，目光越来越暗淡。
毕晶用脚指头都知道这老家伙想什么呢，撇撇嘴道：“放心吧，我们对那倒霉宝藏没兴趣。”说着一顿：“毒蝎解药呢？”
言达平一脸“我才不信但又很想相信”的表情，讶然看着毕晶。毕晶哪有闲心跟他墨迹，不耐烦地一挥手：“搜！”又一顿道：“当心他身上还藏着蝎子！”
萧峰二话不说，提起言达平，大头朝下一阵晃荡，七八个各式各样的小瓶子纷纷掉在桌面上，丁零当啷一阵响。
啪嗒一声，一只三寸多长的巨大花斑蝎掉在桌上，蝎尾摆动，飞快地向一边滑出。
毕晶喊一声：“别让它跑了！”
郭靖一抬手，一股微风罩在那蝎子身上，那蝎子登时困在其中，在也动弹不得。让人惊讶的是，虽然没法再跑，但那蝎子双螯八足一蝎尾却在不断蠕动，背上的花斑不断涌动，让人一望就觉得头晕眼花。
言达平那曾见过这等神奇功夫，顿时浑身发抖。
毕晶长出了口气，看看桌上那七八个长得各不相同的小瓶子，却又犯了愁，谁知道哪个是解药啊，万一这孙子说假话让戚芳吃错了药呢？怒斥言达平：“整这么多瓶子，平常没事就琢磨害人了吧？”
黄蓉是他知己，立刻就知道这胖子想什么了，笑道：“这有何难？拿那蝎子蛰他一下，看他用那种药不就得了？”
毕晶大为赞叹——果然最毒，咳咳，回头看看在郭靖掌力笼罩下那只蝎子，一动起来背后那花纹跟恶云似的，又一阵头疼。说得挺容易，这一上手，说不定还没蛰到言达平，自己就得先挨一下。
萧峰微微一笑，右手成爪，虚空往那蝎子一招，那蝎子凌空缓缓飞起，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朝言达平脸上落下去。
“好擒龙功！”毕晶大喝声采，心说怎么把这手给忘了？作为一个熟读金老爷子的后背，属实不该啊……
言达平见了这等神功，又见那蝎子张牙舞爪到了自己面前，一时肝胆欲裂，啊一声叫起来：“黑瓶的那个是！”
“你可比你师兄可聪明多了嘿，”毕晶乐道，“他只知道喊‘雅蠛蝶’！”伸手从花花绿绿的一堆瓶子里挑出黑的那个来，拿在手里打量一番，一翻白眼：“不过我不信，谁知道你会不会晃点人啊？还是让你做个人体试验保险——萧哥，刺他！”
萧峰说声好，手一挥，那蝎子就跟飞机一样，飘飘忽忽降落到言达平眼皮子上头，言达平惊声尖叫：“没骗没骗，啊——”
萧峰手指微动，蝎子立刻升高两寸在言达平脑门上晃悠，毕晶呲牙道：“药方呢？知道骗我们什么后果不？”
言达平死里逃生，点头如捣蒜，萧峰一拍开他穴道，立刻知机地抄起笔来，在黄纸上哆哆嗦嗦写了几行字，又哆哆嗦嗦递给毕晶，眼巴巴瞅着毕晶。
毕晶把黄纸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假模假式道：“想你也不敢骗人，不过你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萧哥！”
萧峰手指一曲，蝎子从天而降爬上言达平额头。言达平只觉得毛茸茸的蝎尾在眼睫毛上扫来扫去，不有魂飞天外，双眼翻白，嗷一嗓子就晕过去了。
萧峰鄙视地扫他一眼，右手一挥，那蝎子嗖一声射到墙上，登时粉身碎骨，一片血污。
“聪明倒是挺聪明，就是胆子小了点。”毕晶撇撇嘴，把小瓶子和黄纸都交给母老虎收好，眉毛一条道：“大功告成，亲……”
母老虎双眉一竖，毕晶立刻改口：“轻松愉快，打道回府去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泯灭人性
“胡先生，怎么样？”
把药方和药瓶都交给胡青牛，毕晶略带紧张：“是这个不？”
胡青牛把瓶子打开，用指甲尖挑了一点出来，摆在眼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放在鼻子前面又闻又嗅，最后，居然送到嘴边，用舌头舔了一点点，闭上眼睛，嘴巴一动一动地咂吧滋味。
一屋子人都看得心惊胆战的，这位神医属神农的啊，怎么还动上嘴了？这中了毒算谁的？
好在这让人心惊肉跳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胡青牛咂吧片刻，咕咚吞了口口水，看得毕晶的喉头都不由自主跟着动了动，却也不敢打扰他。
片刻之后，胡青牛睁开眼睛，神色不惊不喜不咸不淡，又拿起药房一味一味看下去。
毕晶之所以要了解药还要药方，就是要胡青牛更容易判断这解药的真伪。以胡青牛的本事，就算他一时无法判断解药的真伪，也一定能从解药中分辨出都用了哪些药材，与药方一相比对，便知真假。向来仓促之间，言达平也未必有这个时间和能力，编造出一份和解药一模一样的药方来。
少顷，收起药方，轻轻点点头：“是了，没错。”
满屋子人长长松了口气，喜动颜色。
虽然相信言达平不敢骗人，但还是要权威说了话才算数。要论权威，这世界上还还有人比得过医毒双修的胡青牛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黑乎乎的药末撒到伤口上，片刻之间，伤口就渗出滴滴黑血，胳膊上的红线一点点退回手腕。待黑血流尽变成红色，黄蓉和母老虎又给上了胡青牛新配置的伤药，戚芳的神色顿时好起来，脸上那一层隐隐约约的黑气，彻底消褪。
戚芳要盈盈下拜感谢，母老虎赶紧一把拉住：“妹子你别这么客气，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空心菜见戚芳彻底好了，扑进她怀里，嘴里叫着妈妈又哭又笑。
