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王都交易所？上市？
被宪兵“送”回了房间，高恩只好躺在床上看自己带来的书，大家都被强制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造物塔林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6名塔主和威兹班这位代理塔主，和其他两名外出塔主的代理人，正在二楼的会议室紧张的开会。
高恩正在翻看着一本最新的《数理》期刊，这本书上刊登了两篇他感兴趣的论文，正在验算论文中公式的他，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拉开门一看，竟然是诺丁顿上尉，这位年轻的陆军部明日之星，看着高恩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去哪里？”
诺丁顿上尉说道：“陆军部的钧令到了，上头让你加入我的调查组，一起调查这个案子。”
高恩吃了一惊，随即明白了过来，爆炸之塔的机密不仅仅涉及陆军，海军部的很多机密项目也在这里，放任给陆军部调查肯定是不放心的，恐怕是威廉姆处长报告了自己的行踪，海军部的大佬向陆军部施压，这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高恩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带上我的朋友吗？她是前海军军官。”
诺丁顿上尉无可奈何的说道：“行吧行吧，我要继续询问了，你们要来旁听吗？”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昨天现场太乱了，两次巨响造成了恐慌，还发生了踩踏事件，询问很难得到有用线索。”
诺丁顿上尉看着高恩，实际上他并不擅长调查，在黑大陆的时候他是带领士兵战斗的指挥官，回到王都之后也只是应酬积累人脉，对于查案子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高恩给他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记得和他一起陷入到薇薇安的梦境中，好像这个家伙也是职业者，差不多是最后离开梦境的，但是除此之外他并不了解高恩。
钧令让他找到这位高恩少尉，然后和他一起调查案子，不过陆军部的钧令里自然还是以诺丁顿上尉为主导。
高恩这么一说，诺丁顿也对询问证人兴致缺缺，他到了之后就按照造物塔林梳理的名单一个接一个的询问相关人员，本子都快要记满了，一条有用的情报都没有。
“那你准备做什么呢？”诺丁顿上尉还是决定听一听高恩的意见，反正询问证人的事情也可以交给手下来做。
“我想去楼顶上的塔身看看，找一找高塔坍塌的原因。”
“不是爆炸吗？所有证人包括你在内，都说听到了两声的巨响，这不是因为爆炸而坍塌的吗？”
高恩摇头说道：“我们是听到了巨响，但是没有人看到火光，倒下的高塔废墟里也没有烧焦的痕迹，这可不像是爆炸造成的。”
“也对啊，炸弹爆炸都会带来火焰，我看了爆炸之塔的废墟，确实没有火焰烧灼的痕迹。”
“这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点，对了，苏莱曼塔主他们去哪里了？这是个时候造物塔林不是应该更急切的要找到真相吗？”
从诺丁顿上尉来了之后，塔主们就开始开会，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配合调查和稳定人心吗？高恩想问的是什么会议这么紧急。
诺丁顿上尉看了看周围说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机密，你反正也加入调查了，我就说吧，塔主们正在和王都来的银行家和律师开会，商量造物塔林在交易所发行股票的事情。”
“啊？”高恩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造物塔林？发行股票？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诺丁顿上尉想到自己出发前，自己的上司将这群银行家塞进来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一副懵逼的样子，他心情不错的说道：“交易所知道吧？最近报纸上都是交易所的消息，听说王都的乞丐都在筹钱炒股了，这你总应该知道吧？”
高恩点点头，王都交易所已经出现十几年了，但是火爆起来还是这段时间的事情。
这家交易所是为了筹建新大陆贸易公司和新大陆垦殖集团而建立的，一开始的时候并不面对大众，只有银行家才能进入交易所交易。
银行家们可以认购新大陆贸易公司和新大陆垦殖集团两家公司的股票，当年两大集团通过交易所募集够了启动资金，而这些年两大公司在新大陆的业务蒸蒸日上，给一开始购买他们股票的银行家们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这件事让不少人看到了甜头，新大陆贸易公司通过交易所引入了资金，成功开拓了新大陆和海达尼亚的航道，垄断航道给它带来数以千万计的利润。
而投资的银行家们，持有的股票翻了好几番，每年公司还会分红，一次投资带来了财富的持续增长，这样巨额的利润让银行家们看到了共赢的法宝，于是他们联合起来，游说政府让更多的企业在交易所上市。
政客们自然也觉得这个方法相当不错，本来两家公司都是官方的殖民企业，当年也是政府财政困难，这才开设了交易所，这个模式下各方都得到了好处，政府本来就是两家公司大股东，等于空头套白狼，用银行家的资金办了两家大企业。
而银行业也不亏，初期的投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两家公司也渡过了资金困难的筹备期，购买退役军舰和武器，武装雇员挤走了大陆诸国的殖民公司，独占了新大陆的巨额利润。
之后更多企业在交易所公开募股，而随着要在交易所上市的公司越来越多，政府发现光是银行家已经吃不下这么多股票了，于是交易所在去年开始，面对全体公民开放。
本届政府的财政更加吃紧，首相加大了对交易所的宣传，特别是第一支发行股票的财富神话被报刊广为报道，仿佛交易所就成了财富之源，大量的市民冲进了交易所抢购股票，现在就像是诺丁顿说的那样，就连乞丐都在筹钱去购买股票，报纸上大量的版面都是讨论的股票，这种狂热甚至蔓延到了其他城市，有人乘坐闪电列车专门来王都购买股票。
256 股权
高恩有些诧异的看着诺丁顿上尉，来到王都这么久了，这座庞大的城市依然每天都会给他新的惊喜，造物塔林和王都交易所这两个东西竟然会联系到一起，这让高恩感觉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不过仔细想想，造物塔林也只是一个组织，任何组织都是需要资金支持的，塔主和教授的项目需要资金，培养学徒也需要资金，还有各种奖学金和福利支出，这些年来王都的物价一直在飞涨，造物塔林的资金压力肯定也不小。
诺丁顿上尉走进了高恩的房间，小心的说道：“最终方案还没有拿出来，但是造物塔林将作为一家公司在交易所上市，到时候所有的市民都可以购买它的股票。”
“这些银行家来，就是为了商讨造物塔林上市的事情吗？”
“他们都是造物塔林股票的发行商，这里出事会影响发行价格，他们过来就是讨论这件事的。海军部和陆军部也是股东之一，所以海陆军都特别重视，这才派我过来调查的。”
高恩看着诺丁顿上尉五大三粗的样子，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问道：“难道你懂经济学？”
这句话把诺丁顿呛得不轻，他等了高恩一眼后说道：“当然，我的家族可是老牌银行家世家，我很多亲戚都在王都各大银行担任高管！”
高恩点点头，看着诺丁顿少尉骚包的造型，原来是个富二代，怪不得能在王都的核心区负担得起那么大的一栋房子。
“爆炸之塔的事情肯定会影响发行价，不过交易所本来就是这样的，跌破发行价的股票也很多，如果就这么说爆炸之塔的坍塌和造物塔林的上市计划有关系，也有点太武断了吧？”高恩质疑道。
怨愤的教师或者学徒，意外爆炸的实验，这些都可能造成爆炸之塔的坍塌，制造丑闻影响股票发行，在高恩看来反而是相当低的可能性了。
诺丁顿上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高恩说道：“这是几家股票发行商最近签署的认购协议，你先看着，如果不懂我解释给你听。”
高恩接过来，海达尼亚的科技军事实力要强于大陆诸国，但是在经济学上，远远不如近海对面的珐琅。
珐琅早在二十年前就成立了交易所，现在珐琅首都的交易所，依然是整个闻名世界最大的交易所，几十家公司的股票，几十家王国的国债，十几种大宗商品都在这个交易所交易，每天的成交额就高达几十万金币。
王都交易所也是跟着珐琅交易所建立起来的，它的制度基本上也是照搬珐琅交易所的规定，人家玩了二十几年，照搬能够少走不少弯路。
所以一家公司要在王都交易所上市，必须要有银行家作为发行商担保，这可以是一家银行，也可以是几家银行，担保的银行家确定一个发行的价格，然后他们先买下要发行的股份，在上市的时候，再由银行家把股票投入到市场中。
如果发行后股价节节升高，那担保发行的发行商就会赚大钱，但是如果跌破了发行价，这个损失也就要由担保的银行家来承担了。
这当然是为了防止企业自己发行股票操纵市场，用虚假消息唬骗投资者，这样发行价的涨跌都不会影响公司的股价，反正赚钱赔钱也都是担保发行的银行家，企业没有必要为了他们造假。
当然担保发行的银行还是和上市公司有种种的内幕交易，但是总体来说这保障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也让违法的成本高了不少，算是一套比较成熟的制度了。
高恩看到的这几份协议，都是担保发行银行和一家机构签订的协议，这家机构会购买担保发行银行手里所有的造物塔林股票。
不过购买全部的股票不是立刻付钱，而是在股票发行后一个月后再支付现金，支付的股票价格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价格。
这家名为“新大陆投资客”的机构支付了一部分保证金，还在皇家银行中冻结了一大笔资金作为担保。
高恩看到这熟悉的套路，抬头看着诺丁顿上尉说道：“有人在大笔做空造物塔林？”
这下子诺丁顿上尉惊讶的看着高恩，他惊奇的说道：“你竟然知道做空？”
“当然，这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新大陆投资客’购买的，实际上是一个月后造物塔林的股票，它买入的钱是一个月之后再支付的，等于发行当日的股票是它空手从几大担保发行银行手里借来的，只要按照发行价格卖掉，这家机构就可以以发行价格全部套现。”
高恩停顿了一下说道：“等到一个月之后，如果造物塔林的股票价格只剩下发行价格的一半，那新大陆投资客只需要付发行股价一半的现金了，这样就空手赚了一半的钱。”
诺丁顿上尉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高恩，他低声说道：“怪物，怪物，海军部里还有你这样的怪物，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想到的？”
高恩笑了笑说道：“这都是很简单的数学问题，不过几大担保发行银行，为什么要和这家机构签订这样的合约呢？”
