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 风云变幻
尘埃落定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瓦里斯的逼宫最终失败，在机械之臂的大团长冲进了王宫之后，瓦里斯伯爵持剑自刎，他的弟弟罗迪则土遁逃走。
剩下的禁卫军军官到士兵，全部都被逮捕，根据审讯，他们都加入了一个叫做救国同盟的组织，这个组织不仅仅包括近卫军的军官士兵，还有一些学者官员和学生，这些人都是出身于贵族或者富裕阶层，因为看到了国家的问题，加入到了这个组织，试图通过革命改变国家。
瓦里斯就是救国同盟的领导者，这场仓促的政变最终给斯拉夫王国带来一场巨大的洗牌，上百个贵族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合计五百多人被流放到最苦寒的地区挖矿，还有二十多名骨干直接被斩首，脑袋挂在神圣堡附近的山涧中。
而这还只是受到惩戒的贵族，彼得三世虽然愤怒，但是他也清楚这些贵族家庭才是他统治的基础，对于贵族反叛者，他大部分也只是流放而已，但是那些普通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所有参加叛乱的平民一律枪毙，参加叛乱的平民士兵都被拖到了神圣堡的冰原上，排队后用一梭子子弹结束了生命，甚至他们的家人都找不到收尸的地方。
这场政变以血腥残酷的方式结局，高恩则看到了这个国家的羸弱和不堪，连贵族阶层中的进步人士，都明白国家这样下去不行了，固执的上层依然选择用血腥和残酷镇压国家。
高恩在一本笔记中记录下了事件，他将笔记本合上，看着窗外的阴霾，不由的感慨着此次使团经历的丰富多彩。
从珐琅开始，高恩看到了大陆诸国的残酷斗争，斯拉夫王国的叛乱平息后，新军又马不停蹄的上了雪国列车，向着翡翠高地快速行军。
在德牧使团的压力下，奥兰人撤出了翡翠高地，斯拉夫王国迫切的需要一个通往南方温暖地区的入口就此得到，大量的斯拉夫人走上战场，夺取他们觊觎百年的温暖耕地。
一场世界大战无法避免，不过使团众人还是完成了任务。在血魔法的影响消失后，格林顿再次和国内取得了联系，在向外交部汇报了此行的波折后，又向外交部汇报了斯拉夫王国的军队动向后，使团终于获准回国。
一路再次向南，使团从德牧的南方海港城市瀚宝坐船，度过内海抵达了海达尼亚最大的港口城市——莱布尼茨港。
在这里，使团受到了国内人民的热烈欢迎，使团的外交成果已经被外交部大肆宣传，这次离奇的经历更是被民众熟知，大家用不亚于三十年前道森勋爵的欢迎仪式，再次热烈欢迎了使团的归来。
高恩看着热情洋溢的民众，忍不住在加菲尔德耳边说道：“真是残酷的玩笑，三十年前大家热烈欢迎和平，现在大家热烈欢迎战争。”
加菲尔德也觉得非常的讽刺，使团在大陆上挑动起来一场大陆战争，国内却用英雄回归的礼仪来接待他们。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让远在海外的海达尼亚王国兴奋了起来，工厂们加班加点，快速的生产武器和装备，这些订单通过强大的海达尼亚海军，运送到整个国家的各处。
高恩看着热闹的人群，他们并不知道这场战争会带来什么，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隔岸观火的美好想象之中，希望能够通过这场战争发财致富。
高恩看了看身后的舰队，又透过厚厚的云层，看到了深深压在大陆上的战争阴霾，起风了。
风将厚厚的雨云压到了莱布尼茨港上方，高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坐上了迎接使团的马车，沿着石板路向着休息的旅馆而去。
海军部的命令也通过参谋网络下达到莱布尼茨，高恩和格林顿在一个月后前往海军部总部复命，他们在使团的工作正式结束，也就是说高恩和格林顿中校迎来了一次难得的假期。
从莱布尼茨做火车去王都只要一周，也就是说他们可以休息一阵子再去复命。
不过厚厚的报告还是要交的，好在高恩在回国的船上已经详细的写好了出访报告，现在他厚厚的报告正在快马加鞭的送到王都，后天就会出现在各位大人物的案头上。
当然，使团的正使和副使就没这么开心了，他们要乘坐明天一早的闪电列车返回王都，接受整个内阁的直接询问，王国的高层迫切的要知道大陆的动向，一场巨大的战争不可避免，如何在战争中获得利益，是整个海达尼亚最关心的问题。
加菲尔德和基诺，以及格林顿都准备立刻返回王都，但是高恩却想要在莱布尼茨呆上一段时间。
这里是他穿越前曾经待过很久的地方，自从上次外海返回后，高恩也是在莱布尼茨匆匆而过，现在他已经完全融合穿越前的记忆，高恩想要回到养育自己的福利院转一转，然后在莱布尼茨逛一下。
这里也算是他这具身体的故乡了，前世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恐怕是再也回不过去，高恩只能在这里找一找故乡的感觉了。
在第二天早上，众人在火车站分别，使团的其他人都立刻北上王都，高恩一个人留在了莱布尼茨港。
看着火车冒出的烟雾，辗转千里，横跨诸国的高恩觉得有些不真实感，自己见证了一段历史的发生，这绝对是一场惊人的世界大战前奏。
身处和平中的人，是绝对不会想到战争的阴霾已经到来了。
在翡翠高地下的卡德拉平原上，一名冷峻的军官拿着望远镜，他看着从高山上下来列阵的斯拉夫王国士兵，这名个头不高但威严十足的军官挥手，十几门大炮一起发射，开花弹和填装了炼金药剂的新炮弹给士兵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蒸汽过去后这队士兵全部倒在了地上。
亚松中校无趣的放下望远镜，斯拉夫人死板的战术完全就是送人头，从亚平宁王国辗转行军的年轻珐琅军官，牢牢的将斯拉夫王国的军队挡在了翡翠高地下。
534 重返福利院
莱布尼茨的春季和夏季之前，有一阵阳光明媚的季节，这时候并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整个城市中充满了和煦的阳光，这也是一年中大家最爱出门的季节，先生女士们都会换上最新的衣服，走出室内拥抱自然，在莱布尼茨的附近踏青。
高恩带着一群孩子，坐在一片草地上，一名老教士乐呵呵的坐在高恩对面，看着这些孩子在草地上玩耍打闹。
“高恩，你是福利院中走出来的孩子中最出色的，你也是少数成年后还回到福利院的孩子。”老教士浑浊的眼神看了看孩子，又看着高恩说道。
“莫西士院长，我很感谢福利院的养育，这些年我也经常会想念您。”高恩发自肺腑的说道，莱布尼茨的福利院长，莫西士修士是一名品格高洁的人，这里的福利院在他的庇护下，真正的是孩子们的净土。
在海达尼亚的其他福利院，侵犯孤儿甚至买卖人口，这些都是平常的事情，一些福利院简直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从院长到老师，福利院就是一门生意，用来满足那些变态富豪和贵族的龌龊生意。
莫西士修士能够以高洁的品性经营福利院，用自己的退休金支撑起这个没有任何贵族捐助的福利院，这份品格就让高恩钦佩。
所以高恩直接将女王赏赐的金币全部捐给了福利院，在完成了这项慈善活动后，高恩觉得自己的灵魂平复了下来，总算也是完成了这具身体的遗愿了。
莫西士修士已经老了，他看着孩子们叹气说道：“我也没想过我能够活这么久，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你们这些孩子都已经长大，不少人的日子过得不错，这就是我你们最大的帮助了。”
高恩点点头，莫西士修士已经很老了，作为福利院的院长，他早该到了退休的年纪。
这家福利院也有了新的老师，莫西士修士也已经找到了一名继任者，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这些孩子，所以依然没有退休，而是继续在这里工作。
高恩能够理解莫西士修士的心情，这座福利院是他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这座福利院帮助了很多的人，在没有任何贵族和富豪的支持下，能够支持这么久，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一个皮质的小足球滚到了高恩的身边，高恩拿起小球，扔给了那群小孩，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笑着接过球，然后重新回到了打闹的孩子中。
“修士，您是一名职业者吧？”高恩突然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莫西士笑着问道。
“我小时候不懂，有一次我的手臂伤了，不停的流血，那个时候您用手摸在了我的手臂上，我的伤势就痊愈了。”
莫西士修士哈哈笑道：“并不是我治疗了你的伤势，而是你自己的生命力修复了伤口，你说的没错，我是一名都依德牧羊人。”
“都依德牧羊人？”高恩也是老职业者了，但是对于纷乱复杂的职业者体系依然理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职业者体系实在是太乱了，甚至一些职业古代和现在的名字都不同，也有些职业明明是同一种职业，却被长期划分为两个职业。
加上乱七八糟的自然觉醒者，能够认识大部分职业的，也只有图书馆的【博学者】和占卜家中的【全知者】了。
“都依德是一个古老的宗教团体，我是在机械神教宗教大收编的时候，跟随导师进入神教的，在退休之后，我没有选择去教会的修道院养老，而是选择了回到故乡莱布尼茨，开了这家福利院。”
“怪不得您从来没有和我们布道呢。”高恩恍然大悟，大部分的福利院的领导者都是教士，他们会在养育孩子的培养信徒，一些教会开办的修道院，干脆就是初级神父的学校。
莫西士并不是机械神教的原生修士，他是宗教大收编的时候进入的机械神教，他所在的派系也因为宗教大收编逐渐消亡，莫西士不愿意改信机械神教，也不愿意让自己收养的孩子和自己成为少数信仰，所以从来没有对孩子们进行过宗教教育。
当年的宗教大收编，是在机械神教被确立为国教之后，神教将境内所有的小宗教团体都收编到了机械神教中，给他们极好的待遇，然后让他们合力进行机械神教教义总纲的编写。
这次宗教大收编的成果显著，大部分的小宗教团体就此消亡了，那些不肯加入的也在日后被打入了邪教，受到了官方的禁止和围剿。
而进入机械神教的教士，给机械神教带来了一次思想大融合，教义总纲中也接受不少别的宗教的好思想，融合成了一部符合海达尼亚人宗教传统的总纲。
不过这些携带信仰加入机械神教的修士，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如果不改信，永远无法进入教会的高层。而自己独立传教的机会也被剥夺了，等于机械神教挖他们过来养着，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就是不让他们传教。
