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0章 文字杀人，笔尖如刀
《多少改头换面，几度暗渡陈仓部分地区反对享乐主义奢靡之风扫描》。坐在自己工位上，打开当天的东风日报第六版，绝大的头条标题，就映入毕晶眼帘。
这是一篇中等长度的调查性新闻，对全国五个地方的十三家单位进行了扫描式的报道，揭露了这些地方和单位利用种种办法，掩盖自身享乐主义、奢靡之风的现象。涉及常山本地和本报社的，只有一处。毕晶仔细浏览，才在报道接近结束的地方，找到了那一段描述。
“在常山市某市级报社新闻大厦，记者发现，这栋两年前竣工、去年投入使用的二十五层大楼，内外装修虽然并不显眼，但值得注意的是，这家报社的高层管理干部，办公室存在面积超标的情况。该报社副总编以上干部，每个人的办公室看上去都符合规定，但很少为人所知的是，在办公室隔壁，这些干部还拥有另外一间休息室，面积和办公室相当，里面高档沙发、双人床和高档淋浴设施一应俱全。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不仔细观察，甚至很难发现。”
文字并不长，放在超过三千字的报道中并不显眼，也没有提到其他违规行为，甚至没有点名是哪家报社，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说的就是常山日报因为这是这个中部省会城市，拥有的唯一一家市级报社！
重要的是，这段文字里，暗藏了不少机锋。比如第一句话就点明了大厦修建的时间，两年前竣工，去年投入使用，而在四年前，国家就已经明令禁止兴建不必要的办公楼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联系上下文，那么这段不长的文字，就更有意味了。在这段文字之前，报道中先是描述了一段另外一个省的某家单位，违规兴建豪华办公楼并有其他四种违规行为，尤其是改头换面、掩饰办公室面积超标之后，笔锋一转另起一段，含混地写了句“这样的事件并非孤例”，紧接着就是对常山日报的描述，看上去，就跟常山日报把上面的错犯了一个遍一样。
妈的，文人的曲笔，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啊。毕晶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也不知道是这倒霉记者就这么写的，还是那位说话阳光灿烂心里却无比腹黑的师兄这么改的，太可怕了！
这一段百十来字的文字，也许看上去没什么，但出现在东风日报上，谁都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毕竟是全国首席媒体，轻易不批评人的，但只要批评到谁，谁就一定要倒霉了，最起码，当地的领导非得炸了不可。
但这还不是最狠的，最恨的是，这篇报道，还配发了一篇只有三百多字的短评。在这篇题目叫做《反奢靡之风一定要反在“实”处》的短评中，作者提出了一个观点：无论是反对享乐主义、奢靡之风，还是做别的工作，一定要“老实”、“诚实”、“忠实”，然后再最后一部分，简单提了两三家单位，“像常山某市级报纸、xxxx和xxxx单位的表现，可以称之为诚实、忠实吗？”
诛心，字字诛心啊，这也能联系到忠实上头去？真不愧揪辫子、打棍子、深文周纳、上纲上线的轮老手啊！毕晶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随即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这一次，姓王的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
“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厦第十七层，在那间面积巨大的的办公室里，王军涛低沉地怒吼着，目光愤怒而又恐惧。对面，总编室主任于文亮低着脑袋，惶恐不安，期期艾艾道：“王总，我不……”
“不知道，就马上去查，去核实，去找关系问！”王军涛低声吼着，“连人家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清楚，要你这总编室主任有什么用！”
“是，是，我马上去查！”于文亮低着头，连连答应着退出去了。王军涛怒气不息，用力攥紧拳头，在桌子上狠狠锤了一下，目光又回到面前的报纸上，“常山某市级报纸”“忠实”等字样，立刻刺痛了双眼，王军涛的目光中，顿时又充满恐惧和不解。
他不明白，东风日报这位记者究竟在发什么神经，而且，区区一个办公室超标，怎么就能和忠实挂上钩了？
这句话实在太狠了，敏感性极强的王军涛深知，对一个干部的“忠实”提出质疑，在这种等级的报纸上，已经不是简单的反问，而是一种指控，而且几乎是最严重的指控！甚至可以说，一个干部如果被怀疑“忠诚”上有问题，那么在政`治上他几乎已经被判了死刑！
毕晶并不知道王军涛现在在干什么，就算知道，他也并不关心他死去才好呢！
毕晶现在在看时间，是的，在看着殷素素那个老人机上显示的时间。
这件事的突然性很强，重要的是，与那些秘密举报的线索不同，这是刊登在东风日报上的报道和评论，是公开发表的，有关部门的反应一定会很快。一来，如果反应迟钝，来晚了一步的话，被举报、揭发的干部，很可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托关系走门路，无谓加大调查难度；二来，对师兄所在部门而言，这何尝不是一个获得政绩的机会？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师兄一定会加快行动。
当然，该走的流程一定还是要走的，但以师兄所处的地位，这个流程应该很快。
毕晶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五分，师兄那边应该已经上班，也应该已经看到了这篇报道，流程应该已经开始走了。如果能在十分钟内走完，那么从他那边来到这里，在早高峰已经过去的情况下，二十分钟内应该能到，也就是说，在九点二十分之前，师兄的人，就应该能进入报社大院！
但是，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呢？万一有什么别的事情耽误了呢？
毕晶只有等。
只有在确认师兄的人到了的情况下，他才能跑到对面大楼去，观察王军涛的情况，并且指挥殷素素的行动在对面那栋楼上，是不可能认得出师兄手下情况的。而这一次行动，时间异常紧凑，整个窗口期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真正让殷素素动手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任何一个差错，都有可能导致整个任务的失败，以至于绞尽脑汁的筹划，一旦之间付之东流。
“要耐心，要淡定！”毕晶不住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强行压制着急躁的情绪，以免让人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但无论如何提醒自己，毕晶却发现，自己的心脏始终不争气地砰砰砰狂跳着，甚至于放在桌子下面的双腿，都在不断颤抖着，而且越靠近预想中的时间，颤抖的频率就越是密集。毕晶甚至怀疑，是不是再过上几分钟，自己的心脏就要爆掉了。
看来自己终归不是能做大事的人啊，这么点事儿就能让自己抖成这样，这是啥心理素质啊！话说不应该是每逢大事有静气，越是紧张，就越应该气定神闲么？毕晶自嘲地笑笑。
殷素素和小龙女也只有等。好在那个房间还不错，足够大，空调也足够凉快，床又大又软和，也不算亏待了两位大美女。
等待的时光总是那么煎熬，老人机屏保上的时间，以恒定的速度，一秒一秒向前走动着，但在毕晶眼里，这秒表跳动得却是那么慢，二十几分钟的时间，却似乎二十年那么漫长。
不知道经过了么煎熬的等待，终于，时间一步步走到九点零五分。
毕晶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背起桌下鼓鼓囊囊的采访包，悄无声息地走出办公室。
正是上班时间，几乎所有记者都撒了出去，几乎所有编辑都在办公室里喝茶看稿，楼道里、电梯里都空空荡荡，很少有人。毕晶很顺利下到一楼，已经是九点十三分。毕晶慢慢悠悠出了电梯，走向一楼大堂，直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半点动静，毕晶的心，不由又忐忑起来，真的等不到了吗？
一步一步，看似闲庭信步般走到大门口，心里却充满焦灼和不安。但下一刻，走到大厅门口一米处，自动门慢慢滑开时，毕晶眼睛忽然一亮。
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无声地从大楼拐角处拐过来，划出一道平滑的弧线，稳稳停在自动门前。车后门打开，下来一人，中等身材，约摸四十多岁，留着短短的平头，脸色严肃，眼神异常凌厉，偶尔一转，更让人觉得压力扑面而来。紧接着，又有两人，分别从副驾驶和后门另一边下来，一溜小跑紧跟着中年男人步伐。
是他！毕晶的心脏疯狂跳动，只觉得全部血液一下子被泵到头上脸上，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亲自来了，而且比自己估计的最快速度，还要快了将近五分钟！
毕晶迈开大步走出大门，和进门的三人擦肩而过，那领头的中年男人冷冷扫他一眼，如同不认识一般，迈着沉稳而又坚定的步伐，面无表情地大步跨上台阶。
毕晶精神一振，迈开双腿，一步紧似一步，转过大楼拐角。身后，传来报社保安的一声吆喝：“同志，这里不许停车！请把车辆……嘿说你呢，不让在这停车，没听见啊？”
毕晶心头微微一动，这就吵起来了，吵起来好啊，最好再多纠缠几分钟，那自己的时间就更充裕了。
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报社大门，毕晶立刻掏出手机，拨通的殷素素的号码，声音压得低低的：“殷姐，准备行动！”
挂掉电话，毕晶更不迟疑，撒腿就跑，直接跨过马路中间的护栏，冲进对面的宏源大厦，直奔电梯间。
这是一座大约已经有十来年历史的写字楼，驻扎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家公司、办事处，毕晶背着个包就这么冲进来，居然没有任何人上来盘问这就是写字楼的好处了，毕晶上了电梯，一边直接按下顶楼，一边暗自得意，选择这栋大厦当观测点，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一出电梯，看看四下无人，毕晶就沿着顶层楼道，一路狂奔直奔楼梯间，一边跑一边刺啦一声，拉开鼓囊囊的背包，抄出一只老虎钳来。
老虎钳在手，毕晶也正好来到西面楼梯口，迈开大步一步三级台阶，噔噔噔噔跑进楼顶格子间。老虎钳夹住拴在门上的大号粗铁丝，双手用力，嘎嘣一声剪断，推门冲了进去，两条腿风火轮一样转着，三步两步冲到大楼边上的中央空调机组旁边，老虎钳往地上一扔，从包里掏出副望远镜，直接趴在大楼边上，朝对面报社新闻大厦望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毕晶只觉得微微气喘，竟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疲累感。
妈的，得亏这两天的训练，体力真的见长啊，再这么练一个月，是不是就能干间谍去了？毕晶一边调整望远镜焦距，一边得意地想到。
宏源大厦高二十一层，比新闻大厦低了四层，从毕晶的角度看过去，对面十七层外部情况尽入眼底。毕晶的双手飞快地旋转着，很快，十七楼王军涛办公室里的情况，就在望远镜里一览无余。
目镜里，王军涛正坐在巨大的沙发椅上，背对窗户，手里拿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没走就好！毕晶呼的一声，长长出了一口气，一颗心登时落回腔子里。
“好在老子两年前就有准备，这望远镜的质量真不是盖的，也不知道那个东北人，是从哪儿搞到这么好的货色的。”毕晶深深呼吸两口，眼睛死死贴在目镜上，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刹那间就彻底稳定下来，原本的焦灼、急躁，竟然奇迹般不翼而飞。
伸手掏出电话，再一次拨通殷素素：“殷姐，现在在什么位置？”
第二六一章 动手！
“我已就位，完毕！”殷素素的声音，很快通过电波传过来，有一点点失真，但那种戏谑中带着点狡黠的声音，却让毕晶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是殷素素没错。可是，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个腔调，跟着萧峰看动作片看多了？都这时候了，开什么玩笑？
“求你了我的姐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毕晶眼睛始终没离开王军涛的办公室，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哀求，“赶紧告诉我，你在哪里？”
“啊？我看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么？原来不是这么说话啊。”殷素素惊讶地说了句让毕晶十分无语的话，又轻声道，“那好吧我已经在姓王的窗外了。”
已经在姓王的窗外了？毕晶一愣，急忙微微转动一下望远镜，没有，又生怕望远镜放大倍率过大，双眼离开目镜，向那面窗户四周扫视一圈，还是没有。
