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奸猾如“鬼”（上）
北玄武，魂之森。
“我们去哪儿见鬼圣前辈？”
“不用你去，她已经来了。”孟姑笑着道。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天河铺洒而下，河上飘摇而来一叶小舟，舟上站立一人，乃是一名黑衣年轻女子，表情冷漠，皮肤白皙的没有一点血色，容貌却是俊秀，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和孟姑一样，她的双目没有眼白，如两颗褐色的珍珠。
楚江笑连忙大礼参拜，口称“参见舞天鬼圣——”，又急切的道：“请舞天鬼圣救我师妹，无论任何条件，晚辈都答应！”
那女子注视着楚江笑，良久，冷冷的道：“好，我知道了。”
一旁的孟姑忙解释道：“师尊问你，你可是心肝情愿加入我们鬼族？你要知道，成了鬼族，就要受鬼族规矩的约束，可就不自由了。”
楚江笑一愣，心道：舞天鬼圣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也不知这孟姑是怎么理解出这么一长句的？
不过，关于“成为鬼族一员”这件事，孟姑跟他提过，当时，他举棋不定，错过了一次救醒邱澜的最佳良机，导致后来邱澜的情况急转直下，还越来越差。楚江笑懊悔不已，这才拼命的央求孟姑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孟姑告诉他，现在能就邱澜的就只有一人，便是舞天鬼圣。
听到孟姑的问话，楚江笑狠狠的点了点头，道：“晚辈是心肝情愿的！”
舞天没有开口，只是立起了一根白森森的手指。
孟姑又解释上了，“师尊说，她给你印刻的这个鬼印，和之前那些都不同，是永久性的，此印上身，你就是鬼族了，你的灵力修为将渐渐转化为鬼道魂力，你的肉身将会消失，直到你再次凝出法身……”
楚江笑沉默不语，又狠狠点了下头。这才将头抬起，直视舞天鬼圣那双黑漆如夜空的双眼……
这些年，身在鬼族界面，又从下界到了这白虎仙域，楚江笑对鬼族的了解越来越清楚、详尽……
他知道：其他仙域之人，没有鬼族大能赐予的“鬼印”是无法进入鬼族界面的，即便是你从虚空中飞至白虎仙域的天幕之外，又强行破开天幕，仍然进不来。
似乎，在虚空中看到的“四银盘捧金杯”的仙宫仙域格局并不是真实的，至少白虎仙域应该是“假的”！它虽然能看到，但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
之所以有这个猜测，是因为有一次他问孟姑，孟姑笑着说：“等你日后可以虚空飞渡了，你自己朝着白虎仙域飞一次就知道了。”语气中带着戏谑、调侃。
所以后来，楚江笑确定，这鬼印就是进出鬼族界面的唯一通行证，是打开那“特殊的穿界门折虚道”唯一法门。鬼族修士靠它出去，外面的修士也要靠它进来。这“鬼印”还分不同的种类，有的是临时的，有的是一次性的，有的则是永久的，有的可以到达某个特定的区域，有的则可以走的更远、更深。
他还知道：鬼族修士看起来数量极少，修为都在真仙境以上，但是实际上，鬼族修士的数量大到难以想象。只不过，在外族看来，这些还没拥有肉身、灵智低下的低阶鬼族修士就是一颗颗静止不动的“魂树”。
这些家伙爱静不爱动，又喜欢扎堆，大家凑在一起，便就成了一片片的“魂之森”。
“魂之森”在大大小小的鬼族界面随处可见，但都生在“魂田”之处。
“魂田”是鬼族界面魂力最为浓郁的地方，以孟姑的话来说，就是鬼族的“母体”，四周的鬼族修士就会渐渐聚拢过来，便就成了“魂之森”……
……
此刻，楚江笑是真的心甘情愿的成为鬼族。因为他更加的知道，这是救醒邱澜师妹的唯一一次机会！
视线中，舞天鬼圣的嘴角似乎微微抖动了一下……
那根手指向楚江笑指来……
静静地……
一个黑色的印记在额头生出，如小蛇般盘旋，又渐渐的消失了，似乎是渗入了肌肤之下……
……
没有任何的痛楚或者不舒服的感觉，楚江笑只觉自己的肉身渐渐的变轻了，抬起手臂来看，一层“肉身”如蜕皮一样脱落了，露出了一副新的躯体……
对于来自灵缘界的他来说，是将这种状态称为“神魂之体”的……
可是，鬼族这个躯体，似乎又不太一样，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太一样。
……
楚江笑缓缓站起身形，抬眼四望，
四周的景物也变了。
和预想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周围这片“魂之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密集，每隔数百丈才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形的“神魂之体”的盘膝打坐，但这些鬼族修士修为算是高的了，按照鬼族修炼的规律来看，他们已经是相当于仙族灵虚、灵台期。很快就能凝聚出自己的肉身了。
只是，这些鬼族一个个的都跟聋子、瞎子一样，或者说，跟某种植物一样，对闯入他们中的楚江笑、邱澜、舞天和孟姑全然不觉。
楚江笑见怪不怪，他知道，这片“魂之森”是专门属于舞天这一股的，周围这些鬼族修士，都是舞天进行照料、培养起来的。
……
感受着新奇的楚江笑并没有察觉，舞天的手指在微微抖动，那是难掩的兴奋……
孟姑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猛的跳了起来，惊呼道：“师父，师父！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
新生鬼族楚江笑被她吓了一跳，不过，还是保持着自己平日里的端正自如、不苟言笑的状态，道：“孟姑前辈，您这是……”
说着，又看向一侧的舞天。这时，他终于注意到舞天情绪的不对了！那是某种强烈的压抑着喜悦，又掺杂了悲伤、激动、茫然在内的复杂情绪。
孟姑笑着道：“楚江笑，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承受我师父这‘永恒鬼印’的吗？这么多年来，从我记事以来，我师父都试过上万人了。没一个成功！偏偏就在你身上成功了！这真是太棒了！”
说着，她开始围着楚江笑转圈，仿佛是在看一件稀罕玩意，嘴里不停的道：“今天是个大日子！我要记下来，十叁叔知道了，定要写进仙史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奸猾如“鬼”（中）
虽然不知孟姑和舞天因何而喜，但楚江笑也意识的到，自己身上发生了某个了不得的大事。不过，他依旧很平静，躬身施礼道：“姑姑，舞天鬼圣前辈，晚辈已经履行了承诺，请前辈救我师妹。”
舞天冷冷的道：“之前那个机会错过了。我若出手，最多将她也变成鬼族。但是，若说救活她，那么只有你能够做到！”
楚江笑微微一愣，忙道：“请前辈指点迷津。”
舞天侧目看向孟姑，柔声道：“今天这日子重要，却不需你来记，你十叁叔已经到了。”
说着，舞天仰望苍穹，一指点出，一道黑光直入天际……
楚江笑也跟着抬头去看，却是一惊。
只见那横跨天穹的巨大“藤影”竟然动了起来，枝丫摇曳，如蟒如虫，紧接着，这个影子变得立体起来，就好像是那棵真正的玄天仙藤透过天幕钻了进来！准确的说，是这玄天仙藤的整副根须以天幕正中心为.asxs.，向四周铺洒而开，化生而出……
这玄天仙藤的根须显然不是实体，而是类似于某种神魂状态，却是可以真切的看到。
与此同时，四周那些正在“半死不活”的打坐修炼的鬼族修士们终于有了反应，仍然盘坐在地，但身躯开始摇晃，探出两臂，拜了下去，似乎还发着“呜噜呜噜”的低低沉吟。
楚江笑没有开口发问，他知道舞天会解释的。
孟姑指着一条正朝这边过来的根须大叫，“十叁叔，十叁叔，这边，这边！”
那条虚幻的根须飞快的探了过来，在三人面前停住，轻轻一扭，便就化出一个须发飘飘的老者虚影。这老者手捻长须，哈哈一笑，道：“舞天，这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你找到了。”
说着，老者看向楚江笑，道：“小娃娃，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叫十叁爷爷！”
楚江笑稍一错愕，便就恭敬的道：“晚辈楚江笑，见过十叁爷爷。”
舞天道：“十叁道友，这鬼界的事儿，还是您老跟他说吧。”
那老者点点头，问道：“小娃娃，关于这神木仙域起源的传说，你都听过吧？”
楚江笑道：“晚辈听过。是天龙族一位名叫龙成王的大能，率领四圣五绝的大能前辈们，将四方仙域收拢至玄天仙藤之侧，定鼎四方，而后，又有历代大能前赴后继，使二十八灵域归位，最后一个便是心月狐！”
老者嗯了一声，又继续道：“传说还有前半部分。”
楚江笑试探的道：“是关于那天乾、地坤两位大神？这我也听过，只是，这部分传的可信度很低，仙史中有明确记载的，要从龙成王前辈那里开始吧？”
老者又点了点头，道：“你知道这些，我也就少些废话。我跟你说，这仙史中的记载，从龙成王那里开始，半信史、信史，基本上是没大出入的，但是，却并不完整！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这仙史就是由我这一脉鬼族修士来记载的。我这一脉没名没姓，就是个数字，从零开始，传到我这一辈，就是十叁……”
老者顿了顿，便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讲述：
“其实，四大仙域中的白虎仙域，在那个面来看，似乎就是那四个‘银盘’之一，但实际上，那个‘银盘’只是一个幻像，真正的白虎仙域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修士们所熟知的四大仙域，其实就只有三个！这个白虎仙域，只是当年龙成王和我族前辈——零——为了守护‘神木之根’设下的一个障眼法，让人们都认为那里有个属于鬼族的‘白虎仙域’，还有其下辖的七个灵域，诸多小界，其实，这一切都是蒙人的，若说属于鬼族的界面真的存在，那就是这里，这个地方——神木之根！也就是整个神木仙域的另一面，仙域为阳，这里为阴，阴阳相隔，却又相连……那鬼印便是穿越阴阳护身符……”
“幽冥界？”楚江笑一惊，低声出口。
那老者笑道：“幽冥界？阴曹地府？哈哈，那是那些凡人们臆想出来的。不过，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但是，对于修士来说，神魂、精魂、残魂这东西并不稀奇，只把这里理解成幽冥界就太肤浅了。准确的说，这里是天平的另一侧！”
“天平？”
“是的，天平！神魂守恒的天平！你应该知道，修士有两种本源之力，生机本源、神魂本源，生机本源为阳、神魂本源为阴，两者缺一不可，两者聚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元神！”
楚江笑点头。
老者继续道：“但你一定不知道，一个完整的本源究竟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楚江笑眉头轻皱，道：“难道不是父母怀胎，天地孕育？”
老者又笑了，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但却笼统。所谓天地孕育，自是天和地，那就是阴和阳！其实，一个完整的本源生于阴阳交界之处，出生之时，就是阴阳相合，而一旦陨落身死，阳的那部分就会融入那一面，阴的那部分就会融入我们所在的这一面，成为鬼族修士……”
楚江笑听得出神，听到这一句，不由抬手去看自己的手掌，喃喃的道：“这么说，我现在只是阴的那部分……有趣，却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老者道：“当然，你现在身处鬼界，自然是很轻松的，若是以这个状态去到那一边，你不去夺舍一个肉身，是无法存活的。只有像舞天、孟姑这样，修为足够高，可以吸收一部分阳的力量，凝成一个完整的元神，才能安全的到达对面……”
“阴阳交界之处生出完整的本源，死后各化两边，那然后呢？”楚江笑敏锐的察觉到，这话只说了一半。
老者道：“然后，这周天寰宇会以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我们鬼族修士的数量，也就是说，那些其它的神魂本源之力又流回到阴阳交界面里面去了，同样的，对面那些生机本源之力也会流回去，如此，便构成了一个循环，周而复始，无穷无尽……但是……”
说着，老者停了下来，捋着长须的手指也停住了。
“但是什么？”
舞天沉声道：“但是，自从进入灭世纪以来，我们鬼族修士的数量越来越多了！也就是说，那种调节阴阳的神秘力量正在减弱！”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奸猾如“鬼”（下）
楚江笑的思绪飞速流转，消化着这位名叫“十叁”的老者和舞天鬼圣的这番话。
关于“灭世纪”，他是知道的，但是，却一直不明白这灭世纪意味着什么，难道就是那些域外天魔的突然侵入？这说不太准。
只听那老者继续道：“正是如此！小子，你能想到吗？那阴阳调节的力量减弱了，对于我们鬼族界面来说，是族人越来越多，而对于你们原来那一边来说是什么？”
楚江笑茫然摇头。
