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普拉图人的目的
赢明一怔，随即放声大笑。“上次我们聊到普拉图星，这次我们可以谈谈地球作为交换，怎么样？老家伙。”
“赢老鬼，你不会从我这得到什么情报，何必徒劳？”图麦多没有感情地说。
赢明一哂，“我们谈谈地球有何关系？”又道：“地球文明有几十万年了，你以为真会怕了你们不成？”
“哼，几十万年，你倒真会吹牛，不妨告诉你，我们普拉图比你们领先很多，也不过十万余地球年历史，凭你们连肉身束缚都没能摆脱，也敢自称有几十万年历史？”图麦多眼球一转，闪过一股红芒。
这话说得赢明有点脸红，地心科技落后普拉图何止千年，大脑转存技术都尚在试验阶段。
“按地球年计算，你知道我都多大了吗？赢老鬼。”图麦多问道。
赢明摇了摇头。
“告诉你吧，按你们地球年换算，我应该有八百多岁了！你才多大？”看不出表情的图麦多缓缓闭上了第三只眼，又接着说：“所以，你那些小把戏还是收起来吧，在我这里都是小儿科！”
赢明一下无语。
要是真如图麦多所言，不到三百岁的自己在这个半人半机器的老怪物面前，只能是小字辈的存在。
章程不忿说道：“的确，我们的年龄不如你大，但我们地球人也是活生生的智慧生物，你们这样持强凌弱，视我们如草芥，就符合你们十万多年的文明史吗？”
图麦多眼球转向章程，“你这个地球人到是个奇葩，我们要做什么需要考虑你们的感受吗？茹毛饮血的时侯，你们会考虑动物的感受吗？”
“动物能和人类一样吗？我们可是能互相交流的智慧生物！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们当动物一样对待？”
“权利？谁利害谁就有权利！交流？我们这算什么交流？你们不过是低等生物！天天你争我夺，自相残杀起来，和动物何异？况且你们的文明已经走偏，自我毁灭不过是时间问题。在你们自我毁灭之前，让我们利用一把，说不定还有机会延续种群，反正你们不过是我们的试验品而已。”
赢明一警，“利用我们什么？”
“咯咯咯咯”得到的只是一阵嘲笑声。
图麦多用轻描淡写对待人类生死的态度让章程愤怒，脱口道：“我们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话问得图麦多眼睛一转。
赢明拦住了章程，悠悠道：“老家伙，看来你的情报有误啊！普拉图人科技虽说是领先一点，但要说地球人是你们的试验品，时间上可投不起，我们这一代地球人可真有三十多万年的历史，你们怎么试验得了？”
图麦多笑了，不动的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赢老鬼，地球确实有我们的基因，你信不信无所谓。三十多万年的历史，咯咯，三万多年地球年前，我的祖辈来地球时，地球上只有动物，哪里有你们人类？要不是我们通过猿类留下基因，你们现在恐怕都还没开启智慧，谈何文明？我们的谈话显然有点，用你们的话讲叫‘驴头不对马嘴’，何必再继续呢？”
赢明摇了摇头，“你们错看地球了，如果你们都这样看，我到放心了。”
同以前一样，依然没有从图麦多嘴里套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走进交通飞蝶，章程忍不住问道：“赢老，普拉图人真的三万年前来过？”
赢明点点头，“应该是，和上次说的时间不一样，我感觉这次更真实。”
“那为什么不用记忆搜索？”
赢明摇头，“我们试过，没有用，图麦多大脑里有个自爆的程序，一但强行搜索，就会触发。”
看着飞碟外光线飞驰，又道：“也不是完全没收获，看来普拉图人确实来过地球，而且很多次，不然也不会了解如斯，只是他们侵略地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扭头望向章程，“章程，你怕了吗？”
章程一惊，想想还是实话实说吧，“有一点，我毕竟是地表来的，这段时间见到的高科技太多了，有点没底。”
赢明伸出大手拍了拍章程的肩膀，“不用怕，孩子，要是完全无法抵挡，我们早就让出地球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你也可以活三百多岁了，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以后，你作为哨塔的联络大使，更要把信心传递给地表五国的领导层，我们的科技也许不能反攻普拉图星，但是利用上一代人类留下的前哨挡住他们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章程点点头。
赢明又道：“我说的结论当然不是空口无凭，还记得地球之心吗？”
章程当然记得，当时要不是“碟儿”突发神威，自己和苏梅、欧阳几人可能都死在罗素手下了。
“地球之心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最新的研究显示，除了可以用作动力外，也可以用作武器。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掌控自如，一但使用，可能就是毁灭星球之时。”
“有那么巨大的能量？”章程惊道。
赢明点点头，“我们一直有多种猜想，上一代地球人留下地球之心的目的。有一种猜想可能比较准确，那就是地球之心是一个能源，而前哨，就是你们所谓的月亮，是一艘飞船。关键时可以帮助人类移民外星系，只是我们没想到危机来得这样快，白白把地球之心封存了许多年。”
章程慢慢张大了嘴巴，这太匪夷所思了。
赢明接着道：“而月亮上的巨大发动机在哪，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看重你的原因了吧。”
章程头皮一阵发麻。
赢明象搂孩子似的抱了一下章程，“当我看到你进入金刚期之后，我就知道，人类的希望在你身上。而我这个老头子，再过一百年就要去大脑转存了，到时候还能不能用都不知道，就只有靠你去寻找了。”
两人从飞碟上下来，章程瞬间觉得身上沉甸甸的，既为自己，也为人类。
“一直想在你走之前和你谈谈，走吧。”
赢明带着章程到了另外一间“花亭”之中。
“在你知道这些危机之前，恐怕想的还是回到地表过安稳、悠闲的生活吧？”坐下之后赢明问道。
“是！”章程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普拉图人来了之后，我改变了很多，尤其是赢娜牺牲之后，才发现什么叫责无旁贷。遇到你的那一天，我松了口气。你通过了考验，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你在彼岸号里的表现，我们一清二楚。”
章程点头。
“本来我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我们可以交流下修炼经验。但这样对你残忍了些，你毕竟只有二十多岁，情感的牵挂远比我们地心人多。不过，你要记住，真正的牵挂是责任，不仅仅是陪伴，更是保卫和牺牲！”
章程沉默了，对于母亲，他能做到牺牲，而对苏梅，这话还不敢说，自己现在对苏梅只是想拥有，而不是奉献。
想到这，章程脸上一烧。
“所以你去做地表的联络工作也好，可以增强你的自信，也能建立一个和亲情缓冲的机制，还可以多些历练。而历练，才是修炼真正的催化剂，地表，比地心复杂多了。”
章程陷入沉思。
“去了地表之后，尽快和五国领导层建立联系，我们会给你一个信物让他们信任你。具体的交易要听从议会的安排，你可以先从美国入手，他们和我们有联系。”
“我会尽快的，赢老。”章程知道这是命令了，很快响应到。
“除此外，你也不要耽误了修炼，将来普拉图人入侵时，还要你出力。”
章程点头称是。
花香迷人的亭中，一老一小谈了很久。
包括地心同莫达的交易也谈到了，莫达一行五、六百人将驾乘去除武器的无畏号流放到一座只有原始野人的热带小岛，去追求他们的人种改良计划，一百二十年之内不能离岛。
能作出如此大的让步，全因为“月球之心”。“月球之心”是上代人类留在月海中的一个聚变装置，不仅可以维持月海的生态，还可以为月球供热，除此外甚至还有未明的作用。
月球是地球防御体系的重要一环，地心无法承受没有月球的损失。莫达手上的次声枪能打乱月球之心里的生物芯片，让核聚变失控，如果那样，月亮自爆都有可能。
“这对岛上的原始人很残忍！”章程吸了口冷气。
赢明叹口气，“没有选择。大敌当前，我们只能选择用最小的代价来平息内乱，这样也省事。我们还会把地心监狱里关押的反抗军成员都给他们送去，让他们自己去实验他们理想的对与错。”
说完，赢明有些出神，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这帮孩子终于走了。”
章程明白过来，忙把意念注入手上的寻踪器。
几番光驰电射之后，很快把目光聚集在月海之上。靠近月海，只见微蓝的月海表面波澜壮阔。视野一拉，月海慢慢缩回到球状。
慢慢地，月海下部出现几颗白点，象是从月海抛出的水滴，缓缓驶远。
目光追去，领头的正是庞大的无畏号，另外三艘同样巨大的战舰在身后十几公里处跟随，身后是一排中型飞碟。
靠近氦气空间边缘处，六道光芒收缩引导着无畏号向中部前进，一道圆形大门如同风扇一样旋转扩大，露出里面充满光亮的巨大通道来。
“赢老，既然他们没有了武器，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呢？”章程问道。
“不可失信，这是我们千万年总结的经验，或者叫智慧，一次失信将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变数。”赢明果断道，然后正色看着章程。
“这是地心和地表的一个根本区别！地心人有三百年寿命，我们追求更为远大的目标。这和地表人几十年生命总结的经验大为不同，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地表肤浅的智慧影响了判断。你的未来，不只是地球，也不仅是太阳系，而是更远的星辰大海。”
章程一惊，暗叫惭愧，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又一阵心驰神往。
“就象普拉图人入侵地球一样，我们实在想不出地球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动武的东西。如果我们真打不过，还可以谈判，把地球让给他们，我们移民外星系好了。只是如果不能带走前哨，我们移民的数量和质量将会小很多。所以我们正在密切寻找前哨发动机，这也是序列靠前的工作。而且，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们相信上一代人类留给我们保命的手段应该不止是前哨。”
最后这句话，如雷贯耳，章程马上想到了红白山谷中的神秘女人。
第五十章 回家
夜色深沉，有小雨洒落。
地表相对稀薄的氧气，让章程头疼了几分钟才适应过来。
此处就是金斯一行要找的那个山洞。洞口大，洞内小，最里有一道砖墙封着，现在被敲开一个大洞，散落着一些砖头。
回到地表有两个多小时了，章程靠在山洞口，仰望雨云，神游物外，无限感伤。
地表人真渺小。
地心人虽然把出入口搞得神秘，但那些历年失踪的人却是融入了地心，千年来本来相安无事。却不料地心人走向了衰退，需要地表人来改良。这也不是坏事，真要被地心统一，地球文明将向前大跨一步，只是这不过是一厢情愿，那些同情反抗军的地心人会答应？几十亿对一亿啊，融合？换成是地表也不干啊。
如果能活到地球与普拉图的战争，我一定要参战，死就死，鸭子逼急了还要跳墙，别说是人类。
川人流传的血性在章程心中沸腾起来。
只是自己能活到那一天吗？那个外星女人远远比地心人和普拉图人还可怕，她拥有绝对的力量。
如果命将不长，苏梅怎么办？还不如借清除记忆的机会作个了断。
把手中碟儿放下，章程用手轻轻抚摸着怀里的苏梅。为了让苏梅躺着舒服，章程把碟儿事先取了下来。
苏梅都昏睡了几个小时了，不时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真的不舍。
每逢下雨，章程总会感伤一番，尤其这次从地心归来。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过，手机没有信号。
意念一潜，脑中浮现出老妈和赵大叔正甜蜜地相拥而睡，象对小情侣。章程只好转开，这个时间不合适。
这微能寻踪器就象天眼意念的放大器，让章程可以轻松地神游浩渺世界。
谷中一阵飞驰，最近的一处军用帐篷出现在脑中，就在谷口处，离温泉不远。章程意外地看见里面有大师兄骆云飞，看来自己和苏梅失踪后，师门还是很着急。
章程准备待苏梅醒来马上就去找骆云飞，要赶时间啊，事情太多了，承诺了就要做到。至于那外星女人，到时候再说。
一阵呻吟，是苏梅悠悠醒转。
章程心疼地把苏梅抱起来，喂了口地心给的药水。味道同泉水差不多，但里面有活血健脑的物质。送他们回黑竹沟的米丽专门叮嘱过，这活性药水要分三天多次喝完对苏梅才好。
“弟弟，我们这是在哪？”苏梅喝完水，死劲摇晃几下脑袋想摆脱不适，这让章程更加心疼，只好说些趣话来逗她。
“我们在一处山洞里，外面在下小雨，一只蚊子都没有，运气真好。”
“我昏迷了多久？”
“我醒来，大概两个小时吧。”章程胡乱答道。
“我怎么觉得我昏迷了很久，只记得白光一闪，就昏了过去，那白光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师姐。不过醒来看到我俩手脚完好，还是感觉不错。等天亮我们就回去，估计欧阳都急疯了，到时要他带我们去吃大餐，你想吃啥？”
苏梅不明就里，说了些话，俩人又吃了点罐头。
苏梅找了半天，“我们的方便面怎么都没了？”
天放亮，雨小了些，薄薄的雾气把黑竹沟笼上了一层轻纱。章程将冲锋衣的帽子套上，背上苏梅，重重地吐出口气，然后一跃而起。
由于苏梅头晕，章程放慢了速度，快到中午时分，才与骆云飞一行人会合。
这是骆云飞带着徒弟们前来搜救的第五天，没想到章程和苏梅自己走了出来。骆云飞抓住两人的手，激动得有些发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原来在章程、苏梅失踪后，金斯一行也搜找了一天，没找到人才派人给欧阳报了信。欧阳吃惊之下，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在黑竹沟里前前后后找了四天，依然无果。昨天金斯一行收集完资料，又慌着想回国，欧阳无奈，只好亲自带人把这帮人送回去，留下骆云飞一行继续搜寻。这欧阳前脚刚走，章程、苏梅就找到了，让已做好最坏打算的骆云飞喜不自禁。
算起来，章程、苏梅失踪整整有七天了。
苏梅轻呼了一声：“我们昏迷了有那么久吗？”
章程无言，在月球上和赢明谈完话后，两人又去了一趟月海。后来艾肯又同他谈了一次隐族的情况，就在月球上多待了两天，算起来不是七天又是多少！只是面对苏梅和骆云飞的探问，章程如何能说？只能憋着。
骆云飞派人到有信号的地方通知了欧阳，欧阳闻讯大喜，叫他们别动，马上就来接。
同骆云飞在一起的向导张云来是当地的一名干部，连忙给章程、苏梅联络了乐山医院去做检查，这人就是欧阳在当地的关系人。别人这样热情，章程不好推脱，就由得他安排，自己带着苏梅还有骆云飞几个弟子去泡温泉。
这次搜救如此顺利，让这些师侄们也轻松下来，看见他们搀着自己和苏梅象搀着老人一样下温泉，章程暗暗好笑。有了这些喜笑言开的年轻人，章程的心也渐渐轻松下来，最后一丝沉重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高兴的情绪似乎无穷无尽。
回到地表应该是沉重的，但地表人乐观的天性让章程感到无比放松，腰背伤也好了，下一步该去帮影鹤拿回掌门令牌了。
下午两点过，欧阳带着七八个员工风急火燎地开车赶来。又是一顿亲热，欧阳象看一个花瓶似的把两人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章程隐约看见，欧阳眼睛有点红。
话不多说，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直奔乐山医院而去。人是回来了，但昏迷了七天，欧阳忧心忡忡。
两人在医院里忙活二个多小时，所有的检查全做了。结果医生说在苏梅的卵巢上发现有一个囊肿，女医生生气地把章程叫到一边训了一顿，说你这个男同志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女朋友都长卵巢囊肿了！你们一个月才做几次啊？直接把章程问了个大红脸，赶紧声明不是恋爱关系。最后在女医生要早日怀孕，早日生产的叮嘱下，狼狈地逃出了医院。
没想到两人检查指标比正常人都好，这下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现在都下午六点了，欧阳一高兴，大队人马直杀张公桥撸串。这乐山的串，章程还是第一次吃，沾着豆面，味道比成都的串更有味。二十多人，六台大皮卡，引得整个街道的人都侧目围观。
撸完了串，众人就近住了一家宾馆，章程下了车一看，神了，这宾馆名字居然叫“广寒宫”，广寒宫不就是指的月亮吗？
在一间套房里，欧阳送走了张云来，回来脸色一变，凝重地看着章程、苏梅二人，“你们真的全都不记得了？”
章程看苏梅摇头，也跟着摇头，事先章程已下定决心，决不透露半点，让欧阳他们知道了，有害无益。
一时冷场。
骆云飞一拍脑袋，突然站起来说道：“嗨！我们不钻牛角了，人安全无事就好！”
欧阳只好点头称是。两人又谈了师门的事，河南那边派人送了信给影鹤道长，这次宗门大比依然由战胜过骆云飞和黄坤的那边二弟子孙力维出战，但时间要提前。因为这孙力维现在名头很大，都成形意宗师了，七月初受邀要去美国交流表演一个月，所以来信要影鹤确认时间，要么六月底，要么八月底。影鹤来电要章程确定，暂时被欧阳拖着，不敢把俩人失踪的消息告诉老人家。
“六月底吧，越早越好！”章程想都没想就决定了，现在事多，尽早帮影鹤拿回掌门令牌为好。
“这才只有半个月了，师弟，会不会太急了。”欧阳瞪大了眼。
骆云飞笑眯眯接口道：“以章师弟的功夫，欧阳不必担忧！”然后又细说了这孙力维的情况。