没等到诺丁顿回答，高恩就说道：“我明白了，这几家担保发行银行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内幕消息，造物塔林的股票肯定是会涨破发行价的，所以他们才愿意这些协议，因为他们看好造物塔林，认为它的股价不可能下跌！”
“真是怪物，你比金融街那帮老狐狸还精。”诺丁顿上尉看着高恩说道。
“过奖了，我这都是简单推理得来的结论。怪不得这帮银行家火急火燎的过来，是因为他们要亏钱了啊。”高恩放下手里的协议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有这么多做空的交易，那爆炸之塔的坍塌可能真的和股票有关，不过你们直接调查这家‘新大陆投资客’不好吗？”
诺丁顿上尉裂开嘴说道：“看来你也有不懂的事情，我们是没办法直接调查这家新大陆投资客的，这是一家新大陆的公司，理论上是一家外国企业，我们是没办法调查这家机构的。”
257 倒塌的塔
高恩看着诺丁顿上尉说道：“不可能吧，担保银行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金融街都不知道这个组织从哪里冒出来的？”
诺丁顿上尉被高恩看着后，心虚的说道：“好吧，好吧，银行家们也做了调查，圈子里消息灵通的人说，这家新大陆投资客的背后有珐琅人的影子。”
这下子高恩看着诺丁顿上尉，然后说道：“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在交易所发行的股票占总股份的多少？”
诺丁顿立刻说道：“是这样的，所有股份中每一位塔主占4%的股份，一共36%的股份，海军部和陆军部各占6%的股份，一共52%的股份是不发行的。剩下的48%的股份都在交易所发行。”
“防止造物塔林被别的机构控制吗？”按照海达尼亚的法律，某一个单一股东在公司占比超过50%，就拥有了董事会的绝对控制权。
“是的，而且造物塔林还有一条特别的规定，只有塔主才能直接管理造物塔林，这也都是为了保障造物塔林的独立性。”诺丁顿上尉这么解释，高恩就明白了，只有塔主才能直接管理造物塔林，那就算是别人取得了造物塔林的控制权，也没办法绕过塔主直接管理。
诺丁顿上尉说道：“有人想要通过做空造物塔林牟利，我们陆军部和你们海军部都有股份，高恩上尉，我们可一定要把凶手抓出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担保发行银行他们知道的内幕消息是什么？”高恩死死的盯着诺丁顿上尉，等待对方的回答。
诺丁顿上尉被高恩看了半天，最后才说道：“陆军部委托造物塔林研发的一种高爆炸弹就要研发成功了，只要造物塔林一上市，陆军部就会下达巨额的采购订单。”
这果然是重大利好消息，陆军部的订单相当的庞大，这还涉及到整个王国的弹药，靠着这些订单造物塔林可以盈利很久，在股票发行后公布这条消息，肯定能够造成股价的上涨。
高恩鄙视的看着诺丁顿上尉，然后突然说道：“你是不是也偷偷认购了一些造物塔林的股票？”
所谓认购，就是在股票还没发行前，就预约以发行价购买一些股票，诺丁顿上尉消息灵通，既然知道了内幕消息，他提前认购股票就很有可能。
诺丁顿上尉哭丧着脸说道：“我已经把全部财产都投入进去了，要是跌了我可就亏惨了。”
高恩鄙视的看着了他一眼，这种人就是所谓的老鼠仓，利用内幕消息赚钱的蛀虫。不过王都交易所里发财的，大部分都是这种内幕消息灵通的人士。
“走吧，去看看爆炸之塔吧。”高恩在隔壁找上了维达妮卡，和诺丁顿一起爬上了顶楼。
学院的楼顶是一座巨大的空中花园，在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九座高塔就呈一个圆形分布在整个楼顶上，而圆圈的中央就是浮空塔，九座高塔拱卫着发出幽蓝色魔法光芒的浮空塔。
爆炸之塔就在整个屋顶的最东面，此时就剩下一小截塔身还在屋顶上了，剩下的塔尖和塔身都坍塌了，从屋顶直接坠落下去了。
高恩看着小半截的塔身，陆军部的士兵已经将这里封锁，看到诺丁顿中尉后士兵们放开一条道路，三人站在损毁的爆炸之塔抬头看，残留下的塔身也相当的壮观。
维达妮卡说道：“最早的造物塔林就是九座高塔，学徒们围着高塔搭建营地，慢慢的变成学院城市。三十年前的时候造物塔林的周围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建筑，新来的学徒都找不到地方住，当时的九位塔主委托了艾尔斯大师建造了现在的学院大楼，然后将九座高塔移到了大楼的顶部。”
“艾尔斯大师？就是那位建筑大师艾尔斯吗？设计了王都列车站的那位？”高恩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连忙问道。
“就是那位大师，除了那位大师，还有谁能设计如此精妙绝伦的建筑，学院建成之后不仅仅收纳了所有的学徒，还为造物塔林提供了教室和图书馆，没有这座学院大楼，造物塔林就不可能发展的到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九座巍峨的高塔，诺丁顿上尉问道：“高塔是怎么搬到屋顶上的啊？”
维达妮卡说道：“艾尔斯大师用了一个精妙的方法，学院大楼是建造在谷底的，屋顶和当时的半山腰上的高塔差不多是一样高，他利用轨道将高塔平移过来，然后再加固塔基就行了。”
艾尔斯大师在没有大型起重机的年代，光靠蒸汽机和人力就完成这样的建筑物，不愧于天才建筑师之名。
“我们可以上去看看吗？”高恩看着剩下的小半截高塔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里面的结构很不稳定，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点。”
三人走到了高塔的门前，一扇两米高的青铜大门前，高恩慢慢的推开大门，浓烈的气味冲进了他的鼻子里，高恩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完整的爆炸之塔应该有十层，剩下就只有差不多三层的样子，诺丁顿介绍一到三层是仓库和临时休息的房间，在出事的时候并没有人在一到三层，导师助教学徒都四到七层的实验室做实验，在高塔坍塌之后他们全部遇难。
青铜大门旁边有一个小房间，高恩说道：“这是看守高塔的值班室吧？当时看守高塔的就是那个初级学徒杰拉曼吧？”
诺丁顿上尉翻看了一下自己的问询记录点点头道：“就是杰拉曼，他的尸体也在废墟中。”
高恩奇怪的说道：“杰拉曼是值班人员，他应该呆在一楼，在高塔坍塌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在楼上？”
诺丁顿上尉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拍了一下脑袋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杰拉曼不应该在楼上的啊！”
高恩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学徒苏敏，她是昨天才分配到爆炸之塔的，更没有资格上楼了，她为什么也在楼上？”
258 调查和发现
这个疑问自然没有人能给高恩解答了，苏敏和守门的学徒杰拉曼为何在楼上，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在事故中遇难了，高恩想要找人问都已经问不到了。
继续向上走，高恩发现高塔比起学院来说真是狭窄多了，也没有那么多通风和采光的窗户，而爆炸之塔的实验都很危险，为了防止火光造成意外，整个高塔上的采光都有用火石灯进行照明的。
就算是这样，塔里依然又狭窄又阴暗，高恩算是明白为什么苏莱曼塔主平日里都不呆在塔里，而是愿意在学院大楼里办公了。
能够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办公，为什么要在狭隘阴冷的塔里做事啊。保留高塔更多的是一种情怀，对学院历史的尊重吧。
诺丁顿上尉说道：“只有爆炸之塔的实验室经常用，其他几座高塔基本上都不太开放了，只有一些危险的实验才会在高塔里做。”
诺丁顿上尉又说道：“几年前爆炸之塔在学院大楼里的实验室出过一次意外，窗户都被炸飞了，从这之后学院就规定危险实验必须在高塔上做，爆炸之塔的实验都比较危险，所以他们在高塔上的实验室最多。”
高恩这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要对爆炸之塔下手。九座高塔之中只有这座高塔还是运转着的，只有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才会引起轰动影响股价，如果单单是倒塌了一座高塔，对于造物塔林来说就是不疼不痒，花钱重建就可以了。
走上楼去，这里的环境依然不怎么样，高恩走到楼梯口，拉动了一下铁门，二楼到三楼之间的大门是敞开的，他走上了只剩下半截的三楼。
走上三楼高恩吃了一惊，剩下的半截墙壁切口相当的光滑，就像是被人用刀，整齐的把爆炸之塔切下来一样。
“高塔是被人切断的？是什么人有这么巨大的刀刃？切断一座高塔又需要多大的利器啊啊？”看到这一幕，身后的维达妮卡也惊讶的问道。
高恩走过看了看光滑的切口，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定是切断的，这些切口很光滑，如果大力切开，塔身的受力不均，切口反而应该是层次不齐的。”
切口相当的光滑，这也让高恩非常的疑惑，高塔可不是一颗小树苗，这可是直径几十米的巨大建筑物，怎么可能被人用刀切开，如果这样这把刀得要多锋利，切开高塔的人力量要多大。
不过现场排除了爆炸的可能，诺丁顿上尉走上来说道：“这里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了，学院的教授们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切断了高塔，所以我压下了消息，没有公布高塔坍塌的原因。”
“你有当时的实验室使用记录吗？高塔上有哪些实验室正在使用的？”高恩问道。
“有有有，威兹班教授那边提供了全部的记录，这是实验室的记录，当时四五六楼都有实验在进行，其中四楼的两个实验室都是在使用中的。”
高恩又检查了一下三楼到四楼的铁门，残存的铁门部分还带着门锁，依然是打开的状态，随时可以开启。
“奇怪，所有的门都是开着的，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塔上实验室的人为什么不能逃呢？”
高恩疑惑的看着铁门说道：“导师和资深学徒里也有几名职业者，逃离高塔应该不那么难吧，为什么所有人都遇难了？”
诺丁顿上尉也抓了抓头说道：“这也是案子的一个疑点，导师里有两位2级的【炼金师】，他们就算是从窗户跳出来，也能保护自己不摔死，但是结果是高塔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也许是他们都晕倒了，或者在坍塌前就已经死在高塔里了。”维达妮卡突然说道。
“尸体呢？你能检查尸体吗？”高恩对着维达妮卡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不是专业研究尸体的医生，我的研究方向里不包括解剖学。”维达妮卡说道。
“足够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尸体说不定能告诉我们这个疑问。”