老者道：“便是越来越多的小界面化生而出，天幕的力量越来越弱。这个速度，还越来越快！最近十万年，小界化生速度比震乱纪末期快了一倍还多！”
“阴阳两面都在越积越多，那阴阳交界面的力量得不到补充，就会越来越弱……”楚江笑若有所思的道。
老者咯咯一笑，道：“不错！这就是最关键的！可以试想，若是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虽然还预测不出准确的时间，但可以确定，总有一天，那阴阳交界面的力量就会完全耗光，天幕的力量也就荡然无存，阴阳就会混成一体！乱乱哄哄的重归混沌！如天地之未生！”
“原来，这才是灭世纪……”楚江笑喃喃自语，忽而又道：“那时又是如何一番景象呢？”
老者叹道：“具体是个什么样，谁也说不清。但那仙域的传说中最开头不是说了，这仙域最初是没有生灵的，就是一棵神树、两位大神……”说着，又是嘿嘿一笑，道：“两位大神是不是真的存在无所谓，但关键是‘没有生灵’！”
“没有生灵、没有生灵……”楚江笑重复着，忽而道：“得阻止它！”
舞天的话语又响了起来，“我们称之为阴阳断裂！当我们发现这个情况后，我便第一时间告诉了天帝，天帝知道事关重大，恐引发大乱，便没有声张，只将这事告诉了两个人，便是覆天和牧天，但是，这两人对这件事的看法不同：覆天认为，灭世就灭世，天幕塌了就塌了，只要努力提升修为，达到不灭不死就行了，但牧天不这样想，他认为如果阴阳断裂，天幕真的崩塌，即便修士修为再强，也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所有人都会随着整个仙域一起湮灭，所以，他想了很多办法，去移植那棵玄天仙藤，不辞劳苦的去灭杀那些初生的小界面……你们那个灵缘界，本来他也是要灭掉的，只是被覆天赶来搅局，便留了下来。不过后来这些年，牧天一直没有停下……”
“可有效果？”楚江笑问道。
舞天微微摇头，道：“或许，凭他一人的力量太弱了……杯水车薪，微乎其微……”
“那应该告诉更多人，让所有仙尊大能都行动起来！”楚江笑的声音有些激动。
那老者十叁笑着摇头，道：“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如覆天那样的想法的可不在少数，宣扬出去，不等真的灭世，全界就都打成一锅粥了！还好覆天也知道这点，虽然他和牧天的想法不同，却也没有宣扬。”
他这话，楚江笑理解。就从灵缘界这个小界就可管中窥豹。
如今，修士们之间虽有争斗，但大多都遵循着天道秩序，讲求个天人合一，彼此竞争，却也相互依存，若是知道这天地正在走向灭亡，心中的私欲就会瞬间膨胀，立刻就会打乱。所有人都会变成当年的邪派三宗，都会变成司徒雄，变成沐正！
这还是仙族，而圣族就会更乱。他们本来就对仙族这种“和谐共生”的观念不屑一顾，平日里就讲求个狂吞海噬，据说，某些圣族的仙尊大能和那些域外天魔一样，还会吞噬界魂之力来修炼，这些人要是放开手脚鲸吞海吸起来，怕是不用等到“阴阳断裂”，整个仙域就会化做虚空寰宇中的一片尘埃……
……
舞天轻叹一声，道：“如今，天魔入侵，可谓内忧外患，天帝也受制于人，覆天、牧天二人的本命元神陨落，各大仙域多有损伤，又不齐心，仙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那老者接上了她的话，却是话音一转，道：“万死中却仍有一点生机！”
说着，他看向楚江笑，道：“小子，你知道万法盘吧？”
楚江笑点点头，道：“据说，那是无极仙宫里的一件无上法宝，可以推演整个仙域的时空方位，还能从无数缘法中推演出未来的走向！这神木仙域各各时代的分割便是这宝贝推演出来的。”
老者点点头，道：“这万法盘其实是那位龙族大能龙成王和我族先祖零一起炼制的，其观缘之能当年是很准的。不过，这两位前辈后来发现，一旦用其观缘，似乎就会影响未来的走向，将无数的可能性塌缩成一个必然性！甚至，他们认为，这‘灭世纪’的出现都是因为他们催动了万法盘才导致的。于是后来，这二人便将这观缘之能炼化掉了，只留下了一点点推演的功效，比起当年，是弱了太多了……不过，以前推演过的，那些已经成为了‘必然性’的未来，是无法更改了……”
楚江笑不知老者十叁为何突然提到这万法盘，带着疑问的表情看向老者。
老者继续道：“但是，在炼化掉万法盘的观缘之能之前，我族零前辈又偷偷催动了一次。用万法盘推演未来，推演的时间约远，想要知道的信息越多，需要的修为和寿元也就越多。那一次，零前辈推演的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段时空，但他放弃了诸多繁杂，只想找到解决这灭世之劫的方法，就在他修为和寿元即将耗尽之时，这万法盘还真就给出了一点暗示……”
说着，老者那双漆黑如墨玉的眼眸闪出两点微光，坚毅的道：“那暗示是一句我鬼族的古老秘语，说的是：如冰下海，如日之影，弃生机者，归化于我……”
楚江笑还在听老者继续说下去，可老者却停了下来。
舞天轻叹一声道：“似乎没说完，是吗？我们也是这样猜的，但零前辈寿元耗尽，就得到了这四句……”
顿了顿，继续道：“多年来，我族历代前辈都在参悟这四句秘语，冰下之海，日后之影，我们判断这是要求我们鬼族要耐着性子，不动声色，不参与对面仙域的事务，静静的等……而后两句，应该是说又一位那一边的修士会放弃生机，成为我们鬼族的一员！而成为我们鬼族的一员并不容易，需要能经受住‘永恒鬼印’……这些年，我试过无数次了……”
孟姑道：“所以，我们才总是以置身事外的态度对待仙域事务，那些仙族圣族才总说我们鬼族是缩头乌龟！说我们滑如泥鳅！不过，今天，终于找到了，就是你！终于到了我们鬼族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此刻，不知不觉间，楚江笑这副“神魂之态”的身躯也在缓慢的变化，两只眼球渐渐变的漆黑一片，皮肤也越来越晶莹。但此刻楚江笑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副虚幻的身躯的变化上，接口问道：“然后呢？”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仙君之境
（昨天有事，断更了，请诸位道友见谅。是因为一位多年的同事、好友意外亡故，十叁陪着他的家人们一起送去火化，参加葬礼。祝愿兄弟一路走好！）
舞天和十叁相视一眼，轻叹道：“然后，我们也不知道然后……不过，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准备，等着这个人的出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修为提上去……”
十叁道：“小子，你不是要救那个小女娃吗？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们准备了一个万鬼万魂大阵，可以以极快的速度提升你的修为，当然，危险性也是很高的，只要你能经受此阵的考验，将修为提升至十阶鬼圣，也就是你们仙族说的十阶仙尊、法则大圆满，一定有能力救活她！”
“十阶仙尊……法则大圆满……”楚江笑喃喃自语，片刻道：“好，无论是为了救师妹还是阻止那灭世之劫，晚辈都愿全力一试！”
十叁手捻长须，咯咯咯的笑了。
舞天冷声道：“那就开始吧！”
说着，手上掐起一个法诀，只见那仿若铺满整个天穹的根须虚影又动了起来，而形成这片魂之森的那些鬼族修士也终于站了起来，如行尸走肉一般飘了起来，落入那无数的根须从中。
下一刻，数万鬼族纷纷融入那些粗粗细细的根须之中，在那根须上结出了数万颗虚幻的“果子”，每一颗果子里，都是一名盘膝而坐的鬼族……
孟姑探手一探，将邱澜抓了过来，对楚江笑道：“她我帮你照看，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说着，三人身形向远处飘去，只留下楚江笑一人待在原地。
数万鬼族口中又开始发出“呜噜呜噜”的怪声，一股巨大而阴森的鬼气弥漫而出，向楚江笑笼罩而来……
……
无极仙宫。
龙月儿被数名虚空神帅围在当中。一名半人半马的神帅怒气冲冲的道：“龙月儿，当初和那什么鬼族定下协议的是你和苍邱，如今，他们背信弃义，将你重伤，还杀了苍邱！你说，该怎么办！”
又一人道：“这些年，你对那个什么鬼族的事情总是遮遮掩掩，你倒是说，他们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个白虎仙域，为什么进去不！”
龙月儿脸上慨叹之色一现，轻叹一声道：“诸位，事到如今，便和大家说说。这件事，在我们神木仙域是最大也是隐藏的最深的秘密，初了历代天帝，几乎没人知道，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也不超过一个巴掌……”
顿了顿，龙月儿继续道：“其实，那白虎仙域就是一个幌子，鬼族根本不在那里，而在玄天仙藤的另一面，我们称之为神木之根……”
如此说着，龙月儿将鬼族界面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完龙月儿的讲述，一名魂蛇族神帅道：“这么说，想要给族长报仇，要么就得有那什么鬼印，要么就得毁掉这棵玄天仙藤？可是，这玄天仙藤一毁，你们这界可就危险了，神祖大人可是说了，那件事需要着落在这你们这界，所以这界暂时还不能湮灭！”
“那是自然！”龙月儿干脆的道，又是淡淡一笑，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这也是我掌控了越来越多的玄天仙藤的力量后才渐渐发现的……原来，玄天仙藤之中，还藏了一条颠倒阴阳乾坤的通道！只是，要想过去，修为至少也得在六阶仙尊以上……哎，我倒是想第一个去给苍邱道友报仇，可惜被他们偷袭，现在还提不起修为……”
那半人半蛛的神帅道：“你说的那个舞天鬼圣，是什么修为？”
龙月儿道：“本来，我以为她只有七阶，可经过之前那一战我才知道，这么多年不见，她已经八阶了，并且，她似乎和我一样，趁着天帝被困也掌控了一部分玄天仙藤的力量，所以才一时大意……再加上我和苍邱道友联手之下，灭杀了她带来数十位鬼族高手，但最后还是输了……”
几名虚空神帅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道：“八阶！她修为虽高，但正如你所言，估计她身边也没什么帮手了，我们四个过去！”
龙月儿露出一丝担心，道：“鬼族的界面我都没去过，听说她们族人极多，其中不乏高手……”
那名神帅道：“无碍，我们不是去硬碰硬！她来偷袭，我们也偷袭！顺便摸一摸那些鬼族的底细。有劳龙道友，帮我们打开那条通道。”
龙月儿沉思片刻，终于道：“好，四位一定小心！”
……
苍龙仙域，九尾仙谷，浣尾海。
沐青这次闭关并不像牧天说的那么顺利，足足二十年过去了，他终于找对了路子，开始将那九个混沌法则之环整整齐齐的列成一个九环同心的姿态……
沐青一咬牙，法诀猛然催动，最外层的法则之环首先开始收缩，待接触到第八层的法则之环，二者便融为一体，然后继续收缩，连上了第七次的法则之环……
就这样，一环压着一环，一环连着一环，九个法则之环连成一体，如一面灰白色的圆镜，被沐青收在双掌之间。
“凝——”
一字吐出，这灰白色的圆镜爆出耀目白光，从沐青双掌间消失，出现在其背后，与此同时，高空忽而生出一层空间氤氲，一股奇异的法则之力从这氤氲中射了出来。进阶真仙后的第一次法则“龙吸”到了！
修士到了真仙境，只有在冲击大境界时才会引发“龙吸”，这“龙吸”和以往不同，它汇聚来的不是天地灵气，而是天地自生的法则之力。在这股法则之力的辅助下，修士才能最终将境界稳固下来。
……
璃珞仍是躲在远处看着。在她的眼中，沐青所处的那座小岛、那片海域被一片连天接地的灰白色雾气笼罩，如铅云，又如薄纱，静谧之中透着毁天灭地的巨大力量……
……
牧天正在和三影推杯换盏，四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牧天咯咯一笑，道：“这小子真的挺拼啊！二十年，就让他成了！”
月影笑道：“天哥看上的人，还能差到哪里去？”
画影却道：“若是前辈当年把那个灵缘界给打散了，就没这小子了。”
牧天咂了砸舌，道：“缘法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跟覆天赌气打赌，谁成想会把那个小界弄的这般与众不同，就连那点玄天仙藤的枝丫都在那里生根发芽，修成了元神肉身……”
诗影道：“天哥，总听你说起那个‘木灵’铃儿姑娘，既然她如此神秘，为何不想办法护着她一些？”
牧天摇头道：“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多此一举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再说，离儿不是留下了那两兄弟嘛。”
远处遁光一现，风天行和离飞了过来。
牧天冲二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待二人来到近前，牧天道：“等那小子进阶完成来找我，你们就跟他这么说……”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玄天落星
足足又过了半年，沐青的这次法则龙吸终于告一段落。如今，他是一位如假包换的仙君境修士了。