不会吧，难道我瞎了，这大白天的还能看不见？我靠，不会这女人走错地方了吧？双眼以王军涛的窗户为中心，把整栋大厦扫了一遍，还是没有！
“你究竟跑哪儿去了？我看不见！”毕晶心急火燎地低声叫道，事到临头真要跑错了路，那可就成了大笑话了！
“哎呀你真笨！”殷素素不满道，“窗沿正中向下，十六楼墙壁往上，看见没有，还没有，算了算了，我动一下你仔细看啊。”
毕晶按照殷素素提示，飞快地把望远镜对准王军涛窗沿正中，就见浅灰色大楼外墙上，一片灰色东西忽然缓缓蠕动一下，窗沿上，两根白嫩的手指慢慢竖起来。
那是殷素素的手指！毕晶差点叫起来，再仔细看那团灰色的东西，看上去薄薄的，缩成半个人大小的一片，形状还很不规则，如果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人不，就算仔细分辨，也不像个人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缩骨功？就算用缩骨功把身体变小了，可她是怎么把身体弄成薄薄一片的？毕晶的嘴巴长得大大地再也合不拢，从望远镜里看过去都分不清，这要是用肉眼看，也就能看出一片颜色有点不太一样，最多也不过当成一团污渍而已。
这娘们儿究竟是怎么弄的，这是当江洋大盗当惯了么。
毕晶正在目瞪口呆，殷素素不满的声音又传过来：“你看清楚没有？我很累的！”
“看清了看清了，您放下吧！”毕晶赶紧说了一句，然后就看见那两根手指，又缓缓放了回去，那团污渍一样的灰色，又紧紧贴在外墙上，一动也不动了。
妈的太神奇了，现在别说殷素素夜入王军涛家，偷了一大箱子东西，你就是告我她一根方便面纵横无数小区我都信！毕晶感叹着，心里却也登时安定下来，有这手功夫，今日大事可期，姓王的绝对有难了！
这头的心事放下，毕晶赶紧把望远镜调回王军涛屋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耐心等待那历史性时刻的到来。
也不知道当初设计者怎么想的，究竟是有什么他恶趣味，还是单纯就想省下投资落进个人腰包，新闻大厦中间几层报社办公用房，不但没有采用单向透明玻璃，甚至就连变色玻璃幕墙都没用，而是采用的普通透明玻璃，王军涛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落入毕晶眼中。
得亏用的这种玻璃，要不然老子还不得花大价钱搞个热成像仪回来啊？毕晶默念一句，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军涛那肥胖的身影。
这时候的王军涛，正在屋子中央转来转去，双手一会儿握在一起使劲儿来回搓动，一会儿摩挲着那赌神一样的大背头。没几下工夫，那大背头就被他搓得跟鸟窝一样了，几缕头发湿哒哒地站在额头，看上去那么可笑。很明显，姓王的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搞慌了手脚，他的心彻底乱了，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忽然，王军涛猛地站在屋子当中，双手使劲挥了挥，几步坐回宽大的办公椅，伸手抓起桌上电话，右手哆嗦着，飞快地按动着按键。
这是想起向老板们求援来了？不显得太晚了一点吗？这是东风日报诶，被东风日报点了名，有几个人还敢护着？更何况，自己还有接下来的大杀招？
你就作吧，你现在打电话越多，到时候连累的人也就越多！毕晶嘴角扬起一阵讥讽的笑意，但同时也有一丝隐隐的急躁从在楼下碰见那辆车，到匆匆跑到宏源大厦楼顶天台，再到现在看了半天猴戏，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自己那位不苟言笑的师兄，怎么还没有上来？他不会真被那个一丝不苟的严厉保安绊住了吧？
正琢磨着呢，就见王军涛坐在沙发椅上，一阵点头哈腰，轻轻放下电话，往椅背上一靠，似乎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几秒种后，王军涛掏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办工作最底下的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看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放进一个黑色公文包，夹在咯吱窝底下，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卧槽，这是要走？毕晶当时就急了，这要让他走了，再想找机会弄个现场可就麻烦了！而且瞧这架势，这是要重贿某些大佬，企图避过一劫啊，万一……毕晶的心砰砰跳起来，心里念叨着：师兄啊师兄，你可赶紧的吧！
就在刚刚转过办公桌的那一刻，王军涛的身体猛然一僵，骇然抬头看着办公室门口，双手一阵颤抖，随即猛地把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手忙脚乱地用报纸和文件一通乱盖。从毕晶的角度看过去，王军涛侧面对着桌子，然后一抬头，对着门口，嘴一开一合，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口。
来了！一定是有人在敲门，敲门的不会有别人如果是报社同事，姓王的绝不会自己去开门！毕晶心脏砰砰砰一阵乱跳，同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在王军涛完全转过身去的时候，压抑着满心的激动，沉声喝道：“殷姐，动手！”
第二六二章 神兵天降
“动手”俩字一出口，就见那团灰色污渍忽然急剧变化起来，在墙面上飞速扭动着、延伸着、辗转着，只是一眨眼间，那团污渍就变成了一个人，一个身着灰衣，头发全部用灰布包起来起来的人。
正是殷素素！
毕晶大气都不敢出，一边紧盯着王军涛的行动，一边还要照顾殷素素的动作，以防突然变故。
殷素素速度很快，就在全身舒展那一刻，扒在窗沿上的手微一用力，整个身体如同一片轻飘飘的蒲公英，被微风无意间一吹，冉冉上升，身体就轻轻贴在窗玻璃上。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左手轻轻撑住窗框，右臂大张，沿着窗框内侧，在玻璃上飞速地划过，片刻之间就把整扇玻璃沿边缘划了一圈，整个身体也随着手上动作，与地面平行。其速度之快，身体转动之灵活，手上划过的轨迹之准确，真不知道她练了多久。
而这时候，王军涛沉重的脚步，还没有走到屋子中间。
有门儿！毕晶心头一喜，按这个速度，下一步，殷素素就应该利用巧劲，将整面玻璃取下来，将箱子扔进房间，然后再以极快的手法，将玻璃安回去固定好。只要在姓王的被带走之前，这块玻璃能够保持正常状态，那就绝对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但是，毕晶的心还是在半空悬着，以殷素素现在身体悬空的状态，只要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失去平衡，整个掉下楼去。虽然以她的武功轻功，应该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更何况，这几个步骤之间，不但要求速度要快，而且要求稳定、准确，出不得半点差错。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个倒霉的王军涛，会不会突然转回头来，而他和自己那位师兄，又会在门外交谈多久。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毕晶又很没出息地默念起来。
就在这时候，手机听筒里，殷素素忽然轻轻“咦”了一声。毕晶心里一哆嗦，出什么事了？
一念未息，就见殷素素左臂用力，横着的身体忽然逆时针转动，带着右臂在玻璃边沿，飞快地反向划了一圈。紧接着，殷素素再一次“咦”了一声，焦急道：“这玻璃，划不动！”
怎么会？毕晶脑袋上的汗哗就下来了，难道这玻璃，还有什么别的讲究？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普通玻璃？难道自己筹划良久，终于出现了不可避免的疏忽？
但是，这个疏忽，却如此致命！
汗流浃背之际，就见王军涛的身体，这时候已经越过办公室中线，正在向门口接近！
“不行的话，直接把玻璃打碎吧！”殷素素急道。
“不行！”毕晶断然否决。开什么玩笑，这次行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无声无息把“赃物”放到王军涛房子离去。直接打破窗玻璃把东西扔进去有什么用？不说王军涛绝对不是个聋子，听见声音一定会回头看，行动几乎百分之百败露。就算他真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那么大一块玻璃破了，是个弱智都知道有人栽赃嫁祸了，更别说那个办事精明、经验丰富的师兄了，他不怀疑到自己身上才有鬼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费这么大劲搞这种事情，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如把那一箱子金银财宝毛爷爷留下自己用呢！
正在彷徨无计的时候，毕晶眼睛一花，望远镜中，一个白色身影忽然飘然而落，背后，背着一个黑色的箱子，是小龙女？
毕晶惊喜交集，但心里也怦怦直跳王军涛已经走到门口，右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
小龙女飘在殷素素身边，伸手在玻璃上重重一摁，看样子，是想将玻璃整个摁下来。但毕晶远远看见，那玻璃只是微微晃了一下，旋即又纹丝不动。
“不行啊！”小龙女娇嫩的声音传进毕晶耳朵，一向冷冰冰的语气，也难得地带上一丝焦急，“我也不敢真正用力呢……”
毕晶惊恐地看到，就在小龙女在玻璃上摁下去的同时，王军涛的手，在门把手上停顿了片刻，微微往回收了一下，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向下压过去，一点点转动，办公室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来不及了！就算这时候划开玻璃，时间也不够了！哪怕是这时候改弦更张，直接将整扇玻璃打碎，恐怕也没时间把箱子扔进去了。
这一次筹划了这么久的行动，终于是功亏一篑，就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卡壳了！
“放弃！放弃！”毕晶的牙紧紧咬着，压根都快咬出血来了，恶狠狠道，“赶紧走，被人发现就……”
一言未尽，毕晶突然瞪大眼睛，目光瞬间凝固。
一条高大的身影，忽然呼一声从天而降，左手轻轻在窗框上一提，整个窗框忽然向斜上方大开，露出一个足有二尺长的开口。就在这时候，门口的王军涛，已经在缓缓把门打开，门外被王军涛遮住的人影，已经依稀可见。
那高大的身影好像并不惊慌，右脚在光滑的外壁上轻轻一蹬，身体停止下落的趋势，右手在小龙女背后轻轻一勾，黑色小箱子瞬间在手，右臂轻轻一轮，箱子顺着那个开口，直飞进去，在地上轻轻滑了两尺，正好停在房子中间最显眼的部位，而且箱子居然是打开的，里面红彤彤的毛爷爷，和阵阵珠光宝气，耀人眼目！
就在箱子落稳的那一刻，王军涛缓缓地，浑身发僵地，一点一点转身。
那高大的身影更不惊慌，左手轻轻向下一按，窗框瞬间复归原位，严丝合缝，丝毫没有破坏的痕迹。那身影借这一按的力量，腾空而起，右手一带殷素素，左手一带小龙女，三条身影同时飞身而起，迅速越过巨大的窗户，翻到了十八层之上。随即十八层房间窗户被整个掀起，三条人影先后飞身而入，消失在视线之外。
“萧哥万岁！”毕晶几乎要振臂高呼，双眼忽然充满泪水。旋即浑身发软，差一点瘫倒在楼顶天台。
第二六三章 好戏开场
这飞将军般从天而降的，除了萧峰，还有谁人？
毕晶不知道萧峰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明明说好今天看家的，怎么忽然又出现在这个地方，他只知道，萧峰这一来，彻底扭转了局势，将几乎已经完全放弃的行动，一手拉回了应有的正轨，也将自己的心情，从绝望的深渊，瞬间拉回激动的巅峰！因为就在萧峰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王军涛的身体，才慢慢地完全转过来，身后，露出了那位师兄严肃的脸。
更重要的是，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没有引起门口几个人一点注意，而毕晶也没从手机里听到任何声音。也即是说，下落，开窗，扔箱子，带人，这一连串动作，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一点，直到现在还让毕晶的心里砰砰乱跳。过了好一会儿，毕晶才反应过来，你个熊货，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这时候不应该注意屋子里的后续发展么？正戏，这才开场啊！
妈的没见识！在心里默默鄙视了自己一下之后，毕晶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把精神重新集中到目镜上。然后，他就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王军涛转过头来的时候，双手还做了个欢迎的动作，招呼着门外三个一脸严肃的家伙，脸上还带着笑，尽管那笑容明显有些僵硬。在望远镜里，毕晶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就跟得了甲亢似的。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害怕？是单纯的做贼心虚，还是另有蹊跷？毕晶多少有点纳闷，按照自己的设想，这孙子不是应该在看到那个箱子之后，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么？就算是纪委有人来核查办公室面积，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吧？
