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受挫
贼寇在矮胖子的带领下,本来已经攻上城墙,正在源源不断地爬上来,扩大立足点。可是现在矮胖子被罗飞羽三箭吓得跳下城墙,气势立时跌到谷底,再也没有刚才的那股势头。
罗飞羽挺枪过去,加入战团,铁枪所到之处,贼寇被扫得往后飞起,砸倒更多的贼寇。
一波猛烈的攻势之下,已经爬上城墙的贼寇恨不能背生双翅,能就此跳下城墙去。
可惜没有这样的好事。即使是爬上来的云梯,他们想要原路爬下去,也没有那么容易,更多的人,不是倒在飞马牧场战士的刀枪之下,就是被自己人给挤得跌落城墙,发出长长的惨呼,跌下去不是被自己人举起的刀枪扎个透心凉,就是摔得粉身碎骨。
最后一批贼寇见势不妙,纷纷转身跳了下去,顺着云梯往下滚落。飞马牧场战士齐心协力,抬起云梯顶端扣在城墙墙头上的倒钩,齐声呐喊,把云梯推开去。
在欢呼声中,云梯在空中僵立片刻,摇摇晃晃的,失去平衡,往后倒下。上面的贼寇,如同串在竹签上的葫芦串,纷纷坠落。然后云梯带着轰然巨响,倒塌着地。倒霉的贼寇没来及避让,被倒塌的云梯拍进尘埃里,再也爬不起来。
城墙上,欢呼声一阵接一阵,如浪涛一般,传向四面八方。被围困在关隘前后关门之间的贼寇,则纷纷扰扰,士气大落。
四大寇毕竟是贼寇,完全就是乌合之众。此刻在前后关门之间,闹哄哄的,没有组织,没有章法,如今攻上城墙的一波强攻被击得粉碎,这么人挤挤攘攘在一起,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来自城墙上的箭雨打击。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盾牌,蹲在地上,尝试连成一片,硬扛羽箭的打击。
罗飞羽站在城墙上,不由得心里暗自摇头。一群人大步走过来,领头的正是冯歌。
“冯将军!”罗飞羽手拄着铁枪,喊道。
冯歌大步走过来,拱手说道:“多谢林兄弟援手,不然刚才可就危险了。寸草不生向霸天混在贼寇里,爬上城墙,打开的缺口,想要再把贼寇赶下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刚才那个矮胖子就是四大寇里的寸草不生向霸天?”罗飞羽问道。
“正是。”
罗飞羽呵呵一笑,道:“可惜,刚才没能一箭射死他!那个什么鸡犬不留房见鼎已经被我给宰了,挣了你们场主五十两黄金。这个寸草不生向霸天你们场主肯定也能出价五十两黄金哩。”
冯歌及身边的人同时轰然大笑,紧张肃杀的气氛,也因此而冲淡了许多。
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冯歌问道:“场主……”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问,罗飞羽答道:“场主没事,正在赶回来的路上,预计入夜即可赶返。三执事陶叔盛背叛飞马牧场,已死在逃来此处的路上。情况紧急,大管家坐镇城堡,二执事带精骑正在赶来弛援。关隘前关门,是大江联的人打开的?”
冯歌脸色一沉,恨恨地说道:“正是!飞马牧场当大江联盟主郑淑明为尊贵客人,她却暗中图谋飞马牧场!真是卑鄙无耻!”
罗飞羽微微一笑道:“大江联和襄阳城主钱独关是一伙的,四大寇说不定也是听从钱独关的号令行事。再加上三执事陶叔盛里应外合,钱独关这次对飞马牧场是志在必得。”
“怪不得!”冯歌眉头紧皱,说道。旋即吩咐说道:“立即去禀报大将军和二将军!”
跟随着冯歌的随从立时答应一声,几人飞奔而去。
罗飞羽问道:“后关城门不会被贼寇撞开吧。”
冯歌摇头说道:“不会!前关城门是猝不及防,被郑淑明所率大江联高手突然发难,破坏千斤闸,故而被贼寇打开。后关城门是我见势不妙,令人即刻放下千斤闸封死,不然贼寇大军早就长驱直入了。”
“原来如此!”罗飞羽放下心来。
这样即使贼寇破开前关城门,也必须攻破整座关隘,才能打开封死后关城门的千斤闸,攻入飞马牧场。
可相对应的,飞马牧场想要击退贼寇,关闭前关城门,恢复关隘,也不是那么容易。
罗飞羽和冯歌一边交谈,一边关注着贼寇的动向。在前关城门两侧,突然同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如同波浪一般,朝两边扩散。
这是援军已至的消息随着欢呼声扩散开来,原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关隘守军,此刻士气大振,欢呼整天。
反观困在城墙下被动挨打的贼寇,却人心惶惶,士气不振。
前关城门那边,贼寇纷纷避让开来,空出一条通道。一群人从城门外走了进来,在中间停下,四处查看。
为首那人身材雄伟,个头比其他人都要高上一个头。在他身边,有个身材高瘦的家伙,再加上身材矮胖的寸草不生向霸天,这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那就是四大寇之首的曹应龙,”冯歌介绍道,“人称鬼哭神号。在他身边那个高瘦的汉子,就是排行第二的焦土千里毛燥。”
“怎么没看到大江联的那位俏寡妇盟主郑淑明?”罗飞羽很奇怪地问道。
冯歌冷哼一声道:“郑淑明带人来到这里,我坚持要她出示场主的手令。她无法出具,强行动手,打开后关城门,并派几个人把守,她则亲自率人冲击前关城门。她带来的人虽然都是大江联高手,但是在我飞马牧场战士的箭雨面前,仍然损失惨重,郑淑明也中箭受伤。”
“只不过她还是打开了前关城门。”罗飞羽说道。
“是。”冯歌叹口气,欲言又止。
罗飞羽没有再多问,说道:“曹应龙这是想要亲自上阵吗?他们的粮仓已经被一把火给烧了,只要关隘不失,四大寇就没法打一场持久战。”
“那他们看样子是要强攻了。”冯歌眼里闪着光芒,说道。
“强攻当然是要有的,只是看他们准备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过强攻的时间,也只有今天一天。”罗飞羽很肯定地说道。
364 大战
冯歌点点头,十分赞同。
四大寇也差不多该收到粮仓被烧的消息,也大致能判断得出来,场主商秀一行在今天就可以赶回来,这样明天就能来到这里增援。
如若要强攻,最好的时机,当然就是现在。
这座关隘,设计得很是完美。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又是前宽后窄的“口”字形,像个漏斗似的,前后两道关门,双重防护。
城门里的千斤闸,又叫落龙石,一旦落下,就与城墙浑然一体,撞不破。
除非攻上城墙,启动拉起千斤闸的推杆,百来号人同时绞动磨盘,才能复原。
在罗飞羽和冯歌打量着城墙下的曹应龙等人时,曹应龙也在打量着城墙,寻找着强攻的机会。
底下的贼寇,已经有了应对之道,把盾牌举起在头顶,连成一片,完全可以挡住来自城墙上的弓箭攻击。
这种情况下,无需冯歌下令,城墙上的飞马牧场战士,也停止射箭,而是同样在等待时机。
双方陷入僵持之中。
不过,时间在飞马牧场这一边。四大寇不攻就没有机会,而飞马牧场只要不失,就是胜利。
曹应龙等人潮水般退了出去,就连停留在前后关内的贼寇,也退出去一半。剩下的一半,集中在前关城门一带。
罗飞羽大为讶然,说道:“这个曹应龙,不简单啊!光是这一手,就可圈可点。”
“他是准备强攻前关城墙!”冯歌说道,“前关宽,利于贼寇展开大军,发挥兵力上的优势。”
“前关是大将军和二将军在负责?”罗飞羽问道。
冯歌点点头,没有说话。
罗飞羽心里暗叹一声。冯歌是来自于竟陵独霸山庄的人,算得上是寄人篱下,能够蒙飞马牧场收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但是飞马牧场虽然与竟陵独霸山庄曾经是唇齿相依的盟友关系,但显然也不是融洽无间,而是各成体系,相互排斥。
罗飞羽抬头看看左右,问道:“这些……都是来自于竟陵的战士?”
冯歌轻叹一声,低声说道:“这些都是飞马牧场的战士。”
不过跟在冯歌身边的随从护卫,应该是他从竟陵带出来的亲兵,与飞马牧场的战士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把守关隘的大将军商棠,二将军商恽,没有过来见罗飞羽,也没有派人来请罗飞羽过去。罗飞羽也就当做不知道似的,不提这个事。反正他带的消息已经带到了,四大寇接下来的强攻,也是由他们两个主力抵挡,冯歌负责后关城墙的防守,估计也只能调配战士前往增援,仅此而已。
罗飞羽和冯歌在这里没有聊多久,四大寇就开始了第一轮的强攻。这一波,很显然只是试探性的,所有的攻击,果然是集中在前关城墙,不是全面铺开,而是多点尝试,令得飞马牧场的守军不能集中局部的优势兵力,只能沿着城墙,分布开来。
冯歌让手下战士抓紧时间休息,同时组织几个不同的梯队,做好沿着城墙前往前关城墙弛援的准备。
战斗一直在持续,从上午到午后。二执事柳宗道率三千精骑赶到,也没法改变这种态势。关隘后关城门被千斤闸封死,三千精骑也无法进入关内,只能在关隘后的空地扎下大营,再筑起一道防线。
柳宗道带着随从护卫来到城墙上,冯歌率众迎上来,隔着老远就喊了声:“二执事!”
“冯将军!”二执事柳宗道满脸堆笑,快步上前,执礼甚恭。
旋即他转向罗飞羽,说道:“多谢林兄弟援手!陶叔盛的尸首已经取下来,送往城堡,待场主回来发落。”
罗飞羽哈哈一笑,指指城墙前关的战斗,说道:“四大寇也知道时间紧迫,正在持续不断地发起攻击,试图抢在粮仓被烧的消息传开之前攻下飞马牧场。”
“哼!”二执事柳宗道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在情况未明时,四大寇与大江联郑淑明和陶叔盛里应外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倒是的确有可能破关而入。但是现在,时机已过,他们这只是垂死一博而已。”
只是寒暄几句,柳宗道就带着人去见大将军商棠和二将军商恽,留下罗飞羽和冯歌继续在后关城墙上坚守。
就在柳宗道带人过去不多久,四大寇的攻势突然就缓了下来。原本喊杀震天的城墙上,突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十分奇异。
冯歌看着前关城墙,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四大寇放弃了?”
罗飞羽摇着头说道:“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四大寇看样子已经找到了防守的薄弱环节,是要发动猛攻了。”
话音未落,前方就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如同贴地而来一般,震得裤脚不住抖动。然后是战鼓敲响,咚,咚,咚一声接一声,低沉而又强劲有力,犹如远古巨兽的心跳声,又如踏地而来的脚步声,令人不由得屏息静气,神情紧张。
冯歌神色凝重,呆呆地凝视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这是……要生死一战了?”
罗飞羽点点头,说道:“飞马牧场在襄阳城主钱独关的雄心壮志版图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一块。飞马牧场拿不下来,钱独关的争霸天下美梦,就无异于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这一战,恐怕不光是四大寇出手,而是还有钱独关和大江联的人!”