说实话，沐青对自己这修为提升的速度也有些吃惊。之前，无论是听别人说还是从典籍上看到，都说进阶灵台是如何如何的困难，在真仙阶段每提升一个小境界是如何如何的费劲，要耗费无穷的岁月。
但是自己呢？
短短数十年，便从灵虚期一路高歌猛进，几乎毫无滞涩的到了仙君境界。这个速度，也只能说是自己的缘法好的没边。参悟混沌法则、遨游太虚遇到龙成王、得到道果等等这些，就那样一步接着一步的摆到了自己面前，仿佛都是给自己准备好的。
并且，牧天仙尊不是说了，他要去帮自己寻几颗“盘果”甚至“轮果”，只要自己对混沌法则的掌控之力还没发挥到极限，自己就有可能一步登天，直达仙尊！
不过，这次冲击仙君花了足足二十年，并非牧天所言的“不超过十五年”，这令沐青对下界众人的安危又生起了几分担忧。但是担忧归担忧，自己既然答应了牧天，便就做好了准备，要先将眼前这事办好。
这半年，除了借用法则龙吸稳固修为和刚刚凝出来的混沌法则之盘，沐青分心二用，将五行两极剑也修炼一番。到了仙君境，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本命法宝化实为虚，融入自己的法则之盘了。
思澜剑、游龙剑、坟龙剑、天河剑、雷劫剑、七十二柄诛仙剑在五行两极剑剑诀催动之下，化做金、紫、橙、银等色的点点灵光和丝丝缕缕的雷电，就如融化一般，渐渐融入了法则之盘中……
……
海面之上，沐青漂浮半空，法诀一动，身后那灰白色的混沌法则之盘消失不见，化做手上的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
猿臂轻舒，长剑挥动，满天星光，五颜六色，电光闪闪，就如天地间降下了一场星光细雨，稀稀疏疏，洋洋洒洒……
神识一动，混沌法则同时催动，这场星光细雨就那样凝在半空……
随着手中长剑挥舞，“雨滴”被卷袭而起，在沐青身周汇成了一道道星光长河，长河如彩带般飘舞，又化做一道星光龙卷……
……
璃珞距离沐青在万里之外，却是仍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被调动而起的天地法则之力，她知道，仙君境的沐青对自己的法则之力的掌控已经纯熟，这股力量，是他因为兴奋下意识的流露而出，但是即便如此，凭自己二阶仙君的修为，竟然隐隐生出一丝危险之感，丝毫不敢靠近。
……
片刻之后，那星光龙卷终于收敛，沐青手中的长剑又化做了背后的灰白色银盘，倏地消失不见。
面前空间氤氲闪动，沐青的身形显现而出。银发飘舞，玉树临风，气质似乎都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璃珞心头激动，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这才笑着迎了上去，欢喜的道：“沐哥哥，恭喜哥哥进阶仙君得成！”
沐青哈哈一笑，道：“有劳妹子久等了，我还是太笨了些，拖了二十多年才成功！”
璃珞已到了沐青面前，笑道：“牧天前辈说十五年，那是逗你呢！这怎么可能？当年我进阶仙君之时，足足闭关了二百多年呢！”
沐青微微一愣，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言道：“牧天前辈呢？他可回来了？”
璃珞早就得到了月影的传讯，心道：啥回来了？他就没走过。口中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族长之前传讯，说哥哥你出关后，请你过去相见。”
沐青点点头，和璃珞并排而行。
“哥哥的几件本命法宝，都融入法则之盘了？”璃珞问。
“嗯。牧天前辈所传的五行两极剑果然是无上**，几乎没费什么劲儿！”沐青道。
“可想好了名字？”
“刚才我想了想，没想好。是叫‘混沌剑’呢，还是学牧天前辈就叫‘五行两极剑’，或者，就还叫‘思澜剑’……哦，这思澜剑的名字，其实是为了纪念年少时的一位好友，她叫邱澜，我叫她澜姐……她为了救我被强敌所伤，差一点就死了，如今，她被另一位朋友带去了鬼界，应该能把她救回来……”沐青的情绪很好，如此漫无边际的絮叨着。
璃珞并未听沐青说起过邱澜的往事，却也能听出他话语中透出的情愫，不过，璃珞的表情没有丝毫不妥，笑着道：“沐哥哥，你修的这混沌法则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的本命法宝融入法则之盘后，凝出的这柄飞剑也可是如此，照我说，足可配得上‘玄天’二字！”
沐青听得一愣。
当年，听獠说过，说这“玄天”二字可不是随便用的，这世上能配得上这两个字的事物也就是那玄天仙藤。自己不懂倒也罢了，如今懂了，虽说自己是“前无古人”，当年这剑用上“玄天”二字，似乎还是托大了些。牧天仙尊何等修为、何等功绩、何等地位，他的剑也不过就是叫个“五行两极”。
璃珞看出了沐青的犹豫，笑道：“哥哥有所顾忌也是情理之中，但这个顾忌并非因为修为、资质或者道法，而是哥哥觉得自己的地位还不足以匹配这‘玄天’二字。不过我倒是认为，如今风云变幻、波诡云谲，正是乱世，是英豪辈出的年代，日后，神木仙域定然有哥哥的一席之地，狂一下又如何？”
听得此言，沐青哈哈大笑，道：“璃珞妹子说的好！狂一下又如何！这些年，总是和仙君、仙尊打交道，弄得我这心里总是虚的，信心都受到了打击，如今终于是赶上一步了，也是该小小的狂妄一下了！这剑，就叫玄天斩魔剑！如何？”
“这么杀气腾腾的，可不合哥哥的脾气、气质。刚才，我看你挥剑而舞，化做炫彩星河，好一番意气风发！这剑，不如叫做玄天落星剑！如何？”
“玄天落星？哈哈，好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妹子，这个名字起的好，就依你了，就叫玄天落星剑！”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飞遁，那个坐落着一群木屋的小山谷已出现在视线之中……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牝狐幻境（上）
沐青和璃珞到的时候，三影、风天行、离从中间那座最大的木屋里走了出来，几人脸上表情相若，都是欣喜。
沐青问起牧天，得到的答案是这些年牧天一直在啸天仙尊那里做客，在非常艰难的推进着他“软磨硬泡”的大计。
沐青又问火融雪的消息，听说炎带着她那缕元神去了族中秘境，也就安心。
离开口道：“行了，现在牧天前辈还没回来，你也到了仙君了，可以去试试解我族的牝狐禁了。”
沐青想了想，倒也没有理由拒绝，便道：“那就请诸位组织族人施法吧。”
……
一个时辰后。
天狐族人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的聚了来，足有七八千人，这个不大的小山谷顿时热闹起来。这些天狐族女子，各个容貌姣好，她们中大多数人只是听说了沐青这个“失散在外”的族中男性，却是第一次见，不由窃窃私语，射向沐青的视线却毫不避讳，很是大胆。
在三影的指示下，所有人围成了一个九层的大圆，沐青位于正中。
待众人坐定，这小山谷终于静了下来，月影微微一笑，朗声道：“沐小哥，这牝狐之禁的危险，离儿已跟你说了，不过，我还要再提醒你一次，这个禁制乃是一种幻术禁制，由我族三分之二以上族人合力催动，又暗通血脉之力，所以，这禁制极强，所以才被称为‘陀螺无底禁’！你在解禁之时，有可能会坠入永幻之中，一旦进入永幻，就连我等也救你不得，所以，当你感觉到危险时，一定要及时退出来，这也是牧天前辈走之前嘱咐过的。如果你想要退出来，便催动这个法诀……”
说着，月影双手转动，演示了一连串的几个手诀，又以传音之法说出了一个心诀。
沐青默记于心。
月影继续道：“当然，若是你能解开这个禁制，好处也是极大的，首先，你自己身上的禁制也就解开了，就可以不再受到血脉之力的约束，能够顺利修到仙尊之境，与此同时，你的神识之力会大幅提升。其次，按我族的规矩，解开牝狐禁的男性族人理所当然的就成为我族的新一代天狐王！全族——包括我们三人在内，都会受你调遣！”
说着，月影莞尔一笑，又道：“这好处可就大了，我天狐族的女子你都见到了，哪一个到了外面不是那些大宗大族的青年才俊追求的对象？可惜我族女子大多眼光极高，瞧不上他们。你可就不同了，你可是帮所有族人解开禁制的‘大救星’！”
月影这话没说透，却也够露骨了，说的沐青老脸一热，忙道：“前辈，答应的事，我定然全力去做。不过，这天狐王我怕是做不得的，离前辈说了，如果这牝狐禁能解开，女子也就能做天狐王了，到时候，族中选一人来做就是。”
此刻，离也坐在众人之中，轻嗤一声道：“你不后悔就行！当然，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机缘！别怪我吓你，这牝狐禁的幻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是乱你心神，第二是攻你心底最软弱的痛处，只有过了这两步，才能接触到禁制本身，那沙家两兄弟都曾试过，连第二步都没通过。”
沐青点点头，心道：也就是说，那“坠入永幻”的危险，得到了第三个阶段才会出现。若是我之前就感觉不好，退出来就是了。
不过，心思一转，又道：天狐族人都修不到仙尊，这个禁制在我这个远亲身上虽然还没有验证，但大体也是逃不脱的，要不然，我和仙儿为何诞不下后人？之前牧天前辈给我画了那好大的一张“大饼”，说我进阶仙尊后如何如何，可这前提必须是我能达到仙尊之境啊！若是不解开这牝狐禁，怕是有“轮果”给我，我也炼化不了。如此说来，还真就得尽全力解开这个禁制！
如此想着，沐青爽朗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哥玉坤说我缘法通天，老天爷在看着我呢！多说无益，一试就是！”
人群中，璃珞冲沐青挥了挥手，喊道：“沐哥哥，璃珞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月影、诗影、画影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月影朗声道：“我九尾天狐族人听了，按本族规矩，今日到场七千九百六十三人，超过族人总数的三分之二，可以起阵！所有参与族人不能留手，不能中途退出！”
那些天狐族女子异口同声的道：“我等谨遵长老命！”
月影、诗影、画影三人手上同时掐起一个怪异的法诀，同时道：“起阵——”
所有在场的天狐族女子也掐起了同样的法诀，口中喊道：“起阵——”
沐青只觉无数道神识向自己射来，如飞针利剑，简直要将自己的法体击穿，但是，这些神识击在身上，却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下一刻，自己的神识中传来一阵麻痒，脑海中一阵恍惚……
……
眼前的景象变了。
沐青放眼四望，只见自己身处一片云海之中，云海茫茫，无边无垠……
“这就是第一个阶段？”沐青自语一声，抬起手来，挥拳虚握，又是一笑，道：“这幻境果然奇妙，我现在应该只是一个虚无的意识吧，肉身的感觉竟然如此真实！”
说了这一句，沐青遁光催动，想要试着飞离这片云海。但是，他刚刚催动修为，又停了下来，脸上满是疑惑。
因为，沐青突然察觉到，身处这幻境之中，自己的修为竟然并非是一阶仙君，具体是什么修为，却又说不清。
神识一动，身后灵光一闪，竟然有九层法则之轮浮现而出！
九层法则之轮，每一层都是由九团灰白色的灵光光团组成，由内而外逐渐变大。
“九阶仙尊！”沐青惊呼出口，却又紧接着笑了，自语道：“有点意思，这是给我画一张更大的饼啊！是让我提前体会一下九阶仙尊的感觉吗？”
又道：“既然我是九阶仙尊了，那混沌法则应该是参悟到家了吧！岂不是可以去那‘遨游太虚’里转转？看看你这幻境能不能做到！”
沐青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其实就像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皆是虚无，不过，他还是真想试试这幻境究竟有什么威能。
在这个梦中，沐青缓缓闭目，让自己进入深入入定的神念观想之中，心中想着自己遨游太虚的那次经历，眼前的景象便就再度变化，自己已经进入了那个流光隧道之中……
神念再催，只觉自己在这流光隧道中急速前进，眼前光华闪烁，自己还真的又一次进入到了那个“遨游太虚”之境。
不但进来了，那条巨大的没边的金龙也在！
沐青哈哈一笑，道：“龙成王前辈，您老可好？”
那金龙似乎是微微一愣，沉声道：“沐小子，你又来了？没有洞虚之目，你怎么进来的？”
这一句，仿佛是点醒了沐青，只见周围的星光星海、无垠虚空似乎是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透明琉璃镜，那金龙也在镜中。
耳中传来“喀嚓”一声脆响，紧接着响声连连，这巨大的琉璃镜轰然崩碎……
下一刻，沐青又出现在那茫茫云海之中。
沐青摇头笑了，道：“原来如此……这些东西是我心念的投影，我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做不到，便就真的做不到。”
话音一落，身后那九层法则之轮也随之变化，化做了那孤零零一个灰白色的法则之盘……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牝狐幻境（下）