莫西士修士应该也是被禁止传教的人，都依德教派也差不多消亡了，莫西士也没有多少将自己的教派传承下去的想法。
恐怕不传教也是被机械神教看着的，在统一全国总价上，机械神教极为强势，莫西士虽然是退休离开教会，估计也少不了监视和窃听。
“院长，都依德是个什么样的教派吗?”高恩好奇的问道，他可不害怕被窃听，现在海军部官员，外交使团的重要成员，高恩清楚自己身边有多少暗哨正在保护自己，机械神教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窃听自己。
“你还是这么好奇，我就记得你小时候就是如此的爱问问题。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依德是个崇拜自然的小教派，先贤们追求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在古代我们居住在森林中，维护植物放养动物，在林间和树下感悟自然，用自己的力量守护自然。”
535 羊吃人
“都依德原本都生活在森林里，不过海达尼亚的森林越来越少了，我们都依德从森林中走出来，开始在村庄附近传教。那个时代都依德领袖都是作为农学家和村民接触的，所以我们还有一个组织叫做农学会。”
高恩点点头，农学会可是历史悠久的组织了，几乎所有的自耕农都会参加这个组织，他们改良新的农业技术，组织农民种植更有经济利益的作物，有时候还会介入到农民的斗争中，帮助自耕农和地主争取利益。
这个组织曾经很强大，那是因为在几十年前，海达尼亚拥有大量的自耕农。这些拥有自己田地的农民，在土地上实行小农经济，他们不需要给地主打工，只要照料好自己的田地，就能有一份还过得去的收入。
曾经海达尼亚的自耕农比例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剩下的是地主和贫农了，可是当机械神教崛起之后，大量工厂的兴起后，自耕农却开始破产，大量的自耕农都变卖了田地，最后成为工人加入到了工厂之中。
在工厂出现后，棉花和羊毛的需求大涨，那个时候纺织机出现后，全球旺盛的衣服市场，让几乎所有的土地上都开始种植棉花和养羊，当工业化的强大能量推动国家发展后，对于普通老百姓最大的变化就是物价开始上涨。
而粮食价格一直被海达尼亚的政府控制，为了能够让城市中的贫民活下去，海达尼亚一直在压制国家粮食价格，这样的结果就是物价一直上涨，但是粮食价格怎么也不涨，依靠卖粮食过日子的自耕农，逐渐无法依靠土地上收获过日子了。
这时候一部分的自耕农只能卖掉田地去工厂打工，一部分的开始转型，他们也在田地山种植棉花，饲养羊群，想要依靠经济作物实现翻盘，获取到了和物价上涨一样的收入上涨。
可是一场危机到来了，火热的棉花贸易中，也催生了大量的泡沫，大量的商人开始囤积棉花羊毛，不需要生产，只要等待原材料的价格上涨，就可以狠狠的吃上一笔。
这个时候珐琅也开办了期货交易所，通过将棉花羊毛的交易证券化，工厂主们不需要实物，只需要一份期权凭证，就可以进行原材料的交易。
这样的结果就是，大量的工厂主都开始炒作原材料，棉花和羊毛的价格一路上涨，更多的自耕农大举借债，购买高价的棉花种子和羊崽入场，他们疯狂的将种植粮食的土地变成棉花地和羊圈。
可是经济这个东西总有周期的，海达尼亚的纺织品经过一轮倾销后，在殖民地中逐渐饱和，那些能够买得起衣服的人已经有了衣服，贵族又看不上这种低廉的布料，市场很快饱和后，羊毛和棉花价格自然无法维持以前的高位，在一次期货价格崩盘后，全球的羊毛和棉花价格开始跳水，疯狂的下跌影响到了海达尼亚国内的羊毛棉花价格。
这样的结果就是，那些本来就是借债经营，依靠田地产出过日子的自耕农，反倒是成了这场泡沫中最大的输家。羊毛棉花价格都没办法回本，借债的规模越来越大，不得不卖掉田地，去工厂之中打工。
自耕农这个曾经庞大的阶层，在这么一次运动中大量消失，现在只占到了海达尼亚农民的百分之十都不到。
农学会这个曾经很庞大的组织，也随着自耕农的消失，开始飞快的没落，高恩也明白了为什么都依德这个宗教组织会老老实实的并入到了机械神教中，因为他们组织的根基已经断了，再也没有基本盘和机械神教抗衡，所以老老实实的加入投降。
莫西士修士说道：“海达尼亚的森林也越来越少，现在再也没有都依德能够晋升到高级职业者，在教会内部我们这个分支也慢慢消失了。”
不过莫西士修士对于职业者的身份并没有多少特殊感，作为一名都依德职业者，他对于自然非常热爱，同时也是一名慈善主义者，他并不看重自己职业者的身份，也对世俗的权力并无兴趣。
这是高恩最钦佩的地方，莫西士修士是真的将慈善放在心里，他只是想要做好事而已，这样纯粹的人，在如今的世界是越来越少了。
莫西士修士看了看周围，对着高恩说道：“高恩，你这次要在莱布尼茨呆上几天？”
高恩掰开手指头说道：“在福利院做几天义工，我还要去海军学院看一下，那边邀请我给新生讲一次课，然后我要去拜访几个朋友，大概半个月后我就要返回王都了。”
海军部的钧令上是要求高恩在一个月后返回海军部述职，乘坐火车返回王都还需要一周时间，所以他能够留在莱布尼茨的时间并不长。
莫西士修士张开嘴，有些犹豫的说道：“看起来你时间也挺紧的，还是算了。”
高恩察觉到了莫西士修士的异常，他连忙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莫西士最后说道：“是有一件小事，我的一位朋友向我请求帮助，我觉得你是能够帮忙的，你的时间来得及吗？”
高恩笑了笑说道：“当然没问题了，我这段时间是休假啊，只要准备好在海军部学院的演讲就可以了。”
莫西士笑了笑，他的脸上皱纹皱在一起，然后说道：“是这样的，我的一位老朋友，在莱布尼茨港口经营一家远洋渔业公司，前几天他们的一艘船没有按期回来，他想要找点人帮忙搜索一下，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高恩皱起眉头，搜索失踪渔船，这个工作可是不容易，不过自己是海军部的雇员，在当地也有不少同学的朋友，帮忙搜索一艘渔船应该不难。
高恩立刻答应下来说道：“没问题，莫西士院长，帮您朋友的地址写给我吧，我自己去找他。”
莫西士笑着写下了一段地址，递给高恩说道：“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536 渔业公司的麻烦
下午的时候，高恩站在了莱布尼茨的港口区，沿着停泊船位是一条柏油马路，在马路的另一侧，是大量的两三层的小楼，这些小楼日夜被海风吹拂，大理石墙面都可有些裂开了，所以一些建筑物在表面刷上了石灰。
不少建筑物为了防止海风的侵蚀，在建成后也会刷上石灰，所以这条路被称为石灰路，而对面这个区域，就是整个海港的灰区。
灰区都是一些办公楼，住在海边是相当难受的，海风会带来各种麻烦的东西，遇到风浪的时候海边也会很危险，所以其实莱布尼茨的大部分市民，都是住在地势比较高的城区。
灰区都是各种渔业公司和邮轮公司，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和渔业有关工厂的办公室，莱布尼茨的渔业非常发达，这些年机械神教研究出罐头这种技术，可以将处理过的鱼肉放进罐头里，这种东西能够储存很久，于是渔业公司更是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海洋是最危险莫测的领域，一开始渔民只是在近海打鱼，那个时候还是有很多的小渔船的，但是随着近海渔业资源的枯竭，渔民不得不开始向更深的大海前进。
想要打到更多的鱼，就要远离大陆来到海洋上的渔场，在鱼汛期生活在海上，一直到将鱼塞满后才会返回港口。
这样的情况下，小渔船自然没办法满足需求了，更大的帆船，更先进的机械船开始出现，这些渔船上需要十几名工人，深入到了大洋之中，才能捕捞到足够的鱼。
大大小小的渔业公司成立了，这些公司都灰区租一间办公室，在渔汛期前招募水手出海，在渔船回来后负责销售渔获。
莫西士的朋友，是一名渔业公司的老板，他的办公室也在灰区。高恩走上了角落里的一栋石头小楼，在二楼看到了这家渔业公司的牌子。
“富饶渔业公司”，很俗气的名字，不少渔船都会给自己起“富饶号”或者“丰收号”之类的名字，当然都是为了讨一个好彩头，能够获得更多的渔获。
高恩看着富饶渔业公司的招牌，敲了敲门后，一个男人探出头，他看到高恩后热情的说道：“你就是莫西士说的高恩先生吧，快点进来啊。”
高恩打量这个个头不高，身体黝黑的男人。他看起来只有一米六都不到的样子，皮肤因为风吹日晒非常的粗糙，看起来不像是一家渔业公司的老板，反而更像是一个出海打鱼的渔民。
而他穿的衣服也很寒酸，这样的天气里只穿着一件普通的小褂，而脚上是一双木质拖鞋，鞋底已经被磨损了很多了，鞋子看起来也很久没有换过了。
进入到房间后，乱糟糟的办公室里堆满了各种文件，狭窄的办公室只有一扇窗户，一看就是整个楼里最便宜的房间了。
渔业公司的老板好不容易才给高恩收拾了一个可以坐下的椅子，他这才说道：“高恩先生，很抱歉这里太乱了。哦哦，我都忘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奎，是富饶渔业公司的老板。”
高恩也站起来和杰奎握手，看起来这个杰奎也已经五十多岁了，高恩开口说道：“是莫西士院长拜托我过来的，听说杰奎先生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杰奎叹了一口气说道：“何止是小麻烦，明明是大麻烦。莫西士院长能够这么帮助我们真是太好了，感谢您的到来，高恩先生。”
杰奎的举止相当的得体，并不像是一个外貌如此邋遢的小店主。高恩也不想要浪费时间，他直接说道：“能和我说说你的大麻烦吗？”
杰奎立刻说道：“当然，当然。我们公司的渔船希望号，本应该在一周前就返回莱布尼茨港，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渔船延期返港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您会这么着急？”大海可不是准时准点的闪电列车，海船延期返回的事情太多了，在海洋中有太多的因素可能偏离航向了，高恩在外海舰队服役过，自然是明白这些事情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们公司的另外一艘船远征号差不多和希望号在附近区域捕鱼的，今年的渔场收获不错，远征号在返航前已经遇到了希望号，还互相打了招呼，那个时候希望号已经在返航途中了。但是远征号早在两周前就回来了，希望还依然没有音讯。”
高恩还是觉得这位渔业公司老板有些小题大做，海上的事情太多了，要求渔船准时返港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远征号为什么没有和希望号一起返回呢？”高恩问道。
杰奎苦着脸说道：“这就是第二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了，本来远征号和希望号也是计划一起返回的，但是希望号拒绝了远征号的请求，还选择了另外一条航线回来。”