诺丁顿上尉带着两人来到了楼下，为了存放这些尸体，学院专门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四周用白布隔开，所有的师生尸体都整齐的躺在里面。
掀开门帘进来，值班的士兵看到诺丁顿上尉立刻行礼，陆军上尉挥了挥手，这个士兵立刻退出去。
维达妮卡来到了一具年轻的学徒尸体边上，从工具箱里掏出手套戴上，又掏出了一把手术刀。女医生对着尸体凝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念了一具祈祷词，然后说道：“你们谁来搭把手？”
“我来！”高恩和诺丁顿上尉都举手，维达妮卡立刻说道：“你们都来吧，戴上手套，听我的指挥。”
维达妮卡先是看了看尸体的外部，这名学徒年纪不大，脑袋的右侧瘪了一块，身上也有多出擦伤。女医生用手术刀切开他的衣服，然后检查了身上的几处淤伤说道：“这些伤口都是在他死前造成的，也就是在塔倒塌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为什么？”诺丁顿上尉看到维达妮卡一刀没动，就轻率的下了结论，他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们的身体上有淤伤，这是皮肤被东西砸了，血液积压在皮肤下的一种伤口，如果人已经死了，血液不流动了，就不会形成这样的伤口。”高恩随口解释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个人的淤伤遍布全身，他是被高塔倒塌时候的坠落物砸死的，死因是脑袋被砸了。”高恩指着瘪掉的半个脑袋说道。
“嗯，不过具体的死因还是要切开检查看看，你们帮我固定住身体，我来切开大脑。”
维达妮卡一边说道，一边用手术刀在死者的头皮上画了一圈，然后小心的掀开了死者的头皮。
血肉模糊的头盖骨露出来，还能看到破碎头骨里冒出来的脑浆，这下子诺丁顿上尉吃不消了，他喉咙动了一下，哇的一下想要呕吐，却被维达妮卡瞪了一眼，“封嘴！”女医生立刻念出了咒语，诺丁顿上尉发现自己的嘴牢牢的粘在了一起，嘴里的呕吐物怎么也吐不出来。
“要吐出去吐，不要污染了尸体。”维达妮卡严厉的说道，诺丁顿上尉立刻抱着嘴冲到了外面，等到维达妮卡解开了法术，他一大口呕吐物吐了出来，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棚子里，可怜的上尉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呆在外面。
259 间谍？
一直到了天亮，维达妮卡和高恩才从尸体棚里出来，诺丁顿上尉看到女医生一点都不疲惫，反而满脸的微笑，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不由的在心里喊了一声怪物，果然这些皇家医学会的家伙都是怪物，解剖尸体这么恶心的事情竟然还这么高兴。
反观高恩，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透出来疲惫，诺丁顿上尉觉得这位海军上尉还是正常人，虽然他的承受力要比自己强，但是好歹没有以看尸体脑浆作为乐趣。
“检查过了，导师和学徒都是在高塔倒塌的时候死的，死因是砸伤和挤压伤，从高的地方坠落，又在完全倒塌的建筑物内部，这些死法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还没有线索了？”诺丁顿上尉有些失望，上头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造物高塔上市的日子就在下周一，如果还不能解决问题，那造物高塔就要真的跌破发行价了，那自己的积蓄就要随着股价一起缩水了。
“也不是，我们发现那个苏敏和看门的学徒杰拉德，他们是在高塔坍塌前就已经死了。”高恩知道维达妮卡不喜欢解释这些事情，所以帮着她说道。
“已经死了！？”诺丁顿跳起来，竖着眉毛说道：“你确定？”
“嗯，尸体上没有致命伤口，也没有坠落是后常见的淤血，这两个人在高塔坍塌前就已经死了。”高恩解释道。
“那也太可疑了，我要让人去王都查一下两个人的身份，嗯嗯，这就派人过去。”诺丁顿上尉总算是一团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光芒，他立刻说道。
“不着急，还有一点，这苏敏看起来年龄不对。”高恩又说出了一句让诺丁顿上尉惊掉下巴的话。
维达妮卡接过话茬说道：“她尸体的身高是一米五，但是我们发现她被施了法术，这个法术让她的骨骼缩在了关节里，我计算过了，她正确的身高应该是一米六。”
“缩骨术？她是斯拉夫王国的间谍？”这下子诺丁顿上尉吓了一跳，他立刻问道：“真的吗？如果真的是间谍干的，这个案子就大了！”
斯拉夫王国是大陆最北端庞大王国，国土面积远远大于海达尼亚，甚至比大陆诸国几个强国加起来还要大，但是这个庞大的帝国领土里大部分是冻土，只有少数土地能够栽种粮食，人口也不是很多，斯拉夫王国的实力在大陆诸国中算是上流，但是也无法吞并周围的国家。
斯拉夫王国出名的除了他们庞大的国土面积外，另外一间就是他们的间谍了。
斯拉夫王国的间谍都会使用这种易容术，将自己打扮成需要的样子，混入到了其他国家当中生活，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启动这些间谍，所以当这些间谍启动后，造成的危害就远远大于临时潜伏进来的间谍了。
这些间谍本来就生活在目标国家里，他们有合法的身份，甚至有的已经爬到了不错的位置上，他们有邻居同事朋友，在外人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他们能够轻易的窃取到情报，在关键地区制造破坏，斯拉夫王国的间谍臭名昭著，海峡对面的大陆诸国虽然都是斯拉夫王国的盟友，但是他们也被这些间谍弄的很狼狈，所以诸国对待斯拉夫王国的间谍都只有一条策略，那就是抓到后审讯出同伙，然后悬吊在城门上。
海达尼亚作为大陆诸国的敌人，也曾经被斯拉夫王国的间谍搞得很狼狈。在三十年前道森勋爵出访大陆诸国，签订的和平协议中，就有一条斯拉夫王国撤出在海达尼亚的所有间谍，那一次斯拉夫王国整整派了一艘船来接人，这让王国上下都胆战心惊，没想到斯拉夫王国竟然派来了这么多间谍，很多人到最后都不相信自己的爱人或者朋友是敌国的间谍。
所以【缩骨术】和【易容术】也就成了斯拉夫王国间谍的标准技能了，至今为止王国的剧院里依然会上映和间谍有关的戏剧，斯拉夫王国的间谍，依然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苏敏是斯拉夫王国的间谍吗？”诺丁顿上尉激动的问道，如果是间谍的话，潜入破坏使他们的家常便饭，爆炸之塔的倒塌就和他们脱不了关系了。
高恩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但是她的年龄和身高应该都是假的，她混入造物塔林肯定有别的目的。”
“等等，爆炸之塔，他们是要窃取最新的炸弹资料吧？”诺丁顿上尉想到了这一点，立刻说道。
爆炸之塔承担了海军部和陆军部的研究工作，他们正在制造一种发射出去后能够爆炸的炮弹，这种炮弹能够极大的增强海陆军的战斗力，被外国间谍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间谍为什么要制造坍塌呢？自己还死在了里面，她如果窃取到了资料，不是应该立刻离开吗？”高恩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苏敏是不是间谍还不能断定，但是她的所做作为却和间谍应该做的事情差了很多。
“也许她实在窃取不到资料，所以最后让爆炸之塔坍塌了，延误炸弹的研究进展？”诺丁顿上尉说道。
“那她为什么也要死在里面，还留下了尸体，成了斯拉夫王国破坏的证据，这样的间谍还想也不对吧。”高恩还是觉得不对劲反驳说道。
“这，反正我要向陆军部报告，让上面的人头疼吧。好好的一个案子怎么又牵扯到了间谍，真是麻烦。”
“等等，你们说还有一个人是死在高塔坍塌前的，是那个看门的学徒吗？”诺丁顿上尉问道。
“是的，就是那个学徒杰拉德，他也是死在高塔坍塌前，死因和苏敏一样，身体上没有致命伤口，但是也没有坠落造成的淤伤。”
“那就更解释的通了，间谍杀了看门的学徒，然后潜入高塔发现找不到资料，然后干脆毁了爆炸之塔，延误我们研究的进度，真是可恶，竟然让这样的间谍混进来了！”
260 银行家会议
王都的反应很快，到了傍晚的时候，一队马车飞驰抵达了造物塔林，一名军衔是少校的中年军官，一脸严肃的和诺丁顿上尉见了面。
作为海军部的代表，高恩也跟在诺丁顿的后面，这位一脸严肃的军官是王室直属第六调查团的副团长，虽然的军衔只比高恩高一阶，但他是代表女皇来调查这起案子的。
现在案件上升到了异国间谍的层次，就不是海军部和陆军部两个部门的事情了，王室指数调查团是女王陛下的禁卫军，在王国事物上也有不小的发言权。
“我是康斯坦丁少校，不过我更喜欢你们称呼我为少校先生，现在奉女王的钧令，造物塔林的案子全权移交给我调查，你们两位也作为我的临时手下参加调查团。”
康斯坦丁少校一看就是个严肃认真的人，诺丁顿上尉叫苦不迭，他和这种严肃派的上司相性不合，在陆军的时候几次和这类上司冲突，要不是自己家族势力庞大，早就被穿小鞋穿到死了。
但是和周围王室直属调查团的大人他可耍不了少爷脾气，王室直属调查团的前身就是禁卫军，而禁卫军也被称为女王的近卫骑士团，这是少数以出身作为门槛的部门，能够进入这里的都是贵族家的子弟，最差也要是个荣誉贵族。
所以直属调查团的人出来要比海军部陆军部的人横，即使军衔相同，也要比两个部门的军官更有发言权，不用说这位康斯坦丁少校本身就比自己高一阶。
高恩很自然的说道：“是的，少校先生。”
康斯坦丁少校满意的看了看高恩，然后说道：“很好，高恩上尉，我听希德团长说起过你，我想你肯定是和他说的那样，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希德团长就是王室直属第七调查团的代理团长，也是和高恩的部门并列四大诡物回收部门之一的特殊部门。
王室直属调查团互相之间都有交流，王室直属第六调查团是专门反间谍的组织，和收回诡物的第七调查团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秘密组织，关系也要更加亲近一些。
高恩想到那个喜欢穿着古代铠甲，总是一脸严肃的希德团长，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这位lv6的【圣骑士】实力强大，算是威廉姆处长为数不多的竞争者了。
康斯坦丁少校转过脸看着一边的诺丁顿上尉，接着说道：“我听陆军部的几位老朋友说起过你，诺丁顿上尉，希望你能暂时收敛住那些老毛病，在我眼皮底下安稳一些。”
这下子诺丁顿上尉苦着脸，无奈的仰起头，自己主持调查还没到一天，就被抢走了调查权，还来了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上司，诺丁顿上尉怎么看都觉得前途暗淡。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消弭爆炸之塔事故的负面影响，要是真的影响到了发行价格，自己手上的股票可就亏大了。