但目光一转，想起刚刚姓王的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毕晶就瞬间想通了。上面派人来核查，可不仅仅是喝喝茶聊聊天，问你几个问题那么简单这帮人会习惯性地用怀疑一切的目光，打量这房间里的一切，会把你的所有东西都仔仔细细看一遍。这种传说，最近可是没少听：你电脑里装个游戏软件，就说明你在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屋子里放个茶几，那就是你怠于工作安于享乐，柜子里搁条中华，那你完了，这特么简直就是奢靡之风、甚至收受贿赂的铁证啊！
毕晶心里忽然有点憋不住地想乐，同时又有点淡淡的悲哀：姓王的烟是不抽的，玩不玩游戏炒不炒股也不知道，但这孙子绝壁是喝茶的，而且办公室里的茶几，还挺高档。更别说，现在他桌子上面的公文包里，还放着一只看上去就很珍贵的小盒子！
果然，王军涛一边招呼着客人往茶几前的待客沙发上坐，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尽量不要往桌子上看，毕竟那堆报纸，没办法把那只公文包掩盖得很好。
但是，不往桌子上看，就只能往其他方向看，然后，王军涛的目光就彻底呆滞了。
在望远镜里，毕晶很清楚其看到，王军涛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大腿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猛地顿住，身体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站在屋子中间。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怀疑，惊慌，恐惧，绝望，荒谬，各种各样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让这长胖脸剧烈地扭曲起来，原本油光闪亮的皮肤，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身后三个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常，那位满脸严肃不苟言笑的师兄，往前走了一步，让过王军涛，顺着他的视线往屋子中央看去，一张脸顿时变得更加严厉起来，猛一回身，对着王军涛飞快地说着什么。王军涛嘴巴反复掀动着，两只手聚在胸前拼命地摇动着，一颗脑袋不停晃来晃去，跟个拨浪鼓一样。
见王军涛只是摇头，摇摇头走上几步，弯下腰翻一下箱子，直起腰来接连说了几句，王军涛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身体往前倾斜，像是想扑上去护住箱子，却又一动都不敢动，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师兄好像愣了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猛然间回头，直向窗外看去，两道浓眉一轩，目光中若有所思，却又不禁摇摇头。毕晶看得心里咯噔一下，脑袋下意识往下一缩，不是吧，在这种人赃并获的情况下，还能想到其他可能？这位师兄成精了？
就在这时候，跟着师兄进来的一个年轻平头，忽然张开嘴说了几个字，紧接着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三把两把扯掉那几张报纸和文件，抄起那只黑色公文包。王军涛猛然间脸色剧变，忽然像疯了一样往办公桌上扑过去，但刚冲出两步，身后另一个平头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反手一拧，王军涛瞬间就被压弯了腰，胳膊被整个拧到背后，但他仍然猛力抬起头，嘴巴张开接连呼喝着，表情极其狰狞。
我靠！这是调查人员啊还是警界高手，一下子就把这胖子制住了？毕晶看得眉头猛跳。但更让他惊惧的，却是一开始那个发现了公文包的人从进了房间之后，王军涛可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异常，更没向办公桌看上一眼，那个公文包虽然从毕晶的方向看没有完全遮盖好，但从对面看过去，应该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更何况，办公桌上有一只公文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家伙是怎么发现的？难道这位是福尔摩斯穿越来的？要知道，这可是个华点啊盲生！
妈的，毕晶悄悄抹了把冷汗，看起来以后还是别跟这帮人接触得好，这特么一个个都是人精啊。
不过，对于毕晶而言，这无论如何都是个好消息，只要打开这个包，掏出里面的东西，姓王的今天不死也得死了！哪怕萧峰扔进去那个箱子有什么一点，也应该不妨事了那个小盒子上面，准定有王军涛的指纹，就算说出大天去，他也洗不掉满身的嫌疑了。
而最现实，也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彻底吸引了自己那位师兄的注意力，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已经从窗外，转回屋内的王军涛身上了。
第二六四章 我去装个逼
那个发现公文包的平头，把黑色的皮包在手里掂了掂，伸手拽住拉头，一把拉开拉链，看了一眼，就从里面拿出那个小盒子来，轻轻打开，目光就是一凝，满脸严肃地把小盒子交给师兄。隔着望远镜，毕晶很清楚地看到小盒子中晶莹的亮光一闪一闪，而师兄也瞬间凝滞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看着王军涛，深深叹了口气。
那盒子里究竟什么东西？鸽子蛋？红宝石？猫儿眼？夜明珠？这是从杜十娘百宝箱里拿出来的东西么？怎么一个个都变脸变色的？
但事实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那东西一拿出来，王军涛就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双眼空洞洞地没了任何光彩，只剩下一张嘴，微微开和着，像是在喃喃自语。估计他倒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办公室里，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这么一个箱子，为什么这个箱子里，竟然会装着这么多金银珠宝和毛爷爷。
师兄看了王军涛半晌，在他的额头前恨铁不成钢地前点了几下，对那个用力拧着手里“猎物”的平头摆了摆手。平头这才松了手，王军涛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上，还得说那平头反应就是快，一把在身后托住，拽着王军涛软软的身体，送到待客沙发上。
然后毕晶就看到，师兄盯着王军涛背影看了几眼，轻轻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开始拨号。而王军涛屁股一挨着沙发，整个身体就瘫在上面。
老小子完了！办公室里藏有巨额现金和大批金银珠宝，无论如何，他这一进去，是再也别想出来了。
大幕，终于缓缓落下。
刚刚这段大戏，毕晶看得实在是太过瘾了，坏人终于受到惩罚，正义终于得到伸张，接连几天的秘密筹划，尽管有些磕磕绊绊，如果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由于距离实在太远，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是一部默片。早知道，就在姓王的办公室里装个窃听器了，毕晶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这样，单凭姓王的那表现，也足够值回票价了这个王八蛋的表现之精彩，那扭曲的脸，那绝望而空洞的双眼，那前后对比强烈的肢体动作，可都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比默片时代的卓比林也差不到那儿去。
想象中，毕晶觉得自己应该学着雪姨的样子，在天台上仰天大笑三声，喊一句“这真是一场好戏啊”。可是，看着瘫在沙发上的王军涛，毕晶却又笑不出来，两年的憋屈和胸中块垒，似乎在这片刻间吐了出去，却又觉得心里沉甸甸地，像是压了块磨盘一样的巨石，让他艰于呼吸。
尽管心中情绪极端复杂，但毕晶也知道，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这场戏大幕已经关闭，结局已经确定，而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呢。默默地把望远镜和那把扔在地上的老虎钳收拾好，毕晶背着重新变得鼓囊囊的采访包，关好楼顶天台的大门，把那根被剪断的铁丝重新拴在门上，飞快地离开这栋大厦。
再一次穿过马路，走到神州九星酒店大堂门口时，萧峰、殷素素和小龙女正好也走出大堂，毕晶笑嘻嘻迎了上去，双手一抱拳热情道：“各位，辛苦辛苦！”
小龙女上下看了毕晶两眼，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殷素素笑嘻嘻地打招呼：“怎么样了？”说着还对楼上努努嘴。
“嘿嘿！托福托福，大功告成！”就这么几分钟的时候，毕晶已经摆脱了在楼顶天台的复杂情绪，伸出手掌，笑洋洋得意道：“givefive!”
殷素素和小龙女微微一愣，然后就看见毕晶伸出来的手掌，同时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伸出来，和毕晶轻轻一拍，三个人相视一笑，忽然觉得心贴得更加近了一点点。
妈的好软。毕晶感受着来自两个美女手掌上的力道，心里奇怪道，这么软的小手，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力量的，话说常年累月地练武，怎么也不见她们练成金刚芭比呢？心里一边转着念头，一边偷眼看着萧峰，从见面一直到现在，这位爷可一直没怎么说话，也没对毕晶的热情表现出来任何回应。
不过毕晶才不管这些，嬉皮笑脸道：“萧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看家么？”
萧峰哼了一声没理他。毕晶上前一步，和萧峰并排而立，抬高手臂勾住他脖子，嘻嘻笑道：“不管怎么说，兄弟我承你的情了！回头好好晶你两杯。”
“放开你的手，勾肩搭背的，这姿势不别扭么？”萧峰无奈道，“我不是帮你，我是怕两个妹子出点什么意外……”
毕晶斜眼瞧着萧峰，笑道：“是么？”毕晶心里明白，萧峰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做出“栽赃嫁祸”这么有违自己为人处世原则的事来，对自己的一番情谊，当真令人感怀。
萧峰对这死胖子的惫赖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瞪他一眼，终于忍不住道：“好罢，那我就实话实说我是不放心，就是来帮你的，这事儿虽然有欠光明磊落，但以他的所做所为，以你受到的委屈，却也并不算过分。”
小龙女和殷素素同时奇怪地看着萧峰：“咦，萧哥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其实不是我想通了。”萧峰摇摇头，对毕晶正色道，“一开始我不愿意参与，除了这个理由，其实还由于我担心，你做了这一件，又想做下一件，遇到什么事，都想着靠暴力解决问题。我担心你沉溺于这种虚妄的力量不能自拔，从此走上邪路……”
毕晶就是一呆，他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号称金书第一实战达人的萧大王，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种话，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跟萧峰说么，怎么反过来了？这是听扫地老和尚讲佛理学出毛病来了？
萧峰看着毕晶的脸色，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缓缓道：“后来我仔细想想，觉得好像除了我们几个，你也没啥力量，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毕晶顿时就郁闷了，委屈道：“我有这么挫吗，干嘛这么说我？难道不应该是我心地纯洁而又善良，绝对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么？”
一边的小龙女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殷素素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俩人同时一阵点头：“对，萧大哥说的没错，你就是这么挫！”