冯歌砖头看着罗飞羽,双眼微缩,说道:“林兄弟看起来不像个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
“为什么这么说?”罗飞羽转头问道。
“杀手可不会关注天下大势。”冯歌说道,“他们只关心黄金。”
罗飞羽微微一笑道:“那也许是因为我比较特殊。不过在这里,来自竟陵的战士,还有冯将军,似乎还是不太容易融入其中啊。”
冯歌眉头一皱,警惕地看着罗飞羽,有些不悦地说道:“林兄弟这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罗飞羽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只是陈述我所观察到的事实罢了。也许场主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也无法强行要求飞马牧场的其他人能像对待自己人那样对待你们而已。”
冯歌没有吭声。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他带来的亲卫,也都是从竟陵来的战士,距离两人有着十多步远,不用担心会被他们听到罗飞羽这话。
罗飞羽也没有再多说,也就这么点到即止。冯歌眼望着前方,那里战鼓擂响,喊杀声震天,他喟然长叹一声,双眼神情复杂。
365 危急
在低沉紧促的战鼓声中,大战如期而至。
即使是站在后关城墙上严阵以待,罗飞羽也能感受到四大寇这一次是不惜代价,也要攻下这座关隘,攻入飞马牧场。
攻势沿着前关城墙全线铺开,没有重点,也就意味着每一处都是重点!
冯歌脸色凝重,手扶着城墙垛口,紧盯着前方的战斗。手下的将士,分为几队,都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开战不到半个时辰,二执事柳宗道就急匆匆赶过来,身上皮甲已然染成血色,还有几处刀口。虽然没有真个儿伤到他,丝毫不影响行动,却也足以说明前关城墙上战斗的激烈程度。
他没有客气,直接向冯歌下令,就带着一队两千人的飞马牧场战士,紧急前往增援。
冯歌把守城墙后关,总兵力也就不过五千人。在承受住贼寇的几番猛攻之后,保持完好无损的,也就四千多人。这一下直接被二执事柳宗道带走两千人,把守后关城墙的兵力,一下子就削减了将近一半。
冯歌脸上的忧虑越发明显,一旦四大寇开始对后关城墙发动猛攻,情势就十分危急了。
罗飞羽没有多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二执事柳宗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从后关城墙这边调人增援,就只能把三千精骑派上城墙。这样看似合理,实际上却是病急乱投医,白白消耗宝贵的精锐骑士。
困在口字形关隘里头的贼寇,一直按兵不动。关外战鼓声骤然一变,如同得到号令似的,一直按兵不动的贼寇,闻声躁动起来。从前关城门里,贼寇如同潮水般涌进来,直奔后关城墙。
贼寇抬着长长的云梯,看起来乱糟糟的,但是却颇有章法,沿着后关城墙分散开来,却引而不发,只是在排兵布阵。
冯歌神色冷峻,带着亲兵来回巡视,大声喝令。
罗飞羽就在城墙一角,静静地看着。冯歌很有大将之风,沉稳,冷静,行事一丝不苟。在如此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他仍然把三千余人分为三个千人队,余下不到四百人则作为预备队,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全部兵力的效用。
战鼓响彻整个山谷,厮杀声持续不断。这是血肉战场,也是飞马牧场战士保卫家园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他们身后,就是飞马牧场的肥沃牧场田野,有他们的房舍和家人。
恍惚之间,罗飞羽仿若回到了历阳,回到了提着绣春刀,率十多万精骑在辽阔大地上纵横决战的时候。
这是血与火的对决,一旦踏进来,就只有全力以赴,奋勇向前。
战斗瞬间就全面爆发。这一次,四大寇是凭借优势兵力,发动全面强攻。只要有一个点突破防线,就能逼得飞马牧场无法反制。
罗飞羽看在眼里,心里很清楚,以这种强度持续到天黑,飞马牧场是无法挡得住的。
即使飞马牧场场主商秀及时赶回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罗飞羽提着铁枪,在城墙上走过。城墙上喧闹纷杂,飞马牧场战士个个各司其职,分工合作,忘我地投入战斗厮杀。
没有人关注罗飞羽,仿若他是城墙上多余的人一样。他也没有妨碍到其他人,看起来漫步而行,实际上却避开奔跑的飞马牧场战士,在激烈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分离却又如此和谐一致。
后关的城门楼与前关遥相呼应,在一条直线上。罗飞羽走进城门楼里,也没有人在意。
城门楼里空间很大,居中就是一个巨大的圆盘,以及转杆。这就是绞起千斤闸的大转盘,需要八组,每组20人,才能把千斤闸一点点绞起来。
一旦四大寇攻陷关隘,很轻易就能打开后关城门的千斤闸,贼寇也就能从洞开的城门长驱直入,进入飞马牧场所在的山谷。
但是如若把这里给彻底破坏,后关城门也就再也无法打开,贼寇就只能从爬上城墙,再从后关城墙两侧的斜道下来,进入飞马牧场山谷。
城门楼里有一队人在把守,很是有些警惕地看着罗飞羽。
罗飞羽就站在城门楼门里,看了一看,就退了出去。
城墙上的攻防战,已然处处告急。尤其是前关,更是危急。
冯歌带着护卫,往城门楼这里小跑过来。他在罗飞羽身边停了下来,其他人则继续奔进城门楼里。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罗飞羽大声问道。
冯歌点点头,满脸坚毅之色,可却透出浓浓的悲哀。
罗飞羽提起铁枪,大声说道:“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谁能坚持住最后一口气!把剩下两队人派往前关增援,预备队顶上去,派人去急召待命的三千精骑,留下一千精骑待命,两千精骑策马上城墙冲杀!”
“啊?!”冯歌震惊。
“这是最后的危急关头机会。关隘一破,三千精骑更挡不住四大寇贼军。”罗飞羽说道,“城墙宽阔,前低后高,很明显当初这么建造时,就是为了精骑纵马冲杀而设。”
冯歌沉吟片刻,一咬牙,大声道:“好!”
这个时候,留在前关城墙上的大将军商棠,二将军商恽,还有二执事柳宗道,都抽不出身来,根本无法统筹兼顾。
得到罗飞羽这么一提醒,冯歌也就大胆地担当起来。一连串的号令之下,早就跃跃欲试等待命令的两支千人队,立即分左右,朝前关城墙弛援。
余下的四百余人的预备队,也立刻投入战斗。另外有人狂奔下城墙,前去传递命令。
罗飞羽手持铁枪,在右侧千人队之前数步,保持着领先数步的距离,边稳步前行,边大声喊道:“保持队形!相互配合!杀!”
“杀!”身后跟着的千人队,五人一排,保持着队形,齐声高呼附和。
千余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杀声震天。
喊到第三声,正在城墙上厮杀的飞马牧场战士,也都跟着齐声呐喊附和。陡然之间,飞马牧场战士这边士气高涨,声势震天。
城墙外,四大寇似是不甘示弱,也有人在纵声高呼,可是贼寇虽然人多势众,喊声却参差不齐,齐声高呼变成一片嘈杂,反而没有飞马牧场战士这边如此整齐划一。
前关城墙上,已是一片混战。贼寇纷纷从云梯上爬上城墙,形成多点突破,与飞马牧场战士混战在一起。
366 杀敌
单个云梯上能爬上来的贼寇毕竟有限,但是架不住贼寇架起来的云梯几乎遍布城墙各处。更有数架以木头搭建起来的高台,如同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制楼梯,从上面奔涌而来的贼寇,比起云梯就要多得多。
照这个架势,前关城墙的陷落,已经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罗飞羽一马当先,率众杀到。
铁枪横扫开来,扇形伞面,贼寇纷纷被扫飞,惨叫不断。
在他身后,千名飞马牧场战士犹如一道洪流,沿着罗飞羽打开的缺口,汹涌而入,以整齐统一的步调,横扫涤荡。
飞马牧场战士配合默契,前面的人跟着罗飞羽冲锋,后面的人就破坏贼寇搭上来的云梯,不时有云梯被掀翻,倒跌回去,攀附在云梯上的贼寇,如同串在竹签上的肉串掉落下去一样,带着长长的惨叫,分外有冲击力。
相比罗飞羽所率这一队,另一侧弛援的千人队,就没有如此强大的效果,只是凭着一股冲劲,冲过几十步的距离,就陷入与贼寇之间的苦战。
罗飞羽就是尖刀的刀尖,锋利无比,所向披靡。
前方十多步外,就是一座木头搭起来的高台,涌上来的贼寇不敢迎战,纷纷往另外一边杀去。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高台上纵出一道人影,人还没有站稳,就高声大叫。
此人身材高瘦,留着两撇八字须,一副坏鬼书生打扮,背上却背着一柄拂尘,显得不伦不类。
罗飞羽单手提着铁枪,枪尖指着此人,下巴一扬,说道:“你又是什么鬼?”
“找死!”那人恼羞成怒,腾空而起,人在半空中,反手抽出背上的拂尘,左右一甩,劲气如利箭一般,嗤嗤作响,凌空射向罗飞羽。
罗飞羽收回铁枪,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口气这么大,原来还是有点门道!只是你犯了大忌,离死已经不远了。”
说话的同时,罗飞羽往前迈出两步,铁枪昂首而起,弹跳到空中,幻化为一片枪影,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兜住那人拂尘挥拂而来的利箭一般的劲气。
噗噗声不断,劲气如利箭,扎进枪花之中。那人腾身在空中,眼看着枪花封堵住去路,他避无可避,只能拂尘一扫,要来个强行突破,硬碰硬。
砰!
气劲交击。
那人怪叫一声,身影如大鸟一样,腾空而起,往后翻滚着,完全不受控制。
罗飞羽人随枪走,往前踏步而行。
在那人堪堪落地之时,铁枪如影随形,毫无花假的,一枪刺至。
那人还没能站稳脚跟,脸上显露出惊恐的表情,双脚在地上一点,再次往后飞身后退。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拂尘往下力劈。
再次一声闷响,那人再次怪叫一声,拂尘脱手,冲天飞起。他虽然在飞身后退,却低头眼睁睁看着铁枪枪尖似缓实快,捅进他的胸膛。
一瞬间,时间都似是凝固了一样,变得如此缓慢。那人脸上的惊恐,凝固在这一刻,张开嘴,想要大叫,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在他身后,被撞倒的贼寇,纷纷惨叫着,被撞得骨头断裂,发出喀喇喀喇声响。
那人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抬起来,艰难地握着铁枪枪杆,似是想要把铁枪从身体里拔出来。他抬起头,喷出一口鲜血,神志反而清醒了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是何人?!”