这次，那茫茫云海动了，沐青环视四周，只见云海浪涌，那些云朵扭曲盘旋，化出了四个截然不同的景象：
第一是一条山间小路，路的尽头灵光涌动，直冲天际，很显然是有某种秘宝现世；第二是一座白玉宫殿，仙乐阵阵，美酒飘香，更有数十名绝色女修来回飞舞，有人看到了沐青，便就招手让他过来；第三乃是一片熔岩炼狱，有某种生物在那熔岩中游动，时而冒出头来，乃是一种龇牙咧嘴的熔岩怪兽；第四更奇，乃是云岚峰，远远的就见峰顶人头攒动，似乎是在摆席，一副大宴宾客的样子。
沐青微微一笑，心道：这算什么？一个考验吗？反正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解这牝狐禁，你出了题目，我答就是。
于是，他身形一动，首先向着那幻化出来的云岚峰而去……
……
小山谷中。
天狐族众女的施法在继续。沐青也就仍盘坐在她们围成的大圈正中。
沐青脑海中呈现的幻境，她们是看不到的，但是，她们能通过这牝狐阵感受到沐青情绪变化。
半个时辰过去了，月影的眉头皱了起来。在这半个时辰中，沐青的情绪从平静到高亢，从高亢到激愤，时而又转为哀伤、痛苦、迷乱、狂暴，等等情绪不断反复……
月影知道，这便是牝狐禁前两个阶段对沐青心智的考验，也只有经过了这两个阶段，才能真正去面对那牝狐禁的核心。
但是，半个多时辰了，当年沙飞云、沙落雨两兄弟也就坚持了差不多的时间，再之前，上一代天狐王也不过是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只有一阶仙君修为的沐青，还没有退出来！
说实话，月影对沐青能够解开牝狐禁并不抱什么希望，这个禁制，从四方仙域定鼎之后就印在天狐族人的血脉之中，无数的岁月下来，不知有多少人去尝试解开它，却没有一人成功，甚至，都没人能到达第三个阶段……他能行吗？
但是，牧天说他能行。牧天还说了待他解开牝狐禁之后的计划。
这个计划，月影打心底不想去实施，但牧天坚持。
……
牧天仙尊的身形出现在远处一座小山峰上，身边，站着风天行。
风天行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问道：“主上，您为何如此？”
牧天微微一笑，将手里的酒壶举起，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才道：“风儿啊，有些往事你并不知晓，但想要取回我的异空隧匙，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风天行仍是不解，问道：“这沐小子现在是仙君了，可是凭他这点修为，就算他的混沌法则很强，也不是那展云棘的对手！更何况，展云棘身后是龙月儿！”
牧天点头笑道：“对啊，你说的对，就是龙月儿。之前在虚空中交手，她已经是七阶仙尊，又修炼了天魔那什么虚空神诀，最主要的，她侵占无极仙宫之后，很有可能会借用玄天仙藤的力量，修为绝对能到八阶以上。展云棘说的那个地方就是个幌子，那异空隧匙绝对不会放在那里，更有可能是在无极仙宫……”
风天行面色一紧，惊道：“主上说的有理！那龙月儿是要把主上您诓到无极仙宫去！这是个圈套！”说着，又是一脸懊悔的道：“都怨我！”
牧天探手拍了拍风天行的肩膀，道：“怨不得你。这些事，我在沐小子深层意识空间里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但是无极仙宫还是要去的，去见见龙月儿！”
“万万不可！”风天行紧张的道。
牧天又喝了一口酒，才道：“你不懂的。你也听说过吧，我和她们姐妹可是旧识，算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既然她逼我去见她，我去见见她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她一高兴，就把我的异空隧匙还给我了？”
“这不可能！”风天行急着道，“主上，就算你们是旧识，就算你们相交莫逆，就算是那种……但她现在投靠了天魔，在域外虚空就对您出手，致使您和覆天圣尊的本命元神陨落，又控制住了天帝，可见她鬼迷心窍，绝对不是您当年认识的龙月儿了！”
“莫急莫急，她灭杀我本命元神是不假，但如今我转世重生，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你放心，凭我们的交情，她是不会斩尽杀绝的！”
风天行仍是满心的担忧，同时也是满心的疑惑。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这位主上心里究竟做了什么打算……
……
一个时辰过去了，沐青仍然没有从牝狐幻境中退出来。
璃珞有些紧张。当年沙家兄弟尝试去解牝狐禁的时候她也参与了，都没有坚持这么久。并且，通过沐青传递出来的情绪来看，他的神智都开始恍惚了。对于精通幻术的璃珞来说，她清楚的知道，沐青已经身处极度的危险之中，现在，他应该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永幻之中！
但是，这牝狐禁的法门一旦催动，除非沐青自己退出来，否则外面的人是不能中途停止的，那样，反而会将沐青的神智永远的丢失在幻境之中。
……
璃珞估计的不错。
幻境中的沐青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拼杀，无数次的血与火的考验之后，此刻已是非常疲惫，懒懒的躺在一人怀中，静静的睡着。
这人，是白仙儿。
木门吱呀一响，一个身影飞了进来，冷冷的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不给我出来修炼，邱澜姑娘可都等急了！”
说这话的人，赫然是火融雪。
沐青被她吵醒了，揉了揉额头，惨笑道：“雪儿，你这逼人修炼也太紧了吧，就算是幻术之中，也没有你这样的！我可是刚刚才和火天求、沐正两人一场恶战啊！”
火融雪杏目圆睁，喝道：“什么幻术，你做梦呢！”又瞪向白仙儿，道：“我警告你这狐狸精，再这样缠着他，耽误了修炼，天劫一至，大家都没命！”
白仙儿笑着把沐青扶了起来，狐媚的道：“我可不是狐狸精，是他！”
门口又进来一人，竟是璃珞，开口道：“你们再狐狸精狐狸精的叫，我可要翻脸了！沐哥哥，我，我们是九尾天狐血脉！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精怪！”
话音刚落，噌噌噌几道人影也闯了进来，乃是铃铛、云儿、紫晶、小阿图。几人七嘴八舌的热闹起来，叽叽喳喳的乱做一团。
话语中，似乎是云儿说了一句，说绿莹来了，邱澜陪着她说话呢。
沐青站起身来，扫视眼前众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幻境中幻化出来的，这牝狐禁真是麻烦，这么无休止的乱下去，到底该怎么解开！我到没到第三个阶段啊？”
话音一转，沐青道：“这幻境中有绿莹吗？你们几个，玉坤大哥、老师、娘亲、包括小阿图的爹娘、老萨满、风铃奶奶、花蛇姑姑都见过了，就连水月二位也露过面了，还真是没见过澜姐和绿莹，我去瞧瞧她们！云儿带路。”
忽而又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等见了澜姐和绿莹，是不是春草、爹爹、二叔、三爷爷他们也都会来啊？是传个消息让我去救，还是请我去喝酒？”
沐青一边苦笑摇头，一边出了房门。
身在这牝狐幻境之中，沐青无论情绪如何变化，都在时刻提醒自己是身处幻境之中，这个提醒还越来越频繁，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但是，沐青没有察觉，隐隐之间，他竟然对这个幻境产生了某种眷恋，某种不舍……
明知是幻境，却还想留在其中。
这才是牝狐幻境最厉害的杀招！
与此同时，沐青也在一步步的接近这牝狐禁的核心。是一不小心坠入永幻，还是先一步触及核心，就在一念之间。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深陷“永幻”
外界的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而身处幻境中的沐青已在这个属于他自己而又不一样的错乱“故事”中度过了无数个年头……
这故事好真实！
有爱有泪，有苦有甜，有离愁也有相聚，有所失也有所得，但偏偏结局是完美的：
父亲当年并没有死去，而是被一位途径灵缘界的大能所救，还很巧，这位大能就是四翼天鹏的那位老祖；
绿莹也没有死，因为火天求杀她的时候，焚毁的乃是一具假身，她的真身被火天求所困，之后火天求身死道消，绿莹也就脱困而出了；
甚至，就连当年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春草都没有真的死去，她的神魂在那小须弥境崩塌前被一股时空怪力拉扯而走，在鬼族界面得以转世重生……
邱澜姐姐早就回来了，并且，她并没有失去神魂记忆，还记得自己，记得当年在山洞躲雨，记得在云岚宗时的短暂岁月……
太完满了。
当渐渐的了解到这些情况，沐青只觉自己原来所知的那些过往恍如一梦，眼前才是真实！
并且，在这个故事中，沐青同样被离请去解那牝狐禁，轻松得手。然后，他婉言谢绝了天狐王的宝座，带着诸位亲朋好友在仙域找到了一个堪比九尾仙谷的妙处定居下来。此时，身边多了一人，便是璃珞。
又是很多年过去了，在牧天的帮助下，沐青修到了十阶仙尊，法则大圆满。之后出关，和玉坤、闫巍、小阿图、白仙儿、铃儿等人联手，力挽狂澜，赶走了天魔，使神木仙域渡过了灭世之劫。
之后的日子，沐青过的平静舒服，也不再修炼，整日里游山玩水，探宝寻秘，还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是白仙儿所生，叫沐岚，女儿是火融雪所生，叫沐霭；只是邱澜姐姐和他的关系有些微妙，若即若离的，楚江笑常常出现在她的身边。不过，沐青并不因此而苦恼，能救醒她，已是圆了心中最大的愿望……
又不知多少年，牧天寻了来，拉着他去域外遨游，沐青想了想，便就答应了。正要和身边的亲朋到一声别，璃珞却是满脸紧张的走上近前，一把拉起沐青的一只手，道：“沐哥哥，你怎么了？你难道忘了你现在身处何处？你难道忘了月影长老传你的那个退出幻境的口诀？”
此言如耳中惊雷！
沐青呆立当场，良久不语。牧天、玉坤、白仙儿、邱澜、楚江笑、凌雪、小阿图、绿莹、春草、爹爹、娘亲、米福、月楼、铃儿、淼淼等人就在周围看着，也是一言不发。
渐渐的，沐青的情绪稳定下来，看向面前的璃珞，问道：“那牝狐禁……不是解了吗？”
“解了吗？你再想想，真的解了吗？”璃珞急切的道。
“我记得……是解了的……”沐青脸上的痛苦之色又现，抬手使劲的揉着自己的额头。
“你说解了？那么，月影长老传你的口诀心诀，你催动起来，一试便知！”璃珞道。
那个口诀心诀，沐青还依稀记得，双手抬了起来，却愣愣的不肯催动法诀。
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庄生晓梦迷蝴蝶，是蝴蝶入梦，还是我入蝶梦？
那牝狐禁，我分明解开了，不然，我如何修到的仙尊之境，又如何生下一对儿女？
又或者，我真的在梦中？
若是我催动这个口诀心诀，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
沐青抬起的双手缓缓放了下来，淡然一笑，道：“璃珞妹子，不用试了，我可以确定，那牝狐禁早已解了，现在才是真实！”
转头对牧天道：“前辈，域外一游，现在就出发？”
牧天笑道：“沐小子你说出发，便就出发！”
“好，出发！”沐青爽朗一笑，身形飘了起来……待回头看时，却是发现牧天并没有动，下方的众人都没有动，一个个抬着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牧天前辈，怎么了？”沐青喊道。
牧天并没答他，而是璃珞开口道：“既然你执意身陷永幻，便去吧……”
随着这句话，下方的众人消失了，化做了一团青烟……
沐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此刻再催那退出的法诀已是来不及了，只觉头脑一阵昏沉，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九尾仙谷。
月影脸上惊愕之色陡然而现，喝道：“不好！拉他出来！”
随着这声话语，所有天狐女子手上的法诀同时变换，想以神识针刺之法将沐青从永幻中拉出来。但是，这法子对付一般的幻术还行，但对付起这跟所有人血脉之力相连的牝狐禁来，反倒是火上浇油。
一看此法行不通，月影反应极快，喊道：“不要停下施法，再做打算！”
她这个命令下的干脆利落。她知道，一旦施法停了，沐青就再也无药可救。
坠入“永幻”和神魂离体不同。此时，沐青的神魂仍安安稳稳的在他的仙体法身之中，但却是进入到了某种自我封闭的状态。
……
远处山峰上，风天行面色一紧，看向身边的牧天，沉声道：“主上，沐小子这……这如何是好？”
牧天的表情也有些黯淡，不过，眼眸深处却仍闪着希冀的光亮。深吸一气道：“再等等，天狐族老祖的牝狐禁，或许有什么玄奥异常之处……”如此说着，牧天的双拳也微微攥紧了几分……
……
不知过了多久，当沐青渐渐转醒时，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之中，更准确的说，是被困在了另外一个人的意识之中。