这稍微有些异常，不过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出海捕鱼很辛苦，如果只是渔获的分成，船长和船员都不会满足的，所以一般来说渔船都会做一点的“私活”。
比如在隐蔽的珍贵渔场里捕捉一些贵重的鱼类，比如走私一些违禁品，再比如挂上海盗旗做一把海盗，抢劫一下别国的渔船。
这些都是正常的操作，高恩出身于莱布尼茨港口，又在海军部工作，这样的事情自然见得多了。
杰奎既然当了这么多年的渔业公司老板，他应该也是清楚这些行业潜规则的。
杰奎又说道：“希望号的船长是今年刚刚提拔的，我还是担心他能不能领导一艘船，高恩先生，莫西士院长说您有些人脉和手段，能不能帮我们搜索一下希望号，我最近心神不宁的，就怕这艘船出问题。这可是我们公司的一半资产啊，很多人指望着这艘船过日子呢！”
这种也只是小事而已，高恩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杰奎自然是千恩万谢了，高恩要走了希望的详细资料，向莱布尼茨的舰队驻地走去。
537 闹事
莱布尼茨港的海军基地，是整个海达尼亚王国舰队的落锚地，整个皇家海军都驻扎在这座城市里。
而海军是一个比较贵的兵种，所有的海员必须要一套全面的培养机制，从海军学校开始，至少要六年才能培养一个合格的海军军官。
经验丰富的海员，培养周期也在十年以上，这就是为什么整个世界上，除了海达尼亚之外，全世界都没有第二个海军强国。
所以莱布尼茨在海军内部的地位非常重要，整个皇家海军学院就坐落在这里，也是整个世界最大的海军学院。
而海军学院的院长就是当今的海军大臣兼任，而现在的大臣阁下就驻扎在莱布尼茨港口，这位大臣不喜欢王都的政治氛围，更喜欢在莱布尼茨培养海军的下一代。
所以在莱布尼茨这座城市，海军具有绝对统治级别的影响力，这里的街道上都能看到穿着海员制服的年轻人，他们都是船上下来的海军，他们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生机和活力，整个靠着港口的酒吧都塞满了寻欢作乐的海员们。
现在还是中午，已经能够看到很多醉醺醺倒地的海员了，高恩笑了笑，看到宪兵队的家伙们将这些倒地的家伙扛起来，塞到马车上送到了收容中心。
高恩笑了笑，在外海舰队的时候，他手下的船员也经常这样，高恩倒是对此见怪不怪。
热情的市民也没有对这些喝醉的小伙子过多的关注，整个莱布尼茨每年都有大量的海员醉倒在路边上，自然有宪兵队的人过来将他们带走，迎接这些海员的是长达几天的监禁，不过只要他们放出来，肯定又会开心冲进酒吧里，和当地热情的姑娘一起喝的大醉。
莱布尼茨因为这些年轻的海军充满活力，因为这些海员们收入颇丰，整个城市都在为海军驻地服务，无论是海军学院还是舰队司令部，每年都会在城市里消费，而这些钱都促进了莱布尼茨的繁荣，让这座海港城市成了除了王都外，整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
高恩看到了一群海员勾肩搭背的从一家酒吧里出来，他们走路东倒西歪，唱着不知道哪里的歌曲，高恩侧开身体，想要让他们过去，但是其中一个高个的海员故意用力碰到了高恩，他本来就喝多了，然后身体踉跄的跌到了。
这个海员跌到之后，另外三个同伴就不干了，他们盯着高恩说道：“你这小子走不长眼睛！？”
高恩皱起眉头，军人大部分都是这样蛮横的，要不然在战场上根本没有战斗力，但是在莱布尼茨港口，这可是海达尼亚的领土，这种挑事的态度却会惹来麻烦。
高恩冷冷的说道：“是这家伙撞到我的。”
“你小子！还敢顶嘴！”说完，一个络腮胡子的海员挥舞着拳头冲过来，高恩皱起眉头，一把接住了他的拳头。
虽然不是**强化侧的职业者，但是高恩穿越后一直坚持体能训练，他的力气要比普通人要大一点，而对方又是喝了酒的，脚步非常的虚浮。
高恩抓住了络腮胡子海员的拳头后，捏住他的拳头说道：“不要找麻烦。”
这个家伙立刻来了劲，他愤怒的说道：“兄弟们，给我打这个家伙！”
说完，另外两个海员也冲上来，高恩皱起眉头，他手掌中浮现了一个重锤符文，动能立刻传递到了海员的拳头上。
这个家伙就像是风筝一样从高恩的手上飞走了，他重重的撞到了墙上，疼的在地上打滚。
这下子另外两个海员愣住了，他们看着高恩，其中一个寸头的家伙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本性比较凶悍，他直接掏出了背上的蒸汽步枪。
高恩瞪着这个家伙，用枪可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高恩怒视对方说道：“你不怕宪兵队吗？”
“去他妈的宪兵队！”这个海员立刻扣动了扳机，高恩已经张开了【动能赋予网】，精神力网络张开，很快捕捉到了这枚近距离发射的子弹，赋予了一点偏转的动能，子弹擦着高恩的身体飞了过去。
射击的距离太近，给高恩偏转的时间太短了，如果再近一点，高恩就没办法偏转这枚子弹了。
高恩全身出了冷汗，他看着这个士兵，冲过去就是一脚。
这下子高恩是用了全部的力气了，他这一脚过去，这个士兵也跟着飞了出去，这次他砸到了路灯上，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剩下的士兵也准备掏枪，高恩则先掏出了银色杀戮者，他指着对方说道：“我劝你不要乱动。”
士兵老实了，他举起手，看着高恩说道：“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高恩冷笑一声，这时候一阵急促的哨声，五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宪兵队冲了过来。
宪兵队是负责海军军纪的队伍，他们专门负责和海军有关的案子，在莱布尼茨，普通的治安官是没有权利管辖海员的，所以宪兵队会在城里执法，将这些违反军队纪律的海员抓起来。
领导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军官，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他留着一个寸头，蓝色的眼眸充满了光芒。
高恩看来这是一个相当英俊的年轻人，看到高恩和地上的海员后，这个宪兵队长立刻让队员举起了枪。
“放下武器！”宪兵队长喊道。
高恩转过身来，看着宪兵队长军衔说道：“少尉先生，我是海军部阵亡军官事务管理处高恩上尉，是这几个海员先袭击我的，我请求你们先把他们逮捕。”
宪兵队长的神色舒展了一些，他挥挥手，手下迅速制服了这几个喝醉酒的士兵，看到高恩的军官证件后，宪兵队长立刻敬礼：“高恩上尉，巡逻二队普利西少尉向您报告。”
在军队中级别意味着一切，下级服从上级，这就是等级分明的军队，虽然高恩和这位普利西少尉不在一个系统中，但是遇到高恩这样的，他还是要敬礼表示尊重。
538 新技术
海军部的雇员本来就要比外海舰队和驻港口机构的级别要高，如果高恩能够下派到舰队中，那也肯定要提升为少校了，所以这位普利西少尉的态度相当的尊重。
高恩挥挥手说道：“我只是路过而已，不过这几个家伙白天醉酒，喝多了还挑衅路人，那个家伙更是拔枪向我射击，普利西少尉，你看看怎么处理。”
普利西少尉瞪了一下那几个醉酒的家伙，大家斗殴关上几天就好了，但是在不执行任务的时候随便开枪，那就是很严重的罪行了。
这可是需要上军事法庭的，普利西少尉不敢怠慢，他立刻说道：“上尉，我会送他们上军事法庭的，不过请让我先取一下证据。”
高恩点点头，军事法庭也是需要证据才能宣判的，高恩看着普利西少尉走到高恩原来站的位置，问道：“是这里吗？”
高恩点点头，普利西少尉立刻对一个手下说道：“把摄像机搭起来。”
只看到这几个士兵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装置，在原地搭建了起来，高恩看到他们把一个半人高的机器组装起来，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伶俐的士兵说道：“摄影机，这是最近配发到宪兵队的新装置，据说是机械神教和造物塔林的杰作，能够将看到的东西存进去。”
摄影机也被发明了出来啊，高恩之前见过有存储图像的符文，还曾经想过发明摄影机，没想到机械神教这个巨无霸的研发能力还是很强的，竟然已经制作出可以投入使用的成品了。
不过这世界的摄影机依然是用【符文学】作为基础的，一枚红色的宝石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高恩看到了宝石中的符文，这个就是摄影机存储影像的地方了。
将摄影机搭设好了后，一个士兵开始缓慢的摇臂，而普利西少尉则闭上眼睛，他的手上冒出一些白色的光点，这些光点飞散到了空中，接着化作了一个接一个的虚影。
这个少尉也是一名职业者，怪不得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军官，不过他的职业相当的罕见，高恩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精神力波动。
这些虚影慢慢的变得生动，高恩惊讶的看到，其中的一个虚影就是他自己。
而那个开枪的士兵虚影也在其中，高恩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士兵端起步枪开枪，高恩用技能偏转了子弹，然后高恩一脚将士兵踹飞，威胁另外的士兵放下了步枪。
所有的过程都栩栩如生的重复了一遍，高恩惊讶的看着普利西挥手将虚影驱散，然后对着高恩说道：“上尉先生，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他们一定会在军事法庭得到应有的判决的。”
高恩点点头，他可不会动情那个动枪的士兵，如果高恩不是职业者，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那个家伙的枪下了，而如果高恩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军事法庭对于那个海员是什么？
高恩也是见过军事法庭的，在一艘豪华的船上，海军部的法官穿着华丽的法官制服，用精致的锤子给海员判决，在这个连海盗都会被赦免的时代中，大部分犯事的海员会被发配到外海舰队服役，唯一的判决就是强制二十年服役而已。
不过高恩是军官，那么冲撞上级和袭击军官的罪行可就不轻了，他很有可能被判处终生在外海最边陲的地方服役。
高恩对普利西的能力很有兴趣，他说道：“你的能力很有意思。”
普利西笑了笑说道：“您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长官了，我的能力很孱弱，几乎没有战斗能力，所以长官才将我安排在宪兵队。”
“我是一名【具象师】，我可以将发生过的事情重现，事情过去的时间越久，场景越庞大，需要的精神力就越多，随着我的等级的提高，我还能制造更真实的幻象。但是这个能力在战场上完全没有用。”