罗飞羽没有回答,手腕一抖,铁枪挥起,那人如一块破布,腾空而起,越过一众贼寇,从他们头顶上飞过,的一声,撞上城墙外高耸的木台,与碎裂的木头一起,往下掉落。
贼寇搭建起来的木台,高大坚固,被撞得摇晃起来,却没有倒塌。
“杀!”罗飞羽大喝一声,铁枪横扫。
目睹刚才那一幕的贼寇,如同被吓呆了似的,被这一声大喝给震醒,一个个脸带惊恐,往后退去,挤挤攘攘在一起。
“杀!”飞马牧场战士士气高涨,齐声呐喊。
贼寇即使已经攻上城墙,此刻却吓破了胆,没有战斗的意志,纷纷往后退。
罗飞羽一马当先,铁枪横扫,所到之处,贼寇被扫得飞起。他带着飞马牧场战士,势如破竹,直杀到木高台搭上来的通道前,一声怒喝,铁枪从天劈落,狠狠地砸在木板铺成的通道上。
然大响声中,碎片四处溅飞,木板铺成的厚实通道,横跨两丈的距离,被罗飞羽一枪给砸得粉碎,其上的贼寇,还有搭在木台上的大半截通道木板,轰然掉落。
没有了这个通道,贼寇搭建起来的木台,虽然与城墙齐高,却没有什么用,上面的贼寇无力跨越两丈的距离,跃到城墙上来。
这样的木台,还有四座。
这才是贼寇攻克前关城墙的最大利器。搭建这种高台,耗时甚久,甚至于在贼寇拿下前关城门之前,就已经在搭建,而飞马牧场却拿贼寇一点办法都没有,弓箭,火攻,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贼寇完工,并刚好在这个关键时刻投入使用。
城墙上的战斗,已然呈现白热化的程度。甫一见面,就连续三招杀了那个拿拂尘的高瘦贼头,对周围的贼寇影响甚巨。在罗飞羽面前,他们个个面露惊恐,无人敢上前来拼杀,而是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彼此挤挤攘攘地挤在一起。
一方士气如虹,一方毫无斗志,兼且有罗飞羽充当刀尖,攻势如潮,投入利刃切割豆腐那样,所向披靡。
蓦然之间,罗飞羽身前压力一轻。第一波的攻势,已然穿透贼寇在城墙上攻下的第一个立足点,对面本来压力重重的飞马牧场战士,不约而同齐声欢呼。
他们自觉地往两边避让,让出中间的通道,以便这支千人队呼啸而过。
第二座高高的木台,就在前方数十步外。这座木台,与前方的两座高高木台相隔不远。借此通道攻上城墙的贼寇,也已打通,连成一片。
只是在中间,还有飞马牧场战士身处贼寇的围困之中,还在顽强战斗。
367 击破
在这一头,飞马牧场战士本就被贼寇杀得节节后退。罗飞羽所率千人队一投入战斗,他们也就不再后退,而是在城墙两侧,奋力拼杀。
贼寇那边,领头的不是普通战士。十多个人,个个身穿灰色劲装,所用武器各不相同,形相各异,但个个太阳穴鼓起,神气充足,显非易与之辈。
他们看到罗飞羽,根本就没有在意,仍旧挥刀舞棒,率众杀了过来。
“杀!”罗飞羽大吼一声,铁枪闪电般脱手而出,如一直标枪,带着尖啸,飞了过去。
当头是名壮汉,面相凶恶,手持一对短斧,上面鲜血淋漓,低喝一声,微微屈膝,双手短斧左右交叉劈下。
两声闷响。
那壮汉双手短斧实实在在地劈中铁枪。
可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就显得惊恐无比。铁枪并没有如他所愿那般,被他双斧劈落在地,而是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仍旧朝他飞来。
转瞬之间,就在壮汉惊恐的目光下,铁枪倏然没入到他的胸膛。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飞,巨疼刚刚开始,就觉得后心一凉,什么痛都感觉不到。
只是在他身后,有人惨呼一声。两个人被铁枪洞穿,串成一串,往后倒飞,撞飞了好几个贼寇,这才停了下来。
其他人都是不由得一愣。
罗飞羽此时已拔刀在手,刀光暴涨,如一道匹练,席卷而去。
十多个领头的高手,不约而同地,往罗飞羽扑来。双方速度之快,把身后跟着的精锐战士都甩开一大截。
在战场上面对精锐战士,或者与对方高手单打独斗,罗飞羽都可以用铁枪。可是一下子面对十多个高手,就还是用绣春刀更为保险些。
罗飞羽就是下山猛虎,冲进一群恶狼之中。十多个人有先有后,却很默契地围杀过来。只要阻挡住罗飞羽,也就是阻挡住这支飞马牧场的援军。
砰砰!
两声闷响。
犹如天地大冲撞,罗飞羽的刀光,率先撞上左右临近的两人。两人几乎同时一声闷哼,往后倒退,收不住脚。与此同时,罗飞羽却在倒退两步后,身形滴溜溜儿一转,刀光化作一道长虹,朝左侧那人劈去。
“二当家小心!”有人高声大喊。
随着他的大喊声,刀光如同有灵性一般,倏然加快,劈落下去。那人身穿灰色劲装,加速后退,手中长剑挽起一朵剑花,迎上刀光。
刀光劈落,剑花碎裂,灰衣大汉惨叫一声,身形抛飞,口喷鲜血,显然是无幸免之理。
紧急前来弛援的两名大汉离得最近,一人持矛,一人持斧,一长一短,配合得天衣无缝。
罗飞羽脚下不停,往右侧滑开一步,刀光一分为二,恰好同时劈中两人分左右刺来的短矛和劈来的短斧。
砰砰两声,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蹬蹬蹬往后倒退。可不曾想,罗飞羽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如同游鱼摆尾一样,身形再次往前,刀光暴涨,往两人中间的空地劈去。
这一刀,完全看不出来是要攻击哪一个。
就在两人诧异的瞬间,刀光却突然如分裂开来一样,一分为二,往左右分开。
这一次,虽然刀光再次同时劈中两边的短矛和短斧,却没有砰砰两声闷响。只是转瞬间,两人不约而同惨叫一声,往后倒飞,望空喷出一口鲜血,十分惨烈。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围攻过来的大汉,虽然微微一愣,脚下却没有停。这些人也都意识到,率众杀过来的这个家伙,是个硬茬。只是一个照面,就废掉了己方四人,而且还手段各不相同,令人咋舌。
罗飞羽身影一转,这一次,他是主动出击,往后退开数步。追着他杀来的五人,分为左中右,各持刀剑棍棒,在五人身后,就是剩下的七八人,前后不一。
他一退,五人就速度陡增,急追上来。两三步过后,速度上的差异就体现出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长汉子,手长脚长,手持长剑,双眼却带着狠厉的光芒,突出其他人半个身位。
这点差异,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其他人也是如此,压根就是熟视无睹。
此时罗飞羽仍在后退,在这些人眼里,这是罗飞羽一击得手后,见好就收,往后退回到大队人马那里,再图谋其他。
只要再加把劲,他们就能追上,一拥而上,把这个该死的家伙给彻底解决了。
不知不觉间,两三步之后,这个瘦长汉子已然领先众人一个身位。
就在这时,罗飞羽身形陡转,倏然之间,就由后退转为前进,这个转换如此迅捷,丝毫没有生硬凝滞,反而如行云流水,流畅得如同他本来就是在往前。
一声闷响,瘦长汉子首当其冲,长剑脱手飞出,紧接着怪叫一声,刚刚窜起身来,就见到刀光一闪,没入到他的怀中,整个人猛然往后倒飞而出,喷出一蓬血雨,在空中洒落。
刀光没有随着瘦长汉子的倒飞而消失,而是再次飞起,在其他人惊愕和震惊中,再次暴涨,直接把左侧的一人给卷了进去。
右侧三人一起扑来,刀枪并举,分别取罗飞羽的上中下三路,配合默契。左侧这人在瘦长汉子被罗飞羽一刀劈飞,就在瞬间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孤立无援。
刀光一卷而收,罗飞羽人随刀走,倏然后退。
留下的,却是中刀倒地的灰衣大汉,鲜血从身下流出,一动也不动,显是一刀毙命。
转眼间,追过来的五人,就被罗飞羽在瞬息之间,抓住他们之间一点点的不同步,各个击破,斩杀两人,自己却全身而退。
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罗飞羽趋退自若,下手快准狠,如此短短的一会儿,就杀了六人,令人心中生寒。
眼看着罗飞羽在倏然后退一步后,却诡异地转个身,提刀往左侧的另外两人扑来。两人再也没有刚才那般的自信满满,而是身形一顿,不约而同地往右侧避让,向其他人靠拢。
右侧人比较密集,前面有三人,后面还有五人,没有一个落单的。
两人往右靠拢,退得飞快,罗飞羽从斜刺里冲过去,反而后发先至,在两人堪堪要与右侧三人会合一处时,罗飞羽却陡然一转身,迎上全速赶来的三人。
368 气势
一连串闷响,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如同一声。三人大呼小叫着,在罗飞羽的攻势下,大有被罗飞羽一人给围杀的感觉,而不是三人围杀他一个。
紧接着三人中有人高声惨呼,从战团中抛飞出来,重重落地,努力想要爬起来,最终却颓然松弛下来,就此一动也不动。
剩下两人怒喝连连,左侧两人还差那么不到两步,即可加入战团。看起来,罗飞羽已是无法脱身,被两人给死死地缠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迭连声的刀剑交鸣声响起,又是一道身影抛飞而起,剩下的那人抓住时机,左掌一掌印上罗飞羽的后背。
蓬!
罗飞羽往前踉跄两步,手中刀光却丝毫不减,卷向左侧的两人。
两人心中一喜,不约而同地抢上,手中刀剑分左右,朝罗飞羽身上招呼。
刀光左右一分,分别迎上横扫过来的刀剑,砰砰两声,两人闷哼一声,连连往后噔噔后退,脸上带着骇然。
他们以为方才罗飞羽背心被同伴印上一掌,伤势肯定不轻。不曾想短兵相接,两人立时被绣春刀上传来的磅礴力道给震退,所有的后着都没法施展出来,双臂酸麻,更被侵入体内的螺旋劲气给逼得手忙脚乱,一时间都缓不过气来。
而就在此时,刚才那人正在追上来,还以为有机可乘,没想到自己已是孤身一人,无人可以及时弛援。
罗飞羽也在后退,那人提着长剑,等着罗飞羽的背心撞上来。
就在剑尖堪堪及身时,罗飞羽后脑勺如同长了一只眼睛一样,身形一扭,整个人转了一个圈,长剑自他后背不到三寸之处掠过,而他却绣春刀划了一个圈,拦腰横扫过来。
那人反应倒是很快,往前飞掠。
只是刚刚冲出两步,就背心一凉,然后就听到噗嗤一声,愕然低头,看着胸前钻出来的刀尖。
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罗飞羽抽出的绣春刀给带倒在地。倒地的瞬间,他看到罗飞羽自他身边掠过,扑向左侧的两名同伴。
咚!
那人怦然倒地,在失去意识之时,听得两声惨叫,然后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
就这么短短的工夫,围杀过来的一众高手,就已经只剩下五人幸存,剩下的十一人,就这么死在罗飞羽的刀下。
而罗飞羽的代价,只是后背中了一掌而已。
此时飞马牧场的战士,已然冲了过来,与贼寇混战在一起。但是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从两旁绕开,把中间留给罗飞羽和剩下的五人。
罗飞羽站住,提刀看着挤成一团的五人,咧嘴一笑,道:“怎么啦?不敢上了?”
杀上城墙的这十六人,可谓是贼寇中的尖刀,锋利无比,正在不断扩大立足点的优势。
可是现在,其中十一人就被罗飞羽给斩杀,还都是被各个击破。有如此前车之鉴,这五人如何敢再分开,只能紧紧地抱团在一起,与罗飞羽一个人抗衡。
即使罗飞羽背心挨了一掌,看起来受伤也有说影响,他们还是不敢行险。
故而即便罗飞羽语带讥讽,周围两军激战正酣,他们五个还是一言不发,全神戒备。
罗飞羽提着绣春刀,面带恶魔般的微笑,说道:“既然你们不敢上,那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他就身影一晃,绣春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的弧线,直取五人。
这一刀,看起来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可是挤成一团的五个人,却同时色变,不约而同地做出反应。
如此一来,五个人就不再是团结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朝着各自最为有利的方向窜开。
每个人都很真切地感受到,这一刀就是针对自己的,其他人不会前来施以援手,只能靠自己来应对。
等到他们窜出一步之后,刀光已然近身,才惊觉有误,却已经来不及变招。
刀光笼罩住其中一人,其他四人不是返身相救,而是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脚下却加快速度,四散逃走。
啊!