自己能听、能看、能思考，却是不能动、不能言，一切行动都是那个意识在做主。
此刻，眼前是一条小河，有点像灵木谷那条小河，这个意识的主人正坐在河边，眼睛望着碧油油的河水，两只脚在河水里荡啊荡的……
看到这双小脚，沐青又是一惊，这分明是一双孩童的小脚，脚踝上还带着一根银色的饰链。
这情景有点熟，有点像是灵木谷铃儿在踩水玩耍的那一幕，但是，通过周围的环境和脚踝上那条银链可以确定，这里不是灵木谷，这意识牢笼的主人也绝对不是铃儿。
沐青的视线随着这牢笼的主人而动，忽然猛一抬头，远处一道遁光射了过来，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青年。这女孩跳了起来，朝那青年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长青哥，你回来了，碧儿等的你好苦……”
这句话入耳，沐青顿时后脊发凉，脑海中一阵阵的迷糊……
长青？碧儿？
这名字好像很久前听过啊！
在哪里听过呢？
在哪儿呢？
对了，是那次，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次，也不知真还是幻……
那次，自己刚刚冲击到一阶仙君，璃珞带着自己去找三影，聊了一路，其中就聊起了九尾天狐一族的老祖宗，也就是曾和龙成王一起定鼎四方仙域的那位老祖宗，他的名字，就叫做狐长青……
而在所有族人血脉中留下牝狐禁的另一位老祖，就叫做狐碧儿……
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可以确定，自己一直都在幻境之中，但幻境中的璃珞竟然提醒自己身处幻境，让自己退出去，但是自己没听她的劝告，应该是陷入了“永幻”之中……
可是，我怎么又跑到这狐碧儿的意识中来了？还是如此年幼的狐碧儿？
难道说，这才是那牝狐禁的第三个阶段，是那真正的核心？
难道说，我在幻境中渐渐迷失自我，真幻不分，执迷不悟，就连别人的警告都听不进去，反而是歪打正着？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长青·碧儿（上）
长青也向着碧儿跑了过来，一把将碧儿搂了起来，抱着她那弱小的身子转了个圈，就如沐青当年抱着铃儿坐“大风车”。
长青笑呵呵的道：“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了。”
说着，长青将碧儿放下，拉着她的小手，漫步在小河边，讲述着自己这次外出的所见所闻。
通过二人的对话，沐青渐渐知道：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个叫做盈鸾的古老界面，具体有多古老，沐青说不清，只是知道现在这里还没有人族存在，都是兽族。
不过，某些大族群的兽族灵智已开，参悟到了天地至理，掌握了吸纳天地灵气的办法，开始有意识的修炼。他们九尾天狐一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但懂得修炼，还有不少族人修到了顶峰，然后化形成人。
只不过，此刻的九尾天狐一族还很古老，化形的方式还是最原始的渡化形之劫，然后修为清空，化为一个孩童，再从头修炼上去。
长青比碧儿早化形两百多年，从“成人”这个.asxs.来看，也就是大两百多岁。在九尾天狐一族里，这个年岁的差距其实并不大，也就算得上是兄妹。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
沐青也就一路听下去，心中一个声音道：我显然不是真的穿越了时空，而是我的意识被这牝狐禁拉到了这里，这里，应该是碧儿的记忆……解开牝狐禁的关键应该就在这记忆之中！
如此想着，沐青对二人的谈话听的更加认真，不敢落下只言片语。
听了很久，这二人从河边走到了一处山洞，路上也遇到了其它的或是狐或是人的天狐族人。
可惜的是，沐青除了对眼前的环境熟悉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得到其它有价值的信息。还能知道的是，长青和碧儿感情很好，在化形之前就在一起，可说是形影不离，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只是长青化形后，便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去游历一番。
日落了，碧儿从洞里摸出一捧果子，分给长青吃。二人一边吃，一边说笑，沐青看得出来，长青的眼中是满满的爱恋。
晚上，二人就如两头小兽一般依偎在一堆枯草窝里，头顶着头，长青的手臂搭在碧儿身上，碧儿蜷缩成一个球，很快便就睡去，睡的香甜。
碧儿一睡，沐青只觉自己也有了难以抑制的困意，竟然也跟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碧儿和沐青同时醒来的时候，长青已经不见了。但碧儿并没有惊愕，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上的杂草，跑到河边去洗漱，然后，便向深林中跑去。
沐青不知道碧儿现在是什么修为，但从她身形移动上看，差不多有灵动期，不过，这个界面、这是时代，他们对修炼境界的划分很有可能是和自己所知的那些是不一样的。
这是沐青进入碧儿“意识牢笼”的第二天，沐青似乎想明白了，这个牝狐禁，这个“意识牢笼”，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开的，看这个趋势，似乎是要打持久战啊！
自己的意识在碧儿的记忆中，这记忆中的时空当然不是现实中的时空，自己的仙体法身，此刻应该还在九尾仙谷吧……那些天狐族的女子，应该仍在催动法诀吧……在她们眼中，我应该正在解禁吧……那边，过了多久了呢？是几个呼吸还是几个时辰？不会是几年都过去了吧？
……
沐青虽然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是，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还是令他有些出乎意料：这个“持久战”竟然持续了足有数万年！
没错，沐青在碧儿的“意识牢笼”中，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修为一点点的提高，看着她悲欢、成熟，看着她成为天狐一族的族长，也看到了碧儿和长青这一生的聚散……
以第一人的视角，第三人的心态看到这一切，这种感觉时而令沐青感到迷惘，却并不枯燥……
就好像读了一本极其生动的人物传记，作者笔力老道，引人入胜，令读者跟着主人公的故事跌宕，时而欢喜，时而悲伤，时而激愤，时而叹惋，时而又会对主人公生出一些莫名的恼火，气她不该如此做，如此想……
也好似自己的人生并不存在，自己就是这故事的主人公，她做的那些事，那些决定，也就是自己做的……
长青和碧儿的故事精彩、生动、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故事有两个**，出现在两个转折之处。
第一个转折发生在长青和碧儿都修到了可以破界而出的境界之时，只是这个时候，他们的修为破开了本界的天幕，却并不会飞升上界，只是可以进入寰宇之中了。
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大的危机正在降临，那便是，他们所处的这个“盈鸾古界”正在界空中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另外一个大界面，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将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长青和碧儿带领九尾天狐族人，又联络了本界其它族群的大能，想要阻止灾难的发生，但是，此刻他们的力量还是太弱了，根本无计可施。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大能出现了，给“盈鸾古界”带来了一丝希望，这个人来自另一个遥远的界面，他头生金角，自称龙族，名为成王。长青便称呼他为——龙成王。
但是，龙成王也没法解决眼前这个灾难，因为他说，他所在的那个界面不久前也刚刚经历了如此一个灾难，和“盈鸾古界”不同的，只是他们那界比这界大，是被另一个小界撞了上来。
不过，龙成王的到来带来了对天地法则更加精深的理解和领悟。在龙成王的指点下，长青、碧儿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盈鸾古界”的其它族群也受益良多。
在龙成王建议下，“盈鸾古界”上这些可以突破界面之力的修士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放弃了自己的家园，尽最大的努力保护着自己的族人开始迁徙……
相助修为不足的族人突破界面的束缚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长青和碧儿尽了全力，但是，能救出来的族人也不过是十分之一。
灾难还是到了。
那一日，沐青和碧儿、长青、龙成王等人一起目睹了两个界面相撞的宏伟而惨烈场面：
“盈鸾古界”从界空里出来，如一颗陨石般义无反顾向那个不知名的大界面撞去，然后，化做了虚空中的一团火光，带走了长青和碧儿的无数回忆，也带走了无法离界而逃的无数生命，包括长青和碧儿的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儿……
这时，年轻的龙成王开口了，“长青兄弟，碧儿妹子，这天地混乱如斯，天灾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就在你我说话这当，又不知有多少界面相撞，多少生灵涂炭……”
长青轻叹一声，道：“是啊……我们找到的那个新家，也不知哪天还会如此，一眨眼就没了……”
碧儿痛失爱子，只是低声抽泣。
龙成王道：“在我们那个界面，有个古老的传说，说我们所处的这片寰宇有个核心，那里有一棵树，树下有两位大神，我们这些界面，都是那树上掉落的叶子所化……本来，这些叶子很是平静，静静的飘，静静的落，都围在那树周围，但是不知何时，那两位大神离开了自己的家园，不知去到了哪里，之后，那树就开始狂乱的生长，落下的叶子也不再平静，就如被狂风卷袭……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个寰宇……这些不停重复的灾难，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棵树？或者是……那棵树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龙成王停了下来，双目放光的迎向长青射来的那带着询问、惊愕之意的目光，沉声道：“我找到那棵树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长青·碧儿（下）
长青和碧儿间的第一缕裂痕，也就出现在这个时候。原因，是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儿。
那是个男孩，因父母都是在化形之后所生，所以生下来就是个普通的男婴。这孩儿生的乖巧可人，资质也是极佳，天生一副土属性天灵根，四岁便进阶灵动，八岁就到了灵动后期。当然，那是年代对境界划分的称呼并不是“灵动”。
长青当时是天狐族的族长，在碧儿心中，他们夫妇二人之所以花那么大的心血去寻另一个合适的家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要带着一个还没修到“破界”期的修士突破天幕、虚空横渡，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需要多人合力，并且，所带之人修为越低，需要耗费的力气就越大。所以，当时盈鸾古界的大能修士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尽量多的带人逃命，但所带之人要以修为高低排序。
作为一个灵动期的孩子，是无论如何都排不到前面去的，这事碧儿心里清楚，心里存着私心；但她也知道夫君的难处，所以一直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
但是，当那毁天灭地的天灾即将降临的时候，碧儿终于忍不住了，她找到长青，还没开口，便被长青阻住，长青道：“碧儿，我知你心意，也知你犹豫了很久，但我是族长，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这一句，把碧儿的心说凉了。
苦闷、压抑、心疼、无奈……
最终，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儿和盈鸾古界一起化为了尘埃。