“那些吸血鬼呢？”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康斯坦丁少校昂着头问道。
“啊？哦哦，您是说王都来的银行家吗？他们都在三楼的会议室和塔主们呢。”康斯坦丁少校继续说道：“前面带路，我要见见他们。”
诺丁顿上尉乖乖的带路，三人很快来到了一扇石头大门前，诺丁顿上尉正准备敲门，康斯坦丁少校则直接上前，一把推开了大门。
正在开会塔主和银行家被人打断，正愤怒的看向门口，但是康斯坦丁穿着一套金色的古代铠甲走进大门，众人反而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一名头发苍白的瘦弱老者站起来，看着康斯坦丁少校说道：“这里是商讨造物塔林上市的相关人会议，康斯坦丁少校，请您等我们开完会再进来把。”
高恩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康斯坦丁少校，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名，银行家们都知道他的名声。
“你们继续，我就在边上旁听就好。”康斯坦丁少校搬来了一张椅子，然后自己坐了下来。
“是我说的不清楚吗？这是和上市有关的会议，按照交易所的法律，无关人员是不能旁听的。”
康斯坦丁少校则淡定的说道：“克拉克先生，我是奉女王陛下钧令而来的。”
这位克拉克先生推了一下眼睛，更大声的说道：“女王的钧令也大不过法律吧？”
看斯坦丁少校则站起来，相持不下的说道：“这是危机国家安全的大案子，我有旁听的资格。”
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候高恩站起来说道：“少校先生，这位康斯坦丁先生，海军部和陆军部都拥有造物塔林的股权，而按照规定，女王陛下是国家君主，也是所有部门的领导者，所以我们是代表女王陛下的股权来开会的，克拉克先生我们可以坐下来了吗？”
康斯坦丁少校可以坐下来，但是高恩和诺丁顿上尉可不敢坐下来，这位克拉克先生可是金融街的大亨，他的业务不仅仅是向企业放贷，甚至政府也会经常向他借钱，他也不仅仅借给海达尼亚王国钱，他也会向其他国家的政府放贷。诺丁顿的家族虽然在金融圈有些分量，但是在这位真正的大佬面前，他还是不敢放肆的。
老银行家克拉克想了想，最后还是气呼呼的坐下来，他挥了挥手说道：“我们继续，但是在你们得到正式的授权书前，不能发表意见，也不能说话，要不然我们这会就不开了！”
康斯坦丁难得的对高恩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三人就坐在后排，旁听这场会议。
从银行家来了之后，他们就在和塔主们开会，除了吃饭的一点时间之外，这场会议已经持续了一天了，他们激烈的争吵着，商量的自然是造物塔林上市的事情。
克拉克的家族银行，也是造物塔林的担保银行，他们担保发行造物塔林上市后20%的股份，同时他们也和那家新大陆投资客签订了做空协议，当股票发行后，他们就会把新股借给新大陆投资客，约定一个月之后再以市场价格结算，而新大陆投资客则要每天支付利息。如果股价跌了，那做空造物塔林的新大陆投资客就能赚一大笔钱，而克拉克的家族银行则面临巨大的亏损。
261 斥责
所以这个瘦弱的老头，在整个会议上是最咄咄逼人的，他看着造物塔林的几位塔主，代表银行家们表态，要让造物塔林为这件事负责。
按照这位克拉克先生的逻辑，是造物塔林的管理不善，才让他们在股票上市前蒙受了如此的损失，如果造物塔林不作出一点行动来，以后金融圈就会解除和他们的合作，用停发贷款等方法对付造物塔林。
这群银行家联手的力量自然是很强大的，就算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炼金术师，依然要在金钱面前下跪，九位塔主选出来的代表，老熟人苏莱曼塔主在银行家咄咄逼人的质问下节节败退，就快要承认是自己的过错了。
高恩皱起眉头，他只是单纯看不惯这帮银行家欺负老实人的样子，这时候在一边的康斯坦丁少校看了看他，轻声说道：“你也不喜欢这帮金融街的吸血鬼吧。”
高恩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康斯坦丁又说道：“我也看不惯他们，但是王国也离不开他们，正就是最让人讨厌的，看见臭虫不能捏死，还要看着他们在眼前乱跳。”
高恩听到这个比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位严肃的少校竟然这么有幽默感，这个比喻可以说是又损又恰当了。
苏莱曼塔主节节败退，银行家们逼迫他们在造物塔林上市之后，拿出钱来收购市场上的股份，将股价抬上去，当然这笔钱造物塔林是拿不出来的，银行家们则“慷慨”的表示，可以用他们手上的股权抵押。
高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讨论学术问题的时候，苏莱曼塔主才思敏捷，但是在这群银行家面前，就有些说不出来话了，这帮吸血鬼就是抓着这些塔主们不懂经济学，才想让他们承担自己的损失。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帮你顶着。”康斯坦丁少校看到高恩的表情说道。
“可以吗？”高恩疑惑的问道。
“当然可以，你可是代表海军部的利益，当然能说话了。”
这下子给高恩壮了胆，他想了想，站起来说道：“克拉克先生，苏莱曼塔主，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是我有一点想法。”
苏莱曼塔主正被诘问的无言以对，看到高恩站起来，立刻找到了救星，他连忙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哪有你有你说话的地方！”克拉克年纪虽大，但是中气十足，他瞪了一眼高恩呵斥道。
“我是海军部的高恩上尉，之前的调查是我和诺丁顿上尉一起进行的。”高恩立刻自报家门。
“一个小小的上尉，这里是我们讨论价值百万股票的地方，你插什么嘴。”
高恩却笑了笑说道：“别忘了股份中也有海军部的一部分，现在出事了，蒙受损失的也不仅仅是你们银行家。”
克拉克瞪着眼睛，但是高恩却不退缩，他继续说道：“担保发行银行承担发行的股票，在上市后负责将股票投入到市场中。从法律上你们已经购买了股票，按照《股票交易法》，已经售出股票的涨跌，和上市公司可是没有法律关系的。”
高恩看了看桌子一边的银行家说道：“所以不存在什么造物塔林让银行家蒙受损失的说法，股票涨跌本来就和造物塔林没关系，如果说股票涨了，难道银行还会分钱给造物塔林吗？”
这下子克拉克愣住了，其实这些道理并不复杂，只要稍微精明的律师都能说出来，但是律师和金融家联系紧密，在场的律师都不敢帮着造物塔林说话，而这几个塔主也不是善于言辞的人，被克拉克吓的都说不出话来。
被高恩当众反驳，克拉克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高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没上市的公司出了问题，影响了发行的价格，难道不是造物塔林的问题吗？如果这样，我们要申请向交易所调低每股的价格！”
发行价格是对发行股票的一个估价，价值高的公司发行单价就高，价值低的公司单价就低，如果担保银行向交易所申请调低发行单价，那就代表股票都变得不值钱了，那么塔主们握在手里的股票也变得不值钱，这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高恩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去啊，这里面还有海军和陆军的股份，你看交易所会接受你的请求吗？”
克拉克哼了一声坐下来，他已经气急败坏了，这时候另外一个年轻的银行家站起来，对着高恩说道：“我是王都布莱克银行的巴莱，我们银行家也是用银行的财富和信用，给造物塔林担保上市，难道我们就应该白白承担损失吗？”
高恩则说道：“所以我们也在调查，希望能找出真相，这样才能搞清楚到底是谁应该承担责任。而不是谁更弱势谁承担责任，难道这样不对吗？”
“谁知道你们还要调查多久，我听说查了一天也没有结果。”坐下的克拉克阴阳怪气的说道。
“距离上市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等到没有结果再说好了。”高恩冷冷的说道，对于这些不讲道理的人，他也是没有好脸色的。
“好，如果还没有结果，我会代表金融街，在女王陛下御前投诉的。”说完这句话，克拉卡就起身，接着银行家们都随着他站起来，整理了西装后离开了会议室。
苏莱曼塔主走到高恩面前，感激的说道：“谢谢你高恩先生。”
高恩则笑了笑说道：“是康斯坦丁少校支持我怎么做的，苏莱曼先生，我有几个问题还要问你。”
苏莱曼塔主向康斯坦丁少校表示感谢后，他说道：“我知道的一定尽力作答。”
“那个学徒苏敏，她是怎么进入造物高塔的？请问你们高塔这边有她的记录吗？”
“我们只有申请表和简单的身份信息，造物高塔只是一家学院，没办法像政府机关那样调查每一个学徒的身份，只要他们填写表格没问题，我们也不会把人拒之门外的。”
262 石油
造物塔林的档案里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苏敏写得简介中说自己是个王都小店主的次女，家里想要她学习一些炼金术，就花钱送到了造物塔林学习，这和大部分学徒来造物塔林的理由差不多，她的身份自然也没有人来核实。
康斯坦丁少校已经通知王都那边调查苏敏的真实身份，但是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高恩也没有把希望都放在这上面，而是和诺丁顿上尉一起找到了威兹班教授。
这位造物塔林的代理塔主愁眉苦脸的坐在办公室里，他的桌子上堆了很多文件，死亡人员需要善后，爆炸之塔的损失需要清点，慌张的导师和学徒也要安抚，一直没有从事过管理工作的老教授焦头烂额，恨不得丢下塔主的位置逃回实验室里。
高恩和诺丁顿的来访，将他暂时从文件山中解救出来，老教授特意让自己的学徒送来了咖啡，三人在沙发前坐下，威兹班教授喝了一口气咖啡，享受的说道：“真怀恋以前在实验室的悠闲时光。”
高恩也看出了老教授的疲惫，在前世的时候他曾经听说过一种说法，“科学家只有在批经费的时候才想去做官”，真正醉心于科研的学者，是不愿意被行政杂务牵扯精力的，只有在申请科研经时候，科学家才会从自己的窝里出来，斤斤计较的争取每一分钱的利益。
威兹班教授无奈的说道：“我很想和先生们一起喝咖啡，享受悠闲的下午茶时光，但是很可惜我还有大量的文件要处理，所以两位，有什么就快点问吧。”
高恩和诺丁顿上尉对视了一眼，高恩开口说道：“威兹班教授，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炸弹的研究来的，请问你们是在高塔上研究炸弹的吗？”
“炸弹？”威兹班教授想了想，却给出了一个让两人都很意外的答案，他说道：“爆炸之塔的部分早就研究完毕了，现在主要是冶炼之塔在研制炸弹，当时塔上没有实验室在研究炸弹啊。”
“啊？”
威兹班教授解释说道：“所谓的炸弹，就是在原来的铁质实心炮弹中间挖空，填充上容易爆炸的物质，这样在炮弹击中目标后就会爆炸，造成更大的杀伤。”
“这项技术的难点不是填充的炸药，而是外面的弹壳材料以及触发装置，这些都不是爆炸之塔研究的内容，所以这个项目的爆炸之塔部分早就完成了，现在主要是冶炼之塔在研究如何批量制造弹壳。”