说道这里，普利西少尉有些低落，他也向往蓝色大海，所以才会去当海军的，但是他的能力在海上根本没有作用，只能被安排做宪兵，抓一些醉酒的士兵，这样的生活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高恩只好说道：“海上也不全是激情和浪漫，至少海员宿舍的那股味道我是不想再闻了。”
普利西少尉也哈哈的笑了起来，高恩对着这位年轻的少尉很投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高恩继续向港口舰队的司令部走去。
港口舰队，是莱布尼茨规模最小的舰队，一共就只有巡逻船二十艘，还有十艘快艇，这支舰队甚至没有资格在莱布尼茨的大港落锚，只能进驻在小港中。
这也是莱布尼茨唯一的地方舰队，不过港口舰队需要管理的事情很多，莱布尼茨附近海域的事情都归于港口舰队管辖。
现在的港口舰队司令，就是高恩在海军学院时候的教官，科尔中校。这位战术理论非常丰富的中年军官，是高恩记忆中最有才华的教官了，他的一些观点发人深省，理论也很有前瞻性，但是也因为这些大胆的理论，以及他在上层浅薄的人脉，一直都没有机会晋升。
在老朋友的帮助下，科尔终于获得了一个晋升，那就是从教员变成港口舰队的指挥官。
如果是任何一个其他的港口舰队，指挥官都是一个肥差。比如高恩曾经去过的莱茵市，当地的指挥官是最大的土豪，每年的灰色收入高达上万金币。
可是在莱布尼茨，港口舰队的指挥官，是一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职位，甚至可以说是最垃圾的职位之一。
在莱布尼茨的舰队，每一个级别都要比港口舰队要高，舰队的司令都是准将起步。
各个指挥部级别超级高，还有一个海军大臣驻扎的海军学院，区区一个中校在这里是什么都管不了，但是只要出事都要背锅，所以这个职位被称作“背锅舰队指挥官”，能够在这个职位上苦熬一年的人少之又少。
而这位科尔中校，已经在这个职位上三年了。
539 演算师
港口舰队司令部前自然是有哨兵的，高恩向哨兵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科尔中校出来，热情的张开双臂，向着高恩冲过来。
一个热情的拥抱紧紧地抱住高恩，科尔中校看了看高恩说道：“好几次在嘉奖通报上看到你的名字，高恩，你真的和在学校时候不一样了。”
说完，科尔反复的看着高恩，热情的拉着高恩走进了里面。科尔虽然是高恩的师长，但也只比高恩年长8岁，两人勉强也算是同龄人。
在学院的时候，科尔就和高恩是很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不见，就别重逢自然是欣喜若狂。
高恩被科尔拉着，走进了港口舰队的司令部，这是一栋五层的砖头小楼，外面看起来非常的破旧，走进去之后也没有好上太多，而科尔的办公室就在二楼的中央。
一作为这家港口舰队的指挥官，路上士兵都在向科尔敬礼，科尔是这里级别最高的人。带着高恩走进了办公室后，科尔端出来茶壶，对着高恩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红茶吗？”
高恩摇了摇头，穿越之后的他忍受不了红茶的劣质口感，现在已经很少喝红茶了。科尔看到高恩摇头，笑了笑说道：“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学生了，来来，喝一喝最新的咖啡吧。”
说完科尔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金属咖啡盒，然后小心的弄出一点咖啡，磨碎了咖啡粉后，用热水将咖啡冲泡开，然后将一块方糖放进了咖啡中，递给高恩说道：“来来，这是最新的外海货，是我花大价钱买的，一般都是用来招呼上面的人！”
高恩接过来，果然是新鲜的外海货物，浓郁的咖啡味道，说明这些咖啡豆是从万里之外漂洋过来来的，光是这一路的运输成本，就把一袋子咖啡的价格抄上了天价。
高恩将自己的礼物拿出来，这是在珐琅购买的一只烟斗，是缤城最好的烟斗师傅用彩玻璃打磨而成的，整个烟斗闪亮着光泽，在烟斗上还雕刻了一个精美的鲨鱼小浮雕。
这是高恩在缤城的时候买的，本来准备作为礼物送给朋友，现在来拜访科尔，高恩自然不能空手而来，从礼物中挑出这么一件，送给喜欢抽烟的科尔。
科尔看到了这个烟斗，眼睛都离不开了，他抓到手上摸了很久，这才抬起头说道：“说吧，你小子有什么事要求我！”
高恩笑着说道：“没事求你就不能送你礼物吗？”
科尔立刻张开嘴说道：“就你小子！？以前哪次请我吃饭不是有事求我，你这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好了好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是不违背纪律我还是能帮忙的。”
高恩搓搓手说道：“还是中校了解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科尔抓住烟斗，笑着说道：“哈，我就知道，不过这样我收这个礼物也踏实了，这是纯正的珐琅货吧，现在港口已经见不到这样的好货了，价格都涨了好几倍了！”
“都是该死的珐琅革命，现在珐琅货物的价格都涨了好几倍了！”科尔大骂了一句珐琅革命者，然后又说道：“我在内部文件中看到了，这次使团你也参加了吧，马上和我好好说一说大陆的见闻，我现在正在研究海军对于大陆霸权的影响力报告。”
高恩立刻说道：“没问题，教官！不过我这件事比较紧急，等这件结束后，我们好好谈一谈，谈上一天一夜都可以！”
教官是高恩在海军学院的时候对科尔的称呼，这么一说后，科尔更是笑着说道：“好好好，快说吧，有什么要帮忙的！？”
高恩这才将渔业公司的事情说了一遍，将希望号失联的过程详细说完后，高恩说道：“能不能港口舰队搜索一下？”
科尔点头说道：“没问题，搜索失落船只本来就是我们港口舰队的工作，虽然这个希望号还没有达到失踪条件，但是派人搜索一下附近航线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这些，科尔就拉了一下绳子，一个铃铛通到了隔壁的房间里，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少尉就夹着本子走了进来。
科尔带着高恩走到他房间的作战室，这个房间的墙壁上挂着莱布尼茨港口附近的海图，在整个房间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沙盘，详细的标记了莱布尼茨附近的海岛情况。
这些都是整个港口的最高机密，是严格保密的重要文件，科尔也只能在这个房间里使用这些。
沙盘上放满了各种舰艇的标识，科尔看着沙盘说道：“把最近海洋天气和洋流报告拿过来，还有最近的船只进出港报告。”
年轻的尉官很快的出去，然后捧着一堆资料走了进来。
将这些资料放在桌子上，科尔中校飞快的看完了之后，走到沙盘周围，他扬起手，一片蓝色的云雾飘起来，模拟出海水波动的效果。
接着几艘船的模型出现在了海上，科尔中校指着栩栩如生的沙盘说道：“这是通往渔场的航线，最近有一股季风，沿着这个风带可以迅速的靠近渔场，但是返回的时候必须要绕过季风带，借力三号洋流返回莱布尼茨港。”
模拟小船在沙盘上自动移动，高恩看着入了迷，这是科尔中校的王牌能力——【时局推演】。
科尔的职业非常的神奇，lv5的【演算师】，严格意义上算是【占卜家】途径的分支，但是科尔着重的能力是根据情报演化实施情况，而不是从虚无缥缈的星象和占卜中寻找未来。
【演算师】的能力非常的强大，只要有足够的情报，科尔可以推演事件的变化，可以模拟出可能的未来。
不过这个技能在单体战斗中没有作用，不可能在没战斗前都有事件推演敌人的行动。
但是作为指挥官，科尔这个能力可以说是逆天了，只要情报足够，他可以推演出敌人可能的行动，在战场上寻找到先机。
540 失踪的渔船
科尔模拟出海风和洋流，一艘艘船出现在沙盘上。
渔船自然不会购买复杂的蒸汽设备，大部分还是风帆船，在靠近大陆的海域操纵帆船，需要借助风的力量。
所以一个出色的船长都会借助海风和洋流，才能更快的抵达目的地。
希望号也是这样的一艘风帆渔船，离开大陆的时候利用的是季风，这些从大陆吹向海中的季风会将渔船送到渔场边上，在完成了捕鱼任务之后，渔船绕过季风带，通过海洋中暗流的推动，重新返回到港口。
这条航线已经相当成熟了，而这个渔场也是一个比较大的近海渔场，所以在沙盘上出现了七八艘船，都在重复这条航线。
所谓的渔场，和陆地上种田不一样，这些地方一般都是洋流交汇的地区。洋流带来了丰富的食物和不一样的温度，让整个渔场区域里充满了各种鱼类。
而渔场就是一片海洋，不撒网是看不到鱼群的，经验丰富的船长能够找到这些渔场，追着鱼群捕捞到足够的渔获。
所以渔场并没有统一的标识，而整个渔场也相当的巨大，渔船在整个一片区域里捕鱼，渔场里能塞下很多渔船，就像是沙漠上洒下了一些米粒，根本就是沧海一粟。
科尔中校说道：“这个渔场是附近海域比较有名的渔场，不少渔船都会在这里打鱼，不过现在还不是丰鱼期间，我这里的记录只看到这么几艘船去过这个渔场。”
接着科尔中校挥挥手，这些渔船的模型一字排开，显露出他们的名字来。
希望号也在其中，接着科尔中校再打了一个响指，希望号变成了红色，接着将虚拟的渔船重新放到沙盘中，再次推演起来。
高恩看到红色的渔船沿着海风吹到了渔场上，接着看到红色的渔船停到了渔场中，然后一艘黑色的船靠近了希望号。
高恩一看，这艘船上写着“远征号”，高恩点头说道：“渔业公司的老板也说了，远征号曾经在海上和希望号相遇，远征号的船长还提出要和希望号一起回去，但是被希望号拒绝了。”
科尔拖着下巴说道：“拒绝了吗？希望号在渔场停留了一周了，他的补给应该不多了，这样的风帆船没有足够的仓位携带这么多的淡水，这个时候拒绝一起返航吗？”
科尔是船的专家，任何的船只要他一看，就知道这艘船的速度、载重等参数，随便一看就能估算出船的性能。
希望号也是制式的渔船，这些船就算是改装后，参数也会有太大差别，所以科尔才说道：“三天后在渔场还有一次海洋风暴，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对于渔场来说也是很危险的，如果这个时候希望号不返航，这可是很危险的。”
高恩看着沙盘上方出现的风暴，他说道：“这样的风暴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形成吧，有经验的船长应该能够看出风暴吧？”
“当然，判断天气可是船长的基本功，所以希望号一定要在风暴来临前返航，按照远征号到港的时间和记录，希望号应该在这之前就离开渔场。”
“那为什么现在希望号还没有返港呢？他们的补给够吗？”高恩问道。
“不够，如果到现在还不返港，船上的淡水应该已经用光了。”科尔拖着下巴说道。
“那这艘船是出事了吗？”高恩问道。
毕竟是院长熟人的请求，高恩也不愿意渔船葬身大海，能帮忙还是要帮忙的。
科尔摇头说道：“这条洋流带很拥挤，返航的船很多。海上风暴也影响不到这条航道，如果按期返航，希望号应该会被其他渔船看到。”