“我……”毕晶一阵气结，这俩性格完全不同的小妞，怎么也弄成一派了？
笑了一阵，小龙女有好奇地问道：“你这半天才下来，上面后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靠！”毕晶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净顾着跟你们扯闲篇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把手里的采访包往萧峰怀里一塞，掉头就跑。
“你干嘛去？”萧峰奇道。
“你们先回宾馆房间去，”毕晶头也不回，挥挥手道，“我去装个……啊，内什么……”
“什么装个内什么？”萧峰一时摸不着头脑，“这胖子什么毛病！”
“谁知道他，这胖子向来就疯疯癫癫，说话都没个谱的！”殷素素随口说道，随即脸色一红，轻轻啐了一口，“这死胖子，口没遮拦，又说脏话！”
恨恨地看了毕晶一眼，却发现这死胖子速度还挺快，一溜烟跑到报社大门口，闪身冲进栅栏门，风一般就没影了。只剩下萧峰和小龙女站在当地，越发摸不到头脑，什么脏话，究竟是个啥意思啊，殷素素怎么变脸变色的？
第二六五章 呸！
毕晶步履匆匆走到办公楼前时，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地，而刚才那个吆儿八喝的保安，就站在车边，一动不动，满脸冷汗直流。
毕晶摇了摇头，这也就是报社这种官僚化的单位，才会出这种保安，平时对本单位的人一副大爷派头，可一见着上级机关尤其是纪检机关，就立刻吓得屁滚尿流了。你换个洗浴中心的保安试试，甭管什么单位，只要你敢开车去，想让你怎么停你就非乖乖怎么停，除非你不怕被曝光。当然，一物降一物，洗浴中心的保安大哥们也有怕的，对，他们怕警察……
不过这时候毕晶，肯定是顾不上同情这位几乎被吓傻了的报案了。他匆匆进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等着姓王的被押下来，关进车里带走，就是为了亲眼欣赏一下这位曾经高高在上，曾经高度疑似陷害过自己，曾经像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一样的报社老大，是如何灰头土脸地，绝望地告别他曾呼风唤雨之地的。
是的，这有一点点恶趣味，很三俗，很小人，很上不了台面。但是在经过千辛万苦才搬倒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却又没有享受到应有的快感的情况下，如果连对方最后悲惨的样子都见不到，更连让对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幕后策划都做不到的话，那毕晶觉得自己简直白忙活了，是连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一万遍的超级失败。
这是绝对不能够容忍，也绝对不能够原谅的！
更何况，就算是均订勉强两位数的某点最底层的仆街作者，毕晶也知道，只有这种装逼情节，才是读者最喜欢看的，只有这种众目睽睽之下，当面狠狠打脸的情节，才能换来收藏推荐订阅打赏……
自动门缓缓向两边滑开，毕晶那位师兄当先而出，两个小平头一边一个，把王军涛夹在中间，紧随其后。那报案正在无计可施，又急又怕的当儿，一见王军涛就好像见到了亲人，急忙踏上两步，嘴里委屈地叫着“王”
刚说了一个字，保安的的身体就猛然停下，嘴巴张得大大的，第二个字再也发不出来，只剩下“呃呃”两个毫无意义的音节，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咽喉，双眼瞪得圆圆的，衣服见了鬼的表情向来颇有威严和风度的王总，这时候的样子是在不敢恭维，头发散乱，脸色煞白，双眼空洞，脚下更是虚浮得几乎连路都走不稳了。
这是怎么了？保安很想问一声，但随即就看到领头的中年人眼睛冷冷扫过来，他的心就猛地一阵惧怕，身体莫名其妙地僵住，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毕晶却大声嚷嚷起来：“唉呀，这不是王总么？怎么了这是？砸这么狼狈呢？”一边说一边大踏步迎上去。还没靠近王军涛，两个平头已经面无表情地一抬手，挡在毕晶面前，示意他后退，却一句话都不说。而那位师兄，却冷冷看着毕晶，像是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
毕晶也不强顶，只是在一边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想把我们王总怎么样？哎呀没你们不是纪委的人吧？你们可搞错了啊，我们王总可是个好领导，从来可不行贿受贿，贪污**的！”
王军涛轻轻啊了一声，像是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人走到跟前，还大声说着话。他无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但目光含混，竟似已经认不出毕晶是什么人来了。
毕晶兀自大声道：“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不是纪委的，是警察？这就更不对了，我们王总能干啥坏事？对了王总，您不是做大保健被人点了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转过头又对两个平头道：“你们可一定要查清楚啊，最少得弄清楚我们王总还行不行，还能不能做大保健吧？他可是有名的证人君子，从来也不嫖娼，更不会冤枉下属嫖娼的啊”
什么叫还行不行，什么叫从来不嫖娼啊，这哥们这嘴怎么这么损呢？两个平头已经有点绷不住了，肩头开始不断耸动。
王军涛的意识和反应似乎已经变得极为迟钝，直到这时候才好像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才意识到“嫖娼”和“冤枉”四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忽然又“啊”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看着毕晶，目光中又是怀疑，又是恐惧。
毕晶“嘿嘿”冷笑起来，脸上挂起阴森森的表情，眼睛死死盯着王军涛。王军涛身体忽然轻轻颤抖起来，双腿好像更软了，左右两个平头急忙伸手在后面托了一把，才勉强没让他摔倒。中年平头毕晶的某位神秘师兄先是若有所思，随即狠狠瞪了毕晶一眼，刷一声亮出自己的证件，沉声道：“巡查组办案，请你退后，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毕晶急忙乖乖后退，脸上陪笑道：“是，是，我听您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王军涛不放。
那位师兄对两个平头挥挥手，让两人把王军涛带走，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毕晶，足足看了十几秒，才又瞪他一眼，随即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王军涛似乎已经走不了路，几乎是被两个人架着，脚尖拖着地被塞进黑色轿车后座中间的。直到被两个人夹在中间，车门重重关上的时候，他脸上那种既疑惑又恐惧的扭曲表情，都没有散去，似乎在思索，这个人，这个毕晶，是不是今天这天降灾祸的幕后操纵者，“嫖娼”那两个字，带给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强烈了，而且他看着自己那种表情……王军涛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如果这一切都是毕晶在幕后策划，那这个人就实在太可怕了。不过，他怎么会有本事做到这一点？竟然能够让东风日报和省巡查组同时配合他？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乱成一团的思绪，不断在王军涛脑海里翻腾，但也许，他永远也得不到最终的答案了……
黑色轿车发动，在大楼前画了个圆弧，飞快地开走了。望着逐渐远去，很快就转过大楼拐角，再也看不到踪迹的黑色轿车，毕晶忽然长出一口气，对着远去的车尾，恶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呸！”
第二六六章 爆炸性新闻
王老板被带走了！王老板被从办公室被带走了！王老板被抓了现行，人赃并获！
爆炸性的新闻，在五分钟内，就传遍了整栋报业大厦。从门口的保安，到各部门在走廊中遇见的同事，都可以证明，他们亲眼得见，身材胖胖的王老板，被带出去时那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以及近乎瘫软的身体……
真不愧是正牌新闻单位，只是二十分钟不到，更多的细节就被挖了出来：王老板如何发现自己单位的名字上了东风日报，王老板如何想办法到处求援，王老板怎样意图向背后的大老板行贿，王老板是如何在还没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被堵了个正着……
一个个孤立的线索，一个个不引人注目的细节，竟然被这些专业新闻人士，串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居然和真正的事实相差无几。就连王老板在看到调查人员时，脸上愕然又惊恐的表情，都描绘的绘声绘色。
谁说纸媒一定要没落的？种种传言传到耳朵里，毕晶听得这叫一个感慨，这一个个可都是人才啊！这帮人真要把劲儿都用在新闻报道上，估计通俄门的真伪，都能让他们挖个底儿掉！
又过了没几分钟，就有人开始琢磨，这王老板究竟犯了多大事儿，够判几年的反正没人认为他还能出得来，这多少年来，凡是被带走调查的还能全须全尾出来的，从来就没有一个！
紧接着，新闻报道画风突变：王老板利用自己的权利受贿，王老板在盖新闻大厦的时候捞了多少钱，王老板曾经在外边包了几个小蜜……种种传言，一时四起，毕晶听得目瞪口呆
自然，所有这些传言中，怎么也没办法绕开，也最让人感兴趣的，就是那只黑色的小箱子。
没有人知道那只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有着能够一举扳倒王老板的证据，而据亲眼目睹的人说到，那只小箱子一定很沉重，还是留在楼下车里的司机，一个彪形大汉，很费力地抱下去的。
“一定是黄金！”有人理所当然地说，“只有黄金才会那么重！”
“狗屁！”立刻就有人反驳这种观点，“你傻啊，那箱子少说也得二十多升，真要装满黄金，还不得几百斤？谁抱的动？”
“说得对！说都是黄金的，应该好好去复习一下初中物理了！”又有人旗帜鲜明地拥护这种观点，“一定是满箱子毛爷爷！”
“不对！”有人马上就表达了对这种的鄙夷之情，“那样的箱子搁上个一百万顶天了，一张毛爷爷一克多，一百万顶多二三十斤，用得着那么费劲？那大汉那身材，嚯”
“诸位，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不重要，”最睿智的人出场了，“关键是那箱子，究竟为什么会搁在办公室，又怎么被人发现的？”
“还能为什么，王老板傻逼呗！这种东西，也敢放办公室？这人多眼杂的，不擎等着被人发现呢吗？”
“不至于吧，真要那么弱智，还轮得到他爬到老总的位子上？”忽然有人问道，“你猜他是不是被人陷害的？比方说，趁着他不注意，或者下班的时候，配把钥匙，把箱子偷偷给他放进去？”
“切”所有人都对这观点嗤之以鼻，“你特么自己傻还是当我们傻？配钥匙？放进去？谁能办得到？你当楼道里监控是吃素的？小白看多了吧你！”
……
装模作样听着这些传言，毕晶简直乐开了花，心里像吃了蜜那么甜：谁说没人做得到的，老子这不就做到了？嗯……自己这经历，也是有点小白的感觉哈？
整个一个上午，大厦里到处流传着各种说法，群情震动之外，也不免人心浮动。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把手忽然就进去了，那么接下来，会是谁接受这个位子？哪位老总最有希望，要不要赶紧靠上去？要么是上面空降？那又会是谁，要不要赶紧打听打听？大老板换了，那么中层呢，会不会来一场清洗？那么自己，有没有希望再向上走一步？
一时间，一向极为平静的报社，忽然就暗潮涌动。打电话的，四处打探消息的，紧着跟某些人套近乎的……人生百态，忽然就这么**裸地出现在热门面前。
不过，毕晶知道，这一切，都跟自己毫无关系。自己的目的，就是把姓王的弄进去，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自己必须关心的。
于是就在这纷纷扬扬的议论中，毕晶悄悄离开办公室。反正这时候大家都人心惶惶，几乎没有人理会自己，而自己的顶头上司，大肚子王主任，这时候正如丧考妣，那里还顾得上管别人？
“你好大的胆子！”就在走出报社大门转向酒店时，毕晶接到了一个电话，哪位两个小时前还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师兄，在电话里的口气很严肃，也很严厉，“居然搞出这么大事情来！”
“师兄您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什么也没干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毕晶嬉皮笑脸地打岔，这种事儿，就算师兄有怀疑，也一定不知道问题究竟处在那里，何况现在的他，恐怕也顾不上想这些，姓王的那边儿的事儿，还不够他忙的的呢！他打这个电话，最多也不过就是想敲打自己一下，或者诈出什么话来，自己要是真承认了，那可就真傻逼了，这一点，毕晶清楚着呢！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他已经全招了……”