这孙力维原名叫孙健微，从小体弱，家中条件好，无奈之下就把他送到那边师叔门下练武，结果人聪明又能吃苦，练出一身好功夫。第一次宗门大比时才十八岁的孙力维轻松战胜了二十四岁的骆云飞。第二次又战胜了黄坤，都没超过一分钟就解决战斗。先学的本门无极功法，觉得实战不够，又学了形意。现在不过四十多点，已经是河南甚至国内有名的形意大家了。他虽然没参加全国性比赛，据说是不屑，但他的弟子都出了两个河南省冠军。
“就六月底吧，半个月时间足够恢复了。”章程肯定地说。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不是因为这孙力维，而是因为欧阳的眼神。
果然，安排苏梅和骆云飞回房间去休息后，欧阳回来，玩味地给章程开了罐啤酒，然后就一直看着章程，足足有一分钟，看得章程直发毛。
“师弟，说实话吧，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终于说话了。
哎！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这事不是那么容易过关啊！章程暗叹。
第五十一章 陪伴
章程喝了口啤酒，想起离开月球前最后一次同赢明的谈话，老人家真有先见之明！
两人在飞碟里，外面是微蓝的月海，一颗小球正发着耀眼的白光，周围有鱼群穿梭。
对着月球之心，赢明感叹道：“宇宙有无穷的奥秘，人类的来源我们只能猜想。很多的猜想，我却不能当成真理告诉你，因为没有被证实。我们进入地心，看起来安稳了十万年，却失去了更多成长的机遇，希望你们这一辈人能改变这种自我封闭的境况，走向更远的星辰。”
话锋一转，赢明又道：“但地表相对我们更是盲动多了，而且还制造出了能自我毁灭的核武器。以地表现在的智慧，终将把这一代地表人又带上毁灭之路。章小鬼，你不可不知。狂妄是地表人最大的缺点，而无信和虚假则会让地表文明越走越偏。所以，你要做到不说假话，你每说一句假话，都可能要用一百句话来圆。”
章程忙道，“赢老，那我该怎样做呢？”
赢明的回答是“你和地表人已经不同，你有更长的寿命，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有些情况下，你可以选择不说。”
想到这里，章程笑了，勇敢地直视欧阳，淡淡说道：“欧阳，我现在不能说什么，希望有一天，我能都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家好。”
欧阳的神色很挣扎，不甘地说：“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你没有昏迷，这些天你们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情。”
章程笑着起身拍了拍欧阳厚实的肩膀，“相信你的感觉，快睡吧，我可是困了。”
“真有点看不懂你了。”欧阳嘟咙了一句。
章程没再管他，走进了里间，把门一关，把自己卷进了铺盖之中，这可是回地表的第一次正式睡觉，别的都先放下，睡一个好觉再说。
第二天一早，众人驱车回蓉。一路上苏梅都昏昏欲睡，让章程好不难过，卖力和欧阳说着笑话逗她开心。
从话中得知，金斯一行应该是有所收获，不然也不会慌张离去。但出了章程、苏梅这么大档子事，欧阳也无心再管了，反正收钱完事。
“他们去十方了？”章程吃了一惊。
“他们自己选的灾区，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要选十方，不过我只负责接送，这到好，省事了。”
这帮人怎么会选去十方呢？章程百思不解。
给母亲打电话报了平安，出乎意料，老妈不但没有要章程赶紧回家的念头，反到是叮嘱章程要好好工作，不要想家，他和赵大叔报了个老年团下个月就去香港玩，让章程不要担心，肩膀都好得差不多了。这可是奇了怪了，真是妈大不中留。
又给影鹤去了电话，定了去河南的日子。影鹤自己不带手机，是一个道童接了转交的，两人寒喧一会，到是和苏梅聊了一通短长。
到了成都，章程送苏梅回家。第一次进了苏梅的家，苏梅家也在二环内，离刘广明送的房子不远，是个小跃层，楼底四十多平米全打开，弄了个茶室，古色古香。
章程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听苏梅弹古琴。
琴声叮咚，章程不太明白，但让章程回忆起电视剧《笑傲江湖》的片断，苏梅长得有点象任盈盈，要瘦一些，更有风骨。这一趟苏梅看来有点伤了元气，腰背也不是那么挺直了。老实说，苏梅柔弱中又透着刚强，活脱脱古典美女一枚，想不到多年不谈婚恋，都生了卵巢囊肿。想到这，章程心一痛，赶紧把米丽给的药水掺入苏梅的茶中。
晚上一起吃过晚饭，章程回了家，把殷大姐留在家中的身份证和房、地产证收了。
开始做事。
按照艾肯提供的资料，拨了一个号码，老贺是哨塔在华夏国的隐族。
电话响了很久，才由一个声音很嗲的女人接了电话，说的是粤语，章程听不明白，大声吼她，“叫老贺接电话！”
一个好象没睡醒的声音传来：“边个啊！”章程有些生气，这才几点啊，就睡了？
“我是章程！”
那边声音遽然一收，然后一个带着港味的普通话传来“上司？”
“你安排一下，我们尽快见一面，我在成都。”章程耐着性子说出一道命令。
“上西可以不可以到广州来一下？”
这个老贺居然这么回答，章程很不爽了，看来隐族的问题比艾肯说的还大，都敢抗命了，地心谁会抗命？心中一怒，吼道：“如果明天，我在成都看不到你本人，你就不用干了！”
“上西不要生气嘛，我只是建议一下下咯，我来好啦！”老贺不急不痒地说。
章程啪的一声摁了电话，心里鬼火乱冒，意识一聚，就往手指上的寻踪器透了进去。一番风驰电射，看到了老贺的模样。老贺正坐在床上，是个混血面孔，左臂从肩到肘纹着纹身，**的上身挂着一条夸张的金项链，嘴巴扁着，一转身又朝身旁的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扑去。
章程赶紧退了回来，这就是隐族，还在东莞？章程失望之极。
先不管他，章程又给严鹏打了电话，电话没打通，可能关机了。然后跟欧阳通了一个电话，这小子居然又去都江堰了，忙那个马拉松的项目。
挂了电话，章程突然有些孤单，想起白天苏梅弹琴的剪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一个月，事情如走马灯似的目不暇给，突然有了空，到不适应了。又想起影鹤，偷偷用寻踪器看去。
观心阁里，影鹤身着灰袍，手持一本厚书，在一盏昏黄的灯下，津津有味地读着，时不是还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可能是因为章程回来了，拿回掌门令牌只是时间问题的缘故吧，看上去兴致很高。突然，影鹤仿佛有所感觉，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摸了一下额头，又继续看书了。
章程把意念收回，看来师父非常接近炼气中期了。心中一定，盘腿坐下，按照《太上无极经》里的吐纳法子修炼起来。
清晨，屋内渐渐明亮起来，修炼了一整夜的章程不觉得有一丝疲惫，反而大汗淋漓，神清气爽。
一看时间，已是早晨六点过了。
意念一透，眼前已是苏梅的闺房。苏梅双手拥着丝被睡得正香，身上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衣，玉颈如初。章程吞了口唾沫，心神摇动，意念一下穿过丝被和睡衣，看到了苏梅的**。大惭之下，赶紧退了回来，心中羞愧，又如有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才好。
两个小时后，章程打包一份豆浆和鲜肉大包走进了苏梅的家。
今天苏梅的气色好多了，话也多了些。这份早点还是苏梅指名要的，章程先吃过了，这成都的大包，就是好吃。豆浆里有米丽给的最后一份药水。
吃过早饭，苏梅容光焕发。两人在离苏梅家不远的一座公园里散步。公园很大，也很美，还取了一个极富诗意的名字浣花溪，据说是来自诗圣杜甫的典故。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弟弟，你看这里的花好多，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花了。”
章程偷笑，这里花多是多，但要和穷奇号里比起来，层次感就差多了。
果然，苏梅又道：“只是这些花太平面了些，如果能根据花的高矮颜色摆放，应该要好看得多。”
“可不是吗，只是每种花的花期不同，花色高矮各异，要找出这么多种花来，难啊！”章程说道。
“不难的，如果有一个大棚，保持恒温，只要有几十种花就可以轮换起走了，同时开十种，不十二种花就可以。”
章程笑道：“那起码要种一百二十种花才行。”
“不对，有的花一年可以开两次以上，比如茉莉花。只要温度、湿度得当，几十种花是可以的。”苏梅看着眼前的花丛，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章程一时呆了，慵懒的发丝轻扬，透过清晨的朝阳，苏梅这一刻是极美的。
“我有一个想法，只要有四个大棚做花房，我就可以弄出一座全年鲜花簇拥的茶楼。”苏梅兴奋地说。
章程语结，要是有这样的一座茶楼，那喝一次茶要多少钱啊！
一起吃过中午，苏梅要同闺蜜去逛街，章程自然不去，想想还是回十方一趟。同苏梅两人告了别，自己一个人又走回了浣花溪，点了杯茶，坐在河边出神。
欧阳来电话，说单位出纳要把钱送过来，问章程在哪。章程懒懒报了地址，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姑娘在一个健壮的小伙陪伴下给章程送来一个背包，里面满满的都是钱。章程礼貌地收了，没看。
这一次地心之行，章程觉得自己老了，突然就老了，仿佛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对钱，也包括对刚才苏梅期盼的眼神。
老贺来电话了，这小子还算明事，正从机场往这赶，马上就到。
章程用寻踪器看了一眼，下了个命令，“你身后那两人不用进来，你单独来见我。”
不多时，老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河边，身披一件白色西服，手里拿着一顶鸭舌帽四处张望。
章程举手示意，让他过来。
“上西？”走到近处，老贺有些吃惊地看着章程。
“怎么，我不象吗？”章程双手象弹键盘一样在简陋的桌上敲着。
老贺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眼睛，却非常灵活地看见了章程中指上的戒指，高大的个子马上弯了下去，一根巨粗的金链子荡了出来。
“上西哪里话，我这不系第一次见到你吗？没想到你这么……精干！”
就是说我矮嘛，这老贺真圆滑，还特恶俗！
废话说完，章程直入主题，“你安排一下，我要见华夏的领导人！”
第五十二章 隐族状况
老贺没接口，而是拿起盖碗茶猛地喝了一大口，砸吧了嘴巴，两条肥腻的嘴唇上下一翻，“上西，这可不行，我的任务只系了解民情和科技，以前没有建立政治关系的需要。所以，我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章程掏出一支烟，又扔给老贺一支，“现在有需要了，你立刻开始建立这层关系，我不是马上要见，我会先去见美国的领导人。”
“虽说我手下有一个明面上的侦探所，但都是用来……”
章程没有耐心听他辩解，出言打断了老贺，“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不然我就换人。”
老贺不甘地闭上了嘴，也不生气，却伸手从裤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色的卡递过来。
章程接过，是张中行的visa卡，不解地看着老贺。
“上西，这是一点小意思啦，见面礼嘛，不多，一千万，还可以透支，算是我赞助的经费，密码就是你生日的后六位。”
“你调查过我？”
“上周啦，上面的命令啊，都系工作嘛。”老贺脸上笑开了花。
章程默然，这么大方，看来捞了不少钱。
“这里好热呀，要不我们换个凉快一点的地方，一起放松放松好了？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开了家夜总会，级别很高的那种。”老贺一边说，一边扇着衣服，飘出浓浓的人造香水味道。
美女！金钱！这就是隐族的现状？
这老贺实在让章程厌恶，要不是艾肯要求他见到人后寻机敲打，章程真想转身就走。只是在地心的规则里，对人总是要尽力挽救的。
“老贺，钱我收了，算是哨塔从你这借的费用。你今年多大了？”
老贺左右看了看，不解地问：“上西，这是什么问题？”
“很简单的问题，你今年多少岁？”
“实际年龄还是身份证年龄？”
“实际年龄！”
“一百二十多吧。”
两人一通细聊，愿来这老贺是个隐二代，他父亲是地心来的，娶了位华族为妻，生下了老贺，他还有一个姐姐和弟弟。一家人在澳门混得风声水起，家族生意做得很大。
三十年前老老贺去世，才把隐族的身份和工作传给老贺。在地心的帮助下，老贺生意做得更大了，有几百万吨的船队，一但有事，就由地心去搞定。但出于保密，外人并不清楚还有这么一个家族。
“你父亲多大去世的？”章程问他。
“二百多一点点吧！”老贺眼含好奇。
章程用手指敲着桌面，看见老贺左手也戴着一枚地心戒指，但没有中间的宝石。知道这是隐族的标志，寻踪是不能够了，呼叫联络还可以。
斟酌了一下，问道：“知道你父亲为啥活得不够长吗？”
“这个系知道的啦，地表的环境不好嘛，老爹是申请回地心的，没来得及走就急病死了。”
章程摇摇头，正色道：“环境是一方面，能出乎哨塔的预计，是你们太不自爱了。酒、色、毒，你哪样没沾？”
老贺楞了，没接话，却把手里刚摸出的一只褐色纸卷成的烟收了回去。
章程乘热打铁，“看你脚步虚浮，面色潮红，你能坚持到回地心那一天吗？”
说完，章程扔下一句，“两个月！”起身就走了。
同老贺见面，空气都象是浑浊不堪，让章程很不舒服，心里堵得慌。
还是先回十方吧！
下午四点，章程背着一袋钱回到十方的家里，家里干净整洁，摆放有序，这时，章程才觉得气顺了些。
一打电话，老妈和赵大叔居然在老家赶一场喜宴，要明天才回来，让章程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电话里还传来噼哩叭啦的麻将声。
章程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把严鹏这小子叫出来吃饭了。
一打电话，居然还是关机？这个宅男，难道出国了？
反正还有一会，章程决定去看看，这个宅男家里有两个小孩，绝不会跑远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章程越感觉越不妙，从昨天回到成都一开始，自己就有些心神不宁，莫非是第六感感觉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急忙放下两个背包就出了门。
越接近严鹏的别墅区，这个感觉越强烈，章程几乎可以肯定，严鹏出事了。
到了严鹏家里，敲门，没人应。
顺手抓过一名保安一问，严鹏还真出事了。
那保安没想到章程这么大的手劲，以为有人来找事，正想闪躲，来人却只是询问严鹏的下落。
原来是有求于他，一把将章程手甩开，嚷道：“使那么大劲干嘛，那小子失踪了。昨天警察来调过监控，被一个高个子带走了，两天了，人没回来，电话也不通，家里都慌了。”
章程忙给保安打上一支烟，询问详情。
可什么线索也没有，监控像素在夜晚很差，只能隐隐看到严鹏是和一个比他还高一头的人一起出了小区。小区外面就是农田，没有监控，路灯也很暗，警察目前也没有头绪，都来小区走访两次了。现在整个小区都惊动了，保安也加强了巡逻，所以他才会在这。
比严鹏还高一头？那不得近两米了！
章程想到一种可能，连忙问那保安：“能看到那人的模样吗？”
保安叹了口气，“能看到人脸就好办了，就是看不清楚，那人和严鹏低着头就出了小区，只能看到背影比严鹏高一个头。那人怎么进来的，监控里也没有，哎！他也不叫唤一声。”
走到无人处，章程摸出碟儿，手指开始僵硬，一脚将一棵碗粗的树踢断。
心中暴怒，好个隐族，居然敢动我的朋友！
吸口气，冷静一下，编了条短信，发到严鹏的手机。
小区对面林子里有个露天茶馆，章程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那一动不动。
意念穿过戒指，在县城所有的宾馆房间里搜索，人物、行动、床位、帧帧画面飞速翻过，没有！意念腾空而起，又俯冲下去，所有的餐馆，酒家，热闹的场景，开心或悲伤的面孔，一一闪过，没有，还是没有。
章程双手顺着太阳穴往后使劲揉了揉，让有点发烫的大脑休息一下。
睁眼一看，天都黑了，开茶馆的大哥大嫂正一边捧着碗吃饭一边偷偷瞄他。
严鹏，你在哪儿啊？
就着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正是严鹏打来的！章程脑袋飞转，预计出十几种可能，这才伸手接了电话。
开口道：“哥们，你死哪去了，回来两天了都打不通你电话，干嘛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一个低沉古怪的男声回答道：“二个小时后，用金碟换人，等我，电话。”说完，挂了电话。
意念飞驰，章程将脑力逼到极致，信号在红白之上的一条山路上，离红白还有二十里。意念拉近，弯曲的山路上，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出现在眼中。
信号再次中断，看来对方又关了机。
不过，这已经够了。
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后排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严鹏，眼镜不在了，一脸灰暗，另一个居然是傻大个巴布！
怎么会是巴布？这个憨厚、话多的黑人大男孩？
章程再次用意念搜了这车，没有错，车上只有他们三人。
章程仰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好你个巴布！藏得可深呢。
开茶馆的俩口子正好吃完在收碗，突然觉得眼前一晃。咦，刚才那个坐了半天没喝一口茶的怪人怎么不见了？地震中有很多人的亲人去逝，这种一言不发的怪人见多了。
