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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纠结于名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原点

    “巴赫先生,这孩子我不想要”

    女人说道。她双腿并拢,显得很是为难。

    “不行,现在这个世界正缺娃。”

    办公桌前的灰发中年男子吊着一双死鱼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养不起,巴赫先生,请你行行好,给我开张手术证明吧。”

    “巫师社会现在人口老龄化加剧,魔法部已经禁止了巫师堕胎手术,你不知道么?”

    男人脸上并没有波澜,显得很麻木。

    “可是,我前男友抛弃了我”

    坐在桌子对面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始抽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找个接盘侠吧。”

    霍法淡淡说道,他很快地接受了自己妇产科医生的这个设定。

    “呜呜呜”

    女人绝望地哭出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墙,悻着鼻子走了出去。

    霍法咬咬牙,看着对方的背影,抑制住了想叫住她的冲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要违反规定。他心想。

    女人刚走,办公室的大门又被推了开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矮子走了进来,活像一只企鹅,他手里抓着一沓纸,神色不善地看着霍法。

    霍法立刻想起了这个矮子的名字,克里根波顿,自己的顶头上司。

    随后,克里根波顿把纸扔到霍法面前。

    “巴赫,你这个月批了多少住院证明!?”

    霍法定眼一看,一个莫名其妙的数字涌入脑海,他随口答道,67张。

    “67张!你写小说么?住院证明随便开!你以为这里是红十字会还是慈善机构!?”企鹅男咆哮出声。

    “对不起。”

    矮胖男人气得身体直抖:“你还要不要对医院股东负责,还要不要对你的工作负责,当初到底是谁把你招进来的?”

    “对不起。”

    “态度诚恳一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点头哈腰地送走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矮子,已经毕业好几年,快三十岁的霍法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他心想太恐怖了,难道我这辈子真的要这么过下去么?整天坐在办公桌前面,和领导扯皮,和这些失足少女们打着交道

    咦,等等,为什么我会在医院上班呢?

    嗯,好像

    好像和年轻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有关,什么事呢?

    想不起来了。

    霍法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点燃一支烟,抚摸了一下自己微秃的地中海。

    嘛,算了。

    好无聊啊,真地希望可以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体验一次冒险的感

    轰!!!!

    他念头刚落。

    一声巨响出现在身边,楼层像地震一样抖动了起来。随后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办公室面前的墙壁全部塌掉。

    霍法吓得瘫倒在地,嘴里的刚抽没几口的香烟掉到了裤裆上。

    只见面前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钻头机甲从地面钻了出来。几十米高,恐怖得不可名状。

    随后巨大机甲弯下腰,脑袋打开,露出其后一个灰发,拥有钢铁之躯的男人。

    那个男人猖狂地大笑道:“霍法!巴赫!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霍法悚然一惊,“西西尔比!?”

    “没错,是我!你个苟活的家伙!居然在医院上班!”

    那个男人在巨大机甲里哈哈大笑,他举起手中的一个遥控器:“现在,我已经在伦敦的地下埋下了一颗大伊万,如果你不把汤姆里德尔交出来,我就直接核平了英格兰!!”

    说话间,有一辆解放卡车那么大的机械手臂一把抄住了霍法,把他举到了半空中。

    “混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休想”

    “休想?”

    西尔比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那,这个怎么样呢!?”

    机甲手指一挥,它身下一个集装箱应声打开。

    集装箱里传来一声尖叫。传来一声尖叫。

    “老公!!”

    霍法艰难地低头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孩子在集装箱里哭喊:“放开我老公,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那个女人哭着大喊道。

    霍法一惊,莫名地慌张起来。

    “你你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娶的老婆么?姿色不咋样啊!”

    西尔比通红的眼睛贴在霍法面前。

    “你当初和我说喜欢美女,最后就娶了这么一个黄脸婆么?啧啧,巴赫,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法心酸:“放开他们。”

    “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霍法立刻毫不犹豫地开始想,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清楚汤姆里德尔在哪里。

    “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10,8,6,4,”

    “为什么你的倒计时只有偶数啊!”

    霍法咆哮。

    “时间到,你想好没有?”

    “在在阿尔巴尼亚!”

    霍法信口胡诌。

    啪!!

    老婆和孩子瞬间被巨大机甲踩得稀巴烂。

    西尔比大笑:“我骗你的啊!傻瓜!”

    看着地上那两滩血迹,不知为什么,内心一股绞痛让霍法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no!!!!”

    他猛然翻身坐起,睁开眼睛,手掌疯狂的地在床上摸来摸去,大概摸了有十秒钟,他这才意识到。

    自己已经没有魔杖。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才13岁,根本没有老婆和孩子。

    霍法松懈了下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妈的狗屎,做噩梦了。

    他张开双臂,重新躺倒在了床上,侧头看着外面深蓝色的夜空,静谧无比,虫鸣一声声地传入耳朵,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盛夏特有的金银花清香。

    只是,远远偶尔会传来的几声噼啪枪响却破坏了这丝和谐,即便是隔着巫师设下的无声咒,外面的防空警报也是若影若现。

    这里并不是什么和平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和平的年代。

    1940年的伦敦,世界大战如火如荼。

    过了一会儿,眼睛熟悉了黑暗。卧室里的景物慢慢清晰起来,窗外的医院的灯光照射进房间,给卧室的顶端横上了几道淡橘色的光斑。

    四四方方的房间,其间有整齐木桌,白漆的衣柜,墙上还贴着几张画着人体解剖图和消防安全咒语。

    霍法暑假开始的时候答应了阿格莱亚,来到了圣芒戈实习,自从六月中旬,到现在已经快有一个月了。

    现在,他正躺在圣芒戈医院一栋老式宿舍楼的房间内。

    这个年代没手机,他也没啥多余的事情可干,眯了一会儿,睡意全消后,他干脆翻身坐起,来到桌边。

    桌上散发着微微的绿色荧光,那是弗朗索瓦魔力手表的表盘光芒。

    手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比他平时起来的时间早一些。

    三点半,可恶啊,霍法揉了揉脑袋,要是没做那个该死的梦,自己还能稍微多睡会。

    起这么早,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自己又少不得在椅子上困成一匹马。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还要被那个该死的上司训斥一顿。

    他揉了揉头发,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桌子上摊着密密麻麻的物品,有书籍,修理工具,还有一些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和信件。

    想到那个让人后怕的梦境,霍法把那些信件拿了起来,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先拿起了一封深绿色的信封,信封内有一张白色信笺和紫色鸢尾花,这封信是半个月之前被一只雪枭从北方寄来的。

    “霍法,写这封信时我正在爱沙尼亚,这里在打仗,我尝试阻止,不过收效甚微。一开始他们为了争夺土地,可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他们为何在战斗了。我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还有,我听说德国正准备和英国大规模空战,请务必小心自己安危。

    奥西维亚罗曼诺夫。

    40年7月1日,波罗地海。”

    这是奥西维亚给自己寄来的信件,信很短。霍法读完,收了回去,又取出了另一张绘着高楼大厦和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上面只有寥寥数句话。

    “小子我给你的船票你为何从来不用,你为何还留在英国,那里都快被德国炸烂啦!!”

    是那个骗子妖精因铎的明信片,霍法微微一笑,把明信片扔到一边,也许以后自己会去美国,但暂时不是现在。

    随后他又拿起一封绘着红色沙漠戈壁的封皮的信件,信封内有一直长长的亮丽尾羽。

    “霍法,近来如何,玛雅很想你。她现在已经快要成年了,长出了四只翅膀,真希望你可以看见它翱翔天际的模样。

    不过,最近美国这边有很多龙被贩卖去了欧洲,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总之,你在英国一切小心。如果情况实在危险,可以来我这边。

    乔伊达戈。”

    信件来自美国,是霍法一年级的朋友,猎场看守乔伊寄来的。

    霍法把那只雷鸟的羽毛拿在手里欣赏了很久。

    那是雷鸟玛雅的羽毛,抚摸着它,他能感受到那颗远在万里之外的自由灵魂。

    他很羡慕玛雅,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不像自己,因为工作被困在一个小地方,抑郁寡欢。

    感受到其他朋友的关心,霍法被噩梦影响的心情逐渐恢复,他放下信件。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单独盥洗室,他抽出牙膏开始刷牙,一边漫不经心地刷牙,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十三岁的霍法样貌很是奇特,他有着一头灰白的短发,淡金色的瞳仁,耳朵上还有一个银色的耳环。如果他有一套浮夸的衣服,再擦点眼影,摆个骚包的姿势,那他就可以光荣的加入葬爱家族了。

    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刻意凸显自己的非主流人士,镜子里的少年比去年高了不少,他上半身数道伤疤和精干的肌肉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累累的冒险经历。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两度拯救霍格沃茨的少年,现在却在一家医院实习上班呢

    霍法吐出一口白沫,漱完口,叹了口气。

    生活

    他用毛巾擦了一会儿脸,把毛巾甩在肩膀,走进卧室,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收好信件,从抽屉肚中抽出两本书籍,一本厚,一本薄。准备阅读。

    厚的那本是莫尔根勒费伊的《解剖万物,结构为王》,他一年级弄到的变形秘籍,这个暑假他一直在潜心研究它。

    而薄的那本则是弗朗索瓦勒布伦关于构造技术的笔记,去年三月份迪佩特校长转交给自己的。

    放假这些日子,霍法也一直在研究迪佩特校长交给自己的构装技术。

    魔力是霍法最大的短板,在经过去年的战斗后,他也受到了不少启发,决心好好地了解一下这门学问,希望可以通过这门技术来解决自己的魔力短缺问题。

    他坐了下来,抽出一沓纸,开始潜心在纸上写写画画。大概研究了两小时左右后,天色渐渐放亮。就在这时,霍法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扑棱扑棱的声音。

    鱼肚白的天空中,一个白点由小变大,居然是一只纯白色的猫头鹰,它停在了玻璃窗外晾衣服的衣架上,用喙啄了啄玻璃窗。

    霍法认得它,那是阿格莱亚的猫头鹰,名叫伊丽莎白,一年级的时候她还经常把猫头鹰顶在肩膀上晃来晃去。

    打开窗户,猫头鹰钻了进来,它高傲地在霍法桌子上转了一圈,霍法想看见了它脚上绑的信件,想伸手去拿。

    可没想到,那只猫头鹰居然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他的手,不仅如此,还高傲地冲他鸣叫了一声。

    霍法冷哼一声,伸手便去夺,岂料这只猫头鹰也是反应极快,扑棱棱地就闪开了,霍法只抓到了几根白毛。

    折腾了一会儿,眼见桌子被弄得乱七八糟,霍法无奈地摇摇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小袋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吃,当早点的坚果麦片,又给猫头鹰倒了一杯水。

    猫头鹰不闹了,它把头伸进盘子里,挑三拣四地将几颗坚果叼走,这才高傲地把小爪子伸给了霍法。

    “松鼠一样,和你主人真像。”

    霍法吐槽了一句,拍了拍猫头鹰的脑袋。

    它让开了,不屑地哼了一声,再度扑棱棱地飞出了窗外。

    霍法打开纸条。

    上面横七竖八地写着一些肆意狂乱的文字,仿佛是来自一名醉汉的手笔。

    “霍法,实习的感觉不错吧,今晚我生日,我让人去接你,不来你就死定了,”

    信很短,但足见写信人的恶劣性格,丝毫不和人有商量的余地,便擅自作出了决定。

    今晚阿格莱亚生日?

    看了看桌上日历,时间是7月16日。

    这一段时间,他压根没有见过阿格莱亚,自从她将自己送到医院后,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想联系都联系不到。

    霍法从床上抄起衬衫套在头上,又迅速用工具把手表零件组装在一起,星星点点的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一刻,魔力刻度是7x。这块手表里的魔力水晶还是二年级从西尔比手臂上缴获的,算是他去年唯一一件战利品了。

    手表戴在手腕上,魔力刻度转到了8x。

    看了眼外面哪栋隐隐约约的高大白色建筑,想到半夜那个噩梦,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要到上班的点了

7,自我

    时间是7月16日,天气阴沉得就像霜打的茄子。

    起了个大早的霍法打着哈欠,绕过绿树环抱的小径,对着远处那栋灰白色的古堡走去。

    不知为何,上班这件事总是会和犯困联系在一起,虽然还没坐进办公室,但光是看着远处那栋古堡,霍法便哈欠连天。

    周围能看到一些剪刀手爱德华那样的修补匠在植物上修修剪剪,把它们修补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还有一些脸皱得和牛油果一样的年迈老巫师杵着拐棍,在小径上龟速行走,身上插着千奇百怪的医疗器材。

    圣芒戈医院于十六世纪末或者十七世纪初由芒戈·波汉在英国伦敦创立。它是魔法界最主要也许是唯一的一家大型综合魔法伤病医院,医院的标志是一根骨头和一根魔杖相交叉。

    一路和护士小姐打着招呼,霍法来到了自已一楼的办公室。

    进入圣芒戈医院后,霍法看到各种得了千奇百怪魔法伤病的患者,有患者脑袋上长出一根手臂,有拖着蜥蜴尾巴到处跑的,甚至还有整个上半身都裹在冰块里的神人。(他嘴唇开合,别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各种咨询病房号和楼层的探视者忙碌地穿梭在人群中,还有穿着墨绿色长袍的治疗师匆忙行走。

    接待区里有一张标有“问讯处”字样的桌子。

    他在桌子后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一个脑袋上长了几株茂密植物的男人愁眉苦脸的坐在了霍法对面。

    霍法被那头颜色一惊,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给我开张证明,我被别人下了绿头咒。”

    男人绝望道:“头发都变成了树叶。”

    “嗯......”

    霍法麻利点抽出一张单子,刷刷写下几个字。

    “逆转魔咒伤害科,五楼,找博得医生。在这里填一下名字。”

    “多少钱?”

    绿头男愁眉苦脸地问。

    “三十个银可西,如果住院的话。不住院10个银可西就行了。”

    霍法回答,“顺便问一句,你这究竟是怎么弄的?”

    “我妻子出轨,我去捉奸,却没有打过奸夫......”

    男人简短地说出了一个让人心酸落泪的故事,递给了霍法三十个银可西,转身拿着单子,走向电梯。

    看着对方萧瑟的背影,霍法突然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样想来,自己生活好像还不错。

    没错,这便是霍法的工作。

    他在圣芒戈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各种各样的病人安排病床,把他们分配到各种区域。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还要调度病床的位置,帮病人联系医生,以防止混乱和不幸事件的发生。

    位置很重要,但也非常忙。特别在这个战乱年代,调度床位是一件繁忙无比的工作。

    他本不想做这活,但这是唯一一件不需要魔杖就可以完成的工作。

    霍法当初答应阿格莱亚来医院实习的目的很简单,他想弄到新的系统奖励,那块法术碎片或者系统奖励的大神学识。

    可当他真正来到这所医院后,他才发现自己是有些想当然了。

    系统的确在他到达圣芒戈的时候给了他提示,但这所医院的面积也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整个医院上面有六层,还有三层地下室,加起来是九层,除了顶层的商店茶室是半开放的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是闲人免进。

    更别提医院底层那些配药,实验区域,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实习生可以随便进去的。

    这让他感到懊丧,来圣芒戈一个月,探索度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探索度丝毫不得寸进,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弄到奖励。

    可等他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阿格莱亚已经回家了。

    她也没告诉自己她家里人到底是在圣芒戈干啥的,所以霍法也没太好的办法辞去这份职位。

    不过今晚的阿格莱亚过生日,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打算今晚辞去这份工作,赶紧用暑假剩余的时间找一个面积小一点的巫师秘境,最好和九又四分之三车站那种面积大小差不多,随便走几步就能得到奖励的巫师秘境。

    ......

    ......

    送走那个倒霉的悲催男,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霍法的桌子前,他敲了敲桌面。

    霍法抬头,可这次出现在自己桌前的却并不是病人,而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矮子,他穿着西装,打扮得不像个巫师,倒像个麻瓜经理。他粗短的十指交叉地合在胸口,好似一只年迈的企鹅。

    他眼神阴沉地瞪着霍法,似乎想从他的衣服上挑点刺出来。

    “早上好,波顿先生。”

    霍法谨慎地说。

    这个男人名叫克里根.波顿,是医院后勤部主任,专门分管魔药和草药配给的男人。凌晨曾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顶头上司,霍法认为自己做噩梦,他至少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果然,男人粗短手指抽出一份单子。

    啪!

    扔在桌上,脸色十分不善。

    扫了一眼那张单子,霍法知道他来干嘛了。

    克里根.波顿:“你昨天批准了汉娜.肯特的那份住院申请?”

    霍法:“是的,波顿先生。”

    “以三十银可西的价格?”

    霍法犹豫了片刻:“没有。”

    “混蛋!”

    面前那个大胖子一下站了起来,和他做梦时梦见的画面一样,他小腹颤动,怒气冲冲地走到霍法面前。

    “我怎么和你说的?三十银可西一天,这是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不允许入住!”

    “她是麻瓜,哪里去弄30银可西?”霍法反问。

    “麻瓜,麻瓜没有英镑么?”

    克里根.波顿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还是你连最基本的货币兑换都不理解,我的天,今天是这样,昨天是这样,前天也是这样,你每天都要让我来一次才开心么......?”

    霍法转过头去,皱眉不悦。

    克里根.波顿算是给自己实习打分的男人,此人最大的爱好不是调戏美女护士,不是和同事吹牛打屁,他最大的爱好便是盯着自己不放,揪自己的小辫子。

    霍法还记得自己刚进医院的时候,他便一副大佬的模样,当众质疑自己的形象,是否可以胜任这个要和各种巫师病患打交道的岗位。

    (你的眼睛“怪吓人”的,要不要先找个医生治一治。)

    这是他第一天说的话。

    有传言是他一个七年级毕业的侄子想要这份工作,却不慎被自己顶掉,这才看自己格外不顺眼。

    但这种事情的真实性,霍法并未加以证实,他觉得没有必要。但在他实习的一个月中,这个神烦的家伙确实让自己颇为不喜。

    “看着我!”

    矮胖男人说道。

    霍法转头,语速极快:“她被黑巫师下了恶毒触须咒,又得了龙痘疮,被魔法部滥用魔法司小组人送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死了,我怎么有空问她要钱......”

    “先,交,钱,再,住,院!”

    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规矩,医院的规矩,巴赫!”

    霍法沉默眯着眼睛看着他的酒槽鼻。

    克里根.波顿:“我刚刚查了那个丑女人的帐,她的治疗费用高达十七个加隆,而她本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她全身上下只有2英镑十五便士!”

    霍法说道:“我的工作规定上是写着,如果麻瓜被施咒,我应该无条件地迅速解决问题。我不认为我的行为违法了守则。”

    “那是平时!”

    波顿差点跳了起来。

    “你来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现在外面在打仗,混蛋!你知不知道现在床位多紧张,你知道现在一张床位值多少加隆?”

    波顿粗短的手指把桌面敲得砰砰响。

    “我们是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要让我再看到任何一张不该被批准的麻瓜住院单放在我面前,明白么!?”

    霍法强压心中的把这个男人捶成猪头的冲动,勉强点点头。

    “可恶,这都是什么人。”克里根.波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去门去:“蠢得和驴一样,怎么说都说不清......”

    声音消失在转角,几个上早班的女护士同情地看着霍法。

    他看着桌上那份单子,沉默无声。

    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上班的原因,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后,就不得不面对各种逊爆了的顶头上司。和他比起来,汤姆里德尔都算可爱。

    如果是平时,霍法可能还会跟这只企鹅据理力争一番。

    但今晚他就准备和阿格莱亚辞行,去寻找其他巫师秘境。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并不想和医院的人弄得不愉快,毕竟工作是别人介绍的,他不想让别人难做。

    ......

    叮咚......

    医院大门转动,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男巫推门向霍法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继续开始新一天的接待之旅。

    午饭时间转眼即到,霍法揉了揉眼睛,拖着疲惫的身体倒了一杯水咕嘟嘟灌下,准备去旁边的街边吃点午饭,他感觉上一天班的消耗比打十个黑巫师来得还要大。

    霍法不喜欢医院的自制餐,他总觉得和一群脑袋上长手的人吃饭很奇怪,而且他怕自己吃饭的时候看见波顿那个企鹅男,倒胃。

    进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和进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要穿过的隔墙很像,只需要需要穿过一扇玻璃窗。就可以来到一处破旧无人的厂房。

    穿过这间厂房,便可以来到外面麻瓜的世界。

    此刻,麻瓜的世界风声鹤唳,没有太多色彩可言。

    一辆辆军用卡车在街头轰隆隆快速驶过,扬起呛人的灰尘。戴着头盔,拿着制式武器的士兵大步沿街巡逻。

    由于法国的沦陷,街边的喇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英国国王,乔治六世,艾伯特.温莎结结巴巴的声音。

    “在......在这样一个严峻的时刻……可能......可能是国家存亡的紧要关头……我向我的子民,子民们……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传达……这个消息……我们被迫卷入冲突……我们必须保护自己保护国家……我们,必......必将胜利......