蛤？毕晶差点把电话摔地上去，从在报社把人带走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俩小时，还包括路上时间，这就全撂了？虽然说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软弱性是胎里带的，可这姓王的骨头也实在太软了一点吧，连个抵抗都没有的？
“他说过那事了，原来他曾经陷害过你，”电话里轻轻叹息着，声音变得柔和了些，“原来，你曾经受过那么大的委屈，也难怪你……”
毕晶身体猛然僵住，手微微颤抖着，沉默不语。
良久，电话那头才又叹了口气，道：“纪律所限，具体还有什么事，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毕晶无意识地轻轻唔了一声，咽喉发堵，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纸想提醒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又严肃起来，仿佛刚才的柔软只是个幻觉，从来不曾存在一样，“你狠聪明，也很有能力，可千万千万，一定一定，不能走别的邪路……”
电话挂了很久，毕晶还呆呆站在当地，呆呆看着大楼的影子，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变短。
良久，毕晶深深吸了口气，抬眼仰望，九月正午的阳光，从天空洒下来，耀人双目，大地一片光明。
第二六七章 丈人
这天晚上，毕晶大醉。在饭桌上，他一杯一杯向萧峰敬酒，向殷素素敬酒，向小龙女敬酒，向凌霜华敬酒，向李萍侍剑敬酒，向小萝莉敬酒……嘴里絮絮叨叨，可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顿酒喝得酣畅淋漓，经过白天那番艰难曲折的行动，大家好像忽然发现，这一家子的感情似乎又更近了一步。所以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直到毕晶嘴里喃喃自语着，躺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毕晶发现自己嘴里全是又臭又苦的气味，嗓子都有些隐隐发疼，脑袋里嗡嗡地旋转着，站都有点站不稳，就好像碰上地震似的。
妈的，看起来以后这两块钱一瓶的啤酒，还是少喝为妙。毕晶叹息着，懵懵懂懂披上皮，晃晃悠悠进洗手间洗了脸，出来才发现，一屋子人都坐在饭桌上等着他了。
“啊，都起来了啊？”毕晶拨浪拨浪脑袋，看看表，“我靠，都八点了？”这才反应过来，随即看着萧峰，惊讶道：“萧哥你怎么没叫我起来跑步？”
萧峰沉着脸哼了一声，李萍在旁边宽厚地笑笑：“你昨天醉的太厉害了，现在好点不？吃饭吧！”
小萝莉急忙从凳子上跳下来，小跑着过来，一边给毕晶搬凳子，一边愁眉苦脸道：“叔叔你以后别喝醉了，好不好？”
看着那清秀的小脸蛋，毕晶心里一阵温暖，摸了摸小萝莉的头发：“好，以后叔叔再也不这么喝了谁在这么喝谁有病！”
萧峰瞪他一眼：“赶紧吃饭，早上没练，下午给我练去！”
这是一不小心骂到萧峰头上了啊，干嘛这么愤怒呢，这不是公报私仇么？毕晶脖子一缩，也不敢回嘴，闷头吃饭。
早饭是小米粥配馒头。香喷喷的小米粥，金黄色的粥不稀不稠，热乎乎地一大口喝下去，真个肚子都暖和起来，就连脑子好像都比刚才清醒多了。
喝了没两口，小龙女忽然把碗一放，皱眉道：“吕菡梓怎么还不回来呢？这都两天了，究竟干什么去了？”
“真拿自己当师傅了？”毕晶咬一大口馒头，一边嚼一边鄙视道，“现代人都忙得要命，整天忙工作都要累死了，哪儿有空整天跟你练功去？人也就那么一说再说了，这娘们儿经常玩消失的，不打紧，过两天就回来了。”
小龙女白他一眼，刚要说话，毕晶又愤愤然道：“我说你们也是，那母老虎有什么好的，刚不见两天就这么想她？你们关系怎么就那么好呢？也不见你们这么样对我……”
殷素素忽然“噗嗤”一笑：“哎呀你可算了吧，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一直打人家吕家妹子电话，打不通就再打，再打不通就哭，还说什么，什么不能告诉人家什么消息，没意思啊什么的……”
“啊呃！”毕晶差点没被一口噎死，抻脖子瞪眼费了半天劲，才把那一大口馒头咽下去，胸口都憋得生疼，喘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殷素素意味深长地笑笑，不说话。李萍和侍剑也低头悄悄笑起来。
毕晶登时苦了脸，问小龙女：“我昨天真……真打电话了？”
小龙女天真无邪地点点头：“对啊，打了呀！”
毕晶又把头转向凌霜华，凌霜华也不等他开口，道：“是啊……”
完了完了完了，毕晶已经绝望了，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哀求地看着萧峰。萧峰大大咧咧道：“打了就打了呗，这又不丢人，你怕什么？”
“死定了，丢死人了，没脸见人了！”毕晶彻底绝望了，恨不得把头埋到裤裆里去。
“表哥你这是干什么，”殷素素笑道，“萧大哥说得对，打了就打了，又不丢人！既然喜欢人家，就跟人家说呗，这么害羞干什么？”
凌霜华和小龙女一起再旁边帮腔：“就是！”
萧峰忽然放下碗，轻轻拍拍毕晶肩膀，沉声道：“胖子，既然你有这个心，还是早日跟吕姑娘说吧，免得……唉！”脸色一黯，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别开玩笑了，我喜欢她？跟她说？”毕晶猛地抬起头来，悲愤欲绝道，“那我还不如死了呢！”可是，看见满屋子人都是一脸“你完蛋了的”“你就是喜欢她”和“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不接受任何反驳”的表情，毕晶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过打个电话也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吧？毕晶恨恨地想，毕竟自己心里憋了两年的委屈，第一个倾诉对象，就是母老虎，现在，仇也报了，委屈也没了，打个电话告诉她，也没什么不应该的吧？
可是，电话毕晶没有打通，没能让母老虎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没让她及时分享自己的快乐，心里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渐渐地，母老虎横眉立目的脸缓缓浮现在心头，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里一点点升起来，就连嚼馒头的速度，都渐渐慢了下来。
我不会真喜欢母老虎了吧？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连毕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呸呸呸！毕晶接连在心里呸了三声，才把那股别样的情绪压下去。你奶奶的，老子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女人！再说了，家里这一屋子暴力男女还不够受的，还想着招一个更暴力的小妞怎么着？
心里正运着气，想着把母老虎的影子赶出去呢，电话忽然响了。拿起手机来一看，毕晶就是微微一愣，老吕？他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萧峰见他脸色微变，关心地问道：“谁啊？”
“我丈人！”毕晶顺口答了一声，疑惑地接通电话。
“就是吕家妹子的父亲。”凌霜华见殷素素有些不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说道。
原来如此！殷素素和刚来不久的李萍、侍剑，同时恍然大悟。然后所有人就都发现，毕晶的脸瞬间就变了，不自觉地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把声音压得又低又温柔：“伯父您好……”
一见这死胖子忽然变得卑躬屈膝，一脸奴才讨好主子的模样，所有人都不由同时鄙夷地看他一眼：
“切”
第二六八章 老妈驾到
“小毕……呃，毕晶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挺起来有些焦急，“涵涵现在和你在一起么？”
毕晶抬头看看天，嗯，没错，早上八点半不到，不由就有些啼笑皆非。这大早上的，您张口就问您的宝贝闺女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合适么？那意思是不是问我们昨晚上是不是在一起来着？
我靠，不会是这位老师兄套路自己来了吧？毕晶吓了一大跳，急忙道：“没有啊？”
“没有？”老吕的声音越发焦急，“我昨天就打她电话，到现在也打不通，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么？”
呼，原来不是套路我来了！毕晶这才悄悄吐了口长气，彻底放下心来。但随即这心又提上去，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怎么谁都要找这母老虎，还都找不着？这娘们儿不会真出事了吧？
但无论如何话是不能这么说，尤其不能跟老吕这么说，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呃，她前两天说出去采访，也没跟我去哪儿，不过伯父您放心，没事儿的，以前她也常常这样，一走好几天也没个信儿的……”
老吕在那边就叹了口气，缓缓道：“毕晶啊，涵涵这丫头呢，一直就想着做个好记者，我也不好拦着。你是她男朋友，没事也劝劝她，终归是个个女孩子，老这么在外边跑，总不是个事儿。”
老头儿这算是推心置腹了，毕晶却翻了翻白眼，你是当爹的好不好，你不好拦就让我劝，合着好人都是你做，背黑锅就我去啊？再说了，我能劝得动？这是真拿我当你女婿了？谁是她男朋友啊！
毕晶很想说，其实我跟你家母老虎就是合伙骗骗你的，我其实跟她没啥关系，但这种话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的，否则改天要让母老虎知道自己就这么把她卖了，说不定就得提把刀冲过来砍了自己。就算母老虎不拿自己当回事，这事儿要是给老爸老妈知道了，说不定立刻杀上门来进行深刻的思想政治教育，还要追回泡妞经费一万元整，真悲惨……
干笑两声，道：“其实，这个，伯父啊，我劝过她来着，可是您也知道，就母……咳咳，就涵涵那脾气，我真是劝不动啊！”说出涵涵俩字儿的时候，毕晶觉得自己都快吐了，不过想想自己可没说谎，貌似那天母老虎出门的时候，自己真是劝过她来着。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不过您也放心，毕竟现在社会挺太平的，再说了，她的本事您也知道，出不了事儿的。”
电话那头的老吕立刻就沉默了，很显然，这老头儿也很明白，自己的闺女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一大一小俩男人，隔着电话长吁短叹半天，老吕才道：“那……那你平时多关注着她点儿，还有，你联系上涵涵以后，让她马上给家里回个电话。”
“这个您放心！我一见到她，第一件事儿就让她给您回电话！”毕竟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心说行嘞，这就赖上我了，哥们儿这也算顾命大臣，妥妥的老干部，最起码也算是个了是吧？
老吕马上就松了口气，口气又热情又轻松：“毕晶啊，等涵涵回来，你也上家里来坐坐！你一个人离家在外的，也不容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兄嘛！”
毕晶立刻赔着笑：“好，好，一定！”心里却说，你们这些师兄，我还是离远点好，一个个比精还精，另外那俩比你还年轻呢，我都有点吃不消了，还往您旁边凑？谁知道您能看出点什么来？
“还有，”老吕越发热情起来，“你爸你妈什么时候有空，也让他们来家里坐坐嘛，我们老哥俩挺对脾气，这几天没见，还真有点儿想他呢，哈哈，哈哈。”
毕晶嘴里是是是，好好好地应付着，忽然听见老吕压低声音道：“行了，你伯母过来了，记住，别让她知道涵涵联系不上了啊！”
毕晶刚一楞，就听见老吕高声说起来：“来了来了，你怎么这么早起床啊，多休息，多……”
电话挂了，后面一个“多”字是不是“多喝热水”毕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脑子里却突然出现老吕屁颠儿屁颠儿跑过去哄媳妇儿的画面。
感情这位也是个耙耳朵？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伯母，是不是也跟母老虎那么彪悍呢？
毕晶差一点笑出声来，心里嘿嘿半天，忽然觉得周围气氛有异，怎么这么安静呢？一抬头，就见从萧峰李萍到小龙女小萝莉，屋里有一个算一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自己，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刚才的话，这帮人听得津津有味的。
“干什么啊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毕晶像被踩中尾巴的兔子一样跳起来，随即又看见桌上饭菜已经下去一大半了，当即叫道：“没义气啊，竟然趁我打电话，自己大吃特……”