“哎呀，多亏不是拍电影，要等到最后一秒钟才拿到解药。”毕晶松了口气，笑嘻嘻的，“事儿算顺顺利利办完了，咱走吧？”
话说自打有了这系统之后，这是在武侠世界待得最长的一次，看看时间，都差不多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时了。就算是上回去襄阳，也不过是半天一夜十几个钟头而已，毕晶实在是没心思在这地方待下去了——关键这里除了戚芳，也没剩下什么好人了。
戚芳不免疑惑：“走？去哪里？”
毕晶一愣，看看黄蓉胡青牛：“还没跟她说清楚？”
黄蓉耸耸肩：“没来得及呢。”
也是，这一天戚芳倍历忧劳，萧峰郭靖黄蓉又忙活了一整天，估计是来不及细说。毕晶只能叹口气，把事情大概解释一遍，笑道：“你师哥，就是狄云那小子，可眼巴巴在那边等着你们娘儿俩呢……”
“师哥？”戚芳一听，眼泪顿时又快下来了，颤声道，“他，他，他还好么？”
“好着呢！”母老虎道，“不但找了个好工作，而且还拿了个世界格斗大赛无冕之王，整个人都精神了好些，就是，就是……”说着咯咯一笑，调侃道：“就是整天想着你，我看你再不过去，他都快得抑郁症了……”
黄蓉笑道：“吕家妹子你也是，你现在跟人家说这么多，这不抢台词儿么？回头你让狄老弟说什么，就他那个老实巴交的性子……”
众人哄堂大笑，都说“没错没错”，也就毕晶废话多，斜了眼郭靖，嘿嘿乐道：“你家靖哥哥比狄云还老实呢，也没见他整天跟你没话说啊？”
郭靖老脸一红，黄蓉眉毛一扬，威胁性地瞪了毕晶一眼，随即瞧瞧郭靖，立刻又变得喜滋滋的。
戚芳见他们说得热闹，不由再次盈盈一拜，感激道：“我师哥他……他一生命苦，多谢各位搭救了他，又这般照顾他，小女子感激不尽……”
“套用一句俗话，你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毕晶急忙摆手，哈哈乐道，“有话你见了你狄师哥好好说吧，咱们现在就走？”
“走……”戚芳却犹豫一下，期期艾艾问道，“是不是，是不是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是回不来了。这是规矩，别的地方别的时代，随你去，却再不能回到这里。”母老虎解释一句，豁然道，“反正这里没什么好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毕晶心里一沉，这女人不会又爱心泛滥，念着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想要去救万圭吧？原故事线里，这傻姑娘就是这么被万圭杀了的！
但也许是经历了许多变故，又中了丈夫亲手下的毒已经彻底死心，戚芳并没有提起万圭，却犹犹豫豫地提起另外一个人：“可是，我爹爹，我爹爹他……”
空心菜接口奇怪道：“你爹爹？外公么？”
毕晶母老虎面面相觑，长叹一声，千算万算，把这个算漏了！
昨天晚上审问万震山父子的时候，曾经当着戚芳的面，说出戚长发没死的事儿。但也正是因为当着戚芳的面，没好多提戚长发做下的那些事儿，只是说了句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除了杀师父、骗徒弟、不管女儿死活之外，戚长发现在还没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来，尤其是对戚芳来说。
毕竟他最大的恶行，其实是在最后，又对狄云下黑手。
在任何一个故事里，对主角下手，都是最不可饶恕的根本性错误。
比方说，原来的神雕故事线里，郭靖黄蓉都对杨过那样了，但只不过是阻止他跟小龙女的婚事，都被后来的过粉喷成什么样了？
既然当时说得不清不楚，戚芳这么挂念她爹，也就顺理成章了。可是，现在怎么办？难道现跟她说，其实你爹是个大反派？这话怎么说出口？就算说出来，你猜戚芳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满屋子人都看向毕晶，等着他的决断。
毕晶看看这帮人的神色——尤其是萧峰郭靖这俩从小缺少父爱的，再看看戚芳那垂泪欲滴的双眼，一咬牙，妈的，戚长发就戚长发！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轰，就不信把他带到现代，这么多人看着，他那两把刷子还能弄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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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城南偏西，距城五十余里，天宁古寺。
这座寺庙规模倒是不小，但地处黄陂，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庙内连庙祝和尚都没有了。但此刻，大殿内却隐隐有灯光透出。
萧峰等人带着戚芳，悄无声息向大殿奔去。距大殿还有数十丈，猛见殿内灯火陡熄，一声惨叫，直传入耳。
戚芳脸色大变，“啊”一声叫起来。黄蓉在她腋下轻轻一托，戚芳不由自主腾身而起，迅疾向大殿飘去。戚芳只觉得步子又轻又快，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由又惊又羡，不知道这位中年妇女轻功怎会如此了得。更别说黄蓉手里还托着那个姓吕的姐姐。