“不是炸弹？”高恩和诺丁顿对视了一眼，自己的猜测完全错了，爆炸之塔当时根本没有在研究炸弹，那苏敏上塔又是为什么呢？
威兹班教授看了看两人，然后说道：“爆炸之塔研究的项目，在内部也是绝密，不过现在高塔已经坍塌了，研究项目也中断了，我可以和你们说一下。”
高恩和诺丁顿来了兴趣，他们看着威兹班塔主站起来，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根试管，里面有一些黑色粘稠的液体。
将试管递给高恩和诺丁顿，威兹班教授说道：“这是在新大陆发现的一种物质，是采矿工人挖掘隧道的时候偶然发现的，挖开了岩壁之后，这种黑色的液体就从地下喷了出来。”
高恩打开试管，闻到这个味道他差点喊出来，这不就是石油吗？
威兹班教授没有注意到高恩的脸色，而是继续说道：“这种物质被矿主送到了本土研究，我们很快发现，这是一种可以燃烧的液体。”
接着，威兹班教授倒出了一部分黑色的原油，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后，这一点原油熊熊燃烧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火焰才熄灭，诺丁顿看着慢慢熄灭的火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和做饭用的油脂很像，又是从石头里冒出来的，所以我们命名为石油。”威兹班教授说道。
“石油是一种很容易燃烧的东西，比用煤更容易燃烧，也比用煤制造的煤气更加的安全，运输起来也就和酒一样，放在木桶里就可以了，这是一种全新的能源，我们爆炸之塔正在研究如何利用它。”
高恩心中翻江蹈海，这个世界竟然也有石油？本以为有了火石这种独特的矿石后，这个世界就会停留在蒸汽时代，永远不会迈入石油能源的时代。
火石这种矿石只要投入到了水中，就会剧烈的放热释放出大量的蒸汽。更神奇的是，火石这种矿石除了遇到水之外，本身非常的稳定，很方便输送和保存，是一种很安全的能源。
火石虽然神奇，但是用火石作为燃料太过于奢侈了。所以普通工厂会使用煤作为主要能源，本土和新大陆就盛产煤，这些煤点燃了王国的蒸汽机，给无数机器提供了动力。
但是煤太难被点燃了，为了更方面的使用这种能源，炼金术师发现让煤和水混合，然后加热之后会产生一种更容易燃烧的气体，他们命名为煤气，这种气态的能源燃烧效率高，基本上没有残渣残留，现在被市政采购，利用煤气燃烧给城市夜晚照明，甚至一些工厂也开始使用煤气灯进行夜间照明。
而普通老百姓照明使用的煤油灯，里面的煤油则是一种动物油脂，也和石油没有关系。
高恩本来以为这个世界没有石油，没想到新大陆竟然发现了油田，他可是羡慕的眼红，石油这种东西可以轻易的制造大量的亿万富翁，发现石油的这个老板肯定赚翻了。
“那你们的研究到底是什么？”诺丁顿上尉有些不耐烦了，他认为石油只是一种新的燃料而已，而现在的燃料已经足够多了，他并不觉得王国急需要进口这种奇怪的黑色液体。
威兹班教授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看了看高恩后说道：“我们在制造一种机器，使用这种石油最为原料，来获得更大的动力。”
啊！？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的那种寂静。
263 内燃机？
高恩还没说话，在他身边的诺丁顿喊了出来：“你们疯了？这是在挑战神的领域啊！”
海达尼亚的国教，机械和蒸汽之神的教会，他们的核心技术就是蒸汽机，这种利用火石和煤炭驱动的机械遍布在海达尼亚的各个角落，从轰隆隆的工厂到海上驰骋的军舰，无一不是通过这种动力核心才能驱动。
机械神教垄断了蒸汽机的技术，制造和维护蒸汽机的技术，都牢牢的掌握在他们神父的手里，机械神教伴随着海达尼亚的崛起，也成为了笼罩在整个世界的庞大组织。
而爆炸之塔研究的原油机，是想要取代蒸汽机成为新的动力核心，所以诺丁顿大喊他们疯了，这是在挑战神的领域！
高恩也明白这个世界的教会是多么恐怖，机械神教可不仅仅这是一个宗教组织，它是集宗教、学术和武装组织于一身的巨无霸，不仅仅垄断了海达尼亚王国的信仰，同时还垄断了蒸汽机这个核心技术，也是拥有精锐武装力量的庞大势力。
造物塔林虽然名声显著，也算得上是炼金术师的大本营，但是和机械神教比起来就相差很远了，也就是一个大型学校这个层次的组织，凝聚力还远远不如教会。
研究新的动力核心，这可是对教会的挑衅，当年的卡洛琳只是认为钻石和石墨是同一物质，就被教会禁锢学术，最后反出了教会，还被真理部追杀了那么久。
爆炸之塔的研究相当于掘教会的根子，如果被机械神教知道了，那是什么结果？
威兹班教授叹息说道：“这是杰洛德塔主在任的时候，一意孤行要进行的研究，现在他失踪了，研究实验室也随着高塔坍塌毁了，所以我们也决定停止这个研究，这才坦诚的告诉你们的。”
怪不得威兹班教授如此坦然的说了出来，但是诺丁顿上尉却颤抖的说道：“教授您的意思是，高塔的坍塌可能和教会有关？”
诺丁顿上尉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倒，被人送回王都修养，本以为是个赚人情的普通案子，没想到竟然牵涉如此之大，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要运作过来查案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往绞索上套吗？
诺丁顿上尉陷入到了深深的懊悔中，斯拉夫王国的间谍，威胁教会核心技术的研究，爆炸之塔就和它的名字一样，和它有关的事情都像是一个炸弹，随时可能炸断诺丁顿上尉可怜的职业生涯。
高恩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也就说，前任的杰洛德塔主，想要研究一种聘美蒸汽机的动力源，在爆炸之塔上秘密进行着研究？”
威兹班教授点点头，他说道：“杰洛德塔主是一名天才，他看到原油之后，就认为这是一种比火石更好的能源，这比火石更容易储存，开采的成本也远远低于火石，如果能够发现更多的原油矿井，这项能源一定能够取代火石。”
高恩明白，如果这个世界的原油和前世储量差不多的话，那真的是要比煤炭和火石更好的能源，原油的采集成本低于煤矿，燃烧效率也要比煤矿高，直接点燃汽油驱动的汽油机，无论是动力大小还是续航能力，肯定都大于笨重的蒸汽机。
前世的蒸汽机就是被更小巧，动力更大的柴油机取代的，而一旦取代之后，蒸汽机就迅速在日常生活中消失，除了一些工业领域还在使用这种笨重的动力核心外，普通人生活中已经没有了蒸汽机的影子。
而爆炸之塔真的在研究使用原油的动力源，那这位失踪的杰洛德塔主可以说的上是狂妄了，教会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杀他，破坏他的研究的！
这就是让诺丁顿上尉绝望的地方，他已经知晓了这个秘密，也算是上了教会的黑名单，如果这个案子查了和教会没关系还好，如果真的是教会派来的人破坏了造物高塔，自己要怎么回去报告？
实话实话？那诺丁顿就不要再王都混了，早点带着薇薇安逃到黑大陆还有活路，还要当心夜里不会被在黑大陆传教的教士暗杀。
如果不说实话，陆军部也不会放过自己，军令如山，自己还能篡改最后的调查结果吗？给诺丁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最后背锅的还是自己，想到这里，诺丁顿上尉就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留在黑大陆，非要回王都干什么！
“那原油机的研究进展如何？”高恩却问了一个更加敏感的话题。
威兹班教授说道：“不太顺利，这种燃料虽然很易燃，但是杂质也非常多，经常会堵塞原油机里的装置，燃烧起来也不够稳定，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高恩轻松了一点说道：“只是一个不成型的想法，甚至连半成品都没有。而且新大陆的原油储备也不清楚，大规模开采的成本也不清楚，这样的东西不值得教会动手吧？”
柴油机要取代蒸汽机，需要两个前提，一个是比蒸汽机更先进的柴油机，高恩知道当然会有这样的机械，笨重的蒸汽机会被更小巧的柴油机弯道超车，迅速的被甩在后面。
第二个就是原油的储备足够大，可以提供足够使用的能源，如果原油很稀少，那再先进的机器也没有任何意义。
柴油机的原型机还不知道在哪里，原油的储备也不清楚，教会不可能因为一项研究就痛下杀手，这样也太疯狂了，要知道很多人都在研究取代蒸汽机的动力核心，如果这样教会也杀不过来。
威兹班教授点头说道：“我也不觉得是教会动的手，只是你们问我高塔上的研究项目，我告诉你们而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准备中断这个项目了，这本来就不是爆炸之塔应该涉足的领域。”
威兹班教授的话说了一半，他们想要继续也没有足够的研究人员了，参加项目的导师和学徒都死光了，试验资料也缺失了不少，想要重新研究那要花费更大的人力财力，在造物塔林上市的档口，威兹班教授不可能再批准这么多的预算，用于这个可能得罪教会的项目了。
264 动力革命
内燃机，高恩自然明白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液体燃料比固体燃料提供更大的动力，通过点燃柴油造成的空气膨胀，推动内燃机中的活塞，提供巨大的动力来源，这项技术在前世，几乎用到了所有交通工具中，可以算是动力的核心的核心了。
内燃机自然要比蒸汽机高效，但这是这个世界的火石能够提供稳定的蒸汽，虽然价格高了一点，但是用起来也很方便，所以才制约了内燃机的出现。
现在在新大陆发现了石油，内燃机的研究已经开始了，高恩觉得如果这么发展下去，内燃机不用多久就会出现。
这并不是教会一方决定的，工厂主们，船主们都在追求更强力，更方便，更低廉和更稳定的动力源，所有的工厂都在拼命的节约成本，赚取那一铜币一铜币的利润。
如果有人告诉他们，内燃机比蒸汽机动力更强，稳定性更好，不需要机械教会反复维护，使用能源要比煤炭和火石便宜方便，你看那些工厂主到底信仰什么，肯定都会投入到内燃机的怀抱里。
换句话说，这位杰洛德塔主可以说是深谋远虑了，如果造物塔林能够发明出稳定高效的内燃机，那么他们就是下一个机械神教，甚至可以获得比机械神教手上的蒸汽机更大的利益。
但是前提是他能够活着发明出内燃机，赌博输了的下场就是现在这样，爆炸之塔坍塌，塔主下落不明，研究中断。
高恩并不准备指点什么，他记忆中的内燃机结构图已经很模糊了，他也没有炼金术和机械知识，也不能够仿制出前世的那种柴油机。
而且从原油到柴油，这中间还有很大一步要走。开采油田的钻井灌装技术，这些也都是需要一步一步去攻克难关。
石油不是一天取代煤，成为能源之王的，而在更加清洁更加高效的能源发明后，石油总有一点也会被取代。
高恩只是对这个案子好奇，爆炸之塔研究这样的项目，安保级别肯定非常的高，那么坍塌又是怎么发生的呢？
而且这位杰洛德塔主的去向，也是高恩疑惑的事情，如果他身体无恙，怎么也应该出来稳定人心，如果他已经死了，那么尸体又在哪里？
高恩心中的疑惑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这时候威兹班教授喝完了咖啡，站起来说道：“很抱歉，我又要继续工作了，成了这个代理塔主，让我无比怀念以前做教授的时光，等到上市之后，我一定要快点辞职，这样的工作我是一天都不想继续做了。”