一声惨叫,夹杂在两声闷响中,在厮杀声震天响的战场上,显得格外醒目。
四人已然吓破了胆,斗志全无,一头钻进贼寇群中,头也不回,往后退去。
贼寇正在与飞马牧场战士激战,方才有这十多人充当尖刀,可谓所向披靡。可是现在尖刀已断,攻守之势也就彻底逆转过来。
罗飞羽斩杀一人之后,没有去追杀逃窜的剩下四人,而是刀光霍霍,杀过去,拔起串住两人的铁枪,高高举起,大喊着:“杀!”
“杀!”四周的飞马牧场战士齐声高呼,声势震天,士气如虹。
贼寇防线节节后退,却依然挡不住罗飞羽率众强势切入带来的势头,被居中切开,溃不成军。
罗飞羽铁枪开路,身后跟着飞马牧场战士,护住他的左右身后,让他可以专心往前冲杀。
很快就杀到第二座木台。罗飞羽轻车熟路,铁枪所到之处,铺上城墙的木板碎裂,通道也就此中断。
飞马牧场战士齐声欢呼,成为整个战场上的绝对焦点。城墙下木台上的贼寇,挤挤攘攘的,却无法攀爬上来,只能在地下干着急,鼓噪着,却无计可施。
刚才那四人,早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城墙上,另外一侧,是另外一队飞马牧场的千人队,攻势就没有罗飞羽这边这么犀利,却也因为生力军的加入,稳固住已然摇摇欲坠的防线,与贼寇厮杀得难舍难分。
第三座,第四座木台,在罗飞羽率队的攻势下,逐一损毁,无力往城墙上源源不绝地输送贼寇。如此如同釜底抽薪,双方实力对比急剧逆转,贼寇已然军心震动,战斗力大不如前。
还剩下最后一座木台。罗飞羽全身上下,已然是鲜血染透,铁枪上血迹斑斑,分不清原本的铁色。
他深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铁枪,高喊一声:“杀!”
“杀!”在他身后,飞马牧场战士齐齐高举手中的刀枪,齐声高呼。真正是刀枪如林,气势恢宏。
369 人心
就在罗飞羽铁枪往前一指,要率众冲杀时,贼寇那边霍然爆发出一阵轰然喊叫,然后正在拼杀中的贼寇,就此崩散一般,不约而同地返身逃窜,争着抢着,往最后一座木台上挤去。还有些抢不上的贼寇,就近翻过城墙,顺着云梯往下爬。
这股势头,比退潮还要凶猛,来得突然,退得汹涌。不少贼寇被自己人挤得掉落下去,发出长长的惨叫。
这些贼快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犹如断头的苍蝇一样,争相逃窜。
可是这里不是平地,无法四处逃窜。攀爬上来难,退下去更难,尤其是这么多人争先恐后,就更是难上加难。
罗飞羽停了下来,飞马牧场战士就没有这么仁慈,呐喊着,一个个如下山的猛虎,自罗飞羽身边,呼啸而过。
城墙两头,马蹄声如闷雷般响起,正是两支飞马牧场精骑,杀上城墙来。
怪不得贼寇陡然间就轰然崩散,原来是两头受压,挡不住飞马牧场援军的攻势,如今又看到飞马牧场精骑冲杀而来,一下子就士气全无,斗志全失,立告崩散。
贼寇败局已定。
这一波攻势没能拿下城墙,无功而返,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即使贼寇能发起第二波凶猛的攻势,也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无力攻下飞马牧场的这座关隘。
罗飞羽杵枪而立,看向城墙外。
贼寇兵势浩大,兵力足足是飞马牧场守军的数倍。城墙外的谷地,贼寇黑压压的一片,如蚂蚁一样,乌泱泱的,十分有压迫感。
黑压压一片中,有一群人显得比较特别。在罗飞羽看着他们时,谈也在抬头看过来。隔着老远嗯距离,罗飞羽一眼就看到居中那个壮汉。
那人身形雄伟,个子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出一头。跟罗飞羽一样,他的左手杵着一支铁矛,比罗飞羽手中的这支铁枪,还要更长几分。
“那是四大寇之首,“鬼哭神号”曹应龙!”在罗飞羽身边,有人说道。
城墙上的战斗仍在继续,不过已经是一边倒的追杀。这几个人走过来时,罗飞羽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不过没有回头看。
此时听到来人说话,他杵着铁枪,转过身来,说道:“那就是曹应龙?可惜了,他要是上到这里来,场主又得多支付我五十两黄金。”
来的是三个人,居中说话这人年过五旬,满脸疲累之色,带着憔悴,却眼神坚毅。
他仰头哈哈大笑,甚是豪迈,笑毕,双手抱拳,正色说道:“在下商棠,多谢林兄弟援手,这才保住关隘不失。林兄弟大恩,飞马牧场上下,没齿难忘!”
“大将军客气了。”罗飞羽回礼道,“我也只是为了挣点场主的黄金罢了。四大寇寇首,除了那个鸡犬不留房见鼎外,还有这个鬼哭神号曹应龙,另外两个呢?我就只远远地见过寸草不生向霸天,那个什么毛燥呢,也没有率贼寇攻上城墙?”
大将军商棠身后,除了二执事柳宗道,还有个中年人,该当就是二将军商恽。两人相视一眼,摇头苦笑。
商棠说道:“毛燥有率贼寇攻上城墙。他惯使一柄拂尘,却非僧非道,好作书生装扮,实则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林兄弟率众杀过来,难道没有碰上他?”
罗飞羽“啊”了一声,脸上显出几分古怪来,说道:“那个家伙就是毛燥?他很是嚣张,我给了他三枪,就把他给杀了,扔到那边的第一座木台上。原来他就是毛燥!如此甚好,场主又得多付我五十两黄金才是!”
商棠三人都是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罗飞羽,心里很是震惊不已。
他们不是不相信罗飞羽所说,而是震惊于罗飞羽的轻描淡写。四大寇在这一带州郡,可是神鬼生厌的家伙。可是偏偏四人手下贼寇众多,又武功不凡,为人狡诈多疑。即使有人想要杀他们,要么根本找不到动手的机会,要么反而为他们所杀。
可是现在,四大寇一下子就被杀掉了两个,还有一个带伤逃回。
如此战绩,当然让商棠三人大为震惊。
一个人五十两黄金,算下来,这区区一百两黄金,简直太值了!
商棠震惊之余,仰头哈哈大笑,说道:“林兄弟果真是飞马牧场的贵客!场主回来后,我等一定会跟场主言明此事。区区一百两黄金,换来四大寇的人头,值!”
“觉得值那就好!”罗飞羽也是哈哈一笑,“场主估计要到晚上才能赶回来。现在看这个样子,四大寇有些进退两难啊。”
“是!”商棠答道,顺着罗飞羽的眼光看向城墙外,说道,“刚才一鼓作气,已经差不多攻下关隘。现在想再要强攻,就没有刚才那么的气势了。只是就此退兵,四大寇也不甘心啊。”
罗飞羽笑道:“飞马牧场就是一大块肥肉,眼看着就要咬到嘴里了,他们如何会甘心。”
说话的时候,夕阳已然开始西沉,再有个多时辰,暮色即会降临。
城墙外,四大寇之首鬼哭神号曹应龙转身离开,一众随从护卫紧跟其后,跟着离开。
过不多时,贼寇鸣金收兵,一片黑压压的贼寇如黑潮涌动,往设在山谷外射大营涌去。
商棠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贼寇看样子是放弃再次强攻的打算。只是贼寇一日没有撤兵,飞马牧场就一日难言转危为安。
罗飞羽回到后关城墙,见到冯歌,跟他说上两句,就由他安排的亲兵带着,前去歇息。
一路上,无论是坐在城墙上休息的飞马牧场战士,还是忙着打扫战场的士兵,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罗飞羽,主动为他让开道路。
今日这一战,罗飞羽给飞马牧场的这些精锐战士了,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夜幕降临,关隘上却火把通明,巡逻士卒来回巡视,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点。反观城墙下,贼寇那边却是黑灯瞎火的,就连远处的大营,也是一团漆黑,没有一点灯光。
冯歌终于忙完,带着几名亲兵随从,来到罗飞羽歇息的地方。
370 出城
说是歇息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城门楼里搭建起来的营帐。好歹这里是室内,又有营帐,比在城墙上露宿那是强多了。
情势危急,所有战士都得留在城墙上,枕戈待旦,随时要起来迎战杀敌。为了便于防守,城墙上可不能搭建营帐,供战士们歇息。
飞马牧场的战士,装备给养都算是齐全的。每个战士都有分发厚毡毯,往身上一裹,席地而睡。冯歌席地而坐,长出一口气,显得很是疲累。
“冯将军这是难得片刻悠闲啊。”罗飞羽所道。
冯歌满脸苦笑,道:“是。自从四大寇围攻飞马牧场以来,我就没有睡个囫囵觉。所幸今日保住了关隘,贼寇损失惨重,无奈收兵。只是今夜还是不能松懈。”
“嗯,要防备四大寇夜袭偷城。”罗飞羽点点头说道。
冯歌看着罗飞羽,打量了半响,笑着说道:“林兄弟不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反倒是像统帅一方的统帅。”
罗飞羽一笑,道:“冯将军为何这么说呢?”
冯歌说道:“我自小就入行伍,戎马一生。行伍里的有些东西,外人看不出来,老兵却一看就带着一股熟悉感。林兄弟身上,举手投足之间,就带着一方统帅才有的沉稳自信!这股气质,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哦?那是谁?”罗飞羽好奇地问道。
冯歌眼中露出几分缅怀向往的神色,说道:“张须陀张大帅!”
罗飞羽一惊,问道:“冯将军曾是张大帅麾下?”
“是。”冯歌答道,“张大帅在荥阳大海寺为李密所败,身死之后,麾下将士四散。我带着一帮老兄弟,回到竟陵。方庄主盛情相邀,这才加入独霸山庄,为家乡竟陵出一份力。可惜……”
他这是想起竟陵陷落的时候,心里沉重,无法继续讲述下去。
罗飞羽沉声说道:“据说竟陵陷落时,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就在竟陵,是有这回事吗?”
冯歌点点头说道:“是。两人年纪轻轻,却武功不俗,见识不凡。假以时日,必是不凡。我曾与两人相谈甚欢,也曾听两人说起一个人,说甚是敬佩。”
“他们两个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又甚是敬佩哪个人呢?”罗飞羽问道。
冯歌看着罗飞羽说道:“他们两个最为敬佩的,就是扬州总管罗飞羽罗总管!”
罗飞羽讶然道:“这是为何呢?”