大姐叫了起来：“他还没给钱呢！”
大哥苦着脸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快去收拾，马上又要上生意了。”
高景关，是山地和平原的交界，也是金河的出口。沿河的公路在这里围着山崖拐了个大弯，路下就是湍急的金河，是出山的唯一通道。
拐弯处临河有一块几亩大的空地，平常是观景所用，地震后无人前来，长满茅草和芦苇。
章程坐在一块两人高的石头上等了几分钟了。
有了寻踪器，章程直接奔到了高景关。但他高估了面包车的速度，山上的道路经过整修，也只是勉强可以通行而已，面包车还在前方一个叫‘烂柴湾’的地方爬行。不过章程不准备换地方，这里就好，他准备把人先救下来。这地方周围一里都没人居住，空地处还可以停车，也不影响通行。
地震过去一个月了，救援工作基本结束，这条路晚上很清静，偶尔有一辆车下来，一般都是外地牌照，可能是回城的志愿者。
一辆黑色轿车从眼前开过，悬挂好象出了什么问题。
视线中，面包车在前方一公里出现。
地面坑坑洼洼的，面包车开得很仔细，巴布沉重的身体摇摇晃晃，黑豹一样的眼睛紧盯着前方。
车辆拐弯了，巴布只听得车身“嘭”的一声巨响，车子象砸上了一块大石头，一个颠簸，然后“咔啦”一声。巴布扭头一看，身旁的严鹏和左侧车门都不翼而飞，露出一个巨大的洞来。
第五十三章 意外
面包车“嘎”一个急刹，停在两米开外。
开车的年青人惊讶地下来，望着空空的大洞，四下张望，不知所措。
巴布开门下来，茫然地看着昏黑的空地。
一阵杂乱的响声，章程拉着严鹏从茅草丛中站起来。
严鹏一看是章程，焦急地说：“快跑，他们有枪！”
章程拽住了严鹏，巴布不象有枪的样子。
“人，我带走了。东西，我不给。”章程冷冷地巴布说。
巴布肩膀一抬，“哦，卖嘎！章，怎么是你？”
“走吧，我们换个地聊。”章程头一歪，望向靠河的空地。
巴布一边摇着头，一边丧气地上下挥着手，绕过面包车跟着章程往下走到空地上，口里飞快地用英语讲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说说吧，金碟是什么？为什么你想要？”章程也用英语问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事都不知道，都是高登的主意。”巴布依然摇着头，手举得老高，仿佛章程手里有枪似的。
高登？那个身高马大，力气大又跑得快的高登？
“他在哪？”章程问。
“就在前面。”巴布嘴一努，向前方一看，又道：“他来了！”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县城的方向驶了过来，屁股低趴，正是刚才过去的那辆。
小汽车直接开下马路，到了面前，车灯也不关，将几人照得雪亮。
严鹏恐慌地拉扯章程，“他来了！快跑！”章程却纹丝不动。双眼闭着，看着那高登拿着那把巨长的枪走了下来，车身一晃。
章程没有动，因为高登没有举枪的动作。
难道，高登才可能是隐族？
高登走到近处，头斜着，也发现了是章程。挥手把枪扔给了巴布，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开始操作，正是严鹏的手机。
“别忙了，你要这个吧？”章程没有睁眼，从怀里掏出碟儿，举到面前。
高登也不含糊，又一挥手把手机给扔了，一张大手直取章程手中的金碟。
章程没动，任他把金蝶夺去，却转身走到开车的年青人面前，“你怎么回事？”
年青人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收了外国人的钱，出租汽车。章程听完，身子一晃，转身却将巴布手里的枪夺了。
事出突然，巴布空着双手，满眼的不可置信。高登闻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当回事，继续看手中的金蝶。
章程把巴布赶上面包车，又叫那司机，想要赔偿的话，你们俩去前面水泥厂等着。
看着章程手中的枪，巴布和司机毫不留恋地转身开车跑了。
章程走到高登面前，一言不发，仔细看着这个隐族。又想起严鹏，回身把枪交给严鹏，让他先去河滩上溜哒一会。严鹏莫明其妙，却拗不过章程，小心翼翼地走到河滩，找了块大石头躲起来。
现在，清场了。
“ok！把枪还给我，我们两清。”高登伸出右手，满脸兴奋地说道。
章程笑了，“谁说我要给你金碟了？”话音才落，人就扑了上去。
高登急忙收手挥拳，粗壮的右臂带起一道拳风，却不想眼前一空，哪里还有章程的影子。
“你是什么鬼？”高登往身后抡了一拳，失了章程踪影，有些慌张地四下寻找，这种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抬头一看，章程却回到原处，离他几米远，缓缓把碟儿戴上了脖子。
高登忙低头看去，手中金碟不翼而飞。
到手的东西居然丢了，高登怒了，“这不可能！”象头熊一样扑了过来。
章程事先想好了对策，如果真是隐族，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如果不是隐族，反到是个麻烦，不能报警，也不能留下个后患。不管哪种，总要给他个教训。
一念既定，再不留手。
随着一声闷响，冲在途中的高登如同落叶骤遇狂风，乒乓球碰上球拍，没有一丝惯性地被倒击回来，人在空中倒翻360度，“砰”的一声砸在汽车发动机盖上，头象鸡啄米般撞向进气口，口鼻顿时血流。
章程缓缓收了手，五指一动，感觉皮肤又有些发硬，还是不熟练啊！
走上前去，见那高登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如同风箱一般，甚是奇怪。
一把抓住高登肩膀，从车上拽下来，“说，为什么要这个金碟？”
高登没开腔，只管垂头喘气。
“装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要勇敢一点，说你想说！”章程满眼不屑，又来个装死犯。
那高登两眼开始发直，口中呼吸急促，双手乱抓，却说不出话来。
章程纳闷了，这小子二百多斤，壮得给牛似的，怎么一拳都受不了？自己不过用了五层力气，还想问他金碟的事呢！
“你没事吧？”章程问道。
高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口鼻中开始喷出血沫，两眼瞪成铜铃，手往脖子使劲地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哦靠！这就要去了？章程有些慌了，赶紧去掐他的人中，没用，又给了高登两巴掌，哪知高登眼神越来越涣散，终于“隔”一声，呼吸停了，硕大的头颅无力地耷拉下去。
章程急了，想起小时候小伙伴牛小二溺水，被堂叔抗在肩上颠簸救活的事，一把将那高登抗在肩上，上下跳着，连跳了有十几下，高登没有反应，反而开始发硬。
这下心冷到了谷底。
终于，章程颓然地把他放在地上，一摸，心跳已经停了，胸口下方深深地凹下去一大片。
天已经全黑，只余两道雪白的车灯刺破黑暗。
章程走进车里，关上了车灯，头往后仰，重重地哀叹了一声。
这时，手机响了，章程没心情接，手机却响个不停。
拿起来一看，是欧阳来的。
章程摁了接听键，欧阳急切的声音传来：“师弟，刚才金斯给我来电话，说你和高登有些冲突，你没事吧？”
“我，没事。”章程觉得自己已被掏空。
“那就好，金斯说高登带着枪，你小心点。这高登家里背景很牛，咱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几下把他们送走就完事。你怎么和他有冲突？”
章程哭笑不得，看着地下的高登尸体，只好先把欧阳糊弄过去再说，“高登都走了，现在我们没冲突了。”
欧阳见章程不愿意说，又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
章程无比的心虚，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几分钟，章程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严鹏摸索着从石滩上走了过来，眼神不好，脚下一拌人倒在高登身上，顿时惊叫了起来：“章程！章程你怎么了？”
章程没理他，心中的乱麻怎么理都是无解。
没有办法了，只好沟通赢明。
赢明听完了情况，也有些吃惊：“你能确定他是影族或影族后人？”
“有九成把握。”
“他死了有多久了？”赢明又问。
“十分钟吧。”
“让哨塔来处理吧，或许有救，不行再去除痕迹。”
章程暗自祈祷，希望地心的科技创造奇迹吧！人死在家乡，自己的生活全都得打乱。
这才走过去拍了拍严鹏，“别嚎了，我在这，我没事。”
十多分钟后，一股浓雾飘来，将整个关口笼罩，雾中光影变换，一架中型飞碟现出身型，徐徐降落在河滩之上。
领队的是米丽，和章程打过照呼后，几个地心人员很快把高登搬上了飞碟。
又过了十几分钟，米丽和一个中年男地心人一起来到章程面前，这人有点面熟，章程紧张得想不起是谁。
男地心人看了章程一眼，很快行了礼，然后用低沉的男中音慢慢地说：“那个地表人救过来了。”
悬着的心落下了，章程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们搜查过了，他确实是隐族后裔，而且是你的手下，负责美国情报哈利的儿子，是否清除记忆？”米丽毫无表情地问道。
章程想了一下，说道：“不用清除！”
米丽又一指严鹏，“根据哨塔安全条例，这个地表人的记忆需要清除。”
章程只好答应，这些事严鹏知道了，对他只有坏处。“清除三天吧。”
严鹏一直在旁边发抖，看见那个中年男地心人朝他走来，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不要啊，不要啊，章程，章程救我啊！”
章程只好低下头，不敢面对。
严鹏，章程一直把他当做家人看待，章程现在认为，对亲人最好的保护，就是不让他们知道有黑暗的存在。
几分钟后，大雾消失得无影无踪，黑暗的大河反射出些微光亮。
严鹏，昏到在一旁。高登，萎靡地坐在章程面前。
“没想到你是隐族的主管……”高登垂头丧气地说。
章程一直在回味赢明在自己临走时说过的一句话，“你最大的困难和挑战，其实是你自己，你对感情的控制还不能和你的实力匹配。”
想起刚才自己手脚无措地表现，章程暗自苦笑，还是嫩了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说这话的时候，章程平静了，就象没事一样。
一个小时后，章程和高登坐在严鹏小区对面的树林茶馆里。严鹏被章程偷偷送回了家，醒来是明天的事了。巴布拿着枪被高登打发回了宾馆，那个司机收了章程一笔钱，嘴里说着不够，动作却飞快地开车跑了。
现在，就剩章程和高登面对面地坐在这个茶馆的隐蔽一角。在十方，一到夏天，有很多这样的露天茶馆，会开到深夜。
章程把碟儿拿出来，放到桌子中间。高登贪婪地看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引来一阵猛烈地咳嗽。
“很抱歉，把你的肋骨弄断了，还差点要了你的性命。”章程低声用英语道歉。
高登摇摇头，“这是个意外，我小看你了，好在你能联系哨塔。”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还不是你的手下，我有权什么不说。所以，在解开你的疑惑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章程问。
“由我继承我父亲的工作，而不是我哥哥。”
第五十四章 隐族的秘密
高登喝了口水，缓缓说着他的理由。
章程不时插个话，同时用意念把周围几百米都清扫了一遍，除了老板夫妇略微好奇自己又和一个外国人回来喝茶外，其它的茶客，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再没人关注角落里的自己和高登。
高登的父亲是最早派到地表来的隐族，在美国历史上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哈利。为了正大光明的收集情报，还创立一家全球闻名的咨询公司。
不过其间暴露了一次，老哈利就自作主张和美国政府做了笔交易用地心过时的技术来交换地心在美国公开收集情报的权利。
当时的美国正谋求称霸全球，双方一拍即合，还签定了协议。从此，美国得到了多项领先世界的技术。包括：计算机、集成芯片、雷达隐形、微波、合金材料等等。
“核武器呢？”章程问道。
“那个不是我们主动提供的，而是一个叛逃到地表的地心人罗德提供的，后来罗德被抓回了地心，终身监禁。不过核技术的泄露是地心最终同意作技术交换的根本原因，地心对地表的监控真正重视起来就缘于此。”高登答道。
“为什么要帮美国？”章程不解地问。
“罗德最早是在德国，他把核能量的秘密告诉了希特拉，希特拉组织了很多地表科学家来实现核能。二战后，这批科学家流落到世界各地，核能的秘密就无法掩盖了。父亲就说服哨塔，扶持一个势力来尽量限制核武器的深化，以免影响到地心的安全。”
“核武器还能深化？”章程大脑里怎么没有这样的知识，地心早在几万年前就禁止了核能研究，难道地心的公开资料又隐瞒了。
“听我哥说，是一种叫‘微能’的东西，一但引爆，小小的一块就可以摧毁地球了。”
微能？章程一惊，想起有自己点发硬的皮肤，不自觉地拽了拽拳头，还好，不算很硬，今晚回去得赶快化解。
“所以地心绝不允许地表走到那一步，我哥说，一但地表将发展出微能核武器，地心肯定会把地表抹掉。”
章程点点头，喝了口茶，示意高登继续。
由于风头太盛，五零年时老哈利作了假死，表面上是由高登的父亲其实是高登的哥哥克劳来执掌公司，其实还是由幕后的老哈利控制。老哈利已经过两百岁了，前些年申请回地心，但不知为什么，哨塔要求他再工作几年。这几年，老哈利准备把地心的工作让克劳继承。但克劳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听从自己的喜好来生活拍电影，和明星厮混，克劳就私下把地心的情况透露给了高登。
“所以你很喜欢这个身份，很想得到这份工作？”章程看着高登的眼睛。
“是的，我梦寐以求！”高登一下坐直，不想又牵扯到伤口，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没对你父亲提过吗？”
“我见不到他，他也不见我，好象我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章程想了一下，自己也需要一些势力，高登看来将是自己直接发展的第一个下属。
于是开口道：“我可以让你成为隐族一员，但是否负责收集美国的情报，还要看你的表现。”
高登兴奋地站了起来，二米高的个头，脸红红的象个孩子一样的激动。
随后高登坦率地说出了金碟的秘密。
高登小时侯在家里的地下室里翻出了一个埋在地下的箱子，里面有一把古怪的枪，一个金碟，一件连体服和一本很老的书。别的不感兴趣，就把金碟拿出去玩，结果被一个男人骗走了。老哈利发现后，狠狠揍了高登一顿，从此搬走所有东西，再不回家。
但据高登哥哥克劳说，真正的原因是因为高登母亲在生高登时难产死了。此后，高登一直读寄宿学校，到老哈利假死后，就让高登称克劳为父亲（两人年龄差距很大），作为克劳的私生子生活在家中。
作为不被家里人待看的一员，高登性格古怪，寡言少语。
直到几年前的一天，克劳和高登深谈了一次，高登才清楚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于是着迷于外星文明的探索，又修改年龄报考了人类学家金斯的研究生，一心要继承老哈利的衣钵，但老哈利依然对他毫不关心。
高登自认为是和丢失的那个金碟有关，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想找回金碟，终于找到严鹏这里，两人沟通不畅，就弄出这个幺蛾子。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这个金碟的来源和用处？”章程拨弄着桌上的碟儿。
“也不是完全不知，我查过资料，在苏美尔人的文献中，这是大祭司用来祭天的祭盘，巴林神庙的壁画中献祭的人要把血流到这个圆盘之中。”
章程心里咯登一下，想不到蝶儿还是这么血惺的东西。
“那，这个金盘是你丢掉的那个吗？”
“我不确定，当时我很小，或许我父亲知道。”
又问了一下时间，高登是一九四四年丢的金碟，有点久远，这就很难说。不过这到不急了，马上就会见到老哈利，到时就能知道一切。
“上司，我很好奇的问一下，你是怎么得到这个金碟的？”高登两眼放光。
章程苦笑了，“是祖传的，我也不确定。”
高等搓搓手，勇敢地说：“上司，当你见到我父亲时，能告诉他我做的这些事吗？”
望着这个可怜得象个小孩一样的男人，章程慎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高登谈到这次黑竹沟一行。
章程他们失踪之后，金斯一行在那个封闭的山洞里测量到很高的磁场，但把取样拿出黑竹沟之后，磁场却很快消失。因此金斯很可能已经发现了黑竹沟的秘密，由于金斯同时也是nasa的专家，所以黑竹沟的事可能瞒不了多久。
章程不置可否，地心马上就要同地表合作，这算不上什么要紧。
又问他：“你们到十方来干什么？”
“一方面是我追查到金碟信息的ip在十方，同时金斯接到nasa的命令，nasa侦测到地震时红白地区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波，要我们去取样。”
由于外国人在地震灾区太显眼，金斯就搞了一大堆物资以捐赠救灾物资的名义送到了红白，然后又派高登和巴布去取样。
“你们去了哪里？”章程追问道。
高登拿出张高清地图，上面有个圆圈，用手指着说：“nasa给我们的范围是在这里，但我们到了离这一公里远的地方再也上不去了。”
章程一看，大吃一惊。
圆圈所示，正是遇到外星女人的那个山谷，而高登所到之处，正是当时章程钓鱼的地方。
章程心中一冷，“你们发现了什么？”
“越往里走，辐射越强，但这种辐射衰变得很利害，现在对人体没有危害，和核辐射是两回事，至少我没有在资料上见到过。”说完，高登去车上拿过来一块黄色的岩石给章程看。