高恩和诺丁顿也站起来，但是高恩开口问道：“威兹班塔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杰洛德塔主失踪后，他手头上的股份要怎么处理？”
威兹班教授抓了一下头，然后说道：“这个比较复杂，我简单一点说吧，塔主所持有的股份，实际上是代表了整个爆炸之塔而代为持有的，这些股份是不可以随便变卖的，也不能传给自己的子孙，在前任塔主离职之后，就会自动来到现任塔主的手里。”
“这其中也有一个相当复杂的法律过程，这次随着银行家过来的律师，一部分就是来处理这些法律问题的。”
“也就是说，现在杰洛德塔主的股份，现在在您的手上了？”
“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杰拉德塔主的尸体没有发现，在法律上没办法判定他已经死亡，所以那部分股权还是没办法转到我的手上，昨天律师讨论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想到好办法。”
因为杰拉德塔主还没有确定死亡，所以那部分股权还没办法转移到威兹班教授手里，所以他这个代理塔主的位置并不稳固，很多时候也没办法代表爆炸之塔去参加会议。
高恩和诺丁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在走廊里，诺丁顿偷偷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高恩也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杰洛德塔主很可疑，到现在尸体也没有发现，不知道是生是死，有可能他偷偷制造了这起事故，现在躲在什么地方观察。”
“他这是为什么？都已经是塔主了，把爆炸之塔弄塌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但是一名6级的职业者，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死了。”高恩感觉这个案子千头万绪，就像是一团弄乱了的毛线钱，完全找不到线头。
“也是，6级职业者已经已经站在高级职业者的门前，没理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他如果真的想要躲起来，我们还真的找不到他。”诺丁顿上尉赞同的说道。
“我们还是要从最基本的问题入手，要不然调查太有没有方向了。”高恩一路上一直在思考，当他走到康斯坦丁少校面前的时候，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康斯坦丁少校满意的看着他说道：“你说说看？”
“爆炸之塔坍塌到底最符合谁的利益，那谁就是凶手了。弄塌这样一座高塔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肯定不可能一步就完成，所以高塔坍塌是精心设计的结果。那样凶手肯定是计算过得失，高塔坍塌会给他带来最大的好处。”
“有意思，这个思路有趣，你继续说。”康斯坦丁少校微笑着看着高恩，示意他继续。
“首先是银行家们，他们肯定是最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造物塔林的丑闻会影响股票发售，这直接对他们造成损失，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接着是和银行家们对赌的新大陆投资客，这家机构在做空造物塔林的股票，要是股票下跌，他们会从中得到很大的利润，所以我觉得他们是有动机作案的。”
“斯拉夫的间谍是今天晚上才上的高塔，也许她和我们一样，是来窃取炸弹资料的，或者她知道了原油机的事情，过来窃取原油机研究的成果，但是无论如何，一个间谍都不会让自己的尸体出现在废墟里，这样给自己国家制造了麻烦，所以我觉得和这个苏敏也没有关系。”
265 蒸汽外骨骼装甲
“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教会了，他们得知了杰拉德塔主的计划，派人过来摧毁爆炸之塔，杀死研究人员，销毁研究资料，这当然也是一个可能性。”
高恩不再说话，他看着康斯坦丁少校，事情涉及到了教会，所以他只能等待这位临时上司发话。
“明白了，现在的怀疑对象就是那个新大陆投资客的机构和教会两个，既然有了嫌疑人，我们就从他们开始吧。”康斯坦丁少校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可是教会，教会怎么查？”从进门之后就沉默的诺丁顿问道，这可是一个敏感的问题，难道他们三个人冲到了教会真理部，质问他们有没有杀人吗？
康斯坦丁少校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这里在研究颠覆教会根基的东西，那教会绝对不会无动于衷，他们肯定有密探潜伏在这里。”
走到窗户外，康斯坦丁少校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鱼儿总会上钩的。”
夜幕降临，学院恢复了平静，因为高塔的事件，造物塔林加强了对学徒的管理，一到晚上就实施宵禁，这时候一名年轻的助教从办公室撵出来几个做实验的学徒，然后锁上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个年轻的助教带着和善的面容，即使在将学徒撵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动怒，不过他在学徒中颇有威信，几个被撵走的学徒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出来。
夹着书本的学徒看到助教后，都恭敬的停下来喊一声：“基诺助教”，然后脚步匆匆的向自己的宿舍跑去。
基诺助教笑着和学徒们打招呼，他检查完了最后一间实验室，这才将整个试验区锁死。
拿着一大把钥匙，基诺助教慢慢向自己的宿舍走去，作为一名冶炼之塔的助教，爆炸之塔的事情本来和他毫无关系，但是上头的密令却让他也陷入到了风波中，而作为一名教会派来的间谍，基诺的任务是查明爆炸之塔坍塌的真相。
这个让他头疼的命令来自教会真理部，基诺不得不在头疼的同时，还要尽快完成这项任务。
作为一名教会的间谍，基诺以前的生活并不惊心动魄，他只需要将造物塔林中最新的研究成果上报就可以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危险都没有，还能够在教会和造物塔林拿两份工资。
但是从今天开始他的任务就变了，站在窗口，看着学院外坍塌的爆炸之塔，看着周围忙碌的士兵，基诺只剩下头疼，要怎么才能绕过官方调查团，得到第一手情报？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基诺把钥匙挂在门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基诺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大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满满的齿轮弹簧之类的零件，基诺用手抚摸了一下这些零件，然后熟练的组装起来。
一架奇怪的眼镜被组装出来，一个奇怪的钢铁臂套被组装完毕，一双奇怪的钢铁鞋子组装成功，一个钢铁背包在基诺的手上组装完成，当他用镊子将一小撮火石夹到了机械背包的小型蒸汽机后，轰隆隆的齿轮转动，背包上的机械杠杆开始活动。
满意的测试了一下，基诺将剩下的火石粉末都灌到了机械背包的染料匣中，他将机械背包背上，然后把自己组装出来的机械手臂和机械鞋穿到了身上。
把机械背包上的杠杆连接上机械手臂机械鞋，基诺最后戴上了眼镜，当他向眼镜里注入精神力之后，他的精神力控制了机械核心，机械装置在他的操纵下灵活的动了起来。
基诺轻轻一跳，就差点撞到了屋顶，他挥舞了一下拳头，就撕开空气打出爆裂声。
基诺又操纵了一下机械核心，做出了一个回旋踢的动作，他的身体在机械装置的帮助下，轻易的完成了这个高难的动作。
效果不错，基诺满意的按了一下眼镜，这个镜片上涂上了特殊的涂料，可以看清楚夜间活动的人体，有了这个眼镜和这身装备，基诺准备潜入到了爆炸之塔的废墟探查一下。
现场的发掘工作还在继续，昨天只是将尸体拖了出来，爆炸之塔还在清理残存在废墟中的资料，不过从下午开始现场的警戒力量进一步加强，找到的资料也都现场销毁，没有统一收集起来。
基诺也明白这里有猫腻，正常情况下，爆炸之塔肯定是要回收资料，但是他们竟然立刻销毁，那么塔里的研究肯定有问题了。
基诺等到夜色更加暗了一点，废墟附近的警卫也开始瞌睡后，他从自己的窗户爬出去，一只铁手抓到了窗外的砖头上。
背后的机械核心喷出一股蒸汽，让他的机械手套牢牢的抓住砖头，接着他开始沿着大楼外墙向下攀爬。
很快，基诺找到了节奏，这套蒸汽外骨骼装甲能够让他完成许多高难度动作，让他这个身体并不强壮的人，能够战胜比他强壮的多的人。
基诺小心的观察了四周，热成像镜片上没有动静，他迅速加速，蒸汽外骨骼带着他飞快的冲到了废墟边上的一片灌木丛里。
身上被荆棘扎破了几个口子，基诺还是强忍住没有叫出来，控制这套外骨骼需要消耗精神力，基诺虽然是一名3级的【机械工匠】，但是他的精神也只能维持二十分钟的消耗。
二十分钟应该够了，从房间出来到这里只用了三分钟不到，剩下的就是绕开警卫冲进废墟里，然后找到一些爆炸之塔的研究资料回去复命。
基诺并不是最虔诚的那波信徒，他加入机械神教本来就是为了学习机械知识，被稀里糊涂的派到了造物塔林，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怨言，在冶炼之塔的学习让他对机械的理解进步更快，这套蒸汽外骨骼装甲就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当他制造完毕之后，就立刻晋升到三级【机械工匠】。
热成像眼镜标记出了几个警卫的位置，基诺把这些位置牢牢记在心里，他找到了废墟中一个躲藏的位置，看了看周围的警卫都准备休息，启动装甲飞快的冲进了挖掘场！
266 擒获
一进入挖掘场，热成像的眼镜就不管用了，基诺小心翼翼的躲到一片废墟后面，摘下了热成像眼镜，掏出一枚小巧的火石灯照明，检查附近有没有散落的文件。
能够找到的文件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基诺看了看只剩下一半的塔身，找到了一个被掩埋了的青铜大门，然后用机械手套抓住了大门。
背后的背包中的蒸汽机功率开到最大，冒出一片白色的蒸汽，里面的齿轮飞快的运转，机械手后的杠杆发力，这扇青铜大门就被基诺毫不费力的拉开了。
正准备钻进塔身中的基诺，突然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他回身看去，一把长剑带着剑风，正砍向他后背的机械背包。
这把长剑非常的厚重，力道也相当的大，基诺感觉到了危险，他立刻操纵机械背包全力运转，机械鞋上的杠杆发力，他以一种夸张的高度弹跳起来，落在了原位置三米外的地方。
而这把长剑重重的砸在了刚刚那扇金属门上，一声巨响过后，金属大门生生的被长剑砸成了碎片！
落在不远处的基诺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把长剑砸在自己的背上，机械核心肯定被毁了，他看到一个穿着陆军军装的人抓着这把长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这个人正是前几天杀到造物塔林的诺丁顿上尉！