更可怕的是，那个姓萧的大个子，手里薅着姓毕的胖子，大步迈开，走得比自己还快！这些究竟是什么人，狄师哥怎么会结识这么多神通广大的朋友？
但她担心父亲安危，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心里只是祈祷父亲没事，其他的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刚奔出十几丈远，就见火光一闪，烛光复又亮起。耳听得一人嘿嘿冷笑：“二师哥，你也查到了连城剑谱中的秘密，是不是？嘿嘿！难道就想不到你师弟也找得到么？”
这声音阴冷残酷，在夜空中听上去格外阴森可怖。戚芳大喜。低呼一声：“爹爹！”登时松了口气，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
几十丈的距离转眼即到，黄蓉一放手，戚芳就向大门冲去。黄蓉早已料到，一把拉住：“等一下！”
戚芳心里奇怪，但身子却动弹不得，只能学着黄蓉一样，把眼睛贴在窗口，往大殿内望去。
就见里面一老头，一手持着蜡烛，一手持着长剑，满脸阴森，正在不断狞笑。戚芳一见，差点叫出声来：“爹爹！”却被黄蓉一手捂住嘴巴。
戚芳一愣间，仔细看去，就见地上俯卧一人，满背都是鲜血。父亲手持长剑，突然跳起来，发狂般向那尸体连劈带刺，直刺了十余剑方才住手，在大殿中央呼呼直喘粗气。
戚芳见他满脸狰狞，下手如此狠辣，早已花容失色，若不是黄蓉捂着她嘴巴，几乎惊呼出声。
却见戚长发喘了半天，忽然指着大殿正中高大的佛像破口大骂起来：“嘿嘿，哈哈！哈哈，嘿嘿！‘江陵城南偏西，天宁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诚膜拜，通灵祝告’，哈哈，‘如来赐福，往生极乐’？江陵城中这几百条英雄好汉、乌龟贼强盗，争来争去，为的都是要‘往生极乐’，哈哈，哈哈！你奶奶的臭佛，戏弄了老子一生，坑害得我可就苦了！”
骂了半天还不解恨，猛然一纵身上了神坛，提起长剑，当当当三响，在佛像腹上连砍三剑。三剑下去，铮铮做金属之声，泥块飞射中，火星四溅。
戚长发一怔，又砍了两剑，又是一阵火星四射，拿起烛台凑近一看，只见剑痕深印，露出灿烂金光。戚长发一呆，伸指将两条剑痕周围泥土剥落，但见闪闪发光，里面竟然都是黄金。他忍不住叫道：“大金佛，都是黄金，都是黄金！”
他狂喜之下，声音如同夜枭。朝着佛像左看右看，微一凝思，转到佛像背后，举剑批削，泥土四溅，露出金黄色的门来。戚长发大喜，猛力用长剑去撬那金门，撬了两下，啪一声，长剑从中折断。
戚长发拾起半截断剑，在另一边又撬半天，那门终于松了。戚长发大喜，扔下断剑，将黄金做的门搬了出来，伸手向里面掏去，但掏摸几下，神色却是一呆，满脸大惑不解。
就在这时，神坛一晃，从下面钻出一人来，砰一拳击中他小腹，随即点了他穴道，戚长发顿时委顿在地。
戚芳身体一阵颤抖，却被黄蓉轻轻拍了两拍，想起身边这几位的武功，登时放下心来。想到刚刚爹爹的
那人一阵冷笑，那笑声几乎跟戚长发刚刚发出来的差不多：“嘿嘿，老三啊老三，你找得到，老二找得到，怎么你会以为我这个大师兄找不到？”
戚长发怒视万震山，狠狠啐了口浓痰，却不说话。
万震山志得意满，一阵冷笑：“这大宝藏果然再在此，还要多亏师弟机灵，才能发现这大大的机密。只可惜事，你是福浅德薄，无福消受，只能便宜你师兄了。”
戚长发满脸愤恨，呸一声又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万震山越发得意，笑眯眯道：“事情紧急，我还得赶紧把佛像涂好烂泥，也容不得你我叙旧了。事到如今，你也别怪师兄心狠手辣，念在同门一场，我会给你个痛快！”
说着神色一转，变得狠厉一场，长剑直斩戚长发头颅。
忽然间风声响动，一块小石子带着尖锐的呼啸破空而至，长剑而折，半截断剑飞出丈余，扎进大殿木柱，几乎尽根而入，只余下三寸左右，不断颤抖。万震山虎口裂开，手中半截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第二块第三块小石子同时破空而入，一块打在万震山身上，万震山啊呦一声，身体顿时定在当地，另一块啪地打在戚长发身上，戚长发穴道顿解，合身一滚，捡起言达平落下的长剑，一跃而起做戒备状，嘴里大声喝道：“什么人！”
大殿大门被一推而开，一个女子嘴里喊着“爹”，跌跌撞撞冲进大殿，冲到戚长发身边，一把扶住戚长发，还未开口，泪先下来了。
戚长发几疑身在梦中，揉揉眼，才失声叫道：“芳儿？”
“是我，是芳儿。”戚芳扶着老父亲，连连点头，喜极而泣，“爹你没事吧？”
戚长发点点头：“我没事。”说着忽然上下打量女儿，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你来干什么？你和谁一起来的？”
戚芳见父亲口气不善，微微一呆，随即醒悟：“哦，那是女儿的朋友……”
“朋友？你哪来的朋友？是你师哥么？”戚长发向外张望一眼，脸上现出惊讶神色，大声道：“咦，真是云儿！”
戚芳见他提起狄云，心神大震，不由自主向门外张望。刚转过身去，忽觉背后微微一疼，耳听当一阵响，金铁坠地之声不绝于耳。回过头来，就见戚长发面目狰狞，伸手做前刺之势，虎口鲜血直淌，手中长剑却落在地上。