“它单位辐射量很大，如果按我所学的知识，起码相当于一颗大型核弹爆炸，但又没有光、热辐射的痕迹。最可疑的是这个辐射没有残留，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章程待心情平静了一下，“这批样本你们要拿回去给nasa吗？”
高登点点头。
“给我留一份。”
“好！”高登又去车上抱了一块更大的岩石下来，同时说：“我猜测，这才是触发地震的真实原因，想想又不象，谁会在这荒山野岭中引爆价值不菲的核弹呢？”
章程没有理他，敲了几下手指，作了决定：“nasa的研究结果你要帮我搞到，下个月我会来美国一趟，你的事我们到时再说。”
高登高兴地一挺身，象个军人一样回答：“是，上司！”
章程又关心了他的身体，高登高兴地拿出一瓶白水似的药水，说喝一次感觉好一点，地心的药真是神药。
送走了高登，章程去把茶钱给了，很少，连下午一共才六元，老板娘脸上高兴得盛开了花。
章程又潜进去看望了一下严鹏，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忘了向米丽要恢复的药水了，现在再麻烦她送过来也不合适，不过严鹏要是后遗症严重的话，章程决定还是要开这个口。
回到家中，放好岩石，用金刚期的炼气方法反复将体内微能运作到丹田，感觉皮肤恢复了正常，这才停止了修炼。
天空开始泛白，又是一整夜。
章程没有起身，他在消化高登那里得到的信息。
核弹引发的地震？这种猜测太惊人了，难道又是和那外星女人有关？想到这，章程决定先不报告给赢明。自己要不再去一次现场？可那个女人的无边威力又让章程心虚，还是等一下吧。影鹤的掌门令牌还没有拿回来，联络地表五国的工作也没有做。
等一下，再给赢明说。
想起严鹏的手机还在关口，想着反正无事，一趟子就朝关口跑去。
到了关口，却围着一大堆人，还有警车和新闻采访车。章程赶紧挤了进去，只见一个中年大叔正对着摄像机夸夸而谈。
“昨晚我看到的飞碟有这么大，下来几个外星人抓了一个人上去，我趴在石头后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他们把我一起抓走。”
女记者问他：“何大叔，你当时看清楚外星人长什么样了吗？”
“很高很高，没穿衣服，眼睛很大，走起路来声都没有。”
旁边有人起哄：“老师傅，你昨晚喝了几两啊？”
“喝了二两，怎么啦？”
“那你不是酒驾啦，警察同志快抓他！”几个年轻人笑道。
“我，我没有喝酒，雾太大，我没开车，我停下来了。”老何有点慌张。
“你刚才说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那你还看得清楚啊！”
“也没有那么大……”老何支唔着争辩。
章程偷偷找到已扫描到的手机，转身走了。
第五十五章 国家来人
事情有点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赢明教给了章程一个方法，就是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中最后一天来过，尽量让自己充实和快乐。
昨天高登的起死回生让章程生出期盼，有地心这个强大的奥援，生活将充满奇迹。
一大早去买了牛肉、土豆和番茄，准备给老妈、赵二叔做一份大餐。
回到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准备着食材。工作放到下午和晚上吧，老哈利那边要联系一下，还是不要在深夜打扰他。严鹏也要下午去探望，这小子不会脑损伤痴呆什么吧。
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上去是个老号，这种几十年不变的号码可信度一般较高，章程顺手接了。
“章程？”
来人声音很成熟，也很客气，普通话非常标准。
“是我，你是？”
“我们是国家机关的，找你谈谈。”
不会是骗子吧？章程第一反应，现在冒充公检法的多了。
“我们知道你在家，我们就在你家小区门口，你不出来，我们可就进来了。”来人声音很温和，口气却很霸道。
一股火气上串，章程噌就扔了土豆，“你在威胁我？”
电话中那人笑了，“不是威胁，是就事论事。我们很忙的，你要是马上下来，大家都不浪费时间。”
一辆川0牌照的小汽车停在小区门前空地上，说话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戴着墨镜，坐在驾驶位。副驾上坐着一个满脸沧桑的马脸汉子，正警惕地巡视着来往的行人。
“砰！”章程关上了车门，坐在后座上淡淡说道：“走吧，去哪里谈？”
两人大吃一惊，惊恐的回过头来，动作敏捷，嘴巴却张得老大，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下，章程感到平衡了。
在严鹏小区对面的树林茶馆里，老板娘脸上开着花给章程和两个身材高大，一袭白衬衣的汉子泡上了茶。
国字脸取下了墨镜，了马脸汉子一眼，拿出一个印有国徽的黑色证件给章程晃了一眼。
“我们专程从北京过来，就是来和你聊聊。”口气比刚才温柔了。
马脸汉子身材很高，现在却东张西望，神色不安。
章程感觉这俩人还真可能是国家的人，心中有些诧异。
“聊什么？”
国字脸盯着章程看了一会，脸上不经意地抽了一下，忙拿出烟撒给二人，“聊聊黑竹沟！”
章程吃了一惊，谁把自己卖了？先不管这个，但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没准备在这俩人身上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回答：“无可奉告！”
国字脸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局面，一来就被章程镇住了不说，而且对方根本不配合。
国字脸笑呵呵给章程绕弯。
国字脸叫陈慕安，马脸叫杨西北，都是国家安全部门的老干警，这次千里迢迢过来，也都是为了工作。黑竹沟的情况他们比欧阳知道得更多，可以说美国探险队一入华夏就不是秘密。黑竹沟以前也有人失踪，但能让他们现身的最重要原因就是章程和苏梅活着回来了。
“章程，我们调查过，你家祖上一直有爱国传统。你曾祖父打过日本鬼子，你大爷爷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老一辈的奉献和牺牲才有了今天的美好局面。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卫这个国家不受伤害。这种伤害不止有敌对国家，也有未知的势力，我们部门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所以，你的经历对我们国家很重要，我们不能让这个国家有一丝不安全的隐患。况且，从你眼神中，我预感到你遇到过一种神秘莫测的经历，这种神秘事件要是我们不知道，不了解，万一它跳出来伤害到国家，我们就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你看这次地震，事前没有一点征兆，多少人死亡啊！你愿意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吗？”
这番话说得章程有点动心。
陈慕安也谈到了这次救灾，他们部门也给灾区捐了很多钱，这次还要去落实一下去向。
老实说，这张感情牌是踏踏实实的王炸，章程要是个普通人，恐怕早就配合了。
但是，章程不是。
外星人的威胁，地心先进的文明，领先的科技，高速、隐形的飞碟，刀枪不入的防护服，月球是保卫地球的前哨……这些，这两个普通地表人知道又能怎样？
“我，的确是无可奉告。”章程很遗憾。
一时冷场。
杨西北开口了，“你有配合我们的义务，对你个人和国家都有好处。”
“到这吧！”章程摇头站起来，准备走人。
杨西北剑眉一竖，气势逼人，“你想让我们对你采取措施？”
章程一怔，瞬间又把一股火气消散到周身，冷静道：“无可奉告，再见！”
杨西北“唰！”的就站了起来，比章程高出一个头，伸手就想从腰间掏东西，却被一只有力的铁钳抓住纹丝不动，陈慕安出手了。
在章程离开之后，陈慕安无奈地对杨西北摇了摇头。
等章程走进对面小区消失不见。陈慕安才对杨西北说：“我感到了他的气场，非常，非常强大，可能比老头还强大。”
“你不会感觉有误吧，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老头的气场？”杨西北吃了一惊。
陈慕安双手摸头，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我什么时候感觉错过啊！”
“那怎么办！我们白跑一趟？”
“怎么会白跑，我们抓到大鱼了，他绝对知道什么！”
“可他不说，我们能怎么办？真要抓起来，我们没证据啊！”杨西北怏怏坐下。
陈慕安抬起头笑了，“我们不能让他开口，老头能啊。”
杨西北吃惊地看向陈慕安，“不会吧，你又要惊动老头，你不怕被削啊！”
“赌一瓶五粮液干不干？老头绝对会夸我！”陈慕安狡诈地一挤眼睛。
树林里，陈慕安手机里传出一声暴喝，“你要是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声音大得没开免提都能听见。
陈慕安高兴地走出树林，对杨西北得意地一扬手机，“老头明天就来！”
“我怎么有点不踏实呢？说好就一瓶啊。”杨西北说。
两人正往外走，一个脆生生地女声勇敢地追了上来，“茶钱六元，茶钱，六元。”
严鹏的房间，章程差点没把茶杯扔了。
严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舞足蹈，口里唠唠叨叨，一幅带近视的太阳镜遮住双眼，但仍然藏不住激动的光芒。
“这次昏迷，太好了，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章程，你们单位还差不差人？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迎着朝阳奔跑。”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跳跃呢？
章程忙看向正在削水果的严鹏老婆文静，文静一脸愁容，“他今早一醒来就这样了。”
“公司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带队吧，起码要会外语。后勤吧，那都是小女孩在做。”章程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没有关系，还有个职位适合我，我可以做老板啊！你别不信，我现在就有这个能力！”
严鹏以做饭的理由把文静轰了出去。这才神秘兮兮凑近来对章程说：“你不要同文静那种没见识的人一样，我这次感觉脑袋轰的变大了，思维更快了，说话远远跟不上思想的速度，你适应下就好了。快，帮我想个主意，我迫不急待要去实现自我。”
“那你去跑马拉松吧！”章程想起欧阳在做的事，顺口道。
严鹏一握拳，“好主意！跑马拉松！”
说完竟然转身向屋外跑去，还叫唤了一声：“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章程赶紧追了上去，文静从旁边窜出来，抓住章程，都快要哭了，“章程，你快想想办法吧！”
章程点点头，追上了严鹏。苏梅清除记忆后性格变得有点内向，严鹏却变得狂燥，这地心清除记忆的手段难道有这么大的后遗症？
一边跑章程一边劝严鹏不要急于求成，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严鹏转头就是一句，“我要是不跑，我就永远到不了罗马！”
“还记得阿甘想念珍妮吗？我现在就要跑遍中国！现在，我要先到大海！直挂云帆济苍海。”严鹏挥舞着双手大叫。
两人跑出小区，又跑过五十米大街，然后径直向德阳跑去。
一辆川0牌照的小汽车悄悄跟了上去。
两人一口气跑出十几公里，严鹏势头不减，一边唱着歌一边精神抖擞地跑着，“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杨西北的马脸都纠结成了猪脸，“他们这是在干嘛？想用这种方式甩掉我们？”
陈慕安从墨镜后面认真地看了杨西北一眼，“你就不敢说是在跑步？”
离德阳还有几公里，严鹏终于跑不动了，双手杵住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章程也装着大口喘气，称赞他跑得真快，是条好腿。
谁知严鹏对着章程大叫：“章程，你不够朋友！是不是想哄我回去，告诉你，不到东海我不停息。是哥们的话，把身上的钱都借给我。”
章程愣了，丫玩真的呀！
然后，严鹏又冲着走过来的陈慕安和杨西北大叫：“你们跟着我干嘛，是不是想抢劫？再不走开，小心我报警。”
陈慕安取掉墨镜，小声问章程，“需要帮忙吗？”
章程点点头，走上前把严鹏往车上拉，“走吧，这两个朋友是来接我们的，他们说你跑得真好，参加马拉松绝对没问题。”
严鹏坚绝不从，杨西北看得鬼火直冒，上前一把就把严鹏锁住，直接拎起来就往车里塞。
严鹏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不要啊，章程，章程救我啊！”
章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这样？
心头一软，阻止了杨西北，“他想跑，就让他跑吧。”
一得自由，严鹏高兴了，活动几下腰身，走过来手掌一摊，“钱！”
“不用，我陪你跑！”章程淡淡地回答。
第五十六章 惊遇同门
中午在德阳吃过饭，逛了一圈文庙。下午，两人又一口气跑到德阳以北二十公里外的罗江。站在白马关的城头上，严鹏张开双臂，象只大鸟样得意。
在罗江，试着从老贺给的卡中取出一万，没想到里面还真有一千万！章程惊喜万分，这老贺家真特么有钱，这么大笔钱说送就送了，真是富人的世界啊，搞不懂。
晚上四个人一起喝酒，陈慕安原来是个话痨，唬得严鹏一愣一愣的，全是江湖传闻。杨西北一直在玩两个核桃，那手灵巧得，真不象一个男人能长得出。
找了一间小宾馆住下。严鹏累得只说出一句：“谢谢，兄弟！”就倒床发出了鼾声。
章程打了一会坐，待严鹏睡实。赶紧出去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来电没接。
给母亲交待了一下，说自己工作上有急事，回成都了。老妈也不疑，反而叮嘱章程正事要紧，好好工作，不要想家。又给文静报了平安。还问了欧阳宗门大比的日期，说自己有事，到时侯直接在开封会合。
给苏梅也去了电话，想不到苏梅真的在弄鲜花茶馆的事，一项一项地跟章程讲，花选哪些品种，在哪里育花。章程这才得知，原来二师兄刘广明在川内有个很大的鲜花种植基地，一听苏梅的创意，两人一拍即合，都开始选址了。
打完电话，径直走向宾馆茶室，陈慕安已等候多时。
两人有些沉默。陈慕安是因为章程突然整出这么一档事来，对上面不好交待。章程是因为朋友出了这种意外，心中愧疚不安，就算卡里多了一千万，也抵消不了这种不安。
“有个关系，我想给你透露一下。”陈慕安严肃的国字脸带着少有的谦恭，掏烟给章程打上。
“我只有那个答案，何必跟到这。”章程真心歉意，这两人的身份在十方这种小地方可不低。
“我知道你异于常人，所以我们也没把自己当成警察。其实，算起来我们还可以算是师兄弟。”陈慕安给章程斟了一杯茶。
“你开玩笑？”章程吃惊道，他们连自己师门都知道了？不过一想自己去黑竹沟都不是秘密，师门这点事真算不得什么。
“只是关系有点远，你师父名叫苏天鹤吧？”
章程大吃一惊，就连道协都没这么叫过影鹤！这是影鹤的俗家名字，从没人叫过。
一谈之下，章程得知，陈慕安在单位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他单位的领导，他们称的老头正是影鹤的师弟，影鹤的俗名叫苏天鹤，老头则叫李天霞。陈慕安多年在李天霞领导下，天长日久，也受了些指导，可以算是半个师徒。只是不知李天霞和影鹤为啥关系不好，很多年都不愿相见，李天霞甚至从不来四川。这次也不知是哪根筋通了，居然很爽快地答应，要亲自见下章程。
章程心里顿时有一万个惊叹号在狂奔，中华就这么小么？河南的那一帮人还没搞定，北京这又出一个？
“其实，我肯定猜到了你遇到过什么，这种第三类接触的案卷我那里有不少。但你不开口，我就没证据，也不能入档，也算是工作惯性吧。”陈慕安有些自嘲地说。
“我猜得对的话，你能否点下头？”陈慕安又问。
章程缓缓摇了摇头，陈慕安失望地靠在了椅背上。
“那你可否帮我一个忙，明天在绵阳见一下老头，你朋友我可以陪他。”
章程犹豫不决。
陈慕安又讲了一些他们部门的事。陈慕安的部门算是中华最隐秘的部门了，专门调查各种神秘事件，找出真相，并作出评估，供最高领导人决策所用。平常都用的是国安身份，是为了工作方便，他们真实的身份和重要性比这要高。
老头的级别更高，只受最高领导人领导。如果老头过来见不到章程或是让他瞎跑的话，陈慕安无法对上面交待。所以希望章程现在就能答应在绵阳见面，这样明天专机好直飞绵阳。
老头能和最高领导人见面？
这样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章程飞快计算了一下各种可能性，失声笑了，自己还让老贺去找什么关系，现在这关系主动送上门了。
想到这，章程答应明天中午和老头在绵阳见面。一来这对自己的事情可能有帮助，二来老头还是自己的师叔呢。至于黑竹沟和地心的事，不重要的方面可以拿来交换，反正地表也快知晓了。
回到房间，严鹏睡的很死，呼噜声大作。章程没有受干扰，仿佛意念用了一个小技巧，就将周围隔离得清清静静。
意念透入戒指，眼前飞云穿雾，地球黑白交替处带起一圈明黄。哨塔专用的手信响应了，眼前是一座水滴样的海岛，海岛山峰东侧是一栋栋连在一起的白色别墅。
其中最高的一间钟楼似的房子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削老头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对章程说：“我是哈利，我应该称呼你上司吗？”
老哈利能同自己作意念交流？不太可能啊，那需要练气中期以上才做得到。章程巡视了一圈，原来老哈利只能对着一枚放在茶几上的戒指说话，那戒指和自己所戴很相似，中间的蓝宝石很大，章程的影像正出现在其中，一副小心环视的样子。看来只能通讯，不能寻踪。