    霍法花了两便士买了份报纸,走到街边的午餐商贩边。

    这里,成群的战争难民在排队购买着食物,他们破衣烂衫,神色麻木绝望。

    如果不说这里是伦敦,霍法甚至都快以为自己来到孟买。整个城市和两年前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的繁华大相径庭。

    历史总是在上升,却也是在螺旋上升,现在正是文明的低谷。

    排队买了一份简单的酸黄瓜三明治,他一边吃着简单的食物,一边看着报纸。

    德国已经把法国给打下来了,正在策划对英国的战争,报纸上无数口诛笔伐,骂战不断。

    日子不好过啊......

    霍法吞下算不上好吃的三明治,把报纸折起来,叹了口气,内心那魔杖离开后带来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得快点辞职去寻找新的巫师秘境了。

    ......

    ......

    吃完午饭,就在霍法准备回医院时,突然,一辆老式马车在医院门口的破厂房外停了下来。几个魔法部雇员打扮的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着担架。

    马车?

    霍法吃了一惊,这可不常见,一般巫师去圣芒戈都是走飞路粉或者是幻影移形。

    用马车这种古老的工具,难道说伤患已经经不起任何超出常规的魔法运送了么?

    他们看见霍法身上的医院工作服,立刻焦急挥道:“嘿,先生,帮下忙!”

    霍法快步走近,心里一惊,得亏他这两年经历不少,这才没被眼前这个躺在担架上的倒霉鬼给吓到。

    这是个身体只剩下一半的麻瓜士兵,他穿着青色的军装,身体仿佛被锋利的剃刀斜着切过,大腿和右边小臂都没了,小腹还有三道疯利的划痕,能看见里面微微起伏的脏器。

    断口还在嘶嘶的冒着青烟,焦黑血肉仿佛无时无刻不在被烙铁炙烤。

    那士兵躺在担架上,胸腔只有微弱地起伏,其状惨不忍睹。

    “快,带他去找治疗师。”

    那个魔法部灾害事故司小组的成员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衣领,焦急说道:“这里有个麻瓜士兵被火龙咬伤了!”

8,讨厌的工作

    被龙咬伤?

    看着那麻瓜士兵身上狰狞可怕的伤口,霍法一惊,立刻左右吩咐道:“你,快点,去挂号,你把他抬进来,我去联系治疗。”

    见这个少年还挺冷静,那群魔法部的雇员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按照他的吩咐忙碌起来。

    霍法穿过玻璃墙,冲回了圣芒戈医院的大厅,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沓纸,手忙脚乱地开始填写信息,准备给这名伤员安排手术。

    那群魔法部的雇员也从外面抬着担架进来,周围的护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围了上去。

    霍法填好了信息,迅速分开几个护士走到魔法部雇员身边:“你们,去二楼的生物伤害科去找斯梅绥克治疗师,快点去!”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外却传来一声冷哼。

    “等一下。”

    霍法一扭头,只见一个矮胖男人分开人群,缓缓地走了过来。正是他的上司,克里根.波顿,上午刚找自己谈过话的那个矮胖企鹅男。

    “等一会儿再说。”

    霍法转过头去,事关性命,他并不想和对方多扯皮。

    可他的态度无疑戳中了克里根.波顿的神经,他眯起了眼睛:“你小子在说什么,谁又允许你乱批住院单了?”

    霍法不理他,今晚就要辞职,他不想弄得太难堪。

    眼见那个麻瓜士兵的呼吸愈发微弱艰难,他推了推那几个魔法部的雇员,说道:“快点,快点去二楼,什么都别管......”

    几个魔法部雇员刚抬脚。

    “谁敢动!!”

    企鹅男就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他勃然大怒,劈手夺下了霍法手中的挂号证明。把那几个抬着担架的魔法部雇员吓了一跳。

    那份单子被粗短的手指劈手拿走。

    “我不管他是什么伤,你按规矩来了么?”克里根波顿上前一步,重复道:“你,按,规,矩,来,了,么?”

    他口水都快要喷在霍法的下巴上。

    霍法大怒:“他就要死了!你没看见这个伤么?”

    克里根.波顿阴沉脸,贴到霍法身边,低声耳语:“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但是在圣芒戈做事,就得按规矩来!学着点!”

    说完,他推开霍法一叉腰,看着那几个魔法部雇员,老气横秋地说:“你们和伤患是什么关系?”

    几个魔法部雇员一愣,“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在做事。”

    “那伤患的家属呢,怎么不见人影。”他义正严辞地问,“这个手术可不是儿戏,我们必须要签署过责任协议才可以进行后续的工作。”

    家属......?

    几个魔法部雇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法受不了了,这老东西磨磨蹭蹭的态度简直是草菅人命。他一把攥住了波顿药剂师的衣领:“这是个麻瓜,麻瓜士兵!你要让清醒的麻瓜来圣芒戈签字么?”

    “你这什么态度?”

    胖子死死瞪了他一眼,鼻毛愤怒的颤抖。

    霍法手臂发力,在企鹅男惊诧的目光中,他被一点点地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他怒斥。

    霍法:“安排手术,立刻!”

    “你什么态度,想被开除么?”

    “开除就开除......”

    然而两人的剑拔弩张却被一个魔法部雇员打断,他突然说:“不用了。”

    霍法愣了一下,看向雇员。

    那个魔法部雇员说道:“他死了。”

    霍法松开了手,蹲下按住了那个士兵的脖子。那个被龙咬成两半的士兵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胸膛再无起伏,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围护士摇摇头,稍稍叹息一声后便纷纷散去。战争年代,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霍法站起身,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克里根.波顿皱眉说道:“抬下去吧,交给后勤部的人处理掉。不要在这里影响正常工作,还有,这段时间我们不收麻瓜,别什么人都拉过来。”

    几个魔法部雇员哦了一声,显得情绪很低落。

    波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低声对霍法冷哼一声,说道:“学着点,懂么!?”

    这句话如同点爆炸药桶的火星,血液直冲顶门,肾上腺素开始蹭蹭地往上升,霍法侧头:“他原本,可能不用死。”

    “不死?谁不死?”

    男人冷笑:“你知道法国么,你知道比利时么?你知道波兰么?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每天成千上万地死人,你去救啊,救得过来么?”

    “你得为这件事负责。”霍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笑,我负责,我负什么责?谁来为波汉先生负责,谁来为股东负责,谁来为他们的医药费负责,我可是警告你,自从你过来之后,医院因为你乱开的证明已经损失了至少八百个加.......”

    啪!!

    他的脖子被握住。

    随即,波顿看到了一双吓人的金色眼睛。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个子突然变高了一截。

    没等他仔细想想其中的缘由。

    下一秒。

    轰!!

    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鼻梁砸歪了过去。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拳放到在地。

    砰砰砰砰!!!

    随即,霍**着这位领导的大腿,如同挥舞大棒一般,将他左右一通乱砸,碎石飞溅中,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便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圣芒戈医院的药剂师,那个名叫克里根的男人被他手下的实习生硬生生砸进了地砖里,他门牙掉了一地,四肢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霍法暴怒地气喘吁吁,他站在原地,看着左右的两个坑,面色铁青地扔掉了手里剩的那只破鞋,一口吐沫吐在了企鹅男的身上:“真当我是来伺候你的?吃屎去吧!”

    ......

    ......

    三小时后。

    医院五层。

    女护士长看着霍法,把他推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

    “波汉院长点名要见你,进去吧。”

    说完,她把手里的几张黑白印纸交给了霍法,转身离开。

    霍法看了看那几张油印纸,图片中,克里根波顿全身都被缠在绷带里,如同一个木乃伊,其状惨不忍睹。

    后面还有一排一排的检验报告,长达两页纸,霍法揉了揉额头,暗自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后悔,但根本不是后悔爆打了克里根波顿,他后悔当初答应阿格莱亚太过草率,自己根本不适合在单位工作。

    天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握住院长办公室门把手,推门而入。

    可门内的景象,却让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遭遇。

    这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房间,房间内光线黯淡柔和,有很多植物的触须在缓缓蠕动,它们彼此交错,攀附在书桌,沙发,椅子,甚至茶壶上。这让整个房间看起来仿佛是某个生物绿色胃壁。

    他在魔法学校呆过两年,自然认得这种植物。这是魔鬼网,一种怕光怕火的藤蔓植物,但同时在某些环境下,它也会异常得活跃,多变。

    但魔鬼网却不是这个房间最引人注目的东西,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侧的一个手术台。

    手术台上,躺着一只绑着绷带的金毛猎犬。那只猎犬的身体似乎受过重伤,整个两条后腿都被子弹击断了。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手术台前,正安静地在给那个金毛猎犬进行着手术。

    房间内那些交错的藤蔓如同灵活的手指一样,将各种刀具递到那名男人的身边。

    这场景让霍法错愕不已。

    难道圣芒戈的院长......是个兽医?

    男人察觉到门口的响动,他转过头来,这是个中年男人,容貌儒雅,法令纹深重,气质出众无比。他抬头淡淡扫了眼霍法,对他招了招手。

    跨过地面两根粗大的藤蔓,霍法缓缓走到男人身边。

    在他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察觉到周围有很多眼神在观察他。

    霍法环视一周,原来这个房间里不止有魔鬼网,还有很多猫猫狗狗。

    有些胆小的猫狗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自己,有些胆大的则来到了霍法身边,有两只拉布拉多在他身上嗅了嗅,一只斗牛犬耷拉着嘴皮抬头看着自己,而两只黑色的猫咪则无声地围着他的腿转了一圈。

    霍法从这些动物身上收回注意力,看向面前这个做手术的男人。

    他在这里上了一个多月的班,自然知道现任的圣芒戈院长。

    雅各.波汉。

    一个在院长位置上做了近十年的男人。

    男人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把卡钳递给我。”

    霍法闻言,看了眼手术盘,从盘中拿出一个小镊子递了过去。

    他接过镊子,缓缓把工具伸进面前那只金毛的腿中,再缓缓拉出。镊子的尾端,精准地夹着一颗带血弹片。

    金毛吃痛,哀嚎一声。

    男人立刻用宽大的手掌按住了金毛猎犬的脖子。

    “嘘。”

    金毛平静了下来。

    随后,雅各波汉右手飞快地从它的后腿中取出数颗弹片。

    “酒精。”

    霍法递过酒精。

    “棉签。”

    霍法递过棉签。

    “纱布。”

    霍法递过纱布,一时间,他好像也成了一只魔鬼网触手......

    十分钟后,手术结束,那只金毛躺在床上,舔舐着男人的手指,儒雅的院长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解释道:

    “它在战争中被炸伤了,不过动物的生命非常顽强,只要给它们一个机会,一点尊重,它们就会活下来,并且百倍地回报于你。”

    霍法不知道该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和圣芒戈的院长面对面。

    男人将包扎好的金毛抱进笼子,脱下带血的白大褂,露出下面很普通的黑色便装。他走到桌子后面,靠在椅子上。伸出手,十分放松道:“单子,我看看。”

    霍法把波顿的医疗报告递了过去,几只藤蔓悄无声息地在桌面上如蛇一般蠕动,卷起图片,一张张地给那个男人过目。

    在此期间。

    霍法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他有些在意的是自己暴打波顿,会不会带来什么无法预计的恶劣影响。

    这时,桌子蠕动的魔鬼网其中一根触须伸了出来,将一个椅子悄无声息地推了过来,放在霍法屁股下面。

    它甚至还点了点霍法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霍法微微愕然地看了一眼雅各.波汉,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随意道:“坐,这里又不是阿兹卡班。”

    听见对方说话,霍法稍微讶然,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精神力场是如此的柔和,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可那控制力却是他见过所有巫师中最高的,没有之一。

    他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来,就有两只黑猫跳到了他的膝盖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并且把脑袋蹭到霍法的手背上。

    饶是这样的环境下,霍法还是忍不住撸了撸猫的脖子。

    这时,又一根魔鬼网触须端着一杯陶瓷咖啡,缓缓来到霍法面前。

    那触手还有分叉,它卷着一根小汤匙,叮叮当当地搅拌着咖啡。

    另一根藤蔓触手点了点霍法的肩膀,仿佛在示意他喝咖啡。

    霍法两只手都在猫身上,于是他收了收肩膀,让开了魔鬼网触手。

    那触手竟然又卷起一块方糖,坠进咖啡杯,加完糖之后,它甚至还把咖啡杯端到了霍法嘴边。不依不饶。

    霍法只能悄无声息地往左边移了一点,让开了杯子。

    “怎么,你不喜欢喝咖啡?”

    面前的那个男人一边看图一边和煦地问。

    “不太喜欢。”

    霍法回答。

    那魔鬼网藤蔓把咖啡杯放回了原处。

    “茶?纯水?牛奶?”

    “呃......不用,谢谢。”

    霍法本能地拒绝。

    “你很紧张?这可不像你。”

    他笑道,“我听说过你,霍法.巴赫,还有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实说,让你待在这个岗位,确实屈才了一些。”

    霍法皱了皱眉:“波汉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么?”

    “嗯哼。”男人笑了笑,这才抬头,直视霍法淡金色的双眸,十指交叉,淡淡道: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罪行,巴赫先生。”

9,暴躁

    “全身骨头断了三分之二,颅内出血,脏器错位,重度脑震荡,高截位瘫痪,幸亏这是圣芒戈医院,你才没有犯下谋杀的罪行,巴赫先生。”

    对方说完,霍法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事已至此,他想也许自己可以去魔法部探索巫师秘境了。严重一点,也许自己应该去阿兹卡班探索秘境了,也不知道自己这点快乐,能够摄魂怪吸几餐......

    正当霍法心里乱糟糟想心思的时候,圣芒戈医院的院长站起身,走到桌子前面,靠在桌面上慵懒道:

    “波顿丢了我的脸,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并且私自贪墨了医院用于医疗的研究经费,这些东西我最近刚刚审查出来,可我还没动手,你倒先替我照顾他一下,真有意思。”

    霍法抬头看着院长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当初阿格莱亚介绍你来的时候,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不过我原本以为,一个拉文克劳,应该更冷静一点才是。”

    “惩罚是什么?”霍法有些机械地问。

    “哦,你也许会面临几道司法程序,毕竟这还是个法治社会。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司法程序?无所谓?霍法坐在椅子上一个晃荡,但对方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雅各摆摆手:“我好奇的是,你的年纪,应该和阿格莱亚差不多大吧。”

    “嗯。”

    “你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大?”

    圣芒戈医院的院长靠在桌子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霍法,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标本。

    “你才13岁。”

    霍法感到鸡皮疙瘩起来了,他触电般松开手,猫咪跳在了地上:“请问,是什么司法程序?”

    “哦,不急。”

    医院院长笑了笑,他说道:“阿格莱亚是我的侄女,她托我把你带去参加生日派对,我认为,这件事显然更重要一点。有什么事,等派对结束再说吧。”

    霍法悚然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阿格莱亚是院长侄女,更没想到她居然选择让院长把自己带去生日派对。

    这家伙,家世这么显赫的么?

    说完,雅各.波汉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直起身,抓住了霍法的手臂。

    直接一个幻影移形,两人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

    ......

    雅各带着霍法挤出幻影移形,他还没从这莫名其妙的反转中反应过来,怎么刚刚还在办公室里一副准备受审的姿态,现在却又要来参加派对了。

    雅各.波汉则非常的淡然,他昂了昂脖子,指着远处说道:“那就是舍妹的陋居。”

    陋居?

    霍法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脸黑了一半。

    这也叫陋居?

    夜色中,他看见一个巨大的庄园高耸于黑暗之中。它有着尖尖的穹顶,和挂满爬山虎的墙壁,它就这样坐落在山坡之上,很是气派,森严。

    这是霍法第一次来同学家做客。可不知为何,这感觉却并不舒服,更不美好。看着身边那个抓着自己胳膊手的男人,他想到克里根.波顿嘴里那些股东,想到那个被龙咬成一半的士兵。也想到了英国那些贵族家族。

    他此刻突然有些羡慕未来的哈利波特,他和罗恩之间的感情倒不用夹杂太多外物其中,只是朋友。

    而自己和阿格莱亚,现在看来,有太多因素会影响他们的关系。家世,性格,性别,等等......

    现在阿格莱亚尚为年幼,等再大一点呢?她是否还能保持平常心,自己还是否能保持平常心?

    脑海中各种念头纷杂涌过,霍法默不作声地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臂推开。

    “阿格莱亚呢?”他问。

    “我先带你去换衣服。”男人指着霍法说道,“你总不能穿着上班的衣服去见她。”

    “有必要么?”霍法问道。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倒是没有必要。”

    男人温和说道。“但今天人很多,还有,我提醒你一句,我妹妹伊莉丝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

    他口中的妹妹指的是阿格莱亚的母亲,霍法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人踩着山坡上的鹅卵石小径,缓缓步入这间庄园。一路上,霍法看见不断有巫师幻影移形过来,那些巫师在看见雅各波汉的时候,纷纷对他点头致意,热情地打着招呼。

    圣芒戈医院院长,自然是声名赫赫。

    但对于霍法,那些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眼神。他现在还是穿着朴素的蓝白工作服,和那些打扮得体的巫师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拘束,他们和阿格莱亚的关系还没你熟。”进入庄园后,圣芒戈院长低声多嘴了一句。

    旁边有侍从给霍法拉开门。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看着那些给自己拉开门的侍从,看着前方灯火通明下的红地毯,看着周围那些大腹便便,拿着手杖,彼此间矜持的点头哈腰的陌生人群。

    不知为何,他本能地想离开此地。

    霍法不知道阿格莱亚那种精力过剩的家伙是如何受得了这种环境的。难道是在家里憋坏了所以在学校才那么放肆么。

    他倒宁愿被邀请去韦斯莱家的陋居,和认识的朋友在花园里过一个简单的生日派对。

    他觉得那样会更有趣一点,可以看见土豆地精和食尸鬼什么的......

    还没等霍法多想几秒,雅各.波汉就把他推倒了一个管家打扮的老头身边。

    “帮这位巴赫先生去换下衣服。”他笑道,“他是阿格莱亚的朋友。”

    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精瘦的老头推了推眼镜,沉默地弯腰一礼,恭敬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专业得一塌糊涂。

    他随着老头进入这座大宅子的更衣室,很多侍女和招待在这里有条不紊地穿梭,这感觉,仿佛来到了唐顿庄园的片场。

    老者很快便托着一大摞衣服来到了霍法面前,一边展开一边说道:

    “城堡没有和你同龄的男孩,不过好在德拉塞斯先生有很多衣服留下,虽然款式有些老旧,但穿还是没问题的。”

    那位燕尾服管家说道:“请问巴赫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叫我霍法好了。”

    他说道。

    “好的,巴赫先生。”

    霍法.......“随便,你觉得怎么满意怎么来吧。”

    他伸直了双手,如同一个逆来顺受的地主丫鬟。

    老管家便不再多说什么,迅速而麻利地给霍法换上了一身十分典雅的黑色复古礼服。

    换完装,霍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人模狗样。

    可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两年前去古灵阁骗钱的那一天,这场挑战似乎比两年前的那一次来得更突然。

    当年自己只要坐着不动装大尾巴狼就够了,今天自己也可以这样么?

    换完衣服,走出门之后,圣芒戈医院的院长满意地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非要让你过来了。”

    霍法笑得有些勉强,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身衣服不是自己的,还是因为款式就是如此,总之有点紧。

    “带他过去吧。”雅各.波汉对管家说。

    他拍了拍霍法肩膀,眨眨眼。不知为何,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邓布利多。

    穿着燕尾服的老者点点头,轻声说道:“这边走,巴赫先生,德拉塞斯小姐已经念叨你两个暑假了。”

    ......

    ......

    走进古堡的正厅,霍法只能用壕气冲天和万恶的资本主义来形容这个地方。

    被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上悬浮着古老的水晶吊灯,璀璨通明,那穹顶上的壁画堪比米开朗琪罗三十年的心血,巨大的卷拱上,雕刻着各种六翼天使的雕像。

    地面侍从来往穿梭,无数银质的餐盘被放在自助的位置的冰块上,每一件都精致的仿佛艺术品一般。他还看到三四个家养小精灵顶着玻璃酒杯转来转去。

    在门厅的位置,各色礼品盒堆积如山,应该是阿格莱亚的生日礼物......

    霍法不由感叹社会贫富差距之大,中午的时候他还在路边的街头排队买三明治,晚上就可以拿着餐盘品尝五十种海鲜的味道。

    即便是外面在打二战,这些人脸上却依然洋溢着让热烈的微笑。仿佛身处桃源盛世一般。

    再想到引爆二战的黑色星期五,霍法似乎在这片灿烂的光芒下看到一片虚无,那是原罪,人类的原罪,这不是他想要的道路,更不是一个巫师应该追求的真义。

    这时,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射来,霍法停下了脚步。

    一道锐利,目光的主人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有着黑色的长发,相当美艳,她穿着黑色的连衣长裙,气质凌厉地被人群簇拥,似乎想用眼神把霍法整个切开。

    用脚趾也能想出她的身份。

    霍法觉得这位朋友的母亲似乎并不欢迎自己。

    收回目光,那个老管家站在楼梯上轻声说道:“跟我来吧。”

    沿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上。在城堡的墙壁上,挂着很多照片或者油画。那些应该都是这座古堡主人曾经的画像。

    跟着管家走到宅子的三楼后,楼下的谈话声逐渐消失,周围变得静谧非常。墙壁油画中的主角,也渐渐的变成了自己熟知的那个女孩。

    霍法沿着墙壁一幅幅地看了过去。从这些照片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阿格莱亚成长的过程,从包子脸的幼女,逐渐到瓜子脸的少女。

    只是看着看着,他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阿格莱亚是个有媚娃血统的女孩,但是在所有的照片中,霍法却看不到其他拥有媚娃血统的女性。

    墙上成排的照片中,在她的身边,永远都站在一个气宇轩昂,黑发飘飘的端庄女性,就是自己在楼下看到的那位。

    她的母亲虽然很美丽,但她的容貌和阿格莱亚并不相似,也并没有媚娃的血统。

    这让他眉头皱起,霍法忍不住问管家:“阿格莱亚的父亲呢?”