冯歌眼中有些疑惑不解,说道:“两人说起罗总管,都是赞不绝口。说他不但多次为两人解围,还让他们感受不到丝毫的别有企图。巧的是,罗总管惯用的,就是绣春刀,与林兄弟所用的刀一模一样。”
罗飞羽晒然笑道:“现在江湖上背着绣春刀的武林中人,可是多如牛毛。”
他既没有给冯歌一个肯定的答案,也没有断然否定,而是说了这么一句正确的废话,十分含糊。
冯歌附和着笑笑。罗飞羽接着说道:“江淮军现在占据着竟陵,冯将军是跟他们势不两立吗?”
冯歌摇头道:“江淮军风评甚劣,但是在攻克竟陵后,却一反常态,没有烧杀劫掠。据说是杜伏威下了严令,由其养子阚泽亲自率督察队全城巡查,还为此杀了不少顶风作案的老兵油子。在江淮军围城之前,我就把家眷送了出来,实则也是因为我对方庄主所作所为信心不足。”
“原来是这样。”罗飞羽说道,“天下大势风云变幻,也许到了来年开春,情势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要是能回到竟陵,冯将军还会愿意留在飞马牧场吗?”
冯歌双眉一掀,直直地盯着罗飞羽,想要从他脸上读出点什么底细出来,最终却一无所获。他喟然长叹一声,语带苍凉,声音沙哑着说道:“我从荥阳回到竟陵,就是想着叶落归根。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是不得不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场主于我等有大恩,但是如能回到竟陵,既能遂了心愿,又能与飞马牧场相呼应,彼此守护平安,也算是稍稍能报答场主的大恩。”
罗飞羽听明白了,微微笑道:“这倒是个两全之法,耐心等等,多半会实现的。”
这个时候,罗飞羽其实也是在等待。等着太原李阀和宇文阀争夺关中的战事分出胜负,等着江淮军杜伏威做出决断。
江淮军虽然攻占竟陵,却损失惨重,元气大伤,面对野心勃勃的襄阳城主钱独关,根本无法发动攻击,更遑论染指南阳。
这条北上洛阳的通道再被堵死,再加上李阀入主关中,就能促使杜伏威放弃争霸天下的念头,为江淮军找条退路。
听到罗飞羽如此说,冯歌哈哈一笑,说道:“但愿如此吧!夜深了,林兄弟好好歇息,今夜也许会不太平。”
罗飞羽却随着冯歌站起身来,露出背后放着的一套贼寇兵士服,说道:“今夜当然不会太平。四大寇也许会来偷城,我也没有准备闲着。”
冯歌大为讶异,问道:“林兄弟这是准备去干什么?”
罗飞羽答道:“我是准备去摧毁四大寇的那五座木台。没了这个,四大寇也就会打消强攻的念想。”
“可是……”冯歌满脸沉凝,不解地问道。
罗飞羽答道:“摧毁木台,只需要巧劲就足够了。如若曹应龙会来偷城,后关这里才是目标。”
冯歌点点头。
攻占城墙也好,目的都是为了打开封死后关的千斤闸,打开后关城门。这样贼寇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进入飞马牧场。
两人并肩而出,在城门楼外,正好碰上带人而来的二执事柳宗道。他一见到罗飞羽和冯歌,就不由得大为讶然,目光落在罗飞手上的贼寇兵士服上,问道:“林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我出城去办点事。”罗飞羽答道,“五座木台,我准备全部去摧毁了。”
二执事柳宗道张大着嘴巴,合不拢来,满脸震惊。这样的事,他是连想都不敢想,可是到了罗飞羽这里,仿若就是一件十分轻松随意的事情一样。
371 偷袭
城墙高达十多丈,城外把守五座木台的贼寇,肯定不在少数。可是罗飞羽却完全无视这些障碍,没事人一样。
罗飞羽哈哈一笑,没有多说,跟二执事柳宗道和冯歌拱手道别,就闲庭信步一样,顺着城墙往前关城墙走去。
城墙上灯火通明,飞马牧场战士一队队,来回巡视。隔一段距离,还有飞马牧场战士在站岗,密切监视着城墙外贼寇的一举一动。
如此严密的防守,贼寇想要悄无声息地爬上城墙,前来偷袭,难度也不小。
罗飞羽是独自一人前去偷袭,又有飞天神遁这样的神兵利器,再加上神出鬼没的身法步法,可以徒手攀爬城墙峭壁的技能,故而他是信心满满,毫无畏惧。
他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带上一套贼寇兵士服。在溜下城墙之前换上,随时可以混进贼寇群中,浑人摸鱼,让人分不清身份。
城外,贼快黑灯瞎火的,掩盖了贼寇可能的偷城行动,可也为罗飞羽的偷袭,提供了便利。
刚到前关城墙上,刚巧碰上将官巡察城墙防备的飞马牧场大将军商棠和二将军商恽两人。罗飞羽说明原委,在两人震惊之下,套上贼寇兵士服,在城墙垛口处,翻身而下。
商棠和商恽忍不住探头去看。城墙下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哪里还有罗飞羽的身影。
看起来,罗飞羽身上也没有带钩索之类的器具,城墙虽只有十多丈高,诸多城池之中,算不得什么,但却也不算矮。罗飞羽却直接翻身而下,孤身去破坏贼寇搭建起来的木台。单是这份胆识,就足以令人咋舌。
商棠极尽目力,还是没有看到一点点罗飞羽的踪影,仿若罗飞羽刚才并不是在他眼皮底下翻身而下的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过来,沉声吩咐道:“严令各部加强戒备,分批歇息,不得有任何遗漏之处,严防贼寇偷城!”
一众将官齐声应诺,士气高涨。
罗飞羽轻轻松松留下高达十多丈的城墙。
黑暗阴影给了他最好的掩护,在城墙上时,他停留了一会儿,没有察觉到城墙下有任何异常,这才溜到城墙根,收起飞天神遁,往木台摸去。
城墙下是没有灯光火把照耀,从城墙上看下来,是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当身处城墙下时,抬头看上去,就是从暗处看着明亮之处,城墙上就是一片灯火通明,飞马牧场战士的身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罗飞羽凭着卓绝的感官,在这样的黑暗中,仍旧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相比其他人,他就不是黑暗之中的睁眼瞎。
城墙下,并不是一片平静,而是有贼寇在借着夜色的遮掩,大发死人财。
一场惨烈的大战,城墙下堆满了掉下来的尸体,血腥味混杂着各种臭味,极其难闻,宛如炼狱。放眼望去,在一片尸体堆中,有一坨坨的黑影在其中蠕动着,如同蠕虫一般。
这些人是在摸取死人身上的财物。
贼寇都是四处劫掠,身外之财,来得快,去得也快。钱财到手,吃喝嫖赌,样样都是吞金兽。还有些人会留下一些财货,随身带着。在这场大战之后,身死之人,随身带着的财货,也就成了真正的身外之物,成为他人的财物。
罗飞羽在黑暗的阴影中游走,避开这些搜集死人财物的贼寇,潜到木台附近。
这里就戒备森严得多。
从城墙上看,木台也就是高。但是站在底下,木台底座占地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广。四周有贼寇席地而坐,还有贼寇来回巡视。
只不过他们虽然提着灯笼,却用黑布蒙着,只在四周露出一丝丝微弱的光亮,连脚底下都照不完全。
但是木台四周,却没有任何空隙。
罗飞羽在黑暗的阴影中观察一会儿,就瞅准时机,身形一闪,跟在一队巡逻的贼寇后面,落地无声,犹如幽灵一般。碰到的贼寇,都自顾自地在地上或躺或坐,即使注意到了罗飞羽,也没有人在意。而巡逻的这队贼寇,最后的这人,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多出来一个人。
如此跟着绕了半圈,罗飞羽再次瞅准空档,脱离这队贼寇队伍,飘到木台底座底下。
搭建木台底座的圆木,足足有大腿那么粗细,一根根交错堆叠垒放,交错有致,如此搭建起来的木台,一层层往上延伸。居中就是楼梯,方便贼寇上下。
罗飞羽观察一会儿,就锁定目标。
绣春刀悄然出鞘,在浓郁的夜色笼罩下如,悄无声息地划过。木台的四个角,立着一人合抱的粗木。绣春刀如刀切豆腐似的,一掠而过。所到之处,粗木碎裂,崩解,整座木台猛然一晃,再也没有那么稳固。
等到罗飞羽飞掠过去,从木台另一角那里显出身形来,木台已然嘎嘎作响,往这侧倾倒。
木台上的贼寇惊喊出声,撕破夜间的寂静。
在罗飞羽身后,喧闹声四起,惊呼不断,贼寇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木台倾倒,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
高达十多丈的高高木台,轰然倒塌,木头四散,砸中的贼寇连声惨呼都叫不出来,直接被砸成肉酱。
罗飞羽都没有回头,在黑暗中悠然前行。
黑暗中的平静骤然被打破,贼寇喊叫着,还有人在不住大声喝骂,试图约束住四处乱窜的贼寇。
第二座木台,就在眼前。
这个地段,三座高高的木台连成一片,相距只有数丈的距离。在这里把守的贼寇更多,戒备更森严。
“什么人?!”罗飞羽刚刚走近,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低喝,低沉而又带着一股威严。
罗飞羽答道:“是我!盟主派我来此,防备敌人偷袭!”
“偷袭?!”前方那人不解地问道。
罗飞羽随口答道:“飞马牧场那个美人儿场主已经赶回来了,盟主担心她会派人来偷袭,所以派我来此!”
“放屁!”那人低喝一声,“站住!再往前一步,就要放箭了!”
372 不可能的事
罗飞羽勃然大怒,喝道:“一群笨蛋!那里的木台已经倒塌,没听到吗?误了城主的大事,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丝毫没有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么一说,对方反倒被镇住了,无言以对。直到罗飞羽施施然走近,他都未能反应过来。
黑暗之中,围绕着这里的木台,竟然有前后两道关卡。罗飞羽走近的,是外围的一道关卡。绕着木台四周,根本就没有空隙。
不过拦住罗飞羽的人,看起来也就是贼寇中的精锐,而不是可以独挡一面的高手。
在罗飞羽走近时,这些人也没有点亮火把。灯笼上都蒙着黑布,只在四周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那边怎么回事?”领头的贼寇问道。
罗飞羽答道:“木台倒塌,压死了很多人!”