看见哈利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章程忙集中精力应对，也用地心语言轻声说：“我是章程，你怎么叫都可以。”
“艾肯长老联系我以后，我就一直盼望着你的呼唤，今天你就给了我一个惊喜！”老哈利从容说道。
章程一笑，“希望我们多联系，美国那边的事情还要你多多协助。”
老哈利眼神狡诘地一转，转开话题，“真是英雄出少年，还是个东方面孔，地心东方人可是少得很。可惜我们不能坐下来喝杯咖啡，我真想见识一下你的风采。”
章程心中暗诽，这个老哈利，在地表混成人精了，说话全是外交语言，滴水不漏，自己出招也不接，完全没有赢明等长老的坦率自然。艾肯谈到老哈利时也要章程多留心，不要轻易答应他的要求。看来此人完全就是一个山大王嘛！高登说老哈利申请回地心，或许只是个烟雾弹，以老哈利这种习惯了权势的人，要是想回地心，那才是奇了怪。
“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我也想当面听听老先生的指导。”章程不卑不亢答道。
“不敢，你叫我哈利好了。地表不同于地心，我能在地表待这么多年，全靠多长了几个心眼。地表人比地心复杂很多，但也无非是无头苍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大山。”
看来这哈利对东方典故也知道，这是故意来讨好章程？不太象，以前哈利只对艾肯负责，现在中间多出一个自己来，以地表价值观来说，要是爽才怪。
“盼望我们见面的场景。你安排一下，我要见一下美国总统，尽快！”章程不想浪费时间。
老哈利作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点燃一支很粗的雪茄，抽了一口才说：“小布斯两个月前和我通过电话，他提醒我以后可能要和一个黑人打交道了。现在见他，基本不会有什么实质动作，他快退休了。”
尽管老哈利说的是实情，章程心里还是生出一丝不快。
赢明曾说过一句令章程印象深刻的话：“原则穿上圆滑的外衣，无往不破。”
于是苦笑道：“可惜给地心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得不马上见到他和他可能的继任者。”
老哈利手上的雪茄掉落一块烟灰，狡诘的眼神闪过一道精光，看上去不象是个二百岁的老人，而是一个精明的中年人。
“没有问题，我来安排！”
将意念从戒指里抽回，章程长出一口气。
和老哈利打交道真费劲！这人纯粹是个老狐狸。后来章程把高登的事放出来，意图结好他。结果老哈利根本不接招，只是表示知道了，而关于和美国交易的情况却一字不吐。这样，金碟的事只有以后再问了，老哈利肯定不会白白告诉自己。
郁闷！章程在房间里呆坐了半天。透过窗纱，月亮露出大半皎洁的面容。
地心熟人单纯微笑的面容一个个浮现：古丽塔、苏克、瑞铭、西琳，严肃的米丽、罗莫、费本以及坏字写在脸上的罗素和莫达，还有好玩的“费翔”。
赢明认为单纯和直接是一种更高的智慧。那么从隐族的老贺和老哈利来看，他们是变异了？还是退化了？章程有些想念赢老鬼了，他才不会被这些幻象所动呢。自己还是嫩啊，不过，谁都有个过程，一口吃成胖子比一周减成瘦子还不靠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老哈利会俯首听命的。
心结一开，想起明天要见“老头”，章程不能不作一些准备。又按照祖师爷传下的功法，连走了两个周天，把体内放出的微能反复运转多次，感觉可控了一些。
天还没亮，严鹏就醒了，催着章程起来跑，“拖拖拉拉的能成什么事？我的目标可是大海！”
章程无奈，只好舍了陈慕安和杨西北，找了家早开的小吃店，吃了当地特色的粥和小笼包，跟着严鹏跑进巍巍山色之中。
太阳从右侧的山坡升起来，穿过树梢，照在两人身上，一股暖意让人为之一振。
章程偷偷用意念看向严鹏，太阳镜后的眼睛里有着无名的兴奋和快乐。
希望今天，老头给我带来个好消息！
第五十七章 初识老头
一路上严鹏或是滔滔不绝，或是闭口不言，逻辑不那么跳跃了。但他说的话都很深奥，不象是为了交流，更象是为了帮助他自己思考。
中午到了绵阳一座大湖边，名字好听，仙湖。对地表人来说，地心人不就是仙吗？当代科技下尚且如此，古代愚昧的情况下，那还得了，说不定就是哪个地心人在这洗了个澡，然后坐隐形飞碟走了，于是被叫作仙湖。
在当地一家饭馆吃过有名的赖皮鱼后，陈慕安和杨西北拖着严鹏去喝茶。章程独自走向伸进湖面的一座仿古亭，老头在那等他。
连接古亭的长堤被两个穿白衬衣的人拦住了，只有章程可以进去。
老头很瘦小，穿着有点发白的灰色短袖衬衣，正背着手眺望湖光山色。
“你叫章程？”刚一走进亭子，老头没转身却开口问道。
老头是个高手，章程看见老头的头部有一圈光圈，可能比影鹤还要大。
章程应了，乖乖找把椅子坐下。
“我没请你坐！”说完老头转身，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刺向章程。
章程一楞，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老头山羊胡子一动，“小子见我不拜，苏天鹤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话音未落，人已化成一团灰影直朝章程扑来。
章程慌忙闪到了另一边，老头仿佛背后有眼似的，空中一个急转，右脚破空踢来。
这下无处可躲，再移就要落水了。
“刷”一股劲气打得湖面荡起波纹。老头落地一看，章程象只蜘蛛一样附在亭顶，刚才闪电一脚竟然没有扫到章程分毫。
章程轻轻落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身子一躬，作了个揖，“章程见过李师叔。”
老头背着手看着他，老眼里竟然有一丝激动，金属般的声音响起：“有点机灵劲，可惜连练气期都没有到，苏天鹤教徒弟的本事也就剩点轻功了。”
老头没有看到我身上的虹光？肯定不是老头眼神有误，难道是自己将微能内敛的效果，或者是微能外泄才能发出虹光？
章程也不说破，既然如此，干脆顺着老头说：“我入师门不久，资质有限，让师叔见笑了。”
“哼，我没有笑话你，你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一顿，又喝道：“苏天鹤还没死吗？”
有这么问候人的吗？这两师兄弟看来矛盾不浅啊。
“师父身体还好，正在冲击练气中期。”章程正色答道。
“中期岂是那么好突破的，算起来，他应该没时间了。我和他的事应该作个了结！”
章程吃了一惊，“师叔，你和师父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们都多大岁数了？”
“前辈的事，你一个小娃娃问个什么劲？我说了结是指结束，又不是找他麻烦，你担心个屁！”
这话硌人，章程不敢接口了。
老头又道：“我来问你，苏天鹤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章程赶紧回答：“苏梅师姐很好，现在筹备做鲜花的生意！”
“她成家了吧？”
“没有。”
“有男朋友了吗？”
这话味道怎么有点不对，你一个师叔问一个师侄私事干嘛？男朋友，如果有，那也只可能是我。想到这，章程只好回答：“还没有。”
老头怔了一下，突然双手握拳，青筋虬立，破口骂道：“苏天鹤，你这个蠢货！”
骂完，老头坐下，喝了口茶，闷闷地不说话。
章程飞快在脑中计算，最后得出一个让自己都吃惊的结论。再一看老头五官，竟然隐约有苏梅的影子！
章程心澜狂飚。
看来对老头李天霞，前面准备的态度和方法都要改变了。
沉默片刻，老头抬起眼皮，“我再来问你，你和苏梅在黑竹沟遇到什么事？”
李天霞看上去突然老了，章程不由的有些心疼。
稍一思虑，便答道：“师叔不急，只要帮我办一件事，我就全告诉你。”
“哦？你跟我提条件？”精光一射，李天霞话音虽慢，却不怒自威，瞬间又恢复了气势。
“这个条件是我能告诉你的唯一前提。”章程坦率地说。
“哼，你知道吗，我从不受人威胁。虽然你是苏天鹤的徒弟，我照样能办你。”
这话说得。
但章程也不生气，“师叔莫急，我也是受人之命。而且要你帮忙的事，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师叔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再说。”
“我急了吗？”李天霞不满道，“你说！”
“我要面见中华的最高领导人。”
李天霞小眼一眯，“刷！”就站了起来，手一拍石桌，“胡闹！”
章程把手指放在桌上来回的敲着，任李天霞把自己透视个遍。
“领导日理万机，岂是你这种小屁孩想见就见的！你那点破事，还轮不到领导去费神。”
章程一时苦恼，怎么才能让李天霞相信自己呢？地心给的资料器还在十方家里，金蝶又证明不了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臂上的激光枪了，但这东西，老头能信吗？赢明提到过，激光枪在地表已不算什么秘密。况且，现在还不是让李天霞知道的时候。
想了一下，决定直接点，“师叔，我确实有必须要见的理由，只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一道嘲讽地眼光射向章程，李天霞在等着章程给他理由，但显然不是这句毫无营养的话。
事出突然，陈慕安昨晚才告知了这层关系，章程没有准备。地心的情况那是绝对不能对外透露的，章程没有这个授权，那这层关系还要不要用呢？
章程突然有点后悔答应见李天霞了，自己没有证据啊。
在地心，章程这么直言以告的话，米丽直接就带他去长老会了。地表不行，地表层层设防，没有实质的东西，人与人之间根本不会有信任。
失算了，地表做什么事都不容易，自己预想着凭一张嘴就说动李天霞，根本不可能。这就叫人微言轻。
“如果我师父想见领导呢？”章程不甘地问。
“那也要看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然也不行！”
“关系地球存亡，算不算？”
李天霞抚掌笑了，“你这个小娃娃，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老实了，想用这种瞎话来忽悠我么？想得美！今天不老实交待，我就让你去局子里冷静一下！”
“师叔，我有不得已之处，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时机到了，我保证一点不落全告诉你。”章程都快无语了。
“你没看清楚形势，我是代表国家来询问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就代苏天鹤教训你！”
“师叔……”章程无奈了。
“你还是不说么？”李天霞小眼一眯，突然威势逼人。
章程只好沉默，谈崩了，这下可不好办。
李天霞拍了拍手，两个白衬衣朝亭里走来，一个掏出手铐，另一个直接拿出把手枪，双手低握。
思考完毕，实在想不出最好的解决方案，章程只能长叹一声。
手铐“咔”套上了双手。
这下章程发愁了，如果被国家盯上，这事没法做了啊！灵机闪现，转头对李天霞说：“师叔，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说完，扭头便跑。
李天霞一声冷哼，“看你有多能！”不急不慢地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十里开外。
章程没想把李天霞甩掉，而是不急不忙地朝前方一座山峰跑去。李天霞有心试试章程的脚力，也没全力施为，两人一前一后越跑越远。
到了山腰，看看两个白衬衣被拉下很远，章程这才施展猿跃之术，几个飞跃射上山顶。
李天霞失了章程，也不着急，脚下生风，也如猿猴般快速跑上顶。山顶无树，光凸凸亩许大小，章程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师叔！”
李天霞胡子一翘，“少套近乎，你有什么秘密说不得？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催眠你听过吗？我照样把你的秘密取出来。”
章程一吸气，将体内微能通通逼到体表，稍一用力，手铐如饮料拉环似的变成废铁。
“师叔，我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么帮我联系见领导，要么你等几个月，我自然都告诉你。”
李天霞怔怔地看着章程，环绕章程头部的光圈都到了肩膀，即使在大白天，李天霞也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陈慕安没有骗我？李天霞吃惊之余，又断然喝道：“你不可能是练气后期！”
话音一落，一个鹞翻腾出几米开外，双手成鹰爪状直取章程。
这李天霞怎么老喜欢动手呢？
不打不行了，章程往前一冲，后发先至，从身下一把抓住李天霞的脚踝，再一扭一送。李天霞旋转着飞出数米之远，双手着地，往地面一推，人在空中一个翻滚转过身形，迎头双掌又向章程拍来。
老头不服输啊！
也罢，不让你知难而退，这事还不好办了。
章程不避了，双手握拳，放出七层力，“砰！”的击中袭来的双掌。
随着“咔嚓”声响，李天霞象只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师叔！”
章程抱着李天霞从空中落下，眼中的关切绝非作伪。刚才又失手了，李天霞双掌无力地垂着，看来已经骨折。
李天霞挣扎着甩开章程站起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喝道：“好你个章程，我居然看走了眼！”
“师叔，我……”
李天霞身份特殊，自己又没控制好力量，难道自己这个地心安全大使一出山就不断出事，又要去找嬴明帮忙吗？挫败感如同山风一样猛烈袭来。
心中憋闷难受，章程大吼一声，冲出十几米远将一颗桶粗的大树拦腰击得粉碎。
章程这才尝到什么叫戴着镣铐跳舞的滋味了。
缓缓走到李天霞身边，“师叔，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但除你之外，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事后你要帮我引见领导，如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找他。”
离开山顶，章程把李天霞从背上放下来。李天霞一扫颓然，得意洋洋地走了。前面陈慕安、杨西北和那两个白衬衣，带着严鹏正在公路上等他们。
这事办得真窝囊。
刚才伤了李天霞，章程在内疚郁闷之下，只好再次妥协，承认是被外星人掳走了。李天霞半疑半信，同意帮章程引见，但事前要先拿证据给他看，还要章程做三件事，第一件就是要保证苏梅的安全，剩下的以后再说。
本来章程想试着直接一个晚上去找领袖，章程有这个信心潜进去。没想到中途李天霞插了进来，事情反到多了周折，这下每天都得去看看苏梅了。
经验啊，为啥赢明做起事来，轻描淡写就成功了，自己却把简单的事越搞越复杂？难道这就是赢明担心的自己处理不好人情的事么？
“快跑吧，我们耽搁多少时间了？”严鹏不满地说。
这又是个麻烦啊，章程无奈地看向严鹏，“好！好！我们跑步走。”
第五十八章 太阳星辰
李天霞一行另有事要办，留了电话，约了最多一个月后在北京见面。
老哈利那边得给点时间，最好等他主动，自己催太紧不但没用，他还会更傲慢。老头这边也得等一下，国内事情很多，抗震救灾没完，奥运又近了，领导确实很忙。
正好，微能的控制还不熟练，皮肤硬化说来就来，这几天就陪一下严鹏，稳固一下，趁机熟练了。
继续奔跑，一路向北，然后向西。日出而跑，日落而练，渐渐感觉收发随心了。
金刚期似乎是体内微能大发的阶段，重点在控制，练气方法完全相逆，如果未进金刚期而练的话，只会止步不前，还可能退步。
只是，自己进金刚期不是修炼得来的结果啊，心中揣揣。
章程有个优点，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事情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方向对就行。这也是十几年寒窗积攒的唯一有用经验。
一路行来，严鹏滔滔不绝，感想不断。多数时侯逻辑清楚，甚至惊艳，只有少部分前言不搭后语，仿佛脑回路断了线。
每天都去探看苏梅，老头是什么意思？让我给苏梅当保镖？苏梅会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算了，都无所谓，就当，反正......心里一想，脑中似乎闻到苏梅的发香，甜蜜无比。
中间欧阳来电话，说鲍鸣检查的结果出来了，你要不要看。
章程想都没想，“不用了，那些血液样本我也弄丢了。”
“鲍鸣问样本是哪来的，我怎么说。”欧阳又问。
“你请他吃饭，吃完了再唱歌，然后把他灌醉！”这事，普通人就当是一场梦吧，这样最好。
一路跑来，章程思维更加清晰快速，有种天下无所不能的感觉，不由得暗喜。
几天之后，秦岭深处，一座叫太白山的地方。
清晨从宾馆起来，山顶已经有几十人穿着各种衣服等着看日出。章程和严鹏一身t恤牛仔。章程还好，严鹏冷得直哆嗦。
“你看那个人，这就是自然、随性的大人生，我们活得好卑微渺小。”
章程顺着严鹏的手看去，山崖边，一个披着长发，衣衫破旧的人正对着东方打坐，周围的人自然和他保持着距离。
“妈妈，这个坐在地上的叔叔是要饭的吗？”旁边一个穿红羽绒服的小女孩问她的妈妈。
“不是，叔叔是隐士，你看他在练功呢。”
“什么是隐士？”小女孩梳着小辫，仰起白玉一样的脸。
“隐士就是……”妈妈一时语塞。
“快看，太阳要出来了！”周围有人叫起来。
隐士？是修练长生的吧，章程想。中华古代的吐纳应该可以延年益寿，但想跳过炼体期直接进到练气期，光吐纳有什么用？人体基础的血脉不打通，怎么可能进到练气期呢。
太阳如红丸，从云海里喷薄而出，顿时金光四射。
“太阳，我在这里。太阳，我在这里。”严鹏张开双手，兴奋的大声歌唱，引得群情高涨。
有人接着唱起来：“当我面对这无人的戈壁，我忘了我自己......”
又有人跟着唱起来，三个，四个，严鹏更是激动，大声地唱着：“告诉我，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做什么......”