    “德拉塞斯先生出差去了。”

    管家淡淡回答,他打开一间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缓缓退下。

10,雅各

    霍法往房间看去,远远地能看见阿格莱亚背对着自己,一头银发如瀑布一样散落。

    她身边有两个侍女,正站在她身边,给她换头饰。

    阿格莱亚的房间通体呈淡黄色,倒没有楼下大厅那么浮夸,虽然面积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张紫色大床,其余最多的居然是书架。

    真正能体现她少女身份的,也只有阿格莱亚面前的那一张梳妆台了。

    如果楼下的画面让霍法感觉是十九世纪的社交舞会,那么这幅画面则让他恍如来到十八世纪工业革命之前。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两个侍女转过头,结果看到一个容貌怪异的少年站在门口。

    那是一个有着灰白头发,淡金色眼睛的少年,他穿着黑色礼服,系着领结,还佩戴着一块怀表,耳朵上有一个银色的耳钉,表情淡然。

    阿格莱亚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倒影,差点没笑出声。但立刻她就恢复了严肃和正经。

    “出去吧,这是我朋友,我找他有事。”

    阿格莱亚矜持地对旁边的两个侍女说道。

    那语气,那声音,端庄得让霍法觉得不可思议。

    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何曾用这种口气说话?每天不是咋咋唬唬就是什么“霍格沃茨真是垃圾学校”。

    两个侍女放下头饰,带着好奇的眼神从霍法身边飘过。

    砰咚。

    门关上,脚步声消失。

    阿格莱亚站起来,转过身。

    宽大的房间内。

    她穿着淡紫色长裙和晶莹剔透的高跟鞋,戴着银色的半月头饰,双手戴着洁白手套,放在小腹,露着锁骨和肩膀,端庄得仿佛一个王国的公主。

    那气势让霍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相对于去年,她又长高了,只怕还是比自己高一点。如果说去年她还是个女孩子的话,今天她确实能称得上是少女了,某些女性的特质在她身上逐渐明显起来。

    他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十分惊艳。

    只是同样,这次的惊艳也没能持续三秒。

    只见她嘴角咧出一个弧度,随后......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指着霍法捧腹狂笑出声。

    画风变化之快让霍法猝不及防。

    “你戴着......领结......我的天,他们居然给你穿这种二十年前的衣服......哈哈哈哈哈!”

    她捧腹大笑。

    霍法耸耸肩,松了口气,忍俊不禁。

    这时候他才确认,对方正是自己霍格沃茨那个活力无限的同学。

    他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对方的床上,扯开自己喉咙上那个蝴蝶结似的玩意,随后把那个毫无意义的怀表扔到一边。

    “你可以的啊。”霍法说道,“把我扔到医院一个月不闻不问,见你面一次弄得和见丘吉尔一样。”

    “你以为我想?”

    阿格莱亚一脚踢开脚上的高跟鞋,打着赤脚蹦到了床上,仰天抓狂夸张地叹出一口气。

    “啊!!我真的真的受够了,这个暑假我妈关了我整整一个月,一个月没让我出门,一步都不让!”

    霍法一惊:“为什么?”

    “打仗咯,死人咯,她觉得外面打仗,可能我出去会被绑架,撕票,枪杀之类的吧。我的天,再憋下去我要疯了,不疯也要得抑郁症!”

    她很久没见到霍法,一见面,便大吐苦水。还从床头柜抽出几张她母亲给她列的暑假计划单给霍法看,霍法一看,上面只有三件事。

    起床,吃饭,睡觉。

    “你妈做得倒也没错......”霍法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哎呀哎呀,先别说我。”

    阿格莱亚烦躁地把单子一扔,从床上爬了过来,兴奋地贴在霍法耳边:“我听说,你把医院人打伤了。还是重度伤残!那感觉怎么样,痛扁上司?”

    问这话时,她眼睛泛着光,仿佛霍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伟业一般。

    “死开,如果不是你给我分配的倒霉位置,我至于做出那种事么?”霍法没好气。

    “呦,还赖上我了。”

    阿格莱亚捶了霍法一下:“你不一直都是好好先生的么,怎么突然脾气那么爆?”

    “你好意思说我脾气爆。”

    霍法冷笑。

    她嘻嘻一笑:“有句东方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么?”

    “懂挺多,还知道谚语。”

    霍法想到什么,神色一肃。“我想辞职。”

    阿格莱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哈,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辞职。”霍法重复。

    阿格莱亚坐直身体,跪坐在床上,表情严肃:“干嘛辞职,你不是答应我了么?”

    “圣芒戈医院制度不适合我,我不想在里面干。”霍法摊开手,从床上跳了下来:“医院让我憋的慌。”

    “你憋,我才憋呢!”阿格莱亚没好气的说,

    霍法淡淡说道:“你有什么可憋的,化化妆,收收礼物,享受上百人的追捧嗯。”

    阿格莱亚眯起眼睛,抱着胳膊看着霍法:“你什么意思?”

    “没,我发下牢骚。”

    “你以为我想过这个生日?”

    阿格莱亚轻声不屑道,“不过是我母亲找个理由把那些平时不联系的家庭成员聚在一起罢了。”

    “你母亲?”

    “嗯。”

    阿格莱亚盘腿坐在床上,一点都不淑女。“伊莉丝.德拉塞斯。”

    霍法负手来到她的梳妆桌前,拿起一副照片。

    照片中,大概有六岁的阿格莱亚抱着一个球,流着鼻涕,她旁边是一个盘膝坐在草地上的女人,笑容可鞠,但依然只有母女二人。

    “你的父亲呢?”霍法问道。

    “他?我几乎没见过他。”

    “我去年还见他送你......”

    “那是我这辈子唯一见过他的一次。”

    阿格莱亚冷漠说道:“他是个半精灵,永远都在外面浪荡,我头发就是这么来的。”

    霍法哦了一声,放下了照片,心里倒开始有些不是滋味。看起来是个富二代,其实原来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姑娘,怪不得脾气那么乖张。

    阿格莱亚:“总之,医院有问题,我才让你过去的。你要是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那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都把人打废了。”霍法淡淡道。

    “废了就废了,波顿那种人,我早就想打他了,他的侄子暑假来骚扰了我二十多次。”

    “你借刀杀人?”

    “呸,说那么难听干嘛。”

    “不行,我还是要辞职。”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啊。”阿格莱亚急了。

    霍法摇头,他心想半个暑假都过去了,自己连个升级碎片都没弄到。还在圣芒戈呆,太对不起自己了。

    阿格莱亚:“那你说,我放你走,你想干嘛?”

    “旅游。”

    霍法挑了个好听点的说法。

    “你怎么和米兰达那家伙一样啊!?”

    阿格莱亚气乎乎地揉起了头发。“一到暑假就跑得连影子都没有。”

    “你生日,她不来么?”

    “哼,她去新西兰了,现在估计正在和毛利巫师厮混呢。”

    “我的天。”

    霍法呻吟,这大概就是拉文克劳的特质,身上永远都有一股子独劲。

    “所以,不允许辞职。”

    阿格莱亚叉着腰:“你其他要求我都能答应,但你不许辞职。

    “你有病啊,招个接待给医院看门的还不简单,干嘛非得要我来干?我不要呆医院。”霍法没有动摇。

    阿格莱亚一愣,侧头问道:“只是不呆医院么?”

    “不想呆医院。”霍法强调。

    阿格莱亚立刻来了精神,她光着脚往地上一跳,背着手,神神秘秘地来到霍法身边,嬉皮笑脸的。

    霍法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干嘛?”

    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说道:“我早就猜到你坐不住了。”

    “然后呢?”

    她做贼一样地四处看了一眼,随后握着嘴巴贴在霍法耳边:“我有一个计划。”

11,古堡

    昏暗但宽敞的房间内,阿格莱亚坐在床上,笑嘻嘻地说道:“我有一个计划。”

    霍法警惕心更甚:“哈?”

    阿格莱亚声音细微到极点,吹得霍法耳朵痒痒。

    “我把我妈的一份订单偷了出来,威尔士海尔茨堡那边有一群巫师,他们需要有一批药,我暑假闲得没事把那份药做出来了。”

    一听她话说出口,霍法立刻想要起身离开,可阿格莱亚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环住,几乎压在他身上:“嘿嘿嘿......我们做吧。”

    “做什么?”霍法一头冷汗。

    “卖药去威尔士。”

    “威尔士?”

    “对啊。都是治疗伤病的药,那边有巫师出了一千加隆,问我们家购买了五百磅的药物。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送一趟。”

    “送多少?”

    霍法惊呆了。

    “嘘......”

    眼见霍法声音大了一点,阿格莱亚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兴奋得难以自制。

    “你小声点,别让我妈听到了,被我妈听到我就死定了。”

    “谁送?”

    霍法瞪着眼睛压低声音。

    “我们,当然是我们送。”

    “我们?走私药品......我擦......”霍法惊呆了:“大小姐,你怕不是在逗我!?五百磅的东西,你扛还是我扛?”

    “我有无痕伸展背包,你怕什么。”

    阿格莱亚环着霍法晃了晃:“听着,干完这一票,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我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现在去楼下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霍法理智地戳穿她的谎言。

    “不一样!那能一样?”

    阿格莱亚急得光脚丫踹了霍法一下。

    “听着,霍法,你得帮帮我,再这么在这地方呆下去,我真得要疯了,机器一样的管家,机器一样的侍女,毫无乐趣的社交,整天和那群无聊的人在一起,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霍法瞪大眼睛:“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阿格莱亚:“拜托,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吃蛋糕的吧。”

    霍法眼睛瞪大:“混蛋,我来参加同学的生日,不是来吃蛋糕的是来干嘛的?”

    “你要吃蛋糕,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来。”

    霍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生意,什么狗屁第一桶金,你就是想玩,是么?”

    “对,带我玩。”阿格莱亚理直气壮地说,“去哪里都行,威尔士,爱尔兰,新西兰,管他是哪里,只要不是这里就行。”

    “不行。”霍法断然拒绝,“你这身份,出了问题你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喂!”阿格莱亚急了:“你可是史上最年轻的阿尼玛格斯,更是释放出传奇护盾咒的人,这点事你都担不住啊。”

    “呵,你这盲目的信任是怎么来的。”

    霍法双手一摊:“我只是一个没有魔杖的可怜巫师。”

    “再买一根,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分分钟再买一根魔杖给你。”

    “你死心吧。”霍法懒洋洋地说:“奥利凡德家我早去过了,根本没有适合我的魔杖。我拿着那些魔杖屁都放不出来。”

    阿格莱亚不高兴了,她盘腿坐在床上,十分不爽地撅起嘴巴:“霍法~你带生日礼物了没有啊,我可是记得,某人圣诞节时候说,礼物生日补上的啊。”

    霍法尴尬地扭过头去,不愿直视那双蓝眼睛。

    阿格莱亚跪在床上用膝盖挪到另一边:“你看你,来了半天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让你带我出去玩一趟,你还推三阻四的,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你少来!”

    霍法推开她,冷笑:“我就猜到你叫我来你家没安好心,看来你让我去圣芒戈上班也没安好心。”

    阿格莱亚:“霍法,你最好了。”

    “拍马屁也没用,你死了这条心吧,外面正打仗,你要和我出去,先让你妈同意。”

    霍法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奥西维亚灵魂附体,那个女人把自己也改变了。

    可当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淡淡地冷哼:“那医药费你自己出咯。”

    霍法心里咯噔一下,扭头问:“什么医药费?”

    阿格莱亚露出一个近似魔鬼的微笑:“打伤克里根.波顿,以及他的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刑事责任,司法诉讼,你自己处理咯。”

    霍法:“What?”

    “出去啊,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要么就带我离开这座房子,要么就等着那些黑心资本家榨干吧。”

    霍法硬生生止住脚步。

    阿格莱亚托着脑袋,侧躺在床上,极其没品的用左脚脚趾挠着自己右侧大腿,阴阳怪气感慨:“打人是要负责的呦,至少,也得往魔法部跑个十几趟,哎,那地方,我可是去了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

    霍法呻吟:“......你个老妖婆......”

    “嘻嘻,你看~”

    阿格莱亚撑坐起来,愉悦地摊开手,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个朋友还是有点用的,不是么?”

    霍法不说话了,他沉默的当口,楼下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呼喊。

    “......亲爱的,你准备好了么?”

    阿格莱亚走到门边,拍了拍霍法小声说道:“那,说定了,我们一起去走私药品,赚他个几千几万加隆,嘿嘿嘿......”

    霍法皱眉看着她那幅痴汉脸,没有回答。

    楼下又传来呼喊:“亲爱的......”

    阿格莱亚露出烦躁不耐的表情,她打开门,对下面甜甜喊道:“好了,就来了!”

    喊完,她快步跑到床边,左右把高跟鞋套在脚上,随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珍珠小包包,又整了整脑袋上的银饰,对霍法说道:“现在你去下面吃蛋糕吧,记得等我信号。”

    “什么信号?”

    霍法冷冷地问。

    回答他的是砰咚一声门响。

    阿格莱亚提着裙子,关门出去了。

    ......

    ......

    霍法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过了三秒钟之后,他气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可恶啊!”

    阿格莱亚突如其来的任性请求弄得霍法无心烦躁,他的确是想出去寻找巫师秘境,但他并不想带上一个拖油瓶一起行动。

    如果她是米兰达,霍法说不定会求之不得,因为米兰达足够强大,也足够冷静,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可阿格莱亚并不算是一个好的队友人选,她虽然实力不差,但太容易上头了。一上头就像喝了假酒一样,天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好一点。

    他心里怄,不想急着下去参加派对,干脆就在阿格莱亚的房间里转了一会儿。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若有若无的防空警报声,他走到窗户边,趴在窗檐往外一看,深蓝色天空中,乌云密布,而那些云层中,隐隐约约有一些火光闪耀。

    是飞机。

    1940年,只怕德国麻瓜已经在进行针对英国的空战计划了,他对历史的记忆已然不太清晰,但他知道,英国这两年要被大规模地轰炸。

    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巫师聚集地会不会被轰炸,巫师会不会参与到这些麻瓜战争中来。

    但唯一确定的是,这会到处都不安全,阿格莱亚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

    看了一会儿后,远处的防空警报逐渐解除。

    (要不和她妈打个小报告.....)

    警报解除的瞬间,一个念头突然钻入霍法脑海,他心想反正阿格莱亚一年级的时候打过自己那么多次小报告,要不自己也来当一次二五仔慕容复好了。

    他嘴角咧出一抹坏笑,转身推开门,走下楼去。

    刚到楼梯转角,他就听到楼下传来果决的声音。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家族的各位团结一致,家族的转型实业的计划不是一时半会儿,这一次转型对未来的好处无法估量,但改革的代价和阵痛,唯有同心协力,才能承担下来......)

    楼下,生日派对正在举行。站在三楼看去,阿格莱亚的母亲还在下面做演讲,不过演讲的内容和阿格莱亚生日没太多关系。大多是一些家族在这个年代的战略方针。

    为了不引起尴尬,霍法用幽灵漫步晃到了大厅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看到阿格莱亚母亲做演讲时,阿格莱亚本人正在和几个同龄男女说话,那些应该是她童年的玩伴或者亲戚朋友。

    演讲结束,众人鼓掌。随后,那些衣冠楚楚来参加派对的人开始转来转去,彼此之间相互交谈聊天,但几乎所有人嘴里聊的都是生意。

    医药,军火,地产,移民......

    渐渐的,霍法开始感觉哪里不对劲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生日派对。

    确实如阿格莱亚所言,她的母亲只是找个由头,把那些家族的众人聚在一起罢了。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摆在大厅最中央,但并没有多少人问津,它只是摆设。

    这场生日宴会最原本的意义,并没有多少人记得或者在乎。

    霍法有些错愕地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默默地观察起周围。

    越看他眉头便皱得越深,周围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信息交流。复杂到极致的成人谈话,这些声音如同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嗡地在他耳边萦绕。

    阿格莱亚和一群同龄的男女在大厅说说笑笑,她表情愉快,眼底深处却潜藏着烦躁与不耐,她时不时地用眼神打量着四周。

    直到看见角落里安静喝水的霍法,她才稍稍定了定神。

    而就在霍法喝水之际,一个女人却坐在了他面前。

    霍法一愣,放下了玻璃杯。

    来人穿着黑色礼服,手上戴着黑色手套,竟是阿格莱亚的母亲,结束演讲后,她没有和别人谈生意,而是坐在了霍法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她有着和阿格莱亚一模一样的蓝色幽魂状眼睛,很是漂亮。

    但霍法能看见对方眼角细微的鱼尾纹,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保养得很好,但依然没能抵挡过岁月流逝的痕迹。

    “夫人好。”

    虽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但出于礼貌,霍法想站起来和对方打个招呼。然而这个动作却被她摆手阻止。

    “不用拘束,你叫霍法.巴赫对么?”女人直接问。

    “是的。”

    “这套衣服还蛮适合你的。”她说道,“应该是我丈夫年轻时的衣服。”

    “谢谢。”霍法客气得双手合十,显得很乖。

    但阿格莱亚的母亲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放松,她的目光转到了霍法的耳朵上。

    “那是你自己打的么?”

    霍法摸了摸自己银色的耳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自己的形象确实有些不良少年的味道,虽然那并不是自己本意。

    “朋友给的。”他回答。

    “头发也是染的么?”

    霍法一愣,摇摇头。

    伊莉丝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显然并不是很相信,她说:“这两年我经常听阿格莱亚提起你,她总是和我谈起学校里的一个死对头,我很好奇,究竟什么人可以做她的死对头。”

    霍法闻言,嘴唇抽搐了两下。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女人指着和人群聊天的阿格莱亚问道。

    霍法看了看人群,摇摇头:“他们聊的东西我不懂。”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

    女人眼神稍显锐利。

    霍法愕然。

    女人笑了笑,摆摆手:“我也是拉文克劳毕业的,年轻的时候也很骄傲。”

    “这样啊。”霍法挠挠头,心想学院好像都是遗传的。

    “医院的事,我听雅各说了。”

    女人突然话锋一转,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霍法立刻坐直了身体。

    “我......”

    “那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员工之间产生摩擦很正常。只是这样的事,说出去毕竟影响不好。”

    (霍法眉头微皱,这个女人的强势比起阿格莱亚是有过之而不及,她丝毫没有给自己插嘴的机会。)

    “我明白了。”霍法克制地说,他有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女人点点头,表情柔和了一点,她看向人群中的女儿,眼神中泛滥着爱意:

    “阿格莱亚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我想,她大概也不希望看见这种事发生。”

    霍法当时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都说知女莫若母,可这个女人,当真了解她的女儿?还是说他们彼此在理解乖巧这个词上,存在分歧?

    “您多久没和她面对面地聊过了?”霍法问。

    伊莉丝转过头,皱眉:“什么?”

    “没什么。”霍法摇摇头,有些话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就太伤了。

    “你父母呢?”她换了个话题,似乎想和霍法聊一聊。

    “呃......都不在。”

    “孤儿院长大的?”

    “差不多。”霍法干巴巴地说,他觉得对方的话里有一些审讯的意思。

    “哪一家?”

    “伍氏孤儿院。”

    “照顾你的是科尔夫人?”

    科尔夫人?霍法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名字。

    他终于明白了,阿格莱亚的母亲问自己的这些东西大概早就调查清楚了,但却非要重新再问一遍,这算什么?考验自己是否诚实么?

    霍法态度冷淡了下来:“您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她很礼貌地说道:“抱歉,我是一个讲话比较直的人。但作为母亲,我总是希望孩子可以生活在稳定的环境里。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打架,你能保证么?”

    愣了大概有三秒。

    霍法终于清楚了对方的来意,她是把自己也看作是不稳定因素,所以才会过来和自己说了一大溜。

    玻璃水杯被推开,霍法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问道:“为什么阿格莱亚还在霍格沃茨上学?”

    伊莉丝:“什么?”

    霍法:“我的意思是说,以您的家世,安排转学应该不是一件难事,既然你认为这里很不稳定,为什么不干脆把她送去美国呢。那里不也是有魔法学校的么?”

    伊莉丝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却出奇得平静,和自己预料中的那个狂暴少年完全是两码事。

    “这和我们聊的东西有关系么?”

    “您顾及女儿的安危,我可以理解。但您却不愿意让她去安全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沉默不语片刻。

    女人身体紧绷,她沉声说道:“她年纪太小,暂时不能去外面生活。她应该呆在家人身边,如果要走,也是一起走。”

    “您不愿意放弃她的陪伴。”

    霍法尖锐地说:“恕我直言,您这样她可能不太喜欢。”

    伊莉丝猛然站起身,神色十分冷淡却压抑着怒火,周围聊天的几个男人都愣住了,他们停止了生意上的聊天,有些纳闷和畏惧地看着站立原地的黑衣少妇。

    霍法觉得如果不是顾及面子,可能她立刻就要把自己赶出去。

    伊莉丝:“一个13岁的男孩来教我怎么照顾孩子么?”