“爹……”戚芳惊呼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戚长发，身体晃了几晃，好半晌才艰难地说道：“你，你，你要杀我？”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万家生佛毕胖子
戚长发长剑脱手，穴道被点，浑身上下动也动弹不得，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恨恨道：“好，我的乖女儿果然有手段，交了这等大有来头的靠山，深夜来此，难道不是啦杀人夺宝的？你杀我啊，快杀，快杀，干么不杀？”
戚芳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喃喃道：“我怎敢杀害爹爹？”
戚长发大叫：“你假惺惺的干甚么？这是一尊黄金铸成的大佛，你难道不想独吞？你和狄云那小贼悄悄偷了剑谱藏起来，难道不是想独吞宝藏，却来装什么好人？你和万圭那小贼做了夫妻，就又把剑谱先给他们，带了万震山来这里，难道不是图谋不轨？江湖上父子残杀，师徒反目，我不杀你，你便杀我，那有甚么希奇？你为甚么不杀我？你来杀我啊？”
他高声大叫，声音中充满了贪婪、气恼、痛惜，那声音不像是人声，便如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在旷野中嗥叫。
戚芳神色凄苦，哭泣道：“我不是……我得遇大难，险死生还，只是为了与爹爹重逢……绝非贪图宝藏……”心里又是绝望，又是悲伤，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却来装好人！”戚长发冷笑，“这是金佛啊，黄金几万金，谁不想要？这世上还有不爱钱的吗？”
戚芳身体摇摇欲坠，看着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父亲，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万震山却猛然浑身一震，看着窗外尖声惊叫起来：“他们！是他们！他们来啦！”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还是你精明。”门口一声长叹，一个衣着不甚得体的胖子排门而进，左边超级大个，右边沉稳老汉，前有妙龄美女，后有憨厚少年，最后还有个中年美妇，怀里抱着个孩子。
这胖子一路行走带风，一路唉声叹气，“可是你这么精明，怎么还想不通，都没几天活头了，还非得趟这趟浑水不可？”
万震山一见这几个人就知道完了，浑身颤抖，满脸恐惧，眼睛一闭，一句话都不敢说了。戚长发这才想起这些人在门外表现出来的恐怖身手，嘶声叫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不要紧。”毕晶长长叹了口气，“要紧的是，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
母老虎和黄蓉一进门，就紧走几步到了戚芳身边，轻声安慰着她。戚芳满腹委屈，猛地抱住母老虎，肩膀一上一下不停耸动着，呜呜哭出声来。
毕晶看着戚芳哭出来，知道应该没有大碍，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戚长发气不打一处来：“可怜你女儿啊，一心牵挂着你！你知不知道，但凡你刚才有一丁丁点父女之情，你就不会这这个结果你知道吗？”
说着恨不能在戚长发脑袋上凿个十七八下，恨铁不成钢道：“可惜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财迷心窍？金银财宝就那么要紧？”
“说得好听！”戚长发估计是彻底疯了，居然忘了这几个人是何等武功，大声反问，“难道你们来到这荒僻之地，不是为了金银财宝？这佛像中空，原本理应藏有重宝，现在却空无一物，难道不是你们拿走了？”
毕晶大奇，斜着眼打量着戚长发：“咦？原来你也很聪明——对，是我们拿走了，怎么样？这几万斤的大佛像，要不是实在太重，时间又紧，我不弄走也得换个铁的，让你们空欢喜一场，连个屁见不到——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想抢回去？难道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们这里任何一个？”
戚长发和万震山都浑身一震，显然想起眼前这些人那神妙难当的武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黄蓉和母老虎听他信口开河，不由没好气看着这个胡吹大气的怕胖子。
戚芳哭泣渐渐止歇，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道：“算了，毕大哥，别跟他们多说了。咱们走吧……”
说着从黄蓉手里接过空心菜，转身往外就走。空心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来戚芳神色凄苦，只是紧紧抱着妈妈。眼睛在万震山身上转了几转，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抱得更加紧了。