沐青虽然没当过父亲，却也能理解她作为一个母亲在那时那刻，心里有多痛，那种痛，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就在碧儿的精神遭受如此重击，最需要人抚慰陪伴的时候，长青做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合理、最正确的决定，他要率领天狐族大能和龙成王一起去寻那飘散在虚空寰宇的四颗“果子”，将那四颗“果子”移至那神树附近。按照龙成王的推断，如此一来，寰宇将重归秩序，解救无数生灵。
碧儿没理由拒绝。
只是含着泪、含着笑，点了点头，从长青手中接下了族长的位置，带着大难不死的天狐族人在新家园安定下来。
其实，她本想跟长青一起去的，无论是去做什么，总之，她需要跟长青在一起。但长青却说，这一去困难冲冲、荆棘密布，而刚刚定居新界的天狐一族还需要有人领导。
当时，九尾天狐一族是一个以男性为尊的族群，长青要带走的族中大能也都是男性，而女性中，也就数碧儿修为最高，于是碧儿就成了天狐一族第一位女性族长。
沐青看得出来，碧儿并没有她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那么坚强，那么洒脱。孩儿的死，长青的离去，将她那颗热乎乎的心暴露在了冰天雪地里。
沐青想不懂：长青平日里也算是善解人意，但这件事上，却是一而再的伤了碧儿。或许，是当局者迷吧。
之后，又是很多年过去了。
碧儿尽职尽责的做着族长，却再也没见她如当年那样露出一个妩媚动人或者灿烂如春光一样的笑容。她甚至有些幽闭，也只有在长青回来时，才会多说几句，腼腆的笑上一笑。
长青每次回来，都会带来好消息。说他和龙成王在别的界面又找到了几个实力雄厚的大族，队伍更壮大了；说他们终于找到了一颗“果子”，那是一个灵气极其浓郁的大界，大家伙正想办法将其推入“界空”；说大家伙商量着组成一个领头的集体，以九个大族为主，叫做四圣五绝，九尾天狐当然是其中一个；说等那四颗“果子”都找到了，四圣五绝就一起迁居过去，大家凑在一起，好不热闹……
每次长青说这些，碧儿都认真的听着，然后会说一句，“等你忙完了这些，安定了，我们便隐居，再生个孩儿……”
长青自然是老脸通红的说好。
……
可是，当四大仙域（其实是三大仙域）定鼎归位，天狐族一名男性族人回来报信的时候，第二个转折发生了——长青陨落了！
据那位名叫狐山的族人说，当时他们合力将最后一个仙域推入“界空”之时，发生了意外，那法阵的一个阵眼损毁了，长青便以自身为阵眼，维持着法阵继续运行，之后，便被吸入了“界空”之中……
碧儿如遭雷劈，当年长青执意要去完成这件伟业时说的那些话轰然连响……
他说：我等男儿当立大志，成就伟业！定鼎仙域，还周天寰宇一个太平便是最大的伟业！
他还说：我去做这件事，并非是为虚名，而是要给妻小、给后人打下一片遮风挡雨的基业。碧儿你修为虽高，毕竟是个女子，有为夫在，这些危险的事怎能让你去做！
……
多年来的压抑一股脑的迸发而出，碧儿如疯魔一般去到那个刚刚归位命名为苍龙仙域的界面，找到了龙成王。
……
（晚上出了点急事，写不完了，明天补上。以下为凑字数：）
（晚上出了点急事，写不完了，明天补上。以下为凑字数：）
（晚上出了点急事，写不完了，明天补上。以下为凑字数：）
可是，当四大仙域（其实是三大仙域）定鼎归位，天狐族一名男性族人回来报信的时候，第二个转折发生了——长青陨落了！
据那位名叫狐山的族人说，当时他们合力将最后一个仙域推入“界空”之时，发生了意外，那法阵的一个阵眼损毁了，长青便以自身为阵眼，维持着法阵继续运行，之后，便被吸入了“界空”之中……
碧儿如遭雷劈，当年长青执意要去完成这件伟业时说的那些话轰然连响……
他说：我等男儿当立大志，成就伟业！定鼎仙域，还周天寰宇一个太平便是最大的伟业！
他还说：我去做这件事，并非是为虚名，而是要给妻小、给后人打下一片遮风挡雨的基业。碧儿你修为虽高，毕竟是个女子，有为夫在，这些危险的事怎能让你去做！
……
多年来的压抑一股脑的迸发而出，碧儿如疯魔一般去到那个刚刚归位命名为苍龙仙域的界面，找到了龙成王。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告别碧儿（上）
此刻，身在高空，满身杀气的龙成王已经不是当年初次相见时的模样，并非模样变了，而是气质变了，变得凶戾、残忍。从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眸中就能看得出来。
碧儿盎然挺立，不卑不亢，冲龙成王抱了抱拳，柔声道：“龙成王大哥，又是很多年不见了，上次小妹悲愤交加对大哥出手，大哥始终抵挡避让，小妹多谢了。”
龙成王一言不发，就那样冷冷的盯着碧儿。
碧儿道：“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当年跟随在大哥身边的老兄弟，也没剩下几个了吧……我有时在想，还好长青早早的去了，若是他活到了今日，怕是会伤心的……”
这一句，将龙成王说的有些动容，眼中的凶戾渐渐弱了几分。
轻叹一声，碧儿继续道：“我不怨大哥！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哥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不过，保我九尾天狐一族代代延绵、安稳喜乐是长青的夙愿，我作为他的夫人，就是拼了性命，也想帮他做到这一点。”
“碧儿，既然如此，便就动手吧！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龙成王冷冷的道。
碧儿摇了摇头，环视身周的天狐族人，又道：“我不会和大哥动手的，再说，我也打不过你。不过，我有个办法，即可消除大哥的隐患，又能保我天狐一族，不知大哥可否一听？”
龙成王略作思索，沉声道：“你说！”
碧儿道：“这些日子，我琢磨出了一种血脉封禁之力，用此法可以封住我族所有族人的修为上限！甚至可以封住日后诞下的后代的修为上限！如此一来，我天狐一族就再也构不成威胁了，不是吗？相信大哥看在和长青的情分上，会放我族人一马吧！”
此言一出，龙成王面现惊容，九尾天狐一族也是一阵骚乱。
碧儿是怎么想的，沐青能猜得到。是出于无奈，也出于某种隐藏心底的恨！
从现实上来讲，或许龙成王也不想将四圣五绝其它族群屠戮一空，这几族的大能，都是跟着他一起实现那“宏伟抱负”的好兄弟，好伙伴。但是，他也是没办法，面对巨大的利益，你不狠下杀手，就将成为别人屠刀下的羔羊。
所以，封住族人的修为上限，等同于立下了投名状，百分之百的放弃了抵抗，让龙成王绝对放心。这就像是某些小兽在面临生死危机之时放弃了反抗和逃跑，而是把肚皮露出来，祈求活命。
更深一层的，在碧儿心里，长青的死，是因为他修为够高，作为族中男性，作为族长，有那种“以仙域安定为己任”的胸怀抱负；后来的战乱，仍是因为以狐山为首的族人修为够高，感觉自己可以去争一争天帝的位置。
所以，修为高才是天狐族危机的症结所在，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悲剧的根源。就算今日用别的方法救下了全族，但日后呢？这些战乱，这些悲剧还不是会一次次的上演？
所以，我便将这症结封住！快刀斩乱麻，以绝后患！
……
龙成王的表情再度变换，变得有些犹豫，似乎又有些懊悔。碧儿的话，似乎又将他带回了当年。
身边，一名双目如黑珠的修士飞了过来，低声道：“龙道友，前番的杀戮也确实太过了，如今仙域定鼎，还有很多事需要大家出力，我看，这位碧儿道友的提议可以接受。”
龙成王看向这人，沉思良久，才道：“零，我知你心意。”
那叫做零的修士又，道：“剩下的事，龙道友也不用担心，从即日起，我帮道友记录本仙域的仙史，史书上只会记载道友的丰功伟绩，是不会留下这些的。对于知道此事之人，逼他们将这段神魂记忆抹去就是。”
言罢，他侧目看向碧儿。
碧儿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她听懂了此人言语中的意味，开口道：“大哥不想后人们议论此事，那我在施法时，顺便将我族这段记忆抹去就是。”
终于，龙成王看向碧儿，深叹一气，语气变得温和而柔软，道：“碧儿妹子，是大哥做的太过了。大哥也有难处，望妹子体恤。”
说着，看向四周的天龙族人，朗声道：“你们听好了，自今日起，其它诸族只要表示降服，我天龙一族便不再赶尽杀绝！对他们的追杀，也在今日停止！你们也别继续在我耳边嗡嗡，就这么说定了！谁再劝，我第一个灭了他！”
那些天龙族人面面相觑，却也没人再敢出言反对。
碧儿甜甜一笑，“妹子替长青多谢大哥了。”
……
看到此处，沐青终于知道那牝狐禁的来历了。那位名叫“零”的修士显然是鬼族，而沐青也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整个仙域的仙史都是由鬼族修士负责记录的。
天龙一族退走了，碧儿没有食言，将全族集中在一起，开始催动了那种神通——牝狐禁。
在施法的时候，碧儿不但抹去了族人们关于这场大乱的记忆，封住了族人们的修为上限，还封住了族人们诞下男婴的能力。
或许，她认为，身为天狐一族的男性，也是那症结中的一部分。
这牝狐禁耗尽了她全部的修为，也耗尽了她所剩不多的寿元。
当碧儿的仙体法身在族人们的惊呼中化做漫天灵光的时候，沐青终于从她意识的“牢笼”中逃离出来，重又回到那片茫茫白雾之中……
沐青也记不清自己被困了多少年，身处这牢笼之时，对时间的感觉变得很模糊，有时候能清晰的看到一件事情的发展经过和所有细节，有时候则迷迷糊糊的，仿佛打了个盹，时间就过去了好多万年……
或许，这是因为碧儿的记忆有些清晰，有些模糊。沐青这样猜想。
不过，沐青知道，自己的意识陪着碧儿走过了她的一生，漫长而精彩的一生，有泪有笑的一生，并不完满的一生……
但是此刻，沐青又有些迷惑。长青和碧儿的故事到此结束了，那牝狐禁呢？解没解开啊？按照之前的预想，这禁制总会给自己一个提示，让自己去做些什么吧？
这个心思刚刚升起，只见眼前的白雾一阵翻涌，凝成了一头巨大的九尾银毛妖狐！
这妖狐向自己飞奔而来，身形随之缩小，化做了一个容貌秀丽、面带凄然的少女。
是碧儿！
沐青确认，这就是碧儿！她对镜自赏，临河沐浴之时，反光中见到过。
只是，此刻面对面的看到碧儿，又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番感觉。
可以说，碧儿是个大美人，碧儿的美，不是简单的长的漂亮，而是那种可以让人品味许久也不觉厌烦，反而能品出别样味道的美。或许，是因为她那沧桑精彩的人生经历吧……
“后辈，如今我天狐一族还有多少男性？”
碧儿仿佛一瞬间就摆脱压抑半生的沉闷萧瑟，恢复了少女般的羞涩清爽……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告别碧儿（下）
九尾仙谷。
沐青陷入“永幻”后，足足一个多月过去了，天狐族众女修始终没有停止施法。但是，众人对沐青能够苏醒过来的信心也日渐消失。只有牧天在坚持。
突然。
大阵中传出一片惊呼。所有人同时察觉，沐青坠入“永幻”的意识有了微弱的反应！
傲立山头的牧天笑了，摇头自语道：“若是这小子也没有这机缘，怕是天狐族的牝狐禁永远也没人能解了……”
……
沐青先是有些惊，很快反应过来，冲碧儿抱拳施礼，道：“晚辈沐青，见过碧儿前辈。”又答：“如今九尾天狐一族的男性，包括晚辈在内只有三人，并且，晚辈……晚辈的血脉其实连旁支都算不上……”
碧儿已走到沐青面前，上下打量了沐青几眼，笑道：“你跟着我的记忆走了一遭，应该都看到了，看懂了。当时，种下那禁制时，我心生疑虑，最终还是没有把事情做绝，留了一点希望。”
沐青忙道：“晚辈看了，晚辈不敢说看懂了，但前辈的心情，晚辈能些许体会。”
“现在……”碧儿刚开口，又停了下来，苦笑道：“我已死去这么久了，现在不过是借着法阵之力凝出来的一点血脉本源记忆，这些事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你说是吗？”
沐青并未答她，却道：“前辈既然在牝狐禁中留下了这个解禁之法，就说明前辈预料到了今日，晚辈斗胆，请前辈解开此禁，如今，仙域正逢危难，正需各宗各族通力合作，若是我九尾天狐一族能诞生几位仙尊大能，对此战自是百利而无一害！”
碧儿微微点头，悠然道：“你的话我懂，你说你能体会我的心情……谢谢了……”
忽而又是一笑，道：“其实，在你陷入‘永幻’之时，那禁制就已经解了。”
“已经解了？”沐青惊道。
碧儿点点头，道：“我留下话，说这牝狐禁有三重禁制，第一乱人心智，第二攻你内心痛处，第三才是核心，其实，这句话也是禁制本身一部分……”
顿了顿，碧儿又是一笑，道：“在你坠入永幻之前，可有某个你认识的天狐族人出现在幻境中，提醒你即将面临永幻的危险，让你赶快退出去？”
沐青连忙点头，“有，是璃珞！”
碧儿继续道：“这是禁制的一环，也是解开禁制的钥匙。试问，若是你是个薄情寡义之人，甚至，你对那幻境中虚幻的情义看的没有那么重，又如何会渐渐沉浸其中，又如何会在受人点醒后仍然‘执迷不悟’呢？”
此言如醍醐灌顶，沐青恍然大悟，满脸惊愕。片刻，才幽幽的道：“前辈这个幻术，竟如此不合常理……一般的幻术幻境，考较的不应该是修士坚毅的心智吗？”
如此说着，沐青又想起了自己“刚刚”看到的碧儿的一生，又是苦笑一声，微微摇头。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就在碧儿一生经历中。