    好好聊一聊的念头逐渐隐去,霍法暗叹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放弃了将阿格莱亚的小心思告诉她的念头,面前的这位母亲拉文克劳地有些过分了。

    瞪了霍法几秒,她似乎压抑下了自己的愠怒,还想在说点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顶上传来噼啪一声轻响,大厅内的灯,突然全灭了。

    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12,另类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所有的照明在这一刻失效,仿佛突然有人拔掉了电源。

    不仅屋子内的灯光,还有屋外的灯光,不仅巫师照明,就连麻瓜的电灯也一并熄灭了。

    但这可不是麻瓜屋子,来参加派对的宾客一惊,立马就有人掏出魔杖开始念叨。

    “荧光闪烁。”

    “荧光闪烁。”

    “荧光飞舞......”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们怎么念叨,居然一个咒语都释放不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啊......”

    “你踩到我了!”

    侍从跑来跑去,管家大声呼喊。人群惊恐,杯盘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混合在其中还有莫名其妙的巴掌声和惊惧的哭声,仿佛有人在推波助澜地加剧混乱。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阿格莱亚母亲的声音。

    “冷静,不要慌,一会儿就好!”

    她说完,蹬蹬蹬地离开了霍法的位置,可能是找人来处理这件事了。

    霍法丢了魔杖,没有办法施展荧光咒,但出于谨慎,他退到了角落,伸出手,念叨咒语。

    “塔里克.斯基塔。”

    他打算先施展一个护盾咒防身再说。

    然而令他万分惊愕的是,这一次,护盾咒又没放出来,但这一次的原因却并非是有什么心魔困扰,或者意志不够坚定。

    释放不出护盾咒的原因很简单。他全身的魔力都被封堵住了,好像有人切断了他和自己魔力间的联系,这发现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该死!

    霍法皱眉,不再动弹,但这几年的战斗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首先低头一看魔力手表,上面0.8X的魔力还在。

    他又尝试了一下活化状态,由于有生命可以转换,所以活化状态勉强可以使用,但也像深陷泥地的拖拉机,运作艰难。

    渐渐的,所有的客人都发现了自己不能使用魔法,惊恐逐渐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如一群山顶洞人面对夜色降临一般。

    黑暗中,一个女人高喊:“阿格莱亚,阿格莱亚,亲爱的,你在哪里?”

    伊莉丝的声音焦灼到了极致。

    这时,角落里的霍法突然察觉到有一个汗津津地手掌拉住了自己的手。

    他一惊,阿格莱亚贴在他耳边。

    “快,什么都别说,跟我来。”

    霍法瞪大眼睛,想到半小时她和自己说的话。

    这就是那所谓的信号么!?

    不等他发问,阿格莱亚直接拽着他,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去,跌跌撞撞的地挤出人群后,阿格莱亚带他进入了厨房的地窖。

    “荧光闪烁。”

    她点亮了魔杖,在魔杖的光芒下,她的脸庞红扑扑的,汗湿的银发贴在了脑门上。

    她是可以释放魔法的,毫无疑问,她就是导致停电加魔力断流的始作俑者,但不等霍法发问,阿格莱亚便问道:“我妈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学习的事.....”

    霍法随口回答。

    “撒谎,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她一脚踢开了一个从厨房里钻出来的家养小精灵。

    “你也知道。”霍法冷笑,“我算是看透你了,在家装乖宝宝,在学校里就做恶霸,你也是米兰达么......?”

    “我就是我!”

    阿格莱亚和她母亲一样,没给霍法任何问话的机会,也没有做出任何解答,他们左拐右扭,来到了城堡角落里的一个储物间。

    她直接砰咚一声钻进了储物间,把霍法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小娘皮的......”

    霍法看着面前的关上的门。情不自禁地爆了个粗口。

    他站在储物间外面,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有一扇木门,通向外面的草地斜坡。房间周围都是木桶。

    这里应该是她家的后门,看来这小姑娘计划逃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三分钟后,阿格莱亚钻出储藏间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便装,黄T,长裤,外加球鞋,看起来和一个麻瓜女孩没什么区别。

    她把自己那身名贵的礼服垃圾一样塞进储藏室边的木桶里,提溜着一个扫帚棍来到霍法身边,蹲在地上开始组装那把飞天扫帚。

    “到底是什么情况?”

    霍法问:“我的魔力怎么都不能用了。”

    “哼哼~”

    阿格莱亚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她说道:

    “禁魔药水。在短暂时间内切段所有魔力流动,最适合给精神病院的巫师喝了。”

    最适合给精神病院巫师喝?霍法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你给大厅所有人都下药了?”

    “哼,那些蠢材要魔力有什么用,他们和外面的麻瓜一点区别都没有,满脑子除了钱还是钱。”

    霍法无语:“我要魔力有用啊,快把解药给我拿来。”

    “解药?”

    阿格莱亚组装扫帚的动作一顿。“什么解药?”

    “你得让我释放魔法啊!”

    “哦,禁魔药水没有解药,不急。”

    “什么?”

    霍法叫出声。

    “又不是什么毒药。”阿格莱亚耸耸肩,“只是短时间切断魔法流动而已。”

    “多久不能用。”

    “看情况吧,你刚刚要是喝水喝得多,就半小时左右,喝得少就更短一点。”

    霍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早跟我说啊,早说我就不喝你家水了。”

    “别啰嗦。”

    这时候,阿格莱亚组装好了飞天扫帚。她张腿骑在扫帚上,回头对霍法说道:“上来。”

    那姿势和一个骑行摩托车打算去飙车的街头少女没啥区别。

    霍法却显得有些犹豫。

    阿格莱亚不耐:“你还在犹豫什么?想去魔法部受审么?

    “你的目的地是巫师的聚集地么?”

    霍法问,他必须确定一下。

    “当然,海尔茨堡可是和霍格莫德差不多的巫师小镇,你听过么?”

    海尔茨堡,霍法想了想,摇摇头。他从未听过什么海尔茨堡,但和霍格莫德差不多大?

    这个消息倒让他为之意动,如果是这样,他至少能发现一个新的巫师秘境,而且是那种很容易探索的巫师秘境。

    这时,身后黑暗的厨房地窖内大厅中突然亮起了一丝火光,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有人涌入了地窖,并且开始大声呼唤。

    “宝贝!”

    “阿格莱亚!”

    “小姐?”

    “德拉塞斯小姐?”

    原来是家里的那些仆人和管家打着火把出来了。为首的正是阿格莱亚的母亲,他们找过来了。

    “快点!别磨蹭!”阿格莱亚急道。

    霍法跨上飞天扫帚,老实不客气地抱住了对方的细腰。入手嫩滑。

    他可不会用飞天扫帚,现在又没有魔力,想要离开这座城堡,只能靠阿格莱亚。

    霍法贴着阿格莱亚的耳边问:“不和她讲一声么?”

    “不要,她才不会听我的。”

    阿格莱亚抬起飞天扫帚,毫不犹豫且果断地说道:“我们走。”

    说完,她一蹬地面,飞天扫帚拔地而起。

    这时候,阿格莱亚的母亲正好一个转弯,打着火把看见了这一幕。她当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后仰着晕倒过去。那些仆人一半去扶她,一半来追阿格莱亚。

    但夜空中,橡木箭飞天扫帚的速度极快,目测速度快有一百多公里每小时。飞行不到一分钟,阿格莱亚家古堡的面积便越来越小。

    离开古堡的区域,霍法才发现这座城堡坐落的位置应该在某处不知名的海边,远远的能看见黑漆漆海水在月光下闪烁。

    “哈哈哈哈......”

    阿格莱亚一边看着远处,一边炫耀般地开始在空中做各种花式动作,带着霍法在天空翻来滚去。隔着衣服薄薄的布料,霍法能感觉自己环抱的身体在因为兴奋而颤抖。

    水汽扑面而来,两人越飞越高。几乎飞进了乌云之中。

    由于霍法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鸟,他对飞行并不反感,但阿格莱亚肆无忌惮的头发却让他什么也看不清。(并且想打喷嚏)

    霍法把她一头散乱的银发从自己脸上拿开,问道:“你妈以为你是乖乖宝,现在我俩一起消失,你是潇洒了,然后又得让我来背锅么?”

    “怕什么,你又没爹妈管着,她能找谁去。”阿格莱亚侧头耸耸肩。

    “靠!”

    ......

    ......

    飞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两人逐渐接近了海岸线。

    阿格莱亚兴奋的颤栗的身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哼着小曲,双腿在飞天扫帚下晃来荡去。

    霍法的魔力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不过他看阿格莱亚毫无目标地一通乱飞,不由问道:“你知道怎么走么,就这么飞,我们要去哪里?”

    “威尔士。”

    阿格莱亚一口笃定。

    “威尔士......可你再往海里飞啊。”

    “哎呀我知道,我在这里活了十几年,难道还不认识路么?”

    说着,阿格莱亚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个镶着珍珠的小包包,扔给了霍法。

    “来,你接好。这可是我们第一桶金的资本。”

    霍法赶紧松开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那个小包包居然可以把自己手臂整个吞进去,仿佛里面有无穷无尽的空间,在包包里,他还摸到了很多木头箱子。

    看来这就是她准备交易的药品,也不知道她究竟准备和谁交易......

    嗖!

    嗖嗖!

    伴随两声轻响。

    正当霍法看货物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他耳朵边上飞了过去,速度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于是他伸手一摸,刺痛传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手通红。

    血......

    血!?

    霍法愣了零点一秒,身后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他想到什么,随即面色大变。

    猛地回头一看。

    一排黄色的光芒从乌云中电射而出,先是一颗,随后是两颗,再随后是无数光芒,密密麻麻得显现出来,光芒的末端是盘旋的螺旋桨。

    飞机!

    麻瓜飞机!

    这一刻时间仿佛放缓,光芒闪耀间,他看见了那架飞机侧端黑底白纹的十字架和*字符,还有顶端黄色的涂装。

    为什么自己会在英国的领空看见德国的飞机?

    这个问题刚从霍法脑海中闪过,瞳孔中的螺旋桨便越放越大。

    该死,海狮计划!!

    想到这个年代,想到未来可能要发生的灾祸,霍法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阿格莱亚还在愉快的晃腿,霍法猛地抱住她,把她压在飞天扫帚上。

    阿格莱亚被霍法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大跳:“你干嘛......”

    “你飞这么高干嘛?”

    霍法咆哮,“你知不知道最近英国和德国正在空战?”

    阿格莱亚回头一看,结果看见一个巨物从乌云中速度极快地追了上来,人都傻了。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麻瓜的战斗飞机。

    霍法趴在她身上,心脏跳动如鼓!

    毫无预兆,陡然之间,他就从安全的港湾直接被扔进了战争的漩涡之中。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自己无法释放任何魔法,和麻瓜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却被德国麻瓜的战机锁定了,情况简直不能更糟糕!

    子弹毫不停歇。

    往左!

    霍法反应非常快,他按着阿格莱亚的胳膊,强行一掰,直接让飞天扫帚换了个方向。

    麻瓜的战斗飞机比阿格莱亚的飞天扫帚快得太多,眨眼间,那架带着不可告人目的的战机便扫射着子弹从两人身边飞过。

    转瞬而过的瞬间,霍法看见了机舱方方的玻璃顶盖内,那个飞行员愕然至极的眼神。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骑在一把扫帚上,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麻瓜而言,无疑是惊悚的。

    飞机带来的巨大气流让霍法和阿格莱亚如同被电风扇吹中的蜻蜓,他们整个地翻转了过来。

    那架飞机飞到前方三百米的位置处,整个飞机抬起了脑袋,凌空翻转三百六十度,漂亮至极地转了过来。

    毫无疑问,那架飞机里坐着一个十分优秀的飞行员,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坐在扫帚上飞这么高,但他决定立刻杀掉目击者。

    看见那架飞机转弯。

    即便隔着这么远,丰富的战斗经验立刻让霍法看穿了那名德国飞行员的意图。

    他飞到这里,必然带着侦查的任务,现在被人发现,他决定杀掉自己。

    飞天扫帚的速度没有飞机快,当下,霍法毫不犹豫地尝试了一下幽灵漫步,试图进入阴影世界,躲避伤害,也甩开目标。

    没用出来!

    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过。

    可恶!!

    阿格莱亚已经傻眼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霍法按下扫帚,往黑压压的云层中飞去。飞天扫帚唯一比飞机强的地方就是足够灵活,如果穿下云层,进入城市上空,那么他们便能存活下来。

    “你能复制一个幻象么?”

    飞速下坠中,霍法大声问。

    “会。”

    阿格莱亚

    “快,复制一个,迷惑那个麻瓜。”

    霍法冷静说道。

    阿格莱亚抽出魔杖,一点扫帚。

    顿时,另一个骑着扫帚的男女出现,幻象擦着乌云,往反方向飞去。而霍法和阿格莱亚的本体则消失在了乌云之中,德国飞行员果然被迷惑,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幻像。

    霍法松了口气,准备穿过云层,进入低空。

    然而就在这时,云层下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霍法的心脏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跌至谷底。

    “不好!”

    砰!!

    话音被螺旋桨吞没,另一架飞机从乌云中钻了出来。如同跃出海面的鲨鱼,它有着绿蓝灰色混合涂装,金色机翼上有蓝色和红色的双环。

    这是一架英国的喷火式战机。

    这一次,霍法只来得及往上一拉阿格莱亚的胳膊,堪堪带着阿格莱亚躲过飞机的机翼,但是长长飞天扫帚的尾巴却没能躲开。

    飞天扫帚被机翼扫中,尾巴和木棍当即分离,整个断成两半。

    机械的力量将飞天扫帚上的少男少女如同翻巢的雏鸟一般,抛向了天空。

    阿格莱亚回头和霍法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的惊恐。

13,任务

    飞天扫帚和麻瓜战斗机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蓝黑色如幕布般的夜空中,扫帚断裂,枝桠木屑飞舞。霍法躺在天空,手臂向前,如同油画创世纪里的亚当,而阿格莱亚头朝下,银发飞舞中的脸孔上满是惊恐,她也伸出手,试图拉住霍法,但两人差了一点距离。

    远处,是侧成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德国BF-109战斗机,它喷吐着火舌,誓要将自己看到的两个怪人灭口。

    而在两人的身下,则是鲸鱼出海一般的英国喷火式战斗机。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霍法启动了唯一能使用的活化状态,他手臂伸长,险之又险的拉住阿格莱亚的胳膊。

    他跳离了已经完全报废的飞天扫帚。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扣中飞行中的喷火式飞机。

    黑色的指甲穿透了机舱顶端的玻璃,在阿格莱亚疯狂的尖叫声中,霍法带着她抓住了竖直的飞机,如同悬崖上的攀岩高手。

    那英国喷火式战机里的飞行员也傻眼了。

    他愣愣地看着天空中扣在自己飞机顶舱上的少年,眼前发生了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积累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whathell......”

    砰砰砰!!

    他这片刻间的失神却是致命的。

    那名德国飞行员没有放过他的破绽,空中的子弹如同闪亮的金色游蛇,一扇而过。

    下一秒。

    那个失神的英国飞行员直接被远处德国飞行员打成了筛子,脑浆四射,鲜血飙射了霍法一脸。

    飞机失去控制。多处中弹,整个翻转了过来。这一翻转,本来如同攀岩般垂直的霍法倒挂在了天空中,如同抓住单杠的健身运动员。

    “怎么办啊!”

    各种声音中,阿格莱亚的哭声根本听不清。她被霍法抓在手中,脚下是近千米的高空,头顶是已经开始冒烟的麻瓜战斗飞机。

    霍法看了眼阿格莱亚,果断松开了手。她向下坠去。

    “啊!混蛋!!!”

    少女绝望地叫出声。

    下降半米,她止住了身形。

    原来是霍法用腿把她夹住,她抬头看去,只见霍法腾出双手,一手插进了飞机订舱的卡扣,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地拉开了飞机的玻璃顶。

    被打成筛子的飞行员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擦着两人,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向下坠去。

    此刻,飞机也已经穿出了云层,正在向下急速坠落,而他们早已离开了英格兰的范围,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西洋。

    以这个高度和速度,撞击大西洋和撞击在水泥地上也没有区别。

    霍法精神极其集中,他拉着弹开的玻璃窗向飞机内爬去,随后猛地一推飞机的操纵杆。

    受损的飞机一百八十度翻转,由机腹朝上,变成了机腹朝下,

    巨大的机械力量把霍法和阿格莱亚整个甩了起来。

    阿格莱亚已经什么都不敢看了,她捂着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巴。

    即使每一步都像走钢丝一般惊险,但霍法却出奇地冷静,飞机反转,他在重力作用下坐在了满是鲜血的机舱中,将阿格莱亚扔到了一边。

    阿格莱亚看着身后,发现身后追击的德国飞机还在,她尖叫道:“那人还在追我们!”

    霍法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是巫师,拿出点本事出来!”

    “那该怎么办!”

    “护盾咒!”

    霍法死死地盯着面前完全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操作盘,手掌握住了操纵杆,猛地往上一拉。

    飞机在离海面十米的高度被猛地拉了起来。子弹噼里啪啦地射中海面,溅出两排高高的水花。

    阿格莱亚得到提示,她单手撑起护盾,另一只手抽出魔杖,对着身后的飞机吼道:“统统粉碎!”

    一道蓝光向BF-109战机射去。

    身后的德国飞行员不知道那道蓝光意味着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一拉操纵杆,躲开了那记粉碎魔咒,飞进了高空中的云层中。

    轰鸣声阵阵。

    两架飞机一上一下。

    看着黑压压天空中那时隐时现的危险对手,阿格莱亚着急地问霍法。

    “不还手么?”

    她的声音在狂风中十分模糊。

    “还不了,这飞机要快不行了!”

    霍法拉了拉操纵杆,这架残破飞机的控制已经越来越难。它冒着黑烟和火光,在天空中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

    操作面盘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按键完全不是霍法可以理解的,他咬咬牙,看了看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线,心里立刻做出了决定。自己不会游泳,现在还手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在这个位置坠入大西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架飞机坠轨之前,尽量离海岸近一点。

    但对方没有给他太多机会,德式BF-109再度俯冲,战机上的M2机枪喷吐着火舌。

    霍法猛地一转操纵杆,英国喷火式战机斜斜地升空,试图躲开子弹。

    但门外汉的他哪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飞行员对手,他的逃跑路线瞬间被对方看穿,德国飞行员娴熟的启动机翼的机枪,霍法飞机的机尾瞬间被打成了碎片。

    这一刻,飞机失去平衡,向海面坠去。燃烧的机腹已经触碰到了海面,很快,汹涌浪涛击中飞机的螺旋桨。

    霍法伸出手,手中的护盾闪烁了几下,如同信号不畅的老式电视屏,禁魔药水的药效还没有过去。

    靠!!

    他收回手,死死一拉操纵杆。

    不知道真地有效还是惯性,下坠的飞机竟出其不意地弹跳起来,仿佛瞬间又身轻如燕,重新升至15英尺的高度,与空中的气旋迎头相击。

    但这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的一瞬间。

    最后一次升空后,飞机的彻底失去动力,高度逐渐降低。

    霍法抬头看着高空中那架德国飞机,他根本就没有降落的意思。也没有再进行扫射攻击,他只是如同一只专业的秃鹫一般,不远不近地吊着,等待着对手的灭亡。

    即便是隔着上百米的天空,霍法也能感受到BF-109战机内那个麻瓜飞行员的冷酷之意。难道自己没能死在西尔比的手上,却要被一个普通的士兵干掉么,真是巫师中的耻辱啊......

    念头一闪而过。

    飞机撞上大西洋。

    一道一米多高的大浪迎面打来。在阿格莱亚尖叫声中,燃烧的飞机翻滚地撞入海中。

    猛地爆炸开来。

    轰!!

    爆炸瞬间,霍法眼珠光芒一闪而过。万幸,禁魔药水的效果终于结束。

    他恢复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一对巨大的双翼从他后背展开,他死死地抱住阿格莱亚,双翼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了一起。

    火焰和海洋吞没了二人,他一手抱着阿格莱亚,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向下坠去。

    魔力流逝间,霍法的双翼愈发坚硬。饶是如此,他依然感觉有无数铁片扎进了双翼中。

    海水不深,落了十米后,他便触及海床。

    咕嘟嘟气泡翻涌,耳边是沉闷的水声,和隆隆的爆音。还没等他稍微松口气,断裂飞机头的螺旋桨如同绞肉机一般横着搅来,霍法瞪大眼睛,奋力一蹬海床,让过了这可怕的爆炸余波。

    螺旋桨嗡嗡的砸在海床上,震起大片沙粒。

    ......

    ......

    空中,看见飞机爆炸的一幕,德国飞行员放下心来,他拉起飞机,迅速而果断地消失在了空中。

    飞机轰鸣声消失十秒之后,海面上的火光微弱下去。

    海底,顶上的火光逐渐消失。几只受惊的鳕鱼从霍法眼前游过,他捏着鼻子,看了看已经陷入昏迷的阿格莱亚,背后再度张开双翼。

    他一蹬地面,向上飞去。

    哗啦!