“暴露了！这是陷阱！”这是基诺的第一反应，对方早就料到了会有人来挖掘场寻找资料，所以故意露出破绽，而诺丁顿上尉就埋伏在附近，基诺像是自投罗网的飞蛾，一头就撞上了罗网。
转身逃跑？基诺看到热成像眼镜上，挖掘场周围出现了好几个人影，对方既然出手袭击了，肯定已经组织好了包围网，如果现在转身逃跑，这个手持长剑的军官一定会追杀过来，到时候前面的人再拦截一下，自己肯定跑不掉。
脑子飞快转动，在绝境之下，基诺毅然决然的选择向诺丁顿攻击！
喷！又是一股蒸汽喷出来，机械核心带动着机械手臂，以人类完全做不到的速度，挥舞着拳头砸向了诺丁顿的胸口！
诺丁顿刚刚将长剑收回来，就看到了一只拳头冲了过来，他嘴角露出笑容，双手持剑挥了出去：“来得好！”
大喊一声，长剑如同磐石一样，以巨石压顶之势迎接上了基诺的机械手臂！
金属长剑和机械手臂碰在了一起，诺丁顿这下子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看起来很简单的机械手臂上，竟然蕴含了强大的力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长剑就遭遇了巨大的反冲力，虎口一麻，长剑竟然脱手飞了出去！
大意了！诺丁顿明白是自己轻敌了，磐石剑法是蓄力越久威力越大的剑法，通过挥舞长剑蓄力，长剑能够产生磐石一样巨大的冲击力。
自己仓促间挥剑还击，积累的力道不够，被基诺的机械臂一招击飞了长剑。
诺丁顿还没来得及后悔，另一只机械臂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壮汉感觉到了胸口剧烈的疼痛，被这么一拳直接打飞，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一击得手，基诺完全没有扩大战果的意思，他立刻回身，冲着包围网最薄弱的地方开始逃跑。
他刚刚走了两步，一声枪声响起，基诺本能的抱头蹲下，一发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枪械师！能够在黑暗中准确命中的，也只有枪械师了，基诺心中暗骂一句，他全功率启动了机械背包的蒸汽机，将所有的火石粉一下子投入了进去！
基诺的手脚子啊机械背包的带动下，飞快的运转起来，他以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冲向了包围网的缺口！
两个最近的士兵也举起蒸汽步枪攻击，但是奈何基诺的移动速度太快，子弹自然是落了空，而基诺听到枪声之后，立刻冲着其中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见过这个家伙一拳打飞诺丁顿的神勇表现，士兵心中一慌，放下蒸汽步枪转身就跑，这样包围网的漏洞就更大了，基诺面带微笑，只要跑出了包围网，自己就安全了。
可又是一声的枪响，这次他很细心以自己的速度和走位，子弹肯定没办法击中。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这发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命中了自己的手臂，剧痛过后，酸麻的感觉从伤口蔓延到整个手臂上。
“该死的！有毒！”基诺立刻明白自己中毒了！他果断的拔出一把匕首，扎进了这根手上的手臂中！
白色的匕首立刻变成了绿色，麻痹毒素被这把匕首拔了出来，基诺没有拔出匕首，而是继续撒腿狂奔，他现在需要的是和枪械师拉开距离，这样才有逃生的希望。
但是站在远处狙击的高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十几盏火石灯在他的指挥下，一齐照向了正在逃命的基诺。
灯光一到位，高恩的子弹也到了，这次他没有继续使用【麻痹】符文攻击基诺，间谍肯定有一些应对毒药的招数，高恩直接用上了【重锤】符文，子弹击中了机械背包和机械手臂之间的杠杆！
这根连接机械背包和机械手臂的杠杆只有拇指粗，但是依然躲不过高恩的瞄准射击，他的精神力一直都附着在子弹上，小心的修改着方向，当子弹命中了杠杆之后，【重锤】符文上附着的巨大动能一下子释放，如同拇指粗的合金杠杆立刻承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冲击力，啪的一声就断裂了！
啪啪啪！又是三枪，这次都准确的击中了另外三根杠杆，基诺的机械鞋也立刻失去了动力来源，他的蒸汽外骨骼装甲立刻解体，高速奔跑中的基诺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倒了下去。
另外几个士兵迅速包围上去，他们制服了基诺之后，跑到了高恩面前说道：“高恩长官，敌人已经被擒获！”
“迅速解除他的武装，当心他想办法自杀！”高恩命令下去，士兵们已经将基诺身上的装甲撤掉，完全制服了这个教会的间谍。
267 嫌疑
被制服后的基诺没有选择自杀，自己是神教的间谍，但这里也是海达尼亚的领土，只要自己没有犯罪，执法机关也不可能一下子弄死自己。
这里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机械神教还是海达尼亚的国教，自己的行为也只是灰色地带而已，一个大组织向另外一个大组织派驻间谍，窃取商业情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是前提是基诺没有招供，这样真理部才会营救他，如果他透露了教会的秘密，那么自由之后也要面临教会的惩戒。
被一拳击飞的诺丁顿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他看着高恩说道：“妈呀，没想到这家伙的拳头这么硬。”
“不是拳头硬，是他的装置厉害。”高恩检查了士兵们送过来的机械背包，为这个蒸汽外骨骼装甲的精巧赞叹。
“小型蒸汽机，这家伙就是教会的间谍吧？”诺丁顿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稀罕的东西，工厂使用的蒸汽机就是庞大又笨重的，只有教会才掌握蒸汽机小型化的技术。
“没错，剩下的就交给康斯坦丁少校吧，他肯定能够撬开那家伙的嘴，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情报的。”高恩淡淡的说道，这位直属第六兵团的副团长，专门从事反间谍工作，肯定是审讯的一把好手。
诺丁顿也点点头，他可不想要卷入到和教会的斗争中，康斯坦丁少校代表王室，自然可以和教会掰手腕，自己这个陆军军官卷入进来，被教会报复可就惨了。
接下里的事情自然不是两人操心的了，接下来的两天，高恩和诺丁顿都待在工地上。
他们在坍塌现场组织挖掘工作，又找出了不少文件，高恩看着找出来的图纸，对爆炸之塔的研究进度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直接燃烧原油肯定是不行的，石油当中含有大量的杂质，甚至还有沥青这种黏性物质，如果直接燃烧原油，那基本上和烧炭差不多。
蒸汽机就是利用燃料将水加热成水蒸气，然后利用气体膨胀后的力量推动活塞和杠杆活动，产生动力带动机械转动。
而内燃就就不同了，内燃机是直接点燃液体燃料，利用燃烧时候造成的空气膨胀推动活塞，直接产生动力带动机械，这样的效率要远远高于加热水变成蒸汽的蒸汽机，也不需要加水提供动力源。
所以内燃机是要比蒸汽机高效的多的动力源，因为它直接点燃液体燃料让空气膨胀，而不需要加热水蒸气这样的步骤浪费能量。
这是高恩简单了解的前世内燃机的工作原理，爆炸之塔的内燃机自然没有这么先进，他们还在研究如何燃烧原油加热水，本质上还是蒸汽机的老路子。
唯一的进步就是爆炸之塔的蒸汽机更加的小巧，设计者改进了蒸汽机燃烧舱的设计，还提出了循环利用蒸汽的想法。
但是本质上还是蒸汽机，这是效率比以前的高了一点，高恩也明白内燃机不是一下子出现的，最简单的内燃机也需要在石油加工工艺成熟后才会出现。
原油开采出来并不是直接使用的，而是要用分馏工艺分离出柴油和沥青这些不同的产品，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原油，也才能制造出能够直接用于内燃机燃烧的柴油。
高恩看了几页实验报告，对这个所谓新的动力核心的说法嗤之以鼻，这就和前世的标题党一样，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的蒸汽机。
就在两人在工地忙活了两天后，康斯坦丁少校派来人来找他们，两人来到了少校的办公室，看着康斯坦丁心情不错的把玩着酒杯。
“少校先生！”高恩和诺丁顿都向看康斯坦丁行礼，这位少校心情不错的说道：“都坐吧。”
等高恩坐下之后，康斯坦丁笑着说道：“那个间谍已经招供了，他接到了真理部的命令，来寻找爆炸之塔上渎神实验的证据，你们怎么看？”
诺丁顿立刻说道：“教会知道了实验的事情，那倒塌事件就是教会干的了！”
康斯坦丁嫌弃的看了这位陆军上尉一眼，然后完全无视他看着高恩。
拖着下巴，高恩缓缓的说道：“我觉得和教会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那家伙可是打飞了我的长剑！他完全有能力制造高塔坍塌的事件！”诺丁顿大声说道！
“你给我闭嘴！”康斯坦丁少校呵斥了诺丁顿，然后看着高恩等他继续说下去。
“教会如果知道实验内容，就不会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再派间谍去确认了，所以教会那边只是隐约知道一些实验的事情，但是并不确定爆炸之塔在研究什么，所以才会派来间谍打探这一切。”
高恩继续说道：“其实教会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只要实验的风声泄露出去，教会可以直接施压让爆炸之塔放弃研究，现在也是造物塔林上市的当口，其他塔主绝对不会容忍因为这个实验招到教会的打压，所以爆炸之塔的实验经费肯定会被切断的。”
高恩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是教会，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这种恐怖的手段只会让人更加厌恶教会，这对于最近形象受损的教会可不是一件好事。”
自从雷切特男爵夫人当选议员之后，她就多次公开批评教会，她手底下的记者也纷纷出动，挖了不少教会的黑料。
在王国上层的默许甚至是支持下，被雷切特男爵夫人攻击的教会节节败退，声誉也是每况愈下，教堂里礼拜人数也日渐稀少，信徒捐赠也开始减少。
高恩当然明白，这是上层的角力，雷切特男爵夫人只是推到前台的刀剑而已，但是不可否的是在教会名声受损的现在，制造这样的恐怖事件，绝对不符合教会的利益。
而王国上层也并不希望机械神教垮掉，他们只是要打压一下机械神教日益膨胀的势力而已，如果教会垮台，对于整个王国也不是一件好事。
“嗯，我也觉得不是教会干的，那么现在的嫌疑就落在新大陆投资客那个机构身上了，距离上市还有四天，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康斯坦丁少校一锤定音，确定了调查的方向。
268 初见交易所
王都交易所，和诸家银行总部一起，挤在一条并不算特别宽敞的小街上。