“怎么倒塌的?”领头贼寇很好奇地问道。
罗飞羽答道:“这样倒塌的。”
话音未落,他就身形一晃,绣春刀铿锵出鞘,自领头贼寇颈脖间一掠而过,然后在一众贼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如一阵风般,飞掠出去。
直到他冲进贼寇的第二道防线,四周的贼寇才反应过来,鼓噪着大喊大叫:“敌袭!敌袭!”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黑暗之中,贼寇本就神经紧张,可谓是草木皆兵。现在这么一鼓噪,立时如油锅里倒进一瓢水,沸腾起来。
只是黑灯瞎火的,没有人知道敌人在哪里,反而造成更大的一片混乱。
那边厢里,罗飞羽势如破竹,绣春刀开路,如一阵风般,穿过贼寇的第二道防线。他已经有了经验,绣春刀切进木台底座,阴柔劲力爆发,如同切豆腐似的,刀锋所到之处,一人合抱的木头也无声碎裂。看起来没有任何缺口,却已经无法承重,缺了一大块。
罗飞羽没有停留,一路飞掠。在他身后,第二座木台开始嘎嘎作响,往外倾倒。在他掠至第三座木台时,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真的有敌来袭。
城墙底下,本来是黑灯瞎火的,保持着一股神秘感。现在连续倒塌俩座木台,贼寇一片慌乱,没有人发号施令,都不由自主地点起火把灯笼。
黑暗之中,立时如星星点灯的,短短一会儿,星星灯火就连成一片,驱散黑暗,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敌袭!戒备!”军营方向,有人在大声吼着。
这个声音甚是雄壮,一下子就盖住贼寇的慌乱喊叫。且移动甚快,往木台底座赶来。
罗飞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人挡杀人,如幽灵一般,掠过第三座木台,奔向第四座木台。
在他身后,再次传来轰然巨响,第三座木台也宣告崩塌。
而此时,罗飞羽距离第四座木台,已经只有数步的距离。前方贼寇纷乱如麻,争着抢着要从木台上冲出来。
“敌袭!敌袭!保护木台!”罗飞羽大喊着,飞步往前。
可是前面的贼寇挤挤攘攘的,太多了,他没法像前面那样,把绣春刀轻松切进木台。
可是就此放弃,他也有点不甘心。
陡然之间,他身形拔高,越过数步的距离,在贼寇的头顶上方,绣春刀切进木台底座。如此同时,他只能脚踏在木台上,飞掠而过,然后从木台底座另外一边穿出来。
他还没有落地,木台就嘎嘎作响,往外倾倒。底座失去一边,坍塌已成定局,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一共五座木台,罗飞羽一口气干掉了四座。
只剩下最后一座木台,距离还有数十步远。处处灯火通明,贼寇纷纷扰扰,大喊大叫。
他只能暗叫一声可惜,落地之后,如同游鱼一样,连转几个方向,就混进贼寇群中,往城墙根靠去。
贼寇已经纷乱如麻。
即使刚才那个雄壮的声音一直在吼叫着,想要约束住贼寇,恢复秩序,却还是力有未逮。就连这个声音也没法穿过纷纷扰扰的贼寇,来到木台底座处。
罗飞羽没费什么劲,就摸到城墙跟下。嗖的一声,飞天神遁射出,抓进城墙之中。他双脚踏上城墙,借力往上攀爬,如履平地似的。不一会儿工夫,他就隐身到灯火照不到的黑暗之中,回过头看去,底下贼寇的纷乱,一目了然。
刚才那个雄壮的声音,果然正是四大寇之首,鬼哭神号曹应龙。他身躯雄伟,手提长矛,在贼寇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即使他以及身边的随从大吼大叫,极力约束,也还是无法止住贼寇四处乱窜,扭转不了这帮混乱不堪的局势。
罗飞羽没有多看,右手再次射出飞天神遁,爬上城墙,一个翻身,翻上墙头。
飞马牧场战士立时吓了一大跳,反应还挺快,立刻就警觉地围拢过来,低喝道:“什么人?!”
罗飞羽空着双手,哈哈一笑,伸手扯下外面套着的贼寇兵士服,说道:“怎么回事?换了身衣服,你们就不认得了!大将军呢?快去喊他来。”
即使是没有见到过罗飞羽,这些飞马牧场战士也都知道,今日能够击退贼寇的攻击,最为关键的,就是一个姓林的人。
飞马牧场战士看到罗飞羽这个模样,即使心有疑惑,也立刻有人去请大将军商棠过来。
罗飞羽很是平静地站在这里,没有任何举动。过不多时,大将军商棠带着随从急匆匆赶过来,一见到罗飞羽,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林兄弟果然有一套!千军万马都不能做到的事,林兄弟竟然单枪匹马就做到了!大恩不言谢!即使商某并不能代表场主,但只要商某在飞马牧场一天,林兄弟就是飞马牧场最为尊贵的贵宾!”
前半句还是哈哈大笑着说的,后半句就画风突变,十分严肃认真。
罗飞羽拱手回道:“大将军客气了!我也是侥幸,才能做到这样的事。只是四大寇一日不撤兵,这里就难言安全。”
商棠点头附和道:“正是!不过现在四大寇已经无法强攻,败局已定,撤军是迟早的事。”
373 夜袭
这个判断没有错。
罗飞羽也是秉持着如此判断。
四大寇的粮仓已经被烧毁,如今攻城利器也五去其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是罗飞羽倒是觉得,四大寇还有最后一博的机会,那就是集中高手,依仗着这项优势,抢攻后关城门楼,打开后关城门的千斤闸,强行突入飞马牧场山谷内。
只是这个风险,目前看来也不是很大。四大寇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聚集起一批高手,然后悄悄地攀上城墙,突入后关城门楼,再升起千斤闸,才算是成功。
难点就在于,四大寇现在能够聚集起这么多高手,又如何攀上城墙,突入后关城门楼。
城墙外,贼寇的纷乱继续。只是没有真正的敌袭,纷乱还是在慢慢减弱。点燃的火把,也开始一点点熄灭。那座仅存的木台,底座下的防卫明显加强。
午夜已过,漫长的一天,仍未过去,新的一天仍未来临。
罗飞羽回到冯歌特意为他安排的住处歇息。
如此连番奔波,又忙碌了半宿,战果卓著。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受不了,罗飞羽也急需歇一歇。
静坐修炼,心神放松,过不多时,罗飞羽就进入到似睡非睡的境地,如同在扬州城外修炼《长生诀》的那几个月一样。
猛然之间,城门楼外传来一阵喧哗,把罗飞羽惊醒过来。他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就此屏息静气,静静地坐着。
喧哗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往四周扩散开来。飞马牧场战士在大声叫喊,似乎事态紧急。
罗飞羽微微一笑,明白过来。
这是四大寇真的来偷袭了。
上半夜,是他主动出击,偷袭四大寇,毁掉五座木台中的四座。没想到,四大寇在下半夜就展开反击。
四大寇的目标,显然就是这里。
罗飞羽从营帐里出来。城门楼里面,本来就有数十名飞马牧场战士把守,且都是冯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他们也听到外面的动静,此刻正聚在一起,守住城门楼门口,坚守自己的岗位。
罗飞羽手提铁枪,一出现,众人就齐刷刷地看过来。
“立即毁掉千斤闸转盘木杆!在里面排阵,弓弩戒备!快!”罗飞羽沉声说道,见飞马牧场战士没有反应,接着解释道:“贼寇的目标就是这里,打开千斤闸,突入飞马牧场!来的肯定都是高手,精锐战士挡不住他们!还愣着干嘛!赶紧行动!”
把守战士五十人,正好是五队人,由一名队正率领。听得罗飞羽如此说,立即转头令道:“快!毁掉千斤闸转盘木杆!转盘后列阵!弓弩戒备!”
罗飞羽则提着铁枪,站在转盘前。在他身后,各两队人分左右戒备,剩下的人就去想办法毁掉千斤闸转盘木杆。
结果没过一会儿,这队人就在队正的率领下,转了回来。罗飞羽很是有些意外,转头问道:“怎么回事?千斤闸转盘木杆这么快就毁掉了?”
队正答道:“扩建关隘设计这里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设计有千斤闸,还有专门藏匿千斤闸转盘木杆的孔洞。木杆扔进去,就难以取出,只能从场主那里取来钥匙,才能取出。”
罗飞羽恍然大悟,点点头赞道:“这还真是考虑得万分齐全,竟然连这么个情形都考虑到了!那就好!等会儿敌人攻进来,你们不要贸然上去送死,听我号令,只管用弓弩招呼就是!”
“可是……”对正迟疑着说道。
“没有什么可是!”罗飞羽脸色一沉,正色说道,“一切听我的号令,场主和大将军那边,我会告诉他们是我令你们这么做的!出了问题,由我一力承担就是!”
城门楼外,喧闹声迅速往这边来,而且还是从两边往这里来的。
显然敌人是从两边城墙攻过来的。
喊杀声从远处传来,驻守前关城墙的大将军商棠等人,显然也发现了贼寇的企图,立即率人前来增援。
罗飞羽话音刚落,城门楼门口就闪出一道人影,往里闯来。人还进来,就舞出一片矛影,护住全身。
“鬼哭神号曹应龙?”罗飞羽杵枪说道。
门口那人见里面没有反应,也没有人把守门口,矛影一收,露出真容来,正是身躯雄壮的曹应龙。
他眯着双眼,盯着罗飞羽,说道:“你是什么人?!”
在他身后,闪出数道身影。
“放箭!”罗飞羽满脸微笑,却陡然下令。
嗤嗤声大响。
飞马牧场战士得到罗飞羽的号令,立时同时放箭。他们现在已经知道,罗飞羽说的是对的。杀过来的,都是高手,四大寇之首鬼哭神号曹应龙亲自带队。这样的阵容,的确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战士所能抗衡的。
曹应龙低喝一声,不退反进,长矛飞起,舞起一片矛影。
与此同时,在嗤嗤声响中,罗飞羽身影一晃,铁枪如毒蛇出洞,直取曹应龙。
铁枪刺入一片矛影之中,发出的一声闷响。矛影立时消散,曹应龙收势不住,往后蹬蹬蹬倒推,罗飞羽也往后退了几步,刚好避开数十支弩箭的攻击扇面。
这一下配合得天衣无缝,妙到巅毫。一众飞马牧场战士刚刚放箭,就看到罗飞羽退回来,简直就是约好了似的。
曹应龙则是低喝一声,弃了手中长矛,拔出佩刀,嗑飞近身的羽箭,飞身后退。
他到底是四大寇之首,功力不俗,在数十支羽箭组成的小型箭雨面前,仍旧能够全身而退。可他身后的数道人影,刚刚闪身抢进来,还没站稳脚跟,就遭遇到一波箭雨的打击,立时有人惨叫一声,身上中箭。
他们抢在曹应龙之前,退出门外。
罗飞羽淡然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曹应龙你要是想好好说话,就一个人进门。”
曹应龙沉着脸,从门外现身,手提佩刀,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飞马牧场的尊贵客人。”罗飞羽施施然说道,“你是来想要打开千斤闸的吧。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哼!就凭你?!”曹应龙说道,冷笑连连。
374 什么人
罗飞羽哈哈一笑道:“倒不是凭我,而是你即使攻占了这里,这个千斤闸的大转盘,没了这些特制的长木杆,你们怎么转动这个大转盘呢?”
曹应龙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看着罗飞羽。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罗飞羽继续说道,“这里的确是有八根长木杆。不过设计这个千斤闸和转盘的人,已经考虑到有人来抢关,所以设计了一旦情况危急,就可以把八根长木杆塞进城墙的孔洞里。除非你能把城墙给拆了,或者从场主那里拿到钥匙,才能拿到这八根长木杆。否则,哼哼……”
城门楼外,杀声震天,有人在大喊:“曹兄,不要跟他废话!赶紧打开千斤闸!”
“这是襄阳城主钱独关的手下?”罗飞羽讶然问道。
曹应龙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曹某不杀无名之辈!”
罗飞羽摇头苦笑道:“你倒是口气不小。让我数数看,曹、毛、房、向四大寇,已经被我杀了两个,鸡犬不留房见鼎,焦土千里毛燥,一个值五十两黄金。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我杀你,还是你杀我?”
曹应龙双眼紧缩,眼中精光闪闪,死死地盯着罗飞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冷冷地说道:“原来是你!很好!很好!曹某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能耐!”
罗飞羽晒然笑道:“你还是操心自个儿的处境吧。这里的转盘你转动不起来的,千斤闸是打不开的,你带来的这些人,难道还能从城墙上跳下去?”