    他破开水面,抱着阿格莱亚从水中钻出。

    夜色深沉。他依然隐隐约约地瞥见一架黑乎乎的东西在向东飞,它的光芒若隐若现,渐渐消失。那是德国的战机。

    他走了。

    霍法松了口气,他浑身湿透,衣服全贴在了身上。嘴里满是咸苦的海水,他使劲吐了口唾沫,把阿格莱亚的从海里抱了出来。

    波浪在黑暗的夜色中闪闪发光,被手击碎的浪花,仿佛墨水中的水银。

    远处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海岸线,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他不会水,好在海面浮力很大,他使劲的扇了扇翅膀,将自己从海面上解脱出来。

    海岸看起来很近,实际很远很远,足足飞了有好几分钟,他才飞了过去。

    双翼振动,霍法抱着瘫软的阿格莱亚,急速从海面滑行到了岸上。

    刚一上岸,他便精疲力竭地滚落在地,气喘吁吁,背后因人体变形而诞生的羽翼迅速回缩消失。

    他看了看自己的魔力手表,魔力下降了一大半,再看看怀里的那个女孩。

    阿格莱亚估计是呛了不少水,现在正抽搐不已。

    霍法把她平放在地,双手开始按压她的胸口。

    刚一按,阿格莱亚便从口中喷出一道水箭,和杰尼龟一样,喷了霍法一脸。

    祸事精......

    霍法一摸脸上的水,更加用力的按压起来。

    她喷了几口后,就不喷了。但也不见她醒,霍法怕她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势,于是便掀开她的衣服,想看看她是否受了伤。

    刚掀开小腹的衣服,露出洁白的肚皮,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没事,你干嘛?”

    霍法侧头一看,阿格莱亚此刻已经醒转过来,一双幽魂状的大蓝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无奈,坐直身体叹息道:“没干嘛,怕你死了。”

    阿格莱亚手肘把自己撑起,看了看天空,再看看霍法,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我们活下来了耶~!!”

    妈的智障......霍法没有回答,表情逐渐淡漠。他刚刚精力消耗的太大,此刻已经进入了思维空白的贤者状态了。

    ......

    阿格莱亚不知道还在巴拉巴拉说什么,说了半天,见那个少年突然不动也不搭腔,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发现他连眼睛都不眨了。

    她推了霍法几下,可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泥塑菩萨。

    “怪人......”

    她嘟囔了一句,起身看了看周围。此时将近九点,夜色越发昏暗。这里是一片灰白的沙滩,背后是陌生的灌木林,林间散落着厚厚的枯枝和落叶。他们偶然被抛到了这片未知的土地上,甚至连地理位置都不知道。

    海风呼啸,她打了个冷颤,于是钻进树林,开始收集木柴,很快,她便拖着十几根木柴回到了霍法身边,搭成了一个三脚架。

    她抽出魔杖:“烈焰熊熊。”

    木柴被瞬间点燃,她脱掉了湿漉漉的鞋子,把袜子里的海水挤掉,随后赤脚盘膝坐在了霍法旁边的沙滩上,开始挤起头发里的海水。

    两人就这样面对着大海,看着海面深蓝的星空。海风阵阵,火光照映在两人脸上,周围很是静谧。

    篝火让周围温度回转,渐渐的,霍法活化状态的副作用消失。如同大腿抽筋,脚底压麻后的血液回涌。

    他动弹了一下,恢复了神智。

    “你好了?”阿格莱亚感觉到了,她松开头发问道。

    恢复正常后,霍法没太多好脸:

    “以后下药前麻烦说一声,知道么?”

    “知道知道。”阿格莱亚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能不能有点劫后余生的样子。”霍法严厉的说:“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么?你想让我们和那个麻瓜飞行员一样么?”

    “别说教了成么?”

    阿格莱亚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又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撅着嘴犟道:“我可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谁也想不到,这根本不在计划之中。”

    “计划......”霍法摇摇头,不想理她。

    阿格莱亚自己嘟囔了几句,见霍法没有理自己,她犹豫片刻,咬咬牙:

    “好啦,我错了,行了么?”

    霍法看了她一眼,沉默的拨弄着篝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自己,刚刚那个飞行员也许可以活下来。

    阿格莱亚坐近了一点,也拨弄起火焰:“这是我第一份工作,一回生二回熟嘛。”

    霍法冷笑:“你还想来第二次?”

    “我当然.......”阿嚏!”

    阿格莱亚打了个喷嚏,中断了话题。

    她砸吧两下嘴,小声感慨道:“至少这比在家里呆着有意思多了。”

    霍法看向身边的阿格莱亚,不由叹了口气:“行了,生日快乐。”

    阿格莱亚哈哈一笑,右手在空中握拳。

    霍法也握起左手和她碰了一下。

    不过这还没完,碰完拳之后,她顺势一拉霍法。

    “木马~”

    她慷慨且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霍法猝不及防,赶紧缩回身子。

    但阿格莱亚并没有其他的表示,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就和呼吸喝水一样的自然。

    一口亲完,她站起身,豪迈道:“走!我们卖药去!”

    “卖药?”

    霍法摸了摸脸上的口水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拜托你看看周围可以么?”

    阿格莱亚环顾四周:“怎么了?”

    霍法淡淡说道:“我们迷路了。”

14,诺伯.海格

    第二天早上,霍法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不仅有鸟叫声,还有他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声。

    他睁开眼,看见一片灰白的沙滩,还有海岸边成片因退潮而裸露在岩石上的海藻。

    天气阴沉沉的,好似暴雨即将来临。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手边已经烧完的火堆余烬,想了半才想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阿格莱亚带着他逃离了家庭,两人半路被麻瓜飞机拦截,毁掉了飞天扫帚,最后虽然夺了一架飞机逃出生天。

    最后却因为在海边迷路,无处可去,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谁也没有办法,只得在沙滩上倒地睡了一整晚。

    差不多把昨晚的事捋顺后,霍法头疼,这都他妈什么事。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小腹沉重,仔细一看,原来是阿格莱亚倒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

    从睡相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何等地没心没肺,即使是经历了昨晚那样的冒险,她现在居然和没事人一样,不仅四仰八叉地横着睡在身上,把自己做成了枕头,口水还流湿了自己的小腹。

    霍法嫌弃的推了推她的脑袋,但她却发出吧唧吧唧的咂嘴声,换了个姿势。

    又推了两遍,还没把她推开,霍法于是怒喝道:“你妈来了!”

    阿格莱亚一个激灵,睡梦中弹簧一样坐起。

    “我妈!!?”

    “在哪里!?”

    随后,她猛地看向霍法:“快走,我妈来了!”

    霍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抽身站了起来,抖了抖因为口水在粘在肚子上的衣服。

    “流口水?亏你还是住在城堡里的德拉塞斯小姐。”

    “嚯,住城堡的人就不流口水了......?”

    咕噜噜......

    说着话,阿格莱亚肚子开始咕咕叫,她一吐舌头,“我饿了。”

    “你那无痕伸展背包里准备食物了么?”

    霍法问,他也有些饿了。

    阿格莱亚一愣,“我没带。”

    “哈?”

    霍法惊呆:“你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会迷路迷到海滩上来,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她看了看周围,又指着天空补了一句:“这里不是海边嘛,你瞧,我们可以打鸟来吃。”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霍法确实看到很多贼鸥在天空盘旋飞舞,飞来飞去。

    他叹了口气,不想讲话,觉得答应和她一起旅行真地是自己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阿格莱亚的建议虽然很诱人,但他现在没有魔杖,缺乏有效的攻击方式。

    而且,霍法也很怀疑,以那些鸟飞行的速度,自己就算有魔杖也不能把他们轰下来。毕竟都是进化了几十万年的生物,谁也不傻。

    阿格莱亚见霍法的心情并没有太多好转,于是便起身四处一瞧,突然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你看,贻贝!”

    她把霍法拖起来,来到海边,指着海边的礁石说道:“小时候管家带我野餐的时候吃过这东西,很好吃的。”

    霍法定眼一看,左边稍远的地方发现几块岩石上覆盖着藻类,海水过几个小时应该就会把它们淹没。岩石上滑溜的海藻中间,繁殖着大量双瓣贝壳。

    “贻贝?”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攀附于岩石上的软体动物,“这真的可以吃?”

    “当然。”她信誓旦旦地回答。

    “你吃过?”

    “我知道啦!”

    她剥开一个扔进嘴里,咀嚼两下后吞下。

    “看。”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霍法也剥开了一个贻贝,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发现有股浓烈的胡椒味,味道不算差,仔细回味,还有股甘甜。

    于是他又吃了第二个,吃了第三个,第三个......

    阳光下,霍法饱餐了一顿瓣壳半开的贻贝。

    吃完后,饥饿是缓解了不少。

    可问题也是随之而来,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自己可是奔着巫师秘境去的,现在流落到海滩上,这算个什么事。

    他不禁站起来,环顾着荒凉的四周,问道:“我们这都在哪儿?”

    阿格莱亚沉吟后犹豫道:“也许是在威尔士吧,昨晚我是往这边飞的。”

    威尔士,霍法也没去过威尔士,于是他跑到灌木上眺望了一会儿。入眼可见只有满是荆棘的绿色灌木,远远的还能看见森林。完完全全的荒原,根本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只有偏僻荒凉的海岸。

    “这......”

    阿格莱亚站在霍法身边,两人沉默了。

    “怎么办?”

    阿格莱亚本能地问。

    “河。”

    霍法说道:“我们得找到河流。”

    “你口渴?我会清水咒。”

    “渴你个大头鬼,”霍法说道,“没有河流,就没有城镇,没有城镇,你找谁问路,又怎么确定我们得地理位置?”

    “哇,你好厉害,这都是跟谁学的。”

    阿格莱亚浮夸地赞了他一句,没多少真心实意。

    霍法心想你肯定不知道贝尔格里尔斯。

    做出决定之后,两人开始往灌木深处走去,试图找到河流。走了一刻钟后,霍法和阿格莱亚便进入了广袤的森林。

    此刻正值夏季已过,树木郁郁葱葱,空气中散发着沁人的香气。景色虽然很好,但地面却崎岖不平,一路上野草荆棘密布丛生。

    好在霍法拥有破碎之握,他这个从格林德沃那里学来的魔法简直是赶路神技。

    在他精神力场覆盖的范围内,地面咕噜噜的翻滚,草木纷纷的向两边散开,露出坑坑洼洼的地面。

    森林间随时都会飞出扑扇着硕大翅翼的大鸟,往四面八方窜去,好似云彩。

    阿格莱亚一路都在兴奋的叽叽喳喳,指着那些鸟类把它们的学名,纲属,门类一个一个的说了出来。

    霍法只是闷头赶路。

    河流没有想象地那么难找,很快,走到山涧后,他便找到了一条内陆河。这让他看到了希望,有河流的地方就有文明的痕迹。

    只是,到中午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毛毛雨。很快,毛毛雨变大,即使是拥有破碎之握,道路变得异常泥泞难走。

    一开始那点的新鲜感过后,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地行走。

    和永远都精力旺盛的阿格莱亚不同,霍法心情有些低落。

    缺乏正常食物,没有正常饮用水,又冷又饿,即便是有护盾咒,脚下的鞋子还是湿透了,周围除了阿格莱亚一个人没有。

    别说巫师秘境了,连麻瓜小镇都看不见。

    ......

    ......

    一直走到傍晚,两人终于看到一个山间小镇,这个小镇还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它静静地矗立在河边,周围都是田野,在雨中显得十分朦胧。

    看见小镇,霍法精神一振。有麻瓜的聚集地,就有饭吃,吃饱了饭,才能考虑巫师秘境的事。

    他们冒着大雨,赛跑一样来到了小镇的街道上,此刻正是吃饭的点,街头巷尾飘出的香气让两人唾液大量分泌。阿格莱亚找了一家小餐馆,急吼吼地就要往里冲。赶了一天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一点食物和饮料。

    可霍法却赶紧拉住了她:“等等,你带钱了么?”

    他这身衣服是阿格莱亚爹年轻时的旧衣服,里面一个子儿都没有。

    “当然带了!”

    阿格莱亚兴奋地把手伸进兜里,摸出几个金加隆。

    “你看,虽然不多,但够我们花了。”

    霍法看见她手中那几个加隆,脸色逐渐苍白。

    阿格莱亚惊讶道:“你那什么眼神,嫌少么?”

    “拜托。”霍法指着周围的行人低声说道,“这些都是麻瓜,你想拿这玩意去买东西么?我们得用英镑才行!”

    “啊!这样啊?”

    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歉,我不知道在麻瓜店里吃饭还要换钱。”

    霍法:“你到底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学校里和我吵架一个顶十个,出来了怎么和婴儿一样!”

    “我又没买过东西。”阿格莱亚玩笑的撞了撞霍法肩膀,“不过,你不是会隐身么,要不要隐身给我们去偷一点。”

    “你想得美,我可不是来做贼的!”

    霍法劈手夺下阿格莱亚手里的金加隆:“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巫师,有的话去兑换一点麻瓜钱。”

    “那还等什么,走吧。”

    动力十足的阿格莱亚立刻就要拉着霍法去换钱。

    可事到临头,霍法却产生了迟疑。这家伙,生活技能几乎是空白,让她跟着去换钱,万一又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幺蛾子怎么办......

    阿格莱亚盯着霍法看了半天,见他并没有动弹,于是问道:“你究竟在想什么,还要不要吃饭啊。”

    霍法揉了揉下巴,心想这个小镇也不大,自己的精神力场很容易就能覆盖周围,如果阿格莱亚遇到什么危机,自己完全可以及时赶回来。让她跟过去,万一跟什么陌生巫师产生冲突,反倒多一件事。

    权衡了一下之后,霍法对她摇摇头:“不,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什么!”阿格莱亚惊呼起来:“我们可是队友,你居然想把我甩下来单独行动。”

    “不不,我这不是心疼你么?走一天了。怕你累坏了。”

    霍法口是心非的说,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店外雨棚下的长椅上:“你在这里休息好了。”

    阿格莱亚站起身,皱眉道:“你从来没说过好话,所以这肯定是假话。”

    霍法重新把她按了下去,淡淡道:“瞎说八道什么,坐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抱起胳膊,凶巴巴的瞪着霍法:“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弄砸了,对么?”

    霍法避而不谈,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她:“你别动啊。”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开始冷笑。

    “别笑,不准动。”霍法走到街道转角,强调道。

    女孩对他竖起中指。

    霍法走到转角又探出脑袋:“不许动。”

    阿格莱亚:“滚蛋!”

    ......

    ......

    离开阿格莱亚后,霍法立刻进入了冥想状态,他的精神力场在镇上扩散开来,希望能感知到其他巫师存在的痕迹。

    这是一处典型的河边小镇,街道上的房屋低矮纵横,码头上的停泊着数艘老旧的内燃机渔船,昏黑的夜空下,街边的店铺上闪耀着残破的霓虹灯,地上的肮脏的积水倒映着忽红忽蓝的光芒。

    没走多远,他就感受到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那波动幅度十分微弱。

    霍法眼睛一亮,自己运气不错,这个小镇还是有巫师的,他顺着魔力波动追踪了过去。

    然而越追踪,周围的景物便越发破旧。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霍法竟来到了一处堆满生活垃圾的小巷。

    头顶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线,墙壁上贴满了牛皮癣一样的广告招贴牌,看见这种地方,霍法不由自主地想到伍氏孤儿院。

    真的有巫师住这种地方?

    疑窦渐生。

    随着那魔力波动越来越近,一丝若有若无的叫骂声传入霍法耳中。

    “......傻大个,钱呢?”

    “没......没有。”

    “没有,你那酒鬼老父亲今天不喝酒的么!?”

    “没有......求求你......”

    “撒谎,他每天都喝酒,不是么?”

    “真的没有......”

    “狗屎,你个怪物,把钱拿出来!”

    “别...别打.....”

    砰!啪啪!!

    雨点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声,混合其中的还有某人的痛呼之声。霍法一转过弯,看见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堵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正在奋力地用脚踢什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别人怕你家,我们可不会怕你家!”那几个男孩一边打一边说。

    霍法皱起眉头,因为魔力波动就是从那几个孩子中间传出来的。

    他缓缓走近,在外围探头一看,这几个小孩居然在攻击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人。那个男人穿着破旧脏兮兮的布衫,瑟缩地倒在雨地上,不断地颤抖。地面的雨水中,已经混上了一丝丝粉红。

    “叫你嘴硬,还嘴硬不?”为首一名黄发男孩说道。

    “老大,直接打晕他,在他身上搜好了!还和他废话干什么?”另一个孩子说。

    “有道理。”为首的黄发男孩举起铁棍,眼睛中闪过一丝歹毒,就要对那个倒地男人的脑袋砸去。

    只是铁棍砸下的那一刻,一只如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那大男孩一转头,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陌生少年站在他的身侧。

    “你干嘛?”黄发一惊,问道。

    “你们在干嘛?”霍法反问。

    黄发男孩挣了两下,没有挣脱。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可当他看见自己身边几个同伙,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你放手。”他威胁。

    霍法依言放手。

    “叫你他妈多管闲事!”那个少年毫不犹豫一棍子敲向霍法。

    可铁棍停留在他脑门一厘米的位置,却怎么也敲不下去。看见雨水中那双的金色瞳仁,他手指不知为何有些发抖。

    霍法看了看那根顶着自己脑袋铁棍,淡定地接了过来。

    魔力转化生命,铁棍整个地弯成了九十度,仿佛那玩意不是铁做的,而是橡皮做的。

    铛啷!

    铁棍砸在远处。

    面前的那个少年傻眼了。

    然而,四人中,一个背对着霍法的少年却不死心,他抄起砖块,侧面偷袭,砸向他的脑门。

    霍法头也不回,闪电般抬腿飞踹收回。

    啪嗒!!

    那偷袭的少年飞身摔进了角落的垃圾堆里,他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几个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铁棍,再看看那个倒在垃圾堆里,不断抽搐,口吐白沫的少年。

    没等霍法说话,他们便一哄而散,连滚带爬,跑得连影子都不剩。

    霍法耸耸肩,一转身。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楚哪个瑟缩在两个垃圾桶中间,遍体鳞伤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用一双甲虫般褐色的眼珠看着自己。

    男人......?

    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他的面孔。

    不,也许不是男人,因为这人身材虽大,但脸孔却是出奇的稚嫩,恐惧。

    没错,他就是那个具有魔力波动的家伙。

    霍法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熟悉,于是他伸出了手:“喂,你没事吧。”

15,北海

    1940年的某一天,年仅十一岁的鲁伯海格见到一个模样怪异的家伙。

    那天下着大雨,闪电闪烁之下,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雨幕之中,他有着灰白色的头发,打着耳钉,穿着黑色的复古皮衣,有着黑色的高帮皮靴。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淡金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如同不会熄灭的火焰。他盯着对方看了三秒,那双眼睛立刻刺痛了他。

    随后,那个少年弯腰伸出手,说道:“喂,你没事吧。”

    ......

    雨水滴滴答答地从破旧的霓虹灯管滑落,潮湿污秽小巷中,霍法向那个倒在地上,容貌出奇稚嫩的大个子伸出手掌。

    他总觉着这人好像有些熟悉,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鲁伯.海格看向了旁边垃圾堆里依然在抽搐吐着白沫的少年,头低得更厉害了。

    “你还好么?”霍法歪头,“你是巫师,对么?”

    “我不是......我不是......”

    那个大个子惊恐地捂着脸,往后退去,但他后面是一堵墙,退无可退。

    霍法觉得有些头疼,自己好不容易遇见个身上有魔法波动的人,这家伙看起来怎么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大个子的衬衫。

    随着一声尖叫,霍法硬生生的把他拉了起来。拉起来后,霍法惊呆了。

    对方身高比自己高三个头,至少有一米九的身材,壮实的和牛一样,可偏偏这个壮得吓人的家伙此刻却惊恐得和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眼泪模糊,呜呜大哭。

    一边哭,他一边还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到霍法面前。

    “给你......都给你......别......别打我......”

    霍法目瞪口呆,对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松开手。

    “我想问下......”

    话没说完,他松手的一瞬间,那高个相貌奇特的男孩把钱一丢,拔腿就跑。跌跌撞撞。

    在巷子口转弯的时候,他不小心吓到了一条在垃圾堆里觅食的流浪狗,那只流浪狗冲他吠了一声。

    他吓得就地一滚,翻到在地,随后手脚并用地爬起,眨眼间,他便跑得无影无踪,徒留霍法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目光转到地上那几张纸币上,他弯腰拾起,是麻瓜的钱币,加在一起有二十先令左右。

    这家伙把自己也当成抢钱的了么?

    霍法试图追上去,却发现那丝魔力波动细如游丝,对方在压制自己的魔力。

    这让他有些犹豫。

    要追上去么?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霍法决定先回去打探点消息,这小子有点怪异,等问清楚了身份再换钱问路不迟。

    可当他带着二十先令回到小餐馆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阿格莱亚已经不在门口了,隔着玻璃,他看见阿格莱亚不知何时坐进了店里,正在大吃大嚼。

    只见她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一根鸡翅,一手拿着汤匙,挑着盘子里的罗宋汤,满嘴油腻。旁边还有个给她上菜的服务生。

    霍法扶额,这家伙还真是彻底活在当下的动物,不爽就打,憋了就跑,饿了就吃。

    他打开店门,坐在了阿格莱亚的对面。雨水从他头发滴落,阿格莱亚把盘子一挪,鼓着腮帮子说:“水别掉我碗里。”

    霍法冷笑:“我没换到麻瓜钱,吃完你给餐厅刷盘子付账吧。”

    阿格莱亚瞪大眼睛,愣了一秒,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一根鸡翅啪唧塞进霍法嘴巴,说道:“现在你也吃了,所以你和我一起刷。”

    霍法......