高恩立刻说道：“我去问问其他渔船的船长？”
科尔摇头说道：“不需要，洋流回航需要一定的间隔，这条航路是非常拥挤的，根据返航船只的航海记录，这条航路上挤不下希望号。”
“那希望号到底去哪里了？”高恩疑惑的问道。
“两个可能，一个是还留在渔场，被风暴吹到了海洋深处。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任何有经验的船员都能看到海洋风暴的成型，不可能一头扎进暴风中的。”
高恩点点头，观测天气是所有海员的必修课，就算是船长看不到危险，船上的其他人也能看到危险，在关乎到所有船员生命的时候，船长也没有没办法一言堂。
“第二种可能就是偏离了归航的航线，洋流和季风不一样，这条航线上有很多的指示物，一般来说不太可能偏离，所以希望号应该是故意偏离了航线的。”
高恩立刻问道：“为什么会故意偏离航线呢？”
科尔中校再次打了一个响指，红色的希望号继续在沙盘上行动，不过这次不是向着莱布尼茨港口移动，而是沿着大陆架向东移动。
科尔中校说道：“希望号是风帆动力，这个时候海上的风很弱，靠着海风是无法航行的，所以必须要沿着洋流航行。”
高恩看到了红色的希望号继续移动，这次周围的船明显了少了很多。
科尔中校继续说道：“这条航线也是一条洋流航线，这条洋流通往的是莱布尼茨港口东面的瓦罗市，但是需要一个月才能抵达瓦罗。以希望号的补给，他们是无法通过这条航线归航的。”
高恩连忙问道：“可以请港口舰队搜救吗？”
科尔中校点头说道：“搜救也是港口舰队的职责，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们舰队的船比较落后。高恩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希望号。”
高恩想了想，从瓦罗市也能乘坐闪电列车抵达王都，从这里坐船去瓦罗市搜索一番，也只需要一周多的时间，这并不耽误他返回王都叙职的期限。
如果找到了希望号，就可以让港口舰队陪同希望号一起返航，这样也就完成了莫西士院长的委托了。如果找不到船，让科尔中校带个话，院长也能理解。
于是高恩点头说道：“那就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有和教官一起出海过了。”
541 猖獗
港口舰队虽然是整个莱布尼茨最寒酸的舰队，主力舰船依然是一艘新编配的蒸汽船。这艘船有一个最新型号的蒸汽机，在海上的航行速度可以达到了8节，要比普通的风帆船快整整一倍。
除此之外，这艘蒸汽船还配备了可以使用的精神力瞄准子爵级火炮，配合从造物塔林采购的新式爆裂炸弹，枪炮师可以用精神力控制起爆这些炮弹，对目标造成更大的杀伤。
这艘蒸汽船自然就是整个港口舰队的旗舰了，科尔中校用“胜利号”这样俗气的名字给这艘船命名，希望的就是能够在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旗开得胜。
近海搜救是港口舰队的职责之一，在近海搁浅的船呼救后，港口舰队就会派出船拖拽他们靠岸，还有近海沉船的搜救打捞，近海缉私这些工作，理论上都是港口舰队的职责。
不过有些职责是理论上的，坐在船长室里，科尔中校抱怨的说道：“这帮家伙越来越嚣张了，上周有一艘走私船公然开进了港口，这是对我们港口舰队的公然挑衅。”
高恩是莱布尼茨人，他当然知道这座城市的另一面，除了是整个海达尼亚最重要的港口外，莱布尼茨港也是全海达尼亚最大的走私基地。
莱布尼茨港的走私活动从百年前就开始了，在海达尼亚海军崛起之前，莱布尼茨港口就是大陆海盗的销赃地，在那个时代整个海达尼亚也就是一个松散的国家，莱布尼茨的领主富有的原因就是庞大的走私贸易，实际上那个时代并没有国家缉私的概念，那个时代的莱布尼茨港就是一个海盗销售战利品的基地。
在海达尼亚崛起之后，莱布尼茨港成了重要的对外港口，在三十年前对大陆战争结束前，和大陆诸国的贸易是被法律禁止的，但是海达尼亚从上都下都在渴求大陆诸国的货物，珐琅的奢侈品，斯拉夫王国的便宜矿产，还有德牧的刀剑兵器。
在官方禁止进口后，走私业务就越来越猖獗，那个时候莱布尼茨港简直就是走私犯的天堂，大量走私品从这里运到岸上，然后送到全国各地。
一件精美的茶壶可能早上还在走私船上，中午就到了莱布尼茨的港口中，下午就送到了精品店的货架上，晚上就送到了某个贵族老爷的餐厅中。
这个时代的莱布尼茨是暴利时代，也是整个城市发展最快的时代，靠着走私贸易，城市飞快的发展起来，成为海达尼亚第二大城市。
三十年前战争结束后，一些货物进口被征收了高额的关税，特别是珐琅的奢侈品，为了抑制这个在大陆越来越强大的国家，海达尼亚还制定了大量对珐琅的贸易禁令，这些命令并没有阻止珐琅产品进入海达尼亚，反而造成了更加繁荣的走私贸易。
巨大的利益让走私商人冒着战火进入珐琅，收购这些畅销的奢侈品送到海达尼亚，战火并没有降低这些珐琅货物的价值，反而因为稀缺更成为炫耀的东西。
比如高恩送给科尔中校的烟斗，在珐琅的首都缤城，这样的东西只要一枚金币，但是送到了莱布尼茨的黑市上后，这个烟斗就变成了五金币。
而当从莱布尼茨离开后，在王都的精品店里贩卖的时候，价值就是十个金币了。
走私贸易是整个城市的富裕之源，所以港口舰队对于走私贸易的打击一直都很弱，并不是科尔中校不愿意做，而是他明白这些走私网络背后的庞大力量，不是他这个区区中校可以撼动的。
在莱布尼茨，走私是公开的事情，内海舰队就亲自下场参加走私。
内海舰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时候就会摇身一变成为走私船，一些大胆有关系的走私商人，就会直接利用内海舰队的船走私货物。
还在在内海非常火热的船市，每次军舰到了内海后，各国的海军就会组成一个大联欢，他们在船上摆满了交易的货物，然后以金币进行交换，进行这种小型走私活动。
比如高恩之前回收的【**铜壶】，就是一个内海舰队的军官通过船市从大陆交易来的，小小的一个港口舰队，又怎么能够比得上内海舰队的权势呢？
除了这些军舰直接参加的走私，那些走私商人都和这里的舰队有着大大小小的关系，甚至一些走私商人就是舰队出来捞钱的白手套。
这和海达尼亚海军浓郁的军阀习气有关，高恩早就发现了，海军部是个山头林立的组织，在海军部中工作，找好山头要比你个人能力重要。
从上到下，海军部的将领都有自己的山头，而小到一个舰长，也都将自己的舰船当做自己的私人财产，在浓郁的山头风气下，做好一个“家长”，也意味着要给自己的属下更多的福利。
实际上海军部的工资已经不低了，大部分海员的薪水都是高薪，但是在挥霍无度的生活下，他们依然渴求金币。
那么小到舰长，大到舰队司令，都需要额外的收入来补贴舰队，所以参加走私，或者参加其他的违法活动，这也是没有办法禁止的事情。
科尔中校属于从海军学院派系出来的人，这个派系占据了海军部的高层，科尔中校包括高恩都是这个派系的人，而整个内海舰队基本上都是海军学院派的人，科尔中校再怎么缉私，也没办法抓到自己的派系头上。
在船长室里，科尔中校郁闷的说道：“整个海军部就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毛线球，各种利益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稍有不慎就要惹到麻烦。我在港口舰队也就做成了一个搜救队员的工作了。”
高恩看着科尔中校，也明白他的郁闷，在课堂上的时候，高恩就知道科尔中校是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人，这样的人在陈旧腐朽的体系中更加的痛苦，他的才华得不到重视，他的抱负也没办法施展。
542 船首异象
科尔中校看着船长室外的海浪说道：“这样的舰队还怎么打仗，天天都想着怎么赚钱，我前几天听说，内海舰队都开始向货船收费了，说是最近大陆形势紧张，让货船主资费聘请他们护航。”
高恩哑然失笑，这不就是保护费吗，没想到内海舰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科尔中校发泄了一番后说道：“算了算了，你我都是海军军官，这么说也不对，我们还是搜救希望号吧。”
高恩点点头，这艘蒸汽船的船长室相当的舒服，不像是高恩在外海舰队服役的那艘征服者号，这种近海的舰船相当的注重舒适性。
软包的船舱，厚实的木头桌子，船长室还挂着一幅艺术品油画，高恩看着高档贵气的船舱，高恩笑着说道：“中校，你的船长室真不错。”
科尔尴尬的一笑，他对着高恩说道：“哎，这艘船是我从前任那里继承下来的，也是他运作了一番，才给港口舰队配了这个蒸汽船，我也算是坐享其成了。”
科尔关上了门说道：“港口舰队的前任司令高升去了王都，我也是被系主任看中，才推荐到这个位置上的，毕竟我在海军学院也这么多年了。”
高恩点点头，海军学院是海军部相当重要的位置，只有实力强大的军官才有机会在这里任教。在这里教育学生也是积累人脉的好办法，毕竟这里的毕业生都会进入各个部门，成为海军部最基层的领导者。
而科尔已经做了十年的海军学院教员了，一些优秀的学生甚至已经晋升到了校级，比如高恩传闻回到王都就会升级到少校，进入中层军官的行列。
科尔中校本身也是有派系的，他和推崇海权理论的系主任汉密尔顿学术意见相投，双方都是推崇舰船大炮的海洋权威派，和重视海军陆战队，支持用登录陆战队控制陆地地区的登陆派”是死对头。
汉密尔顿系主任是少将，也是海军部明日之星，他推崇用舰队控制海洋，提出制海权的理论，并且指出制海权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实力，只要控制了海洋，就控制了海洋贸易，可以将一个不听话的对手困死在大陆上。
这套理论在外海得到了很大的发展，那些外海的零星城邦，在制海权的理论之下，纷纷跪倒在了强大的海达尼亚海军前，要不然一个封锁这些城邦就要饿死人。
但是在大陆内海地区，制海权的说法饱受质疑，哈密尔顿系主任的影响力在内海舰队很弱，得到的支持也很少。
港口舰队严格的意义上也是内海舰队的一部分，科尔中校的这次升迁，也是系主任安排的，很显然他想要通过这个位置，将海权理论的影响力渗透到内海舰队中。
不过科尔中校并不擅长做一个领导者，要不是他本身实力很强，加上他的自身清正廉洁，跟着他的下属早就叛变了。
科尔中校郁闷的说道：“我没有前任的捞钱能力，也只能任由下面的人去了，反正只要不被宪兵队送过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高恩明白科尔中校的苦闷，他在学院的时候最看不惯这种走私行为，激烈的反对现在海军部内的军阀化，也对主官给士兵“找钱”的行为很唾弃。
但是到了港口舰队，他才无力的发现，并不是军官要去组织走私，而是被逼着没办法要去赚钱养兵。
科尔中校还记得在交接的时候，前任司令拉着他的手，诚恳的说他终于解脱了。这个港口司令的肥差让他心力交瘁，从就任之后就开始想着怎么赚钱，要是没办法给自己的手下发福利，他手下的士兵就会把他架起来送到火上烤。
等到科尔接手了港口舰队的事情后，他才终于明白了前任司令官的意思。
科尔是不愿意做违法的事情赚钱的，但是他的下属们开始消极怠工，有些还公然违逆他的命令。