就在曹应龙死死盯着罗飞羽,还没有动手时,门外有人按耐不住,再次抢了进来,各自挥舞着兵刃,护住全身,气势汹汹。
“放箭!”罗飞羽低喝一声,同时铁枪往前一指,一道劲气随之往前喷吐,锁住曹应龙。
曹应龙双眼一缩,气机牵引之下,低喝一声,佩刀在身前斩落。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罗飞羽纹丝不动,铁枪遥指着曹应龙,却没有上前动手。羽箭嗤嗤作响,扑向曹应龙及他身后的数道身影。
声不绝于耳,曹应龙没有后退一步,却也没能往前进一步。但是在他身后,抢身进来的数道身影,却在箭雨面前,无法做到如此游刃有余,只能在护住全身时,往后退去。
即使是曹应龙,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罗飞羽的铁枪遥指着他,一股如有实质的气势,紧紧地锁定他,仿若一头伺机而动的猛虎,紧紧盯着他,让他不得不分出大半心神,防备着罗飞羽的雷霆一击。
噗噗噗!
几声闷响,夹杂着几声惨呼,带着痛楚,显是有人中箭。
以这些人的身手,本不该如此。可是这里情况特殊,数十人分开两边,对准的又是门口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抢身进来的数人有挤成一团,相互干扰,以至于有人一个疏忽,中箭受伤。
一波箭雨过后,这几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只有曹应龙在后退几步后,站稳脚跟,毫发未伤。
罗飞羽仍旧稳稳地站在转盘前,铁枪遥指着曹应龙,说道:“你看,我说过了,想要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其他人就乖乖地在外面等着。你是已经投靠襄阳城主钱独关了?”
“这不关你的事!”曹应龙沉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也不关你的事!”罗飞羽笑微笑着回应道。
曹应龙脸色很是难看。可是他看着罗飞羽,心里实在摸不清罗飞羽的底细,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曹兄!赶紧打开城门!”门外有人大声疾呼。
曹应龙没有吭声,罗飞羽啧啧连声,说道:“钱独关对飞马牧场还真是心急得很。只是他的胃口太大了点,既想要夺得飞马牧场,又想要拿下南阳,还总是想要借他人之力,自己不损一兵一卒,就坐得渔利,真是好处都想要占尽了。”
曹应龙双眼一缩,抬步缓缓后退,在门外,紧盯着罗飞羽,大喝一声,“杀进去!”
一声令下,他自己却没有动脚,而是站在门外等着。
立时有人抢进门来,领头的是个矮胖子,身形灵活如猫,踏地无声。在他身后,跟着两人,各自手举一面小盾牌,全神戒备。
没有罗飞羽的号令,飞马牧场战士没有放箭。但是个个端着弓弩,指着门口,蓄势待发。
外面喊杀声震天,争夺得十分激烈。可是这里面,就是另外一番景象,进来的三人小心翼翼,既要防备随时可能迎面而来大为箭雨的攻击,更要防备罗飞羽的凌厉一击。
可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罗飞羽提枪不动,一众飞马牧场战士也是端着弓弩,稳稳地对准门口,沉默肃然,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一股萧杀的气势。
门外又有几人抢身进来。
“放箭!”罗飞羽一声令下,同时身形一晃,铁枪抖动,枪尖幻化出两朵枪花,封死矮胖子往左右两边的腾挪空间。
矮胖子不退反进,低喝一声,左手盾牌,右手一柄铁钩,抢先朝罗飞羽扑来。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左手盾牌和右手兵刃齐舞,强行往里攻来。
铁枪先后刺中矮胖子的铁钩和盾牌,他那矮胖的身形,立即如筛糠一样,颤抖起来,脸上显出骇然的神色,蹬蹬蹬往后就退。
可他身后,就是他的同伴。
受到他的这般冲击,护住全身的盾牌和兵刃,也因此而受到影响。
恰在此时,箭雨袭至。两人自顾不暇,也只能飞身后退,又与身后的抢进门来的几人冲撞在一起。一瞬间,整个门口就乱成一团。
噗噗噗!
矮胖子有心无力,双臂如同僵住了一般,盾牌和铁钩都无力挥舞起来,羽箭射进他的胸腹间,发出噗噗闷响,十分响亮。
他一个人就成功挡住十来支羽箭,矮胖的身躯,一下子就插满羽箭,如同刺猬一般。
其他人成功退了出去,矮胖子站在那里,双手再也握不住,盾牌和铁钩哐当一声落地。
然后他圆瞪着双眼,扑的一声,往后仰倒。
此时罗飞羽再次退回到大转盘前,好整以暇地收起铁枪,对着门外说道:“曹应龙,我都说过啦,想要说话,就好好说话。”
曹应龙没有吭声。
375 混蛋
刚才一直在喊叫的那个声音,再次喊叫起来:“曹兄!立即打开千斤闸!这边挡不住了!”
门外黑漆漆的,曹应龙缓缓走了进来,在门口处站定,沉声说道:“你确定不让开?”
“怎么?你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死攻?”罗飞羽反问道。
“当然!”曹应龙冷哼一声道。
罗飞羽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要是真有这个决心,早就动手了!说到底,你不愿意白白为襄阳城主钱独关火中取栗罢了。你即使押上四大寇所有人,损兵折将,拿下飞马牧场,得利的也只是钱独关,而不是你们。”
曹应龙脸色一沉,却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
门外那人隔着这么远,反而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扯着嗓子喊道:“曹兄,不要受他挑拨离间!快打开千斤闸!快点!”
“这是什么人?口气倒是不小,像是太上皇似的,怎么回事?”罗飞羽嘿嘿笑着说道。
曹应龙不置可否,问道:“你杀了毛燥和房见鼎?!”
“对!”罗飞羽点头说道,“他们难道不是你的二弟和三弟?”
曹应龙森然道:“我们四人情同手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杀了他们两个,就是曹某的死敌!”
“我知道。”罗飞羽面带微笑,说道,“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你,拿你的人头换场主的五十两黄金。只不过呢,你一死,四大寇数万贼寇无人约束节制,恐非幸事。所以我今天不准备杀你。但是我一开始也说过了,这个转盘,你是转不动的。”
“木杆拿不到?!”曹应龙带着几分讥讽的语气说道。
“当然,你想亲自去看一看?”罗飞羽说道。
曹应龙双眼紧缩,死死盯着罗飞羽的双眼,似是想要验证罗飞羽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罗飞羽哈哈笑道:“让开,让曹应龙亲自去看看!”
身后的飞马牧场战士十分配合,虽然觉得罗飞羽这个决定十分难以理解,却很识趣地没人出声,队正手一挥,右侧的两队人立时往左侧移动,让出右侧通道,动作整齐划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曹应龙这下真的有点傻眼了,踌躇不前。
“请啊!”罗飞羽伸出手说道,“我不会乘机动手,你如果想要动歪心思,乘机动手,我会奉陪,就此杀掉你,也不是不可能。”
他越是说得如此模棱两可,而不是信心满满,信誓旦旦,曹应龙心里也就越是嘀咕不断。毕竟罗飞羽杀了房见鼎和毛燥,这是的的确确的。两人的工夫如何,曹应龙心里也有数。能够轻而易举杀掉两人,这个神秘年轻人的实力,当然不可等闲视之。
可是不去看一看,从气势上,就矮了对方一头。这在高手相争之间,可是大忌。
但是真的经过这个神秘年轻人身边,去看上一眼,这个险也冒得太大了些。
“曹兄!快点!”喊杀声中,门外再次传来那个人的催促声。
曹应龙牙一咬,终于下定决心,踏出第一步,缓缓前行,走过罗飞羽身边,从右侧空出来的通道,走进存放转盘木杆的地方。
过不多时,他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回到站着的地方站定。
全程看起来他是镇定自若,但实际上他身上的紧张,罗飞羽感觉得一清二楚。
“怎么样!看过了?!确认了!”罗飞羽说道。
曹应龙沉着脸,脸色十分难看,无声的点点头。
罗飞羽哈哈笑道:“那就好!”
城门楼里面的气氛,就十分怪异,与外面的杀声震天,完全不同。如此诡异的一幕,就势必会让外面的人心生疑惑。
曹应龙也知道罗飞羽这么做,是要在他和钱独关之间,打入一颗楔子,让钱独关心生猜忌。可是他即使知道罗飞羽的这般心思,也无可奈何,无法破解。
尤其是罗飞羽所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带着人摸到这里来,喊打喊杀的,结果却只是一场空。设计这个千斤闸的人,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竟然早就设置好了应对之道,让他无法可想。
即使是心里十分窝火,但是一想到这个人如此算无遗策,曹应龙打从心底里,不由得不心生敬佩。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罗飞羽一眼,转身就走。
罗飞羽哈哈一笑道:“好走!不送!”
这话说得声音就打了点,足够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话音一起,曹应龙身形立即一晃,加速往外掠去。
他这一走,也就宣告四大寇攻打飞马牧场的战事就此完结,可谓是损兵折将,一无所获。而他与襄阳城主钱独关之间,关系也宣告破裂,再无精诚合作的可能。
曹应龙这是要抢在钱独关派来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离开这个险地。这个时候,他还能依靠他们为他和手下挡住飞马牧场的攻势。
话音一落,门外那个声音立时怒不可遏,喝问道:“曹应龙!你要干什么!”
罗飞羽提着铁枪,缓步往外走,哈哈大笑道:“曹应龙要干什么?当然是自保啊!钱独关支使曹应龙为他火中取栗,曹应龙为何就不能来个釜底抽薪呢!”
城门楼外,一片慌乱。那个人不知道是谁,直接破口大骂:“曹应龙,你这个混蛋!”
可是这个时候,曹应龙已经下定了决心,就再也不会理会这人的痛骂和叫嚣。
罗飞羽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步伐不减,给足外面的人足够的时间。
曹应龙抽身而退,直接导致这帮人的防线崩溃。大呼小叫声不绝于耳,飞马牧场战士一边,却是声势大振,气势如虹!
守在城门楼里面的飞马牧场战士,没有跟着罗飞羽出门,而是继续在转盘两侧展开,端着弓弩,稳稳地对准门口。
门外已是一片混战。
曹应龙带来的这些人,果然不出所料,在城门楼前面,准备好了退路。
罗飞羽还没出门,门外就有人影窜了过来,他看都不看,铁枪昂首而起,无声无息的,如阴影中的毒蛇,迎头迎了上去。
376 巧妙
那人见机倒是快,铁枪近身时,就反应过来,长刀封挡。
闷响声中,那人凝立片刻,然后陡然闷哼一声,整个身影抛飞而起,如同他是自己纵身一跃似的。实际上他却是有苦自知,他哪里想得到,此人的铁枪上,竟然有如此怪异的劲力爆发。枪刀交击时,铁枪上劲力虚虚荡荡的,可是等他以为也就不过如此时,一道排山倒海般的劲力,猛然爆发出来,让他猝不及防,立时就吃了闷亏。
罗飞羽一枪得手,身影一晃,立时循尾而上,提着铁枪,在隐隐闪现的火光之中,锁定此人的身影,在那人身影开始下落时,铁枪再次往前一甩,从腋下穿出。
啊!