“好了，禁制解开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我要走了。再也不见了！”
碧儿脸上，绽开了一朵春日之花。
“前辈你……”
也不知为何，沐青心中忽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仿佛眼前的碧儿是一位多年老友，仿佛眼前的碧儿就是自己。
他竟然想开口挽留！但是，他明明知道，眼前的碧儿只是一个血脉本源之力凝聚的幻像，真正的碧儿，早在数亿年前就已经陨落了。
碧儿把她那精致的容颜凑了过来，距离沐青不足尺许，她比沐青稍矮，仰着头盯着沐青的双眼，忽而又是一笑，道：“跟你说个秘密！”
碧儿退了开去，倒背着双手跺了几步，道：“说实话，我总也想不通，长青为什么那样对我，到死也没有想通。不过，我死的时候，已经不怨他了，我爱他，我思念他……我想着他的时候，心里就平静了，死也就没什么可怕……”
碧儿转过身形，背对着沐青，又忽而回眸一笑，笑的无比的灿烂，道：“你解开了禁制，还是有个额外的好处的。日后，在幻术一道上，你要比别人顺利的多呢！永别了，沐青！”
说着，碧儿的身形已经渐渐融化在了那茫茫白雾之中……
沐青呆呆的站着，心中想着：永别了，碧儿……
……
一道金色的阳光射了下来，白雾渐渐散去，眼前有人影晃动，紧接着，便有声音传入耳中……
“他醒了，他醒了！”
“神了，能从永幻中出来，神了！”
“那禁制怎么样了？姐姐，你神魂中可有感应？”
“沐哥哥，你怎么样？”
最后这句，是璃珞的声音。
……
远处峰顶，牧天习惯性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向身边的风天行，道：“好了，该我了。”
风天行面色一紧，迟疑道：“主上，您真的要去？”
风天行点点头，道：“不过，我现在只是灵神期，那地方太远，风儿你送我一程吧……”
见牧天去意已决，风天行虽然担心，却又不再开口劝阻，沉闷的点了点头……
……
沐青并没有将坠入“永幻”后的所见所闻说出来，只说自己误打误撞，也不知怎的就把这禁制解开了。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解开了，那就需要天狐族众女修去试验一番，这试验有两个方式，一是大家都去生个孩子，看是不是男婴变多了，二是去冲击仙尊境，看看那种滞涩不前的感觉是不是消失了。
牧天仍然没有回来，在月影的安排下，沐青暂时住了下来，也不再闭关修炼，就让璃珞陪着去各处转转，散散心，恢复一下因解除牝狐禁消耗的神魂本源之力。
也不知怎的，自打解禁之后，沐青越看璃珞越像当年的碧儿。
或许是璃珞媚术惊人，或许是因为幻境中来点醒沐青的正是璃珞，又或许是陪着碧儿重走一生后沐青的心态变了，总支，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终于有一天，在一番不催修为的公平“斗酒”之后，二人突破了那层窗户纸，好一番**……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牧天出手（上）
溪边凉亭，月影、诗影、画影三人对坐桌旁，手中的酒杯举起，又放下，想要开口，却只换来一生轻叹。
终于，还是眼底含泪的画影轻轻开口，道：“前辈这一去，不知还能否再见……”
月影心中虽忧，却也劝慰道：“妹子，天哥和龙族那两女的关系，你也知道的，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的。”
画影幽幽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那女人变了，早就变了！若不然，当年也不会狠心杀了墨影姐姐！更不会毁了前辈的本命元神！近乎八阶仙尊的修为，就那样毁于一旦！”
诗影轻叹一声，将手中仙酒一饮而尽，悠然道：“我们四个中，天哥还是最喜欢墨影姐，但和那两人比起来，我们四个又算什么？投火的飞蛾罢了……只是天哥这团火，烧的暖心……他宁愿焚尽自己，也不想伤我们半分……”
月影叹道：“是啊，这次天哥回来，态度迥然，我便猜到他心里下了大决心！若不然，他会那样纵情的陪了我们这二十年……”
画影腾的站了起来，沉声道：“姐姐这一说，我更不放心了！我要去找前辈！”
“坐下！”
月影冷声叱道。
诗影连忙将画影拉住，让她坐回座位。
“你去有什么用？去添乱吗？活了十几万岁，到现在还没活明白？我们能做得，就是按照天哥的计划，帮他完成后面的安排！”
在月影的斥责声中，画影渐渐低下头，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诗影站了起来，道：“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去把璃珞丫头和沐青找回来。”忽而又是一笑，道：“之前我听离儿传讯过来，说璃珞丫头终于得手了！”
月影摇头苦笑，叹道：“这个沐青也不知是那辈子修来的福分，得天哥如此看重，竟然将一切都托付与他，还要搭上我们璃珞丫头。”
诗影道：“璃珞这事儿可不是天哥安排的，是离儿的主意。还别说，离儿看人还真有一套，璃珞这步棋，她可是早就安排好的，和天哥不谋而合。”
说着，诗影化做一道遁光而去……
……
无极仙宫。玄天仙藤之下。
牧天轻轻拍着坐下藤椅的扶手，笑嘻嘻的道：“月儿，你操控起这仙藤来，还真是一点都不比星儿差。”
龙月儿淡然一笑，抬手就捋起他一缕银发，夹在双指间摆弄，柔声道：“应该是说，我比她好——”
说着，龙月儿瞥向一侧，冷声道：“你退下吧！”
展云棘单腿跪在那里，听龙月儿让自己退下，略一迟疑，还是偷眼看了牧天一眼，身形隐没不见。
牧天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云棘老弟和月儿你是旧识。”
龙月儿绕过藤椅，来到牧天身前，身躯前倾，双手撑在扶手上，双目盯着牧天道：“算不上什么旧识，就是当年你负我伤我之后，我跑到亢金龙去散心，顺手救了他一命。谁知道他如此痴情，非说要寻我千年万年，终于还是修到了破界，到了苍龙仙域，不过，那时我已经破界而走了，这家伙一直等啊等啊，等到我带着天魔大军回来，这才傻呵呵的跑来当我的奴仆。天哥要是不喜欢，我就把他杀了！”
“嘿，杀他作甚！他对你痴心一片，又如此忠心，当是好生使用才是！”牧天道。
龙月儿这一番言语没能得到想听的话，不由有些不悦，站直了身躯，退后两步，却仍是柔声道：“天哥还在生我的气吗？域外虚空那一战，有那些天魔在，我也没法收手不是，天哥一向大度，不会真的生小妹的气吧。”
牧天又是一笑，道：“不气不气，月儿你心里有气，冲我撒出来也就是了。最关键是你姐妹情深，别伤了和气才是。再说，你取了我的异空隧匙，又把我约来，不就是要给我道歉的吗？天哥接受了。”
说着，牧天的视线越过龙月儿，向仙藤树下那座三人雕像看去。
龙月儿微微一笑，道：“天哥的异空隧匙，自是要还给天哥的，不过不急，小妹只是想和天哥多处些日子，这些年，有很多话想跟天哥说，也有很多事变了，天哥也该知道……”
牧天面色一正，微微坐直了身躯，道：“哦？月儿有话要说，那便说来。天哥认真的听便是。”
龙月儿也郑重起来，身躯微微一矮，下方立刻化生出一柄藤椅，和牧天坐下藤椅一模一样，二人中间，同时多了一张藤桌。
龙月儿抬手轻抚，藤桌上便多了一壶两盏，她端起酒壶，为牧天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杯双手捧起，长袖半掩的向牧天露出一个如花的笑靥，将自己这杯酒干了。
牧天很是潇洒的端起自己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龙月儿终于开口了，道：“天哥，我天龙一族每隔万年便有一次生死劫，要蜕掉一片龙鳞，过程十分痛苦。并且，寿元越长，这蜕鳞的过程越凶险，这你是知道的……”
牧天点点头，耐心的听她说下去。
龙月儿一边斟酒一边道：“我接触到了虚空神族后，从他们所修的虚空神诀中找到了破解的法门，可以避免这生死劫。”
牧天又点了下头，直言不讳的接口道：“这些年，我躲在沐小子的深层意识空间中，他参悟混沌法则，我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从混沌法则上看，确实有机会摆脱你族的生死劫，不过，需要修到极高的境界才行。虚空神族的虚空神诀和沐小子参悟的混沌法则同出一脉，应该也能做到此点。”
说着，沐青眉头微皱，继续道：“不过，从和那几个虚空神族的神帅交手来看，他们参悟到的混沌法则似乎有点走偏了，并没有向着本质而去……”
龙月儿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天哥的法眼，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牧天惭笑道：“就是瞎猜，瞎猜而已。”
“那天哥再说说，还猜到了什么？”龙月儿将牧天面前的酒盏斟满，推至他面前。
牧天将这杯仙酒也喝了，想了想道：“其实，很容易的，月儿你对风儿、离儿的动向掌握的如此清晰，说明他们身边有你的人，那次‘清剿’，你对各宗各派的动向掌握的也比较准，说明你布下的眼线还不少，展云棘只是其中之一罢了，而这种广布眼线、费神费时的事情，不是你的性格，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你把星儿的那张网——神秘之魂——收归己用了，或许不是全部，但总是有很大一部分。这眼线中的一个或者几个，定然是在心月狐的，那便只能是逃下去那几个家伙其中的一个，这里面，又只有明月跟风儿、离儿打的火热，还是主动凑上去的，八成就是她了。明月这人我不太了解，当年也就匆匆见过一面，但听风儿、离儿说起，能看的出来，她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如此一来，沐青小子在下界那一番折腾，定然逃不过她的法眼，你也自然就知道我躲在哪儿了，所以我没必要躲躲闪闪的了，你若是想杀我，早去九仙族那儿把沐小子揪出来了！你没去，只是取了我的异空隧匙，我便知道你有话要说。这不，从沐小子的深层意识空间出来，我就记着过来见你，却被月影她们几个缠住，鬼混了几天，这才逃了出来……”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牧天出手（中）
龙月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笑意中透着丝丝迷醉，双手拖腮，手肘拄着桌面，就如一个在听老爷爷讲故事的青涩女孩。
待牧天说完这一段，龙月儿身后缓缓浮现一副虚幻的九层法则之轮，缓缓旋转，龙月儿开口道：“天哥，你看看我修的这虚空神诀是不是正途？和你说的那个什么叫沐青的小家伙的一样吗？”
牧天煞有介事的仔细端详，才道：“月儿，你这九阶仙尊的修为，是借着玄天仙藤硬提上去的吧？”
龙月儿没有否认，轻松的道：“你我修为差不多，你还高我一点，我修了虚空神诀之后，炼化了一些界魂本源之力，又有小进，这仙藤是本仙域最强的界魂，连通所有界面，虽然不能直接汲取它的力量，但在这无极仙宫范围之内，我就能到九阶了。”
又道：“不说这些，你快帮我瞧瞧。”
牧天道：“从法则波动上看，你修的这虚空神诀和其他的那些虚空神族不同，我也不敢打包票，不过看上去和沐小子修的混沌法则有九成九的相似，应该就是同一种法则。”
话音一转，面现疑惑的道：“月儿，那不对了！为何你修对了，其他那些虚空神族都走岔了呢？”
“你猜！”龙月儿俏皮的道。
牧天咯咯一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笑道：“你又要考较我了。好，我猜猜看……沐小子的混沌法则是在我和覆天那些领悟的基础上，吸收了虚空神族修士身上的虚空之息——哦，就是你说的界魂本源之力——又以圣仙两道修为转化而来，你嘛……你不同！你不是个喜欢费心思钻研的人，更愿意走捷径，所以，你这道法应该是有人传你的，那就只有那位神秘的虚空神祖了。虚空神祖传给别人的道法都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却将这真谛传你，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我猜着，他有某件事要着落在你身上，或者，是和你达成了某个协议……”
如此说着，牧天的双眸闪闪放光，话音并没停，继续道：“虚空神族来自各个域外仙域，是个大杂烩，偏偏这位虚空神祖选中了你，说明你与众不同，那么，你的与众不同之处在哪里呢？这个问题，我也是最近才想通的，那就是你天龙族的身份！”
顿了顿，牧天继续道：“沐小子冲击灵台的时候，从神念观想中破开了神识障，进入了深层意识空间，匆匆见了我一面，当时，我忽而想起了你们那件第一秘宝——祖龙太虚珠！你们龙族传说中，说这珠子有带人神魂‘遨游太虚’之能，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这珠子从未展示出这个能力，所以后来才成了徒有虚名的‘鸡肋’，辗转到了獠手上。但是机缘巧合，这‘遨游太虚’之能，在沐小子参悟混沌法则时得到了验证！”
看着龙月儿渐渐变的有些惊愕而迷醉的表情，牧天微微一笑，继续道：“还继续吗？”