    阿格莱亚收回手指,满嘴油腻地摊开手,晃着银色的脑袋说道:“大不了就付金加隆好了,麻瓜总不至于连金币也不认识吧。”

    “一共才三四个金币,吃一顿饭付一个,你能吃几餐?”

    “我们可以多吃一点。”阿格莱亚笑道。

    “行了。”

    霍法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陌生男孩的二十先令:“吃完这顿饭陪我去找下人。”

    “诶,你不是换来了么?”

    阿格莱亚看着那贴在桌面上的纸币,好奇问道,“这麻瓜钱怎么是湿的?”

    “不是换来的。”

    霍法拿起一块面包塞嘴里,“我抢来的。”

    “啊!就你!?”

    阿格莱亚一脸不信:“今年你怎么回事,又是暴打上司又是沿街抢钱,荷尔蒙分泌过度了么?”

    霍法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简单吃了几个面包填饱肚子后。他起身走向柜台,打算去打探一点消息。

    小酒馆的柜台后有一个正在擦酒杯的老板,他长得胖胖的,有两撇胡子,打着哈欠。看见霍法过来,他显得蛮热情。

    “你好,结账么?”

    霍法点点头,用湿漉漉的纸币结完账,他问道:“老板,你知道这附近一个叫海尔茨堡的地方么?”

    “海尔茨堡?”

    酒馆老板一愣,他仰头想了半天。

    “还真奇怪,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没听过是么.....想来估计也正常。英国这些巫师旁的本事没多少,隐匿自身消除存在感的本事倒是一流。想来苏格兰的麻瓜也不会知道霍格莫德这种地方。

    霍法于是换了个问题。

    “那老板,那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子很高,长得却很年轻的奇怪家伙。”

    那擦杯子的胖老板双目圆睁:“你是说郊外海格家的傻大个?”

    海格......当那两个字钻入霍法耳朵的时候,他脑袋里就像有一根桥梁联通了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幻。

    “海格,鲁伯.海格?”

    霍法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啊,鲁伯海格,那是个傻子。”

    老板漫不经心地说。

    “和他父亲诺伯.海格一样,都是傻子。怎么,他惹你麻烦了?”

    霍法脑袋还是有点没转过来。

    海格?那个混血巨人,神奇动物狂热爱好者,未来哈利波特时代最重要的配角之一,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被自己遇到了?世界也太小了吧,怪不得刚才遇见他的时候,感觉莫名地有些眼熟。

    只是,他好像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男人有些出入啊,印象中的海格没有这么怂吧。

    而且,明明是个巫师,怎么会被几个麻瓜小子按在垃圾堆里打?

    他来这个世界后只见过几个原著中人,邓布利多也好,汤姆里德尔也好,他们表现的都和原著中一般无二。可为什么鲁伯海格和自己认知中的样子大相迳庭,他既不勇敢,也不善言词,甚至被狗都能吓摔一跤。

    这还是那个在屋子里养龙,在禁林养蜘蛛,出门就带一只大狗的半巨人么?

    见霍法不说话,酒馆老板自顾自地说道:“麻烦正常,海格那个老酒鬼,喝酒把头脑喝穿了,没有一天正常过,估计他儿子头脑也是遗传自他.......”

    出于极大的好奇,霍法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酒馆老板的对面,问道:“那他住什么地方?”

    酒馆老板有些好奇地盯着霍法奇怪的眼睛多看了一眼,但看霍法那身复古皮衣,又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于是就说道。

    “那对父子住在郊外的黑房子里,我劝你别接近那里,那家人很邪门,非常邪门......”

    “邪门?”

    霍法不解。

    “不邪门么?我告诉你,那个叫鲁伯的小孩今年才11岁,长得比我家族里最高的亲戚还高。肯定是吃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是挺邪门的。”

    霍法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这对于麻瓜而言,确实很邪门。但他当然知道海格为什么长这么高,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巨人母亲,现在一米九对他而言还算矮的,等他成年后,身高可是有三米多。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他住哪里。”霍法重复了一遍。

    “你管这事干嘛?”酒馆老板说,“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孩子,可别因为好奇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霍法笑道:“没关系,你说一下好了。”

    “你胆子还挺大。”酒馆老板撇撇嘴,“你猜那鲁伯吃什么才长这么大?”

    “吃过什么?”

    老板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吃人。”

    “哈?”霍法一惊。

    老板摇摇头:“你还不信了,看你一副外来人的打扮,我告诉你,前些年的时候,我们这边经常有人去小镇的后山打猎,一点事都没有。

    后来,自从那个老疯子诺伯.海格搬过来,那些猎户就接二连三的失踪。我们镇长带人去找,在林子里找了很多天,却只找到了一个脑袋,你猜在哪里找到了?

    “在哪了?”霍法贴近了一点。

    “屎里。”

    霍法:Σ(・□・;)

    “树林里有餐桌那么大的一坨屎,里面有一个没消化完的脑袋。”

    酒馆老板张开胳膊比划了一下,心有余悸地说道:“真是可怕,可怕至极,我们把那个老疯子抓起来,盘问了一通,他抵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可是我们去他家里一看,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器材一大堆,看起来就像什么实验室一样。”

    “科学家?”

    霍法迅速地问。

    “狗屁的科学家,科学家可是很体面的职业,像艾萨克.牛顿爵士那样才叫科学家,那人就是个疯子,一个酒鬼,杀人犯,食人狂。”

    老板顿了顿,指着霍法严厉说道:“所以,我劝你不要接近那片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儿童冒险故事。不然,出了事,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既然你们这么说,为什么不抓他?”

    “没证据。”

    老板恢复了心不在焉的姿态,他耸耸肩:“诺伯海格那个狡猾的老家伙,肯定用什么不知名的方法骗过了警察。”

    霍法眼神飘忽到壁炉的火焰上,沉吟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海格的父亲应该也是一名巫师。

    关于海格年轻时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有一个巨人母亲。

    不过从这些镇民口中的话,还有此前看到的那一幕推测,这对巫师父子在这座小镇并不受欢迎。不仅不受欢迎,而且还可能背负着一些未经证实的罪名。

    不过,如果仅从自己当前的处境而言。

    他很有必要去见一下这位未来的霍格沃茨猎场看守,别的不说,他还欠海格二十个先令。更重要的是,如果海尔茨堡是巫师秘境的话,问这些麻瓜肯定是没有用。最好的选择还是找一个成年巫师问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酒馆老板:“能麻烦你把具体地址和我说一下么?”

    酒馆的胖老板颇有些恼火说道:“年轻人,不要不听老人的话,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霍法摇摇头:“多谢你好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他的地址告诉我。”

    酒馆老板叉着腰,老实不客气地把杯子放在桌上:“你找死我可不拦你,往前走,左拐,一直走到河流转弯处,你能看到一栋树林里的黑房子,那就是。”

    霍法跳下桌子,对老板点点头。

    “多谢。”

    这时候,阿格莱亚也进餐完毕,她擦着嘴巴来到了霍法身边:“走,我们快点上路吧。”

    霍法摇摇头:“我要去找个人,把钱还给他。”

    阿格莱亚一愣:“你钱真地是抢的?”

    “算不上,但我要去一趟。”

    阿格莱亚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水,有些犹豫说道:“我不清楚时间还够不够,当时我接下这份工作的时候,他们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离交货没几天了。”

    “那就更要去了。”霍法说道,“我们不认识路啊。”

    “这个酒馆老板不认识么?”阿格莱亚问。

    “你指望一个麻瓜知道巫师秘境,不现实。”霍法说道,“还是跟我走吧。”

    阿格莱亚这才点点头,她好奇:“霍法,给你钱的那人究竟是谁?”

    霍法说道:“未来的学弟。”

16,监狱轮渡

    “学弟?”

    阿格莱亚不解:“你在这里遇见认识的人了?”

    “算是吧。”

    霍法一边走一边回答。

    “咦!?”阿格莱亚一惊,“你不是孤儿么?难道你遇见你失散多年的......”

    霍法拍了她脑袋一下,“闭嘴。”

    小镇不大,按照酒馆老板的话,霍法很快就走出了镇子。此刻,雨水已经小了不少,毛毛雨化作了游荡的雾气,笼罩在小镇外的河流之上。

    沿着河岸没走多远,霍法就看到了一栋歪歪斜斜的小房子。那房子是如此的歪斜,简直就是超低配版的陋居。周围的垃圾成堆,杂草从生,屋子的顶端有一根巨大的铁皮烟囱。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丝毫灯光。它立在枯木林间,周围的树木仿佛经历过火灾,没有一片树叶,树干焦黑。

    毫无生气。

    路边的野狗察觉到来人的脚步,它们停止了翻找垃圾的动作,绿莹莹的眼神盯着声音的方向。

    等那个瘦削的身影出现,野狗顿时向杂草堆中散去。

    阿格莱亚抚摸了身边一棵被火烧过的树干,难以置信地问道:“居然有人会住这种地方......?”

    “你以为人人都住在城堡里么?”

    霍法淡淡回答。

    “嘿,你怎么说话的?”阿格莱亚不高兴地捶了他一下。

    霍法不答,迈步走到小屋门边,稍微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等了片刻,他稍稍加重敲门的力度,咚咚咚!

    依然没有回应,他踮脚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阿格莱亚好奇地问道:“有没有搞错,你究竟在找谁?”

    “你认识鲁伯.海格么?”

    “什么鬼海格......等一下。”

    阿格莱亚一愣:“你说海格?”

    “怎么?”

    “诺伯.海格?”

    “你认识。”

    “嗯,他是个挺有名的炼金师,几年前我还在巫师杂志上读过他的文章,只是,他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住这种地方来了。”

    炼金师?海格的爹居然是一个炼金师。

    霍法仔细一想,发现自己认知中的炼金师也只有尼克.勒梅。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想必这种人,应该也不缺钱吧,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正想着,阿格莱亚突然捅了他一下。

    “你闻到了么?”

    霍法嗅了嗅,刚刚没有注意,阿格莱亚提醒后他仔细一闻,果然在潮湿的雨水和泥土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味道正是从屋子里传来的,他脸色一变,一推门,门居然轻易就被推开了。它并没有上锁。

    房间里黑咕隆咚,阿格莱亚举起魔杖:“荧光飞舞。”

    一个个光点从她的魔杖中飞了出来,把屋内照得灯火通明。

    想象中的可怕场面并没有出现,地上只有一地鸡毛,那血味原来是从地上一些死鸡上散发出来的。

    这些家禽刚被宰杀,拔完毛,大概是准备上锅,但主人却出去了。

    霍法松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太敏感。

    不过借着这个当口,他也看清了童年海格的生存环境。屋里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家具,两排露满弹簧的起毛沙发,一把旧扶手椅,还有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到处散落的破旧羊皮纸。几盏快烧到屁股的蜡烛糊在桌子上。

    地上滴满屋顶漏下来的雨水,墙上挂着几张怪异的乌鸦面罩。

    随便拾起一张羊皮纸一看,上面都是完全看不懂的文字,好像是德文。

    放下羊皮纸,稍微环视一周后,霍法的目光便被壁炉边的一个木盒给吸引了过去。

    原因无他,那木盒里有一颗放在杂草里的蛋,那个蛋有鸵鸟蛋那么大。

    一看到这玩意,霍法首先想到的就是两年前雷鸟塔拉斯吐出来的雷鸟蛋,和它差不多大。

    但并不像雷鸟或者其他生物的蛋一样,呈灰白色。

    它颜色诡异极了,它完全没有固定色彩可言,在荧光照射下,它竟然再缓缓地变幻着色彩,仿佛上面流淌着一道彩虹。

    霍法的大脑全力想找出那色彩代表的意义,却发现它超出了自己过去的认知水平。

    不仅如此,站在它旁边,霍法却仿佛能感受到这颗蛋的情绪,那是一种代表着饥饿的情绪。

    这什么玩意?

    他皱着眉头,缓缓走到那颗绚烂的蛋旁边,弯下腰,想要仔细看一看。

    刚弯下腰,霍法就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流向了这个蛋,随后,那颗蛋上的斑斓色彩迅速流动重组,一双淡金色的眼睛出现在蛋的表面。

    霍法看着它。

    它也看着霍法。

    好像在照一面镜子。

    那眼睛周围长出了一个个脑袋,每一个都神态各异,它们张开嘴巴,开始说话。

    无声,但直达精神深处。

    (我们,空前绝后.....)

    (我们,贯彻万物.....)

    (我们,是一体的.....)

    陡然间,一条黑色的路径出现在霍法的精神世界中,只要他愿意,仿佛可以直接走过去......

    冥想法自动运转,一股刺痛从大脑深处传来,仿佛刀割一般。黑色路径消失。

    这一下,霍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迅速起身后退,撞到了阿格莱亚的身上。

    阿格莱亚举着魔杖托住霍法,问道:“喂,你在看什么?”

    霍法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颗蛋,那颗蛋上的脸已经消失了,但刚刚他分明感觉到了,这东西在吞噬融合自己的魔力。

    “那是什么?”他立刻问阿格莱亚,阿格莱亚的知识储备堪称渊博,霍法觉得她会有答案。

    阿格莱亚一看,耸耸肩回答:“蛋咯,鸵鸟蛋,犀鸟蛋,都有可能,看这个体型的话。”

    霍法:“开什么玩笑,鸵鸟蛋会变色?”

    “变色?”阿格莱亚反瞪着霍法,“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它不就是一颗灰色的蛋么?”

    周围安静了下来,霍法看着阿格莱亚,好一会儿,他吞了口唾沫:“你说,这玩意是灰色的。”

    “嗯啊。”

    霍法仔细看着那颗蛋,毫无疑问,它表面流动着斑斓的色彩。是自己眼睛坏了还是阿格莱亚眼睛坏了?

    “可我明明看到的是彩色的。”他喃喃道。

    “真的假的?”阿格莱亚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它根本就没有变色啊。”

    一边说,她一边探出手,想摸一摸那颗蛋。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阵哭声从远处传来。阿格莱亚立刻缩回了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的雨夜之中。那个矮小的身影正在愤怒地呵斥高大的身影。

    “蠢材,买个酒都买不到么?”(吨吨喝酒声)

    “我......我不知道......会被......”

    “你知道什么?说,是不是你拿去买零食了?”(吨吨)

    “没有......没有......钱被抢走了。”

    “废物!”男人跳起一巴掌抽在男孩脑袋上,“被谁抢走了?”

    “一个......一个灰头发金色眼睛的家伙。”鲁伯.海格捂着被抽的脑袋说。

    “蠢材,瞎了吧你,哪有人长那样......”

    矮小的身影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自家房子的大门洞开,而那个灰发,金色眼睛的家伙正在屋子里看着自己。

    他停止了对自己儿子的打骂,双方就这样站在苍白的雾气中,对视了几秒。

    那名矮小的男人和高大的男孩形成一种异常强烈的反差,如果只看剪影,霍法甚至要把他们两个的身份混淆了。但他知道,那个矮个子的巫师,应该就是海格的父亲,一位连巨人都上的猛士。

    只是,现在的处境却不是采访聊天的好时机,在那名巫师的身上,霍法察觉到了一股极度不稳定的精神力场。

    突然,那名矮小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砸出酒瓶,拔出魔杖。

    “昏昏倒地!”

    红光电射而来,霍法早有警惕,他抬手就是一记护盾咒,酒瓶粉碎。

    他转身抱起阿格莱亚,即刻遁入了幽灵漫步。昏迷咒穿透了霍法的虚影,没有效果。

    一击未中,矮小男人丝毫没有谈判的意思,他狂怒地跳进家门,大开大合地挥舞魔杖。

    “统统石化!”

    “粉身碎骨!”

    “障碍重重!”

    空气中魔力激荡,房子被炸得乱七八糟,远处的鲁伯.海格吓坏了,他冲了上来,抱住了诺伯.海格的胳膊:“父亲......父亲......”

    “滚开,碍手碍脚的蠢货!”

    他一肘子捣在自己儿子的小腹,继续准备挥舞魔杖。

    然而他手往下一挥,却挥了个空。

    他手腕一歪,魔杖被人夺走,扔在地上。

    霍法穿出幽灵漫步,阿格莱亚用魔杖指着诺伯.海格的脑袋,得意洋洋威胁道:“不许动!”

    只用了五秒不到,冲突就结束了。这时候,霍法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容。他几乎就是低配缩小版的未来海格。

    身材微胖,眼珠棕色如珠,几乎看不见眼白。一头凌乱如乞丐般的头发,穿着不明生物的皮大衣,身上一股酒精和长时间不洗澡冒出来的馊味。

    “你们是谁?”

    被阿格莱亚用魔杖顶住脑袋,诺伯后退着靠在桌子上,他声音颤抖:“谁派你们来的,我已经退出了,和你们没有关系!”

    霍法不解:“你在说什么?”

    那个脏兮兮的矮子扶着桌子,缓缓地退到了壁炉的蛋前方,似乎想掩饰什么。

    “那是什么?”

    霍法好奇地问了句。

    “什么都没有,矮个子随手抄起一把炒菜的勺子,指着霍法挥舞两下:“我警告你,别过来。我不会把研究成果交给任何人,你死了这条心!”

    “......好吧。”

    霍法无语耸耸肩,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毛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么?

    不过这一切霍法才不想管,他理智说道:“我是来还下钱,顺便问一问路。进你房子只是闻到血味,怕你家出了什么事,这么说你能相信么?”

    “真的?”

    男人依旧用勺子指着霍法。

    “真的。”

    “有血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一没偷二没抢!”

    男人颇有些色厉内荏。

    “没有关系,我只是看到您的儿子。”

    霍法指着旁边发呆的海格:“我不小心拿了他的钱,就这么简单。”

    诺伯猛然看向海格,一口唾沫吐在他身上,脸上肌肉扭曲:“废物......废物!!”

    他近乎病态地激动。

    霍法看见这一幕,突然大脑就像被斧子劈开一样,同时出现了两个声音,一个说,管一管,另一个声音理性说道,和你无关。

    这感觉怪异极了,此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但又如此的自然,仿佛自己天生便是如此......

    然而这时,阿格莱亚却愤怒说道:“有你这样做父亲的么?”

    “你管得着么?”诺伯陡然看着他咆哮,“我怎么管儿子,你管得着么?他搞砸了自己的工作,你管得着么?”

    阿格莱亚取出一枚金加隆,放在桌上,说道:“那么我把钱还你了,是不是从结果上来看,你反而赚了呢?”

    诺伯不说话了,他野兽一般一只眼睛盯着阿格莱亚,一只眼睛盯着霍法。

    “钱还了,我们不欠你什么了。但你最好还是对你孩子好一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等他跑掉的那一刻。”阿格莱亚说完,来到霍法身边。

    “我们走。”

    霍法没动,依然面对着诺伯.海格。

    “走啊。”阿格莱亚提醒了他一声。

    “你身后那是龙蛋么?”霍法突然问诺伯。

    “还说不是!!”

    那个男人发出短促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好像疯了一般,他浑身颤栗,抬起勺子,左右来回指着霍法和阿格莱亚:“还说你们不是......还说你们不是!!你别想,别想再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任何东西!!!”

    说着话,他抱起身后那颗怪异之卵,猛地冲向魔杖被扔的位置。

    霍法却早有预料,他抬起手掌,地面出现几只石手,按住了他的魔杖。

    谁料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突然一转身,虚晃一枪,抱着那颗颜色怪异的蛋,拔腿就跑。

    他撞开霍法,也撞开站在原地已经傻眼的鲁伯.海格,噼啪一声幻影移形消失在了雾气之中。把自己的魔杖和儿子全都留在了破屋里。

    看着幻影移形消失在雾气中的男人,霍法和阿格莱亚都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阿格莱亚喃喃问道:“我们有那么可怕么?”

17,融合

    疯疯癫癫的诺伯.海格消失在雾气中后,年仅十一岁的海格站在门口,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张大嘴巴,好似一只呆头鹅。

    阿格莱亚见他那样子就像一只和母亲走散的鸭子,于心不忍,于是她走向海格,问道:“你怎么样?”

    海格受惊,靠在墙壁上,浑身颤抖如糠。

    “你......你还想......干嘛?”

    他是如此地恐惧,阿格莱亚没了主意,不知不觉中,她成了一个抢人钱,欺负别人父亲的恶棍。

    她很想问下海格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畏首畏脚。

    但她也知道,自己和他见面不过两次,完全是陌生人的关系,问这种问题只会让他更加惊恐。

    一时间,阿格莱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于是她问霍法:“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学弟?”

    “没错。”霍法说。

    “他是不是有巨人血统?”

    霍法点点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离开这里,独自一人离开这里......

    “你多大?”阿格莱亚转头问海格。

    地上那个高大男孩慌乱地看了一眼阿格莱亚,又惊恐地看了眼霍法,没有回答,额头冷汗涔涔。

    阿格莱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上前一步:“嘿,我和你说话呐,你多大,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了么?”