看着戚芳略显平淡而决绝的表情，毕晶叹了口气，这是对戚长发彻底死心了。一天之内，先后被公公丈夫杀，又被亲爹杀，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难得的是，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甚至懂不懂就泪流满面的女子，竟然就这么承受下来了。
看着戚芳抱着孩子前行的模样，毕晶忽然对这个女孩子充满了尊敬。
这个苦命的女子，在和狄云重逢之后，应该能过上开心的日子吧？就像几年前，在湘西麻溪铺乡下，无忧无虑，平静安然。
戚芳当先而行，眼看就要走出殿门，萧峰和郭靖几乎同时低呼一声：“等一下！”戚芳身子一顿，站在当地。萧峰郭靖齐齐冲到殿门前向外张望。
怎么了？毕晶一愣间，黄蓉莫声谷和郭破虏脸色也微微一变：“外边有人！”
有人？毕晶和母老虎侧耳倾听，果然远远地似有人声，跑到殿门口一看，远远地，不知道多少人打着火把，骂骂咧咧蜂拥而至：“万圭，他妈的，快走，快走！”
我靠，这帮人终于还是找来了！
转头看看萧峰郭靖，那意思，暂时走，还是留下？
萧峰和郭靖微一沉吟，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同时点点头。萧峰黄蓉一人一个，抓住毕晶和母老虎，飞身窜上屋顶，郭靖抱着空心菜，提着戚芳也上了屋顶，竟比郭破虏宋青书胡青牛还快了一步。
郭靖站在屋顶，轻轻在屋瓦上轻轻一拍，垂下身去手指一弹，啪啪两粒碎砖块透窗而入，万震山和戚长发穴道立解。
这两人身子一得自由，不约而同腾身跳起，跃上神坛，想要掩住佛像剑痕中露出来的黄金。这俩不愧是师兄弟，刚刚还打生打死呢，这么一伙儿工夫，心意行动居然就神同步了。
但外边那些人来得好快，俩人还没遮好呢，早有人闯进殿来。明晃晃的火把照耀下，黄灿灿的金光登时迷花了众人的眼，大叫一声，万圭也不管了，同伴也不理了，纷纷冲上前去，对着黄金大佛一通劈砍。
“不许抢！我的！我的！”万震山和戚长发声嘶力竭地大喊，但哪里有人理他？两百多号人蜂拥而上，你争我抢。就连被打的几乎不成人形的万圭，都鼻青脸肿地冲上前去。
万震山和戚长发实在是护不住了，大叫一声，加入抢夺的队伍。
但很可惜，这金佛高大无比，通体以黄金铸成，众人所持，大抵只是寻常刀剑，纵然砍得火星四溅，也不过崩下些黄金碎屑，最多也就是巴掌大薄薄一片，那放在这些人眼里？
要想发财，就得把这里人都杀了，自己独享！刹那间，数百人人同此心，也不知道谁先带头，一众武林高手们，忽然纷纷向身边人痛下杀手。
霎时间，大殿内打成一片，鲜血飞溅，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个没出息的样儿啊！毕晶看得痛心疾首。
大佛里的无数珠宝，之前一日一夜，都已经被萧峰郭靖几个搬走另行处理了，眼前就剩这大金佛了。就算金老爷子数学一向不好，估算这大佛重量有五六万斤，可死命往多里说，十万斤，也就是一百六十万两，不少了吧？
可就算你一人把一百六十万两独吞了，又有多少？还比不上王刚，不对，是和珅家产的零头呢！有这功夫儿你们抢和大人家去不好么，至于在这人把脑浆子都砸出来？
忽然见呜呜呜号角向东，数十名兵丁，加上上百名江湖汉子直冲进来，有人大声喝道：“知府大人到——都不许动！”
凌退思被簇拥在兵丁和汉子们中间，让人分不清他是当官的啊还是黑涩会头子，一进殿门就满脸阴鸷地大喝：“无主宝物，俱归官府所有，全部充公，任何人不得擅动！”
毕晶差点一个倒栽葱从房顶摔下来，这古往今来的官府，还都是一个调调啊！
但这时候殿内已经打成一团，人人都已经打红了眼，别说是个小小的知府了，就算是皇帝来了都没用。于是，喊杀声，抢夺声，越来越高。
终于，凌退思手下也忍不住加入抢夺的队伍。
很快，又有人发现了佛像身后的暗门，但里面却空无一物，人人都掏了个空。这些人于是越发愤怒，也越发急躁，转回身来又砍又杀，有的拿起落到地上的碎金子往怀里揣，有人对着金佛乱砍乱劈，也有人专心致志对身边人下手。
很快，大殿内血流成河。忽然，不知道是谁，啊地一声大叫，躺在地上疯狂地打起滚来，一边滚一边惨嚎。随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倒在地上打滚，惨叫声直冲云霄，整个大殿仿佛变成了惨烈的地狱，人人都在经受残忍无比的酷刑。
“怎么回事？”毕晶被这转眼之间的变化吓了一大跳，转头望着胡青牛，“您不说只有珠宝上有毒，这佛像没毒吗？怎么这一个个的都中了毒似的？”
“佛像是没毒。”黄蓉摇头叹道，“可是人有毒……”
人有毒？毕晶一愣，猛然醒悟过来：万圭，万震山！
这两个人昨天只吃了点戚芳生下来的药汤药渣子，连解药的影儿都没见到就跑过来抢宝贝。现场这一看啥见血，他们体内的毒液也就顺势传给了别人，一传十十传百，可不就得毒发？
眼瞅着几百人在下面呻吟哀嚎，什么凌退思戚长发万震山，什么不知名的江湖豪客，什么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官府兵丁，一个个生不如死，只想闭上眼，只要没看见就是不存在。但喊声嚎声惨呼声声声入耳，就是想充耳不闻都不可得。长叹一声，犹犹豫豫道：“要不咱走……走还是不走啊？”