更加可怕的是，他的另外一些下属还在搜集科尔的“黑料”，甚至直接造谣来抹黑科尔，为的就是将科尔从这个位置撤走。
不得已之下，科尔只能默许他们之前的行为，他虽然不参与，但是也让下属继续做着这些黑活儿。
科尔的清正廉洁以及极高的学术素养，也让他慢慢的赢得了尊重，士兵们虽然知道科尔不会带着他们赚钱，但他并不是高傲的伪君子，而是一个真正正直的人。
于是对科尔的举报抹黑也不见了，科尔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两年，更加明白了作为一个指挥官的难处。
港口舰队这个位置并没有给他带来财富声望，反而是一个重重的负担，他还需要经常帮自己的手下争取福利待遇，遇到打架斗殴的时候还要去捞人，申请新的装备的时候还要去找关系，这些年科尔做的心累交瘁，要不是系主任哈密尔顿的支持，他早就想要重新回到学院教书了。
这时候，海岸已经不见了，高恩看着一片汪洋，终于将话题扯回到了希望号上。
“希望号到底去哪里了？真的随着洋流去了瓦罗市吗？”高恩还是忍不住问道。
科尔中校抓着烟斗说道：“大海是莫测的，即使我们有了这么多观测信息，这些所谓的经验在大海面前，也有可能只是一系列的偶然而已。”
高恩点点头，人类总结的这些经验，很多都是在一定程度下的特例。比如一些力学理论，只是在低速系统中才成立，放到更大的系统中，这些理论都不再成立了。
而关于海洋的经验，也都是前人经验的总结，但是这些经验可能并不正确。
突然，船头喧哗了，海员们从船舱里出来，冲到了船头上，科尔听到喧哗皱起眉头，他对高恩说道：“肯定是瞭望员发现什么东西了，我们也出去看看，要不然这帮家伙肯定会闹出乱子来！”
说完这些，科尔带着高恩走出了船舱，他们看到在船前的水面上，打出了好几个巨大的浪花，科尔拿出望远镜，他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将望远镜交给高恩。
高恩拿起望远镜，看到了让他难忘的景象。
543 蓝鲨群
高恩探出头，他接过了望远镜，看到了船首奇特的景象。
一群鲨鱼围绕着船首巡游，这种蓝色的鲨鱼跃出水平，打出一道巨大的水花后重新钻进大海里，有两条鲨鱼正在海中厮杀着，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弥漫到了海上。
“蓝鲨？”高恩从小在海边长大，自然认识这种颇具特色的鲨鱼，这是内海地区特有的小型鲨鱼，虽然个头不大但是相当的凶猛，经常驱赶鱼群进行捕猎。
蓝鲨是群居的鲨鱼，通常一个族群一起捕猎，不过这种鲨鱼一般不会攻击人类，而在海上看到蓝鲨，也就意味着附近又鱼群，对于渔民来说这是一种吉利的事情，所以莱布尼茨一直有看到蓝鲨就能带来丰收的传说，这是一种颇受到海港居民喜爱的鲨鱼。
一些老渔夫会雕刻蓝鲨样子的吊坠，用来祈求可以得到丰收。
高恩看到了蓝鲨，疑惑的说道：“蓝鲨一般不会互相攻击，这是怎么了？”
科尔也满脸的严肃，他看着海上搏杀的蓝鲨，走到船头说道：“怎么回事，这群鲨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副是个中年人，矮矮胖胖的，穿着一身港口舰队的制服，他看到科尔后敬礼说道：“司令官，瞭望手刚刚看到海里有问题，我对着船头打了一发鱼叉，这些鲨鱼就跳出来了。”
大副也是无语的看着海上的蓝鲨，现在蒸汽船以八节的速度在海上行驶，这个速度已经不慢了，但是蓝鲨群依然围绕在船头上，在海上航行时间长了都明白，鱼群是不会无缘无故追逐舰船的。
这种诡异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海员在大海上航行，就等于将生命交给了神灵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就可以让船沉入大海，在浩渺的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的。
所有海员都是相当的迷信的，现在机械神教的很多虔诚信徒都是海员，他们甚至会在轮机长的带领下，向蒸汽机顶礼膜拜，希望能够得到机械之主的保护。
除了这种官方信仰外，不少海员还会向古典神话中的海洋女神祈祷，有些甚至还会信奉一些地方性的守护灵，甚至一些比较吉利的动物，也会被他们当做神灵侍者来崇拜。
蓝鲨本来是代表丰收的鱼，但是两头蓝鲨殊死搏斗，将海面染红给这次航行带来了一丝不详的预兆，一些船员干脆已经跪拜在船舷边上。
大副捏着自己的海员帽子说道：“司令官，我听很多人议论这件事，能不能现在返航啊？”
科尔中尉气的说道：“荒唐，舰队的正式任务，怎么能因为这件事返航，你让我的报告怎么写？大副你传我的命令下去，现在是执行任务的时间，所有人不得再提返航的事情！”
大副唯唯诺诺的退下去，那些在船头看热闹的海员也被驱赶回了工作岗位上，高恩站在船头，看着海里的蓝鲨，疑惑的说道：“蓝鲨之间很少互相搏斗，这群鱼到底怎么了？”
科尔中尉看着鱼群，也有忧虑的说道：“刚出海就遇到这种事情，船员的士气很受到影响。”
高恩也明白一艘舰船上士气的重要性，海上的工作是相当繁重的，当船开出去后，海员一天要在船上工作十个小时以上，才能维持这样的军舰航行。
士气低落是会影响航行的，高恩很明白这一点，科尔更明白。
高恩闭上眼睛，他张开精神力感知下方的蓝鲨群，可是一点东西都没有看到，难道真的是自然现象吗？
“你察觉到什么了吗？”科尔看到高恩放出精神力，于是问道。
“没有，没有人为操纵的迹象，难道这些都是自然现象？”高恩说道。
“算了算了，大自然神秘莫测，我们还是继续航行吧。”
科尔下令之后，就和高恩再次回到了船长室，可是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海员急匆匆的来到了船长室。
“司令官！前面全部都是蓝鲨，航路都被蓝鲨堵住了！”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心直口快的说道。
科尔中校一下子站起来，高恩也紧随其后，他们再次来到了船头，看到了让他们难忘的景象。
大概足足有一百多条蓝鲨都聚集在前方的海域，这些蓝鲨不断的跃出水面，水波都让胜利号不那么平稳，有的水花更是直接溅射到甲板上。
看到如此壮观的场景，高恩和科尔都感觉到了震惊，如此多的蓝鲨围绕在船的周围，已经对胜利号的航行带来影响，而他们现在才刚刚开出近海，还没有进入到深海中。
船员们议论纷纷，他们都说这是神灵的指引，让胜利号快点返航，要不然会遇到危险。
而科尔中校脸色铁青的看着前方，他对高恩说道：“你怎么看？”
高恩想了想说道：“我们今天出航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吧，港口舰队要出动，需要打报告的，至少莱布尼茨港口管理部门都是清楚这件事的，还有海军部的港口也知道。”
高恩脸色难看的说道：“我们是蒸汽船，航线和普通的风帆船不同的，如果这一切不是自然发生的，那么这个人为制造事件的人，也是知道我们航行线路的人。”
科尔中校明白了高恩的意思，他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愿意我们出去搜救？”
高恩说道：“如果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那就是有人知道我们要搜救希望号后，故意制造的障碍，那么希望号失踪这件事，背后就不那么简单的了，他们会不会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不得不寻找其他道路返航呢？”
科尔中校却有些犹豫的问道：“有人可以操纵这么多的蓝鲨吗？这些动物可也不小了，这需要多少的精神力啊。”
这个世界的神灵到底存在不存在，高恩体会过邪神注视的感觉，但是所谓的正神，却都只是存在于典籍中，所谓的真神现身的事情，却基本上都是超凡者牧师伪造的。
544 失踪的船
高恩对机械神教这些神灵大部分都是不轻信的态度，自然灵和守护灵他都见过，就算是那可怕的邪神，也达不到教会典籍中的神灵那种掌控一切的力量。
机械神教的典籍中，称赞机械之主是一切知识的源头，全知全能的存在，拥有掌握世界运行秘密的强大神灵。
机械之主是无敌的、强大的、全知全能的，但是高恩明白，所谓的守护神灵和自然神灵，不过是比普通人强大的超精神体而已。
而高恩遇到的邪神，也不是强大无敌的，有很多办法退避这些邪神，所以高恩怀疑典籍中的强大机械之主，到底存在不存在。
自然灵是无法操纵这么多的蓝鲨的，这种海洋动物虽然智力上不如人类，但是想要同时操纵这么多，对于超精神体来说也是不可承受的负担。
更何况高恩根本没有发现精神力操纵的证据，他看着这么多的蓝鲨说道：“我们可以继续航行吗？”
科尔中校忧虑的说道：“我需要开炮驱逐鲨鱼群，但是对蓝鲨开炮，会让船员们反感的。”
蓝鲨是代表丰收的海洋生物，迷信的船员当然不会同意对蓝鲨开炮，他们认为这会找来厄运。
高恩说道：“这个没事，我去开炮，你只要装作这件事我是一个人的行为就好了。”
科尔中校说道：“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虽然我也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但是我们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你真的要做这样的事情吗？”
高恩点点头说道，他并不认为蓝鲨是什么带来丰收的鱼类，只是蓝鲨追逐鱼群，被渔民们牵强附会为吉利的兆头而已。
高恩也不相信蓝鲨群是自然聚集的，这些鲨鱼显然有着明确的目的，它们在阻挡胜利号的前进。
高恩冲到了枪炮师，他直接将炮弹塞进了炮口里，值守枪炮师的海员看到高恩后，本能的想要阻拦，却被高恩一个【重锤】符文直接轰出了炮舱。
高恩抓住子爵级的火炮，他迅速调整火炮的角度，对准了海面后加入了一枚爆裂弹。
这种从造物塔林最新研究室出品的弹药，能够用精神力控制，在抵达目标上空的时候，利用精神力和其中的炼金药剂和符文激发，引燃其中的弹药，让炮弹在海面上炸开。
这种炮弹是最新列装到基层的，在测试中对于敌舰人员的杀伤力很强，在外海已经取得了不菲的战果。
高恩用水晶瞄准盘对准了海面上，然后装填了弹药后，操纵炮弹发射了出去，只看到炮弹经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落在了前方蓝鲨群的上方。
接着高恩通过精神力连接，启动了起爆的符文，在炮弹的中间，一枚红色的符文亮起，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了。
轰！炮弹四分五裂开，火炮本身的热量并不大，但是弹片四碎开后，对海上的蓝鲨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特别是靠近爆炸中央的几头蓝鲨，全部都被弹片给瞬间杀死，它们的尸体夹杂着弹片沉到了海面下，这样的威慑力让其他的蓝鲨立刻逃散开，很快聚集在海面上的蓝鲨就不见了。