    海格手掌按墙,强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眼神飘向了房门,脚步挪动,似乎很想逃离此地。

    但他的想法被阿格莱亚一眼看穿,阿格莱亚往右挪了一步,封死了逃跑路线。

    她叉着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十......十......十一岁。”海格的声音结结巴巴,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说出简单的几个词就消耗完了他全部的力气。

    “收到猫头鹰的来信了么?”阿格莱亚问。

    身高一米九的海格弱弱地点点头,他缩着脖子,似乎想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一点,但他架子实在太大,这样只是让他看起来分外滑稽。

    阿格莱亚翻了个白眼:“行了,没人吃你。”

    随后,她摇摇头,小声不屑地说道:“看你这样估计也分不到拉文克劳。”

    说完,她把魔杖往裤兜里一插,对霍法说道:“我和你说个事。”

    霍法:“什么事?”

    阿格莱亚压低声音:“我们应该把他带走,万一他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爹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他只有十一岁。”

    霍法却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个大个子男孩,带他走?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比较是海格,巨人养成计划什么的,好像还挺有意思。

    好吧.....

    只是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另一个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不......)

    (不对......)

    (嘿等等,我已经带了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多带一个人,理性如是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麻烦,多一份麻烦就晚一天拿到系统奖励,我为什么要多带一人。)

    而后,他的大脑里声音响亮了一点。

    (为什么我总是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我要和一个麻烦呆在一起?为什么我不停下来理智的思考一下......)

    紧接着,仿佛是自言自语,答案浮出水面。

    (这明明是战时,我不去找巫师秘境,提升自己的力量,反而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我TM到底在干嘛?)

    念头如病毒般分裂开来,转眼占据了他的意识。

    霍法一个激灵,啪嗒握住阿格莱亚手腕,显得非常干脆,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阿格莱亚一惊:“你干嘛?”

    霍法:“你还呆这里干嘛,钱都还了。”

    “等一下。”阿格莱亚推开了霍法。

    “干嘛,磨磨唧唧的。”霍法不悦说道,“你不是有工作要做么?”

    “别急,你知道路么?”阿格莱亚反问。

    霍法沉默了。

    “不知道路就乱跑?”阿格莱亚瞪了他一眼,转身抬头看着海格,“嘿,请问,你知道海尔茨堡在什么地方么?”

    海格点点头,声音细弱蚊蝇:“知......知道。”

    阿格莱亚:“在哪里?”

    “往北......往北走三十公里就到了。”

    “介意带我们过去么?”她立刻问道。

    鲁伯.海格悚然一惊,他不看阿格莱亚,反而看着霍法的脸,后退两步,撞得身后锅碗瓢盆叮叮当当。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霍法先抱着胳膊站在了阿格莱亚面前。

    “不,我不带他。”霍法反对道。

    “为什么?”阿格莱亚说,“我们不认识路,正好他知道海尔兹堡的位置,不是么?”

    “我们不需要向导,他刚刚不是已经把路告诉我们了么?”霍法板着脸说。

    “那怎么有别人带路来得顺利呢?”

    “不。”

    霍法一口回绝,他拉住了阿格莱亚手腕:“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阿格莱亚皱眉:“你怎么回事?”

    霍法:“我怎么回事,你看你怎么回事,人贩子么你?”

    阿格莱亚语气一滞,瞪大眼睛,好像想从霍法脸上看出点花来。

    霍法摇摇头说道:“听着,阿格莱亚,这家伙明显心理上有点问题,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这种时候随便带上一个陌生人,太不可取了。”

    阿格莱亚为难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海格,压低声音说道:“万一出了什么事......”

    “这和你有关系?”霍法打断问道,“你这泛滥的同情是怎么回事,他有自己的父亲,你管得着么?”

    他话说完,阿格莱亚便没了声音,可脸上的温度却逐渐开始下降。

    霍法:“你不要什么都往最坏处想,我们还有工作,眼前的工作。”

    阿格莱亚扭头,看到海格颤抖的庞大身躯,他低着脑袋,根本不敢看两人。

    “看,把他带走,出事你能负责?”霍法指着海格理性地说道:“让一个父亲回家后找不到孩子,你管这个叫慈悲么?不,这是割裂。”

    阿格莱亚笑了,霍法看她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他却并不想改口。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为自己好好想过了,他需要理性地想一想,自己该做什么。

    “你究竟怎么回事?”阿格莱亚深吸一口气问,“你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他。”

    霍法:“你到底走不走?”

    阿格莱亚:“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感到烦躁,对方的坚持让他觉得十分讨厌。

    (为什么这个女人从第一天见面开始就在和自己唱反调。)

    霍法冷冷说道:“你说我不在乎,你就在乎么?医院里那些人,你的母亲,麻瓜士兵。”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其实也并不在乎别人。”

    “我怎么没有在意。”阿格莱亚难以置信。

    空气中,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酝酿,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开始出现。阿格莱亚的每一个缺点都在霍法眼中开始放大。

    他感觉有些情绪开始从自己的大脑里溢散出来,尽管他已经尽力去平衡,但他却失去了稳定。

    “带上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会再带任何人。”

    “已经很不容易?”阿格莱亚咬牙切齿,“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以为我是谁?”阿格莱亚一把揪住了霍法的衣领,激动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她咬牙切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反正你要快乐就够了,是么?”霍法淡淡讽刺道:“而我却要为了你的任性来收拾烂摊子!”

    “快乐就够了......哈哈?”阿格莱亚叉了叉腰,复又放下手,无处安放地颤抖地指着霍法:

    “你觉得我是来发战争财的?你以为我找你来是找刺激的?这就是你认为的,是不是!?”

    霍法没有回答。

    “你觉得,我和那些城堡里的人一模一样?是么?”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变了。

    “不是么?”霍法声音没什么起伏。“他们是你家人,有什么区别。”

    这一瞬间,屋外所有的雾气都停止了流动,破旧小屋上的玻璃突然全部碎裂了开来,玻璃四溅,海格蜷缩在地上惊恐的抱住了脑袋,不稳定的魔力波动吹乱了霍法的头发。

    “那你走好了嘛,谁逼你在这儿了?”

    阿格莱亚咆哮,她脸色涨红,狂怒地一掌推开霍法,扭头大步朝外走去,眨眼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

    ......

    霍法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大大的。偏偏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那情绪混合着太多不知名的原因,失望,不安,畅快,自由,根本无法形容。

    深呼吸几下,运作冥想法,第一次,他竟然完全无法冷静了下来。

    他叉着腰,在原地晃了几圈。

    过了好一会儿,霍法终于停止了转圈。他渐渐的地冷静了下来,脑海中的波浪平息了下去。

    自己又和阿格莱亚吵架了。

    (也许早该这样做了,万一被她坑死怎么办?理性淡淡说道。)

    他看向鲁伯.海格,那个男孩瑟缩地躲在墙角。刚刚霍法和阿格莱亚爆发的争端让他惊恐不已。

    那表情却让霍法心底莫名产生一丝恻隐,也罢,问一下好了。

    “请问,你愿意陪我一起去一趟海尔茨堡么?”霍法侧头问道,“等这一趟结束,我会带你去对角巷。然后去霍格沃茨。”

    鲁伯.海格惊恐地看着他,喉结耸动,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不用......不用了。”

    霍法:“为什么,你在这里别人会欺负你。”

    海格沙哑道:“我......我父亲......我......父亲,保护......保护我......”

    霍法闻言,沉默片刻后笑了笑:“这样啊,我明白了。”

    对方一丁点都不信任自己,对海格而言,也许自己已经被定型成了一个私闯民宅的危险暴徒,从结果而言,自己确实也是这样。

    交涉的结果和自己预料的没有任何区别,完全的无用功,他带不走任何人,也无法改变那个男孩的命运。

    理智告诉他,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打定主意后,他站起身,大踏步消失在了雾气之中,离开了童年海格的小屋。

    黑漆漆的森林中,霍法一边走,一边暗骂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心软了。难道不是越成长越铁石心肠才对么?

    这一刻,生命的目标变得无比清晰,仿佛有一双手将那个目标托在银制餐盘里,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找到巫师秘境,提升自身实力)

    (你该这么做。)

    (你必须这么做。)

    (你已经偏移目标很久了。)

    理性如是说道,骄傲说道。

    霍法使劲晃了晃脑袋,把阿格莱亚和海格的影子全部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这些都是完成目标上的障碍。”

    他自言自语,似乎这么想能让他感觉好受一点。

    他目不斜视地往北边走,眼角的余光却锁定在路边。

    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又隐隐约约地会觉得阿格莱亚也许会在某个地方等待自己,也许他们的关系会有回转的余地。

    但他的理性却又告诉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刺激人生的少女,她既冲动,又幼稚,还不听话。她并不适合成为自己的朋友,朋友应该永远和自己统一阵线。

    越想,他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算了,不管她,她爱干嘛干嘛去吧。理性如是说道,让她自己去惹麻烦吧。

    可是他越这么想,他心底那丝焦虑却如影随形般地扩散开来,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飞鸟,拼命挣扎。

    走了十分钟。

    霍法猛然停下脚步。地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挣扎痕迹,有人在这里释放过很多魔咒。

    不对劲。

    阿格莱亚迟迟没有出现,有些不正常,她只是个二年级刚毕业的学生,又没有飞天扫帚,又不会幻影移形,怎么会跑这么快?

    霍法缓缓转动身体,眯起眼睛。

    顺着挣扎打斗的痕迹,他来到一处断裂的大树前。它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撞两断,树上一根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树枝上面挂着一条被撕扯下来的带血的衬衫碎片。

    盯着那件碎片看了几秒,霍法伸手将碎片拿起,入手温热,被撕下来的时间不超过十秒。

    这是,阿格莱亚的衣服......

    他先冷哼一声,这家伙难道在用苦肉计引诱自己过去找她?

    倒是想得美。

    霍法收起布条,毫不犹豫转身向北走去。刚走一步,他踩中了一个凹坑。

    霍法低头看向脚下,那个一个很大的爪印,几乎有自己脚的十倍大,它深深印在泥土之中,里面还有一道被扯下的布料。

18,你追我赶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树木舞动间,一片片树叶落下,有很多高处的枝桠不明原因地断裂了,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腥臭气息。

    突然,霍法想到那酒馆老板和自己说的可怕故事,那些失踪的猎人,还有那个在粪便中被发现尸骸。

    他缓缓低下脑袋,如坠冰窖,全身汗毛炸起。

    焦虑的感觉如泄洪一般,瞬间冲毁了刚刚诞生不久的理性大坝。

    阿格莱亚.....

    霍法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冥想状态,将生命转到了8,大踏步地狂奔起来。

    转眼之间,他就跑出了好几公里,他可以感受阿格莱亚的魔力波动,但是却越来越微弱。这说明要么她越来越虚弱,要么她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又可能两种情况兼而有之。

    该死,这个家伙到底出了什么事?

    焦虑越来越严重,这时,一丝疑惑再度出现在他心灵之中。

    (为什么要找她?)

    (目标......巫师秘境)

    这声音悄无声音地在他意识中响起,狂奔的霍法陡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如同疯子一样翻倒在地,剧烈挣扎起来。

    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夜枭听见响动,它们把头从翅膀中拔出一看,看见一个怪异的少年在地上抱头打滚。

    他时而撞树,时而举起石头往自己脑袋上砸,可是偏偏砸一半他又把石头给扔了。

    错乱之感出现在霍法大脑,本能告诉他,他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否则不会凭空出现了很多此前并不存在的念头。

    阿格莱亚......

    (巫师秘境......)

    怎么回事?

    他抱着脑袋,轰然撞断了一根树干,树上栖息的夜枭扑棱棱的飞起,停留在另一棵树干上,冷冷的看着他。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那些话不是自己应该说出来的。

    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影响着自身的状态,让他近乎不可逆转的开始向一个未知的状态转变。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整双手都开始流动着斑斓的色彩,诡异无比。

    冷汗一滴滴流下,他立刻盘膝进入了冥想状态,只有冥想才可以解决精神上的问题。

    刚进入冥想状态,霍法差点没吐出来,他发现自己的识海就像病变了一样,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脸孔,它们五颜六色,有大有小。

    无数张脸如同气泡一样从他识海的各个角落生长了出来,它们表情各异,有的微笑,有的难过,有的猖狂,有的暧昧。

    但他们眼神都清一色的漠然无比。

    霍法立刻想起自己在海格家看到的那颗色彩斑斓的蛋。

    诺伯.海格带走的那玩意,究竟是什么?居然诡异到可以不知不觉中影响人的精神,这种魔法产物他前所未见!

    没等他多想,那密密麻麻的脸就像细胞一样分裂起来。

    他的记忆,他的人生,他的所有秘密如同被打开的抽屉一般,一份份的暴露在这些怪脸面前。

    每观察一份,那些脸孔便越像自己一分。

    它们在同化自己。

    霍法打了个寒颤,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一年级的时候在冥界赫尔海姆看到的那些怪物。这东西和它们好像有着差不多的特性。

    眼看自己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完全被那恶心的脸孔吞噬。霍法咬咬牙,进入了深层的冥想状态。

    他切断了自身对外物的一切感知,精神完全收回肉体。手背上的雷鸟纹路快速的覆盖在了全身。

    识海中电光闪烁,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出现,霍法做手术一样在识海中切割了起来。

    每割一点,他就感觉大脑一阵剧痛。几乎就像真的拿刀在割肉一般。

    更可怕的是,他刚割下一张脸,那张脸便落地生根,重新出现。甚至速度更快的开始分裂。

    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意念如浮上水面呼吸的鱼群,它们张开嘴巴,不断开合。

    这可怕的一幕几乎让冥想状态下的霍法精神恍惚,头皮发麻。

    那个蛋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力手表上的指针迅速下降,他把所有的魔力都转化成了雷鸟的魔力。

    识海的刀刃上,纷纷带上了电光。

    那些不断开合的嘴唇在碰到那电光之刃后,终于不再无止境的复制。

    它们迅速的焦黑脱落,每脱落一个,就像甲虫一样盘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实世界中,霍法就像在被人电疗一样,浑身肌肉抽搐不已。

    一分钟后,他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睁开眼睛,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如同重病患者一样爬起身。

    他迈动了一下步子,脑海里的其他声音消失了。

    霍法稍稍松了口气。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将那些可怕的东西清除完毕,但现在他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扶住树干,喘了一会儿,从裤兜里掏出那张带血的布条,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心里的后悔和痛苦可想而知。

    他亲手将自己的同伴推向了完全未知的深渊之中。如果此后导致了什么不知名的后果,他该怎么办......?

    看了看手表,魔力只剩下0.3X了。

    没有犹豫,他进入了活化状态,身体拔高,再度奔跑起来。如果阿格莱亚遭遇不测,只怕他这辈子都要生活在悔恨之中了。

    树林间,他像一只穿梭的魅影,每一步都要跨越近乎十米的距离。

    由于停下来冥想了一分钟,阿格莱亚的精神立场已经变得不可追踪。

    但好在抓走她的生物非常大,在地面留下了很多痕迹。

    追逐痕迹跑了有二十分钟,他听到了天空有翅膀扇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一闪而过,他停在了树干上,抬头看去,薄雾之间,天空飘舞的落叶越来越多。

    前方的枝桠被透明的影子撞开,但那东西具体是什么,却一点都看不清楚。

    他干脆闭上眼睛,只用精神力场触及天空,没错,确实有什么很大的东西过去了。

    “阿格莱亚!”

    霍法焦灼地在树干上喊了一声,没有回答。天空中那翅膀扑扇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这一次,他连幽灵漫步也用上了,速度快到了极致,灰白的阴影世界没有受到夜晚的影响,左右腾挪之间,霍法终于追上了那个带走阿格莱亚的生物。

    他来到了一处高耸的悬崖附近。一个巨大的透明影子从高处的岩石上闪过,很模糊,像一只变色龙,像水影。又像不太精准的幻身咒。

    霍法完全没见过这种东西。

    他扣住岩壁,向上攀爬而去。攀爬间,他再度潜入了阴影之中。

    活化状态下,他指甲十分锋利,每一次都能扣进岩石之中。

    最后,当他跃上崖顶的瞬间,一个巨大而透明的尾巴几乎是贴着他的脑袋扫了过去。空气中遍布着诡异的腥气。

    他四处看了看,此刻,他正处在一个断崖的平台上,平台上有一些杂乱的树枝,其中还有一些生物的骸骨。

    这个场景让霍法心脏高悬,他看向对面。

    薄雾笼罩,阿格莱亚倒在平台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颤抖。她还没挂,但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呜吼!”

    那个如水一样透明的生物仰头发出一声鸣叫,缓缓由透明状态回归了正常模样。

    这一次,霍法看清了那个抓走阿格莱亚的东西。

    褪去伪装后,它体长大概二十英尺左右。有着扁平且薄的上下颌,闪亮的绿色鳞片,头顶有扬起的角冠,粗大的后肢,关节与关节处有一些蹼状的薄膜,翅膀上长着一只弯钩一样的利爪。

    那是一条绿龙。

    霍法骇然,在离一个麻瓜小镇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条龙,这感觉不亚于晚上上街买宵夜遇见了路中间一头狮子。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绿龙用爪子推了推阿格莱亚,整只龙身盘了起来。似乎想要大快朵颐。

    霍法利箭一样往龙盘踞的方向滑掠而去,可他刚到阿格莱亚身边,那只绿龙毫无预兆地警觉起来,仰天嘶吼了一声。

    霍法一惊,自己躲在阴影世界中,为什么会被发现?

    可立刻,它就明白这只龙并非在警觉着他。

    龙抬头咆哮。

    顺着它的目光,霍法看见一道道透明的水纹从天空闪过,它们重重落在地面,让这座平台震颤。波纹消失,那些和背景一样颜色的生物缓缓现出自己的模样,竟然是一群绿龙。

    它们有五六只,每个都长达二十英尺,后肢着地,朝那只盘起的绿龙缓缓走去。一副捕猎归来的样子。

    陡然看见这么多头龙,绕是霍法经历了这么多战斗,也不由心惊胆战,站在它们面前,自己渺小得就像狮群面前的土拨鼠。

    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掉到龙窝里来了么?

    那只抓回阿格莱亚的绿龙立刻站起来,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同类,威胁地嘶吼一声。

    那只龙站起来后,小腹露出了很大的缝隙,而阿格莱亚就侧躺在绿龙的身后。

    霍法看见了机会,他吞了口唾沫,迅速上前,想趁此机会把阿格莱亚带走。

    然而这时,异变再生。

    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完全遮住了月光。

    狂风吹去了薄雾。

    霍法瞳孔一缩,看清了来客。

    那是一只体型更大的黑龙,黑龙身长达三十多英尺,鳞片粗糙,紫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脊背上有一排不深但锋利如剃刀的脊隆。它的尾巴顶端是一个尖细的箭头,翅膀像蝙蝠一样。

    那和刚刚的绿龙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这还没完,黑龙落地之后,竟然有一个身影从龙背上跳下,他个子不高,穿着黑色皮衣,个子不高,戴着一副怪异的乌鸦面具。

    看见这幅光景,霍法已经说不出话了。

    那是什么人?居然就这么施施然地骑在龙背上,什么时候HP世界的龙变得这么纯良?

    只见那人信步闲庭地向那只焦躁不安的绿龙走去,随后站在绿龙面前,俯下身,看着倒地的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闭上了眼睛,开始装死。

    男人的动作引起了那只绿龙的剧烈情绪波动,它挣扎了一下,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吻部。试图在证明地上猎物的归属权。

    但男人头也不抬地竖起一根手指。

    “嘘。”

    这一刻,黑龙转过脑袋,其他几只绿龙也转过脑袋,那个试图证明自己主权的绿龙立刻低下脑袋,不甘的扭动后退了两步。

    这时,霍法幽灵漫步十秒时间结束,他被迫退出了幽灵漫步状态,但随即,他又立马重新进入了幽灵漫步的状态。

    可就在霍法遁出幽灵漫步,再重新进入幽灵漫步那一秒钟不到的间隔。

    那个正在观察阿格莱亚的乌鸦面具男速度极快一转头,立刻锁定了霍法的位置,霍法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道怪异法阵,一道道钢刀从法阵中穿出,密密麻麻。将霍法站立的地方刺成了筛子。

    随后,盘踞于地的那条黑龙张开巨口,口中闪耀着橘色的火光。

    轰!!

    灼热炽烈的龙息喷吐在法阵之上,这一下,防御十米内一片火海。

    幽灵漫步状态下霍法冷汗都出来了。对方好强的感知能力,只不过一秒钟不到的间隔,居然被察觉出了异样。

    刚刚要是自己晚进入幽灵漫步一秒钟,现在只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脑海中,他再也不敢再鲁莽地去救阿格莱亚,而是趁着幽灵漫步剩下的时间,飞速后退,退到了悬崖的边缘。

    黑龙结束了吐息。

    那法阵内的钢刀被烧的通红,在夜空中化作星星点点的魔力,消失无踪。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一把将阿格莱亚抓在了手心。

    阿格莱亚不再装死,她立刻扭动挣扎起来。

    男人手背稍一用力,她直挺挺地绷紧身体,焦急怒喝道:“你是谁?放开我!”