萧峰郭靖脸上忽然露出微笑，这胖子这是动了恻隐之心了？对视一眼：“你走得安心咱就走呗？”
“我……”毕晶仰天长叹，“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下去吧！”
殿里已经没有能够站起来的人了，所有人都发疯一样捂着身体打滚哀嚎。忽然间，殿门洞开，从外边走进七八个人来，人人都是一呆，但随即又忍不住疼痛，继续惨叫起来。
忽然，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体猛然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领头那胖子面前，大声哀求：“求你……求你……解药？”
毕晶神行百变使出来，身子一晃就绕到萧峰身后，瞪大双眼分辨了半天，才看出这俩人形物体是万震山爷儿俩来，心里不知怎么，莫名出了口气。
但还没等他说话，第三个人形物体也从地上爬起来，三步两步跑过来。毕晶一瞧，居然是戚长发。这位爷可整齐得多了，身上居然没什么伤痕，衣服也只破了不到十个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势不妙，一老早就躺地上装死来着。
不过就算装死，看起来也没有彻底起到效果——老东西伤口里也已经开始往外滴黑血了。
戚长发三步并作两步，没有找胖子，却直接到了戚芳面前，一脸诚恳道：“芳儿啊，看在我们父女份上，你就把解药拿出来吧？”
戚芳抱着空心菜，一言不发，往后就躲，脸上甚至露出厌恶之色。
戚长发登时呆在当地，但片刻之后，就又凑上来：“这孩子，是外孙女吧……”
他那张脸早已经疼得扭曲变形，却强行作出慈爱亲热的表情，空心菜哇一声哭出来。
这老东西，可真拉的下脸来嘿！毕晶心里有气，从萧峰背后闪出来，砰一脚踢在老东西迎面骨上，怒道：“滚一边去！老实待着！”
大殿里只要还能喘气儿的，再傻也看出这几个人身上有解药来了，也顾不上那硕大的金佛了，忍着痛哭喊起来。
“英雄救命啊！”“大侠救命！”“只要你救了我，你就是万家生佛！”“大家都是武林同道，见死不救，枉称侠义啊！”
一时间，求饶的，拍马的，道德绑架的，种种声音，不绝于耳。
ps：据某些记载，和珅抄家，抄出来赤金6万两，金元宝10万两，而这只是和珅家产的九牛一毛，比现在某些人家里用rmb砌墙不知道高到那里去了。只怕韦公小宝要知道这事，都恨不能晚生一百年，不去抄鳌拜，而去抄和中堂……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挨过毒打才知道疼
真是什么时候都少不了道德绑架啊！毕晶本就心情不爽，被一帮人吵得头晕脑胀，暴跳道：“老子干么要救你们，就你们我图什么啊？图你们心狠手辣，还是图你们翻脸不认人？你们自己干了点什么，心里就没点逼数吗？杀师父的杀师父，杀女儿的杀女儿，啥老婆的杀老婆，杀兄弟的杀兄弟，就为了那么点臭钱，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毕晶越说越来气，跟个被激怒的狒狒似的连蹦带跳。
被这胖子指着鼻子一通臭骂，满大殿的人有紧张的，有不屑的，有愤然的，有期冀的，就是没一个惭愧的。
自然，还嘴啊动手啊这种事也是没人敢干的，毕竟小命很可能就在人家手里捏着，这一点大伙儿还是拎得清的，只能捏着鼻子任这胖子跳脚大骂。好几百人就这么鸦雀无声地听着一个胖子上蹿下跳，骂骂咧咧。只盼着这胖子骂累了，心里多少痛快一点之后，能大发善心，出手救自己的命……
见这帮人一个个不知羞耻德性，毕晶越看越生气，气儿都不喘地接着大骂：“像你们这样的，都该拉出去枪毙一百次！救你们？知道救了你们，得有多少读者骂老子不够狠辣，不够爽，不够龙傲天吗？知道老子得损失多少订阅吗？”
可怜一帮武林豪客，上哪儿知道什么叫读者，什么叫龙傲天，又是什么叫订阅啊。一时间面面相觑，一脸懵伯夷。
倒是母老虎拉了毕晶一把：“差不多行了，跟这种人费唾沫星子干什么？办完事儿赶紧走人——再说了，你有订阅吗？”
“妈的！”毕晶呸一声，狠狠往地上啐了口浓痰，“我爽了！你们！”指指好几百豪客：“解药是没有，药方有一份，有不想要的没有？”
一群豪客刚被他前一句吓了一跳，刚想翻脸，就听见后一句了，一时既大喜过望，又暗呼侥幸——得亏刚刚忍住了没跳出来，不然这药方可就没自己的份儿呢。几百人同时点头，七嘴八舌大叫：“要，我要！”
“妈的好好的话说得这么暧昧！”毕晶撇撇嘴，对胡青牛道，“劳您的大驾写给他们。”
大殿里很明显气氛为之一松，好几百豪客齐齐松了口气，居然很有礼貌地齐声拜谢。又向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胡青牛致谢。
毕晶懒得理他们，毫不客气地指指那帮豪客：“拿了药方，有多远滚多远！”
胡青牛从怀里掏出张纸来，正是言达平写的那张药方，“江陵城南偏西”那行字儿还留在上面呢，现在看起来，颇有几分讽刺。胡青牛掂掂药方：“药方在这里。”
有几个心急的就想抢上几步争夺，剩下的也都眼珠子乱转，神色不善。
“想什么呢？想抢完了药方就翻脸动手是吧？”毕晶哼了一声，“你们可注意点，别扯掉一点，漏了一味药说不定解药变毒药啊？”