话还没说完，手里电话又响起来。
“我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毕晶大怒，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就是一变，咳咳两声，差点被口水噎到，老爸？这老头不好好旅游，这么早打电话干什么？
“小子，怎么刚才不接电话？”电话一接通，老毕声音就传过来，口气很冲，“一大早上就占线，干什么呢？”
毕晶一楞，把手机拿到眼前抽了一眼，果然，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老爹打过来的，肯定是刚才净顾着应付老吕了，居然没听见，急忙解释道：“刚刚跟母老……呃，跟涵涵他爸通话呢，没听见，没听见……”
“哎呀小子，长本事了，不错不错。”电话那头，老吕哈哈大笑，透着那么得意，“这么快就把老泰山拿下了，混这么熟？不过话说回来了，老吕那人不错，这回一定多跟他处处！”
毕晶手就是一抖，这话说得，怎么跟老吕一个调调呢，俩老头这是约好了的？翻翻白眼道：“你跟老妈不是旅游呢吗？现上哪儿处去啊？”
“嘻嘻，傻小子，旅游也总有个回来的时候啊。”电话那头换了个风风火火的女声，“傻小子你往外看！准备迎接太后大驾吧你！”
回来了？毕晶手一哆嗦，几步走到窗边一看，宿舍区大门口，一男一女正风风火火走进来，那女的短发齐耳，眉开眼笑，背后背个旅行包，走路一阵风，不是老妈还能有谁？
第二六九章 气场
“妈你等着，我马上下来！”毕晶挂了电话往外就跑，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老妈了，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但刚刚冲到门口，刚套上一只鞋，毕晶身体就是一僵，猛然回头看着萧峰一干人，脸色微变。
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上回老爸来的时候，家里就有萧峰小龙女和凌霜华三个人，那俩女的还在里屋呆着没见着。可现在你瞧瞧这满屋人啊，往哪儿躲去？就算人都躲起来了，这满屋子的三层高低床，难道还能拆了？再说也来不及啊！
这要让老爸老妈看见这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大堆，虽然说老两口一向待人热情，可关键是自己怎么解释啊？跟他们说，这是金庸奇侠传？
你说这老头儿老太太，干嘛行踪神出鬼没的，每次都要搞这种突然袭击呢，提前打个电话很费电吗？
一屋子见他忽然变脸变色，都是一愣，凌霜华放下筷子，缓缓道：“是不是，我们在这儿不合适？”
殷素素脸色也是一变，试探道：“要不，咱们去隔壁躲一躲？吕家妹子的门，想打开还不那么费劲。”
“歇菜吧你！干神偷还干上瘾来了你？”毕晶瞪了殷素素一眼，“净说这个没用的！”
再看看屋子里，萧峰神色如常，意味深长地看着毕晶，小龙女也还好，完全不当一回事。但是李萍和侍剑就有点不自在，李萍还只是有些僵硬，但侍剑站在屋子中间，手指捻着衣角，低着头，小脸红红的，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妈的！躲什么躲，难道还能躲一辈子？”毕晶猛一咬牙，一跺脚，大声喝道，“都别吃了，跟我一起，下楼迎接我们家太后去！”
屋子里空气忽然一松，侍剑抬起头来，看着毕晶的目光充满感激。殷素素和凌霜华都微笑起来，萧峰更笑着站起来拍拍毕晶肩膀，一幅老怀大慰的德性。毕晶瞪萧峰一眼，这里头就是你最轻松，上回老爸见过你嘛！
小萝莉从凳子上跳下来，奶声奶气问道：“是奶奶要来？我来开门！”挪动着小腿跑到门口，用力扳动门把手。看见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满屋子人都笑起来，毕晶摸摸她的小脑袋，挥挥手：“走吧，一块儿下去！”
小萝莉小手高高举着拉开房门，一阵清脆的笑容已经响起来：“儿子，想死我了我儿媳妇儿在哪儿呢，快出来给我看看！”
话到人到，中等身材、一头短发的老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毕晶这个无奈啊，道：“我的亲妈诶，您这是想我了还是想儿媳妇儿了？”心说就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有儿媳妇儿也得让你吓跑了啊！
老妈啪地打拍了毕晶肩膀一下，咯咯笑道：“傻小子，这你还吃醋啊，妈这不是看你来了么！咦，家里这多人呢，有客人？大家好大家好！”说着和一屋子打招呼，萧峰和凌霜华都笑着点头。
小萝莉乖巧地站在门口，鞠了一躬道：“奶奶好！”
“哎呀，这谁家小姑娘，真讨人喜欢！”老妈眼睛顿时就亮了，一把把小萝莉抱起来，“来，在叫一声奶奶听听！”
小萝莉也不怯场，靠在老妈怀里，甜甜叫了一声：“奶奶好！”
“好，好！让奶奶好好疼疼你！”老妈眉花眼笑的，抱着小萝莉往屋里就走，还不忘白毕晶一眼，道，“啥时候你也有这么可爱的闺女就好了！”
毕晶无语，这是想孙子孙女想疯了？我这还单身狗呢，我上哪儿给你找个真孙女出来？
暗暗翻着白眼，一边把老爸老爸往屋里让，一边跟大伙道：“我爹我娘。”又指指萧峰，对老爹老娘道：“这位爸你见过，萧立峰萧哥，吕涵梓的表哥。”
老毕笑着跟萧峰打个招呼，老妈仰头看看萧峰，惊叹道：“嚯，这大个子，打篮球的吧？”
萧峰笑笑，道：“伯父伯母好，我做点小生意，跟人合伙开个健身房。”
毕晶一乐，萧峰这么大个子，神态俨然，成熟度比老妈一点也不差，这就叫上伯父伯母了？忍着笑又指指小龙女和凌霜华：“这两位，都是萧哥的妹妹。”指指殷素素李萍和侍剑，“这位张姐，这位李姐，这位是李姐的闺女，李诗诗，都是……都是我朋友，暂时借助在家里的。”
殷素素看毕晶一眼，似乎有点惊讶，随即笑起来：“大姐您好，我叫张冰冰。”
“张冰冰，李诗诗，这名字起得，好，好！”一句“大姐”叫得老妈喜上眉梢，又看看小龙女，嘴里啧啧赞叹，“真是好漂亮的小妹妹！”小龙女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妈抱着小萝莉往屋里走，又跟李萍和凌霜华热情的打着招呼。凌霜华这时又已经把口罩带上了，老妈只是看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毕晶松了口气，暗暗挑了挑大拇指，老妈这心思，可是越来越细密了。
“大伙儿都坐吧，”老妈抱着小萝莉坐在沙发上，笑着跟大伙儿说了一句，又道，“大伙儿都在家里住得还习惯吗？别拘束，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有事儿就跟毕晶说，让他办去。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有点儿不着调，不过对朋友还是挺实心实意的。”
一屋子互相看了一眼，都笑起来，纷纷点头：“对，他是挺够朋友的。”
只有毕晶猛翻白眼：“老妈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什么叫不着调啊？”心里却大大松了一口气，老爸老妈对这一屋子人，竟然没表现出一点儿疑问，更没有问东问西，这下子可算放心了。不过不得不说，老妈这气场可真够强大的，一进门来就控制全场，别说自己了，满屋子人都没她风头这么健，真不愧是干了二十多年班主任的狠角色！
从一进门开始，小萝莉就这么靠在老妈怀里，小模样又乖巧又可爱，看得毕晶一阵惊奇，这小姑娘，但凡见着她的，还真就没一个不喜欢的，看老妈那样子，是真恨不得这是自己亲孙女啊。
老妈抱着小萝莉逗弄了她几下，忽然一抬头道：“我说儿子，这半天了怎么还不见你媳妇呢？”
第二七0章 天地不仁以单身为刍狗
“老妈你别一口一个媳妇儿行不行？”毕晶无奈道，“这八字儿还没一撇呢！”
老妈促狭一笑：“怎么，怕媳妇儿听见害羞啊，这就开始心疼媳妇儿了？”
毕晶没言语了，在跟老妈这么矫情下去不定扯到啥时候呢，只好岔开话题道：“老爸老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吃饭没？”
“少见多怪了不是，”老毕呵呵笑道，“现在哪个旅游团不是大晚上出发大晚上回来，还能省个住宿费不是？这一大晚上的飞机啊！”
“行了，别被你儿子绕晕了，”老妈及时止住老毕的话，手指遥遥一点毕晶，“你，别想岔开话题，说吧，你媳妇……行行行，不说媳妇儿，你女朋友呢，不说在隔壁么，早上没一起吃饭？”
毕晶脑袋都大了，怎么还追着不放了呢？转头看看萧峰等人，却见这几位一个个坐在凳子上，双手捧着下巴，笑眯眯地进入看戏状态，心里火这叫一个大啊，一个个就知道看热闹，怎么就救了这么一帮没良心的回来呢？
想让这帮人帮忙说句话是不可能了，要不然说不定还得起哄架秧子，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无奈地叹了口气，闷声道：“出差了，这两天没在家。估计是暗访去了，电话都打不通。”心说不管怎么样，先把今天这局面昏过去再说，反正我也没说瞎话。
“没在家？”老妈一愣，转头看看萧峰和小龙女，见俩人都点头，这才相信，叹了口气道，“还说这回能见一面呢，真是……算了，吃饭吧！”说着歪头问老毕：“你也饿了吧？”神态间竟然露出一丝温柔。
这时候，李萍和侍剑早去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出来，老两口先后去洗手间洗了手和脸，出来一起吃饭。
“唉儿子，听说你那女朋友人品很不错啊！”老妈一边吃一边说，“你可别做对不起你人家的事儿听见没，否则我饶不了你小子。”
这啥意思啊？毕晶一愣，随即就看见老妈悄悄向小龙女和殷素素看了一眼，还打量了一眼凌霜华，对李萍和侍剑倒是没怎么看，登时哭笑不得，这是怕自己被眼前这几位迷住？心说我倒是想对不起她来着，可眼前这几位我要敢打主意，他们能剥了我的皮你信吗？郁闷道：“你怎么知道那母……呃，她人不错，你这都听谁说的？”
“你老爸说的啊，”老妈理所当然道，“他说不错肯定不错，我百分百相信他的眼光对吧老头子？”
老毕滋溜喝了口粥，一挺胸膛，得意道：“那还用说，我眼光要不好，怎么会找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周围一片轻笑。
“我……”这把狗粮来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谁能想到随口问了句话，就被人虐了一次狗呢，而且发狗粮的，还是自己亲爹亲娘！毕晶这个幽怨啊，恨不得把脑袋扎到盘子里。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问老两口道：“这回来，多住几天，在市里多玩玩？”
“得了吧，这土了吧唧的常山市有啥玩头？我是看雾霾啊，还是看沙尘暴啊！”老妈摆摆手，“还不如回老家，有山有水的多好？”
老毕也摇摇头：“而且离家好几天了，家里也离不开啊，我们还是回家过我们的二人世界比较好，是吧孩他娘！”
“嗯。”老妈点点头，喝了口粥，忽然道，“唉我说回去要不要找个地方，再盖套小房子，咱老两口就此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好不好？”
老毕咂摸一下嘴：“嗯，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了！”
毕晶是在听不下去了，这老两口咋还没完了呢，秀恩爱也上瘾是吧？
老妈斜眼看着毕晶，忽然笑起来：“怎么着儿砸，羡慕吗？羡慕你就早点结婚，省得整天单着被我们老人家嘲笑！”
这旁敲侧击，又是撒狗粮又是秀恩爱的，拿肉麻当有趣，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真可谓用心良苦啊，毕晶陷入深深的忧郁，点点桌子：“谢您二位提醒，吃饭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了饭，扯了会儿闲篇儿，毕晶问道：“你们累不累，我给你们收拾收拾，你们休息一会？”
老妈正抱着小萝莉，一老一小玩儿得正开心，把小萝莉逗得不住嬉笑，听见毕晶问，抬手看了眼时间，“哎呀”一声，接连催促道：“老毕你快点，快到时间了！”
毕晶就是一愣：“什么到时间了？到什么时间了？”
老毕站起来，一边在随身包里踅摸一边说道：“十点半，我们县里出来的一伙儿人还集合呢，说了好了一起回去的。现在时间可差不多了，在晚可就赶不上了。”
“啊？”毕晶登时就有点傻，随即就急了：“我说你们不要每次都这么着急走成不成？他们回去让他们自己回去呗，没了你们俩人还不行了怎么地？”
“不是啊，跟人家说好了的，不能失信不是。”老毕在包儿里掏啊掏，逃出一个小盒子来塞给毕晶，“这个东西，是给你女朋友的，魔都买来的，小子好好把握机会啊！”
这老头儿，又教儿子泡妞！毕晶哭笑不得地接过来，看都没看，顺手塞进兜里。
老毕没理他这茬儿，转头对萧峰等人道：“这回不知道大伙儿都在，没什么买给大家的，下回补上，下回一定补上！”萧峰几个连忙摆手谦逊。老毕笑笑，对老妈叫了声：“走吧！”
毕晶知道老两口一向说一不二，可还是面有难色道：“不能不走么？”
“其实呢，只要你女朋友在家，本来多呆两天也不是不可以，”老妈站起来，撇撇嘴道，“谁知道白跑一趟！”
什么话啊这是，什么叫女朋友在家才能多呆两天啊，你们把我放哪儿了？我不要面子的啊！毕晶急道：“合着你们不是为了看儿子来的啊！”
见毕晶真有些急，老妈仿佛狡计得逞地笑笑，拍拍毕晶肩膀：“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我们就放心了，都这么大了，还离不开爹妈么？”
“可是……”毕晶还想挽留一下。
“行了，”老妈不容置疑地摆摆手道，“真想让我们多住些日子，那就早点努力拿下你女朋友，早点结婚！”