只是这条街全部用完整的汉白玉石铺成，道路两边还有精致的花圃，就连这里的煤气灯罩，都是高纯度的透明玻璃。
这里就是王都著名的金融街了，也不知道这条街原来叫做什么名字，现在大家都会用金融街来称呼这里。
或者有的人直接就用金街来称呼这条街，也确实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这是一条充满了财富和机遇的大街。
数以百万计的财富在这条街上进进出出，银行家们可以说是掌握着王国经济命脉的人，他们的每一笔重大投资，都会影响到大一批人，有人来这条街寻求投资，希望能够抓到暴富的机会，也有人拉这条街申请破产，希望银行不要拿走他全部的资产。
喜怒哀乐都集中在这里，金融街就是庞大王国的缩影，这里能够看到高速发展下的海达尼亚蓬勃向上的生气，同时也能看到阳光照射不到角落的魑魅魍魉。
金融街是完全禁止马车进入的，高恩和诺丁顿走在街道上，看着两边高耸的大楼，诺丁顿说道：“无论来多少次，金融街总是这么的壮观。”
高恩笑了笑，这里的楼只是比其他街道的楼高上一点，再高也就是**层的样子，对于见惯了摩天大楼的高恩来说，也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不过金融街寸土寸金，所有的人都在想办法加盖大楼，所以这里的楼基本上都要六七层，这条街也确实要比只有两三成楼的普通街道要壮观不少。
“我们直接去交易所吗？”诺丁顿站在高恩身边问道。
“先去交易所吧，然后再去找这个新大陆投资客。”高恩点点头。
诺丁顿熟练的带着他来到了一栋砖石建筑前，这座六层大楼的门口立着一头石雕绵羊，绵羊的身上涂满了金色的涂料。
诺丁顿指着这头金绵羊说道：“这是传说中的金绵羊，据说古代先贤们登录海达尼亚后，首先发现的就是这种能够长出金色羊毛的神奇物种，也是靠着它们的金羊毛度过了第一个寒冬。所以金绵羊象征财富和好运，交易所在门口放这个，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发财。”
高恩笑了笑，虽然股票不是一个零合博弈，也就是说在股票市场上，是存在所有人一起赚钱的可能性的，但是大部分时候下，都是庄家赚钱散户亏钱。
能够赚钱的散户毕竟只是小部分，而能够一直赚钱的散户更是稀罕物种了。
两人沿着台阶向上走，经过四扇铁门，来到了这个王国最大，也是唯一的交易市场。
海达尼亚曾经想把王都交易所打造成珐琅交易所那样的综合交易所，股票、债券、期货综合的全能交易中心，但是很快王国就发现，根本没有商人会来这里购买债券和期货，于是干脆的取消了这些没用的项目，将这里单纯的变成股票交易所。
虽然功能单一了，但是王都交易所还是很快赢得了投资者的青睐，这是因为在这里上市的公司质量太高了，这些优质企业在王都交易所上市，给股东们带来了相当多的红利，直到今天，不少外国投资客都携带金币过来，抢购那些表现优异的股票。
王都交易所的一楼大厅，是一个礼堂一样的庞大房间，一张张桌子摆在大厅的中央，一群穿着红色马甲的股票经纪人坐在桌子后，他们的桌子上放着纸笔和木头牌子，时时刻刻都在记录着什么。
而在面向大门的墙壁中央，挂着一个庞大的装置。在足以覆盖整个墙壁的大黑板上，由机械和齿**纵者一个个数字在不停的跳动着，齿轮转动带来吱吱嘎嘎的声音，而每次声音的背后，都是一只股票的涨跌。
股票经济们将自己手上的牌子举起，在黑板边上的交易员们就迅速将结果计算完毕，然后操纵这面巨大的交易牌显示现在的股价和交易情况。
诺丁顿自豪的说道：“我听说珐琅的交易所还在使用粉笔和黑板呢？他们把股价和交易情况都写在黑板上，几十个交易员拿着粉笔不停的擦拭修改黑板上的数字，真不敢相信这是什么乱糟糟的场景。”
高恩看着喧哗的交易所，并不觉得这里要比使用黑板的珐琅交易所高端到哪里去。
这时代的交易所还是需要股票经纪和交易员手工报价手工结算，就算使用了蒸汽交易牌，操纵这些数字的依然是股票交易员，对于已经见过计算机证券系统的高恩来说，这些落后的就像是原始人一样。
看了一会儿，高恩就明白了这里的交易流程，穿着红色马甲的股票经纪，将自己想要购买或者抛售的股票数量价格写在木板上，然后举起来向交易员示意，这时候交易员就会将这笔交易挂在交易牌上。
看到合适股票的股票经纪，也会举起牌子写上自己要购买的股票数量和单价，交易员根据他们的报价判断是否达成交易，如果交易完成就会修改交易牌上的股票信息，然后有人会将代表股份的筹码交割完毕。
靠着熟练的股票经纪和交易员，股票交换的速度很快，虽然没办法和计算机相比，但每天的成交量也是惊人的数字了。
“交易所的规定，所有股票交易都需要股票经纪参加，这个新大陆投资客也在交易所玩过一段时间，我打听到这家机构有一个固定合作的股票经纪人。”
股票经纪人就是这些穿着红马甲的人，他们是交易所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交易员都是宝贵的人才，他们对数字及其的敏感，反应也相当迅速，能够飞快的完成大金额的交易。
这也是为了维持交易所的秩序，如果每一个散户都下场叫价，那交易所就变成菜市场了，无论是大户还是散户，想要交易股票都需要一个股票经纪人，他们会把自己想要买入或者卖出的价格和金额告诉经纪人，然后交给经纪人自己操作，完成股票的购买和卖出。
269 新大陆投资客
一个秃顶的交易员不情愿的来到了大户室的房间里，他手上还拿着纸笔，红马甲上满是汗水和其他污渍，看到高恩和诺丁顿后立刻说道：“你们有什么快点问吧，我今天还有很多交易要做呢！”
高恩笑了笑，并没有不满，但是他也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曾经是新大陆投资客的股票经纪人吧？”
“嗯，我帮他们在这里玩过几次，不过这家机构的运气不太好，在交易所没赚到钱。”
经纪人是最了解雇主情况的，敏锐的交易员很快就能摸清楚雇主的虚实，搞清楚他们的财力和投资风格，所以交易员可能是最了解雇主的人了。
“你和这家机构的人接触过吗？”高恩问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当然，我见过他们的老板，还有一个助理吧。他们说是从新大陆来的，带着可笑的新大陆口音，反正就是杂糅了很多地方方言的样子。几个在新大陆投机发财的土包子想要多赚点钱，就成立了这个投资机构，想在交易所里多赚点。”
“他们的投资赚了吗？”
“当然是亏了，这样的新手我见得多了，都以为自己很懂经济规律，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下一个奇迹，但是最后结果呢？大部分都是血本无归，不过股票还算是好的了，总还能攒点钱或者股票在手上，套牢之后就长期持有好了，万一股票价格涨上去也不会太亏本。要是玩期货，那他们早就亏的裤子都没有了。”
期货是一种有杠杆的交易工具，换句话说期货这种东西本身就自带杠杆，所以赚钱都是几倍几十倍的赚钱，但是亏钱也可以将本金全部亏光。
更重要的是，期货在本质上是一个零和博弈，在期货交易中，总有一方是赚钱一方是亏钱的，所以在这个市场是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偶尔也会发生小鱼吃大鱼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都是需要吃人才能存活的地方。
股票市场也同样的残忍，新大陆投资客这个外来的组织，虽然手头上有钱，但是不知深浅的踩进了王都波云诡谲的股票市场里，亏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他们现在还炒股吗？”高恩问道。
“他们带着资金撤出去了，这些外国投资人就是这样，听到好处就像是苍蝇一样冲上来，看到风险跑的比谁都快。”
“能告诉我，他们的办公室在哪里吗？按照法律规定，外国投资人必须在金融街上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才能进行证券交易的。”
这条法律是为了制约外国投资者，必须要有一间办公室才能交易，限制了那些投机性强的短期投资者，毕竟在金融街上租办公可不便宜，还需要接受详细的审查。
打听到了办公室的地址，高恩和诺丁顿从交易所出来，诺丁顿兴奋的说道：“金融街真是太神奇了，刚刚你听到了没有，一位富翁刚刚赚到了三千金币！这是什么概念，这可是我们好几年的薪水啊！”
高恩却很冷淡的说道：“你听到的都是赚钱的消息，那些亏钱的人可不会告诉你他们亏了多少。”
诺丁顿挑起眉毛说道：“我可是在这里赚了不少呢！”
“那都是内部消息的内幕交易，诺丁顿上尉，我再提醒你一句，这可是违法的。”
一句话打的诺丁顿无话可说，高恩继续说道：“好了别闹了，我们快去新大陆投资客的办公室看看，希望他们还在那里。”
等到高恩和诺丁顿赶到股票经纪人所说的那栋大楼后，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但是房屋的租金新大陆投资客已经预付了半年，房东并没有清理他们的办公室。
在出示了证件之后，诺丁顿花费了不小的力气，终于让房东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房东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高恩问着身边的诺丁顿。
“当然，让我们调查房客，传出去了他的房子可不好租了。能在这里有房子的可不是普通人，要不是在场的只是一个管家，我恐怕也唬不住他。”
比起诺丁顿这种自幼长在王都的本地人，高恩处理起这种事情来要逊色不少，诺丁顿上尉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善于交际的人，也难怪陆军会派他来调查这件事。
一间小小的办公室，这里本来是一间大大的会客厅，被主人用木板隔成了很多小办公室。
法律规定每一个外国企业都必须在金融街有一件办公室，但是没有规定这个办公室的大小和规模，于是街上的房东发挥创造性，将房间隔成很多个这样小的办公室租出去，反正这些投资者上班的地方是交易所，这里的办公室只是应对检查的地方。
新大陆投资客的办公室里也没多少东西，一个书架上放着一些文件和资料，诺丁顿翻看了一会儿，看到满页的数字和表格都头晕脑胀，他把文件丢给高恩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高恩看了看说道：“他们在研究股票，想要分析那支股票能赚钱。”
“这也能研究出来吗？”
“当然不能，你没听股票经纪说，他们都亏本了吗。”高恩淡淡的说道。
交易所为了吸引普通散户过来投资，经常会在报纸上刊登一些股评分析文章，报社也会聘请一些分析师在报纸上写上洋洋洒洒的分析文章，创造了不少的专业术语，将股票的预测发展成了一门学问的样子。
“那这些东西？”诺丁顿也是看过这些分析文章，每次看完都会觉得有所收获，总是惊叹于文章作者的聪明和睿智，但是他们预测的股票也不总是正确，这时候诺丁顿就会想到这些股评文章开篇的那句话——“股票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本文章仅供参考。”
“骗骗人的，如果真的能赚钱，写文章的这些人何必赚着报社这点可怜的稿费，自己去炒股不好吗？你在交易所赚的钱，是靠的这些文章吗？”高恩这么一问，诺丁顿立刻想通了，“是啊，要是能赚钱他们写文章干嘛，我赚的钱还不是靠的内部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