但步子还没迈出去，胡青牛又摇头苦笑：“不过，有了药方也没什么用。”
几个豪客顿时停步，不知道这老头儿卖的什么药。
毕晶也吃了一惊：“怎么了？”
胡青牛苦笑：“你忘了？城里药铺合适的药都让咱搬空了……”
“我……”毕晶这才想起来昨晚上郭破虏和莫声谷手上，那小山一般的俩大包。合着老胡这不是胡乱抓的，就连对症的药物都包含在内了？这医术真够可以的啊！不过随即失笑，这不废话吗，这可是见死不救的蝶谷医仙！
胡青牛摇摇头：“算了，救人救到底——小郭，小莫，你们把那两大包药放哪儿了？劳驾搬过来，给他们分了吧？”
郭破虏和莫声谷应声而去。这两位这两天命可太苦，整个儿一搬运工！
胡青牛又从怀里掏出一堆瓶子来，扔给最前面几个：“我白天配的止疼药，你们先敷上，忍过这阵子，等配完解药解毒。”
他言语淡淡的，但自有一份威严，那几个家伙也不敢作怪，赶紧给一众豪客分药。
毕晶奇怪地看了这老头几眼，这是最近在研究所搞研发搞上瘾了？白天等解药的时候，闲着没事居然能配出这么多药来？
更奇怪的是，这么多药他是怎么放在身上的，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难道跟于谦大爷学了一手绝活？
嘶……
毕晶瞅了胡青牛背后下半身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你别说，就算是顺手刚配的药，也一样效验如神。敷完了药，大殿里强忍疼痛发出来的微弱呻吟，顿时消失不见，一张张扭曲的脸也重新变得有了人形。敷完了止痛药，人们又开始互相处理身上伤口。
这些江湖好汉们，上好的金疮药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就算自身没有带的，也自有相熟之人拿来周济。更难得的是，这些人互相处理伤口，脸上没有半点尴尬，好像刚才互相砍杀的不是他们本人似的。
这份儿脸皮，简直令毕晶都自愧不如。
伤势一轻，这些人或三五成群，或十几上百人成团，散坐在殿内。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毕晶就发现这帮人眼珠子乱转，一会儿看看那尊黄灿灿的大佛，一会儿看看周围众豪客，一会儿又瞅瞅毕晶一行，有几个，还不断在抱着空心菜的戚芳身上打转。一个个目光古怪，貌似不怀好意。
这都什么人啊！毕晶是真不想管这些人了，人家念完经打和尚，最起码还得等念完了呢，你们这经还没开始念呢，就想着打和尚了？
不过他才不担心，别说萧峰郭靖黄蓉仨超级高手，就算只有郭靖一个，眼前这些人都不一定够他打的。这位在重阳宫可是一个能打九十八个，在蒙元大军里，一个打一万都不是没试过！
不过很显然也有例外。比方万氏父子就乖乖在一边坐着，别说萧峰郭靖了，就连毕晶都不敢看上一眼，最多也就偷偷看一眼戚芳。戚长发的表现也跟这几位差不多，看起来果然是挨过毒打才知道疼。
ps：忙了一天，晚上还得接着忙。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就这一章了，短了一点，估计不能让大家满意，逃……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夺宝大战第二战场
另一个例外，就是凌退思了。
这位心狠手辣的知府大人，官帽子也掉了，官袍也撕烂了，身上伤口起码也有七八道，脸上更是青一块红一块肿一块的。坐在官兵和帮众群中，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敢偷偷看这边一眼。见毕晶看过来，触电一样转过眼去，头低得都快钻到裤裆里去了。
毕晶一看就乐了，又一个老熟人哈？
“认出我来了？”毕晶踱到凌退思面前，一脸冷笑，“记得我上回跟你说什么不？”
凌退思强行镇定，但身体还是多少有点忍不住发抖：“说……说什么？”
“你这记性啊。”毕竟摇头叹气，满脸笑容，“敢说老子只值一千两，回头找你算账——这可不是又见面了么？”
凌退思见躲不过去了，一咬牙：“你……果然是你！那丁……嘿！”
他永远也忘不了，就在几个月前，就是这样一个胖子，带着一溜红光，破空而来又破空而去，把丁典和狄云凌空摄走。事前全无征兆，时候踪迹全无，那手段，直是仙人神通。
既然丁典在他手上，那么他知道连城诀的秘密，一点也不奇怪。向来城墙上的数字，就是他写上去的。
可是他这般神通，费了偌大力气，难道就只是为了眼前这几万斤重的金佛？
毕晶一瞅他忽然眼珠子乱转，就知道这老东西心里起了别的心思了，刚想咋呼他一下，殿门口人影一闪，一座小山从两丈外一跃而入。满大殿人都大惊失色，怎么山都会跑路了？
用力揉揉眼，缺乏像刚刚跑出去那个粗豪憨厚的汉子，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双手还各提一个，整个人被三个大包围在中间，如同被三座大山死死压住。
当当当三声，这汉子将三个大包放在地上，听那声音，怕每个包不得有几百斤重？一种江湖豪客人人脸色大变，在看那汉子脸上，连汗都没几滴，一时间面如土色。背着上千斤的东西，还能跳这么远，这是什么功夫？
“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毕晶对这帮人的体力内力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抢上去问道：“七哥呢？”