毕晶顿时不说话了。
老妈笑笑，转过头，对小萝莉挥挥手：“秀儿再见！”
小萝莉颇为依恋地拉着老妈的衣角：“奶奶再见，秀儿以后会想奶奶的……”
第二七一章 又有人找事儿
“我这一屋子人，你们连一个都不认识，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开着七手qq往老爸老妈越好的集合点走的时候，毕晶看似随意地问道，“不怕我胡闹，不怕我学坏了？”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老毕坐在副驾驶上，轻轻拍拍毕晶肩膀：“你问出这句话来，我们就不担心！”
毕晶心里微微一哆嗦，合着老爹老妈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啊，刚刚在家里还装得没事人似的呢这老两位演技可真好！
“好好开车！”老妈在后座上伸出手来，也拍了毕晶一下，拍的还是同一个地方，这老俩配合倒真默契，“你的性子爸妈都了解，外表没个正形，心里还是很讲义气的，几个朋友住在家里算不得什么。再说，你那几个朋友看上去也不是坏人，肯定不是轮子，也肯定不是搞传销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毕晶心里嘿嘿一笑，这几位是不练轮子，不过他们可比轮子厉害多了，想了想又解释道：“这几个朋友就是临时住一阵儿，那个带口罩的看见没有，被人破了相了，这回来是看看能不能整整容啥的。”
“难怪呢，大热天还蒙个口罩，我都没好意思多问。不过这姑娘看起来挺斯文有礼的，被破了相，心态也挺好。”老妈赞叹一阵，叮嘱道，“朋友住在家里，可别嫌人烦，好好照顾好人家……对了，这么多人开销肯定大，钱够花不？”
毕晶赶紧说道：“够花够花，也就是多添两双筷子的事儿。”心说反正不能跟老爸老妈开口了，这么大还啃老，不够丢人的。
老毕转过头，正色道：“儿子啊，你也长大了，交什么朋友，过什么生活我们不会太多干涉，只要你走正路，我跟你妈就绝对支持。”
毕晶心里一热，老爹还是头一回跟自己这么说话呢，嘴上却道：“干什么都成？那我辞职下海呃不，现在叫创业，行不行？”
“你敢！”老妈嗔道，虽然看不见她的脸色，但毕晶已经能想象得到老人家柳眉倒竖的样子了。然后老毕也横他一眼：“给我老实待着！”
毕晶撇撇嘴，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老毕又嘿嘿笑道：“最起码，也得等到房子产权彻底到手再说啊，市中心的好地段，还这么便宜，你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
毕晶无语，合着老爷子这么正直的人，也想着占国家便宜呢？
……
挥手目送老两口和县里一起出来的老弟兄们汇合，上了一辆大轿子缓缓远去，毕晶回到车上，狠狠回了挥拳头。这趟老爹老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就吃了一顿早餐，却解决了一直横在心头的一个大问题：这家里住了这么些人，又是男又是女的，怎么跟别认说啊。
可毕晶怎么也想不到，老爹老妈竟然是这么个态度，不但没有因为这帮人来历不明给他们脸色看，反而要自己好好照顾他们。这个为人，放到哪儿也是顶呱呱的了吧？难怪自己这么热情、豪爽、重义气，这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这就是好家风啊同志们！
只要老爹老妈不说什么，别人怎么看算个屁啊！老子的房子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警察不来清理低端人口查群租，咱是啥都不怕了！不对，就算警察查咱也不怕啊，王勇，赵建江，咱哥们现在也是里边有人的主儿了！
不过老两口儿从哪儿看出来这帮人不是坏人的？难道这些家伙的人格魅力，已经到了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了？呸，换少爷我还差不多！不过要老子照顾这帮人还是算了吧，只要他们不给老子惹事，那就天下太平了！
得意洋洋打火起车，忽然觉得屁股底下有点硌得慌，掏啊掏淘了几下，才发现揣进兜里那个小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歪道屁股下边了。
嗯？老爸老妈送母老虎的？究竟是啥东西？
忍不住好奇，一把打开，毕晶就吸了口气：好精致的一条铂金项链！亮晶晶的细链，简约而精致，头上带着铂金的链坠，中间镶嵌着一块闪闪发光的碎钻，阳光照进来，整条项链都散发着七彩朦胧的光芒。
这老两口真舍得下本儿嘿，就瞧这品相，没个三千五千的可是下不来！这么贵的东西，母老虎哪儿受得起？要不干脆自己留着，回头找回收黄金的珠宝店卖了，也好换俩钱儿花差花差？
毕晶嘿嘿一笑，关上盒子，放进手套箱，挂挡加油，七手qq冒出一阵黑烟，绝尘而去。
刚开到楼下，还没等停好车呢，毕晶就看见萧峰大踏步出门来了。一见到毕晶的车，萧峰大步走过来，掰开车门钻进副驾驶：“回来了？正好，送我去趟精英。”
“我这劳累命啊！”毕晶唉声叹气地又把车倒出来，“又啥事儿啊？今儿不礼拜六吗，不是说礼拜六你休息一天？”
萧峰摇摇头：“不知道啊，张辉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过去，可没说什么事儿，不过听口气好像挺急。”
“不会吧，难道又有人找事儿？”毕晶一哆嗦，一边开车出门一边问，“那姓唐的老头儿不都抓进去了吗？”
走进四楼健身房的时候，毕晶还一个劲琢磨究竟什么事儿呢，连迎宾小姐那气儿开到咯吱窝的旗袍都顾不上看了。萧峰倒是不慌不忙，脸上看不出半天着急的表情来，只是大踏步往里走。
“有什么着急的？”对于毕晶提出来的问题，萧峰淡淡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毕晶心里大大写了个服字儿，瞧人家萧哥这气派，副国家级干部真是没白干啊！
一推开张辉的办公室门，毕晶就吓了一跳，满屋子的人呐，有几个胳膊上纹着两条咸带鱼的彪形大汉，也有几个带着金丝边眼镜、头发油光水滑，看上去就跟老电影里的汉奸差不多的文化人，围着张辉七嘴八舌，正吵吵呢。张辉以手扶额，满脸便秘的表情，范淼几个教练也坐在旁边，一脸的无奈。
我靠，真有人找事儿啊？毕晶当时就愣了，明知道精英请来了强力教练，还敢在这时候上门的，这得是有多大胆子啊！再悄悄看眼萧峰，就发现这大个子一张脸，也瞬间沉了下来，眼睛扫视着那帮家伙，冷冷哼了一声。
第二七二章 竹杠送上门
“老子就这一个要求，”一个膀子纹得花花绿绿的光头大汉，猛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张辉你看着办！”
周围一帮彪形大汉一起叫起来：“就是，姓张的你不答应试试！”
“就是嘛，张辉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一个汉奸男推推鼻子上的眼睛框，“全城搏击俱乐部差不多可都来了，还提出这么好的条件，你干嘛咬死了不撒嘴？你不答应，置全城同行于何地？”
张辉被一大帮人围得水泄不通，双手举在脑袋边上，一脸苦笑地喊道：“诸位诸位，不是我不肯答应，我实在做不了人家的主啊……”猛一抬头，就看见毕晶和萧峰进来了，脸上登时惊喜若狂，跟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孤儿终于找到亲爸爸似的，猛地站起来：“萧哥你可来了！”
屋里人一听这话，立刻齐齐噤声，但没两秒钟就一个个转过身来，一下子把萧峰围在中间，一阵纷乱中，居然把毕晶楞从屋里挤出去了，毕晶跳脚大骂：“卧槽，你们干嘛挤老子？”
这一屋子人哪还顾得上搭理他，围在萧峰边上，七嘴八舌叫起来：
“~！￥￥#%！”“！#！￥%%%！！！”
卧槽这说啥呢，明明这帮人说的都是汉语，可这乱哄哄的，毕晶楞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清楚。不过瞧这帮人脸上又是敬畏，又是热情，有几位脸上甚至还透着点谄媚。这不像是来找事儿的样子啊？
萧峰冷冷往周围扫了一眼，沉声道：“列位究竟意欲何为？”
萧峰一开口，这帮人就猛地住口，萧峰一问完，这帮人就立刻吵开了锅：“~##￥￥%……！~3……”
萧峰浓眉皱了皱，一抬手指着张辉：“你说！”
“萧哥啊！”张辉脸上哭笑不得，指指周围一群人，“看见没，这些人都是来要求合作的。”
萧峰一愣：“合作？”
张辉点点头，把萧峰让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萧峰看看外边，对毕晶招招手：“胖子你进来。”
一群人一回头，这才注意到刚才跟着萧峰进来的胖子，竟然被挤到外边去了，又见萧峰对他这么客气，吓了一跳，急忙往旁边挤了挤，让出一条道来。毕晶挺胸抬头，昂然而入，站在萧峰旁边，冷眼看着这帮势利眼的家伙，心说奶奶的，终于知道老子了不起了么？
萧峰悄悄横了眼毕晶，才对张辉道：“怎么回事？合作，和什么作？”
张辉还没开口，周围一群人谁也不敢说话，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毕晶还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人偷偷对着张辉打躬作揖的，跟刚才拍桌子瞪眼的样子大异其趣，心里这叫一个奇怪：这帮人什么毛病，何前倨而后恭也？
张辉苦笑道：“是这样，这帮人呢，都是市里各搏击俱乐部的老板们，大伙儿也算同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起跑上来，说要跟咱们精英合作办班，还提出，每家都让出百分之八的股份来给咱们，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吗？”
毕晶吓了一跳，合着这些家伙，是送上门来敲竹杠的？这世界上还有这好事儿？但随即脑子一动，好像隐隐猜出怎么回事儿来了。
萧峰眉头跳了一下，道：“这是你的俱乐部，你看着办不就行了，觉得能干就干，觉得不能干就拒绝他们不就行了？”
“我的萧哥诶，您说得轻巧！”张辉苦着脸道，“他们要合作，唯一的条件，是一定要您在这里面挂个名，那百分之八的股份，有百分之五都是给您的，您不来，我敢答应吗？再说了，谁不知道你不是那爱财的人？要是当初贪图钱财，您也不会在我这儿干了不是？”
萧峰这才有点意外，看了看周围面带各种笑容的老板们，问道：“却是为何？何以对萧某这般抬爱？”
毕晶不屑地插话道：“这有什么难猜的，这两天的事儿传出去了呗！”
萧峰看他一眼：“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诸位这般白送我股份……”转头向周围道，“不知究竟有何用意？”
“嗡”一声，周围一帮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萧峰脸微微一沉，指着刚才那个戴眼镜的汉奸男，“你来说！”
毕晶暗中就是一挑大拇指，萧哥这人，怎么永远都能抓住要害呢，汉奸男刚刚那两句话，对张辉又拉又打，又是利诱又是隐含威胁，很显然是个很拎得清的角色。而且萧哥这气度，什么时候都露着让人不由自主俯首听命的做派，这东西别人可真是学也学不来的啊。
那汉奸男又推推镜框，先对萧峰抱抱拳道：“萧先生你好，其实，我们这些人说是老板，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但前一阵子，卓越那帮人四处乱搞，弄得同行们天怒人怨，却也无可奈何。说实在的，我们这些人，当初都是被卓越吞并了的……”说着低下头，作出一副惭愧的样子，双眼却偷偷向上翻，观察萧峰的表情。
萧峰神色不动，淡淡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那汉奸男看不出萧峰的深浅，摇摇头，脸上堆起一副仰慕的表情，道：“后来我们听说，萧先生以一己之力，独斗卓越四大高手，将他们统统逐出门去，阻止了他们的阴谋，当真令人钦佩至极。”也不知道是受了萧峰前几句话的影响，还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这家伙说话文绉绉的，半文半白得令人发笑。
毕晶插嘴道：“谁说是他自己干的了，我当时不也在呢吗？”
汉奸男看了毕晶一眼，直接无视了这个胖子，又对萧峰道：“说实在话，当初听到这消息，我们大家是不怎么相信的，卓越手下高手众多，莫说一人之力独斗四人了，就是以一对一，能胜得过他们的，也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了。”
“嗤，”毕晶鄙夷地看他一眼，心说真是没见识啊没见识，一个打四个，萧峰还留了手呢，以他的本事，估计真要动起手来，吹口气那帮人就得跪！
毕晶这一声嗤实在有点响，汉奸男抬头瞪他一眼，顺了顺气才道：“直到昨天，我们又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第二七三章 联盟
“我们先是发现，那些曾经打上门，把我们俱乐部收购了的家伙，竟然没有一个人来上班。”汉奸男苦笑着摇摇头，说话也没刚才那么文绉绉的了，“其实前天他们也一样没来，但那时候，我们谁也没当一回事，还巴不得这帮来历不明的家伙再也不来，还落个清净呢。直到上午十点左右……”
汉奸男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中露出惊骇的神色：“上午十点，市局忽然派人过来，询问我们被逼签下收购协议的情况。我听着那警察的话锋有些不对劲，但怎么问他人家都不肯细说。一送走他，我就开始给其他俱乐部打电话，结果发现，至少有十几家俱乐部，都有警察上门调查，还没到中午，至少有三十家都有警察上门了!”