那人在空中一声惨叫,无处借力,被罗飞羽这一枪给杀个正着,长刀脱手,整个人再次飞腾而起,眼看着就越过城墙,往下掉落。
此时罗飞羽早就身形扭动,换了个方向,铁枪横扫,与飞扑过来的两人对上。
城墙两头,飞马牧场战士排成整齐的队列,以人数优势,还有排列在一起的阵势,与这些武功高强的高手相抗衡。
一方气势如虹,一方人人力求自保,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四大寇带来的高手,一个个且战且退,一有机会,就抽身而退,奔向城门楼前的城墙。
城门楼城墙上,架着几具云梯,还有一些绳索和软绳梯。
罗飞羽面向的,就是前来拦截他的两人。
一旦被罗飞羽欺近城墙,毁掉绳索和软绳梯,城墙上的这些人,可就没后路可退了。唯一的退路,就是跳下去。
两人来势汹汹,长刀挥舞。罗飞羽铁枪横扫,逼退两人。就在两人自以为避让过铁枪锋芒,止退为进,再度扑上来时,罗飞羽的铁枪陡然变了个方向,如同毒蛇出洞,昂首刺来。
城墙上火光隐隐,这里看得并不清楚,两人陡然遭此一变,同时止步微蹲,吐气开声,提刀劈落。
两声闷响,两人齐齐往后蹬蹬蹬倒退,收不住脚。刚刚退出两步,两人手臂尚是酸麻无力,倏然见到铁枪又是左右开花,如同两杆铁枪一样,朝两人刺来。
情急之下,两人双脚踏地,加速飞身后退,与此同时急催劲气,勉力提刀砍下。
两声,两人同时惨叫一声,再也站不稳,整个人往后飞起,重重地撞上城墙垛口,再往前一扑,倒地不起。
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阻挡罗飞羽。两旁倒是有人抢身过来,可是还差着十来步的距离。
罗飞羽铁枪一扫,挂在城墙垛口上的软绳梯和绳索,当即崩散。城墙下,惊呼声不住响起,顺着这两道软绳梯和绳索攀援下城墙的人,一下子失去凭依,掉落下去。至于是死是活,那就没有人能知道。
在两边赶过来阻止的人赶到之前,罗飞羽毫不客气,铁枪沿着城墙垛口横扫而过。不管是云梯,还是绳索和软绳梯,都是应声崩散,无法再用。
这是断绝对方的退路,要是这些人看到了,一个个会立时崩溃。
“杀了他!”右侧有人大叫起来,率先飞扑过来。
罗飞羽身影一摆,往侧面滑步,铁枪顺势飞起,正中对方劈砍而来的长刀。
那人来势汹汹,去势也急,惨叫一声,身影飞起,往后倒飞。
这些人都是各自为战,没有抱成团,罗飞羽凭着身法的优势,各个击破,完全不需要弃枪用刀,而是如游龙一般,在城墙上左右穿梭,一边与这些敌人周旋,一边破坏他们准备好的退路。
到底击杀了多少人,罗飞羽已经没闲暇去数。
东方显露出一线晨曦,城墙上的厮杀已然接近尾声。仍然留在城墙上,未能逃走的人,即使武功再如何高强,也无法在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飞马牧场战士的围攻下,全身而退。
罗飞羽停了下来,杵铁枪而立。
铁枪上,身上,血迹斑斑,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城墙上,伏尸处处,足可见昨夜一战的惨烈。
飞马牧场战士死伤也不少,代价自是不菲。
但是此战过后,四大寇与襄阳城主钱独关之间的关系已然破裂,无法再弥补缝合。四大寇围攻飞马牧场,损失惨重,也无以为继,只有撤兵一途。
坚守住关隘城墙,力保飞马牧场不失,这个代价还算是值得的。
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蓦然间,关隘前关城墙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有人在大叫:“贼寇逃走了!贼寇逃走了!”
欢欣鼓舞之情,溢于言表。
滞留在关隘前关和后关之间的贼寇,也正在蜂拥而出,挤着抢着穿过城门,逃出此地。
罗飞羽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转过头,双眼一缩。大将军商棠身上缠着白布,看起来伤势不轻,不过走起路来还是步履稳健,不需要身边的护卫搀扶。
“大将军伤势如何?”罗飞羽问道。
“不碍事!”商棠答道,“昨夜一战,情势危急,如不是林兄弟守住城门楼,贼寇一旦夺得转盘,打开千斤闸,后果不堪设想。”
罗飞羽哈哈一笑道:“还是设计此关的高人考虑得周到,竟然早就准备好应对之道,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是!”商棠答道,“此处关隘,原本只有前关,后关是后来才扩建的。设计此关的鲁大师,天资卓绝,当时还是上任场主力排众议,不惜耗费巨资,扩建此关,这才能保得飞马牧场的安危。”
“鲁大师?可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巧手的鲁妙子?”罗飞羽问道。
商棠迟疑一下,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林兄弟不是外人,知晓此事也就是了,万勿泄露出去,事关重大,切切。”
罗飞羽凛然点头说道:“大将军放心,我会严守保密的。昨夜损失情况如何?”
商棠跟罗飞羽并肩而行,叹口气道:“伤亡也不小。商恽在前关坐镇,二执事和冯将军率队拼杀,身上都带伤。不过好在都只是皮肉之伤,并无性命之忧。”
“那就好!”罗飞羽点头说道。
商棠转头看着罗飞羽,说道:“场主就快要赶回来了。”
罗飞羽“哦”了一声,问道:“场主这是派人先一步赶回来了?”
377 回城
商棠点点头。
“那就好!”罗飞羽哈哈一笑道,“你们终于可以放心了,我的黄金也有着落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商棠老脸微微一红,跟着打了个哈哈,说道:“是,昨日情势混乱,飞马牧场对林兄弟多有误会,万望林兄弟海涵。大管家在见到场主派回来的人之后,立即就专门派人过来,让我一定要向林兄弟致上谢意。”
罗飞羽不置可否,只是谦逊几句,即与商棠分开,去找冯歌。
大战之后,四大寇才刚刚退走,商棠还有很多事要忙,一再道谢,吩咐人带着罗飞羽去见冯歌,自己先去忙碌。
冯歌伤势比商棠要重得多,躺在简易的床榻上,起不来身。
见到罗飞羽过来,他挣扎着要半坐起身。
罗飞羽上前两步,按住他,让他躺下,顺手就输入一道真气,到冯歌的体内,探查一圈,确认冯歌只是受的皮肉之伤,没有什么内伤隐患,才点点头说道:“没关系,伤势并无大碍,好生休养几天,用些药,也就够了。”
冯歌甚是震惊,他刚才当然能察觉到罗飞羽的独特问诊方式。不过既然罗飞羽没有说破,他也就只是在震惊之余,点头说道:“是,大将军已经派人先一步回去,调集医师前来为受伤将士疗伤。昨夜一战,战士伤亡不轻。”
“是,不过贼寇损失更为惨重,不然曹应龙也不会仓促退兵。”罗飞羽说道。
冯歌看着罗飞羽,迟疑一下说道:“把守转盘的队正跟我禀报过,你竟然能说服曹应龙抛下这些人,抢先一步逃走,着实不易。”
罗飞羽哈哈一笑道:“那也是因为他识破了钱独关的心思,不愿意再为钱独关火中取栗罢了。”
冯歌跟着笑了几声,却扯到伤口,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叹道:“林兄弟此举,可是大有深意啊!张大帅尝说过,这世上,大多人只能低着头,只看到眼前,看不到更远。而为将者,则要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一步远,三步远。只有那些统帅一方的为帅者,才会看得更远。林兄弟说服曹应龙,这就是高瞻远瞩之举啊!”
罗飞羽哈哈笑道:“冯将军无需多想,养好伤要紧。”
冯歌情知自己说多了,打了个哈哈,躺在病床上,举起双手,拱手说道:“好!天亮之后,我就要随伤员返回城堡疗伤,回到城堡,我们再把酒言欢。”
罗飞羽说道:“我也该回到城堡了,这里也已经没有什么事。我去跟大将军说一声。”
四大寇已经退兵,罗飞羽要回到城堡,商棠当然满口答应下来,还派人先一步赶回去,通知坐镇城堡的大管家商震。
东方既白,天色渐亮,第一批要回到城堡疗伤休养的将士,就沐浴着朝阳启程。
罗飞羽骑在战马上,跟着冯歌的马车缓缓而行。
来到关隘时,他是急吼吼的,一路狂奔,追逐着三当家陶叔盛等一行人。
现在成功解了飞马牧场之围,这些飞马牧场将士虽然一个个身上带伤,心情却是轻松欣喜。伤势轻一些的,还能与周围的同伴一路闲聊,以至于整支队伍带着欢声笑语,倒像是出游的队伍似的。
一直到太阳西沉,暮色苍茫的时候,这支队伍才回到城堡。
城堡大门大开,场主商秀亲自带着守城战士,在城门外迎候飞马牧场的勇士得胜归来。
罗飞羽没有在飞马牧场战士之中,而是在队伍的最后。他本来就是想着低调一点,跟在队伍之后入城就是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看到场主商秀带着亲卫,纵马从队伍最前头来到最尾,一眼就锁定了躲在末尾的罗飞羽。
“林大哥!”场主商秀身边的贴身婢女馥大姐情不自禁的,就在马上高喊了一声。
罗飞羽只得催马迎了上去,喊了声:“场主,你们赶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场主商秀秀脸一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罗飞羽。馥大姐解释道:“场主带着我们一路急赶,沿途不断接到大管家派来的人报信,都心急得恨不得插翅飞回来。现在四大寇退兵了,真是太好了。”
“那当然好!”罗飞羽笑着说道,“我还惦记着我和小白的黄金呢。嗯?小白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很好,在城里。”馥大姐抢先答道。
在场主商秀身边,估计也就只有这位贴身婢女可以抢她的话头。
罗飞羽哈哈一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会不辞而别,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分黄金给他了。”
馥大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场主商秀转头瞪了她一眼,馥大姐立即止住笑,强行板着脸,嗯哼一声,说道:“你就不担心白大哥是拿着场主给的黄金不辞而别了?”
跟着场主商秀的人,包括大管家商震,以及接替陶叔盛三执事一职的新执事许扬,都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只是没有笑出声来。
商秀干咳一声,众人立即板下来脸。商秀看着罗飞羽,说道:“走吧,陪我去走走!”
话音未落,她就轻轻一磕马腹,座下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立时欢呼一声,撒开四蹄,窜了出去。
罗飞羽一愣,对着商震等人拱手示意,这才拨转马头,纵马追了上去。
在他身后,馥大姐有些忧色,问道:“大管家,场主不带着护卫,安全……”
大管家商震苦笑着摇头叹道:“无妨。有林兄弟在,也没人伤得了场主分毫。只是场主如此打马飞奔,林兄弟这马,只怕赶不上啊。”
可是话音刚落,大管家商震就紧蹙着眉头,“咦”了一声,说道:“怎么回事?林兄弟这马,什么能跟场主的白云飞速度还要快?”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么一会儿,罗飞羽催马疾奔,竟然已经快要追上商秀了。
“是很奇怪!”许扬附和道,“林兄弟这马,明显就只是上等好马,可是离场主的这匹白云飞,还是要稍逊一筹才对啊!”
可是眼前所见,却是千真万确,做不得假。罗飞羽落后商秀十多个马位,按理说应该会越拉越远才对,可是罗飞羽也没有怎么催马狂奔,就很轻松地追上商秀,还与她并驾齐驱,迅疾远去。
大管家商震一挥手,扭头说道:“你们跟上去,远远地跟着就是,不要打搅了场主和林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