郭破虏神色略显紧张，呼了口气，低声道：“路上发现几个人，往那边去了……”
萧峰郭靖和黄蓉脸色同时一变，身体同时站直。
“那边儿啊？说得不清不……”毕晶下意识回了一句，猛然明白过来，脸色一边：“那边？”
郭破虏重重点点头：“是。七哥跟着过去了……”
毕晶倒吸一口冷气。
所谓那边，就是佛像内部那批珠宝的埋藏地。
连城诀的故事线，因为狄云丁典和凌霜华都已经到了自己那边，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按说连城诀的秘密应该是没有人能够发现。
但来了之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人，居然发现了那本夹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唐诗选辑，还送到了戚芳手里。本来因为事发突然，那本书被中了毒的万氏父子扯了个稀烂，那些数字也应该泄露不出去。
可是偏偏万氏父子对戚芳下了毒手，让毕晶不得不又把连城诀从万氏父子嘴里逼问出来，按原故事线一样写在城墙上。
但这样一来，连城诀的秘密，估计就跟原故事线一样，早晚会大白于天下。带来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几百上千武林人士葬身天宁寺。
虽然这几百上千人里几乎没几个好东西，虽然这是为了救戚芳不得已而为之，但无论是毕晶母老虎，还是萧峰郭靖，都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帮人再走回老路上去，尤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所以再胡青牛确认佛像身上无毒之后，从昨晚上开始，萧峰郭靖带着郭破虏，整整干了一天，才把那批珠宝尽数取出，在城北百里之外，一片荒山之中，找了个僻静之所深深埋起来。
他们可不敢就近埋，也不敢埋在江边，不说会不会被人发现吧，这种东西剧毒无比，就算毒不到人，毒到江里的虾兵蟹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嘛！
本以为一切都处理妥当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郭破虏却说，那地方很可能被人发现了，大半夜的，有人朝那地方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一趟怎么比襄阳大战还麻烦呢？这眼瞅着是要开辟夺宝大战的第二战场啊，打二战呢这是？
不用问，这件事情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人，在密谋策划！同样不用问，这个人一定就是把那本唐诗选辑扔到万府那个！
他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一想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背后搞鬼，毕晶就一阵心里发凉。而一想到这个人几乎完全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毕晶就又忍不住愤怒：那老子当猴耍呢这是？
可是，眼下不是追究这人身份的时候，眼珠子转了几圈立刻道：“黄姐，你跟胡先生带戚家妹子先回，郭爷，你们爷俩现在赶过去，我和萧哥随后赶到！”
几个人见他转眼间就做出决定，分配得还算合理，都点点头，风一般去了。
毕晶转回头来，看着一帮江湖豪客，一股无名火气，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贪呢？怒道：“药也拿了，药方也有了，都滚吧，滚得越远越好！”
一群江湖豪客眼见这几个人忽然变脸变色，随即走了一大半，现场只剩下一个这胖子和一个年轻小姑娘，和一个挺威风的大个子，心思本就有点活动。现在听毕晶毫不客气地指着鼻子大骂，都勃然大怒，好些人登时跳起来：“小子你客气点！”更有人跳出来撸胳膊挽袖子，挥刀动剑地跃跃欲试。
毕晶哪有心思跟他们磨叽，冷冷一笑：“不走是吧？关门，放萧哥！”
萧峰黑着脸上前一步，手一挥，一股掌风狂涛般涌出，凌空打在大殿内那一道柱子上。砰一声巨响，那直径一尺有余的大柱，居然喀喇一声断成两截，轰然倒地，差点砸中附近好几十号人。那数万斤的金佛被柱子砸了一下，居然都微微一晃。
随即，大殿顶上嘁哩喀喳，砖瓦纷纷掉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众豪客如见鬼魅，长大了嘴巴，神色惨白。
猛然间，大伙儿齐发一声喊，纷纷夺门而出，一瞬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ps:今天还是只有一更，估计明天也是，周六日也是。下周恢复正常吧，实在太忙了，今儿下午不知不觉睡着了，连单位例会都没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