船上一片安静，船员们愣了一下，接着就要冲进船舱抓住高恩，但是这时候高恩迅速绘制了几个符文，将带头的几个刺头船员击飞后，站着说道：“你们想要干什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袭击军官吗？”
带头的被打飞，剩下的船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恩是上尉，是仅次于科尔中校的军衔次高者，他本人是枪炮师，对着海面开炮也没什么问题。
高恩只是驱逐了阻拦执行任务的蓝鲨，也没有违反任何条款，这下子气势汹汹的海员立刻无声了。
高恩继续说道：“我已经驱逐了蓝鲨，这只是偶然的现象，并没有特殊的意义，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高恩将这些船员震慑住了之后，他轻松的走出了炮舱的，等到带头的人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高恩已经回到了科尔中校的船长室了。
剩下的几天，风平浪静，这一段的航程变得枯燥的可怜，一路上看不到其他的船，除了海鸟之外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在一望无尽的海洋上，胜利号直线前进着，船上只能听到蒸汽机的轰鸣声。
而船员对于高恩的态度也在那天的炮击后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认为高恩是得罪了蓝鲨的瘟神，他们都会下意识的避开高恩，只要高恩一出现，这片甲板上就没有任何海员了。
高恩能够感觉到海员对他的议论，这段时间高恩也没有和科尔一起吃饭，只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吃东西，但是在教训了几个挑衅的海员后，倒也没人敢惹他。
这已经是航行的第三天了，这天的中午饭后，科尔将军官都召集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开会。
“今天是航行的第三天，我们已经到了洋流航线附近，希望号就是在这里失去联系的，他们最后可能的去向是沿着另外一条洋流去隔壁的瓦罗市，现在我们要开始搜索附近的海域了，一旦发现了希望号，我们就要把它拖回莱布尼茨港。”
军官们点头，这时候搜救行动才是真的开始，接下来各个军官都开始指挥士兵动起来，瞭望手增加到了三人，全天候的观察附近海域的动向。
这时候已经能够看到一些归航的渔船了，他们都沿着洋流返回莱布尼茨，可是依然没有见到希望号的影子。
当航行到了第四天，已经进入开往瓦罗市的航线了，这条航线上的船非常的少，胜利号又孤单的在海上行驶了一天，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渔船的踪影。
就在第五天的早上，瞭望手重要看到了渔船，高恩冲到了船头，他拿起望远镜，看到了漂浮在海上的一艘白色渔船，就和渔业公司老板提供的希望号一模一样。
科尔立刻发出了信号弹，但是希望号上没有一点回应，接着科尔指挥船靠近希望号。
545 幽灵船
孤零零的希望号漂浮在大海上，胜利号很快对着希望号打起了旗语，旗手很快的打出了港口舰队的标记，然后表示了自己参加救援的意图。
但是奇怪的是，对面的希望号上没有一个人出来，甲板上也是空空荡荡的，一个水手都没有。
这下子就更加奇怪了，高恩用望远镜看过去，也没有发现任何活人，他疑惑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科尔中校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说道：“幽灵船。”
“什么？幽灵船？是幽灵驾驶的船吗？”高恩曾经在外海听过幽灵船的传说，一些失踪的宝船一直都在海盗之间流传，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幽灵船的传说，这在外海的海盗口中，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新大陆殖民地的金币被送上了专门的宝船，运送到海达尼亚的本土，但是大海实在是太莫测了，虽然这些宝船都被严密的保护，但是依然有一些永远的失踪在大海里了。
这些失踪的宝船都是探险者的毕生目标，只要发现一艘宝船，就能够获得无数的金币财富，而这些失踪的宝船就被描绘为幽灵船，他们漫无目的在大海上飘荡着，将每一个登上宝船的人都送入地狱。
外海的海盗船长们都会有一个和幽灵船邂逅的故事，而寻找幽灵船也是不少海盗船的毕生目标，还有本土出发的冒险家前往外海寻找幽灵船。
但莱布尼茨港口附近是近海，这里根本就不是外海的区域，又怎么会有幽灵船呢？
科尔立刻说道：“你是从外海回来的，我说的幽灵船和你说的那个不是一回事儿，我说的是最近莱布尼茨港口流传的一个传说。”
“幽灵船的传说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莱布尼茨人啊。”高恩说道。
“我不是说了最近才流传开来的吗，不过传说的内容和你们外海舰队的幽灵船差不多，说在靠近大陆的近海，有一些幽灵船在游荡，他们没有一个水手，却能够自动航行，有时候还会撞击其他的船。”
“没有船员还能航行的船？这也太离谱了吧。”高恩说道。
“一些老水手声称幽灵船是海妖的旗舰，这些可怕的海妖要带走人类，将水手囚禁在海底的宫殿里，用他们配种生育更多的海妖。”
高恩嗤之以鼻的说道：“每次莱布尼茨港有什么事，这些家伙就会翻出海妖的传说，前几年贝里格爵士不是已经证明了，海妖只是一种特殊的海牛，它们求偶时候的叫声类似于少女的歌声，这才被海员们误会是魅惑海妖的。那些将船员绑架去生孩子的谣言更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我从小在福利院听了不少这样的恐吓了。”
科尔也说道：“这些当然是无稽之谈了，但是架不住有人信啊，一些小报上都开始登遇到海妖的事情了，甚至有以海员为主角，与海妖共度一夜的艳情故事在报纸上连载呢。”
高恩无语了，看来莱布尼茨的海员们要比自己想的还无聊，科尔中校指着远处的希望号说道：“船是没有办法自己航行这么远的，这艘船已经偏离航道很远了，在偏离航线的时候，船上应该还是有人的。”
科尔中校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然后抓着笔说道：“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高恩凑上来，看到科尔中校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他很快看懂了这些公式说道：“你是在计算希望号航行能力吗？”
科尔点燃了烟斗后说道：“据我所知，希望号是风帆动力船，这艘船是没有其他动力源的，在没有季风的情况下，靠着洋流它根本跑不了这么远啊。”
高恩心中咯噔一下，幽灵船的说法又从脑海中冒出来，科尔继续说道：“从莱布尼茨到瓦罗市的洋流是很弱的，在没有风助推的情况下，航行速度还不到2节，按照道理，希望号不应该飘到这里。”
高恩小心的问道：“会不会偶然形成的大风，将希望号吹到这里的。”
科尔吸着烟斗说道：“现在笼罩在近海的无风带是很强的，根据我对天气的推演，这段时间在近海是不会有风的。”
高恩这下不说话了，科尔的职业能力就是【推演术】，根据已知的情报，他可以推演出种种的结果，这个能力非常的神奇，高恩在读书的时候，就曾经听科尔中校说过两次成功的“预言”。
第一是外海舰队在新大陆的大胜，这次科尔利用他的推演能力，提前将战果给推算出来了，这次让海权派的理论得到了验证，在海军部内部得到了很大的支持。
第二次则是在一次军事演习上，科尔的能力让海军部长很有兴趣，部长先生根据他经历的战役，给科尔出了一道题，接着科尔通过【推演术】，将最优解给计算了出来，这之后科尔就名声大噪，在全海军部都扬名了。
既然科尔说不会有风，那就是不会有风了，那么风帆动力的希望号，又是如何抵达这里的呢？
高恩越想越觉得诡异，他拿起望远镜，继续看了看不远处的希望号，小心翼翼的说道：“会不会是被蒸汽船拖过来的？”
科尔点头说道：“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但是为什么要将一艘渔船拖到这里呢？”
高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希望号上空无一人，船长室和瞭望塔上都是空的，甲板上也没有水手，就这样孤零零的漂泊在大海上。
洋流推着希望号缓缓向前，看起来就像是幽灵在驾驶一样。
高恩问道：“你刚才说的幽灵船传说，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科尔说道：“最早的时候也是出海的渔民传出来的，据说是一艘渔船在海上遇到了幽灵船，他们登上了船后，听到了海妖的歌声，差点也落入到海妖手上，船长用枪声让船员回了理智，赶紧跑回自己的船上回到了莱布尼茨港，这之后陆续有渔船报告见到幽灵船的事情。”
546 上船
“这传说也太随意了，听起来漏洞也不少啊。”高恩说道，在渔民当中，总有很多奇怪的传说，这些出海的渔民喜欢吹嘘自己的离奇经历，很多故事都是在酒吧里吹牛出来的，故事本身的可信性很低，不少内容都是瞎编的。
小时候，高恩就喜欢从福利院翻墙出去，然后想办法混进酒吧里听那些出航回来的船员讲故事，那个时候他就听过很多离奇的故事，有的船员甚至能将一次普通的出海捕鱼说成了环绕世界的探险。
科尔也说道：“不管原始的版本多么粗糙，但是就有人爱听，这个海妖的传说越传越广，甚至惊动了内海舰队。”
高恩疑惑的说道：“内海舰队？不会吧，他们可不管这种事情吧。”
“他们当然不管这种事情，但是有一艘执行任务的护卫舰，在返回莱布尼茨的行动中失踪了，内海舰队派出了大量的舰船搜索，最后终于在偏离航线的地方找到了这艘护卫舰。”
“然后呢？”
“护卫舰上的人都在船舱里睡着了，内海舰队将护卫舰拖回了港口，船员们整整睡了三天才醒过来，宪兵队询问从船长到普通水手的所有穿上成员，他们都声称自己是突然听到了歌声后陷入梦境的，在梦里他们都遇到了一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美丽生物。”
“这也太离奇了，宪兵队就相信了他们的话？”高恩问道。
“当然没有，宪兵队还是对这艘护卫舰上所有的人都进行了处罚，舰长更是被直接解除职务，但是后来这些船员都患了癔症，他们都在想尽办法重新回到海上，甚至当时的舰长还抢劫了一艘渔船，就为了能够回到海上去见海妖。”
高恩听到这里觉得毛骨悚然，这一切肯定是有超自然力量在背后操纵，但是海军部肯定也做了相关的调查，但是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这只能说明在幽灵号背后，这股力量的手段非常的厉害，连海军部的职业者都查不到原因。