汉奸男一路说，周围一帮人一路点头不已，汉奸男道：“这一下全城同行都轰动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们怎么打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察那边保密保得非常严。我们发动了所有关系，才辗转打听到一点零星的消息，他们说，他们说……”
汉奸男的目光有些呆滞起来，喉头蠕动着，用力咽下好几口口水，才艰难地说道：“他们说……有一个人，在前两天，单人匹马，一对五十，把那些家伙都挑了！甚至就连那些人的幕后老板，也被这个人一鼓成擒，而那个人……那个人……”
汉奸男再次结巴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萧峰，目光里是不可思议，是敬畏，更有一丝恐惧。房间里鸦雀无声，只又汉奸男略带颤抖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那个人，就是你，萧先生！”
这一次，不但是找上门来这帮人，就连张辉和范淼等人，也都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萧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件事儿，萧峰可从来没有提过，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听说，虽然说那天亲眼目睹过殷素素一个打十个，这可是一对五十个！
除了一个人毕晶直接跳起来：“不，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当时还有我呢！”
但他喊得再响，也没有人向他看上一眼，所有人都保持一个姿态，目光死死盯着萧峰，如见天神天神。他们都是习武之人，都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别说一个挑五十个了，就算是一对二，甚至是一对一，都不是人家对手，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和卓越签那个近乎耻辱城下之盟了，那可是彻彻底底的卖国条约！可是，现在就有这么一个人，不但一对几十个大获全胜，甚至把对方背后**oss都干翻了，关键看上去还嘛事儿没有，连油皮都没擦破一点！就算这事儿他们昨天已经听说过，现在再次想起来，仍然不由目瞪口呆。
“所以，你们就动了心思了是吧？”毕晶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起来，“这么多家俱乐部公然挖人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想着用股份把萧哥拴在你们战车上是吧？真要干成了，以后学个一招半式的，自己功夫能提高，招生也方便，发财大大滴，然后要真再有什么大麻烦，还能把萧哥推出去当挡箭牌对不？你们这算盘打得不错啊？我说你们这算交保护费了，当我们萧哥是黑社会老大了还是怎么着？”
毕晶说一句，这帮人脸色就变一点，这才正眼看着毕晶，目光惊疑不定。这小子究竟干嘛的，不是说就是跟在萧峰身边瞎混的么，身上一点功夫都没有，怎么说话一说一个准，把自己那点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的呢？
汉奸男眼珠子转了转，笑了一声道：“这位兄弟……”
“别称兄道弟的，我啥都不懂，可当不起你们这称呼。”毕晶摆摆手，嘿嘿笑了两声道，“我想想啊，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让你们弄出这么大阵仗来呢？”
见毕晶说话这个调调，一帮人都有点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家伙说出什么话来。萧峰扭头看了毕晶一眼，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于闭上嘴，没有阻止他。毕晶笑着用手指悄悄脑袋，忽然道：“哈哈是了，你们还怕那天萧哥也起了心思，一家家打上门去，把你们都零价格收购了是吧？”
一帮人脸色终于变了，汉奸男讪笑道：“哪能呢，哪能呢？我们……”
毕晶瞧着他嘿嘿冷笑，萧峰摆摆手，深色不变道：“然则大家究竟意欲何为？”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汉奸男道：“其实，刚才这位兄弟说得都对，我么也不瞒你，我们一来是怕上回卓越的事情重演一遍，那谁也受不了。嘿嘿，我们今日有幸得见尊范，当然知道萧先生你肯定不是这样人，是我们小人之心了。二来呢，我们商量过，成立个搏击俱乐部联盟，平常有事儿大家商量着办，别老互相争来争去闹得剑拔弩张的，再遇上什么大事儿，也能互相有个照应，至于这个联盟的总教练呢，我们想着，除了萧先生，也没第二个人能服众了，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让我们萧哥当这个盟主了？”毕晶盯着汉奸男嘿嘿笑起来，“你们这是打算并派了，然后大家以后利益均沾？人家左冷禅合并五岳剑派还费了那么大劲呢，你们这是上赶着送货上门了？”
萧峰摆摆手阻止了毕晶，问张辉：“你瞧这事情……”
“要说这事儿不是个坏事，”张辉这一句话说出来，旁边一圈人同时微微松了口气，他这么说等于是同意了，而且张辉说话分量总比自己这帮人强多了，再怎么说他跟萧峰也关系不浅，总有几分香火之情。张辉又苦笑着摇摇头：“不过这主意，最后还是得萧哥您来拿，我们可没人敢替您做这个主……”
这等于是把决定权交到萧峰手上了。其实想想也是，所有人本来就是冲着萧峰来的，他要不同意，这事儿就干不成白白把股份拿出来搞什么联盟，他们疯啦？
第二七四章 99.9%
萧峰点点头，目光环视四周道：“第一，萧某绝不会无故对大家出手，做出什么恶事来，第二，至于说联盟么……”低下头微微沉吟起来。
一帮人都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刻了，成不成，就在萧峰一念之间，不由把目光都集中到他脸上。
眼瞅着萧峰似乎颇为意动，毕晶急道：“萧哥您可想好了再说啊，就算这是五岳并派，可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岳不群啊？”
一帮人同时变色，向毕晶怒目而视，宰了这小子的心都有了。
对于这些似乎能杀人的目光，毕晶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萧峰的态度。要说这帮人想搞个联盟，真不是什么坏事儿，也算不上违法，可是毕晶真怕萧峰一个冲动答应下来了。这帮人本身就是练武的，脾气性子都算不上什么善男信女，再加上萧峰那性格，真要有事儿，一准是要为自己人出头的，那以后这麻烦事还不整天上门啊。毕晶倒并不是怕连累自己什么的，可是他是真不愿意萧峰麻烦缠身。
最关键的是，刚刚毕晶忽然想起来，这帮人的目的，恐怕也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单纯。他们能拐弯抹角打听出这么秘密的情况，就说明他们在警察内部也是有关系的，那他们就不可能不知道，萧峰和王勇有很深的关系那天王勇可是用自己的车拉着萧峰进的警察局，而且对萧峰又热情又客气，当时裕华区局可很多人都见来着，这帮人只怕是还打着利用这层关系的主意呢。
虽然说做这种生意，想着跟境界高层打好关系，本身很无奈，也算不上什么坏事，但以后要真出了什么事涉及到警察了，萧峰管还是不管？
一帮人不知道毕晶的心思，但现在也瞧出他和萧峰的关系不简单来了，唯恐他的话影响了萧峰的决定，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心里紧张得要命，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打扰了萧峰的思索，一怒之下一拍两散了。一时间，房间里挤挤插插二十多号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好在，萧峰并没有让他们等太长时间。只是沉吟了不到半分钟，萧峰就抬起头来：“联盟之事，我觉得尚属可行！”众人一听，登时脸上一松，随即喝起彩来，“萧哥痛快！”“萧哥英明！”一通乱喊。就连张辉也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神情，很显然，这家伙对所谓联盟的事情，也是很赞成的。不过从这一点上说，毕晶倒是认为这人真的不算坏，脑子也很清楚，拎得清做生意和黑涩会抢地盘不是一码事，靠一两个强力打手，是成不了事的。自然，这可能也是因为他很清楚，萧峰这种人，是不可能成为某个人的打手，更不会为了抢地盘去做一些不入流的坏事。
终于是没能打消萧峰的念头啊！毕晶微微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想的，但这个人做事，只要认为是对的，向来就义不容辞，哪怕自己可能会惹一身的麻烦，眼睛也都不带眨的。这是他一生悲剧的源头，只是想不到，这都活了两辈子了，这种性格，还是被他带到这个世界来了……算了，由他去吧！
众声喧哗中，萧峰缓缓抬手，竖起右手食指：“只有一个条件！”
一帮人齐声道：“萧哥你说！”
“功夫，我可以教大家几招，训练，我可以帮忙照看，有事情，我能帮忙的尽量帮忙，但是，从联盟成立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觉不允许仗着身上功夫，去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萧峰缓缓抬头，一字一句说道，“否则……”
来了，来了！毕晶刚刚放下劝阻萧峰的想法，一听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按照各路网文的套路，这就是萧峰无形装逼的时候了。那些吊炸天的主角们是怎么做来着？对了，拿个烟灰缸，在手里一搓就搓成沙子？要不往大班台轻轻一按，按出个手掌印来？要不就是用个阴柔劲，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坐成一摊豆腐渣？
呸，怎么尽想着破坏公物呢，装逼就装逼吧，你跟桌子椅子叫什么劲啊？我们萧哥才不会干这种没品的事儿呢！他要干也是简单粗暴直接上啊，你猜他是来一记降龙十八掌，直接把这房子打塌了呢，还是来个擒龙手，把里的最远那人吸过来呢？
但让毕晶失望的是，萧峰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划过，沉声道，“否则，我决饶不了他！”
萧峰声音并不大，神情也并不严厉，甚至目光也没带着多少压力，但是每个人和他目光一接，就只觉得心里猛地一突，像是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压得胸膛都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半晌，这些人才重重点头，齐声说：“是！你放心！”
……
接下来的两天，萧峰每天早出晚归的，忙着和那几十家搏击俱乐部商量事情虽然说萧峰的条件只有一个，但各俱乐部之间究竟什么关系，究竟如何交叉持股，萧峰的股份究竟占多少，以什么方式持有，联盟的具体章程，行为准则，会员权利义务……每一件事都需要仔细商议才能落实下来。以至于接连两天，萧峰都没回家吃顿饭，大晚上的一回家，就带着一股浓浓的愁绪和哀怨。
没人大早上从床上拎起来跑步，没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练功，毕晶的日子过得如同一条没了管束的土狗，快活得只想在地上撒欢打滚。
“唉呀，这日子真是舒服啊！”跟堆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毕晶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知道这么爽，早给萧峰找点事做去了，失误啊失误！”
不过毕晶也知道，这种舒服日子也没多久了，电脑上，系统升级的进度条，已经到了99.9%，眼瞅着就差一步，自己就该上阵了。话说当年下片子的时候，总是到99.9%就自动断开网络，要不就速度慢得跟蜗牛似的，让人火急火燎心痒难搔的，也不知道这个倒霉系统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