章程惊讶地看到，严鹏墨镜后面，滚动着晶莹。
地表人，也有着极可爱的一面。虽然无知，却总在不停地追求有知。
太阳这颗恒星，你和你同伴的来源，出生和结局，已经让人类费尽了想象力。在你面前，我们卑微得比尘土还低，人的一生太短了，短如夏虫，不识冬天。如果人能活得比太阳还久，那将是多么美妙！至少，我们可以看着你燃起，看着你熄灭。
星辰宇宙可以长生，人为什么不能？是什么力量把人丢进这短短的一生中，历遍光明黑暗，情海波澜，然后一暗而逝？人生，在太阳眼中，真的只是几十个瞬间。
想飞到你身边，一问究竟。
绝美之下，章程也是醉了。
待太阳已高，众人尽散。
严鹏小声对章程说：“我想要认识那个高人。”
你旁边不就是吗？章程暗自腹诽。
严鹏走到那人身边蹲下，待那人睁眼，激动地把自己介绍过去。隐士方脸长眼，表情为零，但还是大大方方受邀去了宾馆。
吃过简单早饭，三人在房间泡了茶聊天。
“除了打坐，苦修，隐士就不想点什么吗？”严鹏睁大着小眼睛。
“有啊，我一直在看老庄，也经常冥想。”隐士淡然答道。
“想过人生的意义么？”
“当然想过，人生，宇宙万物，我都会去想，去找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
“人生的答案你找到了？”严鹏认真地问。
隐士点点头，认真说出一个词：“往复！”
章程有点不明白，“可否一解？”
“人生短短数十年，不过是在做着前人重复无数次的事罢了。”隐士平静地看着两人。
严鹏惊奇地问道：“怎么会，我们拥有了很多前人没见过的东西啊，比如手机，飞机，电脑等等，古人哪有经历过。”
“物质的组合变化，不过是一种循环，恒沙聚塔，塔散为沙，空变为有，有又回到空，大道如此。再说宇宙本无年月，人类出现过几次，谁能知道，又从何而知古人没有见过？”隐士侃侃而谈，气度甚是不凡。
这话对章程胃口，在地心知识中，人类确实在地球上出现过多次。
“人生不过是在重复？”严鹏陷入思考状态。
“可我们正在跑步，我们都跑了二百多公里了。”严鹏又争辩道。
隐士一笑：“今年跑步、骑车去北京迎接奥运的人，我都见过几拨了。”
“那我去赚很多很多钱，养很多很多老婆和后代算不算不重复？”
隐士笑开了：“这更不算了。”
“那，怎么才能不重复呢？”严鹏使劲揉着头，看来这回答对他冲击不小。
“修炼，追求长生！历史上确切最长寿的人有三百多岁，你要是活得足够长，你就没有重复。”
此话真有点石破天惊的味道，两人顿时有开悟的感觉。
言语之中，隐士还谈了很多高论，让章程、严鹏佩服不已。
比如：“人类所有智慧都是基于百年来考虑的，所以利益为上，被**所奴役，而**无非是些荷尔蒙。来则有，去之则无。人类的纠纷，争斗，战争无不因这些低极物质而起。”
“人生一世，固无超脱，总能希望。一望知渺小，多事叹人间。”
“做事就是做人，做人就要创新，创前人所无，自然无往不利。”
“最高的智慧其实是道德。年龄越大，智慧越高，道德越深。”
“人类所有的哲学，最后都会归于宗教，只有宗教才能承载人生的谜中之谜。”
一番睿智的话语让严鹏五体投地，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章程也暗自佩服，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深邃的思想。
欢畅之余，两人步也不跑了，相约去了隐士山林深处的木屋住了二天。
二天中，三人畅所欲言，美酒为伴，无比畅快。严鹏喝多了，恰好眼前竹海飞奔，天高气爽。于是提议，三人结拜为兄弟如何？章程也喝多了，举双手同意。隐士微笑不语，仿佛随缘。于是三人以烟为香，面朝东海，正而八经地拜了兄弟。
名叫吴名的隐士年龄最大，三十二了，为大哥，严鹏其次，章程最小，为三弟。
结拜之后，三人更加融洽。章程将《无极形正》里的基础功法传给二人。两人心思通透，稍一练习，就感觉不凡。吴名谓之为：“似合天道”，修炼最是认真。
二日后，章程因为还要去赶开封的宗门大比，只好拉着严鹏告辞。没想到大哥吴名拿出一张名片，叫二人今后用此联系，到北京去找他。
章程、严鹏接过名片一看，大吃一惊！吴名竟然是北京一家4a广告公司的老板，每年只是五到八月来秦岭修炼四个月而已，剩下时间还是要入世挣钱。
当真奇人啊！
告别吴名。章程问严鹏，还跑不跑？严鹏坚定地回答：“跑！为什么不跑，我要去北京看奥运去！”
一周后，两人疲惫不堪地跑进洛阳，已是黄昏时分。
路上严鹏已然用上了形正里的趟泥步法，跑起来快了不少，但每天一个马拉松人也吃不消。匆匆在一家川菜馆吃过晚饭，两腿酸得不行的严鹏提议去泡澡，章程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就近走进一家极其堂皇的洗浴城，换了衣服就泡进池里，热气腾来，这下舒服了。
章程又接到欧阳的电话，问他在哪？明天他们就要去开封，这次不止影鹤亲往，几个师兄都要去，骆云飞、黄坤、欧阳、甚至刘广明都要去。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章程这主角不在，还在跑步？口气中不免有点责怪的味道。章程只好安抚欧阳，保证明天出现在开封。
又给苏梅通了电话，这丫头都入魔了，正忙着装修她的鲜花茶室呢，还要章程提意见。章程哪做过这生意，不过之前提醒苏梅一定要停车位充足的建议，苏梅听了，没想到后来这点起了很大作用。
严鹏听出点什么，用手攀着章程肩膀着说：“哥们，你去忙吧，我一个人跑。到了北京我看完奥运就去找下老大，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事，这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叫算了，章程暗笑。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吗，人生要是认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天天造粪？
途中严鹏取得了家中的谅解，给他打了一笔钱。一路上话也说完了，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地奔跑。
章程拍了拍水，确实不能陪严鹏跑下去了，“你先去，我可能还要去个地方，然后我来北京找你。”
严鹏点头同意，却用小眼深情脉脉地看着章程，“章程，谢了！”
章程慢慢扭过头，“我怎么感觉有点毛骨耸然？”
“去死吧！”严鹏开练后劲大，一把将章程摁到水中，两人打闹起来。
章程从水里抬起头来，突然觉得包间里多了许多人，意念一默，竟然是个鲜艳欲滴的老女人带着几个只穿三点式的年轻女子站在包间里。
“两位老板，喜欢哪位姑娘为你们服务？”
第五十九章 宗门大比
“谁叫你们进来的？”章程正待开口，严鹏先说话了，口气很是不满。
鲜艳女人又是缓和气氛，又是大赞两位老板年轻帅气，最后推销自己姑娘是一等一美女。
严鹏戴上墨镜后有些走神，章程一见不妙，果断把这帮莺莺燕燕轰了出去。
“边上那个长得好象班花啊！”严鹏还在发痴。
章程一字一句地对严鹏说：“文静还在家带孩子，小的弄睡了，大的还在讲故事呢！”
严鹏想了片刻，手一拍水站起来，“嗨！你放心，哥哥现在有大事在身，不会被这些花花草草迷惑的，你看，我没反应！”
两人出了浴所的豪华大门，一身轻爽，朝附近一家宾馆踱去。
章程不想严鹏太过，劝他大事不一定要在外面做，在十方也可以，毕竟亲人都在家乡，你一个人跑北京玩一圈就回去算了。
“十方能做什么？卖假鞋？你都不做，我又去做？”
“不一定是实体嘛，你对网络电脑都懂，现在网络营销方兴未艾，应该大有可为的。”章程也不是很懂，但未来应该是这个样子，实体店铺被淘汰只是时间问题。
“关键是卖什么啊，十方除了板鸭和磷矿就没特产了。”严鹏嚷起来，看来他也想过这事。
章程无言以对，最近考虑的都是怎么强大、活命。钱这个东西，老贺给了一千万后，自己已经对钱没有任何感觉。以前章程要是去消费，肯定是要先问价的，现在直接就进去了。结果这家洗浴中心奇贵，性价比超低，无所谓，给就给了。章程清楚，钱对于严鹏也从来不缺，严鹏要的不是钱，而是成就感。
怎么做，章程自己也不知道，炒房么？有什么意思，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转过一个街头，一群坦胸露腹的混混拦了上来。一个穿着马夹的小个子长毛指着章程喊：“老大，就是他拿了我的东西！”
一群十几个混混围了上来，章程和严鹏对看了一眼，这才是遇到鬼了，两人穿这么破烂也会被贼惦记。
“东西拿来！”其中一个身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大汉伸出手来，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练过。
“什么东西？”章程讶异道。
“我家祖传的金盘子，昨天被你偷了，就在你脖子上，要不还来，今天休想走人！”小长毛声色俱厉，指着章程吼。
你家祖传？这家洗浴中心还是家黑店啊！
章程掏出碟儿，问道：“是这个吗？”
横肉大汉两眼放光，一个健步上来，伸手就抓，“你给我拿来！”
“砰！”一声闷响，大汉带起一蓬血雾倒飞了出去，连带压倒几个小弟。混混们慌着一团，一些喊大哥，一些气势汹汹地掏家伙。
章程一看，有砍刀，铁棍。“哼”了一声，故意放慢动作欺了上去。双拳诡异地击在混混们手臂之上，也没留手，“咔嚓”声与哀嚎声共起，砍刀木棍与人体同飞。
几息之间，路上倒下一片。
小长毛一边后退，一边战战兢兢地摆手，“大哥，大哥饶了我，下次不敢了。”
章程笑了，“你胆子不小。”
“咚！”小长毛不打折扣，重重跪在人行道上，“大哥，大哥，放我一马，看在我爸面子上。”
“你爸谁啊，面子这么大？”章程不解地问。
“我爸李刚，大哥！”
“不……”随着小长毛一声喊，人飞出十米开外。
章程转身摇头，“所瑞，不认识。”
严鹏站在一旁，两腿抖着。章程过去一看，捏着鼻子说：“得给你换身新衣裤了。”
又走到那大汉身旁，大汉看见章程过来，“呜！”的一声，双手抱住了头。
章程蹲下身，手指着大汉的颈部，“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真的！”大汉眼一闭，一把将一根老粗的金链子扯下来，抖抖地交给章程。
在一家叫东山的豪华宾馆，两人焕然一新。
严鹏试了试新眼镜，拿起一罐啤酒咕咚喝了，叹了口气，“我可能没有做大事的实力。”
章程踹了他一脚，“你叛变得很快很快！”
“在十方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能打，光凭这身本事你都能找到吃。我就不行了，除了嘴巴好使，简直是一无是处。”
章程安慰了他几句，严鹏这人其实长处很多，他会玩，懂吃，也够品味。但社会流行就是做生意，他可以说是生不逢时。而自己呢，要不是运之所至，恐怕得一辈子都卖假鞋。
在命运面前，人怎么可能平等？还有三个月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告别。章程坐汽车去开封，严鹏继续奔跑。之前严鹏就垂头丧气，汽车走远了，章程看见他依然没有想明白，疲疲缩缩地跑了起来。
章程用意念在戒指里追了他一路。
有些事，比如觉悟，外人是帮不了多少忙的，但你愿意动，上天就会眷顾你。比如他现在，后来事实证明，严鹏这一路长跑，跑对了。
章程又去寻了苏梅，这丫头打扮精神，正大呼小叫地指挥工人下货。地心的经历真的抹平了？章程暗暗叹气，人生艰险，常人的幸福......还是，哎......
在开封一家公司的招待所，章程见到了影鹤一行。
影鹤依然白得惊人，看上去心情很好，还胖了。见到章程也不多话，只是微笑道：“嗯，不错，这些日子你没偷懒。”从老人家机灵的眼里，看来他已经看出点什么。
刘广明不在，一问，原来这里是他的一家分公司，忙公事去了。
骆云飞和黄坤还是老样子，一个微笑不语，一个沉默寡言。
只有欧阳，一上来就给章程拍了一记，拉到旁边，“你是不是和高登干了一架？我问他不说，好象还很怕你！”
章程无奈，“这个，是比划了一下吧。”
“好！干的好！”欧阳高兴地一拍章程肩膀，“这帮美国鬼子，真tm龌龊，居然还扣了我尾款，你算是帮我出了口气。”
“你和苏梅到底发生了啥事？我问她她也不说，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两周多不见欧阳，这小子变成话痨了？
好在影鹤解了围，他叫章程过去有话说。
影鹤屏开众人，拉着章程进了一间小会议室。先问了问章程的近况，又讲了一些孙力维的情况。孙力维虽然名震华夏，功夫精纯，但毕竟没到练气期，章程应该是轻松搞定。但影鹤心细，想着是给对方留点面子，所以叫章程悠着点，最好一分钟之后再解决战斗，拿回掌门令牌就行，实力也不要暴露太多。
“明天还有你一位师叔要来观赛，我和这个师弟有二十年没见了，他脾气有些古怪，喜怒不定。你藏着点，免得他又多生事端。”
李天霞！他怎么来凑这档子事？章程心里问号直冒。
一夜无事，为了第二天不出漏子，章程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三台黑色轿车缓缓驶进一家武馆，这是对方的大本营，全国十一家分馆都不比这里差，但没有这种气势。以前这里是满清侯爷的住处，几经转手，到了影鹤师兄名下。现在门人发扬光大，有了钱，整修得非常气派。“中原武馆”四个镏金大字，逸劲飞扬。里面是一顺顺民国风貌青瓦小房，光在这里取景的电影，就拍了三部。
从大门口一路到练武厅，一百多米，两旁站了一路着整齐练武服的弟子。影鹤等人每行一步，就俩俩抱拳：“恭迎师叔祖！”
全都是后辈弟子，气得欧阳鼻孔里直喘粗气，一拉章程，“待会狠狠揍这帮土逼，人多就牛啊！”
章程也觉得夸张，现在人多有什么用？光是刘光明这一个全国工商联常委一摆出来，对方还不屁滚屁滚地跑出来迎接？
练武厅门口，七个老老小小的人一字排开。
一看影鹤前来，正中一个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眼如铜铃的老者先一步上前抱拳，“见过师叔！多年不见，师叔风采如旧啊！”
影鹤笑容满面，双手握住了对方，“你也越来越精神了！”
后面六人一起上前，“见过师叔。”
刘广明、欧阳、章程还是第一次同对方见面，相互作了介绍。章程偷偷用天眼一看，对方几人都没有进入练气期。
领头的是张力诚，正是影鹤师兄的亲传弟子，看上去六十多，其实已经快八十了。其它的弟子都是张力诚代传的。现在练武，家庭条件不好根本不行，或许出于某种考虑，张力诚就代师收了六个弟子，一律改为力字辈，以示亲近。
第二位就是孙力维，郎目悬鼻，宽额大耳，神情肃然。眼盯着章程，重重握了下手，“幸会”，但眼神有些疑惑，看得出来没试出章程底细。这怪章程，松散惯了，哪里懂武林这一套，一上来就拼手劲。
后面依次是：钱力洪、李力平、张力田、林力雄。最小的一个和章程、欧阳差不多大小，白白胖胖地还戴个眼镜，腕上满是串，名叫谢力岳。嘻哈打笑的，手上也是没什么力，估计是个金主的儿子。
两拨人混成一团，和气冲天，不象是来比武的，到象是亲友团聚。不过转念一想，章程也释然，如中原武馆这种入世很深的团体，大体都象是个公司，在河南这个习武成风的地方，竞争很强，名气和规模会直接影响到收入。难怪他们会对一个无极门正宗的名头在意了。
演武厅是以前的大厅改的，中间一块铺了地胶的部分不到一百平米。两旁放着太师椅，后面全都是人，还有两个弟子拿着相机和摄像机，敢情还要报道？
北墙是一个大龛，上面供着一个灵位，两幅油亮的对联垂得笔直，黄底黑字，章程无聊看去，上联是：唯中原扛鼎，大国于此要梁栋。下联是：因林秀不才，家山从今无羸身。
正琢磨这两句话呢，一只大鸟似的人影飞了进来。
人没至，声先到。
一道金属磨擦的声音荡响大厅：“少了我，你们开什么宗门大比？”
第六十章 比武
李天霞灰色的身影落定，山羊胡子一抽，“怎么，连我的位置都没有么？”
影鹤脸色一红，只能站起来道：“为兄疏忽了。”转头又望向张力诚，“师侄安排一下吧。”
张力诚双手撑椅，许久才起身，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脸上一笑，声音洪亮，“原来是李师叔？这怕有三十多年没见了吧！”
李天霞鼻子一哼，“见不见有什么要紧，今天我是来夺掌门令牌的！”
张力诚一沉吟，连声说是是，忙叫人看座上茶。
有后辈端来座椅，茶水。李天霞又不满地说：“我两个人。”
众人一看，果然有一个军人从大门外缓缓走来。
李天霞同自己交过手，他知道自己实力啊，怎么还会来夺掌门令牌？难道是来人有很强实力？章程心里直嘀咕。不过谁来都一样，掌门令牌我一定要拿到手。
影鹤还想寒喧几句，却被李天霞鼻子一哼封了回去。
张力诚对李天霞一鞠躬，“李师叔为国内第一高手，享誉海内外，想必令师弟也不凡，今天既然来了，也让后辈们好好开开眼界，掌门令牌说夺就见外了。”
李天霞鼻孔朝天，直接一个“哼！”字算是回答，右手往后一招，“燕儿，来见见这些人！”
众人一看，来人风姿款款，眼如春华，面如秋月，一头干练的短发更衬出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竟然是个佳人师妹！
叫燕儿的女军人嫣然一笑，双手一抱拳，山泉般的标普响起：“叶疏燕见过苏师伯，张师兄，各位师兄。”
四周一阵骚动，这叶疏燕人长得象超模，声音更是好听，赶上央视主持了。
影鹤偷偷对章程低语道：“听说你李师叔在北京收了一个貌美的女徒弟，看来就是此人了。传闻是一个红三代，待会比试时，点到为止吧。”
章程一边听着影鹤的话，脑里却“嗡！”的大响，这怎么可能？叶疏燕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头上一圈虹光忽隐忽现。这是对微能有效控制才有的表现，就是影鹤与李天霞都做不到。难道这个美貌师姐竟然是练气后期？