龙月儿使劲点了点头，俨然是个被故事吸引，又在期待故事结局的忠实听众。
牧天接着道：“沐小子在遨游太虚之境中，果然见到了祖龙龙成王的一缕神魂，还得了一些指点，有了一些参悟，令其对混沌法则的领悟有了质的飞跃！他这缘法，就连我都心生羡慕。不过，前前后后的事情连在一起，事情就很明朗了：当初虚空神族初入本仙域，正是拼杀正浓，却要派出多个小队寻找獠的下落，花心思对付他，难道只是因为他是我的九天护卫之一？我想，更有可能，你们的目标是他身上的祖龙太虚珠才是，而祖龙太虚珠在獠身上，只有你们姐妹两个知道，但你之前却不知道这祖龙太虚珠如此重要，后来你知道了，那定然是有人告诉你的！是谁呢？当然是那位神秘的虚空神祖！那么，问题来了，第一，这位神秘的虚空神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第二，他找这祖龙太虚珠又要做什么呢？
“先说这第一个问题，能如此确定、笃信这祖龙太虚珠真实功效的，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祖龙龙成王本人！也就是说，那位神秘的虚空神祖就是龙成王他老人家，就是沐小子见到的那个巨大的金龙幻影！哈哈，转了个大弯，又回来了！
“第二个问题，沐小子说，龙成王他老人家自称自己‘死了’，实则是他的神魂被永远的困在遨游太虚之内，他还后悔自己没能将他老人家一起拉出来。于是，第二个问题也就有了答案，龙成王他老人家是希望某个人催动此珠，然后借机脱困而出！这个人，就是你！这也就是他选择你的真正原因！也就是说，能救他脱困，不但需要祖龙太虚珠，还需要是龙族血脉，还不能是普通的龙族血脉，还需要某个条件！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个条件是什么呢？这让我想起沐小子说的那些话，当时，大家都认为他失了魂，他的道侣白仙儿情急之下，猛催本源之力，以自己的神魂去拉他的神魂，这时，她体内竟然觉醒了天龙、九幽两股血脉之力，而她和普通的天龙一族还有一个不同，便是她那双眼睛，是所谓的‘观神之瞳’！如此，一切都清楚了，天龙血脉、观神之瞳、祖龙太虚珠，这三样凑在一起，龙成王前辈就可脱困而出！”
牧天停了下来，抬手在龙月儿面前晃晃，叫道：“月儿，月儿，你还在听吗？”
此刻，龙月儿脸上已是满脸的迷醉，眼前的“天哥”又一次将她的心夺了去。
被牧天这挥手一晃，她才从出神中醒了过来，笑得竟然有些羞涩，柔声道：“是洞虚之目！天哥，这世上男子，没人能如你一般将事情洞悉如斯！”
牧天哈哈一笑，端起酒壶又给自己斟满，一饮而尽，道：“看得透又如何？我现在可是个灵神期的小修士了，龙月儿前辈！”
“再说，再说！天哥，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我爱听！”龙月儿无比的雀跃，把酒壶从牧天手里夺了下来，亲手为他斟酒。
牧天颔首苦笑，道：“我把沐小子蒙了！”
“如何蒙的？”
“我骗他，让他安心在仙域修炼，不让他回去，因为我知道，龙成王前辈有九成的可能已经出来了，到了那位白仙儿姑娘体内。你之前故弄玄虚的弄了一次‘清剿’行动，估计就是抽身去见他了吧？”
自己的一番谋划皆被牧天看穿，龙月儿不怒反喜，恨不得扑到牧天怀里，搂着脖子咬他两口。不由又带着提醒的意味问道：“最终的呢？龙成王，我，虚空神族，我们做这些，最终是为了什么？天哥，你要是能猜对这个，我就，我就……”
说了两个“我就”，龙月儿也不知自己就该如何……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牧天出手（下）
牧天没有逼龙月儿说“就”如何如何，而是惨然一笑，道：“这是你们最核心的机密，若是我连这个都能猜出来，还真就是神了！好了，不猜了，不猜了，该你说说了，月儿，你费尽周折的叫我来，倒是有什么话要说给我听？”
龙月儿的表情微微收敛，端起酒杯微微摇晃，就好似那酒热的烫嘴，轻声道：“天哥，能听你说这么多话，月儿心里欢喜的很，但月儿也清楚，你我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愿意来，愿意跟我说话，一则是我取了你的异空隧匙，二则，你是想借机会来看看星儿妹妹的情况，我说的没错吧……”
不等牧天接口，龙月儿抬手阻住，继续道：“你别答！我知道的！我不想听你说出来！我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停了片刻，龙月儿将杯中仙酒饮尽，将酒杯轻轻放下，幽幽的道：“当年那件事后，我独自一人到了亢金龙，我本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来找我，我等啊，等啊……但是你最终还是没有来。我便知道，你不会来了，你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语调突然冷了起来，咬着牙道：“我是任性，我是蛮不讲理，但你以前都能迁就我的，偏偏那次，你没有！不，不但那次，自从星儿妹子坐上了天帝的位子，你的心就偏向她了！”
龙月儿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越来越激动，眼中闪着点点金光，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我当然恨，我当然不甘心！尤其后来，我已经做出了让步，可星儿她……她怎么对你的？！你的心偏向她，可她却越发对你若即若离、不冷不热，还口口声声的说把你让给我！那时，我看着你，心里好痛！可她是我妹妹，又是你心爱的人，我憋闷的很，所以才去寻你，怎想到你竟然，竟然……”
龙月儿双眸中似乎喷出火来，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竟然放浪形骸，和那四个小丫头鬼混在一起，尤其那个墨影，敢开口顶撞我，我激愤难当，这才出手杀了她！可是，天哥，这怨我吗？聪慧如你，难道想不通这一环？”
她的话语终于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牧天的回答。
牧天的表情始终是那样的淡然，静静的听，静静的等，但那些不想回忆起的往事还是在龙月儿话语的撩拨下跃然心头。
等龙月儿说完这一切，牧天淡淡的道：“月儿，你太骄傲了……你总是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可惜，有时候真相是眼睛看不到的……”
顿了顿，牧天继续道：“不错！那时，你杀了墨儿，我很生气……不！准确的说，是失望！我对你很失望！”
龙月儿苦笑两声，脸上的表情又由怒转悲，委屈的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所以，我想弥补……”
她的视线向远处飘去，怅然道：“这就是我的目的，也是我找天哥来要说的话……虚空神诀、洞虚之目、时之涟漪……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我便可以逆转时空，将一缕神魂送回到当日，然后，阻止我自己……只要我成功了，就不会有那日的事情发生，你的墨儿也就不会死，你就还是我的天哥……即便你不再疼我恋我，我也会帮你，帮你劝星儿，撮合你们两个……或许，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牧天的表情第一次凝滞了，凝滞在一个惊愕的表情上。
逆转时空！
原来，龙月儿也好，龙成王也罢，最终要的，是逆转时空！
不知为什么，此刻牧天心中泛起的第一个念头，是要阻止她们！
心绪一下子乱了起来，牧天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开口道：“月儿，若是你真的还认我这个天哥，你要做的，是想办法阻止那灭世之劫！我跟你说过的，那灭世之劫的真相是阴阳断裂！”
龙月儿茫然摇头，苦笑道：“仙域如何，与我何干？我要的很少，也很简单。我只要心中不苦，心中不痛！”
牧天心头一动，知道刚才自己有些失了方寸。龙月儿的性格，他是了解的，跟她说仙域的安危，当然打动不了她。
牧天轻叹一声，柔声道：“是我想歪了，这不是你的性格。但是，月儿，就如我适才所言，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虽然或许我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但是你，我，星儿，我们三个或许都想歪了……”
“哪里歪了？当年，我们三个就像那样在一起打坐修炼，一起遨游仙域，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更喜欢我，却又放不下星儿，而星儿也喜欢你，却又顾忌我，我何尝不是如此？但无论如何，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三个总是相互扶持，谁也离不开谁。其实，我偷偷想过，也和星儿暗示过，我们姐妹可以一起跟了你。但是，当星儿成为天帝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说到“三人一起打坐”的时候，龙月儿手指指向的正是牧天的异空隧匙——那座三人雕像。
“你真的了解星儿吗？”
“我当然……”龙月儿欲言又止，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牧天。
牧天的视线迎了上去，坚定的道：“星儿心里想的，比你我都多……我跟你说一件往事，相信你就会有所体会……当年，上代天帝传位时，其实首先考虑的是你……”
“什么！？”
“是的，是你！他当时认为你资质绝佳、天性纯真、嫉恶如仇，所以首先考虑的是你，但他也有犹豫，星儿的资质和你不相上下，同样的正直率真，又更加稳重、识大体……他将我找了去，将天帝要担负的重担跟我说了，让我在你们两个中选一个……你可知道，身为天帝，带来的不仅仅是无上的荣耀、权力，更是一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重担！”
牧天的话语停了下来，眼眸中透出深邃，深吸一气道：“我是有私心的。正如你所说，当时，若是让我在你们姐妹中选一个相伴一生的道侣，我八成会选你……所以，当天帝问我时，我选星儿接任天帝之位。那些重担，我不想压在你的肩上……”
“天哥……”龙月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牧天没有停下，继续道：“但是，星儿接任天帝后，我自觉心中有愧于她，便想方设法帮她分担，这看在你的眼中，便是你说的我变了……但你知道星儿怎么说吗？她说：她知道是我选了她做天帝，但我选的对，这个担子，她心里是心甘情愿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却似被火烧红的刀子，直向我心里扎！我越发感觉自己对不住她了……她还说，你我二人脾气相投，若是被担子压着，过的定然不快活，就算是表面装作快活，心里也是不快活的，所以，她故意躲着我，也不让我帮她分担。其实，那阴阳断裂的事，她只告诉了覆天，还要覆天不要跟我说，是覆天某次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的。这事儿我也告诉你了，可你当时心里已经憋着气，根本听不进去。后来，我又偷偷观察，才知道，星儿为了减缓这阴阳断裂的速度，从她接任天帝那一天起，就不断的催动修为稳固那阴阳交界面，简直是把自己当做了一根钉子，死死的钉在了这孤零零的无极仙宫！也正是因此，这么长的岁月下来，同样可以操控玄天仙藤之力的她还没有修到九阶仙尊……”
龙月儿呆住了，耳中嗡鸣作响。
牧天继续道：“我知道这些后，心中更是愧不可言，只觉自己做了一个错的不能再错的决定，我无颜面对星儿，也无颜面对你……我甚至在想，若是当时我选你做天帝，或许你不会像星儿那般投入，我心中的愧疚就会少一些……那时，是我踏入仙途以来最迷茫的一段时光，也是那时，我才知道我是如此的懦弱……我逃了，逃得远远的，和墨儿她们四个在一起，将这些烦恼都化在酒里……”
“再后来，你到了，杀了墨儿……我出手伤了你……却是这一战又把我打明白了，我看着墨儿在我眼前化做一团灵光，飘散了，当时我想，若是仙域都没了，我们这些儿女情长又要往哪里搁置？当年，是星儿拉着我们两个去寻最后那个灵域——心月狐的，虽然外人都说我功劳最大，但你我都知道，那都是星儿的主意，如今，星儿又要为了整个仙域搭上自己的一生一世，难道我不该为她做点什么？”
深叹一气，牧天继续道：“她贵为天帝，却太孤单了，阴阳断裂的事，她不想对你我说，怕扰了你我的快活，只能跟覆天说，可覆天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儿！你破界而走后，我硬着头皮去见星儿，无论她如何反对，我也要帮她做点什么……可惜的是，我能做的太少了……”
“星儿……”龙月儿颤巍巍的吐出两字，忽而厉声道：“我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