    那人没有回答,直接一个手刀砍在阿格莱亚的脖子后面,她这一次真地昏迷了过去。

    男人单手抓着少女,扫视一圈,沉默不语。那些龙也不再动弹,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火龙吭哧吭哧的呼声声。

    霍法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幽灵漫步也会产生魔力波动,他知道,对方在找自己。

21,急转直下

    嘀嗒.......

    嘀嗒......

    一滴露水从蕨类植物的细长叶片上掉落,滴在霍法张开的嘴巴上。

    他从睡梦中惊醒,刚醒他又用手遮住了眼睛,原因是周围的光线太过刺眼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周围明晃晃的光线。

    身边都是木头箱子,穿着鹅黄色衬衫,蓝色牛仔裤的阿格莱亚靠在离他不远的火山石壁上,歪着脑袋,睡的沉沉的。

    昨晚他们由于太过疲劳,就像流浪汉一样,睡在了一堆废弃箱子中央。

    霍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是中午。阳光照进谷底,照射到像枝形吊灯一样的穹隅上面,不时地产生着一些魔幻般的效果。,周围的植物绿油油的,周围的矿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些特别古怪蝴蝶在周围飞来飞去,还有一些长得像珊瑚和节叉鸢尾一样的蠕虫在树叶上爬过。有绿有红,身后的火山岩上生长着一些地衣类植物。

    魔法秘境的景色让霍法心情好上不少。

    他站起来,疲惫的关节咔嗒咔嗒作响。可能是起来时弄倒了两个木头箱子,发出响动,阿格莱亚也朦朦胧胧的醒转了过来。

    “早。”霍法伸出手。

    阿格莱亚抓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她脑袋上顶着一对兔耳朵,滑稽中又带着点可爱。

    霍法心想那个骑龙巫师幸亏没把她变成一头小猪或者其他生物。否则就太可怕了。

    “找点吃的吧。”阿格莱亚揉着肚子仰头看着吊桥:“但愿这里不要像对角巷那么萧条。”

    两人走上吊桥,这里基本上都是前来参加战争的年轻巫师,年纪大多在二十岁左右。由于是白天,周围倒是更清楚了一些。

    这里不仅有成片的吊桥,还有很多用魔法塑造出来的石柱。样子很像后世一款游戏魔兽世界里的千针石林。

    其间散落着一些小小的店铺,它们夹杂在那些货物和运输设备之中,显得很不起眼。

    找了一家普通的快餐店,两人坐定。很快就有一个系着围裙的家养小精灵上来服务,由于是战时,也没什么可点的,只有一些咸肉面包和清水这样的普通食物。

    不过这对于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能找到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吃着午餐,霍法想起昨夜没说完的话,于是问道:“你还要继续卖药么?”

    “不然呢,半途而废么?”阿格莱亚啃着面包,看着周围那些残疾士兵,心不在焉的说道。

    “真不回去么?”

    “卖完药我自然就会回去。”阿格莱亚白了霍法一眼:“可别让我白跑一趟。”

    犹豫了片刻,霍法凑近了脑袋,低声说:“阿格莱亚,我总感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在圣芒戈的时候,曾亲眼见到一个士兵被龙咬成了两半。这很可能和那个骑龙的人有关。”

    “我明白,可我也必须把这批药品送到位。”阿格莱亚同样低声说道。

    “为什么?”

    “那是卖给古灵阁后勤保障计划的药物。”

    顿了顿,她摇摇头:“我母亲废止了这个项目,她认为这个计划不能带来任何收益,于是便把合同扔进了垃圾桶,我捡回来了。”

    霍法惊呆了:“你傻不傻?你母亲肯定比你精明啊,她都不做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做?万一前面是一个坑怎么办。”

    “是挺傻,不过你看。”

    她从包包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指,递到霍法面前。

    霍法放下饼干,接过来,这张纸被狠狠的揉过,上面还沾着一些莫名的水渍。但字迹异常工整。

    ----------------------------------------------------

    【亲爱的伊莉丝,很久没有联系,我不知道阿格莱亚是否健康快乐,但我很想知道。

    很抱歉这次她的生日我不能回去,我实在抽不开身。我需要大量的药物,治疗类药物。如果可以,请运送百分份的药物至威尔士的海尔茨堡,相信我,明年我一定会回去。

    爱你的,法蒂尔。】

    -----------------------------------------------------

    署名是法蒂尔。

    “法蒂尔?”霍法问。

    “法蒂尔.德拉塞斯。没错,这是我父亲的名字。这是他的项目,所以我过来了。”

    霍法恍然大悟:“你想见你父亲。”

    阿格莱亚点点头:“去年我见过他一次,不到三分钟,他没有和我说几句话就走了。但这一次,我想知道,他这些年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事。”

    霍法没料到事情的原委是这样,怪不得这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小姑娘要做出这样的大胆决定。只是,她的父亲,真的会在这个地方么?

    他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折好,递了回去:“你早该告诉我的。”

    阿格莱亚接过信纸收好:“抱歉,这是我私人的目标。而且,这也并不耽误赚钱。我想,这一批药品送过去,古灵阁应该会给我们不少收益,你说对么?”

    “既然你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应该去找谁,直接找你父亲么?”

    “不,我并不知道我父亲的具体位置,但是这边有一个古灵阁管事,他专门收购药品。”

    阿格莱亚又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你看,就是这个妖精。”

    霍法一看,这是一张做工极其古老的名片,上面有古灵阁的戳印,还有有一个妖精的名字。仔细一看。

    拉尔法。

    霍法看着这个名字,总觉得这名字自己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真要想的话,却又根本想不起来。

    简单用完午餐,两人便直奔最终的任务目标而去。阿格莱亚走在前面,不时停下来问一问路。

    霍法跟在她身后,检查着自己的识海。

    此刻,秘境探索的进度条上涨了百分之六,这秘境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自己能在这里呆上四五天,应该可以探索个百分之五十。

    ......

    ......

    没走多远,两人来到了海尔茨堡山壁的一处山洞前。

    山洞前有一座临时搭建的营帐,营帐附近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箱货物,还有几个铁皮箱子,其中一个箱子砰砰乱响。

    一群巫师正在一个妖精的桌前,排队领钱。

    霍法在大铁皮箱子前稍微驻足了片刻,没等他多看几眼,阿格莱亚就拉了他一下。

    “别看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

    他收回眼神,跟着女孩来到了山洞前。

    阳光下,霍法看到两坨巨大的剪影立在洞口。走近后一看,竟然是两只高大六米多的山怪。

    它们皮肤棕黑,手臂齐膝,驼着背,全身的肌肉高高隆起。

    这可不是霍法在原著中了解到的那种浑身发臭,穿着破破烂烂的山怪。

    它们穿戴者整齐的皮革装甲,嘴上套着钢铁牙套,但眼睛却都被眼套蒙住,两个穿着大红袍的妖精分别骑在两只巨怪的背上,手上攥着缰绳。

    两人刚走到营帐的入口,一只妖精拽了拽缰绳,它身下的山怪就抬起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找谁?有预约么?”

    那个山怪背上的妖精冷冷的问道。

    “有。”

    阿格莱亚拿出那张名片:“我找拉尔法。”

    被蒙眼的山怪伸出手,精准的那起那份名片。递到了身后。背上的妖精伸手接过来一瞧,随即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原来是德拉塞斯家的小姐,我还以为你的家族已经放弃了这个项目呢。”

    阿格莱亚没什么表情,她说道:“药我带来了,我的父亲在哪儿?”

    妖精没有回答,它一拽缰绳,身下的山怪掀开帘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似一个身材庞大的服务生。

    路过山怪膝盖的时候霍法抬头一看,这些妖精把山怪的腋毛都刮的干干净净,讲究的有些过分。

    只是那只骑在山怪背上妖精的笑容,似乎带着些许嘲弄的意味,让人感觉怪怪的。

    进入营帐,这里和外面别有洞天,外面是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乱七八糟的巫师人群。但是这里面倒意外的清静。

    一个年轻的女妖精很快迎了上来,它长着扑扇扇的长耳朵,颧骨有些高耸,双马尾。

    “请走这边,拉尔法先生在等你们。”它尖声尖气的说道。

    “只有法尔法,法蒂尔.德拉塞斯在不在?”阿格莱亚问。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自己去问拉尔法。”女妖精咧嘴一笑,嘴里的牙齿尖尖的,很锋利。

    阿格莱亚不说话了。

    顺着山洞,两人一妖走到了山洞深处的一个房间,女妖精打开门,阿格莱亚信步走进。

    霍法看了一眼女妖精,本想问她自己要不要进去。

    可话还没问出口,女妖精说,“你也一样进去。”

    然后,妖精便按着他的后背,把他推进了房间。

    房间的格调异常豪华,简直不像是一个山洞里的房间。墙壁上燃烧着熊熊的火把,火光下,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珍藏,从瓷器到银制雕塑。

    一个秃顶老妖精靠在沙发上,正在输液,它皱巴巴的,鼻子里插着两根长长的透明输液管,脑袋上没几根毛,手里捏着一根手杖。

    看见那家伙,霍法立刻瞪大了双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拉尔法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第一次去古灵阁见到的那个老妖精么?那个被因铎用假地契骗了五千加隆的冤大头。当时它还让自己假扮西尔比来着。

    陡然自己看见这家伙,霍法有些心虚。可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相比于两年前,自己的模样已经变化了很多,不仅个子长高了,眼睛颜色和头发颜色全都变了。总归不会立马被认出来吧。

    女妖精扶着老妖精的后背,把它扶了起来,老妖精坐在了沙发上,咧嘴笑道:“德拉塞斯小姐...好久不见。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半个妖精那么大。”

    它明明在和阿格莱亚说话,眼睛却牢牢的盯着霍法。

    老妖精指着霍法:“这位是......”

    “我朋友。”阿格莱亚见老妖精说话时总不看着自己,有些不高兴的移到霍法面前,问道:“是我父亲让你在这里办事的么?”

    “让我办事?”老妖精一愣,随后摇头晃脑的笑了起来去。

    “哎呀呀,是的是的。德拉塞斯先生和我的私交非常好,非常好。”

    “把药给他。”阿格莱亚对霍法说道。

    霍法把阿格莱亚的包包擦干净递了过去。

    拉尔法接了过来,但接包的时候,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在霍法脸上。这让霍法心里有些发毛,这老妖精从进门开始,对自己投入的关注比对阿格莱亚都要多,难道真的是认出来了自己的身份?

    他脑袋里正乱糟糟的想着,老妖精已经收回了目光:“我稍微问一句,圣芒戈已经禁止了药物的外流,这些药是怎么来的。”

    “我炼制的。”

    阿格莱亚挺胸微微傲然说道。

    “啊。”妖精轻声感慨:“你果然有你家族传人的风范。”

    “我的报酬呢?还有,我的父亲呢。”

    “德拉塞斯先生他暂时不在这里。”拉尔法说道,它又开始看着霍法。

    “又不在,他去哪里了?”阿格莱亚皱眉问。

    拉尔法轻轻一笑:“我不知道,孩子。你父亲是个浪子,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任何人。”

    沉默片刻。

    阿格莱亚表情有些失望:“那算了,你把报酬给我吧。”

    但拉尔法并没有动弹,它问道:“你其实没怎么见过你的父亲,对吧。”

    “和你有关系么?”

    “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稍微问一下。”妖精感慨说道:“看见你,我总是能想起我的第四任妻子,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聪明。

    只可惜,她毕竟是个人类,能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阿格莱亚皱眉:“你究竟在说什么?”

    霍法侧过脑袋,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升起。

    拉尔法:“有时候,我不得不感叹血缘真是一直伟大莫名的力量,即使你从未见过你的父亲,却也能这样不依不饶的追过来找他。德拉塞斯小姐,告诉我,在你心目中,家族是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阿格莱亚往霍法身边微不可察的挪了一步:“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干嘛,我的报酬呢?”

    “我确实应该把报酬交给你的,两天前的我还是这么想的。”

    “什么叫确实。”

    “两天前,我的外孙,被人打伤了。我不放心他在圣芒戈治疗,于是把他带了回来。毕竟,他是我最爱的第四任妻子的子嗣。”

    说完,拉尔法.波顿拍了拍手。

    旁边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

    侧门打开。一个瘫坐在轮椅上,正在打吊滴的男人从房间的侧室被推了出来,他浑身缠满绷带,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22,阿兹卡班

    霍法看见那个全身都绑着矫正绷带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阿格莱亚的脸色也白了。

    没错,那个被推出来的男人正是两天前被自己暴打了一顿的顶头上司,克里根.波顿。

    这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和妖精还有亲戚关系。

    那个形似企鹅的矮胖男人坐在轮椅上,死死地盯着霍法,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周围的气氛已经全变了。

    轰!!

    随后,一道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牢牢地将霍法和阿格莱亚罩在了其中。

    两人始料未及,阿格莱亚一下趴在铁栏杆上,怒喝道:“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地面震动了起来,两只穿着皮甲的山怪轰隆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它们一手抓住了笼子的一角,将巨大的铁笼像菜篮子一样轻松提了起来。

    “不干什么,暂时委屈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拉尔法侧着头说道。

    “你的契约精神呢?”

    “契约精神?哼,你的母亲早就和我解除契约了。”

    老妖精说完,他侧头对年轻女妖精说:“好好照顾德拉塞斯小姐,不要让她掉一根汗毛。还有,给圣芒戈医院和德拉塞斯家族送一封信件,让他们派人过来和我们谈判。”

    “明白。”

    女妖精一转头,又问道:“那这个男孩怎么办?”

    拉尔法扫了霍法一眼,冷笑道:“命运真是奇妙,先他关一天,查查他的底。查完后把他送去喂龙。”

    克里根.波顿嗬嗬地笑了起来,一双眯缝眼死死地盯着霍法,里面闪耀着仇恨的光芒。

    两只山怪抬起大铁笼子,一步一顿地走出房间,进入了海尔茨堡的妖精山洞之中。

    笼子里,两人就像待售的竹鼠一样,晃来晃去。

    没过多久,山怪抱着笼子进入了一处黑暗的地牢,这地牢高达十几米,上面悬挂着大量的钟乳石。周围一片墨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笼中的霍法的眼睛习惯了黑暗。捕捉到了一点微光,这细微的火光来自了远处一张木桌。

    那张木桌上,有几个妖精正围在一起打牌,牌桌中央放着一盏蓝色的照明火焰,几个妖精的脸孔在黑暗和蓝火的照耀下,时隐时现,形同鬼魅。

    山怪将牢笼推进一个隔间之中,发出砰咚一声脆响。

    两人被重重地震了一下,扑倒在地。山怪打开笼子,把他们像垃圾一样倒进了密闭的隔间。

    阿格莱亚翻到在地,爬起身指着外面吼道:“你们给我等着,别让我出去!”

    妖精和山怪才不理她。

    那个女妖精只是提着马灯在周围检查了一番后,锁上门,一言不发地和山怪离开了这里。

    沉重的脚步消失,阿格莱亚重重地踢了脚椅子,却又磕到脚,倒吸一口气,顿坐于地。

    霍法还算冷静,他起身走了五步,碰到一堵墙,一堵用铆钉铆起来的钢板墙。接着,他转过身来,又碰到一张木头桌子,桌旁放着几把椅子。四面壁板光光滑滑的,摸不着门窗。没走两步,阿格莱亚又从反方向转过来,撞在了霍法身上。

    “这群该死的妖精!”阿格莱亚压抑着愤怒,“把我们关在了烤箱里么?”

    霍法没有搭话,只是趴在墙面上,仔细地研究着囚室的构造。

    “太可恶了!”阿格莱亚气得嚷叫起来,“我送东西过来,他们反倒把我关了起来,最无耻的混蛋也不过如此。”

    “安静点,阿格莱亚。”霍法说道,“发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安静了几秒,咬牙切齿的说:

    “可恶,我的魔杖又不在,你的魔杖也不在,不然我们可以用阿拉霍洞开!等我们出去后,我要用最恶毒的诅咒......”

    她话没说完,周围突然湿润了起来,囚室顶上有一个莲蓬头在往囚室内喷洒水雾。

    那湿润的空气弥漫着淡淡杏仁的香气,这水雾如同重重一巴掌打了阿格莱亚的脸上,让她脸色煞白,她扑在霍法身上,捂住了他的口鼻,颤抖道:“别呼吸,这是禁魔药水。”

    霍法悚然一惊,想到魔力被禁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立刻屏住了呼吸。

    在这种地方再失去魔法,无疑便是刀俎下的鱼肉。

    ......

    憋气一分钟,两人还可以忍受。

    憋气两分钟,两人纷纷脸涨得通红。

    憋气三分钟,两人脸色已经青了,但他们咬牙没有松口。

    憋气四分钟的时候,这该死的喷雾还在持续,霍法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这时,那个女妖精又晃晃荡荡地回来了,她戴着口罩,一手愉悦的拿着一把金钥匙,敲着牢笼的铁栏。另一只手举着一个旧马灯,用蓝色的魔法火焰照向囚室内部,声音尖利的笑道:

    “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憋死,德拉塞斯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等家里人把你带回城堡吧。”

    霍法和阿格莱亚不敢回答,他们各自捂着口鼻。

    “没用的,我们每隔一小时就要使用一次禁魔喷雾,时间要持续十分钟,没人可以十分钟不呼吸。”

    话音刚落,阿格莱亚再也受不了,张口重重地开始喘息。

    她一喘,头晕目眩的霍法也张开嘴巴,本能地吸进了一口带着苦杏仁气温的湿润气体。这一刻,他身体的魔力停止了流动。

    喷雾仍在持续。

    确认阿格莱亚恢复呼吸了之后,女妖精不屑冷笑一声,提着马灯晃晃悠悠地就走了。

    十分钟后,喷雾结束,周围的墙壁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水滴。

    两个小巫师麻瓜一样瘫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近似于绝望的气氛。

    好一会儿,阿格莱亚喃喃道:“我妈会杀了我。”

    霍法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我以为你跑出来的第一天就想清楚了冒险的后果。”

    “如果我找到父亲再把他带回去,我觉得我妈会原谅我。但我搞砸了。”她说道。

    “这事和你有关系么?你大可不必去管。”霍法说道:“你父亲有他的自由。”

    “什么都不用管?你知道我家族在怎么培养我么,我每天要学四门外语,每天要学无数国家的礼仪,我要学,我甚至还要学魔法部的法律,然后从里面找出漏子......你敢想象这样的生活么?”

    “可是你母亲给你定下的规矩不就是吃饭,起床,睡觉么。”霍法说道,“你在家是这么和我说的。”

    “她的宠爱并不能抵消我的责任,家里也不止她一个人。我家里没有男性继承人,如果我父亲不回来,我毕业后注定要担负起家族的重任。我要做生意,我要和别人扯皮,我要做演讲,我要创造工作岗位,我要为家族而活,变得和我母亲一样。”

    顿了顿,阿格莱亚说道:“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我想和米兰达一样,放假就可以到处玩......”

    霍法瘫在一旁,不再回答,只是莫名想笑。虽然身处这样的囚禁之中,他似乎觉得自己生活还蛮纯粹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只要管好自己就够了。自己这个倒霉朋友虽然吃喝不愁,但烦心事不知道比自己多多少。想来出身和地位和人的幸福指数也没多少关系,在这么个年代,没有人可以活的很轻松。

    阿格莱亚抱怨了一会儿,便陷入了沉默。只是抱着膝盖在原地发呆。

    见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霍法怕她被这突然的打击打击到了自闭,于是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啊,这可不像你。”霍法说道。

    “我是不是很蠢?”她声音低不可闻。

    霍法摇摇头:“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你最聪明。”

    她懊丧的低下头,“是我让你出来的。是我让你去医院上班。”

    “够了,阿格莱亚。”霍法打断了朋友毫无意义的颓废低语,他爬起身,看向窗外:“我们必须要逃出去,等死是绝对不行的。”

    “怎么逃,现在我们都没有办法使用魔法了。”

    “我记得你说魔力药水的效果时长和摄入量有关么?”

    “没错。”

    “那他们一小时一次,每次喷十分钟,是不是意味着十分钟的量只够支撑一小时。”

    “没错。”

    “我们只吸了两口不到,对么?”

    “对。”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禁魔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左右。”

    阿格莱亚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能有十分钟左右使用魔法的时间,但那也无济于事啊,没有开锁咒,我们根本破不开这个囚笼。”

    霍法在原地转了两圈,站定。

    他眯起眼睛,贴在了阿格莱亚耳朵边,说道:“你刚刚憋气的时候,那个女妖精来查看了你一次。这些妖精虽然关了你,但并不想和你家撕破脸,也许也是把你当成了谈判的筹码,借机要求更多药物。”

    阿格莱亚点点头:“没错,他们是这么想的。”

    霍法点点头,不再咬她耳朵,退到一旁,盘起膝盖,开始冥想。

    阿格莱亚的好奇心却起来了,她爬到霍法身边,开始咬他耳朵:“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霍法微微一笑:“你妈打过你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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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介绍:
霍法来到了哈利波特的世界,满心欢喜的他以为可以一睹传奇巫师真容,调戏正太萝莉。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来到了1938年!成为了伏地魔的同学,邓布利多的学生。我的赫敏呢?我的铁三角呢?不存在的.......不仅如此,他还要在义务教育系统的威逼下,强制完成七年的魔法培训。当霍法终于幡然醒悟之际,他才发现,自己不是来目睹传奇的,他是来成为传奇的。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