章程一直将微能紧锁在丹田，所以虹光轻易不被人所见。自己可是三次奇遇后的结果，难道这叶疏燕也有奇遇不成？心下暗暗警惕。
来者不善，张力诚只好问李天霞怎么比。
李天霞大大咧咧地说：“三个后辈一起上吧，谁赢令牌归谁，节约时间，我还赶着要回北京。”
张力诚转头又问影鹤意见，影鹤不愿拂这个师弟的面子，“依他吧！”
张力诚一拍手，一个女弟子手捧托盘过来，托盘上垫着一块绛绸，绸上一个檀木盒子。
“掌门令牌在此，两位师叔请过目。”
女弟子先把托盘端给影鹤，影鹤不动声色打开檀木盒盖。章程用意念一看，里面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制方牌，中间嵌了一块圆形蓝色宝石，方牌四周云纹之上有四个宋体小字，“无极门令”。看来重要的就是那块宝石了，金牌只是个装饰。
李天霞看过之后，懒懒说道：“快点开始吧，我还要赶时间。”
李天霞前些日子才败在自己手下，莫非这个美女师姐比自己还利害？不然他哪来的信心？
张力诚点头称是，招过孙力维耳语一阵，孙力维点点头，缓步走到场中，两脚一错，一股劲气上身，白绸练功服顿时鼓了起来。
四周叫好声四起，还有几句“师父加油！”看来围观中有不少孙力维徒弟。
孙力维双手抱拳，郎声道：“章师弟，叶师妹，请！”
章程轻轻走进场，想了一下，还是从无极形正里选了一个起手式，左掌护心，右掌虚张，正是最普通的一招“望星揽月”
两人摆开架式，叶疏燕才不紧不忙地脱掉军装，又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完了又掏出根橡筋挽头发，这一动作引来四周一片吸气声。
章程意念一瞥，这么巍然，待会怎么比啊？
不想意念中叶疏燕冷声一哼，“不该看的别看！等我先收拾了这姓孙的，再来收拾你！”
章程突然有种遇到劲敌的感觉，不自觉的沉下去，心中再无外物。丹田一放，微能慢慢向四周流去，皮肤顿时僵硬起来。
三人站定，只有章程摆了架式，孙、叶二人都垂手而立。但在围观者眼中，两人可是劲气外泻，尤以孙力维为最。影鹤这边，除了刘广明有点担心，骆云飞、黄坤、欧阳都见过章程身手，三人不为所动，欧阳甚至还在低头接电话。
影鹤幼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荤，自然不是因为孙力维，而是叶疏燕。
章程已经让他够惊诧了，而叶疏燕和章程一样的金光及肩，分明是到了练气后期。这江山真是代有人才出啊！老一辈所谓的十大高手通通都被比下去了。
一直白眼翻天的李天霞，现在眼中满是得意，看见影鹤紧张，脸上更是如同开了花似的。
张力诚古铜般的脸上不免有些不自然，一丝凝重悄然透出。本来他对孙力维是信心满满，但从影鹤势在必得的架式和李天霞得意洋洋地表情上又动摇了。他对章、叶两个小辈不了解，但他了解影鹤和李天霞。影鹤从不与人动手，被自己巧取了掌门令牌，被迫前来参赛都还罢了。李天霞可是行内风传的中华第一高手，还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头，他怎么可能无的放矢跑来做丢脸的事？
心中渐渐不安。但又觉得最多不就是输嘛，大不了事后封锁消息。又反复想去，孙力维怎么可能不是这两个明显不是练武的人的对手呢？
犹犹豫豫中喊了声：“第三界无极宗门大比现在开始！”
叶疏燕双拳一抱，“孙师兄，得罪了。”
只见靓影一闪，化作道白光，一跨一抽，“砰！”速度极快地一个鞭腿抽在孙力维双掌之上。孙力维双手一架，身子一躬一退，将力道化开。
不想叶疏燕劲道颇大，连退两步才止住身形，忙一个稳桩档锤。心中暗凛：此女好大的枪劲。
没及孙力维游走开去，叶疏燕落地一个前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一道劈腿再次飞快从上而下击去，纯属硬打，毫不取巧。
孙力维躲避不及，后足一蹬，双拳如蛇信，猛地往上一击，口中猛喝一声，“开！”。
只听“咔！”一声响，孙力维整个人被劈得坐在地上，左手扶住右手腕，冷汗直冒，眼中似有悲愤之意。
两招，才两招。
从无败绩的形意宗师连上身都没做到就败了。
周围几声惊呼，马上又鸦雀无声，早有徒弟抢上去扶起孙力维。
张力诚几人“刷！”就站了起来。
太快了，众人还没准备好看戏，演出都结束了。
谢力岳脸上还凝固着笑意，仿佛刚才还在说笑，转眼就变了天，人还没适应过来。
刘广明、骆云飞、黄坤也惊到了，欧阳拿着手机站起来，满眼不可思议。这叶疏燕怎的这般利害？一个纤弱女子怎么可能踢出这么大劲来？再看章程，心往下猛沉。
只有章程、影鹤、李天霞波澜不惊。
在章程看来，叶疏燕最多使了七分力，只是这样也能断骨，实在有点不给面子了，别人以后还怎么混？
叶疏燕站在场中稍微一愣，“许久没有对练，我出手过重了，孙师兄没事吧？”
孙力维也是个人物，忍痛强笑道：“是我技差一筹，不怪师妹。”
待中原武馆的人退场，叶疏燕凤眼一转，直看章程，用意念传音道：“你敢断我师父双手，今天我也断你双手！”
章程心头一恶，这女人怎得如此凶狠，自己不过是失手罢了，事后又是道歉又是承诺还要怎的？心下不爽，也传音过去：“你试试！”
章程也不在端着起手式了，与叶疏燕的较量绝不能留手，否则很可能败北。双眼一闭，双手下垂，全身进入松弛，然后将微能源源不断涌向四肢。
周围人只见章程闭着眼站立不动，身上练功服却如气球一样鼓起，而且越滚越快，直到噼啪作响。
众人大吃一惊，这才是高手啊！无论真人还是影像记录，何尝见过这等迅猛的劲气外放？
章程在看叶疏燕的情况，既然叶疏燕不主动，那章程就抢攻，从刚才叶的表现来看，章程自信在速度上领先对手。
微能布满全身，章程浑身有股使不完的劲，很想痛快大打一场。
叶疏燕默默观察着章程的情形，心中暗自惊讶，看来章程的实力比师傅所言还要强，身上金光明暗变化，应该是进入金刚初期了。
心中寻思道，此人如此年轻，又不是灵岛之人，怎么可能进到金刚期？一边有些忐忑地想着，一边以左脚为支点，右脚慢慢画着弧形。
李天霞在边上看了，神色凝重，知道叶疏燕这是在起式了。
围观的中原弟子，大气不出，贪婪地看着这一场高手对决。
黄坤把欧阳拖回椅子上，表情沉重。孙力维在十二年前用时不到一分钟就击败了他，这个叶疏燕看起来是个花架子，但黄坤却能体会到孙力维在被击断腕骨时遇到了多么大的力量。
影鹤静静看着，内心并不紧张，章程现在金光全放，竟然有金刚初期之相，叶疏燕虽强，应该还不是对手。
章程开口了，“叶师姐，小心了。”
话音一落，众人只见一道白光一闪，章程已原地无影。
第六十一章 输赢之间
“来得好！”叶疏燕心中暗道。身形一矮，人如小鸟般腾到半空，右脚作势下劈。
章程本来只是虚晃一招，一看叶疏燕腾空，身体往左一窜，右掌一推，“砰”一声响，正好和叶疏燕抽来的左鞭腿对了一记。
原来叶疏燕也是劈腿为虚，这记鞭腿才是实招。
也不纠缠，两人一触即开，各自从原地露出身形来。
章程用了七成力，感觉双方旗鼓相当。
叶疏燕双脚错着，双手慢慢在身前拽成拳。内心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冷静，而是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自己使出了九成力，准备来个下马威，结果一脚对一掌一点便宜没占着，左脚还象踢中铁板，现在小腿还是生疼。看来这个章程是妥妥地进了金刚期。
李天霞在旁边看出端倪，眼见爱徒犹疑，喝了一句：“溜他！”
叶疏燕闻言，双目一眯，瞬间动了，人影拉出光幕直朝章程而去。
章程天眼看得分明，身子向右一侧，又转身左移。
叶疏燕人影一晃已在章程身旁绕了一圈，看着章程反应极快，始终没有把背部亮出来。也没出手，“刷”又回到原地，慢慢回气。
其实章程可以出手。叶疏燕动作虽快，在章程眼中还是慢上一拍。只是刚才巍然抖动，香风袭来，自己不知从何着手，一但伤了叶疏燕，或是击中敏感部位，都是不美。
一犹豫，放了叶疏燕一马。
叶疏燕神情严肃，双目紧闭，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她也在找章程的弱点，硬攻是绝对不行的，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但章程也有缺点，那就是战斗经验不足，容易丢失战机。刚才她卖了个破绽，想诱使章程出手，结果章程以飞快的身形避过，却没有出招。
如果当时章程以这个速度出招，叶疏燕一想到这，冷汗淋淋，那自己非受伤不可，这场就完败了。
叶疏燕出身高贵，从小得名师指导，际遇奇幻，自出师以来，还从未失过手。想不到在内地一家小小武馆居然能遇到金刚期的人。这次一有不慎，可能就要给师门丢脸了。
但叶疏燕并不想放弃，她在灵岛的师父也是金刚期，双方过手多次。经验，叶疏燕是有的，只是这擂台梢微小了点。
叶疏燕不说话，章程也懒得理她，只想找个机会把她放倒了事。
只见叶疏燕把双脚上的黑皮鞋给蹬了，露出一双骨感的玉脚来，看来是嫌穿鞋碍事。
光着脚的叶疏燕也不比章程矮，难道还想从空中用腿吗？这叶疏燕和李天霞一样，老是喜欢高举高打，遇上比自己弱的，这样看起来气势很足，威风凛凛。但要是遇到比自己强的，那只能是自取其辱。漏洞太大了，就象李天霞对章程一样。
章程不想主动，围观的人太多。而且自己一次对高登，一次对李天霞，两次失手差点弄出大事。现在对展现自己功力再无兴趣，就盼着叶疏燕从空中来，露出破绽，自己把她打倒了事，拿了令牌走人。
叶疏燕动了。
两只光脚小步向前，突然一冲，人影化为虚无。
章程天眼一看，叶疏燕一个假装踢膝的动作，右脚踢出后却隐蔽地往后一拉，重又变为支撑脚，真正攻击的却是横抽来的左腿，直指膝弯。
心中一笑，章程瞬间腾空而起，一个转身飞旋，右脚面“刷！”神奇地抽到离叶疏燕脸面不到十公分距离，然后死死定住。又一个反向旋身射开，站在叶疏燕起初的位置。
睁开双眼，笑嘻嘻地看着她。
整个过程太快了，可能还不到一秒，叶疏燕完全没有反应。
影鹤长出一口气，微笑着看向脸色忽变的李天霞。
李天霞瞪了影鹤一眼，并不想服输，只管看着场上情形。
围观的中原门人交头接耳，刚才两人的身影并没有看清，但章程那一定脚，都看见了。那就叫脚下留情，算起来叶疏燕应该认输了，否则以章程那速度、力量，场上佳人现在都该变成佳猪了。
脸上红白相间，胸口剧烈起伏，叶疏燕一道传音给章程：“想不到你还是个登徒子，臭流氓！”
章程大讶，这女人真不讲道理，回道：“我放你一马，你还要怎样？”
“你敢轻薄于我，今天我就要你好看！接招吧！”
章程一时恼怒，这女人如此蛮横无理，那就别怪我无情。
微能一送，浑身劲气大涨，身形一晃，一个冲拳带起啸叫声直扑叶疏燕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空气中响起刺耳的摩擦声，这才是章程真正的实力！围观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这时，只听一声高亢遏云的凤鸣炸响，瞬间共震。旁边围观的人本能急捂双耳，中间地板上铺的塑胶寸寸震断，象是惊鱼一样跳起。
高音震荡，然后一声巨吼：“破！”
章程被震得倒飞几米开外，身后一片人倒椅扬，龛前的巨幅对联被震得飞荡不止。
人群的惊呼没及发出声来，只留下张开的嘴巴。
除了影鹤、李天霞，周围倒了一大片。
一时众人惊骇无声。
叶疏燕站在场中，双手下压，正在收功。
“哗啦！”，欧阳刨开桌椅，直奔章程而去。
章程只觉浑身巨痛，脑内轰鸣激荡，最糟糕的是身上劲气全无，感觉被打回了原形一般。
在欧阳搀扶之下，章程站起来。心中惊骇万分，丹田里空空如野，哪里有一丝微能？
叶疏燕又传音过来：“臭流氓，你还不赶快把衣服穿上！”
章程一看，身上衣物正在寸寸裂断脱落，稍一犹疑，身上已是一缕无着，只剩蝶儿挂在白晃晃的躯体上。
欧阳忙把自己的练功服脱下给章程罩上，骆云飞奔过来，也拿了套练功服过来，七手八脚帮章程穿上。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是什么功法？少林狮吼功？不象啊，狮吼功哪有这么大威力？
李天霞得意地瞥了影鹤一眼，影鹤眼眉低垂，轻轻叹了口气。
骆云飞凑近章程耳边，“师弟，我们认输吧。”
章程没理他。
他还在不断聚集微能，他怎么也不相信微能会不翼而飞！
微能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吸而空。章程想起影鹤对生的盼望，心下着急，飞快地用功法循环，丹田中如同干涸的泉眼一样，毫无反应。
突然，章程睁开眼，手上巨力一震，将骆云飞和欧阳推开，看向叶疏燕，“再来！”
叶疏燕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章程，在稍大的练功服下，章程显得有点滑稽。
“好，来就来！”叶疏燕声音一样的清脆。
私下却传音给章程：“看你修炼不易，我就断你一只手好了！”
“只要你有本事。”章程不甘示弱地回她。
李天霞若有所思地看着章程。
影鹤眼中燃出一丝希望。
骆云飞谨慎地拉着欧阳退开。
四周中原门人屏息围观。
叶疏燕闪电般动了，章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叶疏燕一个左鞭腿没有使完，人已近身，见章程还没反应，又高高跃起，右腿往下猛劈，竟是和刚才力断孙力维手腕一样，硬击无虚，劲风猎猎。
闪电一般，章程右手如钳，神奇般后发先至，迎空一把抓住叶疏燕右脚踝，顺势往后一拉。
“噗！”的一声，叶疏燕一个直叉落地，身体又一个盘旋腾起，右脚如飞桨踢来。
章程左拳已到，一勾，正击在叶疏燕小腿肚上，将叶疏燕打得在空中旋滚一圈。右手又抓住来肩，往上发力，一推，叶疏燕象磨盘一样被推出几米来高。
空中叶疏燕慌忙调整重心，一个猫身一收一转，正待顺势出脚。骇然看到，章程的拳头由小变大，直指眼前。
“住手！”李天霞站起来大喝一声，身后椅子顺势倒地。
章程拳头在离叶疏燕鼻尖一公分处硬硬停住，一收，人已从空中翻滚落下，负手而立。
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无视一般。
李天霞脸色阴沉，终于小声道：“燕儿，我们走！”
叶疏燕脸现焦急，“师父！”
李天霞双眼一眯，“听话，再不走，就要丢脸了。”
叶疏燕重重地一哼，满脸不服地去收拾。
李天霞师徒终于认输。
章程却站在那不动，心中十万火急，拼命调息运转。刚才丹田尽空时，在章程全力运功之下，没想到胸前“碟儿”开始发烫，竟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输送而来，否则刚才章程只能认输了。
现在的问题是蝶儿还没有停！？还在不断把能量输送到丹田之中。章程丹田满极欲爆，心中大骇，外面一切都不再关心，全力把这股霸道刚猛的能量往周身飞快散去。
张力诚领着包扎好的孙力维等人，上前将掌门令牌双手捧给影鹤，“恭喜苏师叔！”
影鹤含笑收下。
张力诚又躬身道：“当年创业不易，我才出此下策，还请苏师叔不要计较。现在情形好了，牌子也创出去了，早就想把掌门令牌还给师叔。”
孙力维也对李天鹤说：“久在河南坐井，今天才见识了真高手风范，还请李师叔和苏师叔赏脸一聚，让我们多见识下两位师弟、师妹的风采。”
影鹤眼里一亮，看向李天霞。
李天霞环视了众人一眼，对影鹤道：“也好，我们俩的事，你在死前总该给我个交待吧！”
张力诚几人大惊。
影鹤苦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只听一声公鸭样的叫声：“章师兄，你怎么了？”却是谢力岳惊叫起来。
众人忙看向章程，只见章程白袍熊熊燃烧，欧阳、黄坤两人正慌忙左右拍着。
第六十二章 三昧神火
众人忙上前一阵劈啪猛拍，谁知那火给泼了油似的，怎么都拍不熄。四下里顿时慌乱惊叫起来。
“不好！这是三昧神火！这里可有水池？”影鹤高声呼道。
三昧神火？众人不明所以，李天霞却明白，也叫道：“鱼塘也行！”
谢力岳反应快，一把拉住章程就往大厅外跑。
拉了两下，章程没有动。
突然，章程开口了：“我没事，大家不要慌！”
众人一看，章程整个人被火焰包裹，衣服鞋袜已经全部燃烧脱落，眉头紧锁，身上毛发竟在做最后的燃烧。
心头一悲，只当是无法再救。
这时，火苗一小，那火却神奇地渐渐熄灭，只剩下章程白里透红的身体，大汗淋漓，毛发尽光。
“我没事了！”章程长舒一口气。
谢力岳端来一盆水，“真没事了，要不再泼一下？”
章程摇摇头，抱歉地看着大家，“我需要去洗个澡。”
大家这才注意到章程一丝不挂。
叶疏燕早把脸扭向一边，心里对章程能发出三昧神火生出一丝嫉妒，更是对章程大为厌恶这个登徒子，人又白，器官又大，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众人议论纷呈，大呼不可思议。
影鹤、李天霞等贵客被张力诚邀请到后面的一间会客室饮茶。
李天霞酸溜溜地说：“温吞吞，屁都难得放一个的人，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上天真是有眼无珠！”
影鹤大概早就习惯这毒嘴，也不以为意，只是摇头微笑，“我也没想到他能练出三味神火。”又看了眼手中的掌门令牌，“真是天意！”
“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以前我都对各种气功表演不屑一顾，想不到世间真有人能练到练气期，我还以为气功是骗人的呢。”张力诚毕恭毕敬地说，几个师弟齐齐点头。
孙力维也苦笑道：“是啊，我们中原武馆还一直以天下翘楚自居，想不到却是井底之蛙。章师弟，叶师妹快得出奇的身法都罢了，那一招‘狮吼功’真是闻未所闻，天下竟然真的有内功。还有这三昧神火，这不是电视上才有的吗？以前我还当无极功夫是神道怪谈。”
李天霞鼻孔一哼，“那是因为你师傅死得早，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本门功夫，这两个小的算不得什么，祖师爷那才叫利害，只是后辈无能，没有学到一成罢了。”