“现在怎么办？”高恩指着远处的希望号问道。
科尔放下了望远镜说道：“船员都知道海妖和幽灵船的故事，他们肯定不会登船的，我能尽量靠近希望号，我和你上去看一下船上的情况。”
高恩明白这次搜救行动让科尔本来就不高的威望更受到了打击，高恩经常能看到船员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等到高恩一靠近就纷纷散开。
港口舰队本来就是各大舰队都不要的老兵油子，想要指望他们老老实实听话显然不现实，高恩对着科尔说道：“我一个人去吧，你不在船上，万一这些家伙丢下我们逃跑呢，你在船上好歹能够压住他们。”
科尔说道：“可是你一个人安全吗？”
高恩又说道：“我可以重金雇人陪我一起去，你船上总有为了钱不怕死的家伙吧。”
果然，科尔将船员都聚集在了甲板上了，高恩宣布用一笔金币雇佣人陪他上希望号，果然当时就有船员报名，一个叫做希金斯的年轻小伙子，立刻举手愿意和高恩一起上船。
胜利号靠近了希望号，两艘船的船舷靠在一起后，水手们用鱼叉连着绳子射到了希望号的船身上，然后将两艘船拉到一起，在两艘船之间铺上了一块木板后，就将两艘船连在了一起。
高恩和希金斯两人走过木板，踏上了希望号。
希望号是一艘木质的风帆渔船，此时船上的风帆都是降下来的，甲板上是一些散落的水桶，好几天都没有人擦拭过了，高恩能够看到地上海盐的痕迹。
在希望号的甲板上果然一个人都没有，高恩对着希金斯说道：“我们先在甲板上找找看，有没有异常的东西。”
“是！高恩上尉！”希金斯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是渔民的儿子，在一次征兵中进入海军。
和所有的年轻男孩一样，他的爱好很多，好看的衣服，赌博，喝酒和美丽的姑娘，所以他的工资虽然很高，但是每个月都入不敷出。
高恩一悬赏，他就忙不迭的报名了，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好好潇洒很久了。
希金斯虽然有些害怕，但是站在甲板上，身后就是胜利号，遇到危险还有高恩这个职业者军官顶着，他也觉得安心不少。
于是两人在甲板上搜索了起来，整个渔船并不大，两人很快就重新会和，希金斯说道：“鱼舱里都是空的，舱底的门开了，鱼都逃跑了。”
鱼舱是在整个渔船的头部，这是一个大水池，渔民会把鱼暂时放在里面，这个水池有一个通往大海的舱门，在航行的时候会偶尔会打开一下舱门换一下新鲜的海水进来。
这样打捞上来的海鱼才能活着抵达港口，也只有活着的海鱼才能在港口卖到钱。
高恩跟着希金斯走到了鱼舱前，果然鱼舱下的门是开着的，鱼通过这个门都跑到了海里去了，高恩托着下巴说道：“希望号在回航的时候遇到同公司的船，当时报告的是鱼舱已经装满了，这些鱼是在返航的时候被放走的。”
“船员为什么要放走自己打捞的鱼？”希金斯作为渔民的儿子，他不能理解这一点，高恩也很疑惑的说道：“不清楚，我们去船舱里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船员。”
两人来到了船舱入口前，这种渔船的船舱都在甲板下，高恩带头下去后，他打开了火石提灯，照亮了黑漆漆的船舱。
甲板下的构造很简单，一个船长的私人船舱，一个水手的集体船舱，还有一个储存物资的仓库，除此之外就是一个杂物间了。
高恩希金斯第一个走进了水手的船舱，两人小心翼翼的进去后发现，水手舱里空无一人，水手的床都是空的，而且一点私人物品都没有。
两人又去了船长的私人船舱，依然是空空如也，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被带走了，高恩也没有找到船长的航海日志。
船上的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他们好像在某个地方集体下船了一样，希金斯身体开始发抖，他问道：“这，人到底去哪里了？”
547 高频音
甲板下的四个房间都找过了，船员的房间没有人，船长室没有人，储物间没有人，杂物间也没有人。
而且整个船上没有一点私人物品，补给品仓库里的东西也全部都不见了，这艘船看起来就像是从来没有载过人一样，从港口飘荡到这里的样子。
房间里被精心收拾过，所有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希金斯看到这里，恐惧的说道：“高，高恩上尉，这船是幽灵开的吗?这些船员都是幽灵吗？”
高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到了船长室的床铺前，将火石灯放在床上，他小心翼翼的检查床铺，在床板的夹缝中，他果然找到了一根金色的头发。
“这，这是头发？”希金斯已经凑了过来。
“是的，金色的头发，希望号的船长就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这就是船长的头发。”高恩笃定的说道。
“那这就不是幽灵开的船了？可是这些船员去哪里了？他们为什么要弃船离开？他们又去了哪里？”希金斯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但是高恩看着船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两人搜索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高恩和希金斯两人回到了胜利号上，高恩对着科尔中校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船上被仔细的收拾过了，所有的船员都离开了。”
科尔中校皱着眉头说道：“这艘船已经严重的偏离了航线，这条航线的洋流很弱，瓦罗市很少有船会走这个航线，这些船员都去哪里了？”
看着不远处漂浮在海面上的渔船，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完成了任务，但是船找到了，船员却全部消失了，这件事也太稀奇了。
“返航吧。”高恩说道。
科尔中校命令人将希望号托住，然后拉着这艘船返回莱布尼茨港口，两艘船就这样折返航线。
晚上，高恩坐在科尔的船长室里，他看着地图说道：“这附近没有可供下人的岛屿，这些船员到底去哪里了？”
科尔也把玩着烟斗说道：“船上的补给品也空了，但是酒窖里还有一些没有变质的麦酒，他们应该是将所有的食物都带走了。”
这简直是太诡异了，高恩摸着脑袋说道：“这些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就在两人这么讨论的时候，突然海上涌起了迷雾，高恩看向窗外，重重的迷雾已经完全将胜利号笼罩住了，甲板上敲起了清脆的提醒铃声，胜利号四周的火石灯全部打开，照亮了整个胜利号的轮廓。
迷雾中开船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别的船，虽然这条航线理论上是没有其他人的，但是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大副决定还是要小心一点，他提醒船员都呆在自己的岗位上，又降低了胜利号的航行速度。
速度慢慢的降低，高恩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这就像是海豚在鸣叫一样，一种带着强烈共振的唱歌声。
高恩立刻站起来，他对着科尔中校说道：“中校，你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吗？”
科尔摇头说道：“没有啊，就是船上蒸汽机的声音，这东西实在是太吵了，每天都吵得我睡不着觉。”
高恩却清晰的听到了这是一种歌声，他警觉的说道：“不，是一种歌声，你真的没听到吗？”
科尔的脸也变得严肃，他站起来仔细听了一下，依然摇头说道：“我没有听到，你再听听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歌声。”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船长！高恩上尉，我是希金斯，你们听到海上的歌声了吗？”希金斯急促的敲打门说道。
高恩打开门，将希金斯放进来，这时候科尔的脸上非常的严肃，他说道：“希金斯，还有谁听到了这个歌声？”
希金斯说道：“我和比尔，还有思加图，大副和轮机长都说没听到歌声。”
高恩这段时间也和港口舰队的这帮人认识了，希金斯和比尔思加图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算是船员当中比较开明的一派，他们偶尔会和高恩说话，并不因为高恩对蓝鲨开炮特别排斥他。
这时候高恩说道：“这样就对了，这个声音应该是某种高频的声音。”
“高频声音？”这几个单词希金斯都懂，但是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科尔同样的迷茫，不过高恩之前也看过一些期刊，这个世界的基础理论发展水平很落后，不过音波这种东西还是已经研究出来了，在解释的时候他将音波和频率解释了一下后，科尔中校就说道：“这个我明白了，这不就是海军学院探测研发部门搞的那些玩意儿吗。”
科尔看到高恩迷茫的眼神，他说道：“这是你毕业之后才设立的项目，一些家伙声称可以通过声音来探测海上的障碍物，上层很重视，特意播了一大笔钱，让他们在海军部的实验室里折腾，据说好几年都没有什么成果。”
这不就是声呐和雷达吗，高恩惊讶的想到，果然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很诡异，明明电子技术都没有出现，但是却已经能够制造雷达了，不过拥有符文这种神奇又不讲理的东西，倒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了。
高恩接着说道：“我们的耳朵能够听到声音，就是通过感知声音的振动。在年纪增长后，耳朵能够接收到的频段是会变小的，也就是说当年纪大了之后，一些高频的声音就会听不到了。”
高恩想到了前世某岛国为了驱逐在公园聚集的年轻人，会专门安排一些释放高频噪音的喇叭，这些声音只有年轻人能够听到，中年人和老人就完全不受到影响。
现在也是这样，能听到歌声的都是船上的年轻人，科尔和大副轮机上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们自然没有能听到声音。
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有人能够听到声音，有人听不到声音，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用高频歌唱，这可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