张力诚站起来，高大身子一躬，向影鹤抱拳道：“小侄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还跟师叔争夺掌门令牌，请师叔原谅。这宗门大比以后就取消了，我们再不敢对师门无礼了。”
“取消个屁！”李天霞一拍桌子喝道，“无极门越来越没落，就是因为以前死水一潭，孤芳自赏，不思进取！现在刚刚有点好苗头，又要退回去么？”
影鹤也道：“取消就不必了，十二年刚好是一代人，有竞争才有发展，十二年后大家到四川来，咱们又比。”又悠悠道：“其实，你们还有位师叔，下次她能来参加就更好了……”
“啪！“桌上茶杯一跳，李天霞一拍桌子站起来，“好你个苏天鹤！我没提她，你倒是开口了，走！现在我们就去决斗去！”
众人大惊，这里面又有啥情况？
叶疏燕一把拉住李天霞，“师父，你伤还没好呢。”
影鹤一惊，“你师父受伤了？”
叶疏燕正待开口，李天霞却抢先道：“你少假惺惺，我是自个儿开石头砸的，不碍事，敢不敢现在就跟我去决斗？”
影鹤苦笑道：“这么多小辈，你真要大家看我们两个老头子的笑话么？”
“笑话？笑话个屁，根本就是丑闻！”李天霞象个斗鸡一样。
这话好重，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刘广明气场不弱，看看无人敢劝，只好上前圆场，“师叔莫生气，今天是宗门相聚的好日子，我们又见识了章师弟和叶师妹的好身手。不如我作东，请大家团聚一下，把酒言欢，庆贺庆贺如何？”
刘广明经常上新闻，李天霞常在官门里走，自然是知道，头一扭，哼了一声，没有表态。
除开两个老头，就只有张力诚最年长了。见机也劝道：“两位师叔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咱们一起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说开就好了。”
影鹤思虑片刻，抬起头道：“师弟莫急，这次宗门大比提前了些日子，离祖师爷的诞辰还有二十几天，不如那时侯你来成都一趟，我自然给你个交待如何？”
李天霞胡子一翘，“哼，我不怕你跑，就怕你死了！祖师诞辰，也好，我来！”
又转头对刘广明道：“喝酒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谢谢刘老板的好意，我等着看下章程就走。”
此时，章程正泡在一个白瓷浴缸里。双手一摊，十朵小火焰猛的燃起，在指尖精灵样跳跃。心底惊喜万分，高兴得一把将水拍起老高，直想放声大笑。
这就叫三昧神火？当时，微能在体内满溢欲爆，章程生出一丝绝望，只能把微能往体外逼去，没想到突然浑身一松，碟儿也停止了传送，反到是练出了三昧神火。
这三昧神火是道教传说中的事物，《太上无极经中》里有言，按理要到金刚中期，微能操控自如才可能产生。自己被碟儿这一逼，提前逼出了三昧真火，怎么收熄自己却不会。
当时事发紧急，无人可商，章程在烧烫之下，本能地把微能发散到表层皮肤用于抵挡。没想到丹田稍空，一收，又把往外逼的微能收回，火竟然灭了。
这一来一熄感觉太奇妙了，章程忍不住在浴缸里重又施展了一遍。只见手指逼出一火，在水底直冒泡，并不怕水，心下大喜，收了功。如果这火能操纵自如，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传说中能弹火打人的神仙？
其实章程能控制好微能，对身体硬化和三昧神火收控自如，全赖那外星女人对章程身体的改造。普通人哪有这际遇，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修炼到练气期，更别说金刚期了。一但微能失控，轻则癌变，重者自我焚烧。
章程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实乃运气。
洗漱一新，章程对一路陪同的谢力岳颇有好感，小胖子话不多，却心细如丝，对人又关怀备至，从其行走之态来看，下盘很稳，武功并不差。
两人有说有笑找到众人。
一看章程无事，李天霞谢绝邀请，领着叶疏燕就走了。此次受挫，想来出乎一惯心高气傲的叶疏燕意料，满脸的恼羞不加掩饰，全无先前来时的从容淡定。
章程虽有些好奇她的武功，终不想去看人家的冷面孔，想着不久后又会见到李天霞，到时再打听好了。
中午在刘广明坚持之下，众人去了一家豪华餐厅吃酒。席间张力诚等人才知刘光明身份，自然更是热情，敬酒不断，把盏言欢。
谢力岳果然是当地的富二代，对此他却不以为然，要不是家里逼他来练武，他对这些打打杀杀可没有兴趣。席间对章程颇为友善，还留了电话。
影鹤此行，虽有波澜，结局却甚是完美，心情畅快，就多喝了两杯。拉过章程，细细上下一看，除了毛发尽无，其它确实无碍，心中暗暗称奇。听说章程还要北上，未免有些遗憾，叮嘱章程完了就去找他，师徒一起研究令牌的用法。
酒足饭饱，双方抱拳告辞。影鹤、刘光明一行直接飞回成都，章程北上。
欧阳有些不舍，抓过章程，“师弟，这次忙完，我们得好好处一处了，喷火那招就算了，身法一定要教教我。”章程只好苦笑着先答应。
告别众人，章程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待几天，巩固一下，把这三昧神火玩熟练了，然后再去美国。
这事自然要地心帮忙，所以越走越偏僻，径直往西北而去。
才走出几公里远，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一个白白胖胖的眼镜追了上来，不是谢力岳是谁！
“章师兄，我同你一起去北京如何？”谢力岳有点不好意思。
章程大奇，“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条街很偏，方向也不对啊！
“凭感觉，再加问人。这天气穿练功服的可能只有你了，再说你须发尽没，很有特点的。”
原来分手之后，谢力岳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是机缘，于是果断就追了上来。谢力岳从小就神奇，想的就是不打电话，如果凭感觉能追上章程，那就说明和章程有缘。如果不能，那就断了这份念头，没想到从小很灵的感觉真的有效。
谢力岳的性格和章程相似，直接、单纯还快乐。从内心来说，章程还是很喜欢和这个胖子交往的，只是自己还要去美国……
转念一想，那么死板干嘛，等老哈利联系自己了也不迟，正好有个向导。
“好！我还想去太行山看看，不如一起？”章程爽快道。
谢力岳大喜：“蒙章师兄不弃，实乃谢家之福！”
他家里就这么个儿子，从小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竟然一语成谶。
章程大掉眼镜，这胖子怎么文诌诌的，又一身珠光宝气，这两个形象如何整合得到一块？
一路快走，一路畅谈，章程这才得知其中之妙。
谢力岳小时候还是平凡而且木纳，也不胖，三岁才学会说话，只是家中越来越有钱。
六岁时，显出不凡了。
一次和母亲过街，不小心被一辆急变道的小汽车撞到，谢力岳被他妈推了一把，他没事，他妈被压在车轮之下了。旁边的人赶紧来抬车，人少没抬动。小谢力岳一边哭着一边上来帮忙，也不知哪来的神力，居然一个人将汽车抬了起来，他妈这才得救。旁人大感神奇，于是广为传播，连记者都来采访过，只是没让报道。
从此，他爸就认定自己生了个天才儿童，不但送到中原武馆学武，学校也不让上了。几个老板一合计，请了一些老师，专门给他们几个小孩办了个书院。尽学些四书五经之类，但是管理很严，老师都是高薪请的名师，所以效果还不错，几个小孩长大后都考上了大学，有两个还考上了外国大学。
谢力岳成绩差点，又不想离家太远，就考了北京理工。结果一到大学，小瘦子就变成了小胖子。谢力岳说这叫“报复性反弹！”
书院老师不让他们吃啊，零食不让吃，饭还不能吃饱，出来看见别的小孩吃棒棒糖，那是口水直流。谢力岳老爸没文化，但他无法容忍儿子没文化，特别听老师的。所以谢力岳认为，他之所以长不高，都是他老爸害的。后来他老爸再婚，又给他添了一个小妹妹，这才对他管理松了些。
“你想拜我为师？”章程大吃一惊！谢力岳话到最后，居然提出，想拜章程为师？
第六十三 初为人师
自己什么情况，章程还不清楚！拿什么教？一口就拒绝，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力岳很遗憾，还以为章程是因为同门的原因，又说了一大堆。在他心目中，能者为师，多拜几个只有好处。谢力岳从小到大，师父多了去了，有教国学的，有教乒乓球的，还有画画的师父，再加上张力诚，都四个了。
“亦师亦友不好吗？”章程不解地问。
“你功力那么深，我，我怎么有资格作你的朋友。还是拜师比较好。”这小子到是执着。
关于功力，章程理解了一点点，如果微能还不是最终解释的话，那起码相对于地表的各种模糊修炼名词，也要领先得多，这方面还可以一说。地表所说的真气，可能就是地心研究出的微能。
但炼体怎么说，很多人练了一辈子都出不了炼体期，更何况章程是被外星女人改造得来的，那种速度和力量，别人修练到同期，依然无法与章程相比，这如何去教？这真不明白。
想了一下，自己确实不能收徒，于是道：“这样吧，我们一直往太行山跑，如果你能跟上，我就收你为徒，如何？”
谢力岳夸张地睁大了眼睛，里面闪出幸福的光芒，“一言为定！”
话音一落，率先跑了出去。
章程用寻踪器量了一下，这里到山边，直线距离180公里。
自己这口是不是开得太快了？这些天跑出感觉，随口就出了个这个题目，章程肯定没问题，这小胖子难道也没问题？
多想无用，章程摇摇头追了上去。
一路跑，章程一路观察。这谢力岳的跑法，是标准的行桩，姿势非常端正。从脚底到腰，几乎所有的肌肉都在用力。双臂有规律地往前甩着，正好可以用来助力。这样，每块肌肉都可以有时间换着休息，如此跑下去，这胖子还真不会怵。
跑出五十多公里，谢力岳除了脸红汗多之外，气息还愈发深厚了。
算下时间，才两个小时多一点。这可不行，这小子是个跑步的天才。章程暗暗提高了步频，两人一溜烟地在公路上奔跑。
旁边的人惊讶了。一辆汽车平行过来，降下窗，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哥们，行啊，都快40码了！”
两人不为所动地奔跑着，章程偷偷用意念看去，谢力岳呼吸加快了，但精神还好，也不看人，似乎沉浸在奔跑的世界中。
又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章程光头直冒汗，谢力岳呼吸大而不乱，脸红得象个西红柿。前面已经看见山区了，之前章程再一次提速，两人近乎是在狂奔了，想不到这胖子居然还在咬牙坚持。
再快，就不是人的速度了。
章程一鼓作气跑上一段山路，站在一个路牌下等他。谢力岳如同风箱一样跑过来。
“到了？”谢力岳上气不接下气。
“到了。”
“我，我没落下？”
“没落下！”
谢力岳眼球一翻，扑咚一声，人象个面袋一样倒下。
在一间温泉酒店的露天浴池里，俩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天。谢力岳非要叫章程师父，章程不喜欢，这个讲钱的年代谁还这么叫啊，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叫唤干活的。就叫老师吧，章程老师，以后收的徒弟一律称呼章程老师。
谢力岳从小习武，基础打得好。一方面是父亲凶，不认真学就要挨揍，另一方面是谢力岳读书不行，在几个同学中是最差的，但打架是最利害的。这么一影响，练武就成了终身爱好。
在中原武馆，别的师兄弟都想着怎么成名，怎么挣钱，谢力岳在其中不太合流，因为他不需要挣钱，他就喜欢练武！以前以为能到孙力维的水平这辈子就知足了，哪知道出来个章程和叶疏燕。不说力量了，就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就不是凡人能练得出来的。两人的出现如同给谢力岳打开了一道宽广的大门，看到的是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让他激动不已，所以他要赌一把。
结果他赌对了。
章程没想到他能坚持下来，以为胖子肯定不能跑。他哪里知道，谢力岳从小就跑，每天十公里。虽然现在胖了，但时不时用跑步来减肥，只是管不住嘴，没显出效果。
章程感于这胖子的毅力，想来收下他也不错。正好谢力岳那边不懂练气，可以拿《太上无极经》来教他，也算是为无极门培养个练气期的门人。
洗刷一新，两人到房间里，章程将《太上无极经》里基础吐纳之法教给他，又解答了几个疑问就回了自己房间。
还有正事要做啊。
先去看了苏梅，苏梅正和几个闺蜜在k歌，别人都是一对对的，就苏梅人单影支，情绪不高。心中暗叹，自己也有些放不开。赢明曾经提点过，地表人的爱情不过是短暂生命里的相互取暖罢了，先冲动后失望，最无价值。章程有三百多年的寿命，而地表人不过几十年，无须去粘惹这些情绪物质。如果已有，也要想法落定下来，不要让这些情绪影响到自己的修炼。
哎！也许赢明是对的，以后再说吧。
又从手机信号找到严鹏，发现这小子胡子拉茬地坐在绿化带一把椅子上喝着啤酒，仿佛还在思考人生的意义。这次被清除记忆后，严鹏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人变得很自我，家人也不管了。其实是自私，不知道他想明白后会不会又改变。
人类和地心人的差距最大就在寿命，三百年之长的地心人绝没有这么多的纠结，地球无非那样，人与人之间也无非那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那么多的牵挂。
想到这，章程又有点羡慕起严鹏来。因为他不明白，所以他追求，他要是什么都明白了，就会象地心一样，过呗，事情慢慢来。
章程又用戒指联系了老哈利。
“章程，我正打算找你呢，又怕你已经睡了。”老哈利果然有早起的习惯，正在喝咖啡。章程看见一个人影快速地走出了视野，连忙用意念追去，是一个褐色长发的女人，穿着睡衣匆匆而去。难道老哈利还有女友？章程又把意念角度调到那人前面，这才发现，那女人穿的并不是睡衣，而是一件中东风格罩袍。
“章程，如果你要睡了，我可以等你醒了再说。反正不急。”老哈利发现章程有些走神，八字胡一动一动地说。
章程忙收回视角，“没关系，你说吧，我的事怎么样了。”
“我联系了小布斯，马上就是独立日，他很忙。他问你愿不愿意把时间改在月底？或者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先代为转达？”
赢明曾经给章程谈到过地表人的劣根性，章程可以先礼后兵。协助地心抵抗普拉图人是所有地球人的义务，地心提供一些过时的科技是可以的，但地表人要是贪得无厌，章程可以强势一些。事实上地心完全可以把不听话的国家抹掉，直接从地表征集资源和人员。
想到这，章程正色道：“不行，我要尽快见到他，如果三天后我不能见到他，我可以安排小布斯到地心一游。”
老哈利耸耸肩，作了个无所谓的表示，“好吧，既然你这么迫切要见到他，看来事情确实很急，我马上给他联系，然后给你回话。”
章程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还是绝对力量可靠啊，要不然这老鬼可没那么容易听话。章程估计老哈利根本没有和小布斯联系过。
老哈利又道：“我听高登说，吉加美西金盘在你手里？”
“吉加美西金盘！你这么叫它吗？”章程问。
“是的，在地表传说中，这是远古苏美尔人的神吉加美西用来沟通天地力量的信物。”
章程一喜：“你想要把这金碟的秘密告诉我吗？”
老哈利双手一摊：“我只是受人所托保管过一段时间而已，现在到你保管了，我当然要把吉加美西金盘的秘密告诉你，至于你以后怎么做，就是你的事了，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
这老哈利怎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现在就告诉我吗？”章程问。
老哈利端起杯来喝了一口咖啡，闭上眼把味道享尽。才开口道：“故事很长，关系到地心和地表的历史。我想我还是当面慢慢说给你听好一些，你认为呢？”
章程脑里浮出一念头这老鬼肯定还没想好交换条件。那自己也无需猴急。
“好！”章程淡淡说道，你还能跑出太阳系不成？
第二天，章程和谢力岳去镇上买了一身新衣新鞋。谢力岳非说这是规矩，算来也没有多少钱，章程就由得他了。结果这小子还跑去买了香腊，说是晚上拜师所用。
章程顺手给他扔了，“搞这些名堂干嘛，早点练出气感来才是对老师最大的尊重！”
没想到章程这么直接现实，谢力岳大喜。
下午两人练了一下午功。谢力岳进步很快，出现气感了，一把抱住章程大叫，差点对上嘴，搞得章程恶寒。
这小子看来真有天赋！但谢力岳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只是苯鸟先飞，飞得很认很认真罢了。
这样想也行，谦虚使人进步。再说了，章程要是把本领都使出来，小胖子不谦虚是不可能的。
又去转了峡谷，这里风景有些美国西部味道，温泉和宾馆都不错，章程打算在这小住两天，把微能操控弄熟练了。
饭后章程坐在屋里练习微能的控放，《太上无极经》里的说法有些隔，用了很多臆想的道教、佛教术语，章程不喜，就按照自己的来。
想着以后怎么也要拜赢明为师，把地心的修炼方法搞到手。无极门这本《太上无极经》很可能是祖师爷后人编写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有人敲门，章程一看，是谢力岳这胖子，还当他想问什么问题。结果一开门胖子就冲进来，急匆匆地说：“章老师，我爸，我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